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刷新认知
阴雨绵绵,湿气润人。
东方不败举着杨莲亭进贡的西洋镜,镜子里的脸蛋儿妩媚而清冷,肌肤白里透红,犹如羊脂白玉。
手指轻轻抚过下颌,丁点儿胡茬也无,俏美而滑嫩……
“果然还是雨天对皮肤最好……”
忽然,脚步声远远传来,东方不败眉头一蹙,放下镜子,看向珠帘之外。
不一会儿,守门近卫过来禀报道:“教主,齐长老求见……”
“宣他进来……”说着,东方不败轻移玉趾,到了窗前,坐下接着绣花。
齐丛急匆匆进来,行礼后迫不及待道:“教主,大事不妙……江湖传闻,令狐冲继承了任我行手中的吸星大*法和易筋经,即将迎娶任盈盈!
若此事是真,可就预示着岳不群要与任我行联合对付教主……”
东方不败无动于衷,兀自不紧不慢的绣花,似是未曾听懂齐丛话语中的担忧。
好一会儿,他才不屑道:“任我行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想利用全真教及岳不群的名望狐假虎威,祸乱人心,招揽部属!
也不想想,岳不群的便宜岂会如此好占?”
在全江湖,包括日月神教内部,绝大多数人看来,若是岳不群与任我行联手,将有很大的几率杀死他。
可唯有东方不败与岳不群自己清楚,他们二人的武功,与方正、任我行等人已然不在同一层次,绝非靠人多就能杀死……
既然杀不死他东方不败,那岳不群与任我行联手又有何用?岳不群向来无利不起早,又怎会浪费精力做无用功,白白给任我行拉声望?
任我行的心机不差,眼界却差了岳不群老远。恐怕任我行堕入岳不群瓮里仍不自知……
齐丛迟疑道:“可是教主,若是任由任我行搅风搅雨,恐怕神教会人心惶惶啊!”
东方不败冷哼道:“哪个愿意去给任我行卖命。那就让他去好了……”
齐丛劝道:“教主,这……”
东方不败不耐烦道:“好了。你退下吧!”
齐丛只得行礼告退。
东方不败忽而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啧啧……先是宁夏军镇叛乱,祸乱西北,将明廷数万精锐大军陷入泥淖……
再是东瀛大军侵略朝鲜,迫使明廷出动十万大军援助朝鲜……
估计今年年底,西南杨应龙也会起兵造反……
若是任我行得了一部分神教精锐,再召集足够的旁门左道高手,夺了白莲教的基业。从江西起兵,攻略东南……
啧啧……好好一个太平天下,竟给你弄得东西南北尽是兵灾战火,明廷一个应付不好,必有倾覆之厄!
而你全真教占据关中,辖制蜀中,即可效法唐高祖开国旧例,于乱世中乘势而起,开国建制……
乖乖习武练功不好么,你就那么想做皇帝?
莫不是。你还有更深一层的算计,而我没有看透?”
一念至此,东方不败绣花的动作不由一顿。蹙眉凝思起来,“难道坐拥天下,还能让你武功大进不成?
不应该啊,我可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很清楚,依他与岳不群的境界,离着‘天人合一’、‘神而明之’仅差一线,精神意念之强大敏感,任何对自己有利或不利的事情,无需全须全尾的细细分析。只需凭着心灵感觉,就可大致判断出来。而且绝不会有决定性的错误!
稍一沉吟,东方不败继续绣花。“看来,这是因为我们俩的道路不同……倒也不必强求!”
洛阳绿竹巷。
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对饮闲谈,任我行言语间再三试探拉拢,但令狐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他们戒备很深,除了营救盈盈之事,其余一概顾左右而言他。
向问天见任我行屡屡碰壁,渐渐面露不耐,便对令狐冲道:“兄弟,教主适才解说吸星大*法之时言道,他这吸星大*法之中,含有重大缺陷隐患……
原本教主虽在黑牢中被囚了十二年,已然悟出一路化解之法,或是修炼易筋经亦可化解……
但你已将易筋经献给岳教主,若是今后岳教主不传你易筋经,那你可就……”
任我行哈哈一笑,沉声道:“冲儿,你深深吸一口气,是否觉得玉枕穴中和膻中穴中有真气鼓荡,猛然窜动?”
令狐冲依言吸了口气,只觉全身真气周行如意,醇和温暖,丝毫没有任我行所说的后患,但忽而脑筋中灵光一闪,猜出他二人好言利诱拉拢自己不成,就要换做严辞威逼,便配合着二人的话,脸色变了变。
任我行见此满意一笑,再接再厉道:“你不过初学乍练,还不怎么觉得,可是当年我尚未解破这秘奥之时,这两处穴道中真气鼓荡,当真是天翻地覆,实难忍受。外面虽静悄悄地一无声息,我耳中却满是万马奔腾之声,有时又似一个个焦雷连续击打,轰轰发发,一个响似一个……”
耳中听着任我行详细叙述吸星大*法的隐患,间接威吓自己,令狐冲不由暗笑:任先生和向大哥不知教主给自己检查过内功,做了诊断,直言自己无甚大碍,仅是真气不纯而已……
任先生武功虽高,见识亦广,可比起咱们岳教主却是大大不如,任先生吹得天下无双的吸星大*法,咱们岳教主解说起来,可更为言简意赅,优势缺陷一语中的,分毫不差……
可怜任先生和向大哥不知我已用神照经的纯阳内功化解了吸星大*法的隐患,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着实利*欲熏心,可悲可叹……
若是我真与盈盈结成夫妇,那可定要带她回华山居住,否则任先生和向大哥不仅亲自拉拢自己。还会逼迫盈盈天天劝说自己,那可有的烦!
不过,易筋经和神照经。这一佛一道两门内功,皆可化解吸星大*法隐患。可见二者的高深程度差不多。
当年教主传我神照经纯阳内功时,就曾说过神照经博大精深,乃是绝顶神功……
如今看来,确是所言非虚,我这么多年竟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一会儿,任我行就发现,令狐冲举着酒杯,居然神思渺渺。自己废了半天唾沫。恐怕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当下重重一拍桌子。
令狐冲登时惊醒,脸色尴尬。
任我行怒哼道:“数百年来,我日月神教和正教诸派为仇,向来势不两立。你如固执己见,不入我教,自己隐患爆发,性命不保,固不必说,只怕盈盈,也未必愿意跟你在华山受气……”
令狐冲听明白了。任先生这是威胁,要是自己不跟他混,他就不将盈盈嫁给自己……
原本令狐冲就对任我行居心叵测的功利之言颇为反感。此时胸口热血上涌,朗声说道:“任先生,令狐冲身为全真弟子,性命、婚事自由岳教主决定,无需任先生过于关切……”
向问天道:“令狐兄弟,教主并非此意,咱们上少林营救盈盈是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令狐冲道:“劝我入你魔教的话,以后也不必再说……
我看。咱们还是暂时分开的好,各自召集人手。在少室山下回合即可!”
任我行哼道:“岳不群不愿全真教跟少林正面杠上,你哪来的人手?”
令狐冲气势盎然。拱手道:“多说无益……告辞!”当即转身便走。
向问天还带再说,却见令狐冲头也不回的出了绿竹巷,心下寻思:令狐兄弟无甚城府,既如此信心十足,怕是岳不群有所安排,给他准备了不少人手……
事实上,令狐冲临行前确是得了于不明的嘱咐,说“全真与少林同属正道,不适合为了任盈盈而与少林为难。
但是,这些年下山行道的全真弟子足有数千,遍布南北各地,结交的闲散江湖人士数不胜数,当初你被那些旁门左道起哄邀至五霸岗之时,就有不少混迹其中,给你捧场……
任我行等人的外围部属多在北方,而你就去东南方走一趟,多联络联络各位师兄弟,他们自会安排那些闲散江湖人士助你一臂之力……”
令狐冲隐隐明白,所谓的‘闲散江湖人士’其实也是旁门左道,与当初五霸岗的‘老头子’、‘祖千秋’等人无甚不同,最多是旁门左道之中名声稍好的那一部分……
转而又想到,盈盈能够仗着魔教及东方不败的威势,号令一众附属魔教的旁门左道,自家的全真教也不差,自然也能号令众多附属全真教的旁门左道!
同理,少林、武当亦可号令一部分亲近的旁门左道,甚至少林、武当之所以建设少林分支和培养诸多俗家弟子,正是暗涵此意。
毕竟出家的少林和尚与武当道士的人数终归有限,高手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唯有借助各地分支和俗家弟子控制和影响江湖局势,才可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屹立千百年而不倒……
一念至此,令狐冲若有所悟,什么武林“泰山北斗”,德高望重,背后还不是江湖权柄……
难怪教主的武功足可媲美天下第一,仍致力于派遣弟子到发展各地分支道观,扩张势力!
刷新了对江湖武林的认知,令狐冲便怀着莫名心情,乘马向着东南方向疾赶。
得益于任我行的大力宣传,江湖人皆知他学了吸星妖*法,武功强横,倒也再没人来抢什么辟邪剑谱了。
这日到了南京左近,令狐冲骑马疾驰在平坦官道上,忽见侧方岔路口有一行十多骑冲来,马皆高大神骏,骑士也各个身着武官服,不是校尉,就是将军。
在经过令狐冲身旁时,那些军官齐齐盯了他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
忽然,其中一人措口吹了下尖锐口哨,咻……
令狐冲胯下马儿应声人立而起,猛地将他一抖。猝不及防之下,令狐冲身子跌离了马背,只得提气轻身,落在一旁,踉跄站定。
那些军官勒马停在前面,一齐哈哈大笑。
令狐冲气往上冲,呼的跃身而起,半空一个鹞子翻身,扑向十多个军官,手中剑鞘连点,嗤嗤嗤……
咕咚咕咚……眨眼间十多个军官尽数跌落马下,摔得七荤八素,哀呼不绝,“哎呦……哎呦……”
令狐冲落在其中一匹神骏的军马上,居高临下的喝问道:“你们这些鸟儿军官,就知道欺压良善……老子跟你们无仇无怨,干什么捉弄老子?”
“误会,误会……”其中一个军官大呼着站了起来。
此人四十来岁年纪,满腮虬髯,身形壮硕魁梧,双目炯炯,颇有几分疆场宿将的煞气。
他抱拳向着令狐冲道:“在下吴天德,祖籍河北沧州,这两年在西北边疆混日子,认识不少出自全真教的袍泽兄弟……
刚刚见小兄弟身着全真教道袍,当成自家兄弟,一时兴起,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令狐冲将信将疑,不过全真教许多学成下山的师兄弟在边疆参军之事,他倒是有所耳闻。
吴天德又道:“吴某等人侥幸在边疆立了功,调往福建任职……
小兄弟要是与我们同路,不妨一起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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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明枪暗箭
恒山主峰奇高,依成不忧和不戒和尚的轻功,也花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见性峰顶。
恒山派主庵无色庵是座小小庵堂,庵旁有三十余间瓦屋,分由众弟子居住。
这还是成不忧第一次来恒山派驻地,见无色庵只前后两进,和构筑宏伟的少林寺、武当紫霄宫、全真黄极宫、嵩山禅院相较,直如蝼蚁之比大象。
在不戒和尚的引导下,成不忧径直来到庵中,见堂上供奉一尊白衣观音,四下里一尘不染,陈设简陋。恒山派威震江湖,主庵竟然质朴若斯,倒教成不忧颇为惊讶。
女尼们禀报之后,不一会儿定闲、定静、定逸就连珏而来,“未知成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成不忧拱手道:“小弟来的鲁莽,尚岂三位师姐见谅!”
一通寒暄后,成不忧呈上岳不群的书信,双方分宾主坐定。
定闲看完信,眼神莫名的瞅了瞅不戒和尚,只换来不戒和尚心虚的讪笑,便又把信递给定逸。
没看几眼,定逸就脸色愠怒,一拍椅子扶手,暴喝道:“岂有此理……岳师兄难道不知仪琳是出家人么,怎会为令狐冲提亲?”
成不忧道:“什么出家不出家?仪琳师侄做不做尼姑,还不是定闲师姐一句话的事?”说着给了不戒和尚一个眼色。
不戒和尚连忙道:“正是、正是……我家仪琳要还俗嫁人……”
定逸怒道:“你闭嘴……这么多年,你将仪琳放在恒山不管不顾,这事轮不到你说话!
我是仪琳的师父,我不许她还俗,她就不能还俗!”
不戒和尚嘀咕道:“仪琳不还俗也行,叫令狐冲出家当和尚或是当道士。一样也能跟仪琳生个小尼姑……
当年仪琳他娘也是尼姑,我就是当了和尚,才跟她好上。有了仪琳……”
定逸更怒:“不戒,你要是再疯言疯语。就给我滚下山去!”
不戒和尚只跟一个尼姑吵,那就是自己老婆,自以为越吵越恩爱……当下不愿跟定逸吵。
成不忧道:“定逸师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千古不易之理。
仪琳只是自小在尼姑庵长大而已,可不是她勘破世情,自己要出家做尼姑的,算不得出家人!”
定逸道:“仪琳既在庵里长大,那就是与菩萨有缘!
他心性纯净。离了庵堂,怕是处处受人欺凌……”
成不忧道:“仪琳嫁给冲儿,自然待在华山,谁会欺凌她?”说着看向闭目默念经文的定闲,“师姐身为恒山掌门,怎么也该说句话吧?”
定闲睁开眼睛,似有苦涩一闪而逝,对定逸道:“师妹,你带不戒大师去客房吧……”
定逸断喝道:“师姐……”
定静劝道:“师妹,就按掌门师姐的吩咐……”
定逸怒哼一声。带着不戒和尚出去了。
定闲道:“贫尼听说令狐师侄品行不端,且与魔教妖女牵扯不清,这……”
成不忧道:“纯属谣传……
师姐当知魔教妖人对付咱们正道中人的卑劣手段。威逼利诱,拉拢陷害,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冲儿年轻识浅,偶然被陷害、迷惑一两次,实属正常。
师姐不必介怀!”
定闲道:“可仪琳太过单纯善良,恐怕不太适合相夫教子!”
成不忧道:“正因仪琳单纯善良,让任何人都不忍伤害,才能定住冲儿的心性……”
傍晚时分,定逸来到定闲的静修斗室。“师姐,你怎么能答应将仪琳嫁给令狐冲呢?”
定闲盘坐在蒲团上。合十念经,好半响才叹道:“嵩山左师兄和全真岳师兄已在商议五岳并派大会的日期。不是今秋,便是明春。
如今泰山派‘玉’字辈支持左师兄为五岳派掌门,衡山派莫大支持岳师兄为五岳派掌门……唯独咱们恒山一派还未表露心迹!”
定逸不信道:“衡山莫师兄怎么会?……”
定闲道:“跟咱们一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定逸不忿道:“岳不群怎可如此?”
定闲道:“岳师兄还是借求亲之事,明着和和气气的来,可左师兄已经派遣白板煞星、青海一枭师徒及一众嵩山太保,暗地里杀气腾腾的来……
我要是拒绝了岳师兄,不需全真教动手,只消在嵩山派动手时见死不救,我恒山一派怕是要血流成河,死伤殆尽了!”
定逸满脸的怒气一滞,想起了刘正风金盆洗手时,嵩山派也是一声不吭就杀气腾腾的到了,险些将刘正风灭门,当下郁结着说不出话。
星夜之下,两道身影乍分乍合,拳来脚往,间或有砰啪爆响传出,分明交手正酣。
好一会儿,二人才相互奈何不得对方,才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道:“成道兄……五六年没见,你的拳脚功夫见长啊!”
此人面色惨白,平平如板,没有鼻子,正是纵横青海数十年的黑*道霸主白板煞星,当年与东方不败约战,被一剑削掉了鼻子,败北遁去。
前些年全真教攻略青海,成不忧随封不平与白板煞星照过面。
如今他受左冷禅之邀,与徒弟青海一枭加入嵩山,填补丁勉、陆柏、费彬的空缺。
成不忧哈哈一笑,“白板道兄谬赞了……”
白板煞星道:“咱们都是明白人,成道兄应当知道在下去恒山做什么……
此事不仅是左盟主的意思,想来岳教主也会乐见其成吧?”
成不忧道:“白板道兄切勿误会,成某什么也不知道!
成某此次是来恒山提亲的,我全真弟子令狐冲已与恒山仪琳侄女定下婚约……”
白板煞星哼哼道:“成道兄好手段,竟能让定闲那老尼姑开窍!
也罢,在下生平杀人无算,多三个老尼姑不多,少三个老尼姑不少……
看在成道兄面上,此次就饶了她们三个!”
成不忧拱手道:“那就多谢白板道兄了!”
白板煞星道:“好说好说……”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已然没入旁边的树林,没了踪影。
成不忧暗暗松了口气,这老魔头功力之高,比之向问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不好打发。若非山西被全真教渗透的厉害,成不忧随时可以聚齐数百人马,让老魔头心有顾忌,还真不一定能够逼退他。
半月时间眨眼而过,令狐冲联络福建、湖南、江浙、安徽等地的全真教师兄弟,召集了千余旁门左道的英豪。
其中不乏一些在五霸岗聚过的如计无施等老熟人,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亦正亦邪,既有朋友混迹魔教,也有朋友混迹正道,不管那边儿的人招呼,他们都会“酌情”凑个热闹……
千余人浩浩荡荡的出福建,过江西,欲要途径湖北往河南而去。
这一日,从武当山东面绕行,却被三个挑柴担菜的老汉拦住去路。
令狐冲如今已非吴下阿蒙,自然察觉三人身份可疑,但顾虑到此地毕竟是武当派的地盘,多少得给‘地主’留些面子,也就未曾立时拆穿。
未曾想三人装模作样一番,最后竟要跟他比剑,还两人夹攻他一人……
动手没几招,令狐冲已认出他们使的是武当派的‘两仪剑法’,肯定二人乃是武当派的一流高手。
而随后那干瘦老者出手的太极剑法,更让令狐冲心头一震——他早些年就听岳不群提过,武当派仅止冲虚道长一人练成了太极剑法,此老身份已是无须多疑!
虽然不知冲虚道长为何隐瞒身份,以大欺小的与他比剑,但令狐冲对太极剑法心仪已久,而今太极剑法的正统传人在此亲自喂招,他可不会客气……
自十二年前败于东方不败之手,冲虚本也知耻而后勇,沉心钻研武当武学,尤其是太极剑法,不求无敌天下,只求不再堕了武当绝学的威名。
岂知此次与令狐冲交手没几招,就给迫得用出太极剑法,化出无数剑光圈,以守为攻。
初时令狐冲未曾见过如此别具一格的剑法,无奈步步后退,固然猜测冲虚老道的破绽很可能就在剑光圈的中心,但如今他既知冲虚身份,求胜之心不切,亦无为任盈盈牺牲之心,也就没有决心舍臂冒险一刺。
当即选择了迁延游斗,伺机窥探……
若非太极剑法,冲虚的剑术造诣实际上还要稍逊于任我行一线,因而太极剑法以守为攻,无数剑光圈固然势不可当,但剑光圈的推进速度却是硬伤,面对令狐冲如今的内功及身法,短时间根本奈何不得。
近百招试探之后,令狐冲终于肯定,冲虚老道的破绽就在剑光圈中心,当即凝聚全部纯阳真气,挺剑一击……
没两日,武当山下令狐冲与冲虚道长比剑,并战而胜之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反常的哄传天下,使得令狐冲与全真教声威大震,反之武当声名受损,亦不知冲虚老道是否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得闻此事,正道诸多门派,都不禁猜测,全真教是否要由此开始,正式打压少林、武当,争夺正道领袖之位。
思量之下,似丐帮、昆仑等正道名门的掌舵人皆动身赶往少林,欲要一窥究竟……(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卓尔不群
“方正大师、冲虚道兄、左师兄……多年不见,真真想煞岳某!”
岳不群满面春风的大踏步上前,与站在少林寺门前台阶下相迎的方正、冲虚、左冷禅亲切寒暄,甚至轻轻抱了抱左冷禅,拉着他的手叹道:“回想二十年前,与左师兄煮酒对弈,印证武学,其乐融融,恍如昨日……
一转眼,咱们可都老了!
左师兄日理万机,劳心劳力,气色大不如前……
小弟看在眼里,甚为心痛!”
见此一幕,方正与冲虚对视一眼,惊疑不定。
左冷禅却是暗呼厉害,全真教声势强大如斯,岳不群竟仍能不骄不躁,今次与少林、武当笑里藏刀的博弈,即使全真教独自抗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岳不群却一如往昔,暗示要与自己统一战线……
当下,左冷禅微笑道:“岳兄容颜依旧,风仪如昔,真教左某好生心折……哈哈!”
‘依旧’、‘如昔’一出,岳不群暗暗会意,微笑道:“左兄谬赞了……”转而对冲虚、方正抱拳道:“惭愧,惭愧……
劣徒胡作非为,误信妖魔,竟敢冒犯冲虚道兄,还要率领一干旁门左道扰乱少林清静……
岳某教徒不严,无颜面对二位!”
“岳教主言重了……”方正合十回礼,微笑道:“老衲听方生师弟说过,令狐贤侄品行善良,惜乎受魔教妖*女所惑,才稍有小过,岳教主无须自责!”
说着伸手虚引,“请……”一行人拾阶而上,步进寺门。
冲虚摇头笑道:“少年人溺于美色。脂粉陷阱,原是难以自拔……
等下见到令狐贤侄,岳教主若能劝他悬崖勒马。方正大师海量汪涵,岂会与小辈较真?”
岳不群叹道:“冲儿自幼浪荡无行。岳某的话,恐怕他未必听得进去……
不过,方正大师放心,不论如何,岳某绝不容他损害少林寺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左冷禅适时道:“据闻令狐贤侄学了那害人的吸星妖法,体内隐患无穷……
若能留住寺中,得方正大师以佛法化解,亦不失为一件幸事!”
岳不群连连颔首。“是极、是极……
若是冲儿胆敢放肆,大师与道兄不必留手,让他与任我行父女永驻寺中,青灯古卷,得享清静,实乃他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方正、冲虚、左冷禅三人齐齐心中一动,令狐冲武功超拔,年青一代无人能及,若能将之拘于少林,可谓断了全真教未来之一臂……
不多时。丐帮帮主解风、昆仑派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衡山掌门莫大、泰山掌门天门、恒山掌门定闲、青城掌门余沧海等人先后来到寺中。
一通寒暄之后,方正招呼众人在偏厅品茗。
岳不群微笑道:“方正大师……十多年前,岳某曾与任我行狠斗数次。胜负难分,多少有些交情……
听闻任小姐如今正在寺中清修,不妨请出来,也让岳某瞧瞧故人之女是何模样?”
方正道:“就依岳教主所言……”说着对方生点了点头。
方生应命而去,众人继续聊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
须臾之后,方生引着一身缁衣的任盈盈进来。
“盈盈拜见诸位前辈……”
不得不说,任盈盈容貌绝佳,复又极有心机,此时一副亭亭玉立、清纯静淑的姿仪。当真我见犹怜……
即使在场众人皆是老江湖,明知她手段狠辣。乃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岳不群微笑着招招手。温声道:“盈盈,过来坐……”
“嗯……”任盈盈答应一声,乖巧的来到岳不群旁边的空位坐下。
其实,刚刚她一进来,就在暗暗留意岳不群。
毕竟,不说岳不群与东方不败齐名,各为正邪两道的第一高手,足以吸引任何武林人士的好奇注视,就说他一身华贵雍容的紫袍,不满双十的俊逸面容,晶莹空灵的眸子,却在一群枯槁老头子面前位居上游……风仪气度,犹如鹤立鸡群,无人可比!
即使任盈盈向来自负,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父亲固然霸气盎然,但与岳不群比起来,更似武夫与皇帝的差距。
若说天下还有何人能在姿容气度上与岳不群媲美,任盈盈只能不自觉的回忆起黑木崖上那个赤红如火的身影。
侧面凝目之下,任盈盈更觉奇妙,岳不群脸颊、脖颈的肌肤竟时时刻刻流转着温玉般的毫光,浑身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淡泊馨香,犹如山泉竹风的清新自然味道,绝非世间任何香料可比。
而岳不群嘴唇开合,妙音连珠之际,目光停留在他脸颊的任盈盈忽然娇躯一震,似是不经意间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眸中透出难以置信之色……
正与方正等人说话的岳不群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看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是否有什么不舒服么?”
任盈盈不自然的笑了笑,垂首轻声道:“没有……”
众人并未过多留意此种小节,仍旧谈笑奕奕,丝毫不知任盈盈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心细如她,刚刚那一眼,可看得清晰,岳不群的牙齿细密润滑,平满如雪,美轮美奂不说,最重要的是,上下左右对称算来,数量竟有四十颗!
若非她曾阅览并粗略参悟过易筋经中的易筋洗髓、脱胎换骨之术,也不会如此震惊。
须知,寻常人总共三十二颗牙齿,且形状、位置总有些许缺憾,唯有修真练气之士,修为达到登峰造极,脱胎换骨大圆满,即将蜕凡为仙之境,肉*身才会愈发趋于完美,金刚不坏,乃至有体生檀香,牙满四十,肌肤如玉等等异象。
据易筋经所载,达摩老祖就是瑜伽功行圆满,脱变生出四十颗牙齿……
任盈盈从未想过,此生竟能见到活生生的某人长着四十颗牙,由此推之,岳不群的内功该当臻至神秘莫测之极!
任盈盈只觉自家父亲与岳不群的差距从未这般巨大,更有种劝父亲对岳不群、东方不败敬而远之的冲动……
日近正午,少室山脚。
任我行、令狐冲各率一两千人马,热热闹闹的会师一路,共计约四千左道豪杰。一番洽谈分配之后,浩浩荡荡奔至少林寺门之前。
见到堂皇大开的寺门,任我行提一口气,朗声道:“任某久闻方正大师威名,今日特来拜会,缘何吝于一见……”话音以沛然内力送出,洪亮之极,足以声闻数里。
令狐冲站在他身边,只觉耳膜如常,不见巨震,但浑身气血却沸然鼓动,当下明白任我行的内力之强,比之自己犹胜倍许。
“阿弥陀佛……”佛号声自门内响起,方正、冲虚、岳不群、左冷禅等人连珏而出,任盈盈紧随在岳不群身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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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女婿
任我行见到女儿无恙,立时放下心来,向着方正道:“原本十多年前,任某就想会会大和尚的少林绝学,不料教内变生肘腋,任某深陷囫囵,未能如愿,甚为可惜!
当然,今日再会也不算迟……”
说着扭头扫视了一眼诸派掌门,接着道:“岳教主、左掌门都是任某的老朋友了,多年不见,甚为想念……
不过,这几位小朋友可面生的紧!”
方正合十道:“待老衲替任先生引见,这一位是武当派掌门道长,道号上冲下虚……”当下一一介绍诸掌门。
任我行傲气发作,正要一一讥讽几句,却见令狐冲巴巴跑到岳不群身边行礼问好,对任盈盈含情脉脉的眼神避而不见,不由想起令狐冲一直油盐不进,拒不加入神教之事,立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当即打断方正的介绍,喝问道:“大和尚请了这么多帮手,看来是不想释放我的宝贝女儿喽?”
方正道:“任小姐在五霸岗上杀死各派多名弟子,魔孽深重,还是在敝寺静修佛法,化除戾气的好……”
丐帮帮主解风道:“论及杀人之多,魔孽之重,任先生和向右使可超出任小姐千万倍,二位还是一齐留下来,听方正大师讲经说法,化解……”
“放*屁……”任我行一声断喝,“解风龟孙子……你丐帮无故抓我女儿,老夫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现下老夫与方正大师说话,你算哪根葱,竟敢多嘴?”
丐帮属下抓了任盈盈送至少林之事,实属先斩后奏,其间颇有蹊跷,解风本就极为被动,怕任我行去寻他麻烦,自然巴不得任我行永生离不得此地。以绝后患。
左冷禅嘿然道:“在下倒觉得解帮主此意甚佳,任兄受困多年,年老体衰,何必再去江湖上兴风作浪?在少林清静之地。岂非绝好的养老之所?”
任我行冷冷道:“左掌门这么说,莫不是近年来你的‘大嵩阳神掌’又精进不少了罢?
改天有空,任某倒要领教领教,也好让你知晓,任某是否年老体衰?”
左冷禅道:“自当奉陪!”
任我行转向方正道:“大和尚。今天任某与小婿令狐冲,誓要带走盈盈……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
任某接着就是!”
方正看了看岳不群问道:“岳教主,令狐贤侄竟已成了任先生的女婿?”
岳不群道:“绝无此事!
哎,此间冤孽一言难尽……说出来怕是有辱诸位尊听!
不过,我家冲儿欠了任小姐的情分确无虚假,之所以襄助任先生来寻任小姐,为的就是还上人情,之后便两不相欠……
至于冲儿的婚事……岳某已向恒山定闲师姐提亲,议定将仪琳侄女许配给冲儿为妻……
此事左兄也是知情人……”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定闲和左冷禅。却见定闲合十点头,左冷禅轻嗯一声。
当即不仅任我行脸色难看,就算当事人令狐冲也摸不着头脑,任盈盈之前对岳不群的些微好感更立时不翼而飞,看着令狐冲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心念一闪,任我行立知,岳不群早就算准自己既然来了少林,为了女儿的性命,不得不跟方正杠上,他便抢先一步过河拆桥。跟自己撸清关系。
岳不群又道:“此事冲儿深陷其中,合该由他自行解决……
岳某身为师长,理当避嫌,不宜出手。请恕岳某作壁上观了!”
任我行道:“慢来……若是令狐冲不幸丧命或失手被擒,岳兄也不干涉么?”
岳不群叹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冲儿既惹下孽缘,就该自行斩断因果,此次他会为任小姐全力出手一次,若是剑法不精。失手被擒,自该同任小姐一齐在少林隐居,以赎罪孽!”
任我行冷笑道:“什么叫做全力出手一次?
你方十大掌门,去了岳兄,尚有九人,而我方只有任某、向兄弟、令狐冲三人,若是平分下来,我方每人要打三个!
却不知,岳兄准备让令狐冲接下哪三位?
可别专挑软柿子,平白让人笑话你全真教的气度!”
岳不群沉吟道:“任兄,此处乃是少林寺,如何打该由方正大师决定,岳某怎敢越俎代庖?”
任我行转向方正道:“大和尚,你怎么说,莫不是真想倚多为胜?”
方正迟疑一下,劝道:“任先生,你们三位便在少室山上隐居,大家化敌为友。只须你们三位不下少室山一步,老衲担保无人敢来向三位招惹是非。
从此乐享清净,岂不是皆大欢喜?
何必非要兵戎相见?”
任我行哼哼道:“大和尚此言差矣!
东方不败视老夫为眼中钉、肉中刺,若知老夫隐居少林,势必亲自率人前来袭杀……
到时不仅少林毫无清静,大和尚只怕也自身难保罢?
为少林千年基业计,还是让老夫离得远远的最好!”
方正脸色一滞,左冷禅插言道:“这也不尽然……
不说我等十大掌门,单只少林派一等一的高手,便有二三十位,方正大师一声号令,将任兄格杀当场,该是十拿九稳!
左某可不信,东方不败还会来少林寻死人晦气!”
任我行道:“令狐冲可是要出手一次,是否连他一起格杀?
恐怕岳教主不会同意吧?”
冲虚道:“任先生既然来了少林,若是不露上一手惊世绝艺,就可大摇大摆的下山,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等无胆讨教?”
方正建议道:“这么着,老衲等人也不倚多为胜,既然你方加上令狐贤侄仅止三人,我方便也出三人,大家一对一,三战两胜……
若是你方胜了两场,自可带任小姐下山,若是你方输了两场,任先生须得自废武功,在少林出家为僧……
如此一来,贵教东方教主宽宏大量,必不会对任兄赶尽杀绝!”
“好……”任我行忽然一声大喝,震得屋瓦俱响,“此意甚妥,任某应下了!
大和尚身居少林方丈,却不自傲,败于东方不败手中,亦不自卑,更兼慈悲心肠,为人谦退,不像老夫这样嚣张,真教老夫佩服……
老夫于当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大和尚算得是一位。还有三个半,是老夫不佩服的……”
说着转向岳不群,道:“岳兄,你素来才智出众,不妨猜一猜我佩服的是谁,不佩服的又是谁?”
岳不群笑了笑,沉吟道:“任兄昔日纵横天下,罕有抗手,唯独想杀东方不败、左兄及岳某而至今未能如愿!
看来,我三人尽在任兄不佩服之中了!”(未完待续。)
ps: 今晚有事出门,实在太忙,时间严重不足,勉强凑够二千字,抱歉抱歉……
第二百一十章 瞧不起
顿了顿,岳不群又道:“能教任兄佩服的,须得是如方正大师一般,人品、武功俱佳的武林前辈!
恕岳某见识狭隘,只猜得其中一人,便是我全真前辈,风清扬风师叔,至于剩余的一个半,岳某就无能为力了!”
此言一出,大多人都觉有理。纵然左冷禅对于自己不被任我行佩服,颇为不爽,但想到岳不群、东方不败也在不佩服之列,心气倒是顺了不少。
“哼哼……”任我行冷笑数下,勃然怒喝:“岳兄精于算计,怎会猜不透任某脾性心思,如此故意猜错,可就不令人佩服了!”
这一下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不由面面相觑,唯有岳不群不为所动,仍是淡淡道:“任兄心思机敏,哪里是岳某这般愚鲁之辈所能揣测万一?
纵使猜错,亦属正常,何来故意之说?”
任我行脸色变幻,忽然笑道:“任某明白了……哈哈哈!”
方正见他忽怒忽笑,不由奇道:“任先生明白什么了?”
任我行双眼精芒暴射,死死盯着岳不群,沉声道:“自然是明白了岳兄为何不在乎任某佩服谁、不佩服谁!”
方正不由一愣,却见任我行脸色难看,徐徐道:“有道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江湖上谁人不爱面子?
任某不敢自夸,可也曾是日月神教之主,纵横江湖,所向披靡……
黑白两道,不论谁人,能得任某称一声佩服或不佩服,那都是大大的有面子!
大和尚,你说是不是?”
方正合十道:“不错……”
任我行深吸一口气,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接着道:“岳兄,你之所以不在乎任某佩服亦或不佩服你……
原来是……岳兄法眼高贵,根本瞧不上任某人。亦不觉任某人佩服或不佩服你都算不上什么有面子!
即如任某人瞧不上青城派余矮子,不在乎他佩服谁亦或不佩服谁一样……
是也不是?”
众人闻言一惊,却又暗觉有理,唯独余沧海脸色抽搐。但也没人在意他,众人都将目光聚到岳不群脸上,期望他给出回应。
岳不群洒然一笑,“任兄向来刚愎自负,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怕是听不进逆耳之言!
此刻岳某就算否认,任兄也定然不会相信,多说无益……”
任我行嘿然道:“这就是默认了……嗯,任某如今不过一丧家之犬耳,入不得岳兄法眼,实乃常理!
不过,任某倒是极为好奇,岳兄连任某都瞧不上,又能瞧得上谁?……方正、冲虚,还是左冷禅?恐怕都不是吧!
看来。唯有东方不败能入得岳兄法眼了,是也不是?”
岳不群不用扭头查看,也知冲虚、左冷禅面色不好看,忽而笑道:“大战在即,任兄屡屡以言语惑人,是要扰乱方正大师、冲虚道长及左兄的心境么?
但任兄如此妄自菲薄,岂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任我行道:“岳兄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说心里话,任某所佩服的当世第一位武林人物,是篡了我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
而对于岳兄。任某是既佩服,又不佩服!
在任某佩服的三个半和不佩服的三个半之中,岳兄一人已然占去两个位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啊”一声。显然大出意料之外。
岳不群笑道:“岳某受宠若惊!”
任我行徐徐道:“任某武功既高,心思又是机敏无比,只道普天下已无抗手,不料竟会着了东方不败的道儿,险些葬身湖底,永世不得翻身。
东方不败如此厉害的人物。任某对他敢不佩服?”
众人齐齐点头,方正道:“那也说得是。”
任我行又道:“当年华山剑气二宗内讧,高手死伤殆尽,岳兄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于既倒不说,更能以区区二十年之功,造就诺大的全真教,威势跻身江湖前三,比别派数百年积累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兄心计之深、眼光之长、手段之高,任某远远不及也!
贵派风清扬前辈武功剑术固然高强,但其余方面比之岳兄,相差不可以道理计!
因此,任某只佩服他半个!
不过,岳兄身为正道中人,武功之高,野心之大,累世罕有,行事却偏偏亦正亦邪,正时既畏首畏尾,不够大气,邪时又鬼鬼祟祟,全无豪情……
此间种种,实非英雄豪杰之风,可教人十分的不佩服!”
岳不群笑道:“岳某既已放话作壁上观,任兄却仍紧抓着不放,以莫名其妙之言打击岳某,纯属多此一举!”
任我行道:“岳兄总爱揣着明白装糊涂,遮遮掩掩,因此你就不令人佩服了!
近二十年前你就精通五岳剑法,几至化境,而依你的才具,只怕这些年中早已自出枢机,创出惊世绝学,却不见江湖上有谁知晓!
若非此前任某与令狐冲比剑之时,管中窥豹,得见你的三分道行,同样也蒙在鼓里,可见你居心叵测,图谋甚深!”
岳不群淡淡道:“岳某的三脚猫功夫,原不足以辱方家之眼!
若任兄非要一观,只消你今日下得少室山,岳某自当奉陪!”
任我行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岳兄此言极是,任某唯有凭真本事下得了少室山,才配与岳兄过过招!”
岳不群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任兄不必故意曲解岳某之言……
不过,岳某并不认为任兄能够意气风发的轻松下山!”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未必……”转而看向方正,拱手道:“方正大师,咱俩这一战,本就推迟了十多年,任某可是迫不及待了……请!”
方正合十还礼,说道:“施主请先发招……”
岳不群招呼道:“方正大师和任先生出手,必然石破天惊,咱们还是远远观战,以免被劲力波及……”
说着一手轻贴任盈盈背上,一手抓着令狐冲胳膊。带着二人退往一旁,其余诸人亦有样学样,纷纷退到十丈开外。
看着场中一触即发的二人,岳不群暗暗冷哼:看你任我行还如何斗智不斗力?
略一聚势之后。任我行率先发掌,徐徐中宫直进,算是打招呼的起手式,方正亦轻飘飘拍出一掌拦截,口中道:“不必客气……”
任我行轻哼一声。双掌呼呼猛击,掌劲沛然,凝而不发,已然全力相攻。
方正不敢轻慢,径直使出拿手的‘千手如来掌’,飘飘柔柔之间,登时化出漫天掌影,变幻莫测。
任我行脸色一变,当即不再留手,用出练至大巧若拙层次的‘九天神掌’。出招质朴而滞涩,掌力却极其沉重刚猛,浓缩内敛,而又沛然难御。
每当任我行掌力所及,方正必得以巧招化解,渐渐失了一线主动。
忽然方正硬接了任我行一掌,啪的一声,二人各退一步,继而再次交手。
方正借此扳回先机,这次出掌。便不再追求掌影繁多,飘忽纷飞,而是只将化出十六个掌影便罢,但掌影所蕴含的内劲却凝而不散。再不惧任我行的强攻硬打。
任我行亦深吸一口气,将一身强横之极的内劲运使开来,因易筋经之助,掌力比之方正更胜些许,屡屡迫退方正的掌影。
岳不群在旁看得清晰,方正的内功和掌法比之十多年前精进甚多。但到底年纪太大,武功早已定型,再怎么苦修,进益终归有限。
反倒是任我行困在西湖牢底十二年,除了参悟武学,再无别事可做,一心一意之下,竟将原本招数繁杂的‘九天神掌’硬生生化繁为简,练至大巧若拙,几乎另成一套绝学!
左冷禅眼神闪烁,暗暗寻思:未想任老匹夫与我所见略同,我俩擅用的内劲都属阳刚沛然一路,所配掌法自是以势大力沉、精简雄浑为好……
我这十多年来,日夜苦修,将内功、剑法、掌法三者融会贯通,三而一,一而三,尽皆出神入化,似拙实巧,自以为已经胜过任老匹夫一筹……
如今看来,任老匹夫的内力仍旧胜我不少,雄浑掌力亦然,我若要胜他,唯独可在寒冰真气做文章!
酣战良久,任我行渐觉方正的身形掌势稍显缓慢,立知方正年逾八十,纵然内气积累得无比磅礴,世所罕有,但精力、神意却已开始走下坡路,与人交手,绝难持*久!
当即任我行双掌疾攻,横扫竖劈,大开大合,迫得方正步步后退。
修炼了易筋经之后,他的内功境界无甚增进,但以吸星大*法吞吸汇聚的磅礴内力,不仅淬炼精纯了不少,所能运用自如的部分,也是大大增加,表现在掌力上,即可隐隐压住方正一线。
待得六掌之后,方正无奈之下,又与他硬拼一掌,试图挽回劣势。
砰的巨响,二人各自后退两步,任我行暗暗使出的吸星大*法无功而返,但却早有所料,仍自进步猛攻。
方正口宣佛号,亦出手反击,二人砰砰啪啪接连硬撼数掌。
旁观诸人远在十丈之外,功力稍浅者也给震得耳鼓嗡嗡,气血微动。
任我行固然气血沸腾,双臂酸软,终究是主动进攻,稍占便宜,而方正被他集中凝聚的凶猛掌力狂击狠打,精力不足的缺点进一步放大,此时不光气血晃动,筋骨亦稍显疲软。
受方正易筋经内力的频繁反震刺激,任我行稍显驳杂的内力原本颇有些运转不畅,但在默运易筋经心法之后,内力运转不仅霎时恢复如常,且又凝聚精纯不少……
恰如一块粗铁胚,受到大力捶打,即使外表体型减损不少,可内里实质反而大为提升。
任我行心中暗喜,出招愈发肆无忌惮,一掌胜过一掌,方正勉力应付之下,已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隐而不发
忽然,任我行双掌平平推出,既疾且稳,方正避之不过,只得双掌迎击。
砰然大响,任我行连退两步,身子晃了一晃,方正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身形固然未晃,但却觉全身气血都剧烈晃荡
。
所有人都知道,方正明显落入下风,唯独方正自己清楚,刚刚那一下,自己已然受了内伤。
易筋经擅于易筋通脉,因而他的经脉气血柔韧稳固之极,等闲反震难以撼动,而一旦气血动荡,即为反震之力超出他承受极限的征兆,受伤在所难免,只是被易筋经的浑厚内力及时压住罢了!
任我行越战越勇,又是呼呼数掌硬拼,方正精力消耗严重,气血愈发浮动,出手的掌力已经渐渐不如之前凝聚。
岳不群见此暗暗摇头,方正章法未乱,内息却乱,少林方丈被人用易筋经打得难受得要吐血,也算一桩奇闻了!
是时候了……任我行心头暗呼,身子一跃而起,居高临下的两掌硬压方正头顶。
方正不疑有他,毫不犹豫的举掌相抗,四掌接实,方正脸色蓦然一变,双方身子一齐晃了晃,却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反震而退。
原来任我行左掌劲力不减反增,充沛至极,但右掌却暗暗使出了吸星大*法,顺着方正内力吐出之势狠狠吸吮。
任我行眼中寒光闪烁,左掌源源不断的吐出雄浑掌劲,与方正比拼内力,右掌却疯狂运使吸星大*法,逼得方正分心收摄内力,艰难抵抗。
此间一放一收,此消彼长。方正骤然心分二用,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这是上次吸星大*法在封不平身上吃了暗亏之后,任我行痛定思痛。琢磨出的新招。
若非他已将吸星大*法参悟得无比透彻,兼之有易筋经为助力。也难以如此随意施为。令狐冲初学乍练,短时间内便无以效仿。
本来方正易筋经内力柔和浑厚之极,并不畏惧任我行此招,可之前接连不断的硬碰,已经让他内息浮动不已。
不论他内功多么深厚,此刻根基不稳,仅凭内功自发感应而生出的反抗,必然不足以抵挡吸星大*法的吸力……
片刻之后。任我行忽然双掌吐劲,迫得方正连退三步,继而任我行双掌纷飞,化出连绵掌影,趁着方正一口气缓不过来,一招接一招的紧逼连击。
方正一退再退,忽的背后一痛,已然撞上了一株大树。
任我行双掌疾推,方正勉力出掌相迎,四掌相交。蓬的一声大响,方正身形震颤,连带着背后合抱粗的树干亦跟着巨震。无数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
哇……方正口中喷出一口暗红污血。任我行及时后退避开,徐徐吐出一口气道:“大和尚,承让了!”
“阿弥陀佛……”方正双手合十,暗暗行气一周,暂且压住伤势,叹道:“任先生掌力绝世,老衲输了……”
“大和尚年老体衰,任某胜之不武……”酣战两三百招,任我行不仅未有疲惫。反因易筋经更进一层,内力愈发沉凝精纯。而觉得精神奕奕,四肢百骸劲力勃勃。不吐不快。
当即指着左冷禅,大声喝道:“左掌门……近二十年没与你对掌,快让老夫看看你的‘大嵩阳神掌’又精进了多少!”
“必不会让任兄失望就是!”左冷禅徐徐迈步进场,与走向场外的方正微微点头。
刚刚他在场外看得清清楚楚,任我行最后虽是以掌力震伤了方正,但决胜之本,仍是以吸星大*法让方正吃了暗亏,一口气没能缓过来,才会彻底落入下风。
如此一来,左冷禅对自己制定的战术就更有信心了,因而走近时龙行虎步,偏又不疾不徐,,尽展一代宗师风度
。
以免落人口实,说他迫不及待的车轮战,败了丢尽了脸面,胜了亦无甚光彩……
当年对阵东方不败之时,岳不群挖的那个大坑,犹自历历在目,当真让左冷禅心有戚戚,永世难忘!
走到任我行面前一丈之地,左冷禅眯眼微笑道:“任兄刚刚剧斗一场,是否要修养片刻?”
任我行冷笑道:“不必……任某固然消耗不轻,但对付你左掌门,仍是绰绰有余!”
“那就请吧!”左冷禅脸色沉了下来,左手向外一分,右拳伸直,遥指任我行胸口,乃是‘开门见山’的起手式,意为要打便打,不必废话。
任我行自然识货,当即冷哼一声,左掌凶猛侧劈,右掌穿插直推。
左冷禅有心试任我行掌力,当即右掌一圈,虚封任我行的左掌,而他的左掌却毫不犹豫的迎住任我行的右掌。
砰的一声轻响,二人各自退后一步。此次硬碰,虽然二人都未用尽全力,但各自估算出对方的大致功力。
左冷禅眼角微缩,似乎心生忌惮,而任我行则意气风发,哈哈狂笑一声,率先出掌猛攻。
左冷禅凝神聚气,毫不示弱的出掌迎击。
任我行仍是使出质朴滞涩,大巧若拙的九天神掌,招招掌力凶猛,硬攻硬打。
左冷禅一改多年前出手时,拳掌爪指变换纷杂之景,仅是拳攒掌劈,拳似长枪大锤,既疾且沉,掌似关刀铁戟,又猛又利,招招堂堂正正,精简狠辣,气势森严,纵横千里,与任我行硬碰硬丝毫不落下风。
观战诸人中,如岳不群、方正、冲虚、向问天等见过左冷禅早年出手景象,又武学见识广博,熟知嵩山剑法之人,无不暗暗惊叹,左冷禅竟已将嵩山剑法化入大嵩阳神掌,删繁就简,去芜存菁,另成一套迅猛狠辣的拳掌功夫,威力更胜原本的大嵩阳神掌一筹,足以跻身当世绝技之林。
纵使当面对战的任我行,多次抢攻无果,亦是暗暗嘀咕:左老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掌法路数与近二十年前的繁杂风格相比,竟是截然不同,近乎云泥之别!
任我行自是不知,左冷禅自创出寒冰真气之后,原本欲以大嵩阳神掌的路子催发寒冰掌力,但在十二年前与东方不败一战败北,后又观摩岳不群与东方不败之战,之后反复思索,知晓他在内功、速度、招式三方面皆已落后甚多。
内功方面非能速成,兼有寒冰真气打底,只消运用得当,总可收归奇效!
而速度、招式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
若是面对东方不败超凡脱俗的疾速与变幻莫测的奇诡招数,或是岳不群精微奥妙、精简凌厉的攻势,气势雄浑的嵩山剑法尚可一用,而招数繁杂、变化太多的大嵩阳神掌,可就颇显无力了。
顾虑到从头开创一门掌法太费时日,左冷禅便将寒冰真气、嵩山剑法、大嵩阳神掌三者相互融合修善,以求内外相合,剑掌相通。
此着果真神效非常,十年如一日的参悟融合之中,左冷禅的内功、剑法、掌法尽皆进益极大,三者相辅相成,更是威力倍增。
酣战数十招,左冷禅因内力稍逊,暂处一线下风,但觉单以掌法招式而论,自己这融汇创新的‘寒冰神掌’绝不输与任我行的掌法。
只因自己未曾运用寒冰真气,寒冰神掌的真正威力未能彰显,才不及任我行的掌力霸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再去抓羊
发现不能在掌法上占据优势之后,任我行当即故技重施,屡屡运足内劲,迫左冷禅硬拼。
但闻砰砰巨响不时出现,震人耳膜,左冷禅内力稍逊,不免愈显劣势,多次后退卸力,而任我行固然步步进逼,却也需瞬息时间运转易筋经化解反震之力。
两人杀招跌出,越斗越快。观战众人之中,除了掌门一级的高手,其余如任盈盈等都渐渐看不清两人的动作,更何谈揣摩其招式精妙所在?
唯有两人硬碰硬交击,反震的身形顿止的一瞬,任盈盈才能才父亲与左冷禅的架势上看出优劣之势。
只觉二人的掌法颇有相通之处,父亲的掌势犹如刀砍斧劈,沉重雄浑,而左冷禅的拳掌亦如长枪大戟,凶猛狠辣……
借由易筋经之助,任我行固然也被反震的气血沸腾,但出手掌力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酣畅淋漓。
只觉由吸星大*法吞吸汇聚而来的一身内气,在易筋经调和归纳之下,已然广如汪洋,深似渊海,原本他每次出招所能催动的那部分,仅是海洋浅层的一波浪潮罢了。
而此刻,每次遭受到左冷禅浑然掌力的猛烈震荡,便似一颗硕大陨石狠狠砸落海面……轰然间,内气之海固然失了平静,让他气血动荡,颇为难受,却也反激起滔天巨浪,他再因势利导,即可掀起更大一波内气怒涛,浩浩荡荡涌出双掌,狠狠反击回去!
在岳不群能够洞察气机的紫星晶眸之中,每次二人硬撼,任我行的脸上都会隐晦的闪过丝丝白芒,事实上,不单是脸上,而应该是全身都闪过一层隐晦白芒。
他也参阅过易筋经,知道此乃易筋经的协调之法,将伤及柔弱脏腑的一部分反震之力向外引导到体表的较为筋骨皮膜之上。不仅减轻了脏腑的压力,还能刺激周身气血加速运行,更快的汇聚出远超正常发挥的强猛劲力。
笼统而言,就是每一次反击都爆发了半个小宇宙……
当然。不论多么精妙神奇的运气系统,都有负载极限,只要其中一个路径崩断,整个运气系统立时会瘫痪大半。
之前方正老和尚就是年老体衰,精力神意开始枯萎。已然不足以支撑巅峰状态的持久战,最终空有七八成的深湛内气未曾耗尽,却因精力不继,神意疲惫,筋骨酥软,难以支撑易筋经运劲使力系统的满负荷运转,没能及时导出任我行的全部掌力,而被震伤脏腑。
不过,左冷禅也不差,每次拳掌交击。他脸上都会涌过一层潮红,乍现即隐,分明在眨眼间化解了气血翻腾之厄。
方正、冲虚乃至正与他交手的任我行,皆以为他是一瞬间将嵩阳心法的阳刚内功运转至极限,气血炽烈,脸上才会现出红亮之色。
唯有岳不群凭着【炼气化神】大成境界的超绝精神感应,才可发现,左冷禅全身阳刚内劲疾速周行,气血确实燥热暴烈之极,但其小腹丹田气海处竟是冷若坚冰。至阴至寒的浑厚气息浓缩之极,深深隐藏。
丹田气海,乃是人体藏精之府,生气之源。亦为【炼精化气】之反应炉。
每当受到任我行掌力的反震排斥,左冷禅周身运转的阳刚真气不由自主的倒灌入丹田之时,就会遭到那至阴至寒的真气的狠狠刺激,二者被动的瞬间完成一次阴阳调和。
受损的阳刚真气立时恢复状态,再次被寒冰真气激出丹田,周行全身。爆发出猛烈内劲。
不由自主地,岳不群就回忆起很多年前,还是前世之时,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里面那只屡战屡败的模范丈夫狼,回到家被老婆一顿平底锅收拾之后,立时满血满蓝全状态复活,再次出去抓羊的场面……
当然,这种将真气分立阴阳,阳动如火而周行于外,阴静似水而深藏于内,阴气阳气相生相激的玄妙运用,即使岳不群这等深得阴阳造化玄机的大宗师,也不禁眼前一亮。
岳不群稍一思忖,立时目光闪烁……这种‘以气御气,以劲发力’的精微法门,似乎与中土武学正宗‘以意御气’之法颇有不同,似乎有些藏密、西域武学的影子……
现下左冷禅是运使阳刚真气出掌,仍属大嵩阳神掌的路子,若是以寒冰真气催动的寒冰神掌,毫无疑问,即会反过来将阳刚真气深藏丹田!
如此分离、颠倒、御使阴阳二气……莫不是乾坤大挪移?
岳不群心头一动,左冷禅的运劲法门与传说中的乾坤大挪移已是截然不同,没了乾坤大挪移之粘住掌力、挪移敌劲、借力打力之妙,但激发潜力、积蓄劲力、转换阴阳二气的优点却是差不多。
二者主旨皆为颠倒一阴一阳真气无疑,难道嵩山派祖坟冒青烟,发了利市,得了乾坤大挪移的残篇?
心里腹诽着,岳不群见到任我行连劈数掌,似开山大斧般威势惊人,将左冷禅迫得步步后退,窝到少林寺外的红漆围墙之下……
肉*戏来了……岳不群暗呼一声,当即将玄之又玄的元神感应力运转到极限,紧紧集中在左冷禅身上。
果然,任我行见得左冷禅退无可退,忽然一声大喝,双掌疾向其胸口退去。
有了方正的前车之鉴,左冷禅早料到任我行会有此招,眼神闪烁之时,同样鼓动阳刚内劲,双掌相迎。
四掌相交,蓬的一声大响,左冷禅后背撞在围墙上,其左右数丈的围墙簌簌抖个不停,泥灰洒落,而左冷禅背后数尺以内的墙壁竟龟裂出数道深痕……
化解反震之力后,趁着四掌未分之际,任我行面色狰狞,狂催吸星大*法。
左冷禅亦是冷笑,借着反震之力,瞬息间将运行周身的阳刚真气尽数倒灌汇入丹田,即刻被寒冰真气似漩涡般抽吸着死死抓住,一阴一阳的真气相依相偎,紧紧*纠*缠,半点儿也不外泄。
任由吸星大*法的吸力诡异而强横。也抓不住他分毫内息!
左冷禅右掌一缩,左掌一晃,竟以单掌抵住任我行施展吸星大*法的双掌,右手成拳狠狠击向任我行腰腹。
任我行脸色阴沉着疾速一跃。避开这一拳,随即蓬勃掌力再发,左冷禅挥掌相迎。
砰……二人各退一步,左冷禅再次撞到墙上。
任我行再次逼近出掌,左冷禅无奈背贴着墙壁接掌。围墙又是簌簌一抖,左冷禅趁着任我行被反震而退的一瞬,连忙旋身侧移,变招反击。
众人尽皆看到,承受了左冷禅三次卸力的围墙,已然凹下去一个数寸深的背部轮廓,不由暗暗咋舌……
这还是双方掌力对耗之后的一部分反震之力,若是全部掌力,恐怕一掌即可将围墙击塌!
再拼数招,任我行仗着蛮横的内力及易筋经之助。再次将左冷禅迫到围墙下。其用意不言自明,尽管之前吸星大*法无功而返,但任我并不甘心。
毕竟,左冷禅固然内力稍逊,可掌法精湛无比,绝非易与之辈,若是一直硬拼下去,即使任我行能够得胜,却也须数百招之后,势必会功力消耗严重。乃至同样被连斗两场的频繁硬撼反震给损伤內腑,失去大半战力。
依他枭雄心性,如何敢在群敌环伺之中与左冷禅两败俱伤,而将脱身之机寄予敌人的人品?
蓬……又是一声大响。任我行复又抓住左冷禅的双掌,施展吸星大*法。左冷禅双眼一眯,反过来扣住任我行的双掌,双臂一拉一扭,四只手臂立时纠*缠在一起。
两人面面相对,皆是面色狰狞。目露寒芒。
任我行吸星大*法狂催不竭,左冷禅冷哼一声,随即右臂微曲,肘部顶向任我行胸口正中任脉上的‘玉堂**’。
任我行怡然不惧,反而在身前也运上吸星大*法,主动前倾些许,抵住左冷禅的肘尖,心中寻思:我二人离得如此之近,四臂交*缠,你这一肘缓慢无力,若不运真气,如何伤我?若运上真气,嘿嘿!……
果然,任我行只隐隐感觉对方肘上缓缓迫来一股真气,而手掌与肘部一脉相连,掌上也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许真气……
心下一喜,任我行当即以吸星大*法全力猛吸,左冷禅嘴角含笑,不仅不收摄真气,反而狂输猛送!
任我行感觉【常如空箱,恒似深谷】的丹田有大量真气注入,与从前吸人真气之时并无不同,不由暗暗得意。
而下一瞬,巨量真气涌入,任我行但觉丹田一凉,刺痛一闪,似是被细针扎了一下 ,随即丹田内更冰寒无比,猛烈刺痛阵阵爆发,犹如数十把小刀在乱攒乱刺……
乃至身前从胸口‘玉堂**’至小腹丹田的半条任脉尽数被冻结如冰,全身冰凉彻骨,再也提不起半口内息!
任我行立时脸色铁青,身子发颤,双腿僵硬的似要向后倒去……
左冷禅原本运转寒冰真气时脸上涌起一层青气,此时青气散去,脸色竟惨白如纸,双臂亦无力的松开任我行,自己则背靠着围墙才没倒下。
任我行僵着身子慢慢退开三步,手足微颤,身形忽的晃了一晃,普通歪倒在地,仍旧手足僵着不动,只余双目怒瞪着左冷禅。
场外众人急忙冲过来,岳不群身形一闪,无声无息便到了围墙前,抢先扶住左冷禅,稍后向问天也纵身到了任我行旁边,伸手一触之下,只觉任我行的身体冰凉刺骨,不由一惊,迅速在任我行身上要**连拍数掌,又在其胸口推拿一番。
任我行嘿的一声,回过气来,在向问天和任盈盈的搀扶下站起身,颤着牙关,勉强道:“好极,好极……任某栽了!”
任我行明知左冷禅顷刻间失了过半真元,也是强弩之末,根本出不了手,但人家好歹一直站着,而自己都扑街了,也没脸再逞强说继续打下去。
方正道:“阿弥陀佛……如今就看最后一阵,不知贵方是由向右使出场,还是由令狐贤侄?”
任我行冷笑道:“自然是由令狐冲出手!”说着扫了一眼岳不群,又看向令狐冲道:“冲儿,你的胜负可关乎着全真教的脸面,你可要尽力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狠狠打气
岳不群笑了笑,吩咐道:“既如此,冲儿你就去吧……看看哪个前辈愿意下场赐教!”
令狐冲迟疑了一下,抱拳道:“弟子领命……诸位前辈请!”
说罢迈步走到空旷场地,静候方正、冲虚等人商议出场人选。
岳不群扶着左冷禅,感觉他身子颤颤巍巍,摇摇欲坠,分明精气亏空的厉害,比之一夜十次*郎还惨!
“左兄……你这……哎,待我给你输气缓缓!”
说着不顾左冷禅骤然一缩的眼神,岳不群一掌贴在他背心‘中枢穴’,运转先天功,将自身的精纯先天紫气化为纯阳真气,徐徐渡入他体内。
左冷禅精气空虚,不敢抵抗,否则真气走岔,自己即刻间就会走火入魔,经脉尽废,只得凝神纳气,引导着岳不群输入的醇和温热真气在经脉内运转周天,滋养身体。
岳不群嘴角微微翘起,悄然加大了真气输送速度,并越来越快,真气流渐渐由小溪扩展为江河……
此刻左冷禅自身元气不足,外来之气来的太猛太快,颇为危险。
初时他准备开口呵斥,但忽然想到,若是他开口要岳不群输气输得慢一些,未免被人小觑,反正大庭广众之下,岳不群不敢伤害自己。
就算岳不群想在他身上做手脚,也绝瞒不过他这等武学宗师。
旁边,方正等人本欲让冲虚出手,但冲虚自己清楚的太极剑法在令狐冲眼里已无威胁可言,此时当着诸大掌门的面,若是他这个武当掌门再输一场,武当的脸可就无处放了!
莫大、定闲更以五岳各掌门皆为令狐冲的长辈,应该与岳不群一样避嫌为由。不仅拒绝出场,还堵死了准备出场的天门道长。
到了最后,只有丐帮帮主解风、青城掌门余沧海及昆仑派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三人。
解风老奸巨猾。自知很可能敌不过令狐冲,迟迟不愿站出来;余沧海一脸臭臭。大家都知道青城派乃是全真教附属,自不必勉强他。
而唯有昆仑派在青海的地盘被全真教侵蚀和压制的厉害,宿怨颇深,震山子稍一犹豫,便即表示愿意出战!
方正、冲虚对视一眼,均知震山子必败无疑,却也无有他法,只得鼓励两句。让他去与令狐冲比剑……
渐渐地,岳不群给左冷禅输送的真气流愈发汹涌,已然迅速达到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左冷禅只能全力以赴的引导化纳真气,此时他即使想制止岳不群的举动,也无力开口。
眼看岳不群输入的纯阳真气流达到了他承受极限,却还在不住增大,左冷禅惊诧之下,忙不迭运转自身心法,将纯阳真气化作寒冰真气,填补自身的真元亏空。
岳不群眸中紫星隐现。神采湛湛,精神感应力已然催发至极限,顺着输入的真气侵入左冷禅体内。同时自身心如明镜,晶莹剔透,以心镜倒映之法,窥视左冷禅周身内外。
霎时,左冷禅的内息运转路线,乃至心法意境等等寒冰真气最精微层次的奥秘尽显无遗,又被岳不群分毫无差的收入心底……
片刻间,岳不群松开贴在左冷禅背心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左冷禅的肩头。劝道:“左兄,除魔卫道也得爱惜身子……
若是为了老任这等丧家之犬而让你有所闪失。不吝于折了我正道的左膀右臂呐!”
左冷禅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力气,已可行动自如。不由深深看了岳不群一眼,脸颊肌肉颤动,忽而笑道:“多谢岳兄……”
岳不群微笑道:“五岳同气连枝,咱们师兄弟之间,何用言谢?
左兄见外了!”
左冷禅微微颔首,继而看向仍旧被任盈盈搀扶着的任我行,眼神寒光闪烁,脸上却貌似惊讶道:“任先生这是?”
任我行冷哼一声,伸臂推开任盈盈的玉手,用尽力气自己站稳,要强道:“左掌门手段不凡,几时有空,任某再来领教!”
左冷禅嘿然道:“左某必定奉陪!”
任我行再次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左冷禅,转而看向场中令狐冲与震山子斗剑。
不得不说,昆仑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大派,震山子身为掌门,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初时以昆仑嫡传的‘正两仪剑法’试探令狐冲,被令狐冲连破三招,处于下风之后,立时转为迅雷剑法,快攻数招,扳回劣势。
这迅雷剑法乃是元朝时期,号称‘昆仑三圣’的奇人何足道所创,与昆仑派祖师所创的‘正两仪剑法’这等道家剑术截然不同。
顾名思义,迅雷剑法的要旨在于一个‘快’字,先聚内力,蓄劲弹出,出招之快,罕有剑法能比!
依震山子四五十年的浑厚玄门内力使出,长剑颤处,上下左右,即可于瞬息之间攻出一十三剑,比之刘正风的一剑落九雁可要倍加高明,即使比之莫大,亦能稍胜一线。
若非令狐冲所习的独孤九剑本就是快剑之绝诣,此时不定要吃个闷亏,而以震山子出剑如此迅疾如雷,足可让他剑招中的大部分破绽难以捕捉,不为令狐冲所乘。
因而令狐冲只能剑随身走,见招拆招,直到百余招之后,才窥得一个绝佳机会,破开震山子的剑招,一剑点在其侧肋,纯阳内劲透出剑尖,封住了震山子的‘天池穴’。
在震山子怨毒的目光中,一场由岳不群暗暗策划,由张金鳌、任盈盈、向问天、方正、冲虚、任我行、左冷禅、令狐冲、震山子等人倾情演绎的武林政治秀,正式落下帷幕……
看着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三人在数千旁门左道的簇拥下悠然下山,岳不群转身对方正道:“此次纵虎归山,江湖祸乱不远,我全真教难辞其咎……岳某惭愧啊!”
思及岳不群纵横江湖二十余年的事迹,方正若是将此话当真,那才是傻子,当即双手合十,朗声道:“因缘果报,任先生能够安然度过此劫,自有其不绝之理……岳教主无需执着!”
岳不群叹道:“话虽如此,岳某此心难安呐……冲儿?”
令狐冲躬身道:“弟子在!”
岳不群徐徐道:“此事因你而起,罪莫大焉……若是你不知收心养性,静修功德,难免报应缠身,灾劫临头!
这么着,你就在少林清修三月,每日与众位少林高僧参禅礼佛,洗涤魔孽……”
说着不管令狐冲目瞪口呆的脸色,转而对方正道:“大师以为然否?”
“阿弥陀佛……”方正合十,欣然道:“岳教主此言甚是,令狐贤侄天资聪颖,心地仁善,与我佛缘分极深,若能驻足少林,老衲欢迎之至!”
“多谢大师……”岳不群合十一礼,转而对令狐冲道:“冲儿,我全真教修行要旨,尽在三教合一,此间根本,不可轻慢!
你从小熟读多本佛经,倒背如流,但却一直不求甚解,不明色空真谛,这才偏听偏信,沉迷脂粉陷阱,险些误入歧途……
而今在少林学*法之机,弥足珍贵,无数江湖人可望而不可得,你切莫身在福中不知福,定要摒弃杂念,诚心修行才是!”
令狐冲内心沮丧无比,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肃然躬身道:“弟子记住了!”
“嗯……”岳不群颔首,亲切的拍拍他的肩头,又对方正合十一礼,“大师,岳某告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秘秒杀
一行数千旁门左道熙熙攘攘的下了少室山,绝大部分人都纷纷告辞离去。
任我行目下状态不佳,兼且深知,这些人中除了少数几个统属严密的门派帮会,其余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无甚大用,因而并未留难。
当然,任我行瞧不上他们,他们也瞧不上任我行。
之前在江湖上绝大多数人看来,任我行的吸星大*法纵横无敌,未必不能胜过东方不败。
因而在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争中,任我行尚可值得日月神教中一些不得志者及边缘人物下注押宝,这才有诸多旁门左道响应号召,来少林寺凑凑热闹,打听打听行情。
但今日会战,任我行先胜后败,无敌神话彻底破灭。
众老江湖不由自主的将东方不败的战绩与任我行相比,自然不难得出结论——任我行绝非东方不败的对手!
当年东方不败一口气不喘的连战方正、冲虚、左冷禅三人,且干净利落的三战三胜,而自身毫发未损,比之任我行今日的扑街表现,可谓云泥之别!
况且,任我行年逾六十,已然迈过武者的巅峰阶段,今后他的武功不可避免的渐渐走下坡路,而东方不败不同,当年东方不败夺得天下第一高手称号之时,年仅三十左右,如今东方不败也不过四十余岁,武功仍有大把的进步空间……
此消彼长,纵使任盈盈、向问天这等亲近之人,对任我行此生能否胜过东方不败也无甚信心,更何况‘旁观者清’的诸多老江湖?
不过,任我行现在可顾不得多想东方不败及争权夺利,之前他浑身都被寒冰真气冻僵,丹田里更似塞了一个刺猬般的大冰球,每一迈步,都刺痛攻心,偏偏他又没时间静静化解。只能硬生生挺着。
此刻眼看离少室山颇远,身边还剩的数百精锐武士,皆是盈盈与向问天的亲信部属,安全暂且无虞。他再也忍受不住,吩咐道:“盈盈,命人寻个山洞,我要运气疗伤……”
“嗯……”任盈盈不敢耽搁,即刻吩咐下去。
她一直扶着父亲。只觉他身体之冰冷,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未曾缓解,反而愈发严重,如何不知其体内情况不妙?
不一会儿,属下来报,说是在侧方山壁有个宽敞干净的山洞,向问天连忙加着任我行纵身赶去。
天空飘落点点白花,今冬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但又势头汹涌。顷刻间漫天尽是鹅毛飞絮,目光再难及远。
少室山南麓,丐帮帮主解风带着十多个弟子冒雪赶路。
今次丐帮抓了任盈盈送至少林寺一事,可将任我行得罪惨了,解风心急尽快赶回南方,召开总舵大会,商议如何应对任我行的报复。
忽然,前方三个道士拦住去路,为首者正是昆仑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
“解帮主何须如此匆忙……”
解风眼神一眯。哈哈笑道:“震山子道兄好快的脚程,昆仑轻功果真是武林一绝啊!”
震山子抱拳道:“解帮主……去岁以来,贵帮与敝派的弟子们似乎有些意气之争,未免误会扩大。致使两派绵延数百年的交情毁于一旦,贫道特来与解帮主协商化解!”
说着展臂一指官道旁的石亭,笑道:“大雪纷飞,咱们去亭中避一避?”
解风稍一沉吟,皮笑肉不笑的道:“既如此,道兄请!”
震山子潇洒道:“解帮主请!”
二人客气过后。一齐迈步走向亭子。
解风本不想耽搁时间,又思及震山子今日固然惜败于令狐冲剑下,但这昆仑掌门显露出的内功剑术,特别是那手迅雷般的快剑,当真不可小觑,足见其乃是丝毫不逊于他的一代高手。
如今丐帮得罪了任我行,已然足够头疼,若是再被昆仑派趁火打劫,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不过,解风也绝不会因此妥协,否则丐帮内部的那些老古董定会驳斥他的决议,让他这个帮主下不来台。
丐帮号称江湖第一大帮,传承数百年,帮规森严,乃至愈发僵化死板。
除了洪七公那般武功盖世,又德誉天下的帮主,能够一言废立帮规,而其余九成九的帮主,都难脱帮规及长老们的掣肘。
‘一言堂’什么的,只存在历代帮主的梦里,现实中想都不要想。
至于去岁,丐帮弟子打死了几个昆仑弟子之事……
丐帮向来以侠义自居,丐帮弟子打伤打死了什么人,甭管对方是什么门派的高足,丐帮弟子都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
身为丐帮老大,解风绝对要咬死这点,力挺手下马*仔。
因而二人在中间的石桌上坐下后,解风便理直气壮的道:“道兄,昆仑偏处西域,教化不盛,民智愚钝,怕是难以招到资质上佳的传承弟子!
但是,道兄可万万不能饥不择食,否则尽招一些良莠不齐的弟子,坏了昆仑派的名声,那可大大不妙了!”
震山子脸色一寒,今日败于令狐冲这后生小子手上,他本就心情愤懑,此时再听解风话里话外,暗指昆仑派弟子品行不行,被丐帮弟子见义勇为,除魔卫道了!
差点儿给他气歪了鼻子,就要拍桌而起。
但又想到,近十年来昆仑派已被全真教压得透不过气,若是再与丐帮火拼几场,一旦损失惨重,恐有灭派之虞!
震山子强忍怒气,冷冷笑道:“有劳解帮主忠言!
不过,我昆仑弟子皆为三清信众,人品端正,心怀慈悲,此间毋庸置疑!
倒是丐帮人多心杂,不拘三教九流,难免混进了一些害群之马,解帮主可要当心了,若是一个不好,阴*沟*里翻船,以致解帮主晚节不保,岂不让江湖朋友惋惜?”
解风傲然道:“千百年来,我丐帮弟子各个忠勇可嘉。敢作敢当,解某自任帮主以来,事事谨守侠义,无愧于心。
凡此种种。在江湖上有口皆碑,岂是某些居心叵测之人,三言两语所能动摇?”
震山子哼道:“那可未必……等到任我行打上门去,只盼丐帮及解帮主仍可安稳如山,无所畏惧!”
解风脸色也冷了下来。“道兄这是威胁解某?”
震山子阴阳怪气道:“不敢……”
“哼!”解风眼睛微眯,双掌相互摩挲,摩挲着手指上常年修炼降龙十八掌所形成的坚韧老茧,震山子的左手也从剑鞘缓缓滑至剑柄,亭内气氛霎时凝滞起来。
呼……
风雪轰然席卷,一道模糊身影突然闪现,瞬间逼近石亭。
解风、震山子及双方弟子立时扭头看去,却觉狂风吹袭,脸颊似被刀割,眼皮如遭重压。痛得要流出泪来,根本睁不开眼,而且耳边尽是狂风巨啸,耳鼓嗡嗡……
凭着解风、震山子的数十年深厚功力,却连对方近在咫尺的衣袂翻飞声都未能听到一丝半点儿,立知来人武功之高,超乎想象,仅以磅礴柔劲灌于风雪之中,吹拂而来,即可封闭他们的视听。如此绝世凶威,真如妖魔降临!
二人心生不妙,一者就要发掌,一者就要拔剑……
吭……
隐隐间一声龙吟虎啸。两声洪亮惨嚎,在狂风呼啸之中比之低*吟声大不了多少。
下一瞬,震山子只觉手上一轻,长剑已失,继而胸口似被巨石擂中,胸骨嘎吱破裂声随着剧痛直袭脑颅。霎时失去意识……
而对面的解风却觉寒芒袭来,肌肤汗毛还来不及立起,冰凉剑刃就已临身,瞬息之间,他的手背、胳膊、侧腰、大腿等处已被划伤十余剑,却又偏偏尽是皮外伤,下一瞬,他后肩似被巨斧劈中,肩骨霎时粉碎……
剧痛狂涌,失去意识前,解风隐隐听到丐帮弟子一连串的惨叫,脑中最后一个场景,就是一个模糊身影用降龙十八掌瞬间打死打伤了震山子及两个昆仑弟子,又抢过震山子的长剑,以迅雷剑法瞬间刺他十余剑,并杀了他手下的十余个丐帮弟子……
大雪封山,数百人隐在林间,静静守候一个山洞。
向问天、任盈盈盘膝坐在洞口,同样静静守候,而洞内颇为干燥宽敞,任我行四肢冻得硬邦邦,却还勉勉强强不断哆嗦着做出一些奇怪动作。
正是上乘瑜伽独有的修身之法!
易筋经本也有静坐运气之法,但最高深之处,仍在动静相合的瑜伽之术,蕴含极其精微的气血运行至理,可使人身与气合,以身形动作的古怪变化来引导内气按照神奇莫名的路线运行,达至不可思议的效果,锤炼精气……
事实上,若是任我行只想驱散寒冰真气,大可以用吸星大*法的散功法门,将寒冰真气散至双手,再由向问天、任盈盈运功帮忙化解。
但感觉到左冷禅精修近二十年的巨量寒冰真气,这种至阴至寒之气如此独特而又超强的威力之后,任我行却又不愿就此浪费。
得益于吸星大*法的吸功之技,他一身真气之巨,几可独步天下,但因真气驳杂,运使不灵,他的内功境界,其实只是勉强迈过先天的门槛,若非易筋经之助,他的掌力根本比不上,也伤不了方正。
而到了先天境界,若想更进一步,就得在【精气神】这核心三者上下功夫,即使不能将【精气神】从根本强度上修炼得更上一层楼,也得横向衍化出种种神妙变化,助涨出招威力!
其中【气】之变化,即为将真气衍化出最适合自己的独特属性,最为精微高明者,可将真气修炼得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乃至阴阳相合、变化如意的玄妙境界。
似寒热交替、刚柔兼具、正邪相容、生死洽和、水火既济等等真气变化皆属阴阳相合之列,各具神妙,但都极难练成。
而似寒冰真气这种极端属性的至阴至寒之气,实则属于偏门,其威力比之阴阳相合稍有不如,而比之寻常的平和真气却又强出甚多。
仅此一点,便足以让任我行眼红之极!
最关键的是,任我行颇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已然过了武者的黄金年龄,这辈子基本不可能修炼到阴阳相合之境,就连修炼出至阴至寒或至阳至刚这种极端属性的真气也不大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尸检报告
扪心自问,任我行不得不承认,此生成也吸星,败也吸星!
毫无疑问,吸星大*法乃是此世最顶级的内功之一,仅凭吸人功力、速成绝顶这两项优势,即可令无数江湖人毫不犹豫的修炼此法。
但是,对于真正‘高处不胜寒’,想要更进一步之人来说,吸星大*法就是一个神坑——越高深的武功,往往对真气的精纯度和精微控制要求越高!
吸自别人的无数真气,无论再怎么炼化,总比不上自己修炼而成的精纯且运用自如,以致修炼吸星大*法之人,将内外武功练到高深境界,想要再进一步之时,比之自行积累真气的人难上数倍、数十倍!
比之其前身北冥神功,尚有修炼北冥真气之法,吸星**并没有修炼高明真气的法门。
整部吸星大*法,上半部乃是散功之法,可将自身原本的丹田真气散入任督诸脉;下半部乃是吸功之法,可吸人真气,再化为己用。
如此一来,吸自别人,聚于己身的磅礴而驳杂的真气到底该怎么用,也是一门大学问。
原本,任我行是将所有吸来的真气,都依照自己最开始修炼那门阳刚霸道的内功路线运转,化作粗糙的阳刚真气,用以催动掌法、剑法。
而得了易筋经之后,任我行自然是将这巨量真气都按照易筋经的内功路线运转,化作了一种稍显平和的真气。
虽然真气精纯了不少,但威力比之方正精修易筋经数十年而成的精纯柔和真气,还是大大不如,比之寒冰真气这种极端属性的独特真气,更是差得远。
当然,任我行擅用阳刚霸道的真气,也不是没想过自行修炼出一种至阳至刚的极端真气。
但无论是至阴至寒或至阳至刚的极致属性变化,都需要自身原本的真气极其精纯,才能脱变出最为极致的威力。
否则,江湖上修炼‘寒冰掌’、‘阴风爪’、‘黑风指’、‘玄天指’等阴寒功夫的人也为数不少。但能够像玄冥二老那样,用阴寒劲气轻易杀伤一流高手的,却几乎没有。
就是因为绝大多数人本身真气不够精纯,修炼出的阴寒劲气不够极端。威力不足。
比如江南四友中的黑白子,就精擅‘玄天指’,可以化水成冰,但是,他以手指插在水中。将一盆水化成白冰,却足足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才能将一盆水结成冰……这么点儿威力,根本伤不了一流高手,估计也只能骗骗见识不足的令狐冲,又如何能够入得了任我行的眼?
若是换了左冷禅的寒冰神掌,只需一巴掌隔空拍出,冰寒劲气所至,瞬间即可将一盆水结成冰块,连带着水盆都会给冻裂!
此间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而以任我行如今的真气精纯度,所衍化的阳刚真气,根本达不到至阳至刚的程度,反过来所衍化的阴寒真气,也同样达不到至阴至寒的程度,最多比黑白子的‘玄天指’稍稍强上半筹。
若是任我行用这种程度的阴寒掌力与左冷禅对掌,铁定被左冷禅笑掉大牙,纯属照猫画虎反类犬!
然而,若是任我行也能修成至阴至寒的寒冰真气,凭着比左冷禅高出半筹的内劲输出。保证能打得左冷禅没脾气!
其实任我行最钟情的还是至阳至刚的极端真气,以之催动大巧若拙的九天神掌,足可发挥出刚猛无俦的绝世掌力。
再加上他一身深不见底的功力,更不虞持久战。只消这么一掌接一掌的拍下去,纵然北丐洪七公再生,也只有饮恨一途!
幸好左冷禅本身亦擅长刚猛拳掌,所以颠倒阴阳二气,修炼至阴之气时,选择的是至阴至寒之气。而非至阴至柔之气。
二者只一字之差,实则刚柔有别,截然不同。
至阴至柔之气偏于精纯细腻,如云似水,适用于道家绵掌之类的轻柔功夫,而至阴至寒之气则偏于霸道酷烈,如冰似铁,用来催动大金刚掌之类刚猛功夫,即可威力倍增。
因此,对任我行来说,既然无法自行修成至阳至刚之气,那么至阴至寒之气也是个极佳的选择!
而现在,他的体内就充斥着左冷禅精修近二十年的寒冰真气,论及阴寒内劲的级别,可谓当世之最!
若是他能够将这巨量寒冰真气化为己用,而又不损其至阴至寒的特性,之后再将他体内所有异种真气尽数同化为至阴至寒之气,那么他的内功,足以完成一个质的飞跃!
对于将吸星大*法完全吃透,跻身一代宗师,又修炼了神奇莫测的易筋经的任我行来说,此事虽然颇为艰难,而且危险,但却极可能成功。
傍晚时分,一队少林俗家弟子,抬着十多具尸体,匆匆上了少室山,进了少林寺。
片刻后,内伤未愈的方正,一脸凝重之色的带着令狐冲,来到大雄宝殿的偏厅。
宽敞的地面上,十多具尸体摆成两排,方正和令狐冲进来时,一个面黄枯瘦,须眉皆白的老僧正在查验尸体,方生脸色沉重的立于一旁。
一看清正前方两具尸体的面容,令狐冲不禁一愣,继而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两具尸体,赫然是昆仑派掌门震山子、丐帮帮主解风。
“阿弥陀佛……”方正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向老僧问道:“方苦师弟,如何?”
老僧方苦沉声道:“昆仑派震山子及其两个弟子,都是被降龙十八掌的刚猛掌力击中胸口!
两个弟子功力浅薄,胸骨及五脏六腑尽碎,当即毙命,但震山子功力浑厚,中掌后应该重伤未死!”
说着方苦指着震山子被解开衣衫,露出微微凹陷的胸膛,正中一个淤青掌印赫然在目,继续说道:“但他又在昏迷中被吸干内力,精气枯竭,再被人以另一种刚猛掌力随意拍碎头颅而死!”
方苦指了指震山子隐隐有暗色血痕的头顶,又捏了捏其脸颊、脖颈、手背的灰暗皮肤,按了按其臂骨……
口中解释道:“习武之人,精气充盈,肌肤坚韧而色泽明亮,即使忽然猝死,尸体僵硬后,也能保持两三日不变……
似这种肤色死灰,松弛无度,寻常是病入膏肓或是慢慢流血而死的精气枯竭之尸,才会如此!
震山子内功深厚,如今肤色灰暗,骨骼、肌肉酥软,分明是死前曾被吸星大*法吸干精气……”
方正问道:“那丐帮解帮主及弟子……?”
方苦回道:“十余个丐帮弟子尽数死于昆仑派剑法之下,而且还是被震山子的佩剑所杀,至于解帮主……”
顿了顿,方苦伸手提着解风身上的衣衫轻轻抖了抖,指着十多个寸许长的狭直裂口,说道:“解帮主身上的剑痕,似乎是被震山子以迅雷剑法所划,皆是皮外小伤……”
说着又翻过解风的尸体,指着解风右后肩的凹陷,道:“这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一记刚猛掌刀重重劈在后肩,震得肩骨粉碎,劲力直透脏腑……
也是重伤未死,后被吸星大*法吸干精气,没了内功护体,伤势发作而猝死!”
“阿弥陀佛……”方正对着众尸体合十一礼,手中拨弄着佛珠,转而向方苦、方生问道:“依二位师弟看来……此间种种,该是如何发生?”
方苦抚须道:“依老衲猜测,应当是解帮主与震山子先起了争执,大打出手。
其间二人互相杀死了对方的弟子,震山子不敌解帮主,被解帮主一记降龙十八掌击在胸口,重伤昏迷……
恰在此时,任我行到来,一记重手击伤了解帮主,吸干了解帮主的内力,随后吸干了震山子的内力,再随手拍死他!”
方生合十点头,道:“老衲之见与方苦师兄并无不同!”
方正微微颔首,转而对令狐冲道:“方苦师兄乃是我寺达摩院首座,博通天下各路武功之特性……
由他鉴别断定,应当不会错了!”
令狐冲默默点头,心情沉重莫名,中午震山子还与他比剑,下午竟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寒冰掌力
暖日微醺,大地一片苍白。▲∴頂▲∴点▲∴小▲∴说,
山涧树林,数百人倚树而眠,每隔几步便有一堆篝火燃尽的柴灰。
“嘿……哈……”
干燥山洞内,任我行正在演练拳脚,招数不疾不徐,亦无劲风鼓荡,但一拳一掌尽皆质朴而厚重,力量感十足。
洞口的向问天和任盈盈看着恢复状态,功力竟似犹有进益的任我行,不由一脸欣喜。
忽然,任我行一跃而起,双掌一展,对着两侧石壁猛地拍出一蓬掌风,所过之处空中隐隐凝现白霜……
呼……咔嚓嚓!
掌风所及,石壁发出碎裂的脆响,但却瞬间结成脸盆大的一片薄薄白冰,并无一丝粉尘洒落。
任我行哈哈一笑,呼呼呼呼……,迅疾猛烈的拍出六掌,掌风呼啸连连,石壁上再增六圈白冰,这才收势而止,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爹爹……”任盈盈跑过来,搂着任我行的胳膊。
向问天则来到石壁前,伸手一触白冰,只觉寒冷刺骨,远胜寻常冰雪,当即手掌运劲,将石壁表面的圆形薄薄白冰刮去底部边缘。
那处立时落下无数细密石粉,簌簌不绝,好一会儿才停止,地上已积了一小堆石粉。
向问天脸色震惊,手指连忙运劲敲碎白冰,只见石壁上凹进去脸盆大小的寸许坑洼……他很清楚,任我行的刚猛掌风固然可以震破石壁,但若没有寒冰真气的冰冻侵蚀,绝不能将岩石震为细密齑粉。
不由叹道:“左冷禅能将嵩山派武功练到远超历代祖师的地步。果真不容小觑……这寒冰真气。竟可霸道如斯!”
纵然任我行狂傲自负。素来瞧不起左冷禅,此时亦不禁赞道:“寒冰真气的威力,的确比我料想的还要强出一两分!
得此意外助力,就算我仍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亦可轻易胜过方正、左冷禅、冲虚等人!”
任盈盈正要开口,忽然洞外的属下们喧哗吵嚷起来,随即只听一声洪亮佛号,“阿弥陀佛……”紧跟着耳边缭绕着方正的平和声音。“任先生,老衲方正,前来拜访,望乞赐见!”
任我行冷哼一声,带着向问天、任盈盈出了山洞,只见方正、令狐冲、方生带着近两百少林武僧,正与己方数百部属对峙。
三人施施然走到方正前方,任我行冷冷道:“大和尚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阿弥陀佛……”方正合十道:“任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任我行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
令狐冲道:“任先生。向大哥,盈盈……
昨日午后。丐帮解帮主和昆仑掌门震山子被人以吸星大*法吸干内力,死于非命,我们怀疑是任先生所为,特来查证!”
任我行眼神一缩,随即哈哈笑道:“死得好……嘿嘿,便宜解老儿了!”
方正摸不清任我行的心态,皱眉问道:“这么说,任先生是承认杀害了解帮主和震山子?”
任我行不屑道:“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你们不是常说正邪不两立么?
既然本就势不两立,何惧债多?……任某哪还在乎多背几条人命?”
“阿弥陀佛……”方正合十一礼,沉声道:“那我武林正道就容不得任先生安然离开河南!”
任我行嘿然一笑,“正要拿大和尚试试招……”
话音甫落,不待方正琢磨明白,任我行猛地一跃而起,呼呼击出两掌。
凶猛的阴寒掌风临近,方正激灵灵打个寒颤,立时明白了任我行所言‘试招’之意,当即运足易筋经内劲,挥掌抵挡。
砰……
劲力反震,二人各退一步,任我行无甚大碍,方正却闷哼一声,运转易筋经祛除手臂的些微冰寒异样。
寒冰真气虽强,却也不可能轻易破除易筋经的防御,只是方正昨日被任我行的掌力震得內腑负伤,一夜时间根本不足以痊愈,此时再受反震,只觉內腑绞痛,气息不畅。
“再来……”暴喝一声,任我行再度出掌疾攻,方正强提真气,无奈应战。
砰砰砰……
仅二十余招,任我行已逼迫方正硬拼了六七掌。
频频反震之下,方正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忽的身形一顿,哇的吐血。任我行哈哈狂笑着就要一掌结束方正的性命……
在众僧惊呼声中,令狐冲飞身一剑刺向任我行腋下,逼得他撤掌抵挡,无暇再杀方正。
见识了任我行的惊世掌力,令狐冲可不敢让他肆意发掌,当即运足纯阳内劲,长剑挥洒,隐隐有风雷之声,妙着迭出,疾速抢攻。
眼看二人酣战起来,方正潜运功力,暂且压住伤势,退到众僧之前。
不得不说,任我行的掌法比之剑法稍胜半筹,达至大巧若拙的九天神掌施展开来,足可比拟无招之境。
猛烈而阴寒的掌风不仅屡屡荡开令狐冲攻向他要害的长剑,更吹得令狐冲浑身发冷,忙不迭将纯阳真气运转到极限,一边温暖气血,抵抗凛冽寒气,一边将长剑催发出锋锐剑劲,疾攻不休。
双方以快打快,不多时就过了百余招。
任我行的掌招屡屡被破,掌力劲风劳而无功,心中愈发不耐,忽而狂喝一声,双掌似开山大斧一般,连连猛劈,击出一重又一重的汹涌寒冰掌风,罩定令狐冲的身形。
躲无可躲之下,令狐冲注满纯阳内劲的长剑或刺或切,或劈或斩,硬生生击散重重掌风,但却被震得步步后退,手臂酸麻不说,更有丝丝寒气透过肌肤,侵入经脉,难受之极。
寒冰真气配合任我行的无穷功力,二者叠加,所发挥的强横威力,纵使左冷禅亲至,怕也会惊得目瞪口呆,难以匹敌。
阵阵寒风席卷,即使令狐冲以纯阳真气运转不休,持续化解,气血暂时无碍,眉毛头发上仍不免挂上点点寒霜。
如此一来,令狐冲连靠近任我行一丈之内都难,不论独孤九剑的破掌式如何精妙,剑尖根本够不到敌手,又何谈克敌制胜?
至于最玄奥的破气式?
自令狐冲学了吸星大*法,内功逼近后天顶峰时,就已发现,所谓破气式,首先就要自身内劲达到高深程度,一剑刺出,剑气凝聚之极,隐而不发,原理乃是使用以点破面之法,击破敌人由上乘内功催发的掌风、拳劲、剑气等厉害劲气。
破气式的精妙处,只在能否一瞬间窥出敌方掌风拳劲的薄弱点或是关节点等不谐之破绽,而自身亦气与剑合,眼到剑至,一剑破掉敌方劲气的薄弱点、关节点,从而使敌方劲气自行崩溃消散。
如此以点破面,可谓以最少的劲力,发挥最大的作用。
但因掌风、拳劲、剑气、刀气等劲气速度极快,无形而有质,又能及远,凭借视觉、听觉窥出破绽,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即使勉强看出破绽,面对敌方一重接一重的劲气,也只来得及被动抵挡,而无法后发先至,更遑论乘虚而入,克敌制胜?
唯有如剑诀所言,‘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即在敌方发出劲气的瞬间,纯凭自己的心神感应一剑刺出,精准的击中敌方劲气的破绽点,击散敌方劲气的同时长剑顺势而进,趁着敌方来不及回气的瞬间刺中敌方!
只可惜……令狐冲在惊涛骇浪一般的阴寒掌风之中岌岌可危,只能无奈苦叹:教主说过,‘神而明之’之境玄之又玄,且需强大而敏感的精神为基……哪里能够轻易成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无形利剑
不知抵挡了多少重寒冰掌风,令狐冲即使一直全力运转着纯阳真气,仍感觉手臂既酸麻又僵冷,出剑的速度不可避免的稍稍下降。【頂【点【小【说,
任我行眼神闪烁,同时注意到,令狐冲的长剑上已经凝结了一层极淡薄的透明冰晶,而他自己却因聚精会神的施展剑法破除寒冰掌风,竟全然未曾留意此点。
原本令狐冲由神照经修成的纯阳内劲,最是克制寒冰真气这等阴寒劲气,凭他如今的内功修为,不该如此不堪。
但一来令狐冲心性太差,不得道门儒家定性养气之精要,修炼神照经十多年,纯阳真气依然高不成低不就,以气御剑的内家剑术因此也上不得台面,多少有些糟蹋了自身的绝佳根骨和神照经这等绝顶内功。
二来,他练成吸星大*法之后,曾将桃谷六仙、不戒和尚及封不平灌注的异种真气化入自身的纯阳真气,以致纯阳真气阳而不纯,多而不精,丧失大半妙用。
平日里,他凭着纵横披靡的独孤九剑顶在前面还没什么,然而一旦与人比拼内力,或是遭遇寒冰真气这种针锋相对的劲气,纯阳真气的驳杂本质立时就会原形毕露,处处受制。
更何况,任我行集吸星大*法、易筋经、寒冰真气于一身之后,单论内功修为,已可媲美先天层次的中高阶段,足足比令狐冲高出两个档次。
若非独孤九剑着实精妙,令狐冲早就给冻成冰棍了。
忽然,任我行双掌乍合又分。狠狠击出两蓬紧紧*纠*缠的雄浑掌风。
感觉到比之前更胜三分的寒意。令狐冲脸色一凝。手中长剑立时刺向两蓬掌风中间的结*合之处,试图将之一分为二,左右卸开。
任我行眼神莫名,嘴角露出一抹儿冷笑,暗暗叹道:小兔崽子还是嫩了些……
锋芒闪烁的剑尖与掌风一触,咔一声,令狐冲只觉长剑似被两只铁钳狠狠一扭,立时脸色大变。
叮……叮!
在令狐冲忧惧的目光中。早被寒冰冻得酥脆的剑身断作三截,残余掌风直袭而来,他急忙提聚真气,抬起左臂一挡。
啪的一声,令狐冲退后一步,脸色一白,只觉左臂剧痛,丝丝寒气直透经脉,忙不迭运功化解。
此时任我行又是两记掌风接连击出,令狐冲挥动右手三分之一截残剑。勉强划破第一记掌风,第二记仅仅划破一半。残剑立时齐根而断,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令狐冲还来不及绝望,半记掌风便呼的击中他左肩。
砰……
令狐冲踉跄退后三步,嘴角溢出暗色血渍,忽然眼前一花,任我行身形如影而至,一手成爪扣住他的肩井**,另一手伸指抵住他胸口膻中**。
从令狐冲落败,到被任我行制住,不过眨眼之间,方正等人根本无力救援。
肩井要**被一股劲力死死钳制,令狐冲立觉全身酸麻无力,被压得单膝跪地,而胸口膻中**更被一股冰寒劲气透入,封住了身前任脉的内息流转。
他暗暗催动吸星大*法,试图将胸口的冰寒真气吸入丹田,解放内息,岂知吸星大*法毫无反应。
这才忽然醒悟,膻中**乃是吸星大*法的核心关卡之一,一旦膻中**被封,吸星神功立时无法运转。
而任我行早已将吸星大*法参悟透彻,自然深知这点,此时分明防备周密。
任我行哈哈一笑,赞道:“好小子……还真能捱!
老夫不计前嫌,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加入我日月神教,做我女婿,今后……”
令狐冲怒道:“要杀便杀,何必啰嗦!”
任我行脸色一寒,“你……”
“阿弥陀佛……”方正劝道:“任先生……我二人既然败于你手,自该任你等离去!
但若你妄想威胁令狐冲贤侄,逼他做出什么有违道义之事,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任我行冷哼道:“性命操既于我手,容不得他吐出半个‘不’字!”
方正徐徐道:“老衲昨日已派人前去追寻岳教主,想来他顷刻即至,若是任先生伤害了令狐贤侄,与全真教结成死仇,只怕……”
任我行脸色更冷,“哼,老夫生平最受不得旁人威胁,大和尚你犯了老夫的忌讳,今日就别想走了……”
说话之时,他扣住令狐冲肩井**的手爪愈发使劲,令狐冲立觉浑身剧痛,纵然竭力忍受,仍不免闷哼出声,额头冷汗津津。
方正沉声道:“任先生,令狐贤侄毕竟是小辈,你如此作为,是否有失气度?”
任我行笑了笑,手爪劲力稍稍松了些,低头说道:“只要你愿意入我神教,成了老夫的女婿……老夫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伤你?”
令狐冲喘着粗气道:“邪魔外道,痴心妄想!”
任我行大怒,目中寒芒闪烁,手掌扬起,就要对着令狐冲头顶拍下。
方正急切道:“任先生……”
向问天正欲劝阻,但见得任我行目光清明,绝非怒焰攻心之兆……他立时反应过来,这是任我行忌惮令狐冲的武功,想要斩断全真教未来的左膀右臂!
稍一犹豫,向问天将冲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但任盈盈却是寒着脸道:“爹……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勉强人家全真教的令狐少侠?”
任我行正欲开口,忽听后方一声叹息:“就是……盈盈如此花容月貌、冰雪聪明……又何愁年轻俊杰相配?
老任你执着了!”
任我行就要转身,忽觉背心中枢**、颈后大椎**、后脑勺风府**三大要**有股森寒刺骨的感觉……
犹如被人以锋锐之极的剑尖顶在**位所在的肌肤上,似乎只要他稍有异动,剑刃就会刺进**道,致他于死地,不由得身形僵住。
其余人却毫无所觉,齐齐向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岳不群不知何时出现十丈之外,不疾不徐的迈步走近。
任我行强忍着心头充斥的危险之极的感觉,猛地转过身去,死死盯着岳不群悠哉悠哉的身形,眸中透出浓烈之极的忌惮神色。
此时,他又清晰的感觉到,随着自己转身,背后三大要**没了森寒之感,但身前小腹气海**、胸口膻中**、喉咙濂泉**这三大要**处却又浮现出针扎般的刺啦啦感觉,恰似被一柄无形无质的利剑顶住,并随时会狠狠刺*入……
霎时间,任我行神情无比凝重,乃至脸颊肌肉都微微抽搐。
凭他的武学造诣,当然知道,这绝非错觉,而是岳不群以纯粹而强烈至极的凌厉剑意聚在他的**道处,隐隐克制着他的心神。
只要他想对令狐冲下杀手,心头杀意刚起,就会被岳不群立生感应,而引发其蓄势已久的雷霆一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以意御气
岳不群双手背后,一脸微笑的走到任我行三丈之外,眉头挑了挑,道:“哎……不是岳某笑话任兄的眼光,而是任兄实在有眼不识珠玉!
就凭盈盈能在黑木崖与东方不败虚与委蛇十二年而不骄不躁,便是世间一等一的灵秀俊才,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老任后继有人,又何必强抢我全真教的弟子?”
任我行冷哼一声,抓着令狐冲的五指稍稍紧了紧,任盈盈却大大方方的屈身福了一福,轻声道:“世叔过奖了……”
岳不群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微微点头,又道:“岳某一向有话直说,盈盈不见怪就好!
说心里话,要是二十年前有老任你这么一个绝顶高手岳父,逼我娶盈盈这么蕙质兰心的可人儿,岳某人绝对眼皮都不眨一下,立马答应!”
乍闻此言,令狐冲痛苦的表情不由一滞,任我行嘴角一抽,就连盈盈脸上也浮现些许红晕……
岳不群莞尔一笑,语重心长道:“冲儿是年少气盛,尚不知有个好岳父亦或有个贤内助,足以少奋斗二十年的人生妙理!
哈哈,全江湖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岳某人当年十多岁就继承了华山门户,只道岳某再也不受长辈呼来喝去,自己爱干嘛干嘛!
可又有谁知道,岳某继承华山掌门的开始两年,连华山都不敢下,既怕被死敌日月神教中人报复袭杀,稍有不慎,就丢了小命,又怕被正派同道约斗比剑,一旦落败,亦会葬送了华山脸面……
啧啧。往事不敢回首啊!
咳咳,不是岳某人大言不惭,要是当年有个任兄这样的绝顶高手愿意招我做女婿。免费给我当靠山,更有盈盈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愿意嫁给我。助我打理门派事物……
说不定岳某早就是武林盟主了,华山也早成了武林第一大派!
嗯,任兄以为如何?”
任我行眼角抽了又抽,哼哼道:“十多年过去,不想岳兄的谈吐倒是更趋风趣!”
岳不群笑道:“哎……人老了,没那个心气跟人唇枪舌剑,还是和和气气,笑口常开的好!
今日看在盈盈的面子上。只要任兄放了冲儿,岳某就不为难你们!”
任我行眼中寒光闪烁,脸上浮出丝丝被小觑的恼怒,暗暗寻思:要是让你三两句话就打发了,任某以后见了你不是得绕路走?……也罢,就试试你的成色,看看我与你及东方不败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当即冷笑道:“要任某放了冲儿也行……只要岳兄不闪不避,与我对上三掌即可!”
岳不群微笑点头,“就依任兄所言,岳某应了……先放了冲儿吧丫丫电子书!”
任我行稍一迟疑。岳不群嗤笑道:“岳某虽非一言九鼎的英雄豪杰,可大庭广众之下,食言而肥之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任我行冷哼一声,松开令狐冲,岳不群吩咐道:“冲儿,你先到一边去……”
令狐冲膻中**被封,此时根本用不出内力,只能点了点头,退到方正身边,任盈盈和向问天也退到外围的部属之前。
岳不群悠然屹立,摆手道:“任兄请发掌……”
任我行凝神聚气。浑身衣袍鼓荡,劲风猎猎。双掌缓缓提至胸前,蓄势待发。眼神精光灼灼,紧紧盯着岳不群。
心中暗暗寻思:岳不群出身华山气宗,最擅御使气劲,我这寒冰掌力固然强横,但岳不群只要试过了第一掌,未必不能在数息间寻出克制之法……如此看来,第二、第三掌未必可靠,还是第一掌就全力以赴,打他个措手不及的好!
岳不群感觉任我行聚于双掌的寒冰劲气愈发凝实,几达其此时此刻的极限,立时猜到了任我行打算,不由摇头轻笑,叹息道:“哎……米粒之珠,也敢于日月争辉!”
任我行大怒,当即提足前踏,三丈距离轻飘飘一闪而至,双掌寒冰内劲含而不吐,平平推向岳不群胸前……
仅凭任我行的掌势既沉稳又迅疾,重拙与轻灵兼而有之,堪称技近乎道,岳不群就知道他脸上的怒色是装出来的。
毕竟无论武功还是权谋,到了任我行这一级,喜怒不滞于心,不形于色,不过是最基本的要求,又怎会轻易动怒而扰乱自身气息与神意?
没人看清岳不群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任我行前推的双掌突兀地停滞下来……被两根食指飘逸而稳健的抵住!
任我行满脸难以置信,眉间微微一颤,眸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痛苦,这次不是装的……
而是在掌指交接的一刹那,岳不群左手食指尖透出一股炙热无比的凝实指劲,侵入他右手掌心的劳宫**,竟似一个滚烫而又不断旋转的钻头,硬生生将他掌上内蕴的浑厚寒冰劲气钻了个洞,犹有余力的侵入他的小臂上,灼伤经脉……
最让他所料不及的是,岳不群右手食指尖透出的劲气竟与左手截然不同,乃是如丝如缕,偏偏又锋芒锐利之极,恰似钢针般瞬息间刺破他左掌的寒冰劲气,同样侵入他的左臂,所过之处,经脉如遭剑刃切割,刺痛攻心……
剑气凝丝?
任我行心头惊骇,忙不迭再提一股真气运至双臂,化解攻入的两股劲气,但他双掌积蓄至极限、含而未吐的暴烈寒冰劲气瞬间被破,却又无处宣泄,当即爆散开来,侵入自身血肉……
岳不群及时撤指,闪身而退,微笑道:“任兄承让了……”
向问天等人仍自疑惑不解,忽见任我行的双掌聚拢着丝丝白雾,眨眼间越来越浓,隐隐间整个手掌都结了一层薄薄白冰,随着白雾向着手臂漫延,整条衣袖亦紧跟着覆上一层白霜……
不用多说,众人皆知此乃寒冰真气反噬己身之象!
任盈盈和向问天连忙跑过去,此时在任我行不断运气抵抗下,反噬的寒气被阻截在肩膀以下,但透过透明冰晶,还是可以看到他的手掌已然变成紫青色……
分明是被寒气冻伤了胳膊上的经脉,短时间无法运行内息祛除寒气,手掌僵硬而无知觉,更别提与人过招!
任我行嘴唇哆嗦着说道:“岳兄好手段,任某自愧不如!”
岳不群微笑道:“任兄应当清楚,岳某已然手下留情了丫丫电子书!”
任我行嘿了一声,才恨恨道:“不错,你是没仗着更深厚的内劲压我!
只以更为高明的劲气巧妙的击破寒冰真气,却教任某输得更无地自容!
呵呵,任某借左冷禅的馈赠,练成寒冰真气,内功更进一层,本以为就算仍旧不是你和东方不败的对手,但多有些胜算。
未曾想,寒冰真气在岳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哈哈!”
自嘲一笑,任我行接着叹道:“一者炽烈如火,一者锐利如金……
任某竟分不清岳兄所用究竟是指劲,还是剑气?
亦或是,二者皆是,合二为一?”
岳不群悠然道:“气由身起,意自心发,以意御气,心万变,则气亦万变,一切神通变化,自可无穷无尽!
何止指劲、剑气耳?”
任我行知道岳不群非是虚言敷衍,而是微言大义,直指练气御气之本质,然大道至简,知易而行难……不由叹道:“任某目光短浅,且固步自封,此生怕是无缘如此神奇境界了!”
岳不群意味深长的道:“岳某有言在先,今日看在盈盈面上,不为难你们,任兄好自为之,请!”说着伸手指向去路。
任我行面上好一阵变幻,终是长吁一口气,招呼向问天和任盈盈道:“走罢……”
看着任我行等数百人熙熙攘攘走远,方正合十问道:“岳教主既已击败这大魔头,又为何……?”
岳不群叹息道:“留着老任,给魔教找些麻烦也好……
方正大师放心,老任是聪明人,经此一役,多少会收敛性情,不敢再滥杀我正道侠士!”
任我行双手笼在袖中,走在众人之前,一边运功祛除胳膊上的寒气,一边阴沉着脸,思索着岳不群最后之言的深意。
向问天低声问道:“教主……咱们如今该何去何从?”
任我行沉吟道:“看岳不群的意思,是警告我们,正道诸派是他的菜,不许我们再插手!”
向问天迟疑道:“如果东方不败的武功不输于岳不群,恐怕咱们再难夺回神教……”
任我行哼哼道:“不是如果……而是肯定!
东方不败的武功绝对不差于岳不群,否则岳不群又岂会容东方不败占据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并且活到今日?”
向问天脸色凝重,沉声道:“天下虽大,舍却正道诸派及神教的地盘,可就没什么剩余了!
而且全真教最是贪得无厌,分观遍布南北,只在云贵、广西、江西、关外等地力量薄弱!”
任我行颔首道:“云贵、广西穷山恶水,岳不群瞧不上,江西倒是颇为富庶,却是白莲教的老巢,全真教传教受阻……
至于关外,那等长年战乱之地,恐怕早落入全真教的掌心,只是未免惹起朝廷的注意,才隐而不显罢了!”
向问天苦笑道:“那咱们只能先从江西白莲教入手了!”
任我行脸色难看的默默点头。(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示威与示弱
宽阔山洞,此次又被岳不群和令狐冲占用。
令狐冲盘膝而坐,默运神照经纯阳内功,岳不群坐在他背后,伸掌抵在他背心,助他运功疗伤。
他左臂及肩头各受了半记寒冰掌劲,所幸他如今的内功到底不同凡响,护体内劲充沛,未曾伤及骨骼,只是经脉淤塞及些许皮肉伤罢了。
有岳不群在旁相助,仅是半个时辰,令狐冲就已彻底打通经脉,化开淤血,大致无恙。
随后二人便施展轻功,在雪地上纵跃如飞,向着潼关疾速赶去。
方正一回到少林方丈室,立时服下一颗小还丹,运功化开药力。
片刻之后,脸上苍白未尽,但也多了几丝血色,分明大大缓解了伤势,便对着门口扬声道:“外面是方生师弟么,进来吧!”
咯吱一声,方生推门而进,行礼道:“方丈师兄……”
方正抬手一指面前的蒲团,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默默拨弄起来。
方生盘腿坐下后,迫不及待的道:“方丈师兄,今日岳不群显露的武功,实在……”
方正沉默片刻,才叹道:“是啊……比之十二年前,岳教主武功进境之大,绝非一筹两筹所能形容,着实匪夷所思!”
方生担忧道:“原以为令狐冲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想到啊……
今日令狐冲败在任我行手下,乃是输在内功逊了两筹,可任我行如此刚猛霸道的寒冰掌力,竟不敌岳不群轻描淡写的一指……
任我行究竟是怎么败的,还落得个内劲反噬的下场,我到现在还未想明白丫丫电子书。这……”
方正颔首,沉声道:“惭愧……老衲苦修易筋经五十余年,自忖全力催动本寺七十二绝技中的摩柯指诀或一指禅功。对上任我行蓄势已久的寒冰掌力,怕也唯有指断人伤一途!
绝不可能像岳不群一般。轻飘飘击破任我行含而未吐的寒冰掌劲,还迫得寒冰劲气反噬!”
方生迟疑道:“岳不群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有没有可能模仿出吸星大*法吸人内力的绝技?
若真如此,那丐帮解帮主和昆仑震山子之死,恐怕另有隐情呐!
况且,任我行昨日正午被左冷禅算计,给寒冰真气冻结了经脉,按理说。至少要大半日时光才能化解开来,可解风和震山子刚下少室山就给人袭杀,傍晚不到,尸首就送进我寺……
这中间,颇有蹊跷啊……”
方正闻言沉默下来,好一会儿还闭上双目,嘴唇开合而无声,似在默诵佛经,唯独手中拨弄佛珠的速度时急时缓,分明心绪起伏不定。
方生双目炯炯的盯着方正。神色中隐含一丝激动和期盼。
好半响,方正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竟异常平静。肯定道:“解风及震山子死于任我行手中,此事无可置疑,师弟切不可胡言乱语!”
方生一愣,随即急切道:“方丈师兄……全真教如日中天,我少林正道领袖之位堪忧,若能彻查此事,足让岳不群身败名裂,乃至使全真教一蹶不振……”
方正骤然打断道:“阿弥陀佛……方生师弟着相了!”
方生到底精修佛法,当即冷静下来。双手合十道:“方生失态了……师兄勿怪!”
方正叹道:“师弟所言,老衲何尝不知?
可师弟可曾想过。岳不群如此老谋深算,既要杀人嫁祸。又怎会故意留下如此大的破绽,更当着我们的面,轻描淡写的击败任我行,好让我们怀疑他?”
“这……这……”方生哑口无言,一脸惭愧,“是我为贪嗔痴三毒迷了心窍,思虑不周!”
方正徐徐道:“岳不群这是敲山震虎,打草惊蛇……是在试探少林,逼我们表态呐!”
方生神情一震,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恍然。
方正继续道:“若是我少林真在此事上彻查不休,甚或向武林揭穿真相,说岳不群杀了解风和震山子……
可就等于向全真教公然宣战,两派的关系再无转圜之地!
而且岳不群肯定会倒打一耙,说我少林是在为大魔头任我行脱罪,是在包庇任我行,乃至说老衲等人老迈昏聩,嫉贤妒能,因而与任我行勾结陷害他岳不群,打压全真教……
然后岳不群再向武林宣布,指责老衲身为少林方丈,十二年前先败于东方不败,如今又败于任我行,大损武林正道之威望,而今魔焰猖狂,甚嚣尘上,老衲难辞其咎,少林亦不配再领袖正道……
接着他还会光邀武林同道汇聚我寺,光明正大的一一击败老衲及寺中高手,彻底夺走正道领袖之位……
此间一个不慎,我少林恐有灭寺之虞呐!”
方生颓然问道:“如此说来,我寺只有卑躬示弱一条路可走?”
方正点头道:“不错,岳不群袭杀解风和震山子之举,或许尚有其它用意,乃是一石数鸟之策,但于我少林来说,只在向我等示威丫丫电子书!
警告我等,若是我少林不识相,揭发此事,他就借机立时发难,击败我少林,强抢正道领袖之位,若是我少林审时度势,自行引退,他也不吝于大度怀柔,容我少林继续存在下去!
方生师弟……为保少林基业,我等不仅要在今后武林正道的诸多事务上三缄其口,像武当一样淡出江湖人的视线,潜伏起来,默默将正道领袖之位让与全真……
还要顺着岳不群的心意,将全真教捧上神坛!
否则,哎……”
方生纵然心情郁结,闻言也不由一愣,奇道:“这如何捧?”
方正沉重道:“昨日恒山派定闲既然公开承认了,将仪琳嫁给令狐冲,这就表示恒山派支持全真教为五岳盟主,乃至五岳并派之后的五岳派掌门!
五岳之中,除了泰山派天门道人,其余四派皆已表明心迹,愿意五岳并派……
如此,不管左冷禅是主动还是被动,明年春必然要在嵩山召开五岳大会,商议并派之事,以及比武决胜,争夺五岳掌门!
到时我等不仅要前去捧场观礼,而且在岳不群成为五岳派掌门之后,还要声援他将五岳剑派纳入全真教,五岳各支即为全真教支系……
然后再主动宣称全真教为天下第一大教,让岳不群的声威更上一层楼!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老盯着我少林武林第一大派的名号,才不会日日琢磨着如何打压我少林!
哎……”
随着方正一声长叹,师兄弟二人一齐沉默下来,半响无语。
茫茫雪地上,纵跃飞驰中岳不群忽然停下脚步,令狐冲似是没反应过来,又继续前冲了数步,才尴尬的停下,问道:“教主……这是?”
岳不群微笑道:“冲儿,有心事?”
令狐冲心虚的否认道:“没有……”
岳不群点了点头,转身似要再次开始赶路,令狐冲暗暗松了口气,却不防岳不群忽然道:“你是在怀疑解风和震山子是我杀的吧?”
令狐冲脱口道:“您怎么知……”
岳不群莞尔,嗤笑道:“你呀……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摇了摇头,岳不群望着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眼神幽幽,淡淡问道:“冲儿,你可知,我为什么将华山派转为全真教?”
令狐冲毫不犹豫的答道:“封师伯说过,是秉持重阳祖师未竟之志,弘扬道学,教化天下……”
岳不群没好气道:“你呀……就是只会人云亦云,不知动脑!”
令狐冲支支吾吾道:“难道弟子记错了,还是封师伯说错了……”
岳不群笑道:“你封师伯没说错,你也没记错,是他言犹未尽,而你又没自己动脑补足!
哈哈,世间任何事物,从不同的方向看,总有不同……
而我之所以将华山派转为全真教,最核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助道门正统的壳子,造就一个类似少林、武当的超然门派,并传承千古……”(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二十章 年关血色
在令狐冲的印象中,岳不群在全真教的发展上高瞻远瞩,却又因势利导且冠冕堂皇,从来没有如此直言不讳的讲述鲜花着锦之下的权谋污泥,因而颇感耳目一新。
只听岳不群继续道:“‘全真’二字,除了代表了从北宋至今数百年的道门正统,还拥有‘三教合一’的招牌,这才是重中之重!
须知,我中原神州本就是以道、儒、佛三教大行其道,世人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无不在三教教义之内,纵使咱们所练的武功,追根溯源,一样可以归纳在三教理论之下,最多是掺杂了诸多兵家思想而已!
譬如你所习的独孤九剑,其间只攻不守即为以攻为守,乘虚而入即为避实击虚,后发先至即为兵贵神速,乃至料敌先机而击其半渡,皆是兵家要理;
而觉悟空灵、不拘成法、无敌无我,皆属佛家空性法门;
无招胜有招、行云流水任意所至、随心挥洒等等,亦属道家无为而为、顺其自然之妙理。”
令狐冲恍然道:“难怪弟子学习独孤九剑之时,总觉得其间义理似曾相识,亦或非常熟悉,只是此前没人将这些义理完美的融合进剑法而已!”
岳不群摇头,笑问道:“真的没人将这些义理融入剑法么?你想想五岳剑法、太极剑法及各家上乘剑法的义理……”
令狐冲皱眉片刻,尴尬道:“是弟子见识偏颇了……细细思来,各家上乘剑法,剑路义理皆在道、儒、佛、兵这四家法理中各取所需!”
岳不群颔首道:“‘各取所需’四字,一针见血……
世间思想如恒河沙数,无有穷尽,但每种剑法的创始者所能见识和领悟的思想妙理终归有其极限,能契合剑法的更只是其中一部分,因而每种已有陈规的剑法皆有其极限,有其长亦有其短!
独孤九剑亦不例外……
当年创出此剑法的独孤求败。幼年青年时读书习武,接触的是儒家、兵家思想,中年时在军伍作战,对兵家思想感悟更深。之后武功大成,但求一败而不可得后,避世归隐,乃是道家佛家的勘破红尘,出世修行……
独孤求败是人。而非神,不论为人处世,还是武功剑法,都会受到道儒佛三教思想影响,此乃无可置疑之事!
似独孤求败这等武学大宗师,一言一行尽皆暗涵着自身所悟的武学至理,反之,其一招一式,也流露着为人处世所积累的思想智慧……
如此,只消了解其人生经历。即可大致揣测其武功的理念路数,知其长亦知其短,就连达摩、张三丰这等盖代宗师亦在此例!”
令狐冲听得目瞪口呆,但稍一思索,不由暗暗赞叹岳不群此言非虚。
岳不群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的独孤九剑日趋大成,但若对其中种种思想妙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恐怕之后在剑法上再难寸进……
回山了多读些佛经道典、兵书战策,总会有所收获!”
令狐冲即使一想起读书就头疼,但还是肃然道:“弟子知晓了!”
岳不群又悠然道:“古时思想学说众多。几达数百家,但千百年来,唯有道儒佛能够长盛不衰!
就连法家、兵家、纵横家实质上也早就依靠儒教来传承学理,医家、名家、阴阳家等也是依靠道教佛教来留存精华……
而道儒佛三教。又往往相互碰撞融合,乃至如今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牵连不清!
你别看少林武功号称集佛门武功之大成,实际上七十二绝技除了名称与义理乃是取自佛经,其余的运气法门、经脉路线等等。都掺杂了诸多道家、医家精髓……
因而,我全真‘三教合一之教义主旨,实乃重阳祖师所遗的超级法宝,于文化学理上,可借此吸收融合其余教派极其学说义理,于武林中,亦可借此吞并吸纳任何武林门派的武学理念……
恰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三教合一’即可无所不包!
若是我全真教壮大至极,未尝不能以‘三教合一’吞并少林武当极其绝学,开创旷古未有的武学圣宗!
退而次之,五岳并派之后,亦可借皆‘三教合一’之旨,将五岳剑派尽数纳入全真!”
令狐冲神情一震,惊呼道:“五岳并派?”
岳不群眼中似有剑光般的锐利精芒一闪而逝,点头道:“不错,明年开春就要在嵩山召开五岳并派大会,这五岳掌门之位,我全真势在必得!
届时,我全真教即可一跃而成为更胜少林、武当的正道第一大派!
你不是怀疑我为什么杀解风和震山子么?
拉拢丐帮、吞并昆仑派只在其次,最主要者,便是给少林提提神,让他们早些做出决断,免得明年我全真吞并五岳之后,顺势打上门去,少林可就死伤枕藉了!
比起解风和震山子两条命,还是少林数千僧的性命众更为重要……
我如此煞费苦心,避重就轻,就是不忍少林这千年古刹毁于方正、方生等人恋栈权位、不知进退的一念之差!
此乃以杀止杀之道,其中诸多关窍,可能你如今还想不通,但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
经历了诸多磨难,令狐冲自然不会还天真的以为方正、方生是什么纯洁高尚的高僧神僧,解风、震山子是什么正气凛然的大侠……但对于岳不群肆意杀人嫁祸之事,仍是不愿违心赞同。
岳不群既不准备让他继任全真教主之位,自然不会苛责他精擅阴谋算计,当下吩咐道:“回山之后,你要将五岳各派的剑法都钻研透彻,在明年五岳大会上,让其他四派看看,唯我全真博采众长,才配执掌五岳!”
令狐冲应道,“弟子明白!”
岳不群微微颔首,呼一声“走罢……”再次提纵飞跃,。令狐冲连忙跟上,二人疾速赶往华山。
年关将近,青海乐都县昆仑三圣坳再不复草绿花香,尽是一片冰雪世界。
封不平、成不忧、林平之带着千余全真精锐弟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山坳。逼近三圣堂,只闻三圣堂内似有数百人在吵吵嚷嚷,喧哗异常。
成不忧不由叹道:“久闻昆仑派雄峙西域,威震武林,未想徒具虚名……震山子一死。就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封不平沉吟道:“百余年居安而不思危,难免走上衰亡之路……”
林平之赞同道:“封师伯所言甚是,如此前车之鉴,我全真教亦需警惕!”
成不忧望着三圣堂,笑道:“我敢打赌,肯定是震山子的徒弟们正在争夺昆仑派掌门之位,要不然不会这么热闹!”
封不平回头见得弟子们都集结待发,当即对着林平之点头。
林平之转身指挥千余弟子们均分成三队,两对左右包抄三圣堂,剩余一对堵住进出三圣坳的路径。
片刻后。三圣堂内的昆仑派众人终于发现异常,一群儒生、道士混杂的昆仑弟子冲出来,一见到来势汹汹的全真弟子,慌乱喝道:“全真教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成不忧抬头看了看头顶碧空盘旋的十多只雄鹰,丝毫不虞任何昆仑弟子能够从它们锐利的双目下逃离三圣坳,当即呛的拔剑出鞘,直指三圣堂大门,运气喝道:“剿灭昆仑贼匪就在今朝,众弟子杀啊!”
半日后,封不平无视一地鲜血。抬头望着高悬的‘三圣堂’牌匾,古朴陈旧似历两三百年风吹雨打,字迹仍显凌厉遒劲,笔锋如剑。不由抚须念叨:“昆仑三圣何足道?”
忽的扬手一掌,沛然掌风所至,牌匾砰的炸裂四散,落了一地木渣,封不平才对着身旁的弟子吩咐道:“重新做一块牌匾,就叫‘全真昆虚观’……留下一百人暂且驻扎此处!”
须臾。封不平和成不忧又带着**百弟子出了三圣坳,大道上亦驻扎着上百弟子,看守着千余匹骏马。
一行人上了马,直奔甘肃平凉的崆峒山而去,半路上千余梳着小辫子、手持弯刀的蒙古马匪汇入队伍,气势愈发浩荡……
江西九江郡,井冈山密林白莲寨。
任我行、向问天带着老头子、祖千秋、计无施、桃谷六仙、田伯光等二三十个左道高手,一字排开,立在山寨木墙上,肃然观看山寨内的三千劲旅操练。
只闻吐气开声、喊杀呼喝此起彼伏,直冲云霄,悍勇威武之气油然而起。
任我行忽然问道:“计无施,你素来多智,可看出这三千大军缺了什么?”
计无施战战兢兢,大冬天额间竟泛着细密汗光,闻言小心翼翼的答道:“兵卒壮硕,器械精良,唯独尚缺百战之师的腾腾杀气!”
任我行哈哈一笑,赞道:“不错不错,颇有军师之才!”
向问天跟着笑了笑,大手一挥,立有亲信押上来十多个员外、士绅、和尚、尼姑装扮的中年人,为首者正是前任白莲教主徐鸿儒。
任我行从袖中掏出一方红木匣,递给向问天,转而对着徐鸿儒等人道:“任某雀占鸠巢,夺了你等的白莲教基业,想来你等是心怀怨愤……
当然,任某非是嫉贤妒能之辈,只要你等乖乖服下‘三尸脑神丹’,自愿奉我为主,任某就对你等量才录用,大家同舟共济,合力打江山,一齐享富贵!”
向问天打开红木匣,露出密密麻麻数十颗赤红丹药,精光灼灼的眸子扫过老头子、祖千秋、计无施、桃谷六仙、田伯光等人,又看了看徐鸿儒等人,肃声道:“列位请吧!”
一向吵吵嚷嚷的桃谷六仙此时却噤若寒蝉,一齐上前取了丹药服下,老头子、祖千秋、计无施、田伯光四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乖乖上前服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