第七百一十三章 他们不一样
刘妈妈也很无奈。
孩子啊，我们确实不一样，我们不得不经常被动的接受临时采访，而好些时候，我们也需要这样的临时采访——不管它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
但要说最根本的，唉，是因为你只是明星，而周晨，他是知名企业的创始人，他，是富豪。
富豪，就象征着资本。
对待明星和资本，记者怎么可能是一个态度？
“首先，我要向那些被无故卷入到这场争论中的一些人道歉，我们国家，确实有不少真正的有志于我们这个社会进步的公共知识分子，如果支持我的网友的言论，伤害到了他们，我诚挚的向他们道歉。”
“但是我觉得，他们可能并不需要这样的道歉。”他又说。
天仙马上和那个记者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
“我还小的时候，有几年，特别流行一个说法，”周晨慢悠悠的开讲。
看着他那在一群大记者中，突然讲起故事的样子，天仙觉得又是赞赏又是好笑，总之，弟弟，你以后，别想再在我面前装小孩子。
有这样厉害的小孩子吗。
“当时，我经常听到周围的大人说，‘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大家脸上都浮现出一样的神色来，这话，我们也都听过。
就当时来说，也确实有些道理，那会，真的是很多做小生意的，收入都比顶级的科学家要高。
“而且大人们当时说那句话时，好多时候都面带笑容，透露着一种自豪感，要说，一个小岛上以捕鱼为生，高中毕业就很了不得的渔民，收入竟然可能会比大学里的教授们还要厉害的科学家，还要高，也确实算一件有些荣耀和骄傲的事。”
“我那会年纪小，不太懂事，所以也觉得，那句话很有道理。”
不说那些记者，就连看电视的几个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怎么感觉，他这句话，把我们所有人都说了进去，说我们都不懂事呢。
“我也是后来才明白，那个说法，究竟有多狭隘。”
记者们看着他，看电视的也看着他，是吗，我们倒要听听，究竟有多狭隘！
“为什么这么说？就以我们都熟知的‘三钱’来说，这三位尊敬的功勋科学家，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在我们国家普遍吃不饱饭的时候，放弃了国外收入优渥，地位同样尊崇的工作回到国内的。”
“就是现在，我们国家至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在整体上，达到小康水平，但在四五十年前，也就是他们回国前，他们的生活水准，不说是大康，至少也在中康以上，而且同样享有名望，”
“从这个角度说，那个流传度很广的说法，就太可笑了，我们推己及人，把自己和那些顶级科学家类比，就压根没有想过，那些为了民族振兴和国防现代化的科学家们，何尝在乎过收入？”
“我大胆推测，他们当时要是听到了类似的言论，怕是一笑了之，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想到了这一点后，我经常会为从前的无知、狭隘和天真，而感到脸红。”
大家又彼此打量着，好吧，你也成功的让我们感到脸红。
“同理，我觉得，这一次，不好以我这个小孩子的肚量，去衡量那些真正的知识分子的修养，他们是真正把家国放在首位的真公知，这些许的喧闹，他们估计也就是听听笑笑就好，之后，肯定也是全心的也继续推进公共事务的发展和进步。”
天仙又忍不住撇嘴，哟哟哟，又说自己是小孩子。
她现在总结出了一条规律，这人，但凡主动说自己是孩子的时候，多半是想着占便宜的时候。
“当然，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大度，不计较，就不表达歉意，那样做，就道德绑架的嫌疑，我再一次向那些可能被干扰到的，真正的公知分子道歉，对不起！”
“同时，我也觉得，他们没必要对支持我的网友和我表示感谢。”
没有想到他从这个角度，近乎完美的回答了自己那确实有些难度的问题的记者，听到这话，真有些想笑，“这又是为什么？”
本来你这样一说，就意味着，但凡是想批评你的，都不是真正的公知，这难道还不够吗，你竟然说，他们还有必要感谢你？
坦白说，他们此时都有些觉得，改动一句俗话，很适合形容此时的周晨，“有理更要搅三分。”
至于天仙和余小美的感受，那就更不必说了，因为她们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周晨气笑过。
“这个，不是很明显吗，”周晨很不解的样子，“网上正在激烈的进行的这场大讨论的结果，无疑是让那些伪公知们不敢再胡说八道，蛊惑人心，招摇撞骗，这无疑是为真正的公知正名，为所有真正有志于公共事务、社会发展的公知们，排除大量的争议和干扰，让他们从此可以专心致志的朝自己的目标努力……”
“从常理说，他们也应该感谢我，主要是感谢站在我这一方的网友，但我不好随意代表，但我觉得，所有支持我的网友之所以参与这场争论，也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并不是为了得到感谢，因此，我暂且大胆的他们，真的不用想着要感谢我们……”
“当然，所谓感谢什么的，都是玩笑话，大家听听就好，我还是要再一次向那些受到干扰的真正的公共知识分子道歉，”
“以及，我想说，从目前来看，所有有一定知名度的知识分子，都有必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初心，我还是个孩子，即便如此，有些事，也看得明白。”
“比如，很多不遗余力的说我们的房价太低，会一直涨的专家，不是房地产公司的独董，就是他们所在的单位，收到了房地产公司捐赠的费用，”
“一些经常说我们的股市有风险的专家，他们机构的经费，有好多来自国外，他们发表类似的言论，是希望背后的跨国资本，能顺利的低价吃进，”
“同理，一些说我们的股市会涨，会继续大涨的专家，他们……”
他越说越来劲，有些人傻眼，有些人头上在冒汗……
第七百一十五章 羡慕不来
“我羡慕，他们幸运的生在了一个好时代，特别是一个非常幸运的节点上，”周晨说。
大家都听得出他这话里的由衷之意，只是，这样极度抒情的话，就和其它极度抒情的话一样，太空，从解答疑问的角度，没有任何意义，和没说一样。
“之所以说，他们生活在一个非常幸运的节点，是因为，现在及今后的一段时间，他们靠宣扬他们崇拜的对象，而批评我们的体制，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平均素养……就能很轻松的名利双收，过上发达国家一流中产，或者至少媲美发达国家一流中产的日子。”
“十多年后，他们就会是另外一种做法，主要靠说我们的好，批判他们曾经崇拜的对象的体制、过时的傲慢、不思进取的僵化，以及民众的平均素养……来维系名望，同时继续大把的捞钱。”
听的人都在消化他这话的意思。
原因，通过对比的方式，说得，可以说很明白。
这样看似重复的对比，首先透着让人想发笑的诙谐，之后你就能品味到那刻骨的讽刺。
但这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好几位记者，都想追问一句，“究竟是十几年后？”
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在努力的追赶、学习着，我们也因此一直保有一个学生的底色，谦逊，且温和。
以至于在很多时候，在很多事情上，我们不得不，忍，忍，忍。
就近说，就有七年多前，南联盟的事，以及六年多前，海空卫士……
真的比较起来，无论是北方的那个衰落的一极的继承者，甚至是北方半岛上的那个小兄弟，都比我们要强硬。
这其中，当然有莫大的苦衷，比如，我们迫切的需要更大的窗口期，来发展经济，来提升综合实力。
简单的说，这也是为什么北方半岛上的那个小兄弟，可以说是世界上对西方集团之首，最为强硬的主要原因。
他们的差距太大太大，死活是没有跟对方扳手腕的希望，绝不可能得到对方真正的重视和尊重，既然就是表面上服软也没用，那倒不如干脆一直强硬……
而我们这样的韬光养晦背后的憋屈，但凡是对我们这个国家有认同的人，都能体会得到。
我们没有想着称霸，但自然都希望，那些人没脸再在我们面前扮老师，以及摄于我们的实力，重新考虑和我们交往时的态度，自觉的不做挑战我们底线的事的那一天，能早日到来。
但这个早日究竟在哪一日，各界有好多说法，最流行的，是从GDP的世界排名来说。
01年，我们的GDP总量，超越了意大利，然后在去年，终于超越了老牌发达国家的老牌代表法国，今年又有望超越英国，所以最新的说法是，我们今年超英，明年赶德，后年，或者在本世纪的头一个十年，最终斩日，正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然后，在下本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和西方的杠把子，平起平坐……
但对这样的预测，谁又有绝对的信心？
而听周晨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十多年后，这样的希望就真会成为现实？
他们都等着其他人问出这句话，然后，他们都迟疑了。
哪怕他是一个天才，但他也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这样的大事，他怎么可能说得准。
哎，为什么我们就是觉得，哪怕是在这样的大事上，周晨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
“……到时候，我们会发现，就像是在看一部很精彩，同时又极度恶心的喜剧，”周晨想着将来应该也会一样发生的事，“那些通过批评母国和曾经的同胞，不遗余力的满世界宣传当年养育他们的那一切多么的落后，民众如何的水深火热……来在新的国家立住脚，并朝上爬的那些人，”
“十多年后，又会在他们曾经弃之如敝履，哪哪都不如自己投奔的对象，以至于自己在那片土地上出生和成长，都是自己成功路上最大的负面因素国家的媒体上，以各种方式，向他们曾经因为抛弃了他们，而满心欢喜，曾经不屑一顾的前同胞们，现身说法，”
“那时的他们，坐在靠出卖和批判他们彼时的受众，而得来的大房子的宽大的办公室里，手舞足蹈的批判着他们现在极力推崇的一切，从体制，到文化，到民众……
“言辞恳切叙说着自己那时的生活，是多么的水深火热，”周晨摇头笑起来，“好像他们当初决定投奔过去，就是为了打入资本主义的内部，为了揭示资本主义的腐朽和落后，所以他们是奋不顾身的孤胆英雄一样……”
“所以我羡慕他们，但，羡慕不来。”
天仙问余小美，“他以前就这样吗，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让人插不上话，而且，是真能只通过说话，就让人吐血？”
刘妈妈也留意到了这一点，这孩子的这张嘴，真努力起来，那真是厉害。
自家宝贝女儿虽然厉害，但跟他比，就还是差了不少。
但她看着女儿，见女儿流露出的，并不是担忧，而是高兴和好奇。
唉，你什么时候，想问题能长远些，现实些？
余小美回忆着，“他以前，话不多的，多数时候都很幽默。”
“那就是了，”天仙下了结论，“他一直就厉害，是让人笑到肚子痛，还是让人气得吐血，就看对什么人。”
记者们就有些头痛，这样的话，现场听起来，确实是解气又好笑，但不好照实往外写。
回去少不了又得烧死一些脑细胞。
只是，一些人，真的会像周晨所说的那样，为了自己的利益，今天捧欧美批评我们，明天捧我们批评欧美吗。
他们很快得出了结论，是的，那些人会！
“到那时，我们真的能看到很多的‘喜剧’，国内的也有，很多主角，正是各位的一些同行，就是目前各大媒体中，那些对欧美极度推崇，并自以为肩负着再一次‘启蒙’民众重任的人。”
记者们苦笑，这突然就转回到我们身上。
这是要说这些记者？天仙表示，好羡慕！
第七百一十六章 好牛气
尽管知道自己可能要被说，记者们这会更专注了些，因为，这正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好像很多人，在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就跟古代的那些帝王一样，担心起自己将来的评价来。”
认真倾听的记者们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好吧，又是必须要有铺垫，真不愧是在读的优秀高中生，这说话就愣是跟写作文一样，一定要有起承转合。
“所以一些导演和明星，在商业片领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后，就总是想着拍一部广受赞誉的艺术片。”
这个比喻，就很是叫人遐想，刘妈妈和余小美，同时看向了天仙。
天仙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应。
虽然我也确实有拍部艺术片，拿个有份量的大奖的想法，但这样的想法，目前并不是太热烈，毕竟我还这么年轻，却已经有了这么高的人气，这已经足够幸运。
要是现在就想着要大满贯，并认为理当如此，那就不是知不知足的问题，那是太狂妄无知，那是品质问题。
比我人气高的同行虽然不多，但比我演技好的同行却很多，所以现在的那些A类奖项，理应由他们捧回去，我会由衷的为他们高兴。
反正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锤炼演技，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我真没有跟他说过什么。
刘妈妈和余小美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也再一次明白了另外的一些事。
无论如何，周晨在这时候拿这个做比喻，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不是太清楚，但感觉，目前在我们的宣传领域，好像存在类似的趋势，”周晨继续。
“一些有了成绩的新闻人，是不是也想再攀高峰，因为一些原因，可能连国内的《中国新闻奖》，或者是《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的奖项都看不上，至少得是普利策那个级别的才好，不是美国的普利策，就是欧洲其它什么国家的‘普利策’。”
“对把欧美的一些同行当作偶像的他们来说，肯定认为是只有那样的奖项，才是对一个真正的媒体人，最公正，也是最高的褒奖。”
有记者想说，并没有。
即便是再推崇欧美新闻媒体界公平、高尚的人，也能想象得到，获得那样的大奖的难度。
当然，他们不会怀疑那些奖项评选的公平性，他们只是清楚，欧美专业且杰出的新闻人太多，他们很难脱颖而出——所以他们也可以很谦逊的。
还有记者想说，其实，不论是国内几大新闻奖，还是欧美哪个国家的‘普利策’，我全都看不上，因为，我知道，它们全都和我无缘。
“或者是，在精英新闻媒体圈子里，”说到“精英”时，周晨抬高了声音。
记者们了然，不用刻意强调的，联系你的上下文，我们就明白，这个“精英”，应该要打引号。
“存在着这样一个鄙视圈，下层的可以是民生可以是法制可以是娱乐，最上层的，一定是关系到世界和平，人类共同命运这样宏达选题的题材，”
“又或者，在‘精英’新闻媒体圈子里，那些涉及西方所宣扬的普世价值的题材，比如气候变暖，比如非洲的饥荒，比如种族歧视，才是最时髦的，”
“报道最近猪肉涨了几块，鸡蛋便宜了几毛，公交扒手团伙被端，打人的城管被处罚……这样的新闻，就很过时，就没有什么价值。”
“一个新闻工作者，你不清楚本地的法定最低工资，也不清楚居民保障生活所需的最低开销，等等等等，那都不是事，”
“但你要是不能对气候变暖、中东局势、原油走势等等这些热点问题，随便说出个一二三点，并对这些热点问题背后的各方势力、各个国家间的角力，发表一番有你自己真知灼见的高谈阔论，那么，你就不是个合格的新闻媒体从业人员？”
记者们又说不出话来。
周晨的描述，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类似的现象，的确存在，甚至可以说，相当普遍。
市井间鸡毛蒜皮的事，当然没有气候、战争这些问题高大上。
“关键是，要是真的关心这样的大事，并全力以赴的去努力报道和探寻，比如，认真的去分析，关于排放问题背后，发达国家的用意，第三世界国家的权利，”
“又或者，去做战地记者，实况报道中东冲突、西方发起和主导的阿富汗以及伊拉克的战争的一线情况，看看在西方主导的反恐，以及‘解放’民众的战争中，阿富汗和伊拉克民众的人权保障，”
“那么，即使是因为能力以及其它客观原因，并没有做出很成功，大有影响力的报道，那也值得尊敬，至少，还具备一个新闻人最基本的操守……”
天仙看着电视里的那些记者，笑着说，“他好像在给他们上课哦。”
刘敏达则又想去现场，老板，你好歹对这些位客气点。
“……问题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他们热衷于谈论气候和战争，热衷于谈论人权和规则，却并没有真正对这些议题，进行切实的研究，”
“他们只是会跟风，跟风做的报道，和其它同行们对这些问题的报道大同小异，表达的观点，也全都来自于其他人，如他们崇拜的一些西方同行以及新闻媒体集团的意见他们，只是人云亦人而已，自己没有半点的真知灼见，偏偏还非常以此自得……”
记者们又一次无话可说。
这样的同行，不少。
“……因此我不由得想起小学三年级，班主任让我们打扫教室时说的那句俗话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现在我们的很多所谓的精英新闻人，实际上连把一屋扫干净的能力都没有，却认为自己有扫天下的实力，所以总想着要扫天下。”
“他们没有读过《共产主义宣言》和《资本论》，也没有认真的看过国外的历史，还没有认真的分析过西方的选举制度，就推崇西方国家顶层制度的先进……”
“小美姐，”场外观众之一，又忍不住眨巴着眼睛发问，“这两本书他都看过？”
第七百一十七章 你礼貌吗
这两本书的鼎鼎大名，她都有听过，但也就如此而已，其它的一概不知，就是连它们多少字都不清楚。
喔，一个人，要是在成年之前就看过这些，那还真不是一般人！
这个问题，余小美也没话说，我也母鸡啊。
但好像，他就是已经看过，那也不奇怪。
“……他们连西方所谓的自由的内涵和外延都搞不清楚，就鼓吹他们的人权，不看他们发动战争的本质，就说国际义务和贡献……”
“还动辄世界和平，窃以为，这个词，除了高级官员们说说，其它的，有佳丽们在选美的舞台上说说也就够了。”
“至于他们热议的另外一个永恒的话题，地球的未来，在我看来，与其关心地球的未来，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本地的菜价。”
“不谈气候变化，去关心今年供暖的时间，关心煤炭的价格，提醒民众注意煤气中毒，或者同过预测下几个月空调的供需，来判断空调接下来会不会涨价……同样具有重大的社会和现实意义。”
“没办法去战争前线采访，也不能卧底人口走私，或者是跨境洗钱组织，那么，想办法进入一家热门的餐厅卧底，调查它们的食品卫生情况，照样是为这个行业增光添彩，促进社会的健全发展，为世界更美好出力……”
一位热心的场外观众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他就是在给他们上课！”
“在任何一个行业，少一些夸夸其谈各种主义、价值、方法的，多一些脚踏实地的做事的，那个行业不愁没有前途。”
“相反，如果一个行业里，多的是对自己住的屋子各种看不起，也不学着打扫、装饰，只羡慕其它人的屋子，还百般推崇住在其它屋子里的人，又总认为自己已经具备扫天下的能力，同时，”周晨看着记者们，“行业里的其它人，又都以这样的人为榜样，”
“那么，这样的行业，就别说前途了，将来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刘敏达觉得牙疼，咝，老板，就不能跟平时一样，和善点吗。
“当然，努力打扫屋子的同时，我们也应该看看窗外，看看天，看是不是该修整屋顶，或者抢着收衣服，就比如，”他看着记者们问，“大家觉得，接下来，我们的宣传工作，会有什么不同？”
天仙又笑，好嘛，不但给他们上课，还要对他们进行考试。
一个记者想也不想的说，“接下来，随着奥运的临近，我们应该更多的关注国内，并努力让世界上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准备工作的进程，，让世界上更多的人，更了解我们的现状。”
怎么样，这同时切合你关注自己住的“房子”的主张吧。
周晨点头，“对的，”然后看着大家问，“其它的意见呢？”
听记者们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他又忍不住摇头，“这些，当然是应有之意，只是各位，我们就没有想到另一面，没有想到接下来会遭遇哪些挑战？”
他没有从一位记者的反应里，找到正确的答案，就只能自答，“根据过往的经验，我们应该不难猜出，随着奥运的临近，又因为我们的各项准备工作的有序推进，接下来，境外媒体对我们的诋毁，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集中吧。”
这个，好像是哦，说起来，这样的事确实不稀奇。
每一次，我们国内有什么大事，境外媒体，总是少不了质疑的声音，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们的解读，有时候，还是有借鉴的意义的。
毕竟从常理来说，从长期来说，所有人都一个声音，并不一定是好事。
“我们应该要有这样的敏感性和警惕性啊，”周晨有些无奈，“这一次会不同以往，围绕着奥运的这次宣传，甚至都可以说是一场战争。”
“至少我个人觉得，当国外的那些媒体和记者们，通过关注我们奥运会准备工作的进展，而第一次认真的审视我们，从而了解到了我们的综合实力，如我们民众的生活水平，我们的动员和执行能力之后，那些一向标榜着奉行各种普世价值，本应因为这些而由衷高兴的媒体人和媒体集团，他们绝不会因此高兴，”
“相反，他们会集体恼怒，他们会心照不宣的马上团结起来，以前所未有的严厉姿态，从各个方面，对我们进行攻击，所以，我们自然要早做准备。”
记者们又忍不住交换目光，之前不说，这下，还真是被上了一课。
说起来，我们去很多地方，也是给人演讲、上课的存在，今天却被你这个高中生上了一课，小同学，你礼貌吗？
礼貌？周晨觉得，自己这是在点醒他们，所以出于礼貌，你们应该向我道谢的，但没有一个人这样做，你们这才真正有些不礼貌。
“哦对了，这样一定会发生的事，并不是没有一点点正面效果，”周晨又说。
没人捧哏，反正，你总是比我们看得远，所以，我们听着就好。
“很多人推崇的欧美同行和电视台、报纸、新闻集团，一定会加入到这样的攻击中，给自己不知道的学生，上另外重要的一课，”
“我想，当看到自己的偶像，基于同样的事实，却给出一个叫人匪夷所思的结论时，应该还是有一些媒体人，包括一些网友，会难以置信，”
“他们会看到，从前以为是人类的良知，自由公正的代言人，一直坚持独立自由报道的西方媒体和媒体人，那件写满了各种普世价值的外衣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所鼓吹的民主和自由，人权和规则，又是个什么东西。”
“当亲眼看到偶像自己打破自己，多年崇拜的对象高大的形象无奈的幻灭后，虽然肯定还有很多人，会选择继续崇拜他们，也就是，继续当跪族，但多少还是会有一部分人会觉醒，有可能会成为我们新闻媒体行业真正的中坚。”
“……这一切，包括这样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转折，以及其它的很多事，接下来的两年，会陆续发生，”他又像预言一样说，“08年前和08年后，很多方面，会有很大的不同……”
第七百一十八章 愿望达成
周晨推开门，惊讶的看到里面只有天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边玩帽子，就很意外，结束采访才几分钟而已啊，“他们……你妈妈呢？”
天仙坐起来，“我妈临时有点事，一会过来接我回家，”她笑着看着周晨，“很可以啊，差不多是从头到尾，都在给他们上课。”
周晨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什么可以，累倒是真的。”
天仙托腮看着他，“那是因为，你在操心这样的大事，你竟然能想那么多，想那么远，哎，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连这些都看得这么清楚？”
“有些事，你应该有体会，那些没来过中国的外国人对我们认知的匮乏和呆板，是不是超出你的想像？”周晨反问。
天仙点头，“确实，整体真的很超出我的想像。”
有时候，真的是很超出很超出，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不少美国人，对我们的认知，居然只是从留辫子，改观成穿绿军装，戴红五星帽，去哪都骑自行车——因为红卫兵，当年也一度在国际上都成了一种风潮。
“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一些外国人傲慢至极又懒惰，始终不相信我们的已经取得的成就，又懒得花哪怕一点时间，去核实他们所听到的那些关于我们现状的言论的真假，始终习惯性的认同我们落后的传言。”
周晨也摇头，“另一方面，当然是我们整个的宣传，做的太差，这不仅仅是我们的报纸、电视台在这方面做得很差，我们到国外参展、上映的影视作品，在这方面，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作为业内人士，后一点天仙很明白，确实，我们在国外获得重量级奖项的影视作品，不是飞来飞去的功夫片，就是黄土地红灯笼的乡土片。
不多的一些现代片，不是落后的小城镇，就是聚焦于城中村之类的地方，旁边林立的高楼大厦，一个镜头也不会给，好像拍一下，就要给天文数字的费用一样，而且多数讲述的，也主要是一些边缘人群的故事……
当然不好贬低那些影视剧的艺术价值，但那些作品，在展现国内真实现状这方面，确实是起负面作用。
“从结果反推回来，原因就很好找了，我们的媒体从业人员没有做好他们的工作，整体上来说，大多数都是在混，同样又蠢又懒，一些人跪西方，一些人唯上，一些人，就只会跟风……”
“喝口水，”天仙见他说着又有些动气的样子，劝了一句然后问，“你创办安联做微博，还有拍电影，就是想着在这方面能有些改变？”
我当然也考虑利和名的，但这样的时候，傻子才会强调那些，“我是有这样的考虑，只希望，我不会是做无用功，别到头来，只让人觉得是个笑话。”
“怎么会，”天仙马上说，“很多人都觉得你很棒，不但人聪明，还善良，还很有正义感，还特别勇敢，有担当……”
周晨装作若无其事的听她第一次用了这么多话夸自己，听到最后，还不满足，“难道在你的眼中，我的帅气，竟然就不值一提？”
“鹅鹅鹅，”天仙又笑，“竟然忘了你的厚脸皮！”
“我就想要一个正面的回答，”周晨摸着自己的脸，“是不是很帅？”
天仙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对，很帅，正宗的猪腰子脸。”
这个人就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再正经的谈话，他都会引向诙谐好笑的方向。
但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要回去了吗？”她又转起了帽子。
“是啊，明天走。”周晨长叹一口气，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有些趋势，很不好。
竟然有些不想回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电视上的广告，那原本是周晨看了会想脚趾头抠地的广告类型，不知所云的情节设计，让你想掩耳的广告曲，但这时听来，却有些不一样的体会，当听到“……带来清新，拉近想念”的时候，他笑着说，“我送你一箱这个口香糖吧。”
天仙低头默然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经常嚼口香糖不好的，你是想让我的腮帮子变大吗？”
周晨哑然，我服了！
原来破坏气氛，你也是一把好手。
不过，说到腮帮子，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夙愿，“小嘟嘟啊……”
天仙马上挡住自己的脸，“想都不要想，我警告你，不要找打。”
“唉，”周晨又长吁短叹，“这一次回去，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然后又凑过来，“所以，你能不能送我一个礼物？”
“你个大富豪，什么没有，”天仙说。
“看你这人，就是小气，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庸俗，时时刻刻都想着钱，”周晨说，“放心，不会让你大出血的，我想要这个。”
天仙见他指着自己的棒球帽，马上警觉的朝后一避，紧紧的抱住，“你要它干什么？不给！”
她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有事，“要是喜欢，我给你买顶新的。”
“我就要这顶。”
“我特别喜欢这顶。”天仙就是不给。
周晨伸手去抢，天仙死死的捏着不松手，角力几次之后，周晨的手中途转换了方向，飞快的捏住她两腮上的小肉肉，先向外一扯，再往中间一揉，在她还有些傻眼的时候，他已经蹿到了门口，一脸得意的笑，“完美！”
无论是声东击西的计策，还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手速，以及感受，真的都非常完美！
“你！”天仙感觉脸热得厉害，却强行咬牙装生气，“你别跑，你给我等着。”
周晨束手，还闭眼，“你随便，反正我是心愿达成。”
天仙看着他那光棍又无奈的样子，这次是真的有些咬牙，正在想着怎么收拾他，“吱呀，”她妈推门走了进来，看了她俩一眼，“你们这？”
“哦，没什么，他正准备送我。”天仙主动解释。
刘妈妈看了女儿一眼，有些深意，“周晨，这次谢谢你，下次再来，一定要再到家里吃饭。”
“好的阿姨。”
天仙看着他又扮乖，挤眉弄眼的瞪他，你给我等着！
等上了车后才觉得，这样分开，好像是要轻松一点？
第七百一十九章 规劝
开大门的时候，周晨觉得并没有什么动静，可是车刚进门，爸妈就从屋里走出来。
“耶，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笑嘻嘻的和爸妈开玩笑。
周镇海只说，“回来啦。”
方红霞抬手要打他的样子，最后在他额头摁了一下，“你哪一次说晚上要回来，我们不在家里的？”
“我想想，”周晨一边开后门一边说，“好多次，哈哈，妈，这次带了好多东西回。”
确实有很多东西，悍马的后座和后备厢里，全都塞得满满的。
和所有妈妈一样，方红霞一边埋怨他，“市里现在什么东西买不到，这么大老远的带回这么些干什么？”
一边和所有的女性一样，好奇的翻看着这大半车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
木办法，她们就是酱的，这项特质，在将来网购特别发达的时候，表现得会特别明显，很多时候，她们更期待拆快递，而不是快递里的商品。
“这月饼，”她翻着几盒包装精美的月饼，看着上面那京城知名老字号的招牌，“贵又不好吃，拿来送人合适，自己吃，一定不如我们订做的。”
好像是最近几年兴起的规矩，中秋的时候，敞亮的公司，都会给自己的客户随货带上几份月饼，生意越来越红火，客户越来越多的周老板和方老板，自然也不例外。
从成本和宣传效果考虑，月饼需求有一定规模的公司，都会订做，而且无论口味还是包装，背后都有些较劲的意思，周晨当然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出错，“所以我才买回来的，这样知名品牌的都比不上老妈你选的，这就更显得妈你厉害嘛。”
“哪用得着花这个钱，”方红霞又指着那绿绿的一大堆，“这是西瓜？”
“我跟你说，这个，市里还真买不到，沙漠特产，硒砂瓜，真的特别好吃！”
“再好吃也是西瓜，你还空运回来！”方红霞又埋怨。
周镇海拿起一个拍了下，“明天给几个叔叔送一些。”
“准备着呢，车里装不下，放在办公室那边，”周晨还想跟老爸说话，就被老妈拖着朝屋里走，“包机去沙漠玩了几天？跟谁去的？”
“哦小郭，你等一等，拿几盒我们做的月饼走。”
周晨趁机挣脱，“妈，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一身的汗。”
……
再下楼，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菜，不等老妈开口，他主动说，“炒粉，妈，我要吃炒粉，出去这些天，最不习惯的，就是吃不到你做的炒粉。”
方红霞怎么不清楚儿子的这点伎俩？“哼，说得好听。”
嘴里是埋怨，手上却又给那本就满满的一盘，又加了不少。
周晨满满的塞了一嘴，“真舒服！”
这倒不是刻意的讨好，无论是谁，老妈做的那道自己最喜欢吃的菜，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而且不接受任何反驳。
“吃慢点，”周镇海这时才倒上酒，“办公楼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正在加紧推进，呃，今天刚收到精修的效果图，等等，我把电脑拿来。”
“先吃饭，”方红霞按住儿子，又说老公，“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周镇海看了眼儿子，不说这个，让你拉着他追问包机去玩的事？
“这次方总他们又帮了很多忙？”
“是的，”这个时候，周晨非常乐意和老爸说这个事，“之前拍地不说，这次不管是和上头会面，还是设计公司，建筑公司，他们都提供了很多帮助……”
父子俩说得让方红霞也暂时关心起这事来，“后年真能竣工？钱够的？”
在有些事上，主要是周晨自己的那几家公司上，他们俩都很开明，周晨不说，他们也不会具体过问，除了相信儿子能处理好，还因为那几家公司，本就是儿子从无到有，亲手办起来的。
无论是一开始的启动资金，还是后来需要的人脉，他们都没能做些什么，所以也不好意思插手。
还有一个压在心底的原因，他们也清楚，在好些方面，真没有儿子厉害，过问反而是添乱。
所以包括在首都买地建办公室楼这样的大事，也是周晨说起的时候，他们大致问了几句而已。
但对这样的事，他们自然是感兴趣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在中关村买地建自己的大楼，都是一件值得好好说说，很有面子的事，完全可以作为最近以及将来的一些时候，跟朋友、亲戚、客户……的一项谈资。
周晨既然主动说起，他们也想多问几句。
但这事，总也有说完的时候，周镇海的话，算是给这个话题划上了句号，“到时大楼建起来，肯定要招更多的人，各方面的支出，也会上一个大台阶，安联的商业计划，一定要好好做，收入一定要更上一个大台阶才行。”
周晨还没说呢，方红霞就说，“这样的大事，儿子一定能做好的，不过……”
“妈，”周晨适时把空碟子递过去，“吃完了，我还要。”
想说的话，又被憋了回去的方红霞，看着儿子拿着空盘子嘿嘿笑，一时真难生气起来。
回家后怎样才能让老妈不生你的气不骂你？
吃她做的你最喜欢的那份美食，一碗不够，就再来一碗。
当然，这个办法，只在你离家了一段时间回家的时候，而且是回家的头三天才管用。
如果天天在家，或者是回家三天以后，她不但气照生，还会数落你，“就知道吃吃吃！”
这餐饭上，有些事终究是避不过，自酌自饮的周镇海看到老婆再一次的眼神示意，不得不说，“你这次惹起的事，目前来看，还是你占上风，也是因为，你方方面面，都让人找不到错处，”
“我和你妈都知道，以后，你肯定还会做这样的事，所以不管是哪方面，持身一定要正，不然，被你针对的那些有错的人，会反过来把你骂死。”
他看着儿子，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吧。
方红霞有些不满意，该直说的时候偏偏这么委婉，“肖嶶那姑娘不错，这次的事，她又出了不少的力，你约约，最近有空的时候，请她来家里吃饭。”
“啊……好。”
第七百二十章 就是喜欢
晚上八点多的三中，完全看不出两个多小时前放学时热闹的模样，就连大门在地上的倒影，都透着孤单寂寞冷的味道。
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莫名的有一股盛筵散场后的落寞感。
这也让校园里唯一灯火通明的楼宇，教学楼，显得格外的明量之余，还格外的生机勃勃。
连楼里传出来的模糊不清的声响，都好像在向你传达着类似这样的信息：那里，时时刻刻都在积蓄着能量。
操场上终于有脚步声响起，踢踢踏踏的，甚至都拥有了快乐的回音。
飞舞的手臂，跳跃的马尾，冲刺的身姿，无一不表明了主人的高兴和热切期盼。
等靠近校门，肖嶶终于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她像一阵风一样撞进周晨怀里，满心欢喜的说，“回来啦！”
“嗯，”周晨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在灯光下细细的看着她，“你瘦了……咦！”
原本笑容满面的肖嶶，看他突然用手摸着胸口，神情有些痛苦，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啦？”
她慌乱的也用手去摸周晨的胸口，见周晨腰都直不起来，顿时眼睛都急红了，连话都结巴起来，“你……你心脏……你有心脏病？郭浩，郭浩！”
大叫了几声，没见到郭浩把车开过来，她连忙朝门卫室那边喊，“保安！”
然后想到打急救电话，手机被周晨一把按住，“我没事，喘口气就好。”
“不，我们去医院，没事的，”肖嶶安慰着他，“我们去医院。”
“我真没事，”周晨直起腰，“只是太长时间没有看到你，然后，又被你狠狠的惊艳到，所以，心跳一时太快，有些喘不过气来。”
肖嶶眼里的焦惶之色浅了一些，但依然很不放心，更没有因为周晨的这些话而开心，“你真没事？”
“真的，好得很，”周晨捶着胸口，“现在一口气就能爬上景阳冈，三拳两脚把那只老虎打趴下。”
“真没事？”
“真没事，就是刚才心……”
“我叫你吓我，我叫你骗我，”肖嶶眼里带着泪花，像擂鼓一样在他身上捶，“你个大坏蛋，你个大骗子！”
“我没骗你，”周晨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我真没骗你。”
“我想让你记住，我们不能分开太长时间，不然，我一定会死的。”他说。
“不是在见不到你的时候，因为思念过度而死，就是在再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心跳过快，激动而死。”
肖嶶马上安静下来，眼里雾气又起，整个人软软的靠在周晨身上，但鼻息却粗重起来，痴痴的看着周晨，然后突然发力，把周晨推到阴暗的转角处，紧紧的抱着他，踮脚重重的亲了他一下，喃喃道，“我也是！”
第一次被女孩子，在这样依然算大庭广众之下给亲了的周晨，这一刻真的有些晕眩。
不是因为这样的第一次带来的兴奋或者喜悦，而是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肖嶶的情感，是因为，这个吻，是那样的滚烫！
“我……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
“我更更更更……喜欢你！”……
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悄悄的跟到墙的另一边的郭浩，只觉得牙好酸，像是在一缸百年老陈醋里泡着一样酸。
但为什么还是有些为这样幼稚的对话感动到？
……
好些事情，都很奇怪。
比如在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已经成为父母的人，当他们看到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亲密的手挽着手逛马路的时候，即便他们只有一个儿子，他们对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子，更是一无所知，他们就是不可避免的愤怒起来。
这谁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要被不成器的小子带坏了。
要是那小子，敢不三不四的动手动脚，看到的十个爸妈，有九个想过去剁了他的爪子……
但事情总有例外，比如这个时候，无论是那些走在路上，还是坐在车里的爸妈，看着手牵手，走在路上的肖嶶和周晨，他们并没有生气，更没人想收拾周晨。
他们只是匆匆看一眼就移开目光，不想那两个孩子，因为自己的目光而有压力，也是因为，这样纯真的场景，会让他们的眼睛有灼伤感。
是的，对从心到身，都染上了尘埃，无力，也不敢纯真的大多数人中年人来说，辣他们眼睛的，不止有恶俗的场景，这样纯真的场景，也会。
不是因为他们都是颜值党，当然，看起来顺眼、好看，当然会有加分，但他们不为那对不认识的父母和那个姑娘担心、可惜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的眼神。
无论是女孩荡着男孩的手，指着天上的半边月亮、指着远处高楼上的镭射光、指着旁边店里橱窗模特身上的衣服、指着店门口的的红薯摊……她的眼睛里，有且始终只有男孩。
同样，无论是男孩护着女孩不被自行车挂到、顺着女孩的手，从天上看到地下、在热闹的街道上凝神听着女孩说的每一个字眼、小跑着去买红薯……他的眼睛里，有且始终只有女孩。
那样的目光，多年以前，他们也曾经有过，纯真得没有一丝瑕疵，纯真得没有任何其它的意味，看来看去，只看得到两个字，喜欢！
纯真得让他们这些只要是和男女关系有关，就肯定纯真不起来的中年人，觉得只看一眼那样的眼神，眼睛就有灼烧感的喜欢。
作为父母的他们，此时看到那两个孩子眼里满满的对彼此纯真的喜欢，他们只会为那个女孩子高兴，为那两个孩子高兴，心里竟然也会突然涌起温馨之感来，然后，短暂的怀念起当初的自己，和那段现在回想时，好像只有阳光和欢笑的年少时光来。
当然，他们最后想的是，自家孩子在这样的年纪，会不会也遇到一个这样的孩子？
那时的自己，能不能做得到还是和现在一样的感受？
和其它的很多事一样，他们此时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当然，如果此时远在首都，见女儿一边刷着电脑，还不时看一眼手机的一位母亲，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能马上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来……
第七百二十一章 敏感
“给，小心烫，”周晨捧着红薯回来。
“喔，好香，”肖嶶对着拨开的红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咝，烫，”她马上把红薯塞回去，“你拿着。”
然后嘴一动，“我要吃。”
周晨连忙会意的递过去，“小口点。”
“嗯，”肖嶶拿着他的手吃红薯，“喔，这样吃特别甜！”
真的吗？周晨对此表示怀疑。
果然，只吃了小小的三四口，肖嶶就摇着他的手，“这么香甜的红薯，你也吃嘛，快，我看着你吃。”
周晨就知道，对很多女孩子来说，在拿到烤红薯，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那个烤红薯，就已经很荣幸的完成了使命。
之后女孩子每吃一口，其实都是对那种美好感觉的大大削弱。
但她们就是次次看到烤红薯的时候，依然都忍不住想买。
秋冬的烤红薯之于女孩子，就像是四季的泡泡水之于小孩子。
不想天长地久，只是见了就想拥有。
“大口点吃啊，”肖嶶督促。
她是满心的喜欢周晨，所以她也和其它满心喜欢自己男朋友的其它女孩子一样，在自己买的吃吃喝喝的东西吃不完喝不下的时候，把它们给自己满心喜欢的男孩子，还要他们必须吃完喝完。
但凡浪费一点，就是你不认同我的眼光，就是你不喜欢我……
天才如周晨，这一刻也只能无奈的吞下去大半个红薯，然后在肖嶶说“好吃吧！”的时候，用力的点头，“对的，特别好吃！”
“嘻嘻，”肖嶶笑着挠他的手心，又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好喜欢你啊！”
天才如周晨，这时也和其它所有的男孩子一样回答，“我也是。”
很多时候，在这样的对话中，他们就是有些羞于再说“喜欢”。
好在肖嶶没有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也是什么？”
她回头朝后看了看，“刚才的那一幕，是你早就想好的对不对？”
天才的周晨，又一次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
“你交待过郭浩，你还应该跟学校的门卫都说过，让他们不要靠近，”肖嶶又一把把他拉住，“说，刚才的那场戏，你排练过多少次，一共设计了多少种方案？”
周晨哑然。
一看到郭浩现在吊在后面，你就想明白了这么多，你这样精明，以后我很难做的。
“什么排练什么设计，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他生气的想甩开肖嶶的手，“当时我的心确实跳得飞快，我确实喘不过气来。”
“每一次不能见到你的时候，我也是想你想得撕心裂肺，没想到，你竟然说我是演的。”
“我伤心，很伤心，你放开我……”
肖嶶当然不会放手，“刚才，真的是又被我惊艳到？”
周晨闷闷的“嗯”了一声。
“好啦好啦，我错怪你了，不生气好不好？”她又腻过来，然后有些得意的一甩马尾，“嘿嘿，我惊艳到的，可不止有你一个，”
“你知道，有多少刚入学的小师弟，都不敢正眼看我，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看我一眼，都会脸红半天？”
“都有谁？”周晨撸袖子，“告诉我都有谁，我这就去挨个收拾他们去！”
“你这是装的，你敢说这不是装的？”肖嶶马上拉住他。
“那你放开我，我先去收拾江洋刘金龙，我不在学校，他们居然不帮我看着点……”
“看着点什么？都不让其它的男生看我吗？你以后是不是要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天才如周晨，也没想到，他竟然又陷入到这样的谈话中，他很清楚，这样的谈话，会循环致死，且没有结果。
但他猜错了。
肖嶶并没有进一步追问，而是说起另一件事，“你真觉我瘦了？”
“真瘦了！”周晨说得特别认真，“这些天一定学得很辛苦。”
他越来越觉得，把我们的一贯的口头禅，由“吃了吗？”，换成“你瘦了！”，效果会更好。
不说爸妈对子女说“你瘦了”，也不说情侣互相说“你瘦了”，哪怕是老板对员工说“你瘦了”，那效果，至少感情上，会和员工收到额外的奖金时类似。
哪怕是仇敌，听到你说一句“你瘦了”，也能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关心……
“是，”肖嶶把头靠在他手臂上，“没完没了的复习，没完没了的做题，没完没了的考试。”
“压力还特别大，好像越复习，越觉得好多东西没学到，心里越空……我也觉得我瘦了，连江洋都言之凿凿的说，他也瘦了。”
“但是你知道吗，”她又笑起来，“最近的又一次摸底考，我取得了最好的名次，年级三十二！”
“哇，进步不小啊，”看着之前年级排名在五十之后的肖嶶，周晨由衷的说，“那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我要吃肉，吃肉！”肖嶶挥舞着手大声说。
跟着又有些委屈巴巴的瞅着周晨，“可是，我要是吃肉长胖了，不好看了，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傻瓜！”周晨在她头上揉了揉，“现在学习这么辛苦，怎么可能长胖？”
“何况，不说你本来就瘦，长胖一点，只能说更完美，在我心里的份量更重，把我的心全部占满，”
“就是你真的长胖了，以你这底子，那也绝对是杨贵妃那个级别的，祸国殃民都够，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嘿嘿，真的？”肖嶶又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
“当然是真的，还有，我刚好准备了让你吃了也不会长胖的肉，我让餐厅准备了一盆大闸蟹，这个时候应该剥好了……”
“大闸蟹？我要自己剥！”肖嶶马上说。
“简单，好几箱呢，不行我让他们再煮。”
“螃蟹，大螃蟹，”肖嶶很来劲，拉着周晨加快了脚步，突然一个急刹，看着他问，“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是不是？快说！”
周晨心里有些慌，这么敏感的吗。
“你又在诬陷我……”
他又没有把话说完的机会，“我想想，”肖嶶只想了一下就说，“那位神仙姐姐，对不对？”
第七百二十二章 虚惊
爸妈知道自己包机去玩的事，周晨没有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如余小美，主动向他们吐露了消息。
他知道，爸妈有时候会单独给余小美、付佳航打电话，那样的时候，估计问到他在做什么，无论余小美还是付佳航，应该都会大致的说，他在跟人谈话，他包机出去。
但肯定不会主动说他跟谁一起去玩。
但此时，周晨真有些怀疑，余小美是不是主动向肖嶶透露了些该严格保密的消息……
也不对。
肖嶶如果明确的知道，那怎么可能现在才问起，刚刚出校门的时候，就应该会哭着问起……不，她根本不会出来。
所以，这应该是她的猜测。
只是，这未免猜得太准了些吧。
神算吗？
“那位神仙姐姐，这几天是不是也在首都？她跟你合作过那么多次，报纸上还多次登了你和她的绯闻，她一直都是不承认，也不否认，”
“平时不论你做什么，不管是你的微博上线，还是你拍电影，针对房地产，以及这一次骂那些家伙，她都第一时间积极的声援你，这一次你去首都买地建公司总部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会主动联系你的对不对？”
“然后，你们就……”她说着跺脚，“你快说，你究竟和她做了什么？”
她越来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强烈，周晨心里却放松了很多，呼，她只是猜测！
只是，女孩子们这该死的第六感！
“她怎么能这样，你明明未成年……”
这次周晨不能让她把话说完，“你说得对。”
“啊？什么？！”肖嶶的脸色，这下是真的变了，骤然变得惨白，“我……什么……说对了什么？”
“我是说，这几天，她确实在首都，至少我刚到的那一天她在，她也确实给我打了电话表示祝贺，”周晨说。
“然后呢，”紧紧的抿着嘴的肖嶶，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然后，我向她表示感谢啊，”周晨说，“不然你觉得，还会有什么然后？”
“真的？”血色马上回到了肖嶶的脸上。
“假的，”周晨搂了她一下，“然后她邀请我去她家里吃饭，我去了，然后，我们还一起去游览了伟大祖国的大好河山……对了，”
“为了不让记者拍到，我们不是在首都附近玩，而是去了一个有些远的地方……嗯，为了保密，我还花钱包了专机，”
“于是高山上，大海边，公园里，夜市中……到处留下了我跟她的身影和足迹。”
肖嶶的脸色越来越晴朗，“哼，说的跟真的一样，信你才怪呢。”
周晨心里又松一口气，果然，这有时候，你越是说实话，便越是不被人相信。
“你自己也有生意，应该知道我这一次去首都，落实在中关村建设安联总部大楼的事，有多复杂，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去这么几天，能全部处理好就不错，哪还有时间做别的。”
一般是这样，但甩手掌柜一向做得顺溜，又有能量巨大的盟友帮忙下，就完全有时间做别的。
“嘻嘻，辛苦了！”肖嶶柔声说。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今天晚上，一次次的被人误会，心被伤了一次又一次，我想听到发自肺腑的道歉。”周晨板着脸。
“你说的，其实不是没有漏洞，”肖嶶突然说。
真的？周晨心里紧张的复盘自己的话，面上装得更愤怒，重重的“哼”了一声。
“应该不止是大山海边公园和夜市，还有一个地方你忘了说，沙漠，”肖嶶说出一个让周晨心里一颤的词来。
“前几天，你不是给我打电话，问我想不想去沙漠玩？你刚好少说了这个。”
原来是这样。
“和设计公司讨论大楼的设计方案的时候，他们给我看了很多风格的实例，迪拜这些年不是建了很多风格独特的大楼，他们给我介绍的时候，顺带着讲了些迪拜那边的情况，”
“我在幻灯片上看到了那边沙漠中的好多旅游图片，别说没玩过，见都从来没见过，所以很感兴趣，回酒店随便搜了下，想着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去沙漠，谁知道，哼！”
“好啦好啦，”肖嶶说沙漠这事，纯粹是因为不想向他道歉，此时听他说的这么通顺，柔声抚慰了他两句，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不管有没有错。
“一会给你剥螃蟹吃，我只剥，不吃，好不好。”
这是她尽最大诚意做出的最大让步。
螃蟹可以不吃，歉，绝对不能道。
“可是，我这里的创伤呢？”周晨指着胸口。
肖嶶看了旁边一眼，飞快的亲了下自己的手，然后把手放在周晨胸口上，“不创伤了，好吗？”
她自己说着都笑起来。
周晨觉得，应该找一个话题，把这个有些折磨他的话题，彻底的翻篇，“有件正式的事要跟你说，我爸妈刚嘱咐我，要请你去我家吃饭，让我跟你约个时间。”
“啊！”肖嶶再一次变了脸色，站在那里，小心又紧张的轻轻的拉着他的手摇啊摇的，“好突然！为什么？周晨，我怕！”
……
方红霞端来一盘西瓜放在茶几上，对周镇海说，“儿子跟那位，真的吗？”
他们是真的知道周晨是跟天仙包机去的沙漠，去的那天就知道。
那天先是给周晨打电话，关机，给余小美打电话，也关机，问付佳航，他支支吾吾的，只说临时有事，坐飞机离开首都。
晚上打通余小美的电话，一开始，也是支支吾吾的，后来问了半天，总算问明白。
当时就有些不相信，不是不相信儿子能和那位最近很红的女明星走得那么近，主要是不相信儿子在明明有了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和天仙去沙漠玩。
儿子一直是个老实孩子，那不像是他做的事。
“你看他的反应也应该知道是真的。”周镇海说。
“可是，肖嶶呢？”方红霞问。
“他们这个年纪，还没有定性，觉得肖嶶很好，觉得那个姑娘也很好，不是很正常？”周镇海说。
“是吗，”方红霞看着老公，“你当初是不是也这样，说，当年还觉得哪个不错？”
周镇海看着被拿走的那盘瓜，很无语，这怎么就成了我的问题？
第七百二十三章 等到睡不着
妈妈穿着睡衣又来晃了一回之后，天仙知道，最好要睡了。
不但狗狗早就没了声息，花园里的虫儿也安静了下来，就连城内的喧嚣声，也已经轻到你不用心去听，就听不到的地步。
夜已经很深，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可是，就是睡不着。
她又在东东头上揉了一下，胖胖的黑猫勉强睁开眼睛，弱弱的“喵”了一声，两个大眼珠子中，透着不解和恼火。
你没事扒拉我干喵，我特喵的真的撑不住，真要睡美容觉了喵。
“哟，还生气啦？！”天仙更来劲的在它头上揉，“这样的时候都不陪我，养你有什么用？”
你养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有一颗爱猫的心，以及非常善良吗，竟然还要我在这个更深夜重的时候，陪你瞪大眼睛苦等一个可能不会有的消息，我看错你了啊。
来人……来猫啊，有没有能吱一声的，我想回猫星！
这一刻，黑猫东东很想反抗的，只是，爪子刚剪过，就跟个秃子一样，除了滑溜，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何况，这位两脚兽，不但用心伺候自己吃喝洗漱等等所有事宜，还刚带自己做过灰机——可惜的是天上那无边无际的棉花糖，一口都没吃到。
本喵就暂时原谅你的不敬之举，它在天仙的脸上蹭了蹭，又“喵”了一声。
喵无奈，猫生实苦，竟然连睡觉的自由都喵得。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无忧无虑呢，”天仙也扯着东东的脸蛋说。
说着就忍不住叹气，就忍不住生气。
你说，你究竟懂不懂礼貌的？
跋涉千里回家后，要第一时间向分别的人报个平安，这属于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基操吧。
可是你呢，她看了看床头的手机，这一天都快过去了，也没见你哪怕是发条短信。
你知道在你应该落地半小时，就是已经出机场上车之后，我真的去查了那趟航班是不是准时抵达的消息吗。
哼，临分开前，还占我那么大的便宜！
她又把东东的脸蛋朝两边扯了扯，然后朝中间一挤，别说，这手感，还真好！
东东扬起爪子，能不能有点数，还来！特喵的还上瘾了不成？
然后，它飞快的收回爪子掩住眼睛。
不敢看，不敢看！
这一刻，这个两脚兽，像极了曾经在一个笼子里见到的那只大猫，那只大猫一定吃了超喵多超喵多的鱼，所以才能长那么大。
对了，它好像有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哦，老斧。
过一会，它悄喵喵的从爪子的缝隙里再看，好吧，没那么凶了。
喵啦噜，这两脚兽，有时候竟然会比四脚兽还要阔怕！
天仙以为它是真撑不住了，又揉了揉它的脸，“去睡吧。”
东东如蒙大赦，飞快的朝屋外跑，本主子晚上再也不会离开我的窝……宫殿。
天仙又朝电脑看了一眼，还没有！
姓周的，你给我等着……哎，他之所以没来消息，是不是因为害怕？
他居然敢真的揉我的脸，我当时好像很……好像有些小凶，他肯定是吓到了，担心我收拾他，所以回家后，才不敢跟我联系？
肯定是这样。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忍住多长时间不联系我。
哼哼，躲就行了？你等着，我一定要连本带息的收回来。
她打了一个哈欠，好困，然而，才刚闭上眼睛，便听到了那等了好长时间的一声轻轻的“叮咚”声。
她马上飞身而起。
正是一直在等的，“今天做了什么？睡了吗？”
今天做了什么，今天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跟你说？
睡？我刚要睡。
虽然有好多话想说，天仙就是冷冷的看着。
现在，我究竟是睡还是没睡，在于你。
那边紧跟着说，“我刚刚回到家，今天这一天，从回市里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困死了，但还是想跟你说话。”
现在才说想跟我说话，早干嘛去了。
“知道为什么这么迟才发消息？因为这个时候，你也应该没事，嘻嘻，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跟你多说会话。”
天仙紧绷着的脸松动了，原来打的是这么个算盘。
哼，多说会话，贪心！
见她还没动静，那边好像有点急，“啊，你不会真睡了吧？！那我怎么办？”
天仙捂嘴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凉拌！
“就是很想……特别想……跟你说话，我估计，如果不能跟你说话，我今晚，怕是睡不着。”
哦，原来就是想跟我说话而已。
啊呸，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就睡不着？
“想回首都，想……离你近点。”
“今天，真的不想回来。”
看着那蹦出来的一行行字，天仙绷着的脸，彻底的化开了。
她想了一会，终于打了几个字，“唔，是你啊，”
“这么晚了！”
“你什么时候上线的？”
那边马上兴奋起来，“你没睡？太好啦！”
天仙刚说，“早睡了，口渴喝水，迷迷糊糊的听到有消息来，”就看到那边弹出了视频请求。
尽管来了消息，尽管也说了一个贪心的原因，但这么迟，对于这个视频，天仙当然要拿捏一下。
“不，睡眼朦胧的。”
她正忙着把枕头被子弄得更乱一下，又检查了一下睡衣，就看到那边说，“那一定要视频！”
她有些好奇的停下了来，为什么？
“知道吗，你什么时候都美，什么时候都无可挑剔，但当你刚睡醒，眼神里还带着懵懂，脸上带着晕红，发丝有些凌乱的时候，一定是最美最美的，一眼万年的那种。”
“快接，我要看，我要看！”
笑意不自觉的在天仙唇边绽放开来，然后，她犯了难。
看看镜子，眼睛清醒得很，脸上倒是白里还透着红，但肯定不是睡醒后的那种红。
发丝凌乱，谁告诉你女明星睡觉，发丝会凌乱的？
我们没有那样的资格！
为了让长发好打理，好多时候，哪怕是睡觉，我们的头也不敢乱动。
于是又过了一会，她才终于接通了视频。
一眼就看到周晨百无聊奈的坐在那，还拿着手机，好像是准备打电话的样子。
一见视频亮起来，他眼睛马上也亮起来，“终于接通了，咦，这么清爽？”
“我洗了脸，”天仙说，“怎么，失望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接不上话
“怎么可能？”周晨大叫，“你无论是什么状态，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那么的让人眼前一亮，那么的完美……”
喔，糟糕！
天仙已经咬牙，“像揉我脸一样完美？”
既然像是自己主动提醒她这事，周晨干脆懒得回避，反正隔这么远，有本事，你打我呀。
“是像揉你脸一样完美，但又不只是像揉你脸一样完美，”他说得很认真，还很严谨，“因为我只揉过你的脸，但以这么完美的你来说，其它事，比如，牵你手的感觉，肯定也同样完美。”
天仙继续咬牙。
不咬不行，不咬就装不下去。
那些小说上的蜜语甜言，指的就是这些？
“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她举起手来晃了晃，“这两只手，打某个胆大妄为的人的感觉，最最完美！”
“能被你那两只手打，是很完美。”周晨点头表示赞同。
天仙：……
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她，随口说了一句，“揉我的脸感觉完美，你就要揉？”
她本不想问的，这样的问题，其实没有必要紧追不放。
因为追问的结果，可能会有些尴尬。
“当然不是，”周晨低头。
天仙冷哼，装，你还给我装不好意思了是吧。
“就是，特别喜欢，特别特别的喜欢，所以才会做。”周晨说。
呼，天仙有些想捂胸口。
就说了不该追问这个的，果然。
她有些慌乱的问起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要我的那顶帽子，也是因为喜欢？”
她装作周晨刚才所说的“特别喜欢，特别特别喜欢”，只是喜欢自己脸上的嘟嘟肉。
也只能如此，不然，问他究竟是喜欢她脸上的嘟嘟肉，还是喜欢她这个人？
她问不出来这样的问题。
这也没必要问。
周晨抬头看着她，又说，“当然不是。”
然后，再一次低下头去。
呼，天仙又有些后悔，也不该问这个的。
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严格的说，不过是想要得到证实而已。
但有些事，哪有必要让他亲口说出来，以求得到证实？
“我想要那顶帽子，是因为，我特别喜欢，特别特别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天仙的心，又停了一下下。
以至于当周晨抬起头时，她竟然调整不好自己的表情。
说这一瞬间，有百万种可能，但这一瞬间，她努力了好多次，却就是不能做出生气的样子来。
她只能把眼睛转向一旁。
她避开，周晨就大胆起来，看着她说，“你知道吗，每次你靠近我，你身上的气息，都会让我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整个人晕乎乎的，让我迷恋……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所以，我才想要那顶帽子，因为，它有着你身上的气息。”
天仙依然看向一旁，感觉自己脸上有些烫。
有些不敢看他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停下来不说话了，你倒是说啊。
你不说就该我说，可是，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本能的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再逃避，自己就会显得很弱势。
她抓紧努力了一会，终于调整好了表情，一转脸，面若寒霜，“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胡想瞎想！”
周晨点头，很乖巧的样子，“嗯。”
天仙有些惘然，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竟然不反驳一下吗。
“我再一次警告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看到周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问道。
“就是喜欢看啊。”周晨说，还双手托腮。
当下热度最高的女明星，具备了一定的专业素养的演员，同时还是刚成年不久的少女，顿时有些破功，难以继续保持冷若冰霜的模样，“那你不如干脆看我的照片。”
周晨又说了据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好的照片，“我经常看。”
“你知道区别吗，”他还问呢。
然后自答，“看你照片的时候，我只能对着你的照片，自说自话，但这样的时候，你能对我说话。”
天仙：……
谁能教教我，我该说什么？
就连借鉴都没有，因为，她目前还没有拍过这样桥段的戏。
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了脑海里第一时间涌现出来的决定，那就是，也双手托腮看回去。
而且是很高调，带着明晃晃的品头论足的意味的那种。
她先看着周晨的头发，然后摇头，这个发型，不行。
再看周晨的额头，这个额头，不低。
然后看周晨的眼睛，这双眼睛，这双眼睛……
她看不下去。
注意到她在看眼睛，那双眼睛，就开始不停的放电，一次比一次电压高，真是的，也不怕把睫毛电得卷起来。
哦，他的睫毛，居然还真不短……
她只能再一次侧头。
只是，这一次，有些事就很明显。
看着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周晨明知故问，“怎么了这是？”
天仙回头，忍不住笑，“还问我怎么了？我这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孩子在不停的抛媚眼。”
“还看得出来，他真是很努力的在抛，但这结果，”她摇头，“亏得是现在很晚，不然，今天的晚饭，一定得被浪费掉。”
周晨难得的谦逊，很坦然的说，“我知道，这就是天生完美，和后天努力完美之间的区别，你随便一抛，我就云里雾里，沉醉不知归路，”
“而我，很努力的抛，结果可能就是，你要忍住，忍住，不要呕吐。”
“嘎嘎嘎，”天仙在终于放声大笑的同时，想宽慰周晨几句，倒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差。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你的眼睛那么脉脉含情，我除了脉脉不语，就只能用这样的玩笑话岔开。
她决定，彻底的岔开这样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的话题，“今天都忙了些什么？”
“一出机场，就直奔办公室，然后，就是不停的工作、工作，傍晚的时候，又必须回家，做一个未成年的好儿子的本分，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训话……”
门外，方红霞停在门口，她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平稳下来，没让餐盘上碟子和杯子发出声响，也是用尽了力气，才控制了自己砸门的冲动……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不管
周天才完全不知道门外有个愤怒的倾听者，继续在那里按自己的一套说，“……饭后，我又回到办公室，跟安联的同事开视频会议，然后打电话、回邮件、看工作总结、各种财务数据……一直忙到刚刚回家。”
方红霞再也听不下去。
我这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老实的？
在家里吃完饭后，你不是马上跑到学校，接上肖嶶，去你自己的餐厅又吃，据说，你们两个人，吃了整整一大箱大闸蟹。
然后，按郭浩的话说，你们俩就手牵着手，在江滨路上走。
从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到这头，又从这头走到那头，感觉都能走到地老天荒……
她看着手上的餐盘，顿时就想丢到地上。
转念一想，为什么要放在门口的地上？
这样不老实的儿子，不配得到我这个本以他为傲的母亲这样的关心。
她端着餐盘转身下楼。
……
另一边，天仙也对周晨的话表示怀疑，“不是说，你的办公室像个游乐场一样，你在那里就只会工作？”
“该工作的时候就得工作，”周晨说，“你应该记得，我们安联的一个理念就是，努力工作，快乐生活。”
天仙歪头，好像是记得有这么个提法，又好像不是？
周晨已经迅速的把话题转向她，“你呢，接下来忙什么？”
“练歌，努力的练歌，”天仙原原本本的说了，“接下来，有个场合可能会需要。”
“接下来……哦，”周晨表示明白，“不是可能，是一定会用得到！”
天仙有些惊奇，也有些欣喜，真的是我说什么你都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可能不相信，但事实是，对你的很多事情，我比你自己还要清楚，”周晨说了句大实话。
和肖嶶一样，对周晨的大实话，天仙的反应也一模一样，“我才不信呢。”
“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时间，最终会证实我的话，”这一刻的周晨，旁边贴一块牌子，或者竖一个旗幡，上书“铁口直断”四个大字，那也蛮合适的。
“但我也有担心，以这个主办方的脾性和品味，以及当前国内时尚界对时尚的理解，我对你届时要穿的华服，很有些忧虑。”
天仙的一双妙目越睁越大，他真的知道是什么事！
“我高度怀疑，他们设计的让你穿着出席盛典的华服，一方面，透着浓浓的山寨影楼风，一方面，又壕得耀眼……”
“不应该吧，”天仙忍不住说，“那据说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适当的关注一下这方面，或者，自己做一些准备，以你当前的热度，国内一流的造型设计师，应该能在这不多的时间里，拿出更好的作品来。”周晨一边说一边想，好像历届的某某女神，也就赵小刀那套衣服看起来有些出彩。
那套衣服的大致样子，自己还有些印象，要不要画出一个梗概来？
“这样，”天仙有些迟疑，“会不会不太好？”
她也知道主办方也的一些脾性，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们不高兴，从而影响到自己的获选？
“他们更需要你，”周晨斩钉截铁的说。
这几年她的几部剧，连续的热播，加上安联微博的助力，她当前的热度，更胜原本的这个时候。
无论是从作品还是人气来说，这个说是网友投票选出来的首届女神，如果不是她，那真的很难服众。
“再说，我们可以用很委婉的方式，比如说，我们这边看到一张设计图挺不错的，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参考？”
“嗯嗯，”天仙认真的点头，“我会跟大家商量商量。”
私底下，她对自己的穿着打扮，包括容貌，都很无所谓，但对于在那样的典礼上的造型，当然是越完美越好。
所以她马上又说，“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我穿什么都好看？”
身份和地位的变化，让如今的周晨，越发的会说能说，回答这样的问题，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你当然是穿什么都好看，但如果礼服设计得更好，那你的形象，不是会更完美？”
这样的回答，天仙真的是一点刺都挑不出来。
何况周晨压根就不给她挑刺的机会，“对了，准备唱哪首歌？”
天仙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一句。
“哪一首？”周晨侧耳，还揉了揉耳朵。
“《千千万万》！”天仙不得不大声说。
和她想象的一样，周晨马上笑了，也正是她想象的那样的笑容。
“你别又七想八想的，我们不过是觉得，这刚好是个宣传新专辑的好机会。”她解释，却自己都觉得，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明白，明白，”周晨笑眯眯的，“这么说，为了让你到时表演效果更好，我是不是应该到现场？”
“没有其它的意思啊，我只是想，有了针对的对象，你应该能把这首歌演绎得更好，是不是？”
“才没有，才不是，你总是瞎想！”天仙双手拍着桌子否认三联，脸上红霞飞起，然后又一次以攻为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当初写这首歌的时候，就存在着这样的心思？”
“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的艺术创作？”这个晚上，周晨第二次痛苦的捂着胸口，不过这一次，可能是这样的“创作”，也真的让他的良心有些痛，“我很伤心，很痛心！”
“同样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说出这样的话，你的良心，它不会痛吗？”
天仙明知道，他这近乎撒泼耍赖，但他这话，又一次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他扯的吧，又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真是的，明明我才是女孩子，为什么跟他斗嘴，却少有占上风的时候，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她正想着该怎么回应，周晨的脸色又是一变，又满脸笑嘻嘻的，“其实，如果你不愿意唱给我听，那么，我唱给你听，也是一样的啊。”
天仙彻底的无语，就那首歌的歌词来说，无论是我唱给你听，还是你唱给我听，最终要表达的，难道不是同一个意思？
“我要睡了！”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门外，刘妈妈摇头飘过。
算了，有些事，年轻的时候是好经历一下，不管咯……
第七百二十六章 睡不好
戴着花镜看电脑的周镇海，听见脚步声，看到方红霞端着原封不动的餐盘进来，有些不解，“儿子已经睡了？”
“忙着呢，”方红霞无论是语气还是脸色，都带着火气，把餐盘递给周镇海，“给！”
哟呵，我竟然也混上了这待遇？周镇海顿时有些高兴，“忙啊，那就一会再给他送。”
他喝了口牛奶，拿起片苹果说，“你也不用担心，他这个年纪，就是连着几天通宵，都不是什么事。”
他还以为老婆是因为儿子太辛苦，不听她的话，这么迟还在工作而生气。
“你说，当初我们刚认识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信口开河，满嘴的谎话？”
周镇海顿时想把那片苹果吐出来，应该知道，这样的待遇就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这大半夜的，突然提几十年前陈芝麻乱谷子的事，而且还是这样质问责怪的语气。
“你这是怎么了？”他的话带着些不耐烦。
好叫你知道，我江南的大老爷们儿，那也是有脾气的。
但方红霞只是一瞪，他立马软和下来，“突然提这些干什么？当初，我有多老实，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等，“也信口开河？”
就是说，这又是因为儿子，所以怪到我？
方红霞嗔了他一眼，“哼，当初你老实？”
“那话说回来，当初，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很老实的一句假话都没说？”周镇海反问。
看对眼了的两个人初相处，当然都想让自己更完美，计较那样的时候说的话的真假，没有意义。
作为一个身段柔软的江南爷们儿，这样的反问，就是他在这样的时候怼老婆的极限，所以他马上把话题转向罪魁祸首，“儿子他又在跟谁瞎说些什么？”
他这么一问，方红霞反倒不说了，“没谁，没什么，睡觉。”
“反正我发现，你儿子真跟你一样，满嘴的话，就没一句是真的。”
周镇海：……
这我要如何反驳？
我儿子，当然要跟我一样……哎不是，怎么一到了儿子做错事的时候，他就只是“我儿子？”
“说说，他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我这就上去教训他。”他推着方红霞。
话就这样只说个开头，是成心想让我晚上睡不好吗。
“别装了，好像你舍得一样，”方红霞头也不回，“别忘了刷牙！”
周镇海悻悻的收手，说得，好像你舍得收拾儿子一样。
再说了，我这十六七岁，又这么优秀的大小子，谈个恋爱怎么了，和两个女孩子纠缠不清怎么了，跟她们说些假话，又怎么了？
又没真怎么的，顶多也就牵牵手而已。
何况，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的脑子都灵光着呢，搞不好，这小子自以为得计，结果，嘿嘿，全被那俩姑娘，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睡不睡啊，”方红霞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她今晚，是真的不太能睡得好。
我儿子，我一把手拉扯大，一直都那么老实的儿子，怎么突然间，就成了一个会花言巧语骗小姑娘的小混蛋？
是我教的不对，还是，他本就是随了谁？
……
东海市。
靠山，而不是靠江，原本清幽的环境，因为城区的扩张，整体也喧闹了很多，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些贵气，但在老东海人心中，依然是一流豪宅的一处别墅区内，规格最高的五栋别墅中的第二栋里，也算是难得回家一次，所以同样得到了难得按时回家的爸妈，同时热情迎接和宠溺的余小美，此时也在床上辗转反侧。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很罕见的情况。
尽管从高中开始，她便从一个乖乖女，过渡成为一个想要从爸妈那里，得到更多自由的“意见”女儿；尽管从大学起，她就刻意的不在家里多呆。但这个长大后，她觉得是自己人生路上最大障碍的家，也一直是她在职场和其它很多方面，如物质方面，更自由的保障，以及，一直都是让她感觉最安心的港湾。
一直以来，只要是睡在家里，她就没有失眠这一说。
哪怕是当初被爸妈逼着去机关里上班那阵子；被逼着和爸妈的老、新相识家的曾经的小伙伴，或是此前素未谋面的同龄人，认识、接触，乃至是被强迫着交往的那些时候；包括全身心的喜欢一个人，因为回到家，所以离他距离变远，因此火烧火燎的想念的时候……
她都常常是边埋怨着爸妈，或者是便念着心上人的名字，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反正是很快就入睡。
像今天这样，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中途还去了两次卫生间，又喝了一大杯水，并分别打开、关上电脑数次，打开、关上电视三次，打开iPod听了半个小时的音乐……
结果现在已经到了午夜，她却依然难以入睡的情况，是一次都没有过。
她这第一次失眠的原因，真说起来，和她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反正肯定没有直接的关系。
她这第一次在家里失眠的原因，是她这次回到东海市起，就一直在纠结的那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给肖嶶打电话，告诉她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前，她也曾经因为周晨和天仙的往来，替肖嶶担心过，但在这一次之前，周晨和天仙的往来，顶多属于在商业合作之上，有一些可能带着些私人感情的互动，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什么。
包括在古镇共同度假的那两天，那也恰巧是由于他们那时刚好都在杭城有工作要处理，又都有忙里偷闲，去偷一两天懒的愿望。
那之前，天仙在国内各地，包括港台，四处奔走宣传《神雕》，而周晨一直在安青县带组拍戏，都紧绷了好长一段时间，碰上个有话说的，还都有着共同的顾虑——不说天仙，周晨尤其在省内，知名度也不低，因此也要精心安排，以免被人认出，受到打扰，或是打扰到游客。
所以最后一起安排，结伴同行，虽说也有些密切之嫌，但据信他们的相处，更像是单纯的同龄人之间，并不涉及男女情感的那种相处。
但这次沙漠行，他们俩关系的性质，好像已经完全不一样……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一样无眠
严格说起来，这次沙漠行，旁观者和考察者，不止有刘妈妈，她，也是。
不用怎么动脑子就看得出来，周晨这次的安排，不是帮助普通朋友的性质。
要说这样的事，也没有特别了不得。
余小美设身处地的想，要是自己是周晨，和天仙本就有些无论如何也算是朋友间的往来，又恰逢其会的碰到天仙被新一轮的流言攻击，怕也会想着法的献殷勤。
甚至有可能，这献殷勤还真不是图什么，真就只是想让天仙开心——在和天仙有了几次较为深入的接触后，作为一个女人，她都见不得天仙伤心。
总之，周晨这边做什么，在她看来，问题并不大。
问题在于，天仙那一头，态度好像也有变化，还是比较明显的变化。
从他们那几天的互动，不论是在沙漠游玩的过程中，还是他们抢车夜游，加上刚到首都没多久，周晨就被天仙请到家里吃饭……
好像天仙，也不再把周晨当普通朋友来对待。
从可能是一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到两头都有这样的意思，这，问题就大了啊。
虽然目前尚未修成正果，好歹这方面的经验她还是有些，所以很清楚，在当事的两方，尤其是女方那头动心以后，接下来一些事情的发展速度，将会极大的提速。
所谓的恋爱，就是这个样子，难的是和心仪的对象有接触的机会，以及在得到接触的机会之后，去打动对方。
当这两步完成以后，后面的进展，可以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样一来，肖嶶，问题就大了啊。
余小美接触肖嶶更早更多，相比天仙，那更是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女孩子，谁都看得出来，那姑娘虽然有些好强，但一颗心，是结结实实的拴在周晨的身上。
同样作为女孩子，余小美非常不忍心看到现在一定满心幸福的肖嶶，接下来承受每一个初恋的女孩子，都不该承受的那种打击。
她本能的觉得，如果帮着把肖嶶蒙在鼓里，这方面后续的发展，有可能对肖嶶的一生，都产生重大的影响。
她同时还有另外的担忧，事情，很有可能会朝周晨都想像不到的方向去发展。
肖嶶，单纯是单纯，特别是和周晨在一起的时候，可能都单纯得有些傻，但本质上，她又是一个精明，而且有决断，还有行动力的女孩子。
一个高中女生，为了能和男朋友实力相当，或者说，尽量缩小和男朋友在经济上的差距，做出创业的决定，本就不简单，而首次创业，竟然做得还挺好——即便那主要是爸妈提供了很多帮助，这就更不简单。
同时，余小美从肖嶶身上，也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那就是，在很多时候，她们确实和刻板印象中的江南姑娘一样，像春水一般温柔，但你如果希望她们始终温柔似水，那就大错特错。
江南其它地方的姑娘她不好说，至少东海市的姑娘，骨子里，并不缺少坚硬的底色。
在受委屈的时候，她们可不会只是哭哭啼啼的。
只要愿意，受了三分的委屈，她们绝对会设法讨回至少五分来。
加上肖嶶本就是相当要强的性子，余小美估计，一旦有些事发，肖嶶可能会先把那个家伙丢在一边，撸袖子全面和天仙开杠……
那就有好戏看了，那后果……她怎么想，三方最终都不乐观。
抛开这些不说，只从个人感情上，她就觉得，这样帮着瞒着肖嶶，她很难做到。
问题是，余大二代又烦躁的翻了一个身，现在就告诉肖嶶一切，事情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说不准，会变得更糟。
她心里，还是希望周晨能知道轻重，能像处理其它事情一样，把这方面的事，也妥善的处理好。
问题是，周晨这能处理好吗？
现在就告诉肖嶶，我将来会不会后悔？
不告诉肖嶶，我将来会不会后悔……
她左右睡不着。
……
首都。
天仙又从床上坐起来，这次，她是真的喝了半杯水。
可是，心里还是安宁不下来。
心里好满，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东西涌进来，热乎乎的，蕴含了好多不言而喻的美好，带着热力的那种，因此不但心跳得好快，脸上身上，都有些发烫的感觉。
奇怪的是，同时又觉得心里空荡荡，无凭无依的，有些东西，正在从心里发散出去，但不久，就遇到了障碍，障碍后，是看不明白，让她心慌的混沌。
总之，心里就翻涌的厉害。
当然，总体来说，兴奋还是占主流，她不用看镜子就知道，自己脸上，此时满是笑容。
今天和周晨在网上的交流，一些事，已经在挑破的边缘，或者说，已经被挑破。
她也是真正的体会到了那个很普通的词，“心动”，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幸福、甜蜜！
好幸福，好甜蜜！
这样的状况下，她也有压力。
这样的现状，就意味着，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忍不住表态。
表态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很期待，又有些担忧。
有些事，她清楚的，周晨有女朋友，这还是他亲口告诉她的。
可以说，现在这样的境地，是她极力想避免的，谁知到最后，却依然不可避免的滑向这样的境地。
按理，她应该埋怨周晨，那个家伙，明明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要这样的来打动我的心。
可是，她是真的埋怨不起来。
甚至一想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想笑，笑，笑……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你清醒一点！”
可是马上就想到，这里，他曾经揉过……
“哇！”她大叫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就那么在床上打滚，然后忍不住想，“那个女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另一边的卧室里，刘妈妈好像听到女儿叫了一声，她也翻了一个身。
不想了。
虽然周晨的情况，表明女儿这一次，一定会受伤，但以那个孩子的秉性和能力，不至于伤人太深。
不管再怎么做，有几个女孩子不会经过这样一遭的？
这样的年纪里，对象又是那样的孩子，也好。
只希望，女儿初恋不顺，事业能一路顺利……
第七百二十八章 梦（上）
闹钟刚响，周晨立马醒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立即关掉闹钟，而是任由它继续响着，就好像，那铃声很动听一样。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也没有马上坐起来，再来一个鲤鱼打挺，而是还躺在床上，像一条……死鱼一样。
时间是早上6点。
昨晚近一点才睡，也就是至少睡了5个小时，此时的他看起来，比只睡3个小时，乃至是通宵时，还要疲惫。
从眼里透着疲惫。
而且真的很享受那刺耳的铃声的样子。
闹铃自动停止后，又过了几分钟，他才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揉完头发摩挲脸，最后更是双手捂脸静坐，像极了被生活压得直不起来腰，却又不得不自觉起床，准备再一次去直面惨淡人生的中年人。
闹铃再一次响起来，他才松开手，还怔了一会，才按掉闹钟，并辅以感激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懂的都懂。
是的，昨天晚上，虽然如愿和天仙视频了那么长时间，没有遗憾的很快入睡，但是，昨晚他同样睡得不好。
非常不好，整个晚上，都陷在一个让他非常紧张的梦里走不出来，所以，幸好有闹钟！
到底，有没有真正靠谱的解梦师，是周晨现在在想的问题。
同时，潜意识又在不停的告诉他，这个梦，哪里还需要解梦师？
它传递的信息，难道还不够明确？
周晨再一次以手捂脸。
明确好像是够明确，问题是，结果呢，折腾了我一晚上，最后却没有得到一个结果。
而对我来说，这个结果，才最最重要。
梦这个事，真的很奇怪。
好多时候，不管它有多精彩多离奇，只要我们一醒来，你便会忘得一干二净，顶多只会留有一些浅浅的印记，如它究竟是让你开心，还是让你难过的。
但具体如何让你开心，又怎么叫你难过，好像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膜一样，明明一擦眼睛一努力就能看到，但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
然后，随着几个哈欠，就连这或开心或难过的印记，也很快消散。
但有时候，你又会记得特别清楚，睡醒后一想，那怎么让你紧张、难过的细节，又一一浮现在你眼前。
比如现在，周晨眼前就浮现出一张“桌子”来。
因为昨晚在梦里，他就在那张“桌子”上，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张“桌子”出现得很突兀，他，好像前一刻还想着，明早一早起来，给肖嶶发条短信，然后查些资料，给天仙发封邮件，然后下一刻，就突兀的置身于那张“桌子”之上。
之所以要给“桌子”打引号，是因为，他站着的“桌子”，实在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桌子。
在无缘无故的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所在上，身前是虚空，触手可及的背后，是看不清质地，但很冷峻和光滑，抓无可抓的山体或者墙壁，而脚下，又晃得厉害。
就像是暴风雨中小型渔船的甲板，不但带得你颠三倒四的站不稳，甚至可能下一刻，渔船都会在下一个巨浪中倾覆，把你扣在水下一样。
关键是，这个巨浪，先把这艘可怜的渔船，狠狠的拍上半空，高到海鸥都在你的下方飞舞，而你又极其的、特别的恐高！
然后，才重重扣下。
类似的当下和即将到来的巨大恐惧，让周晨在突兀出现在那张“桌子”之上不久，拼命的想在后面的墙壁或者山体上借力不成的情况下，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好像是有惊恐、无助的大叫的，还可能是哭喊？他记不清楚……那不重要，反正，他当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当中。
明明是不恐高的，但看着前面的虚空，他就恐高得颤栗，那让他都看不清地面的虚空中，好像还有着很多同样让他恐惧的东西。
在惊惶无助了好一阵子，在“巨浪”中东倒西歪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他勉力走到边缘，朝下方看了看，然后，大致弄清了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所在。
大致是在一张桌子上。
只是这张桌子，桌面很有限，大概也就和自己的床一般大小，但那四条桌子腿，却不知道有多高，看起来，是从看不到的地面，大致顺着后面这不知道究竟是墙体还是山体的东西，直入云霄之上。
这四条桌子腿，不但奇高，还巨细，周晨的感观中，也就蚊子腿般大小。
这如何能撑住这还算厚实的桌面，尤其是，桌上还站着一个超过一百斤的人的时候。
没风都会东倒西歪，一阵微风吹过，自然就像是惊涛上的小渔船一样。
风再大一点，那桌子腿就在折断的边缘。
这可怎么办？
就在他心底愈发的惊惶，还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知道这是梦，但想从梦中醒来都醒不来，不知道被煎熬了多长时间，感觉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桌上又突兀的出现了另一个人。
肖嶶。
是肖嶶！
穿着打扮，和不久前在校外的墙角和自己紧紧相拥，吃完一大盘大闸蟹后，和自己手牵着手，沿着江滨路走来又走去时一模一样的肖嶶。
周晨记得自己好像惊喜的大叫，然后向她走去——具体是叫是哭是爬是走，他记不清楚，总之，那样的小细节，同样也不重要，他只记得自己说“这里好可怕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之类的。
肖嶶好像看向了他，又没看向他，神色好似平淡，好像很从容，反正没有惊喜，更没有担心，只回了一句，就像是一个路人那样的回了一句，“是啊。”然后，她一伸手，就在身后的墙壁，或者是山体上，抓到了一个把手。
立马就稳稳的站在那里，对依然颠颠又倒倒，看起来下一秒就会跌出桌外，从空中掉下去的周晨不管不顾，好像还神情淡漠，从从容容的看起风景来。
周晨此时也没空想其它的，他只觉得奇怪，后面那触手可及，看不清又靠不上去的山体或者墙体，自己明明壮着胆子摸索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就从来没有摸到一个把手，而肖嶶一来，一伸手，就抓到了一个，好像那上面到处都是把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