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公开买卖
晚上八点半，龙建华来到郑大哥家，说着急赶回，马上开始收铜钱。
郑大哥呵呵笑着说，“好的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每家二百个。”
接着走出屋子，大声吆喝几句。
龙建华在车后清点数目、检查钱币的完整性，潘文华在车厢里付款。
郑大哥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都是有条不紊的，收购的进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龙建华的一千块钱就花了出去，人群也渐渐散去。
看到一个老汉站在车边不走，郑大哥鼓起眼睛问他，“卖完了就回家，还杵在这里干甚？”
老汉走到龙建华身边，从衣兜里缩出手，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轻轻地问：“要不要这个？”
龙建华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印章，印章顶部雕刻着一条龙。
他对古玩这些东西从没研究过，之所以买钱币，就是因为现在没假货，今后出货也容易，他并不想收集古玩，因为手里没多少钱。
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他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
老汉用手擦了一下鼻子，“这是俺祖上得到的印章，说是过去乾隆写完字后用的。”
龙建华提起了一丝兴趣，“真的假的？怎么会有他的印章呢？”
把印章上的字仔细辨认，好像不假，便问道，“老人家，您要多少钱？”
老汉满是皱子的脸抽了抽，“给俺五十块钱吧。”
龙建华把印章看了好一会，心想即使是假的，今后这块玉也不止值五万，把印章放进盒子里，“这个，工厂是不要的，我自己买来玩。”
掏出五十块钱给他。
给了郑大哥一百块的劳务费后，龙建华上车把钱清点一下，带来的一千二百多块钱加上卖兔子的钱还剩一百一十三块五毛。
潘文华很惊讶地看着他，“建华，我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呢。把钱这么花了，难道就不怕有去无回？”
龙建华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文华哥，你家现在不缺钱吧？剩下来的钱应该不是存在银行就是藏在家里吧？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干。我今天收的这些钱币，我收了，他们就没有了，所以今后一定会涨价的。”
潘文华把头摇成拨浪鼓，“这玩意废铜烂铁的，不会值钱，还是放在银行稳心，还有利息呢。”
龙建华很无语，双手搓搓脸，“文华哥，我们一路狂奔，到我叔家再休息？”
潘文华哈哈一笑，“完全赞同！八十六只兔子，至少二百四十块钱，每人一百二呢！”
车辆启动，潘文华再次进入唠叨模式。
“我说建华，你的准头越来越强了。十只兔子，能从你弹弓下逃跑不超过一只，今后不要去九队了，专门和我出来跑车。不说我们局里给你每天五块钱的补助，就是这兔子钱，我们也赚了不少。……”
“哎呀，建华，你说我们两家，一家一只羊，怎么吃得完啊……好像也吃得完，这羊充其量有六七十斤壳子，还要给别人送一点……二十五块钱一只的羊，现在想来应该多买几只……我好像没你那么有魄力……”
说到羊，龙建华现在满是郁闷。
他是计算着花钱的，想把兜里的钱全部换成钱币；没想到那郑大哥已经安排好，每家每户恰好只卖二百个，导致自己还有钱余，他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建华，我们开得太快了。队里可是给了十五天时间，十号到家才是正常的；今天三十号，按这个速度，回到家才四五号呢……不行，不能坏了规矩，要慢一些开，或者找个地方休息两三天……这么说来，还真应该找个大草原去打兔子的……”
……
月华和月荷正在屋前小道上和小朋友跳绳，看到一辆汽车慢慢驶来，她们全部停下，满脸疑问地看着汽车。
看到汽车停在自家门口，月华大叫一声，“是我哥，我哥又来了！”
拔腿就跑向汽车。
龙建华打开车门，哈哈笑道，“月华，想我了没？月荷，怎么不过来喊哥哥，不想我？”
下车牵着月华的手就往车后走。
月荷迈着小短腿掉头就往家跑，边跑边喊，“爹、娘，哥哥又来了！”
龙浩军和赵红英先后出门，赵红英笑着说，“文华，你们来了，快进屋。”
潘文华推开副驾驶的门嘿嘿笑道，“叔、婶子，建华给你们买了三只羊，不进屋了，准备杀羊吧……对了，先把羊杂汤和焙子提进去。”
龙建华已经爬进车厢，接连递出六只兔子给月华，听到叔叔婶婶的声音，探头出来打了个招呼。
两人带着月荷走到车后，赵红英惊讶地问，“这羊真是你们买的？怎么还有兔子？”
龙建华嘿嘿笑道，“还有不少兔子，送你们六只，其余的我们等会要卖掉。给你们留三只羊，但最少要给月华和月荷留一只。”
他费七八力弄来这些，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家人的身体。
赵红英眼眶里眼泪直打转，点着头说，“我们一定会留下大部分的，少部分才匀给一些关系好的街坊邻居。家里的人更多，你怎么只留一只？”
龙建华呵呵笑道，“南方热一些，容易变味；再说，我们的肉食来源比你们这里强，不差这一些。”
月华和月荷快速把六只兔子提回家，又跑到车后看龙建华和潘文华把三只羊放下车，看着不停挣扎的羊，两人时不时捂住双眼，惊叫连连。
很快，很多大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和叔叔和婶婶说，三只羊太多，一家是吃不完的，要他们卖一点给街坊邻居。
婶婶赵红英在人群中看了一眼龙建华，他马上大声说，“这是我奶奶要我送给她孙女们吃的，不能卖！”
众人看了一眼龙建华，转头又围着婶婶说起来。
潘文华站在车旁大声说，“你们缺肉食，大家也都缺。”
婶婶忽然说，“文华，你们车上不是有兔子吗，卖一些兔子给大家吧。”
潘文华猛摇头，“婶子，我们好不容易才收了几十只，这是要送回单位的。”
一直没说一句话的叔叔龙浩军也冒出一句话，“你们有车有门路，再回去收一些就是了。”
潘文华看了龙建华一眼，勉为其难地说，“既然叔叔这么说了，那就卖一些吧。不论大小，三块五一只。”
睁着眼睛说瞎话，四个人合演一出戏。
美滋滋……
第61章 孤身在外
两人的归途虽然尽量拖延，但还是在十一月六日晚上十点回到家里。
在叔叔婶婶那里，潘文华很快把八十只兔子卖掉，收入二百八十元整。
龙建华在接过分给自己的一百四十块后，添了六十凑个整数，给月华和月荷各一百做零花钱。接着配合婶婶请来的同事把三只羊杀了，然后给两个妹妹炸了一盘羊排，让她们抓着当零食吃。
有龙建华在，遇到有人试图来买肉，婶婶都“勉为其难”地一边割肉一边说，“建华，都是很知己的人，看着人家小孩没肉吃很过意不去的。”
龙建华“很不高兴”地说，“这是我奶奶要我送给我两个妹妹吃的，她们也是小孩。”
关系一般的，都不好意思来买，最终还是只剩下一半，被卖掉了一只半。
叔叔家房子很小，上次两人就拆了两扇门板来打地铺，所以这次在聊天聊到晚上十点后，龙建华决定离开……
两家人听到外面有关车门的声音，全都开门出来看，看到真的是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龙建华向筠研招手，要她过来；潘文华也把潘文俊叫过来，然后两人爬上车。一只只已经处理好的兔子递下去，一只只还没处理的野鸭递下去，引得两家大人都来帮忙…..
差不多了后，龙建华下车，扛着潘文华递下来的一只箩筐进屋，接着又来扛第二只。
最后，龙建华呵呵笑道，“潘伯，这两只羊要麻烦您亲自动手，我们是解决不了。”
潘伯嘿嘿一笑，“这个～好办！虽然很久没弄了，但手艺不会忘。”
潘伯解放前杀过几年猪，解放后没再干过那事。
龙建华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前两年在街上乘凉的时候，他偶尔感叹那段杀猪的日子，即使是学徒，在杀猪的时候还是可以饱餐一顿肉的。
龙建华走进屋后，奶奶跟着就问，“建华，你叔叔他们过得怎么样？”
“他们现在过得不错，前几年没有回来，是因为婶婶受伤了，拉了饥荒。他们说了，今年要回来过年的。”
对这些，他必须得如实回答的，因为他们没回来是有原因的。
奶奶眼泪嗖地下来了，“可怜哟，没有别的家人在，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每次写信回来都只说好、很忙，就不能告诉我们一下吗？我们再困难，可以去看他们一下呀。”
龙建华抱了抱她的肩，“奶奶，他们现在很好呢，月华都有一米三高了，月荷在她那些小朋友里也不算矮的，两个都可聪明了。”
接着呵呵笑道，“只有我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八九个小时，还一起喝了酒，总共都没听到他讲十句话；奶奶，等过年的时候，您要说说他才行。”
奶奶转身指着爷爷说，“就是他教的！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什么惜言如金，还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教的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下好了，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眼泪在浩军肚子里弹，泰山崩得压碎了浩军的心，惜言惜得浩军都要成哑巴了！”
龙建华顿时冷汗直冒，不知道奶奶忽然会发出这么大的无名火，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不光是他，父亲和母亲也是如此，筠研则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爷爷咳嗽一声问，“建华，这些钱币是你买回来的？”
妈妈也马上说，“在路上怎么还有时间处理兔子？九只野鸭子是怎么弄到的？”
问题太多，龙建华首先把爷爷的问题给回答了，并讲清楚自己购买的原因。
爷爷点点头，“既然你想卖，那就由我出面，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听一些老伙计说，现在有人购买，五毛钱一个的袁大头。”
龙建华顿时欣喜若狂，“那可以啊！爷爷，我们把这些钱币清理一下，袁大头先卖，接着卖那些多的；越少的，越不卖。”
龙建华知道有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可那是对生活资料而言的，这不算是生活资料。虽然不能明目张胆，但只要没人举报，这方面的渠道还是畅通的。
奶奶余气未消，哼了一声说，“他现在吃的好，睡的好，也该去活动活动了。建华，铜钱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爷爷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去办就是。”
潘文华走进来，看到一家人正研究野鸭子，哈哈笑道，“建华的弹弓实在太强大，我这次出车，可是搭帮建华了。来回一路，打了两百多只兔子，卖了六百多块钱。今天我们到洞庭湖是想看看有没有卖鱼的，没看到卖鱼的，只看到了野鸭，结果被他打了这么多。”
龙建华笑道，“文华哥，你更厉害。那些没死的兔子、野鸭，被你抓住脑袋一拧就扔上了车。”
潘文华拍了一下脑袋，嘿嘿一笑，“我都忘了正事。水烧开了，准备杀羊，你们要拿东西去装羊血；还有，野鸭也可以和羊一起烫，就不要另外烧开水了。”
对于农民来说，丰收的季节是喜悦的；对于刚刚解决温饱的两家人来说，新鲜的肉食也是喜悦的。
两家人在后院，男人一起杀羊，女人则在一起褪鸭毛，都是笑声不断……
七日吃过早餐，龙建华提着一腿羊肉和两只野鸭来到李纯钢家。
开门看到龙建华手里的东西，得知是羊肉后，李纯钢哈哈大笑，“建华，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弄到啊。你这样搞，今后没肉吃了，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婶子把东西接过去，笑道，“就是！建华，上次是虾、田螺、兔子，今天是羊肉、野鸭，以前还有青蛙、鳝鱼、野猪、干泥鳅，花样太多了。这样吃下去，会把让我们把嘴吃刁的。”
龙建华呵呵笑道，“除了野猪肉，其它的没问题，我都包了。”
李纯钢指指龙建华，“你呀，插个队，竟然把我们的伙食提升了不知几个层次……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十点多。到家后把羊宰了，把野鸭处理好。”
“浩军还好吗？”
听了龙建华讲了龙浩军的情况后，李纯钢叹了口气，“这个闷葫芦，把老爷子的脾气学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样，真是苦了赵红英和两个小孩啊……建华，虽然你在那里的人缘不错，但无论是那里住的还是距离这里，都算是孤身在外，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龙建华点点头……
PS1：蚊子推期间，请大佬们收藏、推荐，拜谢！
PS2：今日四更，1/4。
第62章 钓鱼射鱼
吃完中饭后，龙建华把碗洗了、把厨房收拾干净再出来时，家里人正各行其是。
筠研跑到楼上看书去了。以前，星期天白天一般都是要玩的，自从买了那套自学丛书，她最多玩半天。上午，龙建华去了李纯钢家，她和家里人清理了一个上午的钱币，等于已经休息了半天。
父亲抱着一本他大学时的《分析力学》在看，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还在看。
这门课是很难学的，需要强大的数学基础；龙建华前世就是因为有一次翻了一下他父亲的这本书，坚决不选数学和物理方面的专业，而是选了一个自认为很前沿的有机合成专业，结果……后来弄的还是机械制造。
奶奶在剪干虾的须，一只只地剪。
嘴里念叨说现在剪掉，月华和月荷过年前回来吃的时候，就不会卡她们的喉咙。
母亲刚刚买回一匹的确良，说是要给家人都做一身新衣裳，正低声哼着“古老”的小曲踩着缝纫机。
至于爷爷，他吃过饭就到里屋转一下接着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袁大头，早就优哉游哉地出门了。
龙建华出来在饭堂坐了一会后又来到门口，看着街上行走着的三三两两几个人；来到潘伯家，潘文华和潘文俊都不在，说是看他们的舅舅去了。
他忽然发觉自己很无聊，浑身不对劲。
返身进屋，朝楼上喊道，“筠研，出去玩不？我带你打兔子去。”
筠研马上回应，“哥，等我做完这道题，很快的。”
确实很快，不到三分钟，筠研就噔噔噔跑下楼，接着到里屋拿出一个箩筐。
龙建华笑道，“拿箩筐干什么？你以为还会有那么多兔子？我们只是去上次那里看看，顺便让你休息一下，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
筠研嘻嘻笑道，“哥，我相信你，一定会大有收获的。我哥出马，打尽天下兔子。”
龙建华笑着接过箩筐，“既然妹妹那么相信哥哥，那哥哥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妹妹失望。”
两人来到上次打兔子的地方，看到前方河边有三个人正在钓鱼。
龙建华只是看了两眼就进入荻花地，开始猎兔大业。
这时的荻花叶子已经全部变成土黄，大部分折断垂落，很是萧瑟。
俗话说狡兔三窟。上次跑了那么多兔子，这次走到里面发现，不但兔子数量少，而且只要有风吹草动，兔子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龙建华的弹弓技术现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基本可以做到弹无虚发；五米以内，没有能逃脱的兔子。但荻花黄叶垂落，可视距离较远，兔子乖乖地呆在五米内的概率很少，见到他们就早早地跑掉。
二百多米走完，总共才打到五只。
不过，筠研很高兴。
能和哥哥出来一起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有兔子进账。在第五只兔子放进箩筐后，她双手提着绳索，箩筐在双腿上一碰一弹的。
龙建华一把抓过箩筐边，很轻松地将其提到右侧紧挨着右腿前行，呵呵一笑，“所以啊，你只能好好学习，长得漂漂亮亮的。”
筠研嘻嘻一笑，“哥，把弹弓让我玩玩。”
接过弹弓用力拉皮筋，结果还没拉到龙建华正常的一半，“哥，你这弹弓需要的力量也太大了吧？难怪能打死打翻兔子。”
“那是。古时候为什么说男耕女织？就是因为男人的力量大，要出去打猎、耕地，女人则做一些力量要求低、灵巧性好一些的活，所以你只能体会一下，并不需要能拉开。”
两人来到江堤上，那三个钓鱼的就在他们前面，一个中老年坐在中间，两旁分别是青年和中年。右边那个青年转头看了两人一眼，扭头继续看向江面。
“哇，哥，好多鱼呢。为什么他们两个钓不上？”
在河堤上都可以看到，在他们下杆的地方，有很多鱼在游动，把水弄得哗哗响，所以筠研大为吃惊。
龙建华转头问道，“筠研，想吃鱼吗？”
筠研快速点头，“嗯嗯。”
这两个月来，家里的肉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肉食，家里很久都不买荤菜了，所以没鱼吃。
龙建华呵呵笑道，“那我们就去抓鱼。”
带着筠研来到三人身后，走过去看了他们身旁的网兜或铁桶，中间那个中老年的网兜里有六条三四斤来重的鱼，左侧那个中年身侧的网兜里只有两条，而右侧那个青年的铁桶里竟然一条都没有。
不由得暗暗发笑。这些人，也完全算作是钓鱼的门外汉了。不过，那么多鱼在，打窝的材料应该是很不错的。
那个中年转头问，“你们对钓鱼感兴趣？”
龙建华呵呵笑道，“对钓不敢兴趣，只是对鱼感兴趣。我看你们钓了不下五分钟，可只钓上一条，白打窝子了。”
中间那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缓缓转头说道，“小同志，你的话很有意思哦。如果让你来，你怎么才能弄上更多的鱼？”
龙建华挥挥手中的弹弓，“用弹弓，简单、直接。鱼都要跳出来了，只有这样才能弄上更多，不然窝子就失去作用了。”
中老年微笑着说，“年轻人，让我看一下你用弹弓的威力。”
龙建华却说，“我们事先说好。因为你们先前已经打窝，所以我打出来的鱼我只拿一半；如果最后只有一条，我就用一只兔子换这条鱼。”
筠研想吃鱼，那就要满足她的心愿。
中老年点点头，“也对。先把规矩立好，免得事后扯皮。那就这样，反正我们已经有鱼了，但凡你打到的鱼成单数，你比我们多拿一条，双数就对半。怎么样？”
龙建华挥挥弹弓，“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脱了鞋子，挽起裤腿慢慢朝前走去。那个青年拿着一个长杆抄网，跟着龙建华走向鱼群的下游。
在距离鱼群三米的时候，龙建华拿出一颗小石子放入皮块，食指和拇指紧紧捏着皮块快速后拉，稍微瞄准后松开。
一条刚刚露出头的鱼被打得腾空侧翻，半个头都被打瘪，鱼重新掉入水中，马上肚皮翻白朝下游漂来。
第一弹击中，龙建华接着拿出第二颗小石子，还是命中，还是往下游漂。
龙建华呵呵一笑，“弹弓打鱼，比打兔子的成就感大多了。”
他越打越兴奋，射出石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往袋子里一摸……空的，小石子都用完了。
PS1：蚊子推期间，请大佬们收藏、推荐，拜谢！
PS2：今日四更，2/4。
第63章 仓廪实知礼节
河滩上，十五条鱼被一字儿排开摆在那里。中老年坐在小凳上，微微笑着看向正在穿鞋的三人；筠研则坐在另一条小凳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哥哥龙建华。
“年轻人不错，你的弹弓果然厉害，比我们三个的钓鱼技术强多了。”
看到龙建华穿好鞋子，中老年呵呵笑道。
龙建华毫不谦虚地说，“五米内的兔子都跑不掉，更何况三米多的鱼？同志，我们先前说好了的，一人一半。十五条，我拿七条。”
中老年摆摆手，“我后来可更改了规矩的，你没反对。你八条，我们七条。”
龙建华说了一句“稍等。”
快速跑向江堤，很快把箩筐提了下来。
来到一排鱼旁边后把箩筐放下，拿出一只兔子，“那我就拿八条。我想来想去，还是占了你们事先打窝的便宜，所以给你们一只兔子。”
中老年马上站起走到箩筐旁，两眼冒光地看着里面的兔子，“年轻人，我们用七条鱼再换一只兔子。”
龙建华从箩筐里又拿出一只放在地上，“不用换，再给你们两只就是。”
中老年呵呵笑道，“年轻人，我们经常钓鱼的，不缺鱼，就缺兔子。你不拿走鱼，我们就不好意思拿你的兔子。”
龙建华看了他一会，把里面的兔子拿出来，再将地上十五条鱼全部装进去，恰好一箩筐，笑道，“等会我妹妹提两只兔子，我扛着箩筐，这三只兔子就是你们的了。”
中老年忽然说，“年轻人，你这是不是‘仓廪实而知礼节’？”
龙建华稍稍一滞，接着呵呵笑道，“同志，这不是知礼节的问题，而是因为我对你们产生了信任，进而产生好感。其实，我觉得仓廪实了也未必会知礼……”
说着，忽然停下。因为他看到中年人正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而那个青年的双眼里正闪着微怒。
中老年微微笑道，“你觉得我这句话说得不对？”
龙建华呵呵一笑，“感谢您的大度，天色不早，我要回做饭去。”
龙建华不想就这个问题和这个中老年多讲，现在还不具备环境，也跟他不熟，更何况还有那两个人表情也不对。举个极端的例子，建国后刘青山和张子善的仓廪实了吧，可是还要继续捞钱。
所以说，没有完善的游戏规则，光靠自觉是不能仓廪实而知礼节的。
这两年，还可以称得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从后年开始，社会风气急剧变化，就可以看到仓廪实而不知礼节的人陡然增多，尤其以一些二代、三代为最。
看着龙建华扛着箩筐走上江堤，中老年若有所思地自语，“难道我这话真的不对？……”
中年人愤愤说道，“那个青年才不对呢。主任，他做的一切不就是因为仓廪实所以知礼节吗？”
中老年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仓廪实，他表现的也好像不完全是知礼节，而是根据规矩进行交换；他愿意多给我们两只兔子，只是因为他对我们有好感，不想占我们的便宜，有一种补偿的味道。”
“七条鱼，不到三十斤；三只兔子，重量和七条鱼差不多……好像是礼节，但好像又不是……仓廪实怎么不会知礼节？”
中年人想张嘴，却又没出声，只是看着中老年在那里喃喃自语……
筠研提着两只兔子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嘴里叽叽喳喳讲个没停；走个一两里就要放在地上休息几分钟，也重新找抓点。
龙建华扛着一箩筐鱼跟在后面，偶尔回答她的问题，偶尔配合着打哈哈。
回到家后，奶奶要筠研给潘伯家送两条鱼，要龙建华给李纯钢家送两条。
李纯钢两口子看到龙建华上午刚刚送去羊肉和野鸭，下午又送来两条鱼，都笑着说，“如果把野鸭算作飞的，我们家里现在是海陆空都有了。”
回到家后，爷爷把龙建华叫到一旁，轻声说，“我下午卖了一百个袁大头，每个五毛钱。”
龙建华很惊喜，现在就能卖五毛，说明收藏市场还在暗中运转，今后可以大量收购钱币。
对于他而言，现在的五毛钱，比今后的二十块钱可要有用多了；五分五变成了五毛，九倍的利润，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事情。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已经没有多少进钱的渠道，因为药材种类和地方已经全都告诉了陈力前等人，只能靠这个钱币增加资金积累。
爷爷轻笑道，“现在的市场并不大。今天我的一百个，占了交易量的一半；如果卖方提供的数量更大，价格说不定会降。”
龙建华呵呵笑道，“没关系，每天一百个，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被人家抓到。”
爷爷摇摇头，“我们只是在那里喝茶，总不能把喝茶的人都抓去吧。你放心，我会安全地把你那些钱币卖掉的。我大体打听到，他们的通路是沿海，估计有可能是去了海外……”
龙建华不置可否，“我们这些袁大头的量应该是很多的，即使去海外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能多卖一些就多卖一些，下次和文华哥出去，专门收购钱币。”
晚餐的菜是龙建华做的。一个砂锅炖羊肉，一个糖醋鱼，一个黑木耳炒肉，还有一个辣白菜。
看着桌子上的菜，爷爷笑呵呵地拿出一瓶茅台酒，说今晚要好好喝一点。
菜好，卖了一百块袁大头后的心情更好。
吃羊肉的时候，一家人都说这个好吃，满嘴喷香，入口即化，羊膻味很轻。奶奶和妈妈向他了解了整个加工过程，今后他不在家的时候，想吃就自己做。
羊肉和糖醋鱼，都是筠研第一次吃，她一个人基本上整完三分之一条鱼，还吃了两碗羊肉，最后说撑得不行。
饭后，龙建华向父亲提出第二天去省农业科学院去落实一下杂交水稻种子的事。毕竟自己回来就是以这个名义回来的，再说，这桩事情也是他推动的，必须做好。
龙浩源点点头。把联系方式告诉了他，也把那人的情况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那人是他的高中同学，是杂交水稻研究小组的成员。
现在的杂交水稻因为种子供应不上，推广对象一般选定在平原；之所以愿意提供二百五十斤种子，一是因为数量不大，二是因为九队位处山区，有的组员想知道种子的适应性情况，可以说九队是捡了一个漏。
PS1：蚊子推期间，请大佬们收藏、推荐，拜谢！
PS2：今日四更，3/4。
第64章 石床的作用
十一月九日中午，龙建华提着一个行李箱略显疲倦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先天上午去拜会过农科院的人、把种子的事情确认后，中午十二点坐火车回九队，上午八点在县城下的火车，吃了两碗面后赶上回区里的第一班车。
经过供销社的时候，他看到很多农民在卖药材，种类繁多，心中很得意。
相比几个月前，不管是集体还各户，收入都会因此而增加，老百姓的日子会过得宽裕一些，这有他很大的功劳。
走到石床处的一个拐弯，龙建华看到一个少年正躺在路边的坡上抽着烟，晒着太阳，满脸享受的样子。
走近问道，“王石林，你是逃学回来了，还是没去上学？”
这家伙就是陈大牛说的隔壁读了三个一年级的，下半年已经十三岁，还是一年级，下半年是他第四个一年级。
龙建华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到八队去过几次，认识了八队大部分人。
王石林正陶醉在阳光和烟雾之中，听到有人突然问话，吓得连忙弹起，看到是龙建华，嘿嘿笑道，“知识分子，上街来？”
龙建华问道，“现在才十一点，想来你是没去上学吧，一个上午就躺在这里晒太阳、抽烟？”
王石林挠挠后脑勺，嘿嘿笑道，“也不全是在这里晒太阳、抽烟的，到这里没一会，你没看到我刚刚把烟点起吗？知识分子，来一根？”
龙建华摇摇头，“年纪轻轻的就学会抽烟，不好。”
王石林不屑地说，“有什么不好的？烟是自家种的，不要花钱买；我叔爷爷抽到了六十多岁，我们生产队的男人都抽。”
龙建华摇摇头表示无语。
王石林嘿嘿笑道，“我说知识分子，我今天可是干了一桩大好事。”
见龙建华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他嚷嚷道，“你不信？我讲给你听。我今天出门晚了点，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来到这里的时候，听到河里传来女人哭、男人吼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以为谁在河里打架。”
“跑下去一看，真的是两个人在打架。我仔细一看，那个女的是我的一个堂嫂，我被气坏了，抓起一块石头就砸在那男的背上，打得他惨叫，背上都见血了。”
“等我再找到一块石头时，他已经抱着衣服裤子跑了几丈远，我追了好一会都没追到他。”
从王石林的讲述中，他就知道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身体年龄虽然只有十六岁，可心里年龄已经有五十多岁啊，那样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
想那天挖药材的时候看到那石床时，他还在上面躺着试验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是别人的床。心中也十分好笑。
龙建华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问他，“你堂嫂后来对你说了什么？”
王石林嘿嘿笑，“她很感谢我呢。后来她说没受什么伤，这次事情就算了；让我不要向别人讲，怕我堂哥去打那个人，会打死人的；如果我堂哥打死人，会被枪毙的。知识分子，你说是真的吗？”
龙建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死人是会枪毙的。你堂嫂不让你对别人讲，可是你已经对我讲了。”
王石林叭了一口烟，“我的堂嫂那么多，你又不知道是哪一个。我说知识分子，为什么我堂嫂长的和我不一样。”
龙建华心中叹了一声，“这些人害人不浅呐。”
抬腿就走，头也不回地说，“王石林，去上学吧，还可以上下午两节课。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王石林把烟吸了一口扔得老远，嘴巴鼻孔都喷着烟嘀咕道，“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当农民？”
龙建华感觉很难受，也感觉很尴尬。这具身体虽然还没经人事，可思维已经经历数十年，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那些片段不自觉地脑海翻涌。
他不断地默念：赚钱，我要赚钱，我要赚更多的钱。
慢慢地，他感觉好多了。
快到峡谷口时，发现小坡上的沙参已经被挖走，心想也不知道是集体还是个人挖走了。当时发现的时候，他想过一段时间再来挖的，结果后来忘记了这回事，现在被人家挖走了。
走到峡谷口，看到陈力平的新屋已经立了起来，八扇，是九队目前最大的房屋。房屋正在盖瓦，九个人在屋顶接瓦盖瓦，几个人站在楼梯上，弯腰从下面的人手中接瓦，然后直起腰往屋顶传递。
“已经上完梁了，这么快？”
在离开九队前，他就知道陈力平家在十月二十九日会动工，说那天宜破土。这时候农村的这个传统还在，传承还在暗中继续。
回到家，龙建华把屋内东西大体检查一下，挂着的干兔子还在，坛子里的肉还在……什么都没少。
龙建华嘟噜了一句，“这时候的民风还真的是好。单门独户在这里，半个多月过去，什么东西都没少。”
捏捏挂在厨房的红薯，已经发软，可以做出很甜的红薯干了。
来到自留地里，看到篱笆完好无损，大蒜、香葱、胡萝卜、白萝卜、白菜等已经冒出芽苗，绿色基本覆盖黑土，心里涌起满满的成就感。
自留地挖好以后，龙建华就到周围四处挑黑土，把土层直接加高三寸。没办法，人家都有粪坑，有农家肥用；他的大小便全都通过小水沟流入了梯田，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加土里的肥料。
他在供销社买了能买到的蔬菜种子，到队里其他人家要了一些没买到的，密密麻麻撒了一地，中间只留了几条仅仅能容纳一只脚的通道。
看到土较干，他接着在垅间放了一会水，让土地湿润起来。这一段时间，沙鹃市没下雨，不知这里下没下，但从土壤的干燥程度看，应该是干了不短的时间。
这自留地要好好种，今后的蔬菜就要依靠它了。
PS1：蚊子推期间，请大佬们收藏、推荐，拜谢！
PS2：今日四更，4/4。
第65章 采摘山茶果
吃过中饭，龙建华提着两瓶白酒和两升米来到陈力平家贺新屋。
这是这里的规矩，谁家有红白喜事，邻居们都是用两升米，然后加点别的。
看到他到来，正在吃饭的三十来人纷纷向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这些人只有几个不认识，其余都是九队的。
龙建华把酒和米递给陈力平，笑道，“力平哥，我没想到回去会呆这么久。没能帮上忙，很不好意思。”
陈力平呵呵笑着接过东西，“哪里的话。建华，坐下吃饭，我们刚刚开始。”
龙建华看了桌上的菜一眼，呵呵笑道，“力平哥，不错啊，辣椒炒肉，还有一大碗白肉，两大碗粉条里也都是肉。”
接着摆摆手，“我刚刚吃过。你去吃，不要管我，我去参观一下新屋。”
陈力平嘿嘿笑道，“盖屋是一个力气活，不吃好一点没劲干活的。再吃点呗？”
龙建华笑笑，把他推到座位上，然后走进新屋。
一楼二楼的楼板都已经铺好，满屋的木香；来到二楼，还是空荡荡的，和龙建华的房子以前那样，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外面。
看来陈力平早就有打算。
楼板真的很厚，要很重地踩才能震动；两个厨房的结构和老房子不一样，里面都做好了水直接进屋的设施；厨房和猪圈也完全分开，粪坑的气味再也不能飘进来。
陈力前和陈力平走进厨房，看到龙建华正在研究大灶，陈力前笑着说，“建华，你就不要研究这个了，不养猪不杀猪的，用不上。”
陈力平呵呵笑道，“建华，我们这个厨房还是学习了你的呢。你看到没有，有的比你的好，但有些不适合我们的就没用。”
龙建华点点头，“这样很好，比你们以前的要强多了。干净、整洁，很大方实用，看着很舒服。”
又对陈力前说，“我这次去问了，种子已经答应给我们，不过现在还没到货，说是要一个月以后；到时候，我们去几个人把它扛回来……种子一到，他们就会拍电报过来的。”
两人听到这句话很兴奋。
陈力前拍着手跳了一下，“现在不缺钱，只缺米啊。这下好了，米的问题就要解决了……建华，你确定每亩能增产一千斤……不，八百斤也可以。”
龙建华呵呵笑道，“我问了一下今年的情况，最高的有一千多几十斤的，少的也有九百六十多斤。不过，人家那些都是平原，我们不一样，是山区。具体能增加多少，我也不好说。”
陈力平搓着手呵呵笑，“我们队里的以前粮食产量，比平地那些最多低过一百斤；这么说来，每亩可以增加八百多斤，好现象啊。”
看到陈力胜在厨房门口探头，龙建华伸手把他招进来，对着三个人说，“我这次回家，办队里的事情只花了一天时间，其余十一天是和我哥跑车去了，他们单位给我每天五块钱的补助。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副业什么的，要不要交一部分钱；但无论怎样，先前说的帮我照常记工分的事，不能这么干。”
陈力胜说，“现在工分和草药钱没关系，记着就记了，可能最终还不到一块钱。”
龙建华摇摇头，“这不行。不能拿的，哪怕一分钱也不能拿，这个原则要坚守。你们也是，不要因为队里留存多了，就想多拿一些，或者是大手大脚。花公家的钱，要比花自家的钱还要谨慎。”
陈力前点点头，“不管怎样，你还是去问了种子的事情，连去带回，三天时间还是要算的，三个工吧；至于你出去跑车每天赚五块钱的事，我也没听过该如何处理，钱暂时就不收了，先放在你那里……”
陈力胜呵呵笑道，“每天五块钱，比我们在家里赚的少多了。我们在你家南面发现了一大片威灵仙和毛草根，总共挖了八天，每人分了一百一十五块钱。”
龙建华呵呵一笑，“今年的收入还真不少。明年可能就没这么多了，大家要做好思想准备。”
陈力前搓搓脸，“明年的收入可能不会多，但后年的收入又会起来。建华，你和大牛说过后，我们马上派几个人出去收种子，结果收回七十多斤。你说，后年的收入会不会增加很多？”
龙建华呵呵一笑，“这样最好。”转头对陈力平说，“力平哥，我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干活了，我去把山茶籽弄回去。”
陈力前连忙说，“说好由队里帮你摘的，怎么能由你自己去？”
龙建华笑道，“队里能把山茶籽让给我就很感激了，还帮我去摘？要是别的人知道，我们的麻烦都会有很大的……走了，你们忙。”
这次之所以急着回来，就是为了那二十八棵树的山茶籽。
偶尔能买着肉是不假，但时间很不稳定，炒菜总是不敢多放一些，生怕接不上。如果那片山茶树能产百来斤茶油，全年就基本不用愁，因为平常还可以用偶尔买到的肥肉进行补充。
这些山茶树的直径都在八寸以上，树高五六米，占地在两亩左右。发红的茶果挂在树上，色泽鲜艳、油光发亮，有的已经开裂露出里面黑色的茶籽，和白色的花以及深绿色的叶相互辉映。
龙建华把能在地上摘下来的茶果摘满一担后，发现竟然还没摘完一成。
心中既兴奋也发愁。兴奋是油的问题就要解决一部分，这是有钱也很难解决的问题；愁的是真的太难摘，即便他动作麻利，出手速度快，但摘满一担也花了八十分钟；而且后面的更难摘，因为大部分还要上树。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力气和时间。摘吧，不能见难而退，都缺油呢！”
把第二担挑回家后，他没去继续，而是把那些已经裂开的和没裂开的茶果分开，裂开的准备晒，没裂开的则堆沤几天再晒，这是技术。
吃过晚饭已经六点半，天色已暗。正犹豫着是否去秦文博那里一趟把自学丛书送给他的时候，陈大牛站在他家坪里大喊，“建华，在不在？”
龙建华连忙走出去，“在呢，大牛哥。有什么事吗？”
陈大牛哈哈笑道，“能有什么事？我们只是想过来聊聊天而已。”
PS：祝大佬们节日快乐！
PS1：蚊子推期间，请大佬们收藏、推荐，拜谢！
PS2：今日四更，1/4。
第66章 为他人谋划
很快，陈大牛和陈力前两人各自提着一些东西来到龙建华家。
龙建华看了一眼两人的东西，笑道，“我这里有酒，想喝酒吆喝我一声，我过去就是。”
陈大牛嘿嘿笑道，“今天不一样，必须是我们两个来。我出酒，力前哥出菜，我们今晚把这两瓶干完。”
陈力前从食盒里端出两个菜，一个辣椒炒肉，一个油炸花生米，“趁热，我们开始吃。”
又从里面拿出杯子和筷子。
龙建华笑道，“今天有什么不一样，要喝也要喝个明白……咦，你们买了狗？”
他看到两条小狗从门口嗖地跑了进来。
陈力前嘿嘿笑着说，“对，前天刚买的，据说是猎狗。”
接着郑重地说，“建华，搭帮你啊，我也被公社调走了，接手大牛的‘生产专干’，国家粮，这是他回来告诉我的。”
龙建华惊喜地说，“九队一下子就出了两个干部，好事啊！大牛哥，你去了哪里？区里还是县里？”
没想到他这一重生，这么快就推出两个吃国家粮的。
陈大牛嘿嘿傻笑，“还是建华见识大，一说就知道我不在公社了。我调到县里农业局去了，还是管这些事，不过被提拔为科长。”
县农业局里下面的科长，只不过是一个股长而已，但对于刚刚拔腿上田仅仅二十天的陈大牛来说，那是迈出了绝对无法想象的一步。
即使龙建华见过无数的科长、处级、厅级，但看到他能迈出这一步，还是很替他兴奋。
龙建华分析，他之所以被提拔，是因为公社社员的收入在这一个月内成翻地增加，并且提出采集种子以确保今后的收入可持续稳定；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四个人在十月六日被抓，政治生态因此有了很大变化。
龙建华呵呵笑道，“有这好事，必须得喝！大牛哥，你应该是被树为典型了，不然不会这么快的。”
陈大牛一口酒刚进嘴里，掉转头就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朝龙建华竖起大拇指。
“建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十月份以前，大家都吃不饱，买盐都要掂量掂量，小家伙一两块钱的学杂费更要欠着，有的甚至欠了三四年；有的书都没读了，学杂费却还没缴清。”
“十月底，这种情况一去不复返，使教育局大为惊讶；还有一桩事，县供销社对我们公社的两个供销社进行了表扬，说药材收购成绩巨大。教育局和药材公司这么一宣传，我们公社就有名了。钱主任被县里嘉奖，我被树为典型。”
“力前哥之所以被解决国家粮，是因为队里上报十月份的人均收入有八十二块，全县第一，是第二名的一倍多；公社在四号组织公社干部和大队书记、大队长来参观时，看到每家至少都养了两头猪，有的药材种子已经种下，觉得他做得很好，所以也调走了。”
“建华，我这二十几天，不是在各个大队转，就是在看有关文件。你说得对啊，不了解文件精神，做事真的是无从下手。”
龙建华心里笑道，这才哪跟哪。现在有几份文件？过个十来年的文件才是多如牛毛。
弯腰摸着围着他脚边转的小狗的头说，“进入这个系列，就必须要吃透精神，不然会犯错误的。”
陈大牛接着很认真地问，“建华，我到了县里，感觉不稳心。你说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龙建华想了想，也比较认真地说，“到了县里，面对的是那么多公社，不能像现在一样，只抓眼前。当然，眼前也要抓，不然别人不会信服你。”
“但我认为要有一条整体思路：一个公社一个品种，或者说相同气候相同土壤的搞一个品种；在药材量大起来以后，弄一个药材交易市场，甚至可以弄一个药材加工厂。一步步地往前走，做一个整体规划，相当于九队的五年规划，十年规划。”
陈力前接着问，“建华，大牛把这些工作都做了，我该怎么办？”
龙建华笑道，“你很好办。药材已经产出来了，那就修路。要想富，先修路。把路修好了，深山里的东西才好往外运，一些以前不采的譬如木耳之类的，也是可以卖钱的；等九队的杂交水稻真的增产了，可以在全公社进行推广；公社可以办养猪场……”
陈大牛接过话去，“那不如我们九队先办一个。”
龙建华摇摇头，“九队办养猪场是不现实的。地方就这么大，人也只有这么多，不如把药材种好种精；还有就是五年规划里说的，每家都炒得几个拿手好菜……我和你们说，这次回去，我就看到有人家里偷偷摸摸地卖饭菜给别人。”
“大牛哥，我想你应该感觉到了，现在的情况和几个月前稍许有了不同。那时候我们挖药材分一点钱，生怕被人没收；现在呢，你因为社员增加收入而被调到县里去了。”
“所以说，今后在这方面会越来越宽松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准备工作。九队太小，大家没必要都锚在三分田二亩地五亩山里。”
在九队办养猪场，他是要坚决反对的，不但运饲料进来、运猪肉出去是大麻烦，污水处理更加难办。在深深的峡谷里，如果不处理好污水，峡谷被猪粪猪尿的气味笼罩，人还怎么生活？
在这个时候，要想说服他们进行污水处理，他自信做不到。
对于龙建华这些话，两人都已是见怪不怪。因为他每次说过之后，队里照做，获得的成绩都是意想不到的。所以他们尽管对有的东西不理解，但还是认真地听，认真地记。
三人默默地喝了一会后，陈大牛开口问，“建华，你说我们九队接下来谁担任队长合适？”
龙建华呵呵笑道，“我只在这里说哦，出门就不认账的。陈胜凡和陈胜大两个都不错，但在这个时候，陈胜凡稳重的性子更加合适，他会按着五年规划来，取得不错的成绩。”
陈大牛和陈力前同时伸出大拇指。
陈力前说，“我娘也是说他们两个不错，但不知道该确定谁。”
龙建华只是笑笑。
他们两人走得太快，留给后任队长的机会更多。只要明年种下杂交水稻，他就可以把陈胜凡树为典型推出去，成为九队第三个吃国家粮的。
很多事，想不到啊……
第67章 再撂老把式
十号下午五点，龙建华提着十六本书来到秦文博的家，结果他们还没收工。便把书放在门槛边，走到高处看到他们正从山上下来，一个个背着背篓、扛着锄头。
看到龙建华坐在屋旁石头上，秦文博笑道，“在家里呆的感觉如何……咦，今天没带兔子，却带来一摞书，是想让我学着抽烟还是想让我折四角板去和小孩玩还是用来做手纸？”
龙建华笑骂，“看你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买书来，不就是让你读的吗？天天扛着锄头、背着背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好玩？”
秦文博打开门，顺手把书提进屋，“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这三个月就收获一千三百多，比工人强多了。要是能全国通行，本大爷到全国找食吃……喝水自己倒。”
龙建华摇摇头，“路边到处是泉水，还要到你这里喝？我看你们也没挖多少药材，用得着出工吗？”
秦文博惊讶地看着他，“你以为八队和九队一样？没药材挖了就去锄山啊，能让你闲着吗？春天锄了一遍，冬天还要锄一遍。明明挖毛草根的时候就已经翻了一遍，但还要锄。人家说，牛不耙田也老死了。农民不干活，哪能叫农民？”
好像也是。如果不是挖药材把人的心思挖活了，九队的安排也会一样，除非大雨和雪天，不然都要出工。
没有让他继续抱怨，龙建华指指自学丛书，“省里最大的书店才三套，被我全部买回来了。看看书，不能把学的东西还给老师，人家不会感谢你的。”
秦文博把书名一个个地看下去，“《化学》，炒菜的时候会发生化学反应，但得到的化合物是什么，这书肯定不会告诉我，只能靠肚子去感悟……”
“《物理》用得很多，木碓为什么那么长，就是杠杆原理的应用……”
“《平面几何》、《平面解析几何》，我编箩筐之前用过，因为篾要剖多长，心中先要有个数，所以画出来算尺寸；《代数》、《三角》，鸟用都没有……”
看到龙建华作势要拍他的样子，连忙呵呵笑，“看，我都会看，把还给老师的再给要回来。几年学费可不能白交……我去做饭。告诉你，我做的肥肉炒干兔子，味道可是一绝，吃了还想吃。”
“建华，你说现在有几毛钱了，以前的粗茶淡饭为什么就吃不下了呢？前几天没多少米了，我去社员家里买，人家都不卖，说现在有钱了，不缺那几毛钱；妈蛋，害得我连吃了三顿干薯米饭，把我的喉咙剌得……沙哑了两天。”
龙建华揭开他装米的坛子，“你的米不多啊，十来斤？”
秦文博叹了口气，“现在都有几毛钱了，谁还想卖米啊。我说，照这个趋势，明年更难买，只能上街去碰运气了……不过，油水多了，吃的米就会少。我按你说的，用新鲜红薯丁煮饭，吃了几次，味道还真的不错，这样也可以省下一些米。”
龙建华没想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有钱，就不会去卖米，明年上半年到供销社和大队打米厂能买到米的概率就会大幅度下降。
这是一个大问题！
看来，帮九队先进行杂交水稻种植是一个最英明的选择。
有钱了，没米啊，有钱也买不到。
秦文博炒的干兔子确实香，不过只适合年轻人吃，一是油煎火辣，二是比较硬，五十岁以上的人是不会吃的。
龙建华三扒两口很快把半斤米饭吃完，辣得直嚯嚯，连忙找水喝，“这么辣，感觉嘴唇都不是我自己的了，难怪你的干兔子还没吃完。”
秦文博指着他呵呵笑道，“湖湘人不怕辣。你这种吃辣椒的水平，也配做一个湖湘人？要吃得辣才能霸得蛮，霸得蛮才能赚工分。”
龙建华把含在口里的水咽下去，“跟我比？你才挣八分工，我挣的可是十分工。”
秦文博大受打击，端着碗快速往嘴里扒饭。
他比龙建华早一年插队，年龄也大两岁，结果现在还只能挣八分工，如何不郁闷？
两人正说话，门被人猛地推开，撞到墙壁后又反弹回去，被人一脚抵住。
龙建华一惊，马上站起来，看着门口之人。
那人五六十岁，身材魁梧，满眼不善地看着龙建华。
秦文博被吓得差点把碗扔掉，看清门口之人后连忙站起来问，“岩重叔，您来了，吃饭了没？”
男子理都没理他，盯着龙建华问，“听说你功夫特别厉害？”
龙建华有些诧异，自己打架的名气在八队九队已是尽人皆知，来八队的次数也不下十次，怎么还有人问这个问题，想干什么？
马上想起，自打了王石岗兄弟后，有人说过他们还有一个住在别的公社的叔叔，也是一个老把式，看来今天是来找事的。
可能是看到龙建华没马上回应自己，男子继续说，“石岗只是想阻止你打他弟弟，却被你打得一个月没下床，说明你很能打，但你的心更毒……”
这话，龙建华就不爱听了，当即喝道，“我的心毒不毒，你这样的人不会知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你的心很毒。你不要用嘴巴激怒我，你想为王石岗兄弟报仇，你直接出手便是！”
秦文博连忙放下碗，把龙建华往后拉，自己站在两人中间，“岩重叔叔，那事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
王岩重往前跨出一大步，伸手把秦文博拨得压在简易饭桌上，桌子被压散架，饭菜撒了一地，“敢对我出言不逊？让开！我要替他师傅教教规矩。”
见王岩重冲出，龙建华伸出手想把秦文博拉到一旁，却没来得及；看着秦文博摔倒在地，怒火骤起，弯腰抓起一条小木凳，在躲过王岩重打来一拳的同时照着他的手砸去。
王岩重左手一挡，挡住了板凳，右手一拳打在龙建华的左手小臂上，把他打得后退两步；但也因为受了一板凳，他抬步就要后退。
龙建华可没想后退，他一个箭步冲向前，抓着凳子又是一砸，砸开王岩重挡来的手；一脚踹去，踹中他的下腹；接着又是一凳子，直接砸在他的头顶。
王岩重踉踉跄跄后退到门口，龙建华大吼一声，再次冲向前，又是一板凳砸去；在他护住脑袋之际，一脚踹在他胸膛，将其踹向门外，结果被门槛一挡，仰天倒在地上。
龙建华丢掉快要散架的小板凳，顺手抄起门边的扁担，照着他的腿砸去，这时才吼出来，“你敢替我师傅教我规矩？你也配？！”
王岩重想爬却爬不起来，被龙建华连续几扁担下去，不停地发出惨叫，惨叫声遍布八队所在峡谷。
秦文博也反应过来，拿着一根木棍跑出来，朝在地上哀嚎的王岩重猛砸，大吼，“你是把式就了不起？还跑到我家里来打我？残害知识青年，你就是阶级敌人！”
龙建华只砸腿，秦文博就不一样了，专门照上三路砸；几次因用力过猛而导致木棍脱手，但他捡起来继续砸。
都很凶残的样子……
第68章 没有下次
很快，八队的人跑来.，看到在地上翻滚并惨叫的王岩重还在被秦文博边骂边砸着；龙建华则拿着扁担站在一旁，只要王岩重试图站起，他马上一扁担将其砸倒在地。
看着都心寒。
王石头走到龙建华前方五米问道，“文博，建华，这是怎么回事？”
龙建华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我还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上次你们怎么说的，还想请人来打我们两个？”
这时，王石岗的母亲跑到前面，哭哭啼啼地拉着秦文博喊，“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他叔，你不是说回家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王石头尴尬地说，“建华，你看，我婶子都不知道岩重叔会来这里，要不就算了吧。打也打了，你们也没吃亏。”
秦文博已经把木棍扔在地上，听到王石头这么说，吼道，“他一来就把我的门冲开，我还想请他吃饭，他却上来打我，衣服破了，桌子散了，饭撒了，碗也被他砸了，怎么没吃亏？”
龙建华摇摇头，“上次你们说算了，我们就算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竟然打到家里来了。如果这次还算了，那就还会有下次。今天，我一定要把他送到县里去。”
说完，狠狠地在他右腿上砸了一扁担，砸在他小腿骨上。
王岩重惨叫一声，接着嚎啕大哭，终于求饶起来。
龙建华没有理会，转身到屋里解下一只箩筐的棕绳，把王岩重五花大绑起来。
对一般人，龙建华出手不会如此狠厉；但对这些习武之人，他就不会忌讳了。
像王石田、王石岗、王岩重这样的，自恃有点武艺在身，就想以武欺人，他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当然，他也留手了。
今天没被完全激怒，所以还知道轻重；如果是用手，王岩重的骨头不知道要碎多少。今天早晨在树林里练拳的时候，两棵杉树的皮都被他打得鼓起，比用宽面击打的扁担要重很多。
王石岗也慢慢走到前面，跪下来说，“建华，文博，饶我叔叔这一次吧，他只是一时糊涂。他这段时间来看过我们两次，也从没找过文博的麻烦。”
龙建华拉着秦文博稍稍一让，淡淡地说，“对不起，各位！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面子可以为他求情。”
接着对秦文博说，“把门锁了，我们押解他去县里。”
几个王姓之人拉着秦文博不停地求情，王石头也和几个年龄在五十多岁的人走到龙建华前面求情。
龙建华怒道，“如果你们被人家无缘无故地打上门来，难道也会这么算了？我没准备对他做什么，只是把他送到县里。”
一些人围在龙建华旁边不停地求情，另一些则围着秦文博不停地劝解，还有一行人有意无意地把躺在地上哀嚎的王岩重和两人隔开。
对这种不抵抗手段，龙建华觉得很无奈，总不至于抓着王岩重冲出去吧，秦文博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年呢。可是，就这么算了，他心里确实很不甘。
正因为秦文博要在这里呆一年，所以他想把有些萌芽掐掉。
谁知道王岩重之后，会不会有李岩重、刘岩重？所以前世有很多企业在外建厂时，对那些挑衅的势力都要迎头痛击，并且一定要打赢，打得他们不敢再来找事。
他内心也纠结，即使送到县里，对王岩重的处罚也不一定会很重，甚至还有可能对自己和秦文博不利；但不用这种方式镇住这些人，今后的麻烦会不断。
他也感到庆幸。
亏得是这个年代，经过快三十年的驯化，老百姓老实得很，自己觉得理亏就不好意思，不敢帮亲不帮理。
几分钟后，陈力前和九队十五六个精壮劳动力打着火把跑来，老远就喊，“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如果敢打建华，我就报告公社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龙建华这才察觉，天已经朦胧下来。
心中也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戏好收场了。
原来，就在龙建华把王岩重打出屋子的时候，被八队一个小孩看到了，他马上跑到九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的表姨——邹淑娴，邹淑娴则马上告诉了陈力前。
在陈力前等人跑到屋坪上时，看到并没打架，只是龙建华被围在那里，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大喊，“都让开，围着他们干什么？”
八队的人全部走到一边后，陈力前这才看到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王岩重，大骂起来，“你一个外公社的，竟然到我们公社来打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是知识青年！上个月，省里的公安听说龙建华这个知识青年的居住环境太差，特意派人来把那群野猪杀了，我们队里当家的都参加了。”
“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知识青年，你竟然还敢来打他们，想和国家作对吗？王岩重，不要认为你练了几天武就可以乱来，你能打得过枪子？”
他马上反应过来，即使没枪子，他现在也躺在地上，不着痕迹地转向龙建华，“你受伤了没有，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
看到龙建华摇头，又问秦文博，“你有没有事？”
秦文博也摇摇头，“没事。”
陈力前点点头，对王石头说，“你们这个队的问题很多，希望你好好管一下。如果今后还发生这样的事，我要向公社报告，把你们作为坏的典型。告诉你，大牛昨天调到县里去了，现在是一个科长，他是最重视知识青年的。”
没等王石头回话，他转头问龙建华，“建华，你准备对他做什么处理？”
龙建华“气愤”地说，“我想把他送到县里去，让县里处理他。”
王石头连忙说，“建华，你看你们也打赢了，陈干部也骂了他，要不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文博的损失，我要他赔。”
八队的人七嘴八舌地求情。
陈力前举着火把到秦文博家里转一圈，接着看了一下他的衣服，“这情节很严重啊。都打进屋了，如果他们两个要告他抢劫，也是完全可以……建华，这个王岩重原来也是八队的，都算是熟人，乡里乡亲的，让他把钱赔了就饶过他这一次吧，下不为例。”
龙建华沉吟一会后点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不过，首先把秦文博的钱赔了，然后是再没有下一次。”
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王岩重，淡淡地说，“王岩重，我告诉你，我虽然没有师傅，但你不具备可以教我规矩的品行。”
八队的人一脸复杂……
第69章 再入后山
经过多方友好协商，最终由王石岗替王岩重赔给秦文博二十块钱和一张桌子，然后由八队两个精壮劳动力给王岩重松绑，再架着一跛一瘸的他回到王石岗家。
本来想和秦文博多聊一会的，陈力前等人来了，不好意思再停留，叮嘱一下后和他们一起回九队。
陈力前呵呵笑着说，“建华，你还真是专打老把式，上次王石岗被打趴，今天王岩重也被你打趴，你真的没练过？”
龙建华哈哈一笑，“练，怎么没练？每年都要打一次规模比较大的架。前几年，我和一群朋友，追着那些年龄比我们大的打了半座城，打得一个个连他爹妈都不认识。我和你们讲，我一旦被彻底激怒发疯，我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狂。”
陈力石在后面大声说，“你疯起来真可怕。上次打王石岗，我们都以为你会把他打死；还有那条蛇，二十来斤呢，可以缠死牛的，结果被你抓住了。”
龙建华摇摇头，“打蛇不一样，我没发疯，那是专心致志，专心致志可以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
陈力求有些不解，问道，“建华，王岩重是一个老把式，比王石岗还要厉害，你怎么把他打成那样？”
龙建华嘿嘿一笑，“老把式也怕板凳。我看到他把秦文博打倒，怒气就起来了，他打我一拳，我给他一板凳；那家伙的手很硬，板凳都散架了，不过也被打倒。他退的时候被门槛绊倒，那就简单了，我拿着扁担，他哪里还能起来？”
回到九队和众人分开后，龙建华从他们那里拿了一个火把往家走，拿出弹弓收获可收割的兔子。
连续四天把山茶果一颗不留地摘回家后，龙建华准备做红薯干。
十五日八点半，他站在屋坪上大吼几声，请陈力平和陈力强来帮他条红薯。
队里分红薯的时候，他分了一千一百多斤，自己事后还挖了百来斤藤上长出的小红薯，数量实在不少；他不准备做干红薯米，也不准备挖地窖收红薯，所以分给了他们两家，因为他们两家人口最多，还喂养了三头猪。
他只留了四百来斤外表相对光滑、没有任何破损的，提的要求是到时候做红薯干要去他们家蒸红薯。他自己家的灶太小，锅太小，没法弄。
见龙建华只做三百来斤，王玉花大大咧咧地说，“建华，这点红薯，我家三锅就给你蒸了，帮你晒好后拿过来；你不要管这事了，该干嘛就干嘛。在你这里晒，鸟都要叼走几十斤。”
陈力强也闷闷地说，“确实，你这里单门独户的，不能给鸟忙活。再说，我们的盘箩多，几天就可以晒出来……力平哥，你们挑到我那里去，一天就搞完。”
陈力平点点头，“也行，那就辛苦你们。”
晒这样的红薯干，要先洗净再切片，然后是蒸熟，最后晒干。整个过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但一定是繁琐的；龙建华的红薯中有百来斤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也至少都要切一刀。
对王玉花的提议，龙建华乐享其成，在他们把红薯挑走后，他拿出家什锁上门，朝山上走去。
这座山东面的药材已经被九队和八队扫荡一空，但西面没去，因为属于隔壁的向升大队；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今天准备去那边看看。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蛇，很多树叶枯黄掉落，灌木叶也是如此，所以他走的很快。
越往上走，树木越少，越来越多的是拇指粗的灌木和零星的茅草。
刚来到向升大队的地盘时，他发现地上有很多小坑，但越往上走坑越少，偶尔还看到一株枯干的黄精茎在寒风中耸立着。
黄精是他需要的，所以遇到就要挖出来。到达山顶时，已经是十一点二十，背篓里只有十来斤药材。
龙建华站在山顶，转头看了一会来路，接着又看向前方。
在南面十余里，有一些已经发黄的草地，九队没到达过那个地方。九队进入原始次生林后，一直是沿着一道道峡谷朝西北方向推进的。
翻过那么多山，越过那么多领，挖过那么多药材，龙建华现在已经知道哪些药材适合在哪些地方生长。
在南面初步划定五个要探查的区域后，他念念有词地朝前走去，“孤独地生活，孤独地求生，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为了家人，为了生活，必须不惜力气，努力找钱。”
来到第一片区域，地已经被基本翻了一遍，从偶尔看到的几片枯叶可以发现，这里被挖走大量的板蓝根。
进入第二片区域，这里的地也被人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剩下。
时间已近两点，龙建华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十来分钟后，把冰凉的饭吃了，然后大吼一声为自己鼓劲，继续走向第三片区域。
心情有些沉重地进入第三片区域，呈现在他眼里的是一地的干沙参禾和密密麻麻的坑，地上的坑还比较新鲜，明显就是两三天形成的。这里进入原始次生林已经有二十多里了。为了钱，不只有他在拼命啊。
再走半个多小时后来到山脊，他马上高兴了起来，第四片区域没有坑！
快速走下峡谷，他心中一阵狂喜，这里还是一片沙参！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沙参禾苗闪金光，块头真大喜若狂……”
龙建华哼着小曲，挥着小锄头快速挖掘……
现在，他进钱的来源很有限。只有爷爷卖钱币，和潘文华出车打兔子，还有就是上山挖药材。
卖钱币是有风险的。一是市场容量较小，一次性卖多了就会跌价；二是处于这个环境，只能是偷偷摸摸进行，有可能被人一锅端。所以龙建华现阶段对其抱有希望，但不抱大的希望。
毕竟自己还在插队，不是专业的，所以和潘文华出车的机会不多，通过打兔子赚钱的机会也不多。
挖药材，是他认为目前最快的进钱途径。虽然随着每个生产队、每家农户都开始找药材，每个生产队的山都被梳子梳了几遍，附近已经无药材可挖。
但九队背靠原始次生林，是一片有着据说有方圆三百里的庞大地盘，他认为应该是一个宝库，大有潜力可挖。
果然，让他捡了一个大漏，发现了这片沙参。
PS：本书正处于蚊子推期间，还请各位大佬收藏、推荐，拜谢。今日四更（1/4）。
第70章 弹弓退虎
挖了不到一个小时，背篓就满满的；龙建华提起试试重量，还能扛得起。找一些藤把口子封好防止路上洒落，背起就家走。
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天很快就要黑了，来的时候走了近四十里，回的时候还不知道要走多远。背着八十多斤的东西，那么多上坡下坡，即使速度再快，也需要三个多小时。
他把目标锁定在上午经过的垭口，综合距离和上下坡等因素，力求做到耗最小的力量走更远的路，所以回家的路线和来时不一样。
走了半个时候，天色已经朦胧。
龙建华左手拿着一小捆干柴，边走边寻摸捆柴的藤，就在他准备扯几根茅草捆柴的时候，听到右后方传来灌木弹动的声音。
他扭头过去看，瞬间就扔掉手中的柴，解下背上的背篓丢在地上，两步跑到两米外的一棵树下跳起，伸手抱着树干，几乎同时两腿夹着树干，身体弓起。
接着稍稍松开双手，身体一挺，双手再次抱紧树干，双腿松开后往上方夹去……爬树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很快来到一根手臂粗的大树枝上。
之所以被吓成这样，是因为在他右后方，有一只老虎正快速朝他跑来，距离已经不到三十米。
老虎跑到树下时，龙建华已经爬到倒数第二根大树枝上，它纵身跳起，两只前爪在空中乱拍，却是没够着他。
龙建华喘着粗气坐在树桠上，咳嗽一声，嘿嘿笑道，“老虎，你的师傅是猫，猫怕你徒弟打师傅，所以没把爬树的本领教给你。事实证明，它不教你是正确的，不然被你给吃了。”
“走吧，你吃不到我的。原地跳高？你不行，即使你身长两米也不行……”
“现在是兔子出没……哇靠！我说一路来都没看到兔子，原来是被你吓跑了啊。”
“莫非你记仇，记仇我上次从你嘴里抢了麂子？一只麂子而已，你是森林之王，不要那么小气嘛，权当那次是你打了一会盹……山里的东西太多，有麂子，有野猪，有豹子，有狸猫，还有兔子、竹鼠和黄鼠狼……”
老虎没有听他絮絮叨叨，跳起两次没能够着他以后，又前腿抓在树干想往上爬，几次努力都没能让两条后腿同时上树一次。
这么近的肉吃不到，老虎终于不耐烦了，仰着头朝龙建华张开嘴，发出咆哮。
龙建华的心跳也恢复到正常，很严肃地对还在围着树干转的老虎说，“老虎，我是看到你的种群数量越来越少，所以才不想灭你吃肉。现在，给你一分钟时间离开，不然弹弓侍候！”
他自然知道老虎听不懂他的话，之所以絮絮叨叨，是因为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说话的对象，借机锻炼一下语言能力，免得语言功能退化。
解下系在皮带上的弹弓，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石子，拉开弹弓就瞄准老虎的左前腿，吼道，“老虎，你不离开的话，我可要打你了！”
老虎回应他的是一声咆哮。
“我打你左前腿！”
皮筋松开，小石子射出，正中老虎的左前腿大腿，老虎发出“呼”的一声。
“还不走？这次我要打你的左后腿！”
老虎这次学精了，迅速往旁闪了一下，石子落空。
“哟嗬，你的反应还很快的，我再打你左前腿……”
“还不走？你以为我真的打不到你？我打你的头……”
“躲不过去了吧？还不走？我打你屁股！……”
“还不走？不痛吗？那我打你腰！”
老虎也是知道痛的，在接连被击中三次后，觉得要吃掉这个人类基本不可能；它决定撤了，扭着头看向龙建华，转身朝原始次生林里跑去。
过了几分钟，龙建华滑下树，迅速拢起被扔掉的枯枝，把火点起，“妈蛋，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先要把火点着，野兽怕火啊。”
背起背篓，龙建华嘟噜了一声，“六点四十，被耽误了半个小时，到家不知是什么时候。”
……
沙鹃市，龙建华的家中，菜已上桌，饭也已经盛好，奶奶把刚刚看完的信放在桌上，叹了一声，“建华真是大方呢。家里给他们捎去了那么东西，他又买那么多。五十多斤米，四十多斤猪肉，还有四只兔子……真舍得。”
原来这是叔叔家寄来的信，是龙建华第一次送肉食后他们写的，快二十天才收到。
爷爷呵呵笑一下，“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他们怎么会买得到那些东西……好吧，兔子他可以打到，肉和米很难买啊。”
奶奶白了他一眼，“肉和米是可以买到的，文华不是给我家买过几次吗？只是这数量，也太多了一些。幸好他们那里已经很冷，不然肉都要坏掉。”
爷爷闷闷地端起小酒杯喝一小口，啧啧一下后说，“东西送过去了，他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信也看完了，情况也知道了，吃饭吃饭。”
夹起一只小虾就吃。
奶奶哼了一声，“建华还给了月华和月荷那两个小丫头一百块钱呢。这家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大手大脚的。两个小丫头，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爷爷也哼了一声，“你这思想就不对！小丫头怎么啦？还不是我龙家的人？建华说得对，龙家的姑娘，只要好好读书，长得漂漂亮亮的就行。建华赚的钱，他怎么花他自己说了算，零花钱就应该给。”
奶奶听到这话，鼓起眼睛横向爷爷，嘴唇抖动，马上要发火的迹象。
见气氛骤然紧张，李秀琳连忙说，“爹，娘，这是建华在家的时候告诉我做的豆豉蒸鱼，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筠研马上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吃了一口，连连点头说，“妈，很香，我哥真会做菜呢。”
听说是孙子建华教的，奶奶马上被带偏，夹起一块鱼吃了一口，笑眯眯地点头，“我孙子还真的会做菜，很好吃。”
一场眼看就要掀起的家庭内部争执马上被化为无形，所以说，美味的菜肴，作用还是很大的…….
家里的人吃得香，龙建华可就辛苦了，直到十点半才背着背篓拿着火把回到家，引起队里几条小奶狗稚嫩的叫声。
把东西放下后，忍着饥肠辘辘把山茶籽收起，然后才开始做晚饭，直到十二点半才睡觉。
第71章 犹如切叶蚁
此后连续十三天，龙建华把生活规律进行调整。
先天晚上把第二天的早饭做好，第二天六点起床，吃了早饭就挑着箩筐朝沙参地跑，中午回来做饭吃了后，继续跑去沙参地。这样下来，每天可以挖回两担。
每天基本下午六点到家，把饭菜做好后，用盘箩装着沙参在灶上烘烤，他则到屋前锻炼两个小时，拿着弹弓到周围转二十来分钟，然后才回家吃饭。
二十九日，龙建华起床吃过饭后，发现屋坪上有一层薄薄的雪，树上的鸟叫得更欢。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机械劳动近半月，沙参还要挖一两天，五号区域还没去看；下雪了，野猪、老虎等大家伙出入的次数会更频繁，危险性更大……山茶籽也已经晒干，可以去榨油了，分身乏术啊。”
他没犹豫，还是挑着箩筐快速朝目的地走去。山茶籽已经晒干归仓，什么时候榨都可以；万一沙参会烂，烂在地里的损失就大了。
其实他想过告诉队里，让九队一齐出动，快速将其挖回；但他内心还是有些抗拒的，因为他自己确实缺钱。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他虽然还穷，但做过了大善的事，至少已经间接让公社社员的收入提升了一大截，还提出可持续发展药材行业的方法。
他曾是一个企业家，不想搞平均主义，也不想让自己和其他人共同富裕起来。
他需要钱，需要积累资金。
只有一定的积累，几年后才能放开手脚大干。企业做大了，才会给社会带来更多的财富。
走到垭口时，雪下得愈加大起来，山风卷着飘雪直往脖子里钻。他捂着鼻子，顶着风雪，快速走向沙参地。
来到目标峡谷的山顶，龙建华差点被气笑了。在沙参地里，十一头野猪正在那里拱地；他挖过的地方在拱，没挖过的地方也在拱。
这是从他口袋里抢钱啊！
他站在山顶大喊大叫。
距离有四里多，石头是扔不了那么远的；假如能把野猪群吓跑，他就千恩万谢了。
这么多野猪，不比狼群的战斗力差，他可不敢去尝试近距离驱赶。
野猪终究没脑子，还是怕人。在他吼了几分钟后，它们转头朝这边看了一会，转身朝北面山坡缓缓走去。
看到它们撤，龙建华快速奔跑，边跑边吼，野猪的速度越发加快；等他抵达沙参地的时候，野猪群早已到达坡顶。
野猪还真是会吃。原本还有一分多地的沙参被拱掉大半，他把剩余的全部挖完，把野猪拱出来还没来得及吃掉的全部捡起，只有大半担。
“既然这样，我就去看看第五个峡谷。”稍微辨识一下方向后，他朝第五区域方向前行。
越往前走雪越大。雪花落在头顶马上融化，雪水很快变成温水往下流；头顶流下的水和在脖子处融化的雪把衣领润湿，有向下蔓延的趋势；解放鞋已经湿透，凉意从脚掌传入身体。
“这都能把雪融了，我这是火气太旺啊。”
来到第五片区域，龙建华惊呆了。
这哪是山里，纯粹就是谁开垦出来的地啊！
没有灌木，没有刺蓬，更没有树木，黑黑的土地，松软的土壤，莫约三亩的地里立着密密麻麻的天麻枯茎！
上次队里挖的那片地面积有这里的百分之七十，天麻的密集程度不到这里的一半，每个出工挖天麻的人都分了五斤干的，最终还卖了一千多；如果把这里全部挖出来，该会有多少？！
头脑快速转了好一会，龙建华才大吼一声，“哇靠！发达了！即使挖到明年，这片地也是我的！”
他这么一吼，两只正在地里寻食的兔子嗖地逃走。
龙建华哈哈大笑，“不要跑这么快，会跑瘸腿的。今天我很高兴，不打你们！”
目光搜寻一圈后，他锁定十株天麻，这是今天要弄回去的。
把还没掉落的种子取下后，抓住第一株轻轻往上拉；感觉这样拔出来有些困难，拿着小锄头在周围开始挖。一会，一块五斤多重的红色棒槌形天麻被挖出。
“天麻之王！”
在连续挖出五株之后，他停下来自言自语，“这里起码有二十五斤，能不能挑回去？”
犹豫了一会又下锄，“还弄一株！”
在锁定目标的剩下五株中，经过比较，他选择了靠石壁下的那一株，结果……起码有八斤。
他抓着这株天麻嘿嘿傻笑，“这个大家伙，只能爷爷奶奶等家人能享用。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龙建华提着六株天麻很快回到沙参地，还好，野猪群没有返回，箩筐依旧完好。把天麻分开放进箩筐后，他试了试担子，有些吃力，但还能承受。
雪下得更大了，来时的脚印已经被覆盖，地上雪的厚度达到了半寸。
龙建华浑身冒着白色热气，被北风持续不断地吹走。
昨天两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的垭口，今天花了三个半小时。
龙建华放下担子，任由全身白雾被吹向南方。观察一会儿前方，又转头看了一会后方的原始次生林。
正前方的最近处是向升大队、左侧是九队、八队，可以看得到几个屋角和寥寥炊烟，却看不到人；后方的原始次生林看不到人烟，却能看到那群野猪还在峡谷里横冲直撞、不停地拱食。
他心情不禁有些沧桑，“视野之下，只有野猪在外面找食，我都落到和它们一样的境地了，可悲啊。”
很快，他仰天长啸一声，挑起箩筐，快速下山回家去。
到家后，已是下午两点半。
龙建华计算了一下挖天麻需要耗费的时间，结果无奈地发现，就是今天这样的速度，也需要七个到七个半小时，意味着每天只能往返一趟。
“正愁什么时候抽空去卖沙参。一趟就一趟吧！反正现在是有力气和时间，就是没钱。”
龙建华觉得自己现在如同一只辛勤的切叶蚁，每天每时赚钱忙。
切叶蚁是蚂蚁的一种，它们除了完成蚂蚁日常的工作外，还会外出采集青叶片，弄回来给它们”地下真菌农场“的菌类提供营养以改善蚁窝的环境。
第72章 榨山茶油
十二月二十八日晚八点，陈力前的大喊声从远处飘来，“建华，有你的电报”
龙建华从屋里走出，踩着四五寸深的雪来到屋坪边大声回应，“力前哥，你念一下是什么～”
“这样不好，你来看吧，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没事。你只管打开念～”
“种子到了！哇，是种子到了，要你回去取～”
龙建华一想就是这事。
来之前，和潘文华已经约定好了，如果有出省的机会，发电报来；如果是种子到了，发电报来，只有这两种情况。其实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需瞒着九队的人。
“力前哥，你和胜凡说一下，明天七点前找十二个人帮我去榨油，后天我们去取种子～”
每天从雪地中挖回一担天麻，龙建华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榨油。
榨不榨，山茶籽就堆放在屋里；挖不挖，进来的钱就不一样了。
到今天下午，他通过卖沙参进账一千八百六十五元，天麻八百七十二元，使得自己口袋里的钞票又达到三千八百多块——一笔数量不小的金额，比上次回去前只少了五百块。
二十九日早晨七点，陈胜凡带着十个精壮劳动力挑着箩筐从北面峡谷走来，还有一个是陈力前的老婆张淑兰。
在走上屋坪的时候，他们看到龙建华正撅着屁股从一只直径六尺的大筛子里往外抓麻雀。
陈远山呵呵笑道，“建华，你还真是的，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出去转转。别的药材找不到，零碎的毛草根还是有的。”
龙建华嘿嘿笑，“我和你们说，这段时间，我每天抓一到两筛子麻雀，药材也找了一些——在我们九队之外，还是有药材的。有一天我到山后去，看到了十一头大野猪。最大的虽然没有被我们杀掉的那头大，但十一头很匀称，小的毛重一百六七十斤，大的二百来斤。”
陈力强瓮瓮地说，“要是全杀了，我们九队明年就不愁肉。”
陈胜凡呵呵笑道，“那是。看来我们要想想办法，如何把那群野猪也弄几条回来。不是说靠山吃山吗？这个都不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我们也是白活在这里了。”
龙建华没和他们聊，只是快速从晒里往外掏麻雀；很快，被罩在筛内的十七只麻雀被摆在他身边。
“不少。十七只，可以痛快地喝一次酒了。”陈力石见状呵呵笑道。
“好啊，今天我们榨油回来就痛快地喝一次。喝好了，我们明天去取种子。”
陈胜凡说，“建华叔，我三叔说明天想和我们一起去取种子。”
龙建华点点头说，“这是以前就商议好了的。”
他对陈胜凡喊自己叔叔一直觉得不适应，比他大七岁呢。
但赵老太太和陈力平坚持这么要求，他们一大家子的晚辈也都是“建华叔叔”“建华爷爷”地叫；喊的久了，也慢慢觉得没有不舒服起来。
接着拍拍手，“山茶籽我都晒干了，只需要挑到区榨油厂去就行。我先把有些事情说一下。今天大家的中午饭我管，榨油需要的加工费我出，榨的油我要七成，其余的，你们十二位平均分；油饼，种菜放一点杀虫还是可以的，如果你们有人要……这样吧，我留十斤，其余的你们也平分。”
陈远山呵呵笑道，“建华，你这样做，我们不好意思啊，我们相当于只要挑着担子跑一趟。”
龙建华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来回二十四五来里呢。现在九队谁家都不缺这几毛钱，能来帮我我很感谢。”
虽然九队现在有钱了，但木匠每天还只有五毛钱、学徒一毛到一毛五的规矩。
龙建华不给这工钱，而是给他们油，一斤油七毛五，现在谁家都还缺油，不是钱的事。
龙建华自己要挑一担天麻去卖，所以十一个男劳力都是满满一担，只有张淑兰只有半担多一点。
张淑兰之所以来，一是陈胜凡觉得每家要来一个人帮忙才合适，二是她自己也想来帮忙。
因为龙建华的原因，陈力前才能吃上国家粮，每个月可以领到粮票、油票和豆腐票等平常只能从别人那里看到的东西。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雪，嘎吱嘎吱地响。来到供销社时，供销社才开门，龙建华把天麻卖了九十二块钱。
然后，他从十一个男劳力那里分一些山茶籽，把大家的重量减轻六七斤。
九点半，一行人就到达区榨油厂，恰好遇到有一锅山被蒸熟的茶籽倒出并准备开始炒，并没有其余人排队，那个负责蒸的师傅露着黄牙呵呵笑道，“你们来的时间不错，正好赶上没人排队。”
榨油厂有六个蒸炉，三个特大号的，三个小的。特大号的蒸炉每次可以蒸五百斤山茶籽，龙建华这些山茶籽可以一次性蒸完。
把山茶籽倒进蒸炉后，龙建华把整个榨油工序看了一遍，然后掏出八斤粮票和十二块钱交给陈胜凡，“要六个小时才能出油，没什么事了，大家去逛街吧，逛完街吃饭。每个人六两米、一块钱，不要省。”
黄牙师傅正在门外抽烟，嚷嚷道，“你们是哪里的？一餐饭竟然要吃这么多，准备吃龙肉吗？”
龙建华呵呵笑道，“先拿着，万一少了呢？”
陈胜凡也没客气，把粮票和钱接过去，和那些人说说笑笑上街去了。
龙建华不想上街，他现在没什么可卖的，又没什么可买的，还不如在这里看原始的榨油工艺。
蒸山茶籽的家什只有一个五尺大木甑和一个八尺大的铁锅，当然，还有与之匹配的坚实大灶。
黄牙师傅负责蒸料和炒料两个工序的火，他对这个很熟练，基本上能保证火苗的上下高度不超过两厘米，这也应该算是一门绝技了。
炒山茶籽则完全就是硬炒。把蒸熟了的山茶籽倒入大铁锅，一个壮汉拿着大铁铲在锅里炒动，使山茶籽的受热均匀，保持在一百三到一百四十度。
山茶籽颜色变深到一定程度后，壮汉大吼一声，“准备开榨！”
区榨油厂最引以为傲的是螺旋榨机，据说是全县第一台。其它区还在使用那种用人打楔子、用巨木挤压的最古老方式，速度慢、出油率低。
榨油厂总共七个人，龙建华给了他们每人一包经济烟，向他们道了一声“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们了。”
黄牙师傅倒是直爽，“有什么麻烦的？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
第73章 又见钱币
十点二十，又有人挑着担子走进榨油厂，他们挑的是菜籽。和龙建华他们一样，问过榨油厂加工情况后，留下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有的去逛街，有的回家。
龙建华闲得无聊，向留下来的男子问他们油菜的种植情况。男子从衣兜拿出一个小布袋，从中抓出一点烟丝示意请龙建华抽，龙建华摇摇头表示不抽，男子又从口袋中拿出一片正方形的纸，边卷烟边和龙建华聊天。
男子姓李，叫李大田，家就在五里外的白边大队。他们那里地势较平，人均有五分水田、一亩地和一亩半山，地里每年都要种一季油菜。猪油不够，菜籽油来凑。
谈及卖药材，他有些叹气。他们的山里没什么药材，在这一块的收入很少；以前看不起山区，现在却是羡慕得紧。
聊着聊着，李大田一袋烟抽完，他从衣服口里摸出一个铜钱在地上转起来。
龙建华心中一笑，问他，“李老哥，你还玩这个？”
李大田闷闷地说，“家里盖猪圈，结果挖出两坛子铜钱。你说，要是这个能买东西，该有多好？”
龙建华有些诧异，这人的运气不错啊，挖猪圈都能挖出钱币来，“两坛子，有多少个？你们那里以前很富裕吗，还有人把铜钱埋在地里？”
“一千二百个……我们那里以前有两个大地主，这个榨油厂的地就是西边那个的，我家的房子也是他的。”
龙建华拿过他的铜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字迹还很清晰，家里都这么清晰吗？如果都是这样的，我把你那些铜钱都买了，五分钱一个。”
李大田抬头认真地看着龙建华，“你真的愿意花五分钱一个买？我可告诉你，所有的铜钱自己都很清晰的，要六十块钱呢。”
龙建华呵呵笑道，“既然说要买，那就不会差你钱。”
昨晚上，他就大体计算了一下，往大里算出四百斤茶油，就要付给榨油厂八十块钱的加工费，买十个装油的坛子需要二十五块钱，还有中饭的开销，所以准备了一百五十多块钱。
他今早起来发现还可以卖天麻，却也没把钱放回去。幸好没有放回去，不然还真没底气说买他的钱币，说不定会成为一桩憾事。
李大田站起就走，“行，我这就帮你把铜钱拿来。”
龙建华看看表，“你去吧，我先去把中饭吃了……你放心，我还要来担茶油的。”
李大田呵呵笑道，“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买，我再提回去就是。十三四斤重的东西，多大事？”
龙建华在饭店里吃完两碗面后马上回到榨油厂，却发现李大田已经到了，正蹲在榨油厂墙根，他诧异地问，“连去带回才四十分钟，你也太快了，没吃饭吧？”
李大田闷闷地说，“五里来路，还要走多久？你检查检查。”说着就把放在身后的一个补丁摞补丁的布袋提到龙建华面前。
龙建华蹲下，把布袋解开一个个地看去，里面有袁大头，有康熙通宝，还有乾隆通宝。他就不明白了，既然有袁大头，怎么会有另外两种，莫非那个地主也在搞收藏？
把三种钱币分开后，龙建华搓搓手指，“怎么这上面还有油？”
“我们挖出来的时候，都是用桐油浸着的，是我们把桐油倒出来点灯了。要是不擦一下，这铜钱上的油还要多一些。”
龙建华点点头，“行，这些铜钱我买了，六十块钱，这个布袋就送给我了，不然我没法拿。”
李大田嘿嘿笑道，“这就是一件破衣服的袖子，送给你了。你拿的时候要在下面端着，别让袋子破了。”
龙建华给了李大田六十块钱后，一手抓着口子、一手端着底部走进榨油厂。
四点，龙建华的山茶籽被第一次榨完，厂长问是否再来一次；龙建华了解到第二次出来的油只有第一次的一成多一点后，决定不再继续。
称量结果，茶油总重二百八十七斤六两，比他预计的少了很多。
回去的时候比来时更辛苦。因为多了八个坛子，每个坛子有七八斤；龙建华多了十三四斤铜钱，他本来想扔掉一些油饼，但陈胜凡说那是肥料，还可以杀虫，不能扔，自留地可以用，队里的药材也可以用。故而回去的重量比来时更重。
中途休息的时候，张淑兰问龙建华买铜钱干什么，龙建华只说买着收在那里，今后会涨价的。
陈远山摇摇头，“这样的铜钱，其实每家每户都有一些。炼钢铁那会，要铁锅，要铁鼎，要菜刀，要锅铲，就是不要这个。既然你喜欢，我回去找一下给你送来。”
龙建华连忙说，“千万别！你们大家都回去清一下，把这些铜钱找出来单独放在一起，最好是用桐油擦擦，防止生锈……乱世金银，盛世收藏。我虽然也不懂这个铜钱，但这个东西越来越少是肯定的，所以会越来越值钱，说不定你们家里某一个铜钱今后就值几头猪。”
十几人呵呵一通笑。不过，在心里还是对铜钱引起了重视，因为他们相信他。后来九队还有人因此发了大财，此是后话，不提。
回到家后，陈胜凡把剩下的八两粮票和六块钱还给龙建华，龙建华算了一下账和他们说，“二百八十七斤六两茶油，我拿七成，你们还有八十六斤三两，平均分下来每人七斤二两。油饼我留十斤，其余的你们去分配。”
陈远山摆摆手，“每人七斤就行。虽然买不到油，但也不缺这二两，更何况还有损耗呢。”
张淑兰笑着说，“七斤油，大胆地放也可以吃三个月，我们明年更不缺油了。我们还嫌那片茶树产油少，建华一弄，比那次多了两倍，看来里面诀窍啊。”
待他们吆喝着家里人拿来盛油的容器把油和油饼分完后后，龙建华说今晚请他们喝酒，他们都嘻嘻哈哈说他这里没那么多碗筷，桌子也只能坐四个人，还是回家板正地坐着吃更舒服。
陈胜凡待众人都离开后，他轻声问龙建华，“建华叔，我知道有人家里有很多铜钱，你还买不买？”
龙建华一听，有这样的好事？连忙说，“有卖就要买啊，在哪里？”
PS：蚊子推没有了，继续求收藏、求推荐！
第74章 再买铜钱
龙建华顾不上吃饭，和陈胜凡一同朝山上走去。
这户人家的家主叫邹月清，在山的北边，属于一个大家族，住在一个庞大的院落之中。其祖上曾有两人在江赣省和湖鄂省当官，其中一个是盐道使。
陈胜凡之所以知道他家有铜钱，是有一次在山上巡山的时候遇到过那个大队的人，有人说他家发现不少铜钱，想送到供销社，结果因为太便宜而没卖。
院落占地二十余亩。走进大门，可以看到八十米以外的正厅。所有建筑以正厅中央为中轴线两边对称，有序排列；各建筑之间有间墙，有天井相隔，走廊、回廊相连。即使看过不少古代建筑的龙建华，也被这个庞大的院落所震惊。
在不断地问人后，两人才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子找到他家，看到他们一家九人正准备吃饭。他家确实是乱，吃饭的屋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一些农用物品，还可以看到里屋堆放的箩筐、晒蓬、箢箕。
待确认是邹月清后，龙建华问他，“听说你有铜钱要卖？如果价格合适，我可以买。”
邹月清很直接，“卖！不过你能不能全买，有没有那么多钱，八千八百个呢。”
“这么多，你不留一些吗？”
“留那东西干什么？你们也看到了我家的情况。老老少少九个人住在五间屋子里完全挤不开，晒个东西也要跑去老远，很不方便……我听人说这个可以卖五分钱一个。”
他儿子在旁边嘀咕一声，“你拿四百四十块钱就可以全部拿走，我们也可以快点盖新屋。”
龙建华笑问，“盖新屋的时候，这房子怎么办？”
邹月清闷闷地说，“还能怎么办？留在这里啊，这是祖业……”马上止住话尾，转而问道，“如果你们诚心想买，我就找出来给你们看。”
龙建华笑道，“当然是诚心想买的。拿出来吧。”
邹月清走到里屋拿出三个小木盒，龙建华接过打开，发现是三种不同的钱币，每盒一百个。一盒是中圆袁大头，一盒是咸丰通宝，第三盒是乾隆通宝，卖相都很好；每个木盒的尺寸都不一样，恰好能放下一百个。
又是一个有收藏意识的人。
龙建华心情稍微有些激动，“行，拿出来吧，我都要了。”
邹月清站起来，叫上他老婆和儿子一起走进里屋，马上就看到他们把箩筐、箢箕和晒蓬往屋外搬。随后，里面传来搬动家具的声音。
不一会，邹月清和他儿子各提着一只箩筐走出里屋，“这里还有八十五个盒子，你们数数，八千五百个，一个都没少。”
这些木盒不知是用的什么材质，制作也简单，但木板和钱币表面都刷过一层桐油，说明是有准备的。
在龙建华和陈胜凡快要清点完时，邹月清的老婆问道，“我们这里还有不少，你们还收不收？”
龙建华笑道，“还可以收一些。不过我们只有两个人，担不起很多的。”
她马上走出家门，消失在狭小的巷子里，很快就有一些妇孺用竹篮提着钱币来到他家……
九点二十，两人各自挑着满满一担钱币进了龙建华的家，一放下就坐在那里直喘粗气。
休息十分钟后龙建华站起来说，“胜凡，今晚就在这里吃，喝两杯，爆炒麻雀下酒。”
“好！我去处理麻雀，你做饭做菜。”
饭菜上桌，陈胜凡就呵呵笑，“建华叔，你这也太大手大脚了吧，麻雀全部炒了不说，还可以看到下面的油呢。”
“今天不是榨油了吗，还缺那个？”转而说，“明天要回沙鹃市，我还想请几个人帮我把这些东西弄回去。铜钱两担，油弄一百二，还有红薯片弄二百斤……不少，至少需要六个人。”
“现在下雪了，大家都没事可干，多的是人。估计很多人都想去，到沙鹃市看看我们的首府。”
“那就多去一些吧。在沙鹃市的开销，我全包了。”
“哪能要你包？我跟你说，现在除了我家的钱少一些，其他家都不错，哪家没千多块钱进账？”
“你们不同。新盖了那么大的屋，又刚刚分家，在钱上是少一些，但住的最宽敞。在住的方面，整个九队只有我能比，哈哈。”
“建华叔，我们都很羡慕你。读了书，能打架，人大方，敢于花钱，在吃的方面从不委屈自己，总能在你这里吃到不同的肉食。”
龙建华呵呵一笑，“你们没读多少书，那不是你们的错，现在队里全部适龄小孩都在读书，很好。至于其它方面，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是第一位的，钱是次要的，有好的身体才能挣更多的钱；要有好的身体，就需要有肉食，就要想办法去解决。”……
两人喝完一瓶酒后，把饭吃了，然后开始钉制木箱。上次挑箩筐回家，龙建华是深受其苦，这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在买钱币时，陈胜凡也出了五十块钱，说自己也想买一些留在那里。所以钉完木箱后，两人把钱币种类简单分一下，让他按比例在不同种类中拿取。
龙建华除了知道镇库钱今后很值钱，对其它是一无所知。买卖钱币，也只是为了快速获得更多的现金，没有成为收藏家的欲望。
三十日早晨七点，陈胜凡和陈力前、陈远山、陈力胜、陈力强、陈力石等六人来到龙建华家。
看到龙建华正从筛子里抓麻雀，陈力前哈哈大笑，“建华，回家以前还要抓一把，准备到家吃新鲜的？”
龙建华转头一看有六个人，心想这下轻松了，笑道，“到我家炸麻雀给你们吃。昨晚胜凡就吃了我的油炸麻雀，他说味道很好。”
陈胜凡嘿嘿笑道，“那么多油，不吃菜也香啊……建华叔，我们刚才在路上商量好了，开春就大面积种植山茶树。前年产油那么少，是因为我们摘回来后没搞好，这才导致出油率低。”
陈力石问道，“建华，你真的这次回去要过完年才回来？”
龙建华呵呵笑，“现在这么厚的雪，什么都干不成，还不如在家里陪陪家里人。”
陈力石有点惋惜地说，“我们还在商议，说大家现在都空闲了，准备去打一次野猪。看能不能弄点野猪肉吃。”
听到这里，龙建华很严肃地说，“去打野猪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大家都是看到过老虎和豹子的，也看到过一群五头的野猪，但我那天看到的是十一头。这么厚的雪，老虎和野猪很容易看到，但豹子就不同了……”
PS：蚊子推没有了，继续求收藏、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