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借助科学力量
事实证明，龙建华用木箱装东西的决定是正确的。
上火车后，在还没坐满一半人的车厢里，他们把木箱全部放到座位底下，或睡觉或扯谈，任由火车慢慢地晃悠。
三十一日上午到家后，还是只有奶奶一人在家。
看到龙建华带这么多人担着东西到来，奶奶连忙招呼大家进屋，并笑着说，“我说你们这两天就要到的，种子是大事。”
等龙建华把大家介绍一下后，陈力前呵呵笑道，“奶奶，您生了一个好孙子啊。不但帮我们解决了钱的问题，还要给我们解决粮食问题。”
奶奶宠溺地看着龙建华，拍着他的手笑道，“到你们那里插队很好啊，还帮家里解决很多问题。在那里没跟别人打架吧？在家里可是三天两头就有人找来，家里的几个钱全被拿去给别人当医药费了。”
几人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
陈力前呵呵笑道，“没有！像建华这样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怎么会打架呢？”
陈远山则说，“婶子，等会您给我们讲一下，让我们也听听建华是怎么打架的。”
奶奶看了龙建华一眼，微微笑着说，“建华，带大家去洗脸，我去给你们做饭。”
龙建华带着大家到后院洗完脸，拿出那些小人书给他们打花时间，自己才去洗澡。
大家的早餐，饭是奶奶煮的，菜是龙建华炒的。菜只有四样，但都是扎扎实实的。一碗家猪肉炒野猪肉，一碗红辣椒炒田螺肉，一碗蒸干鱼，一碗韭菜炒小河虾，都是硬菜。
七个人，吃完一锅饭，把四个菜也吃得干干净净。不是他们能吃，而是龙建华说炒了就要吃完，不能吃剩菜；后来分配任务，硬是把饭菜全部吃完。
吃完饭已经是十点四十，陈力前说人家很快就要下班，干脆上午出去溜达一圈，看看沙鹃市，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龙建华想想也对，干脆把麻雀处理了再走。
此时的省农业科学院直属省革委会，地点在马坡岭，由于杂交水稻研究成果斐然，在国内名声鹊起。
龙建华等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后，才看到有人陆陆续续来上班。
来到父亲的同学秦秋生办公室时，八张办公桌前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里，其中就有秦秋生。
看到龙建华带着六个人进来，他招招手，“建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汤志宏，曾文光。”又向他们两人介绍了龙建华。
龙建华拿着一包白沙烟给他们两个敬烟后嘿嘿笑道，“我这次来麻烦你们这些科学家了。我们那里地处山区，和你们以前推广的地方不一样。”
汤志宏摆摆手，“听说你们那里现在亩产只有八百斤？”看到龙建华几人都连连点头，他猛地挥了一下手，“只要按我们讲的方法来，增产一倍绝对没问题。我们都试验几年了，没有低于千斤的；正因为你们那里是山区，所以我保守一些。”
秦秋生呵呵笑道，“老汤在种植方面很有研究，这个你们可以相信，他说一倍，就一定会增产一倍。”
陈胜凡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骤然安定，激动脸通红地大声说，“汤科学家，如果你能把我们生产队的稻谷产量翻一番，我给你送头猪来！”
龙建华连忙补充，“还有锦旗和我们九队的感谢信。”
停了一下又说，“可能三位科学家不知道。我们九队率先在山里挖药材卖，收入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但由于只有三分田，所以还要用干薯米来补充；如果能增产一倍，就基本上可以解决吃饭的问题，不用再吃干红薯米了。”
“还有一点，如果杂交水稻在我们那样的山区都能种植成功，你们今后推广起来就更快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专心研究新品种。”
曾文光轻轻地敲敲桌子，“我听说有个县现在正在大量挖掘中草药，还计划自己种植，真的是你们生产队最先开始的？”
龙建华指指陈力前，“这个是我们公社的生产专干，也是我们生产队的前任队长，现在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药材种植。”
指着陈胜凡说，“他是我们的现任队长，正想如何种好药材、提升水稻产量。而我们的前前任队长已经被调到县农业局，主要工作也是药材方面的。”
汤志宏点点头，“看来你们的决心很大。我看这样，你们在育秧前来我这里一趟，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这样吧，我先把有关育秧的知识告诉你们，万一我出差了，也不耽误你们的农时。”
专业技术人人员的责任心还是很强的，尤其在这个时代，他们只想利用自己的知识做更多的事情。
龙建华连忙找他们要来几张纸，借了钢笔，和陈力前两人把他说的话记下来，陈力前他们还问了他不少现在种水稻遇到的问题。
讲的基本讲完，问的基本问清后，陈胜凡再一次拍着胸脯说，“明年，我给你们送一头猪来，还有锦旗和感谢信。”
汤志宏哈哈大笑，“我们都收了！而且要收得心里坦荡荡。从明年开始，我们保证你们的种子！”
龙建华在心里给他们两人都点一个大大的赞。对汤志宏在种子方面和专业技能的自信点赞，对陈胜凡借势拉近双方关系点赞。
龙建华笑了一下问，“我们因为要种植药材，所以想看看那些土壤适合种什么药材，这样的事需要找哪个单位？”
曾文光接口说，“我们院七三年成立了一个土壤肥料研究所，这应该是他们的强项。我有一个同学在里面，你们可以去联系……算了，我把他请过来吧。”
汤志宏对龙建华说，“看来你这个插队知青很尊重科学啊。”
龙建华笑笑，“不尊重不行啊。三分田，亩产八百斤稻谷，吃不饱；药材挖了一年，接下来就没有了。所以如何提高水稻产量，如何让合适的地方一直能产出更多的药材，是我们今后要努力追求的。”
这是龙建华为陈力前铺的路。
如何提高药材产量，是他当前工作的主要方向。
陈大牛是直接给予了国家粮，但陈力前本是要被抽为临时干部，结果在龙建华的建议下拒绝了，最后公社经过努力争取，一步到位地给他解决户口问题，他需要做出与陈大牛不一样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在曾文光把他同学夏步凡喊过来后，龙建华发现人家手里已经有了三个项目；于是建华大讲特讲农村目前的困难，讲解决农村问题是国家首先要重视的问题，讲农村大有作为等.
陈力前和陈胜凡也不断地请求，讲社员的艰苦生活。
最终，他答应处理这个事，并将其列入优先级别，明天就跟他们一起去九队。
陈胜凡又拍着胸脯说要给他送一头猪，让他们哈哈大笑。
一个生产队，哪有这么多猪可送？
龙建华满意了。
这次来省农业科学院的任务得以圆满完成，并且是超额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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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家庭内部矛盾
一九七七年元月一日上午，龙建华带着陈力前等六人逛了两个小时商店，然后接到夏步凡和他一个同事，请他们到火宫殿吃了小吃。
虽然九队几个人对小吃的价格有些心痛，但吃起来还是蛮满意的。
中午十二点，龙建华买了一张站台票，把他们送上火车，对不能陪夏步凡两人去九队表示歉意，也对他们牺牲节假日来帮忙表示敬意。
昨晚在家吃饭的时候，潘文华就来邀他三号一起去出车，说单位领导同意的；他想他们两个这次去九队有六人陪同，回来的时候要陈胜凡送到火车站，也就同意了。
今后与他们的联系注定要交给陈力前和陈胜凡等人，他的作用只是为他们架桥铺路而已。
从火车站回到家后，他就被一家子围起来盘问。
“建华，你怎么敢去抓蛇？那么大一条，要是把你吞进去了怎么办？”
“奶奶，那种情况下，各种反应都是下意识的。事后想来，如果没去抓，我们的危险还大一些。”……
这是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陈远山无意识地说出龙建华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被奶奶接着问怎么回事后，不得已才把抓蛇的事说出来的。
看到奶奶一脸的紧张，陈远山到招待所后还在后悔，说把龙建华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给忘了。
待龙建华解释了大半天，做出很多保证后，爷爷说了一句，“事情已经过去，这也是一种锻炼，今后遇到紧急情况就不会发慌。”这个话题才算勉强结束。
龙建华听爷爷说已经卖了七千七百个钱币，每个还是五毛钱，现在每天可以买到一百五十个，他心中略有惊喜。
不论是市场扩大了的原因，还是别人手中没有了的原因，对他而言都是大有好处的。
看到爷爷提出一袋子钱要给自己，龙建华连连摇手，“这钱就放在家里用，改善家里的生活，我需要用的时候来要就行。”
奶奶问道，“建华，你到底挖过多少药材？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们清点了一下，你这次担回一万七千二百个铜钱，五分钱一个的话，也要八百六呢。”
龙建华嘿嘿笑道，“奶奶，我后面是一座大山呢，那里有很多药材。”
心中却是感到可惜，那片天麻地只挖了三成，还有七成只能等到明年去了。他没告诉他们几人，主要还是不放心，大雪天进入原始次生林四十多里，太危险；所以在他们讲要去捕杀野猪的时候，他也是把安全性说得很重要的。
爷爷随后拿出一个小本子，把清理的结果简单说了说。
康熙、顺治、同治、光绪、道光、乾隆、宣统、咸丰的通宝都有。袁大头有不同的面值：壹圆、中圆、贰角、壹角；也有不同的年份：中华民国三年、八年、九年、十年；还有不同的省份：南、河、宁、广、浙……
龙建华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只在乎钱，只建议先从数量大的开始卖。
待爷爷说完，母亲又接着说，“我听说茶油是很难弄的，你担了一百二十斤回来，是你们生产队都有这么多还是你买了人家的？”
对这个问题，龙建华可是没一点准备，脑筋急转弯后说，“大部分是用红薯和他们换的，少部分是买的。他们都猪油，也吃不惯茶油，而我的红薯有一千八多斤，二十斤换一斤。”
这是筠研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拿着一块红薯干吃着，“哥，这红薯干这么软、这么甜，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你打了那么多麻雀，明天带我去打，好不好？”
她这一打岔，把正焦头烂额的龙建华解救了出来，连忙说，“制作红薯干的工艺很简单，但耗时间。想打麻雀，我明天带你去见识一下，也锻炼锻炼你的敏捷程度。”
他的想法很美好，可奶奶却没打算就此终结话题，她笑骂道，“你上次出车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你去的时候为浩军他们送去那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还送给他们三只羊。”
龙建华嘿嘿笑道，“跟你们说，他们也吃了；没跟你们说，他们也是吃了。留点惊喜给您，不是更好吗？……不说了，我还要去借大筛子，明天带筠研去抓麻雀。”
说完，嗖地跑出家门，窜进潘伯家里……
母亲李秀琳摇摇头，“我觉不对。人家怎么会愿意用茶油换红薯？他都有一千八百斤，人家就更多了。即便吃不惯茶油，总比没油吃好吧？大家都缺油呢。”
奶奶点点头，“确实不对，被这个家伙糊弄了。还有这个天麻，他这次又拿回十多斤，说以前拿回来的那十来斤不行，要我拿去卖了，说今后就吃这次的；我昨天问了一下他们几个，队里总共就只挖过一次天麻，也只分过一次五斤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多？”
爷爷哼了一声，“他的性格就像浩军一样，只报喜不报忧。他已经长大了，不愿意说的还能强迫他说？”
奶奶还以一哼，“这哪里是报喜？都是我们问出来的……还说浩军，要不是胡乱教育，哪会有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性格？还有浩源也是，坐在这里一两个小时了，就没见你讲一句话，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给学生上课的。幸好建华这点不随你，不然在乡里讨不着饭吃。”
龙浩源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他能发展成这样，靠的是脑子和力气，不是说话。”
奶奶和母亲都看向父亲，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筠研转身连连咳嗽，把嘴里的红薯干都喷了出去，赶紧捂着嘴跑上楼。
爷爷咳嗽一声，“既然建华现在不急着用钱，你明天帮他存起来，这么多钱放在家里不安全。”
奶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存银行就安全了？我们家就浩源和秀琳有工资，这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建华都能把金银埋在水池边，我们就不能把钱也埋在那里？哪怕是埋在煤堆里也行啊。”
爷爷站起身就走，“我去拿天麻，你们谁要泡？”
看到没人回应，自顾自的走到里屋去了……
龙建华跑到潘伯家，潘文华不在，在家的潘文俊听说明天去捕麻雀需要筛子，嗖地一下就窜出家门，很快消失在街道里。
龙建华和潘伯潘婶聊了一会后回家，琢磨一下后，决定做一个龙氏佛跳墙。
鲍鱼用大虾代替，海参用干泥鳅代替，鹌鹑蛋用鸡蛋代替，鱼翅用风干鱼代替，还加一些野鸭肉……结果，味道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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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抓麻雀
元月二日清早，龙建华就感到了九队的好。
俗话说：练功不练拳，犹如无舵船；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他跑到学校把套路练完，接着想找一些可以用来打击的对象，结果发现只有墙壁，除了墙壁还是墙壁。
在这里，只能练拳和蹲马步，手脚和身体的强度得不到锻炼；在九队，屋前屋后、屋左屋右都是树，想打哪棵就打哪棵。
看着浑身冒着白雾回到家的龙建华，奶奶很心痛地说，“这么冷的天还出去锻炼，衣服都湿了，也真够受罪的。”
龙建华嘿嘿一笑就跑去洗澡，接着自己做早餐吃。
看到龙建华吃完早餐，已经急不可耐的筠研拿起他的碗筷就跑向厨房，“哥，抓紧准备一下，我们还要出去抓麻雀呢。都八点半了。”
龙建华呵呵一笑，“上午还那么久，不着急。”
不过，人却已经快速来到楼上拿弹弓和小布袋。
潘文俊也在家抓腮挠耳，看到龙建华兄妹出现在门口，他马上抓着一直大竹筛出门，“走走走，都八点半了，不能浪费时间。”
看到龙建华没动，他又转头大喊，“哥，快点！真是懒人屎尿多，没有也要屙。”
走了五里多来到一个生产队的晒谷场，可以看到仓库和周围树上很多麻雀在飞、在跳、在叽叽喳喳。
龙建华撒了一把稻谷到坪上，接着后退两丈回到原地；有些麻雀跟着飞下来，来到地上啄谷子吃。
筠研惊讶地问，“哥，你把麻雀喂饱了，它们等会就不下来吃，我们还怎么抓？”
龙建华呵呵笑道，“这是把它们的瘾勾出来，让它们欲罢不能，等会才能前赴后继。”
随后，他又回到撒的谷子旁边。有的麻雀见他来就飞上树，有的只是往旁飞了一两米，落在地上边走边扭着头看谷子。
为了吃食，胆子够大的。
龙建华把大竹筛用一根八寸长的小树枝支起，再在小树枝上拴一根钓鱼线，往里再均匀地撒一把谷子，在筛子外面也撒寥寥几颗，然后退回原地。
很快，很多麻雀飞向地面，把筛子外面的稻谷吃完后，偏偏脑袋看看竹筛里面的谷子，又看看一丈外四个蹲着的人类。
筠研用手遮着嘴，“呀，有麻雀进去了……五只…九只…十六只了！哥，快点拉啊，不然它们吃饱就走了。”
龙建华低声说，“它们现在还在筛子边上，随时都可以飞走的，要让它们进到中间。”
看到进入筛内的麻雀达到三十来只，龙建华把鱼线用力一拉，竹筛马上罩向地面。
竹筛外面的惊得飞起，竹筛里面边缘的也外一窜飞起，只有里面的来不及跑，被逮个正着。
筠研高兴得跳了起来，“罩着了，很多呢！”马上跑向竹筛。
潘文华拿出一块大纱布跟在后头喊，“千万别掀，我把筛子盖住再说。”
筠研蹲下身围着竹筛数里面的麻雀，“一只，两只，三只……哎呀，乱了。”
看着筠研无忧无虑高兴的样子，龙建华心里高兴，也很愧疚。
五六岁前，他经常带着妹妹玩，他到哪，就牵着她的手玩到哪。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一些小孩老是跟在他们身后说坏话，把她的小脸吓得发白，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还要和他们争论……
他就不一样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会一言不发地冲过去，不管对方比他大多少，抓住带头的就打。
小孩的气力本来就不大，经常是一群年龄不小于的小孩打他一个，把他打得头破血流，衣服也经常被撕烂，把她吓得哇哇直哭。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每次出去都不再带她，因为他要去打架。
那段时期每次出去，筠研都要追出来，在他后面追着喊“哥哥，带我出去玩。”“哥哥，我和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很多时候甚至都喊着追到小街口；但他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免得眼泪掉下来。
不过，一旦听到有人欺侮妹妹，他都要找过去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奶奶和母亲因此而低声下气道歉并赔药费的次数不计其数。
但同时也收到很好的效果，慢慢地，没有人敢欺侮她。
再大一点，筠研也不再喊着跟他出去玩了，自己在家或在门前的街上玩，或是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孩玩，没出过街。
偶尔遇到小朋友和哥哥姐姐一起出街，她都会很好地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
潘文华用纱布把竹筛罩好，指挥筠研和文俊摁着拖在地上的纱布，“注意了，我要抓麻雀了，不能让麻雀从你们那里跑了。”
把竹筛抬起三寸来高，把抄网伸进去网麻雀。
一只麻雀从筠研那边钻出半个身子，她伸手拍向纱布，嘻嘻笑道，“快回去，此路不通！”
看到潘文华把一只麻雀的脖子一扭就扔进身后的袋子，她咦了一声，“文华哥，你真残忍。”
潘文华笑道，“筠研，我们是在捉害虫呢。你不知道麻雀是四害之一吗？”
其实在一九五六年，麻雀就被移出四害之一，它的名头被臭虫取代，后者和老鼠、苍蝇、蚊子成为新的四害。
不过老百姓不管这个，因为麻雀到田里吃谷子，到家吃晒在外面的食物，所以一直对其不友善。
再过几年，农村大量使用乐果、敌敌畏等剧毒农药后，麻雀遇到了灭顶之灾，比一九五二年掀起的全民除四害运动还要悲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二十一世纪初，麻雀在全国大部分地方绝迹。
潘文华站起来呵呵笑，“这一筛的收获不少，三十三只。准备继续。”
虽然看着自己的同类被抓住致死，但树上还有不少在那里叽叽喳喳，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地上还有一些在散着步，眼睛看向地上的稻谷。
龙建华支好竹筛后，把第二次拉杆的机会交给筠研。她没负众望，一拉就是二十七只入筛。把她高兴得，抱着龙建华的腰直转圈。
在原地下完第三筛后，麻雀终于全部离开；人类真可怕，不是为了豢养，而是要杀它们吃肉。
龙建华等人也转移阵地，在一家家农户的屋坪上设埋伏……
往家走时，龙建华和潘文华兄弟三人各自背着一个大袋子艰难前行，只有筠研很轻松，她拿着竹筛和抄网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还时不时帮龙建华托一下袋子……
第78章 做好事不图回报
元月三日，龙建华和潘文华开着车缓慢朝湖湘省西南进发。路上厚厚的雪中，偶尔露出一些车辙，都是防滑铁链的印痕。
坐在副驾驶的潘文华骂骂咧咧，“这鬼天气，下这么厚的雪干什么？速度比平常要慢百分之三十，本来三个小时可以到达的，今天是需要四个小时了。”
龙建华呵呵笑道，“文华哥，我是一个农民呢，你没听说瑞雪兆丰年吗？今年下大雪，明年的收成就好。”
心中却是想，现在看到这么厚的雪感觉很讨厌，再过二十年，能看到四分之一厚度的就值得大写特书了；三十年后，能看到天空有飘雪就会欣喜若狂。
潘文华白了他一眼，“你是什么农民？农民哪有你这样的？”
接着凑过头来，“哎，建华，哪天再去罩麻雀？我跟你讲，我昨天给我们头送去五十只，他欢喜得不行。给舅舅家送五十，给师傅送五十，我自己家都只剩八十多只；昨天油炸、爆炒、做丸子，把你教的花样全部做了一遍，现在只有二十只了，不够吃啊。”
“罩麻雀还不简单？时间有的是，去罩就是了。下雪快一个月，麻雀找食很困难，正是抓捕的最好时候。”
“嘿嘿，麻雀想吃，兔子也想吃啊，还要找个机会去弄兔子才行。”
“文华哥，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家的兔子也快要吃完了……”
“不是快要吃完了，而是已经吃完了！你一个多月没回来，总共才十二只，你想能吃这么久吗？”
“我说文华哥，你们家现在每个人都吃多少肉？一只羊是肯定没有了的，还吃掉十二只兔子，你们厉害啊。”
他的两个姐姐已经嫁到外市，很少回来的。只有他们兄弟俩和潘伯两口子在家吃，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吃了那么多东西，简直不可想象啊。
“我们哪能吃那么多啊。是我两个姐姐带着外甥约着一起回来了一趟，我妈在她们临走的时候每家打发一只野鸭、两只兔子。”
龙建华呵呵一笑，“那是应该的。我还以为你们四个在两个月之内就吃了那么多，可把我吓了一跳……这次去送货，可以去看看二姐啊。不用绕多少吧？”
“别！到她那里要经过一段很长的山路，弯多坡陡的，不安全……哇靠！出事故了！”
在前面一个左转弯处，一辆老解放的屁股甩在路外，右后方的轮胎已经悬空；两个驾驶员垂头丧气地坐在路旁吸烟，看到龙建华的车子，连忙站起来挥手。
龙建华下车看了一下他们的车，才发现这个样子已经很幸运。车子因为在转弯时速度过快造成的，不但右后方的轮胎已经悬空，右前方的轮胎也有一半在路沿外，路基都被压出缝来。
经他们简单介绍，龙建华知道了大体情况，其实也就是和他推测的差不多。
两人一个是师傅，年轻一些的是徒弟，从河冀省开过来的；两人都认为自己技术很好，毕竟北方见过的冰雪多了，所以并没很在乎这一点雪。
他们一路都是直行不低于每小时四十公里，转弯不超过三十公里，一直都没事；在转这个弯时，照例减速到三十公里，结果发现这个弯不是以前的那些弯，很急，急忙再踩刹，还是被甩了出去。
龙建华对那个师傅李战美说，“你把我们的车开去拉吧。再等一会，右前轮也要下去了。”
拖车还是很容易的。李战美把车开到前面，取出一套拖车的工具，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问题。
面对两人的千恩万谢，龙建华笑道，“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坡多弯多，坡陡弯急，千万不要认为在北方见过的大雪多，就以为南方也一样。”
徒弟赵建国心有余悸地说，“是这样，今后每小时最多开三十，转弯十到十五。”
龙建华哈哈一笑，“那到也不需要这样。都是老师傅，不能被这么一个弯吓倒。”
李战美嘿嘿笑道，“说真的，还真被这个弯吓倒了。难怪修青藏线的时候，招汽车兵全要求是南方的，要么也要南方的师傅带……两位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今后要我们单位写一封感谢信过来。”
龙建华看向潘文华没有吱声，潘文华摇着头说，“感谢信就没必要了。这是你们自己解决的，和我们没关系。大家都是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伸手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李战美嘿嘿笑着表示感谢，并把自己的单位告诉了两人，说如果两人今后出车到那里，要记得找他们喝酒。
这个时代的人很淳朴，见别人有难就会帮，也不图什么回报。
见李战美两人说还有休息一会才走，龙建华和潘文华随即向他们告辞离开。
来到目的地，人家已经下班，两人把车又开出去，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出门在外，龙建华喜欢吃面条。他认为吃面条不但能吃饱，还有那么一大碗汤。不但汤的味道好，还能补充水分和盐分损失，更重要的吃起来更快；潘文华则不行，一顿不吃米饭就饿得慌，为了照顾他的胃，两人出车时候都是尽量吃米饭。
把货卸完后已是下午三点，两人开车就往家走。按来时的速度，到家已经天黑。
进入沙鹃市辖区，已经是五点半。
在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正在叨叨今天没看到一只野兔子的潘文华忽然叫道，“建华，树上那个家伙是什么？很像一只猫，也像豹子……哇哈，那里有兔子！”
龙建华马上把靠边停车，偏下头看向潘文华说有猫的方向，“那是狸猫，不小呢，很好的肉食。文华哥，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把它打下来。”
悄悄推开车门，拿着弹弓和小袋子下车后，轻轻地朝狸猫所在的树下移动。他没有看狸猫，而是装作没看见它。
来到树下后，把小石子装好、满弓后忽然举弓抬头，狸猫看到这个人类看向自己，往前面的树上跃去；就在这时，小石子飞出，击中它的脖子，狸猫从空中坠下，重重地砸在地上。龙建华一步跨上，一脚踏着狸猫。
潘文华推开车门，哈哈大笑，“建华，你真厉害，竟然可以打活靶了。”
第79章 买鲶鱼
元月十四日，龙建华和潘文华出车去湖湘省北部送货，上车之际，潘文华就兴奋起来，这次去的地方要经过湖边，可以打野鸭了。
龙建华摇摇头，“文华哥，那里是产米的主要地方，这次我先要买米。”
潘文华扭头看向他，“不要告诉我你家那么多米都吃完了。你们每人自己有定额，我还帮你家买了不下百斤。”
龙建华苦笑，“建华哥，我每顿要吃半斤米，你算算每个月要多少?再说，你买的米是两个月的，分摊一下就减半了。当然，杂粮确实还有，玉米、干红薯米不少，可有大米吃，谁还吃那个？”
潘文华泄气了，闷闷地说，“好吧，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大米。”
转而有些激动地说，“你说我们这么大的地方，地这么多，怎么就没有足够的粮食呢？”
龙建华不好回应，想了一下说，“如果全国水稻都是杂交水稻，基本上就可以翻番，那时就不会这么缺粮食了。成不成，今年九队的收成就可以见分晓。”
潘文华马上接问，“那就多产杂交水稻种子啊。”
龙建华心里一滞。种子生产不是说想要多少就可以生产多少的，需要时间。
现在这种状况，大家的积极性都不高；如果不是很缺钱，估计挖草药都会拖拖拉拉的。
要想真正解决吃饭问题，需要等到八三年全部包产到户以后。那时人的积极性高了，杂交水稻种子也能充分供应，肥料品种多而且量比较足，才能解决。
他呵呵笑道，“饭只能一口一口地吃。这个种子也是刚刚研究出来没两年，人家正在摸索经验呢。天天呆在海琼地区，一年研究三季水稻，你以为人家轻松？这么大一个国家，步子不可能跨得太快，不然会把蛋扯疼。”
到目的地把货卸了后，两人开车出来径直进入郊区的一个村庄。
刚进村，就看到有一家农户有人走出来，朝车辆挥手。
潘文华呵呵笑道，“这下好了，节省不少时间。”
作为老在外面跑车的，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挥手，说明他家里有东西可卖。
龙建华把车开到他家附近，潘文华推开车门问，“老哥，你这里有什么？怎么卖？”
那人拿着烟杆走到车前，“这个季节，东西就多了。你们想买什么？”
龙建华扭头看向他，“米和肉，背其它好东西也可以。”
那人吧唧两口烟，“猪肉没有，但有牛肉，兔子，野鸭和鱼，米也有。”
龙建华心中一笑。
嗬嗬，东西还不少。
潘文华摇摇头，“兔子和野鸭就不买了，家里还有。鱼是多大的，有十斤以上吗？十斤以下的免提。”
中间这段没出车的时间，他向单位两个钓鱼高手请教如何制作鱼饵，找到原材料后在家制作，然后和龙建华到江边转悠。
总共出手过五次，除了第一次只收获了十来斤外，其余四次都在百来斤，都是三四斤的鲤鱼或草鱼。
不过，也把两人冻得够呛，有人看到他们站在江水里捞鱼，说他们“想吃不要命”。
龙建华对他说，吃鱼就要吃八斤以上、二十斤以下的，各个部位都好吃。
看来这句话是被他记在心上了。
龙建华走下车，“反正要买米的，去看看再说。”
来到他家，他从里屋提出一大块鲜牛肉，莫约二十斤，开价五毛；接着，又掀开旁边一个木柜，里面不止一百斤大米，开价一毛八。
潘文华嘀咕，“人家都是一毛五，你要一毛八，也忒贵了点。”
龙建华问道，“鱼呢，是什么鱼？多大？”
那人呵呵笑道，“一条鲶鱼，活的。只有六斤多，没达到十斤，所以我没拿出来。三毛五一斤，你可以进去看一下。”
龙建华走到里屋，看到一条两尺来长、活蹦乱跳的鲶鱼正在一只大木盆里吧唧嘴。用手指一戳，它甩起一尾巴水。
旁边还摆着一直大木盆，里面有六条花鲢和三条草鱼，都在三四斤的样子。
他对花鲢和草鱼没兴趣，只对鲶鱼有兴趣；鲶鱼的刺很少，又是食肉鱼，味道不错。
转身走出里屋正想说话，才看到屋子里多了三个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同志和两个年轻人，神情都很严肃。
此时的潘文华也一脸紧张，而那人则站在那里面如土色。
看到龙建华出来，潘文华胆怯地看了他一眼，很小心地说，“这位同志说我们这样干不对。”
龙建华看向三人，从兜里拿出一个褐红色的工作证，接着快速打开。
在他们眯眼看来之际，他已经将其合上。
“这位同志，你说谁投机倒把？”
三人也懵了，还没看清楚啊，这么快就合上了。可这是正宗的工作证，总不能再看一次吧？
马上很小心地说，“同志，我只是怀疑。这个莫道南，我已经盯了他很久了。”
龙建华来到三人前面，拉了一条小凳子坐下，淡淡地说，“同志，你的理论水平还有待提高啊，这样干工作是不行的。莫道南同志卖自己多余的东西，怎么会不对呢？我们来买一些东西自家吃，又怎么不行了？”
“在七二年二月的指示中就明确指出了几项措施：第一项是……”
“你可能认为莫道南同志从事的是商业活动，但其实不是，他只是在家里把自己吃不完的东西拿出来卖掉，并没买东西到街上摆摊设点，这是允许的。至于说我们两个不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买回去是为了自己吃，不会再有任何买卖，要不你们跟我们去看看？”
三人懵了，潘文华和莫道南更加懵。
他们都没想到龙建华会讲出一套一套的，好像还蛮有根有据的样子。
显然，这个老同志和他带来的两个人首先被那个工作证吓了一跳，接着又被他背出的几条措施镇住；尴尬地坐了几分钟后，又嗫嚅地说了几句，然后快速离开莫道南的家。
龙建华也长长地吁了口气……
第80章 来截胡的
三人离开后，潘文华和莫道南一个坐在小凳上、一个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龙建华。
龙建华笑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该称的称，该算的算，我们还要回家呢。”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潘文华跳起来说，“对对对！莫道南，你该称的称，抓紧弄完，我们还有几百里路要走呢。”
莫道南哦了一声，往前迈出一步，接着转身跑进厨房，龙建华以为他去拿秤，结果他拿出来两条风干鱼，“同志，今天太感谢你了，不然我会被他们抓走。”
龙建华淡淡地说，“风干鱼就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在阴历二十以前帮我抓一条鲶鱼。”
莫道南连忙点头，“好，我一定抓到。”
龙建华摇摇头，“尽力吧，不要勉强。”
他知道野生鲶鱼的难抓程度，越到冬天越难抓，因为它们都不露面了。
米、牛肉和鲶鱼带木盆都装上车后，龙建华和潘文华也上了车，莫道南把两条风干鱼扔进车里，然后朝龙建华抱拳说，“这鱼不值钱。”也没有再多一句话。
龙建华冲他挥挥手，潘文华开车就走。
走出村庄，潘文华就嚷嚷，“建华，你怎么会有那样的工作证？你怎么会知道七二年的指示？”
龙建华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工作证是捡的，正准备扔到哪个邮筒里去呢。至于规定，多看看书和报纸就知道了。文华哥，出门在外，还是需要知道一些东西的，不然被人家杀了猪都不知道。”
在这个年代，大家对一些政策了解的不是那么清楚，背下一些相关条款，还是有唬人作用的。
潘文华不明就里，也跟着呵呵傻笑，“那个工作证起了不少作用，你懂得多也有很大作用，缺一不可……今天我只要十斤牛肉，其余都是你的，到家给你钱。”
“不就是五块钱吗？你还帮我争取了五块钱的补助呢，算了。”
“那不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一生一世还很长呢。这是规矩，不能坏。”
“行，到家再给我……现在还不到一点，到湖边去逛逛？”
龙建华之所以能和潘文华一起出车，一起随便买东西，也是因为两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占对方的便宜。
即使两人关系再好，一方老是占另一方的小便宜，也会使双方关系退化。
“哈哈，我正想开口呢。洞庭湖的野鸭太好吃，想了很久呢。”
洞庭湖为国内一大淡水湖，其名起源于《湘妃庙记略》：“洞庭盖神仙洞府之一也，以其为洞庭之庭，故曰洞庭。后世以其汪洋一片，洪水滔天，无得而称，遂指洞庭之山以名湖曰洞庭湖。”古时又有“云梦泽”之称谓。
洞庭湖是“四水”和“四口”的重要调蓄库，南接湘、资、沅、澧四水，北纳太平、松滋、藕池、调弦四口来水(调弦口已于一九五八年封堵)，然后泄入长江，一九七七年的面积有两千七百多平方公里。
龙建华在创办企业之后，曾多次来这里旅游，走遍了东洞庭、西洞庭、目平湖、珊泊湖、七里湖和大通湖，可以说对这里熟悉无比。
开车沿着湖畔行走，在经过第一座小村庄的时候，龙建华停车来到一户农户前敲开门问道，“同志，有米卖吗？”
潘文华有些不解，他不是刚刚买了二百多斤吗，怎么还要买？怎么知道这家有米卖？不过这疑问只在他心里，并没问出来。
那社员看看龙建华，点点头，“有的，不过只有五十来斤。”
龙建华点点头，“行，那我都要了。”转头看向窗户，指指窗棂上嵌着的钱币，“你们这里还有铜钱卖？”
社员眼神一亮，“有啊，你也要买？”
龙建华呵呵笑道，“买一点玩玩。我们想去看看野鸭子，不知道哪里有。”
社员指指前面，“你们继续往前有一个小湖，那里避风，野鸭子最多了。”
龙建华呵呵一笑，“多谢了。我们先去玩一会，然后来买一百斤米和铜钱。”
社员马上问了一句，“我们的米要一毛六，铜钱你出多少钱一个？”
龙建华已经上车，探出头说，“铜钱五分钱一个，米的价格我没意见。”
潘文华终于把疑惑问了出来，“建华，没看到有什么异常标示啊，你怎么知道他家有米卖的？还有，你买这么多米干什么，不怕放在家里起虫吗？”
“文华哥，三百斤米，很多吗？春节期间，我叔叔一家要来住几天，总不能空米桶吧？这里买了，粮本上的可以先不买啊，那里的总不会起虫吧？你说人家为什么有米卖，洞庭湖是天下粮仓啊。这里的农户，谁家都会有米卖，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而已。文华哥，出车前要了解一些沿途的特产啊，不然会漏掉很多好东西。”
潘文华被打击得晕晕乎乎的，但很快就清醒起来，因为他看到密密麻麻的绿头鸭或在水上游着，或在枯黄的芦苇中穿梭，还有很多在洲滩上摇摇摆摆地走，整片小湖上空响彻着“戛戛”声。
“建华，这些野鸭怎么和上次打的不一样？个头小，但数量也也太多了，不说十万，八万总是有的。”
看到龙建华坐在驾驶室没动，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野鸭，他疑惑地问。
龙建华扭扭脖子，“文华哥，这群玩意可不好弄，它们是候鸟，不是我们上次打的本地野鸭。”
潘文华轻轻地推开车门，“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吧。”
他重重地关上车门，“嘭”的响声把前方五六丈远的鸭子吓得发出惊叫，快速朝远处游去……
两个半小时后，两人开着车回到那户人家屋旁。
那人果然给他准备了一百斤大米，还叫来了十几个要卖钱币的人。
数着一个个钱币，龙建华心中狂喜。
前世，有人从这片区域买到过六枚镇库钱的消息在收藏界广为流传；今天，他虽然只收到五千九百六十多枚钱币，但收到了四枚镇库钱，不知道是截了谁的胡。
重生，我就是来截胡的！
第81章 家庭和睦
二月十五日十一点，龙建华和爷爷从外面回家，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家里传出各种各样的笑声，龙建华的心激动了一下，是叔叔一家回来了。
给爷爷行过礼后，月华和月荷跑到龙建华身边，一人抱着他一条胳膊。
两姊妹比上次见着的时候喜色要好多了，白白净净的，个子也长高不小；只是因为旅途疲劳，显得有些疲惫。
龙建华右手抱起月荷，左手摸摸月华的头，“月华大了，我就不抱你了。”
抬头看向叔叔，“我们不是约好了的吗，回来前把车次告诉我们，到时候我来接。”
叔叔闷闷地说，“不用，麻烦。”
赵红英呵呵笑道，“就是一趟公交车的事，我们也没带什么东西，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奶奶笑道，“建华，你也不要抱着了，她们刚刚进屋没多会，先让她们洗把脸吧。”
随后嘀咕，“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忽然宠起三个小丫头来，还宠得不像样。”
龙建华呵呵笑道，“奶奶，她们都是我妹妹，不宠她们宠谁？”
说着，把月荷放下，拍拍两人，让她们去洗脸。
奶奶笑骂，“好，你宠，看你今后把她们宠成什么样子……今天中午饭你做。”
赵红英连忙说，“妈，等会我来做。”
奶奶笑着摆摆手，“你们回来了就只管吃，哪有让你动手的？他不是要宠她们吗？那就让他给她们做好吃的。”
爷爷哼了一声，“你哪样菜做得比建华的好吃？技不如人就得承认，都是晚辈，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奶奶横了他一眼，“合着我给你做了几十年饭菜，现在嫌弃起来了？好啊，建华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做！”
龙建华打着哈哈，“爷爷，你这是冤枉奶奶了，她做的菜是很好吃的，只不过您习惯了而已。”转头对筠研说，“筠研，带叔叔婶婶、月华和月荷去洗漱一下。”
筠研说了一声“叔叔婶婶，我们走吧。”马上带着人离开。
奶奶白了一眼爷爷后，问道，“建华，今天卖了多少？”
龙建华呵呵笑道，“还是五百。”
奶奶瞥了爷爷一眼，哼道，“这么大年纪，还不如我十六岁的孙子。”
龙建华这才想起，自己才十六岁，马上笑着说，“奶奶，如果不是爷爷带我去，我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再说，接下来十天，也没有卖的地方了，大家都忙着过年。”
奶奶以前经常对筠研发脾气的，自龙建华说要妹妹“好好学习、长得漂漂亮亮的”之后，很少对她发脾气了，转而时不时对爷爷发点小脾气。
家里别的人不敢劝，只有龙建华能劝几句，还能把她的注意力转移。
没办法，谁叫他是龙家小辈中唯一的男丁呢。
听说十天不能卖钱币，奶奶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说是那么说，做还是要做的。
龙建华也跟着走进厨房，炒菜的事还得他来做。看到放在地上的三个木箱，他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个多月，他只要在家，上午九点后都要跟着爷爷去卖钱币，下午独自一人到周围农村转悠，和潘文华出车的时候也收购钱币。
虽然已经卖掉两万八千多，但家里还有七万六千多，进来的数量远大于出去的数量啊……
筠研带着叔叔一家到后院洗涮，赵红英拉着她附在耳边问，“筠研，你奶奶怎么朝爷爷发火？”
筠研嘿嘿笑着小声说，“我哥炒的菜味道好，花样多，爷爷吃着吃着就要点评一下，让奶奶有些生气；还有，我爹和叔叔不大讲话，奶奶也说是爷爷教的，害了他们。”
赵红英噗嗤笑了一声，接着笑个不停。
月荷转头一脸疑惑地问，“娘，你笑什么呢？”
赵红英把她的头扭过去，憋着笑说，“快点洗涮！你哥哥很会做菜的，去跟他学学。”
月荷又把头转过来问，“姐，家里还有红薯片吗，很甜很甜的那种？”
筠研嘻嘻笑，“有啊，很多呢。”
正在漱口的月华含含糊糊地说，“那个太好吃了……”
不一会，赵红英走进厨房，看到龙建华正在切菜，连忙走上前说她来。
奶奶笑道，“你就不用管了。他做菜，我们只要打下手就行……你们一路坐车辛苦了，中午就简单一些，晚上要他给你们做好吃的。”
赵红英看到灶台上已经切好的菜，呵呵笑道，“这还算简单啊，太多了。”
奶奶从一个盆里抓出一只鲍鱼，“建华为了招待你们，到处转悠，说要做两次正宗的佛跳墙给你们吃。今天一次，大年初一一次。”
赵红英惊讶地问，“佛跳墙是什么？娘，你拿着的是什么？”
这个年代的人口流动被限得死死的，商品流通也仅限于正常的日常生活用品，内地能见到鲍鱼的人很少。
龙建华能买到鲍鱼，还是因为潘文华车队有人去北方海边城市出车，试着托他们买海参鲍鱼等海产品，没想到还真的给他买了回来。
这时，月华端着一只晚跑进来，“娘，这时哥哥做的卤菜，很好吃。”
接着夹起一块卤豆腐伸向赵红英。
赵红英笑骂一声，“这是菜，等会要用来下饭的。”
奶奶笑道，“这哪是用来下饭的？这是建华做来给筠研做零食吃的。想上半年，家里吃一块豆腐都很难，现在却把豆腐做零食吃，所以我才说他把这些小丫头宠得不像话了。”
赵红英低下头咬住卤豆腐，吃完后笑道，“味道确实不错……”
月华又夹了一块伸过来，“娘，这是鸭舌头，更好吃。”
月荷也端着一只碗走进来，“娘，我这里还有鸭脖子、鸭掌和鸭肠，辣辣的，很好吃……奶奶，您吃。”
说着夹起一截鸭肠走向奶奶。
筠研跟在后面端着一只碗走进来嘻嘻笑道，“婶婶，这里还有兔头和兔腿，你尝尝……哥，你吃一条兔腿。”抓起兔腿走来。
奶奶用嘴接过月荷递来的鸭肠，接着笑骂，“都出去吃！在厨房吃，像什么话？筠研，给你叔叔他们也拿一些出来。”
筠研扭头嘻嘻笑道，“奶奶，爷爷他们在喝酒呢。”
龙建华没有接筠研拿来的兔腿，放下菜刀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爷爷他们三正围着两大碗卤菜喝着茅台酒，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弱弱的自豪和满满的幸福感。
家庭和睦、幸福，这是他追求的最大目标。
第82章 其乐融融
龙浩军看到龙建华在看着他们喝，笑着招呼他也来喝一点，龙建华笑着摇头，他还要炒菜呢，不然母亲回来的时候不能开饭。
第一碗端上桌的菜是墨鱼仔炖红薯粉丝，里面放了五花肉片和香葱段，以及些许姜末。
看到月华、月荷两姊妹伸着鼻子去闻，赵红英分别拍了一下她们的脑袋，笑道，“还是建华了解你们，给你们一人准备了一碗，自己去厨房端来吃吧……筠研，你也有。”
筠研站起来就走，“妹妹，走吧，哥哥做的墨鱼仔最好吃了。”
三人呼呼啦啦跑到厨房，每人从奶奶手上接过筷子，端起碗就嗦起来。
龙建华揭开蒸笼盖对三人说，“过来，每人吃两个肉丸子。”
筠研欢呼一声，马上来到龙建华身边，把筷子递给他，扭头对月华、月荷姐妹说，“这是麻雀肉丸子，很香的。”
奶奶看着龙建华给三人夹肉丸，低声笑道，“这家伙，好东西都给她们留着，看把她们都宠成什么样了。”
赵红英笑道，“自建华给我家送那么多东西以后，她们姊妹吃的好了，个子也嗖地长高了；尤其是月华，三个月长了五寸多，长疯了。”
奶奶叹了一声，“还是建华说得对，大家都是缺营养啊。你看老头子现在的精神很好，可在九月前还是病恹恹的；自建华弄回青蛙、鳝鱼之后，马上就好多了；后来又弄回两头野猪，还有天麻、沙参等药材，身体强多了。你看他现在，红光满面的，穿的比建华他爹还少……建华自己长高了三寸多，筠研更是长高了四寸多……这都是建华东搞西搞弄来的东西，把这些人的身体都弄好了……”
赵红英呵呵笑，“不只是身体好了，浩军的话也比以前多一句两句了。第一次还没什么，第二次建华还从家蒙省给我们带来一大热水壶的羊杂汤，把一家人吃得香的；等建华他们两个走了后，他自己一个人坐到半夜十二点多，上床的时候说了一句‘建华这家伙，什么都能弄到，没有一张好嘴不行。’第二天，就有人跟我讲，他竟然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了……妈，您说怪不怪？”
奶奶很生气地说，“他们两兄弟要不是他爹从小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很聪明的人，却都是闷葫芦，要是能有建华一成的能说会道敢出手，他们就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建华小时候，我就不要他爷爷管他。他也很争气，小时候有小孩欺侮他和筠研，他就和人家打，经常打得头破血流地回来，家里还赔了不少钱出去。不过这样的结果最好，现在没谁敢欺侮他们了；不但不敢欺侮他们兄妹两个，就是你嫂子也没谁敢欺侮。”
赵红英惊讶地问，“他还能帮嫂子？”
奶奶呵呵笑，“和你嫂子一个柜台的，是一个红五代；现在来讲是前年上半年，你嫂子看到老头子很久没喝酒了，就买了两瓶；那人诬陷你嫂子偷酒，告到商店主任那里，你嫂子拿出付款凭证才解释清楚。”
“建华听到后，带着一帮同学把她两口子打了两次，第二次还刚刚出派出所，让他们在床上躺了几十天……从那以后，那个女的再也不敢欺侮你嫂子了……等会她回来就可以看到，精神状态完全不是五年前可以比的。”
赵红英嘿嘿笑，“每次看到建华都是精神头十足，原来都是打架打出来的。”
奶奶笑道，“他不止帮了你嫂子，文华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也是他带着几个人把欺侮他的那些人追了半个沙鹃城；插队的时候，还从蛇口下救了两个人，这事他自己没讲……不过给你们送那么多肉的事也没和我们讲，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把我和他@@娘吓坏了……”
李秀琳回到家，看到筠研她们三个正坐在那里揉肚子，笑道，“饿了吗？吃饭。”
月华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委屈”地说，“婶婶，我哥哥他每炒一样菜都要我们吃一碗，现在都撑得肚子痛了。”
李秀琳和龙浩军两口子打过招呼后呵呵笑，“那我帮你们去打他。”
月华马上笑嘻嘻着说，“不要，哥哥炒的菜很好吃的，比家里的菜好吃多了。”
李秀琳笑着说，“行。今后你们就留在这里，让你哥天天给你们做菜。”
月荷连连摇头，“婶婶，我们还要回去读书呢，在家里可以陪爸爸妈妈讲话。”
李秀琳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那行，放假以后就到这里来，让你哥做好吃的。”
吃过中饭后，李秀琳问月华月荷两姊妹要不要睡觉，看到她们不想睡而且精神状态很好后，对龙建华说，“她们三个下午就交给你了，带她们出去化化食。你也真是的，给她们吃那么多，上桌以后就吃不下了。”
龙建华笑道，“一样的东西，上桌前和上桌后吃，都是一样的吃饱。”
月荷连连点头，“婶婶，饭前吃更香呢。”
一家人全都哈哈大笑。
看到一家其乐融融，龙建华心中十分满足，不过也生起一种紧迫感，那就是要保证家庭生活水平不下降。
一会后，奶奶“嫌弃”地甩甩手，“你们快出去溜达化食，别在家里烦人。”
见筠研从里屋拿出一个帆布袋，龙建华笑问，“你又准备干什么？”
筠研拉着月华的手往外走，“我哥出去，哪次是空手而归的。既然不能空着手，那就准备一个大一点的东西。”
龙建华摇摇头，跑到楼上把弹弓和两袋小石子拿下来。走出大门，却看到筠研正从潘伯家拿着那套捕麻雀的家什出来。
“哥，我问了，两个妹妹还没抓过麻雀呢，我们应该要让她们知道怎么抓才行；不然回到她们家，看到麻雀也不会抓。我计划了一下，今天去抓麻雀、打兔子，明天去打鱼、打兔子……水冷，打一两条就行，主要是让她们看看那个过程。”
龙建华苦笑一声，“你这是不想把你哥冻死啊。”
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全部家什扛在身上，带着三个小家伙就朝街外走去……
第83章 能用钱解决
二月二十一日正月初四，龙建华一大家子正在聊天，陈大牛和陈力前、陈胜凡三人各背着一个布口袋走进来。
龙建华很惊讶，“三位大老远的，你们怎么来了？”
随后把三人介绍给家人，也把家人介绍给三人。
陈大牛嘿嘿笑道，“建华是我的救命恩人，哪里不去都行，这里肯定是要来的。力平哥要镇守家里没来，让胜凡来了。力前哥和我呆会要去农业科学院，胜凡则要去江赣省做玉兰片，下午三点的火车。”
龙建华连忙说，“你们先聊着，我去把菜准备一下……”
接着又问，“队里其他人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陈胜凡嘿嘿笑道，“人太多了，我要他们在火车站呆着……建华叔，不要这么看着我。二十多个人都来的话，家里站都站不下……我们给你挖了几十斤冬笋，还有大牛叔家的蕨粉，别的就没带了。”
陈大牛嘿嘿笑道，“那蕨粉就是上次我们一起挖的，后来忘了给你，这次一起带过来了。”
龙建华把袋子提了提，起码八十斤，“你们还真不怕麻烦。今后来就来，不用带这些。你们先聊，我去把有的菜准备一下。”
把有的菜炖上之后回到外屋，看到他们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上次把土壤肥料研究所的夏步凡两人请过去后，他们在那里住了两个晚上，吃住都在陈胜凡家里。每顿不是鸡就是肉地招待着，走的时候送了他们天麻、沙参、红薯干和花生之类的土特产。陈力前全程陪同。
两人给他们讲了怎样更快更好地制作农家肥，把别人的先进经验和自己的一些研究成果讲给他们听；把九队几处独具特色的山和田都走了一遍后，取了十个样，说是拿回来检验。
陈大牛和陈力前此来，首先是来给龙建华及家人拜年，还想去看看那检验结果出来了没有；想借此机会深入交流，看能不能再请科学家到县里或公社去指导。
陈力前看到人家讲的条条是道，心里很敬佩的。再说，如果他们能联系上，也是一大成绩，对树立威望更加有利。
年前，经过陈力前建议，在钱主任的推动下，公社大部分大队都开始修路。
到九队的路已经修成了三米宽，而且全都已经铺上了石子。
九队修路之所以快，是因为从外面请三十个精壮劳动力连干了十五天。
年后，大队准备弄变压器，现在每个生产队都把钱交上去了。
龙建华呵呵笑道，“你们的想法不错，速度也很快。不过，接电线的话，我那里就不用考虑了。年前文华哥他们单位已经确定把我招为临时工，我今后在那里的时间很少。”
这个临时工是真的临时工。
不过不用每天都去，要出车就叫上他，因为龙建华不但会修理，驾驶技术也很好，加上潘文华和他领导的关系好，单位为了节省开支，所以才有这样的一个特例。
如果每天都要去上班，龙建华是不愿意的。有那个无所事事的时间，还不如到周边农村去转一圈，总会有收获的。
他随后又说，“力石哥想买手扶拖拉机的，现在就不愁了。不过，千万要提醒他注意安全；还有就是要把口风把严实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他个人买的。你们这次去省农业科学院，可以问一下哪里有配套的犁和耙买。”
龙浩军这时插上一句，“我们单位就为地方上加工过那些东西，仓库还有。”
龙建华笑道，“你们那里太远，弄不回。”
马上，他感到好笑。叔叔一般是不和不熟的人说话的，今天竟然插话了。
十一点，龙建华要筠研去买三十斤桃酥和两斤肉松回来，然后准备做中饭。
吃完中饭已经是一点，陈大牛和陈力前要去省农业科学院，龙建华要他们晚上来吃晚饭。陈大牛摇摇头说县里有辆货车在沙鹃市，下午五点回去，他们就坐那车回去。
龙建华也没说什么，送给他们每人两斤桃酥一只干野鸭。
他们现在吃国家粮了，桃酥可能吃过，野鸭是肯定没吃过的；送他们桃酥，在路上可以吃，也可以拿回家去。
陈胜凡也要和他们一起离开，龙建华把剩下的二十六斤桃酥都送给他，还有两斤肉松。他们出门在外，舍不得吃，还有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着肉。肉松是肉，拿着也方便。
把各自背着一个袋子的陈大牛和陈力前送上车，等了一会又把背着袋子的陈胜凡送上车，龙建华这才回到家里。
奶奶有些期待地问，“建华，你真的会经常呆在家里，不去九队了？”
龙建华呵呵笑道，“九队还是要去的。我那里还有一百来斤米，六十多斤茶油，还有肉、面、干兔子和几十斤天麻。那个都是钱，不能浪费。再说，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也需要去一两次的。”
奶奶指着他说，“看看，你露陷了吧？队里就挖过一次，每人只分了五斤，可你都拿回来二十多斤了，那里还有几十斤？不行，我得到你那里去看看。”
龙建华笑笑，“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龙浩军开口说，“建华，我看你很受他们的尊重啊。”
爷爷淡淡地说，“他救了陈胜凡的爹和陈大牛，陈大牛和陈力前能吃上国家粮也是建华给他们提出的主意，九队社员能有钱也是他提出的主意，不受到尊重才怪呢。”
奶奶哼了一声，“你们三个人都是闷葫芦，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有货都倒不出来。要是靠你们，我们这个家不知道还要过多少苦日子……建华，明天你叔他们要走，想想今晚弄什么吃的。还有，那么多干菜，都给他们打好包。”
龙建华摇着头说，“除了那四十斤茶油，其余的都寄过去。搬来搬去的，难得麻烦。”
赵红英笑道，“不麻烦。坐车又不用费力，寄三斤东西的邮费都可以买一斤肉了。上次的红薯干，一斤肉可以买十来斤，想想都肉痛。”
龙建华呵呵一笑，“婶婶，话不能这么说，这些东西现在是有钱的买不到的。要带着月华和月荷转那么多次车，还有一坛茶油，你们会很辛苦的。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让人受累。”
奶奶接上一句，“肉痛是肉痛，可你们那里买不到肉啊。”
大家一想，这话是绝对正确！
第84章 狗大户
二月二十二日上午七点，龙建华一家人把龙浩军一家四人送上火车。回来的路上，奶奶一直不停地叹气。
回到家后，她坐在桌子旁自言自语，“在家待七天，路上十五天，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可怜两个小家伙，也要跟着大人遭罪。”
现在这个阶段，谁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出行太不方便了。
停了一会，又对着龙建华说，“你叔叔受了你的刺激，话明显多起来了，比你爹还要多几句。你爹是教书的，能把课讲清楚就行；你叔就不一样，他是工厂的，和人打交道的时候多，自己不懂的要问，别人不懂的要问他，他就要给别人讲清楚，不说话怎么行？”
奶奶说了一会后回到厨房去整理。
龙建华拿了一百个钱币，和爷爷说了一声后上街。
他还是心存侥幸，期望能遇到那里开张。他现在是完全闲不住，一旦没事可做，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夏河街，沙鹃市的古老街道之一，具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这里是曾经古玩交易的集中场所。
街上原先开有多家茶馆，后来不允许这些东西存在，有的茶馆关闭，有的改成饭店，但卖茶水的功能一直保存着。
自从龙建华买回钱币后，爷爷是红旗饭店的常客，不过他只在这里喝一壶茶，饭就回家吃。
龙建华跟爷爷一起来过两次后，他又到胜利饭馆去转了几次，找到一个购买钱币的中年男子，和他做不少的交易。
红旗饭店的门是开了，里面的工作人员也的到位，但客人没有一个。
来到胜利饭店，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熟人——一起打过兔子的李大胜，他正和一个男子在喝茶。
李大胜也看到了他，朝他挥手打了一个招呼，“你也来喝茶？来来来，一起喝会。”
没有交易过的熟人，龙建华闲来无事，边来到他们桌边坐下，笑话李大胜，“跑十多里路来这里喝茶，闲着没事啊。要不，哪天带狗出来，我们去打兔子？”
李大胜笑道，“这么厚的雪，人都跑不动，哪能追得上兔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家门李光军，广粤省来的同志。”又向李光军介绍了龙建华。
两人握了一下手后分别落座。
龙建华很快了解到，他们两个也是刚刚认识。
李大胜正在独自一人喝茶，李光军进来后看没别的顾客，便问他能不能一起坐，两人就这样坐到一起。
据李光军自己说，他今年三十八岁，广粤省首府的农民，春节期间闲来无事，便坐着火车北上，来到了沙鹃市，这两天他住在沙鹃市一个堂叔家里。
龙建华向他问及那边的杂交水稻种植情况，他笑着说，“种了杂交水稻，现在的粮食吃不完。解决了饭的问题，就只差钱了。”
李大胜郁闷地说，“我们这里都没有杂交水稻，说我们的田太少。你们那里不是可以种三季吗？还需要杂交水稻才能解决白米饭的问题？”
龙建华呵呵一笑，“李光军同志，如果你能把每家多余的稻谷运到这里来，你就能赚一笔。”
李大胜紧张地说，“这可不敢干，投机倒把呢。”
李光军喝下一口茶，“运少了不挣钱，想多运没有工具，也可能会被人家抓住，那真的就是投机倒把了。”
接着又微微笑道，“你们两个这么年轻，不会真的是来这里喝茶的吧。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龙建华喝了一口茶问，“什么是好东西？”
李光军拿出一枚袁大头说，“像这样的。”
龙建华转头看了一下饭店，还是那些人，未见异常，回头问道，“怎么买？”
李光军看着龙建华呵呵笑一会，然后才说，“你们这里的价格是五毛，一百个以上我给你五毛五，一千个以上我给你六毛。”
龙建华呵呵笑道，“如果你遇到有一万两万的，你出多少？”
李光军摇摇头，“我没那么多钱，最多只能收三千个。现在哪有那么多的？交通不方便，收也只能在城市周围几公里内的范围收一点，再远的话，住都没地方住。城市周边几公里，大家都在收，谁能收那么多？”
龙建华说，“三千个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到，几家可以凑起来。不过你确定能出六毛一个？”
李光军看起来也是一个具有诚信的人，点点头说，“不会有假。如果你确定能凑齐三千，那我就去取钱……现在是九点四十，十一点半在大桥东侧见。”
说话，把杯中茶一口喝完，拍拍李大胜的肩膀，说一声“谢谢”就离开饭店。
李大胜低声说，“狗大户啊。其实我也有八百多，如果六毛卖掉的话就有五百多；但他这么出价，我反倒犹豫了。”
龙建华摇摇头，“如果你不急用钱，确实可以不卖。这里五毛，他出六毛，说明他们那边的价格高，今后这里的价格也会涨起来。如果你要卖，那我就只找两千多补齐那三千。”
他不能对李大胜说实话。到八三年的时候，最便宜的袁大头可以买到五块钱一个，稀缺一些卖到五十多；而那些通宝，最低十块起价。
但无论怎么说，有这李光军一搅和，沙鹃城的钱币价格很快就会上涨，这是好事。
他自己不一样，可以出车，能通过流通获利，用钱生钱才能赚更多的钱。
李大胜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不卖，想等着涨价。他这八百多是在他们大队一些社员家中收起来，多的六分，很少一部分四分，本钱差不多是五分五。
到家后，龙建华拿着三千袁大头和家里说一声后就快速出门，距离大桥还有一里多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在桥头下坡的地方走来走去。
沿着街边房屋走进，确认那个就是李光军，在没看到周围有可疑人物后，他才快速走上大路，朝大桥去。
龙建华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钓鱼执法之类的，但他还是很小心，万一阴沟里翻船就会连累一家人。
他提着一个小号帆布袋呵呵笑着走向李光军，“还好，没迟到。我们到桥下去点点？”
走到桥下，桥洞里空一无人，龙建华把帆布袋递给他，“一千五百个是卷好的，每卷一百个，另外一千五是散的。”
李光军把每卷都掂掂，接着撕开任意一卷，清点数量无误后，又把一千五百个散钱清点完毕，这才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数出一百八十张大团交结给龙建华。
第85章 售币新渠道
钱货两清后，两人相视一笑。
龙建华指指地面，自己首先坐了下来.
李光军拿出一包香烟，从中掏出一支递向龙建华，龙建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李大哥，你应该是经常做这个的吧，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买这个？”
“老弟你猜对了。不过我也没抱多大希望的，毕竟人生地不熟，我堂叔只知道夏河街，说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卖，我是去碰运气的。没想到还真一碰就着。如果你保证一直有这么多，我可以经常来。”
“一直保证这么多不好说，但万来个还是可以帮你找到的。如果有一万个，你准备出什么价？”
李光军沉吟一会，“如果有一万个，我出六毛五”
“李大哥，你就跑一趟的事，干脆七毛得了，我也多赚一点。要弄齐一万，需要跑个十来家的；你也知道，人多嘴杂，危险性很大的。”
“行，七毛一个，你先帮我弄一万个……不过，一万个的话，我们两个都担不起啊，一百一二十斤的。”
龙建华笑道，“一次不行就分两次。有钱赚还怕挑不起？想办法也要弄来……李大哥，看来你不缺钱啊。一万个就是七千块，说拿就能拿出来？”
李光军没当回事地摆摆手，“在我们那边，有钱的人还是有的，我可以找人家拆借。每个月付点息，很快赚回来了。那些人才是门路广，甩甩手就成百上千的进。”
龙建华没想到，现在的广粤省就有这样的富翁，也没想到那边已经有了这样的行当。
靠近香岛，形势还真不一样，这个时候就显现出了端倪。
两人约定于二月二十八日在胜利饭店见面后，各自提着东西回家。
当龙建华把今天卖了三千个袁大头、每个六毛、二十八日会以七毛的价格卖一万个的消息告诉爷爷后，他沉吟一会说，“这样，今后我只去打听行情，不再卖了。”
龙建华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李光军愿意出七毛一个，愿意进行民间借贷，说明他赚的不会少，自然会一直来买。这样的话，钱币的销路就不用愁。
二十五日，龙建华和潘文华送货到湖湘省南部的一个县城。
回程途中，龙建华来到一个村庄敲开一户人家的门，问有没有当地特产卖，在得知有的时候，又不经意地拿出一个钱币，问这里有没有铜钱卖，结果不仅买到了土特产，还买了六千多个钱币。
潘文华不解地问，“建华，我见你买不少的铜钱了，你把钱都压在这里面，真的不怕打水漂吗？”
龙建华摇摇头，“文华哥，现在沙鹃市就有人收这个，五毛钱一个，我还卖过六毛的。虽然现在的销量不是很大，但今后迟早是要涨上来的。我上次就和你说过，存在银行还不如存这个。”
潘文华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妈蛋！五分钱卖五毛，这是暴利啊。难怪马克思说一倍的利润就可以让资本家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三倍的利润就敢于冒绞刑的危险。建华，按这个衡量，你做的事情都可以绞刑很多遍了……这样的话，我确实可以收一些啊……我决定了，下次再出去的时候，一定要买！”
……
省革委会家属院一栋房屋里，一个中老年正在写毛笔字，宣纸上写着各种体的“仓廪实而知礼节”。如果龙建华看到，一定会好笑，这人就是在江边打兔子的时候，那个钓鱼的人。
中老年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自言自语地说，“每次写字都会想起这句话，我这是魔怔了。一个小青年随便说的两句，竟然能让我的心不稳。”
把字拿起来看了一会，接着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缓缓走出房间。
那个也在江边钓鱼的青年正在外间看电视，见中老年出来，连忙站起来，“主任，您这是要出去？”
中老年淡淡地说，“到江边去转转。”
青年犹豫一下，嗫嚅地说，“主任，现在天色已晚，又那么冷……”
中老年摆摆手，“去开车。”
青年马上立正，朝中老年敬礼，接着转身离开房间，很快就开着一辆篷布吉普来到房屋前，把中老年接上车后朝江边开去……
二十八日，龙建华不到九点就来到胜利饭店，看到李光军和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子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便朝他们走去。
龙建华一进来，李光军就看到了，朝他招招手。
李光军倒了一杯茶推向龙建华，指着同桌的男子介绍，“这是我弟弟李光跃。”
龙建华呵呵一笑，“看起来有些不像……不是亲的？”
李光跃憨憨笑道，“亲的。我随我父亲，我哥两个都像一些……”
李光军很直接地说，“我们这次准备拿走一万五，还是七毛，你能弄到多少？”
龙建华眉头一皱，手指在桌上快速敲击，过了好一会才说，“说实话，我这几天一直在找，跑遍了半个多沙鹃城，最终找到一万两千多；要不，你从这些人那里收余下的三千。你这个数目太大了，有可能把这里掏空……你们兄弟会把这里的价格撑起来。”
李光军摇摇头，“这个价格迟早要起来的。建华，你帮我介绍一个量大的……放心，余下一万二还是你的。”
龙建华呵呵笑道，“这里，量再大的也要五六个才能凑齐三千。”
接着，起身来到正在一张桌子上喝茶的老赵旁，与他耳语了几句。
老赵端着茶杯来到李光军旁边坐下，低声交流几句后离开胜利饭店。半个小时后，他带着六个饭店老茶客各提着一个小袋子进来，很快又和李光跃一起走出去。
龙建华看着还在喝茶的李光军笑道，“我们也开始？还是老地方？”
李光军摇摇头，“为了安全，我们这次没去堂叔家，而是住在五星招待所，那里到桥边太远。这样吧，你选个我们两个都比较近又安全的地方。”
龙建华心中大叫，这五星招待所不就在自己家前面第三条街上吗？得亏自己不出来瞎逛，不然有可能在街上遇到。
为了掩人耳目，龙建华把选择的地点定在五星招待所北面第二条街外的一个空地；交易完第一次后，又把第二次交易的地点改在距离五星招待所更近的小学里。
第86章 名符其实的驾驶员
龙建华和李光军在空地的交易简单而快速。龙建华提着六千钱币来到约定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话都没说几句。
在学校内进行完第二次交易后，李光军说今后还可以收一些其它的古物来，譬如字画、瓷器什么的。
龙建华大体地问了一下价格后，两人约定下次再见面的时间，便各自离去。
爷爷回到家后，对龙建华竖起大拇指，“建华，你的那波操作做得很好，钱币的收购价一下子就提高了五分。”
龙建华只是嘿嘿一笑。
钱币是不愁卖的。通过李光军的大量收购把价格提起来，大家都会获利。
蛋糕做大了，谁都可以多吃一点。
李光军是鲶鱼，不妨利用他的威力把市场搅动一下。
三月二日晚，潘文华来到龙建华家，说五日要省内出车，在出车之前要他去单位见一下领导。
龙建华觉得确实是应该去见见。自己被定为编外临时工，每次出车都有五块钱补助，可从来都没去过车队，没见过车队领导，全由潘文华一手在操作，这也太不像话。
三日，龙建华跟着潘文华走进车队队长办公室。车队有一正三副四个队长，都在一个办公室。他们两个进去时，已经有三个队长坐在办公桌前喝茶。
潘文华把龙建华每介绍给一位队长，他就松开一包长沙烟递出一支，然后把烟留在其桌上。长沙烟只有一毛五一包，不需要烟票，可以随意购买。龙建华每次出车，都要买上一两条以应不时之需。
傅队长是正队长，五十多岁，他拿起龙建华留在他桌上的烟放到右手边，点着烟后呵呵一笑，“你就是龙建华？我们很久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龙建华嘿嘿一笑，等着他继续。这话没法回，只能面带微笑着恭敬地站在那里。
傅队长也没要他回，继续说道，“潘文华说你驾驶技术不错，还会修车，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会的？”
龙建华恭敬说，“报告队长，以前文华哥学开车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车队的师傅教的很详细，所以我也学会了一些，修车也是这样学会的皮毛；插队后，公社有手扶拖拉机，驾驶员的技术不是很熟练，我和他一起驾驶过。”
心里却想，想当初创办企业的时候，什么车没开过？大小货车、挖掘机、铲车都开过，不说技术很好，一般的水平还是有的；当然，都只是在工地里，并不敢出厂门。
至于修车技术，作为一个搞机械制造的，并且有六种是发动机或其余部分汽车的配件，对整个汽车的了解那么全面，修个车很难吗？
郑队长是三个副队长之一，也是五十多岁，在听到龙建华的话后，和其余两个队长哈哈大笑一阵，然后掩饰不住笑意说，“龙建华，你要么就是生来就适合开车，要么你的水平被潘文华夸大了。”
随即脸色一整，声音严厉地说，“汽车驾驶和维修，哪是这么容易学会的？你才学习了多久？潘文华学车才一年多一点，只能算是二把刀。为了帮你，他在欺骗我们。”
龙建华脸上虽然露出紧张之色，心里却不慌，但还是诚惶诚恐地解释，“队里的要求很严，每次修车都会有记录，换下的零件也全部带回来了，队长们可以去检查的；我和文华哥已经出车十二次，从没出过交通事故，这也是有据可查的。虽然每次出车驾驶的时间文华哥比我要多，大部分修理工作也是他完成的，但我也确实帮了不少忙。”
没办法，在这个交通很不发达的年代，他必须有机会跟潘文华的车出去，不然只能回到九队挖药材，或者自己乘车到外面收购，但这都不是正确的选项。
郑队长马上问出一个问题，“我问你，如果车子打不着火该怎么办？”
龙建华扭头看了一眼满脸紧张得发白的潘文华，转头缓缓地说，“这有好几种情况。第一种就是火花塞坏没坏，第二种是喷嘴堵没堵，第三种是油路通不通，第四种是电路断没断……”
听着他不急不慢地讲述，潘文华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三个队长也越听越表示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待龙建华说完后，郑队长脸色不再严肃，呵呵笑道，“没想到你肚子里还真的有点货，潘文华没有帮你吹。你这个都是在我们队里学会的，还是在开手扶拖拉机的时候也学了一点？”
龙建华赶紧说，“这些主要是在队里学的。开车在外的时候，也向一些司机师傅请教过；很多老师傅南来北往久了，知道的东西很多，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学。”
傅队长点点头，哈哈一笑后大声说，“我就认为潘文华不会作假的嘛。出车在外，谁不愿意带一个能帮得上忙的？龙建华，愿不愿意做真正的临时工？每月三十七块五，出车补助还是五块。”
龙建华恭敬地说，“谢谢队长的关怀，我这样最好。要出车的时候出车，没车出就在家里呆着。”
傅队长摇着头有些可惜地说，“不说你的修理技术，就是和潘文华一起出了那么多次车没出一次事故，而且能保质保量把任务完成，就值得我们把你当成正式工招进来。但没办法，没指标。”
他是爱才的，但这并不适合龙建华。龙建华现在不缺钱，只缺交通工具；如果能买到车，他连这最简单的临时工都不会做。
又点上一支烟后，傅队长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虽然你只是临时工，但我们车队还是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给你一个驾驶证，让你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驾驶员。”
龙建华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连忙表示感谢。
跑车十多次，从没遇到有检查驾驶证的，都把这一茬给忘了。这个时代的驾驶证，他从未见过呢。
从队长办公室出来后，龙建华就直接回了家，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半寸照。
十天后，潘文华拿着两个小本本过来，嘿嘿笑道，“建华，我们两个现在都有驾驶证了。”说着递一个给龙建华。
龙建华接过自己的驾驶证，心中连骂MMP。合着他开了一年多的车，也是无证驾驶啊。
第87章 沙发
四月十三日早晨六点一十，龙建华还是和往常一样开门出去锻炼。
刚打开们就看到两个人背靠墙壁蹲在地上，身边都有一个大袋子；走近一看，竟然是陈远山和陈胜凡。
龙建华有些生气地问，“你们来了为什么不敲门？”连忙要两人进屋。
陈远山闷声闷气地说，“刚来不大一会，看着快天亮了，干脆就没打扰你们睡觉。”
龙建华抱怨说，“远山叔，你都要感冒了。从火车站走到这里，走了不止两个小时吧？如果要来，你们可以在火车站候车室休息到七点再说啊。他们呢？不会是在广场上坐着吧？”
陈胜凡嘿嘿笑道，“我们这次做的是经过我们县里的火车，他们直接回去了，说是要看看杂交水稻秧是个什么样子的。我和远山叔在这里下车，是想给你送一些干笋叶。”
干笋叶是在制作玉兰片的时候，把蒸熟了的笋上那些没剥干净的嫩笋叶剥下晒干而成的，其实比玉兰片更好吃；但由于量小，买玉兰片的人也不认可，所以一般都是加工玉兰片的这些人拿回去吃。
在两人洗漱的时候，龙建华给他们熬了一大碗红糖姜茶；然后烧一大锅水，让他们洗个热水澡。
陈远山洗完来到外屋，呵呵笑道，“建华，你这‘木凳子’我从来没见过啊，坐起来不错，和洗澡的那玩意都是新买的吧？”
龙建华笑道，“这个叫沙发，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照着做了几个；洗澡的那个是觉得以前那种不方便，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淋着洗更舒服。都还不错啊？不过是在家里做的，没敢刷漆。”
陈远山笑着点头，“建华，你就是爱动脑筋。”
龙建华摆摆手，“远山叔，我觉得这样的沙发会受很多人欢迎，如果九队做一些这样的卖，也是一种赚钱的方法。上次力前哥来请科学家去指导育秧技术，说力石哥已经把手扶拖拉机买回去了，还到公社拉人到区里，每个两毛钱，供销社都请他送货呢。如果外面有人买沙发，可以请他送啊。”
这时陈胜凡洗完澡走出来，惊讶地说，“力石叔真的把车买了？很果断啊……建华叔，你这木凳子是新买的？很舒服呢。”
龙建华呵呵一笑，告诉他是自己做的，并把自己的建议再跟他说了一次。
听说是自己做的，陈胜凡就坐不住了，跑前跑后对沙发进行研究起来。坐在沙发上把手搁在扶手上，发现下面有四个抽屉又拉开看看……
龙建华笑道，“不要研究了，我画了几套图纸，不过我的工具不多，水平也不行，只能做出这种最简单的。”
说完，上楼把自己画的四套沙发样式图全部拿下来，让他们两个研究。
三个人在屋里讲话，虽然极力控制着音量，但还是把爷爷奶奶和父母吵醒，他们也很快就起床。
看到爷爷奶奶出来，两人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奶奶问，“你们这是从江赣省做玉兰片回来？”
陈远山嘿嘿笑道，“是。我们带了一些笋叶子送过来。”
奶奶笑骂道，“那么老远的，还要在这里停一下，多麻烦。建华还要去九队的，到时候他捎回来就是。”
陈远山和陈胜凡连声说不麻烦，反而有了大收获。
听他们说想回去做这样的沙发卖的时候，奶奶呵呵笑道，“建华就是爱瞎捣鼓，不过这沙发还真不错，我们正在做沙发套，下次你们再来的时候会觉得更不错的。”
这种最原始的沙发，最早出现也是在八十年代中期，现在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坐怎么舒服；不说别的，就是“沙发”这个名字，听起来也是高大上。
早饭过后，父母去上班，妹妹去上学，爷爷拿着一只茶杯去逛夏河街，奶奶也挎着篮子出去买蔬菜，只有龙建华三人在家。
陈胜凡有些急不可耐地问，“建华叔，你说我们队里办一个这样的工厂行不行？你来管。”
龙建华摇摇头，“我不会来管这个的。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是车队的临时工，要经常出车的。你们可能认为我出车只五块钱一天，不如挖药材……你们还记得我说的铜钱吗？现在沙鹃城的价格已经是最低六毛，但我卖过七毛的。”
陈胜凡眼里顿时两眼火热，一对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很久才惊叫出来，“这么贵啊？！”
龙建华点点头，“所以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把能收的都收了。但这个沙发一定要做起来，有可以到处走的借口不是？铜钱的数量不是无限的，但买沙发的人会很多，做沙发的前途也更广。”
“我推算了一下，正常配置的一套沙发，现在至少可卖三百块，那么我们就可以赚一百四；假如每天卖五套，每年的利润是很惊人的……”
在九队的时候，龙建华并没给他们说过沙发的事，那时候的时机还不成熟。
奶奶买菜回来，看到三人还在嘀嘀咕咕，对龙建华吆喝一声，“建华，你也不带他们出去走走？难得来一趟的，把沙鹃城好好转转。”
陈远山呵呵笑道，“婶子，今后来沙鹃城的机会很多的，有的是时间去逛。今天我们谈的问题是大问题，关系着我们今后能不能好好地逛呢。”
奶奶挎着篮子走向厨房，“行，你们谈，继续谈。”
吃过中饭后，一脸喜色的两人告辞。
龙建华看到两人只背着一个小包袱就要离开，惊讶地问，“这么两大袋子都是给我的？”
陈远山呵呵笑道，“我们自己的已经让他们捎回去了，这个都是给你送来的。大部分是玉兰片，还有一些干笋叶和尖宝。”
看到龙建华迷糊的样子，陈胜凡解开一个麻袋拿出一个干笋尖，“建华叔，尖宝其实就是干笋尖，和干笋叶一样嫩，是玉兰片里最好的。只有你建华叔才能配吃这样的好东西，我们只是搭帮你吃一点，嘿嘿。”
龙建华跑到里屋拿出四只干野鸭，又在在送两人乘车前不由分说地给他们每人买了五斤桃酥和一斤肉松。
回到家后，奶奶拿着一个尖宝呵呵笑道，“以前都没见过尖宝呢……建华，你说做沙发很赚钱？”
“保守估计，到年底九队最低收入家庭都会超过万元。”
第88章 互惠互利
五月十四日，湖湘省普降暴雨，龙建华和潘文华两人开车冒着暴雨往回赶。
在距离沙鹃市还有二百来里的时候，发现前方塌方了，塌方把公路堵了半边。
两人下车过去查看，发现需要挖通三尺左右才可以通过。
龙建华扭头看向不远处十来栋房屋，对潘文华说，“走吧，我们去借工具。”
潘文华摇摇头，“不用费这个事了，大不了我们绕半天。”
接着骂道，“妈蛋，这次收了一点铜钱，本来高高兴兴的，结果遇上了这事。建华，你说是不是我不该发财？”
龙建华哈哈笑道，“你没听说‘天要下雨’这几个字吗？你能拦得住？我们出来就已经在下了，与你收铜钱有毛关系？走吧，三尺宽，一会就挖完。”
在田埂上走向最近一户人家的时候，龙建华看到下方受水口处的泥鳅，马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哇靠，竟然忘记这茬了。”
来到第一家屋坪上，看到男主人正坐在堂屋门槛内看着外面的天空抽烟，女主人正在纳鞋底，他走到屋檐下问道，“同志，能不能借一只箩筐和一只箢箕给我们？”
女主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低头继续纳鞋底，男主人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你们借那个干什么？”
龙建华很坦白地告诉他，“捞泥鳅。”
男主人呵呵笑道，“还用得着你们捞？你们出钱，我们帮你捞就是。要多少？”
龙建华点点头，“你们捞也行，五分钱一斤。”
男主人很爽快地说，“行！你们在家坐着等把。”
接着又不确定地问，“捞多少收多少？”
龙建华拍拍胸脯，“捞多少收多少！对了，我花十块钱请你们把路挖通，挖开四尺就够了。”
男主人摇摇头，“十块钱不够，至少要十五块。”
龙建华似乎犹豫了一下，“这钱是我们自己掏的，只是为了不绕路……行，十五就十五，早挖通，我们就早点回去。”
女主人迅速放下手中针线活，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在堂屋拿着一直箢箕和一只箩筐就出了门；男主人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后扛着锄头走向距离不远的一栋屋子，很快就叫出四个装备一样的男子，还有两个和女主人一样的女子。
潘文华嚷嚷叫起来，“建华，你疯了吗？泥鳅到处都是，自己去抓就行了；沙鹃城一毛钱一斤的，你看有几个人买，还用得着在这里五分钱一斤买他们的？”
“这路不通，我们绕回去就行了，花那十五块钱的冤枉钱干什么？即使不想绕，租他们的锄头，最多五块钱的事十五块，可以买三百个铜钱，又可以卖一百八十块钱呢！”
龙建华和对方的谈价太快，三下两下人家就已经动身，他这时才爆发过来。
龙建华拉着他往山上走，呵呵笑道，“文华哥，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摘草莓，各种各样的草莓。”
指着土边的树莓和田边坡上的红彤彤的草莓说，“上次你去九队的时候，只吃过一种，这两种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比那个还要好。”
山坡边上是覆盆子，大的有大拇指大，小叶具短柄，吃起来清香浓郁；水沟上方的没有草莓有柄没叶，大的摘下来后犹如拇指大的空心窝窝头。
潘文华吃了两个后，快速地摘着往嘴里丢，哈哈笑道，“确实没吃过，确实好吃！建华，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是城镇居民，我是农民，自然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
潘文华看着他，“……”
龙建华吃了个饱后，回到农户屋边的芭蕉树上扯下一片芭蕉叶，在扯断卷成两个圆锥，一个交给潘文华，一个自己拿着盛草莓。
这样的野生草莓，即便今后交通再方便，市面上也是看不到的，因为生的不好吃，熟的又不耐运输。
两人把草莓拿到驾驶室后排小心地摊开后，来到塌方处查看。速度还是很快的，百来分钟，五个男人就挖通了一半。
潘文华转身拉着龙建华再次朝红彤彤的地方走，“建华，我们摘草莓去，还没吃够呢。”
这时，那个女主人大喊，“同志，我这箩筐满了，到哪里称？”
龙建华回应道，“拿到车上吧。”
他现在出短途都只带一个帆布袋，并没有东西来盛泥鳅，不过这车斗就是一个大容器啊。
她这一箩筐只有三十二斤六两，龙建华把泥鳅倒入车斗，将一块六毛三给她后，她抓着箩筐又快速跑回田里。
龙建华也不再去摘草莓了，站在车旁等她们送泥鳅来。
五点四十，路终于疏通，两人把车开过塌方处后，看到那男主人还挡在前面，龙建华把头探出去，“同志，十五块钱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你们都已经把钱分了，还想干什么？”
那男主人指指田里还在捞泥鳅的几个女人，“你说捞多少收多少的，她们那里还有。”
龙建华苦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转头朝田里大喊，“卖泥鳅的快点来，不然我们要走了～”
这些人其实已经把所有的梯田受水口都捞了一遍，现在捞的不知道是第二遍还是第三遍。虽然捞第二遍第三遍的收获不会有第一遍的三成，但也是钱呐。
把三个女人的送来的泥鳅全都收了后，两人再度出发。潘文华开着车又开始叨叨起来。
“建华，泥鳅是可以买，可也不用买二百多斤吧？看到车斗里密密麻麻的泥鳅，我心里都发麻……”
“真的，我们租…不，买他们的锄头，三块钱一把，今后还用得着。你说这三十块钱，我们自己挖就可以省下来的，可以赚到三百三十块呢，你怎么就不会算账呢……”
龙建华实在憋不住了，笑道，“文华哥，我们赚钱相对于他们来讲要容易很多。十五块钱是能买三百个铜钱，可我们想多买也没有啊。如果不是那十五块钱，你能在三个小时内挖通道路？你能吃到这么好的草莓？这是一种互惠互利。”
草莓受到了家人的热烈欢迎，但那么多泥鳅却把一家人累得够呛。
当天晚上一家人加工到十一点，第二天龙建华和爷爷奶奶又在家累了整整一天，最后还剩下四十来斤没加工，因为实在没可以盛的器具了。
拿了二三十斤送人后，剩下的不是做泥鳅钻豆腐，就是做酸辣泥鳅汤，还有炸泥鳅……
第89章 找玉
五月二十日上午，龙建华又卖给李光军兄弟一万五千枚钱币，所卖数量到今天刚好超过二十万枚，家中大团结一万张已经封存，只留三千二百多张在外面应急。
爷爷现在是气爽神清，看看厨房还剩不到三万枚的钱币呵呵直笑，“建华，这样的出货速度才不错，不然心里发慌。”
奶奶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泰山崩于前而脸不变色的吗，慌什么慌？建华从小没听过你那些什么大道理，却比你们父子三个都要强多了，他才是真正地没慌过。没得吃，自己去挣；别人还在几个几个地买卖铜钱，他就是几百几千的，现在都是上万；没有他，沙鹃市的铜钱价格也起不来……”
奶奶现在对爷爷发起牢骚来就没个停，一直滔滔不绝地说。龙建华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奶奶，我明天就要去疆省出车了，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带的吗？”
奶奶立马刹住牢骚的车，摇摇头后说，“不用带，现在家里什么都有，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龙建华嘿嘿笑道，“您的孙子出马，哪次不是平平安安归来？抓过蛇，驱过虎，跑车的路途也超过了两万五，无敌的存在！”
奶奶笑骂，“你就贫嘴吧。要不要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到路上吃？”
龙建华摇摇头，“出车的人，谁不是走到哪吃到哪？现在有钱，这个问题更容易解决。有什么可以给叔叔他们捎的没，不然顺便去送一次。”
奶奶指着他笑骂，“既然你知道明天要出车到那里，为什么昨天迫不及待地把三十多斤干泥鳅给他们寄过去？省下那五块多块钱不好吗？”
爷爷笑道，“听他的！去他们那里怎么会顺路？一个直接向西北，浩军他们那里是向东北再向西，拐了一个大湾，起码要多走两天。”
龙建华没想到爷爷对地理还很在行，只能嘿嘿一笑。
奶奶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哼道，“让你欺侮你奶奶。”接着走向厨房，“我要做饭去了，不然秀琳她们娘儿俩回来没有饭吃。”
看着进入厨房的奶奶，龙建华轻声说，“爷爷，我这次准备带三万三千块钱出去。如果家里需要用钱，把那些钱拿出来用就行……”
爷爷摇摇头，“不用。你奶奶和秀琳以前的那一千块都没用完，你又给了她们各一千块，家里除了买小菜，其余哪里还用花钱？多带一点没错，路上也宽松一些，想买什么可以买什么。”
龙建华和潘文华两人开着车一路向西北狂奔，基本上是人停车不停，除非加水加油吃饭。
花了十天时间，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三点就到了目的地喀市，卸完货拿到回执后立马往回赶。
潘文华感到奇怪，“建华，这次不买东西了吗，这不像你雁过拔毛的风格啊。”
龙建华笑道，“你能在大雁身上拔下毛来？沿途几千里，经过大小无数的村庄，哪里不能买？”
潘文华安静了一会后，又开口道，“这次我可是捎来一千块钱，上次我们买的铜钱我卖了几百个，那钱哗哗的进来，我当时真都有点傻了，这钱来得多块啊。”
到了和恬地区，才下午七点。两人找个招待所登记住宿，然后把饭吃了，再到街上去转悠。
龙建华时不时向人打听玉石加工厂的地点和采玉的地方。这里是产最好的玉的地方，他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回到招待所，两人躺在床上，胜哥回味着晚餐吃的馕和羊肉汤，“啧啧，味道不错，在这里这种天气也吃羊肉，在我们那里讲究的是冬天才吃的，冬令进补。”
“这就是南北饮食文化的差异，北方一年四季都吃羊肉和狗肉，南方却只深秋、冬天和初春；南方人是熟米生面，有些北方地区则恰好相反，生米熟面。”
聊着聊着，潘文华惊叫一声，“建华，这天怎么还不黑啊，都十点一刻了。”
龙建华呵呵笑道，“文华哥，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往西边开了五千公里，差了两个时区呢，肯定就晚两个小时了。”
“哇靠，我们十天就干了一万里！自己都没想过会有这么牛。十天都没睡个好觉了，睡觉！明天早晨九点半起床。”
龙建华心中直笑。不要以为天黑得迟，早晨天亮就会晚；这个季节，天亮的时间也是六点半。
第二天早晨，睡在窗户旁边的潘文华揉揉眼睛翻身坐起，看一下表后嚎一声又躺倒，“建华，你怎么起这么早啊。这天怎么亮的这么早啊，才七点呢，外面就大亮了。”
两人洗涮完毕后把吃过早餐，到八点半后把房退了，这才开着车慢悠悠来到玉石加工厂门口。
进入厂后，两人找到厂长，他是一个少数民族，潘文华把工作证递给他，把来意讲明——想捎一些玉制品回单位。
厂长热情地向他们两人介绍了工厂情况，并带两人参观了工厂生产现场；龙建华问了原料收购情况，厂长把收购时间和地点都说给了两人听。
每年收购两次，一般都是种玉米前和收玉米后；一公斤以上的每吨二百块钱，其它的一百块钱。
龙建华听了，心中很震惊。
这里的玉有全球最好的软玉，其中籽料是极品中的极品。这样的价格，简直就是白菜价啊！
两人跟着厂长走进仓库，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木盒；每个架子每一层木盒都有一个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存放的东西，代表着这一层都是同一种产品。
龙建华心里感叹。这也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除了木门和铁锁，再无其余安保措施。
厂长感叹销路不好，产品积压太多。
龙建华有些惊讶，“不是会有采购计划的吗，怎么积压这么多？”
厂长摇摇头，“采购不了多少。”指着两排玉白菜说，“你们看看，这是国家最有名的雕刻家的作品，每年最多只能卖出去一个，现在已经积压十二个，你看，底座下面都有名字的呢。”
潘文华凑到一个玉白菜跟前，“这个下面怎么没有名字？”
十一个都有，唯独这个没有，结果被他发现了，眼力劲真好。
厂长尴尬一笑，“那是名气不大的人雕刻的。只有公认的雕刻家才能刻名字的，当然，如果谁雕刻了一件公认的好产品，也可以刻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