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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沃天涯     剑出华山txt下载     剑出华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六章 救羊一命

    一连坐了数日船,即使石之轩颇有游山玩水、随遇而安的情怀,亦稍觉沉闷,甫一脚踏实地,便情不自禁的暗暗松了口气,更何况船主、岳山?

    三人一齐悠哉悠哉的向着武陵城而去。

    湖边一带水草丰满,零零散散分布着数十只白羊,白绿相间,清新生机油然满溢。

    “咩……咩……咩……”

    远远地,一只大羊躺在地上,叫声充满凄惨,渐渐有气无力,打破了三人的悠然心境,旁边一位牧童身形慌慌张张。

    岳山功聚双目,眼力及远,立时将牧童及大羊的情况收入眼底,倏地眼珠一转,向着船主、石之轩建议道:“那位牧童似是陷入困境,咱们过去瞧瞧!”

    船主欣慰道:“岳兄果然悟性不凡,竟这么快就萌发了慈悲心!”

    石之轩六识敏锐,感应精微,不用聚功双目,也将牧童及大羊的情况收入心头,但身为慈悲为怀的圣僧,他即使明知岳山不安好心,也不能说拒绝帮助牧童。

    快步到了近前,船主看清了牧童面前的情况,不由目瞪口呆,愣愣道:“原来如此,这只母羊难产,恐怕要断气了!”

    地上躺着的那大肚子母羊身后一片带着血迹的水泽,探出两只湿润嫩小的蹄子,分明正在下崽,可母羊现在有气无力的惨叫声越来越弱,一副快断气的样子,情况不言而喻……

    旁边的牧童一脸焦急,却又无计可施,都快哭出来了。

    石之轩隐约记得,一般的哺**动物产崽,若是小崽子的头先出来,或是屁股先出来,都算顺产,若是两只前腿先出来,窝住头和脖子。多半是难产,很可能一尸数命。

    看这母羊的样子,估计给难产卡了个把时辰,精疲力竭。难逃……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石之轩不由双手合十,满脸不忍的叹道:“阿弥陀佛,造化繁衍,生灵多苦!”

    岳山双目神光湛湛的紧盯着石之轩。大义凛然道:“禅师,您老佛法精深,神通广大,可一定要救一救这迷途的羔羊!”

    你妹……石之轩神情一愕,心头恨得牙痒痒:就知道你这龟*孙故意挖坑!

    船主也劝道:“禅师,救羊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您要是有救死扶伤的神通,可得让弟子开开眼界……”

    岳山转向牧童,貌似提醒道:“小兄弟,这位禅师佛法无边。身具不可思议之神通,若你能求得他出手相助,定可救回母羊及小羊!

    还不快快叩头相求!”

    泪眼婆娑的牧童看向石之轩,只觉他一身圣洁慈悲之气,双眸智慧隐隐,不由立生几分亲切之感,连忙跪下叩头道:“活菩萨,您可得救救这羊,也救救我!

    若是这羊死了,老爷会打死我的……呜呜……”

    接生?……本圣僧没干过啊……石之轩只觉头大如斗。

    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三人。尽管知道岳山肚子都快笑抽了,石之轩亦无可奈何,唯有长叹一声,拉起牧童。柔声道:“小兄弟放心,贫僧尽力而为……”

    给母羊接生这活计,可不仅仅是此生第一次,更是三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

    深吸一口气,石之轩凝神聚念,神情庄重。左手运起生机勃勃的温和阳气,轻轻抚过母羊的头顶、脖颈、背脊等气血主脉。

    激发母羊气血活力的同时,亦通过真气****母羊的身体构造、小羊崽的处境,及感应其母羊精气运转的关键窍**……

    牧童只觉他动作温柔,似对母羊充满怜爱,不由的对他信心大增。

    船主叹道:“何为慈悲,何为菩提,弟子从未如此时此刻般感觉到我佛慈爱众生的真谛!”

    岳山没想到石之轩真会动手,毕竟这年代的君子远庖厨,稍微有点儿地位的人,都不会碰触家禽家畜,至于接生的稳婆,更是下九流的贱业脏活,更别提大男人去做这个……

    紧接着,感觉到石之轩左手透出的生机勃勃的精纯先天真气,及母羊稍稍活跃起来的气息,岳山更是眼角抽动,暗忖:耗费先天真气给母羊接生,十有八*九也在古今武林史上开了先河!

    然而石之轩此时却是另一番感受,毕竟拥有二十一世纪的“坚强内心”,并不觉得接生之事多么秽气,多么难以接受,不管是给人还是给动物……

    而且一旦沉心动了手,探出真气和精神深入了解了母羊及其体内小羊生命构造,及造化机理,他才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源自天地化育,万物生灵繁衍生息的伟大而神奇的奥妙的感悟……

    “咚咚咚……”

    莫名地,细微至若有若无的两个心跳声呈现在石之轩的脑海心头,这不是母羊及小羊,而是两只小羊的微弱生命活力。

    因为羊水流逝,两只小羊闭在母体太久而未能顺利产出,生命力正在飞速衰弱!

    石之轩不敢怠慢,左手运足温和阳气,根据刚刚探清的母羊生理构造,以升级版【一阳指】的精妙手法,一一点在母羊精气运转的诸多关键窍**,落指如电,最大程度的激发母羊的生机。

    感觉母羊从死亡线上暂时回魂,飞速恢复了大半的生命活力,已能勉强动弹,叫声渐渐有力,石之轩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双手一合,暗暗提聚自身最精纯清柔的一团生气,积蓄在掌心劳宫**。

    片刻,石之轩双掌徐徐而动,分别按在母羊的后肢及背部,两股清柔生气缓缓渗透母羊的经脉血肉,分别汇聚在两只小羊身上,温养及激发它们的生机。

    不怪石之轩如此谨慎,实在是此时两只小羊的生机已然极其微弱,若是外来气机灌入太猛,恐怕立时小命儿呜呼了!

    “咚咚咚……”

    感觉到两只小羊的生机越来越强,心跳越来越有力,且不知不觉间统一了频率,石之轩小心翼翼的加大生气输入量,仍不敢有丝毫疏忽。

    全神贯注之下,他没有发现,他自身的心跳竟渐渐与两只小羊产生共振,自然而然的汇成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

    这声音或许微不可察,然而却不经意间透着难以言喻的莫名生机。

    不知何时,石之轩只觉自己的真气与小羊的愈发紧密如一,就像……就像他上一世催发剑心,全神贯注的施展剑法时的状态,人与剑无分彼此,剑与他的精气神犹如一体。

    此时他精气神中的无限生机竟与两只小羊连成一体!(未完待续。)( )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重男轻女

    刹那间,石之轩只觉周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尽皆化作一片虚无空洞,唯余自己及两只小羊如同一大两小的蒙蒙灵光在悬浮闪烁……波动!

    三者似是骤然遁入某一神秘境域,而与其余万物分割开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及想象过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状态!

    石之轩自身的灵光很大,很亮,足足是代表两只小羊的存在的灵光的数千上万倍之大,之亮!

    这是石之轩两世修行的精纯精气神及强盛先天灵光的综合功果,而小羊毕竟只是尚未完全出生的低等新生命!

    二者的生命灵光,犹如日月与萤火般无可比拟!

    而此时此刻,石之轩明明的感觉到,从自己的煌煌暖日般的生命灵光中探出两条若有若无的细线,分别连接着两只小羊的生命灵光,正在输送某种自以为生机勃勃的生命能量……

    可他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输送到小羊身上的生命能量,只有三成左右真正化作了小羊自身的生命能量,壮大小羊的生命波动,而其余的近七成生命能量都消散在虚空之中!

    可这是没道理的……他离着小羊如此之近,输送能量过程中的损耗都可忽略不计,然而为什么送达小羊身上的生命能量,竟会莫名消散近七成呢?

    细细感应之下,石之轩立时既已明白,这是二者生命灵光的波动不在一个层次,二者的生命能量也非同处于一个能量级!

    他的生命能量很精纯,强盛而活跃,犹如水电站发出的高压电,而相比之下,小羊的生命能量极为柔弱,在精纯度、活跃度上均差了十万八千里,勉强算是南孚蓄电池。

    即使他已经尽可能从自身的生命能量中分出最细腻的一缕,输送给小羊,可小羊的生命能量能够接受并储存的部分。依然相当有限!

    不由自主地,石之轩忆起一个模模糊糊的传闻——【道心种魔大*法】是个视万物为波动的心法,一草一木,都是一种‘波动’。一般练武者的真气也是波动。先天真气则是更高层次和精微的波动,因能与人的精神结合。而魔种则是超越了生死的波动,故能人之所不能。正是在这个看法的基础上,虚空亦可以是波动,令‘破碎虚空’合理化。推而广之。人和神灵的分别只在波动层次的分别。

    可这一刻,石之轩隐隐觉得,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没有完全错,可也没有完全对!

    因为他正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生命能量的“波动”很复杂,并非是处于某一层次稳定不变!

    如果说自身精气神及最核心的先天灵光由外而内整体构建了一个大光球的话,那么光球最外层的波动就最是粗糙简单,而又混乱无序。

    越往里,波动越复杂。越神秘,但又渐渐有了特殊的规律,透着清净圣洁的韵味——【摩柯无量慧经】所修先天真气的波动;再往里,若隐若现更有某种玄妙莫测,造化阴阳,千变万化中暗含永恒不变的神秘韵味——元始真气暗含的波动;再往里,乃是静中寓动,似虚还实,充满灵性的韵味——元神灵性的波动;最核心,才是神秘莫测。清灵虚缈的先天灵光……

    这个“从外往内”,似乎非是处于同一层面,而是很可能本就处于不同的虚空层次!

    这般各种各样的不同层次的波动相互影响,相互浑合。重重叠叠,才构成了石之轩这整体的复杂至难以形容的,浑合多维度的生命波动场!

    同理,小羊的生命波动也层层叠叠,只在复杂程度上比石之轩差了无数倍罢了!

    二者的生命波动,从外往里。有相似的地方,亦有截然不同的地方。

    推而广之,万物的存在确实会散发波动,但每一个体的波动并不能简单的用“一种”来形容,亦不能用“层次”来形容!

    说到底,波动只是万物散发的各种表征之中的一种,与万物散发气味这种表征的道理差不多。

    波动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万物的其中一面,自有其局限性,但绝不能将之视为万物的所有特性及本源。

    人和神灵的分别或许并不仅仅只在波动层次的分别,而是在波动的频率、能量级、复杂性、变化性等等综合方面的分别,除波动之外,更有其他方面的更多分别……

    诸多念头似灵光般乍现即隐,石之轩霎时回过神来,道心若有所悟,意念闪动,手中输给小羊的生命能量自然而然衍生变化……

    犹如从水化雾,又似从米粒变米粉。

    小羊所能吸收的部分,霎时从三成增长到八成有余。

    不多时,小羊的心跳愈发有力,生命波动愈发强盛,差不多已恢复如常。

    而拥有控制如意的先天真气,石之轩自不必如普通稳婆一般伸手硬扯胎儿,柔和真气透入母羊腹中,先是改变第一只小羊的体*位,令其头向外……

    母羊立时痛得凄惨大叫,可这本就是分娩之苦,石之轩只求速战速决,没必要给母羊点麻**……

    片刻之后,地上多了两只湿漉漉的小羊羔,正在扑哧扑哧的打喷嚏,却是刚刚呼吸后天浊气,尚在适应之中。

    母羊恢复了几分力气,起身转过来,低头舔舐着小羊体表的胞胎粘液。

    “咩……咩……”

    稚嫩的呼叫不休,小羊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在柔软的草地上摔了几次之后,颤颤巍巍的往母羊腿下钻,粉红小嘴在母羊身上戳来戳去……

    动作充满急切,对其余的一切并无丝毫留意。

    就知道吃……石之轩暗暗不爽,说好的感恩呢?……说好的亲近呢?……说好的开灵智呢?

    不过,转念思及刚刚的奇妙状态萌生的诸多感悟,石之轩心里平衡不少。

    若是能够将这些关于生命波动的真谛融会贯通,那他很早就在参悟及谋划之事也就差不多了,【元始真法】亦可更上层楼,【阐天变】愈发完美!

    船主啧啧赞叹,“禅师如此存亡断续的手段,真教弟子大开眼界!”

    岳山却冷笑两声,视线在石之轩及一大两小三只羊身上转来转去,眼神闪烁。

    石之轩客气道:“贫僧也不过尽力一试,未料竟如此顺利,想来是佛祖保佑,善哉,善哉!”

    “多谢禅师,多谢禅师……”牧童欣喜作揖,然而一转身,就一一抓过小羊,掰开其后腿,扫一眼某处之后,喜滋滋道:“太好了,都是公的!”说着才将站不稳的小羊扶到母羊身下喂奶。

    这还重男轻女?……石之轩无语。

    此事已毕,三人继续向着武陵城进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万一是误会

    眼看城门在望,忽然石之轩目光微闪,面上不动声色,片刻后岳山毫无征兆的止住身形,嗖的向左侧路旁几个提纵,眨眼间掠过二十丈距离,跃上一块巨石,探身呼的一掌击下。

    “蓬!”

    一声不算响的劲气交击声中,闷哼一闪而逝。

    岳山冷冷的喝声从巨石后传出,“说……是谁让你跟踪监视我们?”

    船主脸色一变,急忙疾奔过去,石之轩不紧不慢的提步,轻盈横飘,速度竟比船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致二人的身姿神态形成鲜明对比。

    绕过巨石,一个嘴角溢血的瘦瘦中年人被岳山扣住肩膀,委顿在地,兀自一脸宁死不屈的倔强神色。

    石之轩见船主脸色凝重,知他在怀疑他是否暴露了身份,他一个北周贵族深入南陈,最忌讳被有心人盯上……

    不过,石之轩刚刚可清楚的感应到,这个监视者的目光在自己及船主的身上只停留了两三息,而后就一直隐隐关注着岳山。

    这也是石之轩懒得理会的原因——没必要帮岳山这贱*人解决麻烦……

    岳山行走江湖已久,惹是生非的本事颇大,更非善男信女,对反追踪、擒拿、逼供之类的手段早就驾轻就熟。

    眼看这个探子还有几分骨气,岳山右手并指,蓄足真气,就要在探子身上施展什么‘分筋错骨’、‘点**断脉’之类的逼供手段。

    石之轩连忙阻止道:“岳施主切不可鲁莽伤人,指不定这位施主另有目标,万一是个误会,岂不铸成大错……”

    岳山冷哼一声,不欲理睬,自顾自右手点向探子的任脉诸**。

    石之轩左手抓住探子的另一个肩头,右手一掌缓缓切向岳山的右臂,看似轻飘飘无甚力道,毫无伤人之意。

    岳山早看他不爽,此时见他一再捣乱。更是脸寒怒意,冷笑着右手一翻,于手指上再加几分劲力,点向石之轩切来的掌心。

    船主本心里自然是默认岳山逼供。却不想岳山、禅师二人一眨眼就要打起来,不由连忙劝道:“有话好说,切不可动手!”

    石之轩面带温和微笑,向着劝架的船主微微点头,似是让他放心。右掌仍旧轻飘飘浑不着力的切下。

    岳山见此更怒,这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指上蓄足含而不吐的劲气,闪电般疾点在石之轩掌心。

    “……”

    掌指交击,岳山狠催指劲,却觉真气如泥牛入海,毫无阻碍,亦无反响,不由大吃一惊。

    他正要撤回手指,却觉石之轩掌心骤然涌出一股熟悉的劲气,反侵入他的手指。沿着手臂经脉一路攻向肩头,忙不迭收回手臂,运功化解。

    石之轩微笑依旧,扣着探子肩头的左手乘机一拉,似提过一缕轻羽般将探子挪到自己身前。

    岳山一着失手,恼羞成怒,右手后探,啪的握住肩后的刀柄,眼神似刀刃般锁定石之轩,毫不掩饰心头杀机。

    “和尚好手段。竟能将我的指劲原封返回……在下倒要好生讨教讨教!”

    “得罪,得罪……”石之轩竖掌一礼,苦口婆心道:“贫僧实在不忍施主随意伤人,犯下大错!”

    言毕石之轩还扶起那探子。关切道:“这位施主,你没事吧?”

    船主欲言又止。

    “作死!”

    岳山怒不可遏,“锵!”的拔刀出鞘,闪电般疾劈石之轩头顶。

    刀未至,霸道森冷的刀气已将石之轩席卷在内,如腊月寒风般切肤欲裂。

    “阿弥陀佛……”石之轩心下暗忖:不愧是将来名震一时的天下第一刀手。内功或许不咋地,可这刀法当真不赖……当即举拳迎击,大金刚拳劲汇成一道凝实气柱,似缓实疾的抵向刀锋。

    “蓬!”

    劲气交击。

    石之轩身形微颤,岳山闷哼一声,不退反进,借力旋身,一刀横斩石之轩腰腹。

    刀气纵横,那探子和船主只觉如坠冰窖,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要远远逃开,却苦于刀气沉重如山,腿脚不听使唤。

    石之轩双手虚抓,登时劲风狂作,发出两股暗带回旋的强大劲气,一上一下的夹住后背刀身,上一股吸,下一股推。

    “呲呲……”

    劲气摩擦声不绝于耳,刀身终是偏了方向,从石之轩肩侧划空。

    岳山侧跨一步,手腕翻转,刀刃划过粗暴的弧线,再次斜斩石之轩腰腹。

    石之轩右手撮指成刀,大金刚掌力的锋锐劲气含而不吐,毫不避讳的反斩霸刀。

    “锵!”

    钢刀对斫之声震耳欲聋。

    石之轩手掌隐隐发麻,稍退一步卸力,岳山不由自主的连退两步,眼中战意不减反增,更隐隐透着一股遇见对手的狂热。

    见此,石之轩终于知晓,为何岳山这种拙于内功的粗豪之人能够成为某一代的天下第一刀手?

    只因此人实在是颇有热衷血战,越挫越勇的独特潜质!

    这在他年青及壮年时期,足可藉着从不退缩的苦战、血战,使刀法飞速成长,几可忽略其内功方面的短板。

    然而在他的武功到达某种界限后,内功造诣及心境素养跟不上刀法,身体过了巅峰开始下滑,终会让他的刀道之路止步不前,而被后人赶超……

    这正是善战不善养,吃青春饭类型的武者的共同命运!

    趁着岳山调整攻势,脸色苍白的船主及探子忙不迭退开数丈,脱离二人的气势笼罩范围,主要是岳山的霸道刀势,冷酷慑人。

    然而在岳山眼里,石之轩一直云淡风轻的气势,暗含着润物无声、化物无形的清净柔韧劲气,将他不断催逼过去的凝重刀气无声无息的消泯殆尽。

    打心眼里,岳山很是瞧不起这种软绵绵的武功,但却又对其高深莫测的变化深深忌惮。

    “轰!”

    磅礴刀气浩荡呼啸,岳山瞬息间连环进步,犹如携着狂风暴雨的一刀重重斩向石之轩肩头脖颈。

    这招倒是很有所谓‘霸刀’的味道……暗暗嘀咕着,石之轩双掌微动。掌心相对,盘抱轮转,登时在身前凝聚出无穷劲气漩涡,如墙如柱。寓刚于柔。

    狂风暴雨般的刀气卷至,却似倦鸟投林,飞速消逝……

    石之轩双掌似缓实疾的合拢,掌间劲气漩涡飞速浓缩,在刀刃即将临身时双掌相距三寸。携着掌印般大的劲气漩涡隔空夹住灌满劲气的刀身。

    “锵!”

    劲气交击,发出铁块拍击铁片的巨大声响。

    岳山脸色一变,本以为石之轩此着所用乃是柔韧劲气,不想其内劲已达寓刚于柔,变化如意的炉火纯青之境,就这么狠狠一夹,以硬碰硬,便将他灌注在刀上的霸道内劲彻底击散。

    “啪!”

    没了劲气阻隔,石之轩的肉掌顺利夹住刀身。

    毫不犹豫地,岳山趁着石之轩掌上的劲气也消耗殆尽之时。猛提一口真气,灌入刀身,想要抽回霸刀。

    然而还不等他的霸烈真气涌至刀身,石之轩的刚柔并济的精纯真气竟抢先半步,已从刀身攻至刀柄。

    数息间,在刀柄这狭隘之处,二人的真气毫无转圜的硬碰硬交锋数十上百次。

    尽管岳山自忖真气霸烈冷酷,有进无退,集中到刀柄处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在石之轩刚柔变换精奇至不可捉摸的深湛真气猛攻下。岳山固然守住了阵地,一步未退,可他亦知自身所消耗真气量,却足足是石之轩的两倍有余。

    然正因如此。岳山更觉自己落在全面下风,几乎等若战败——一个刀客的刀都被敌手制住,久久夺不回来,岂非败亡之势?

    正当岳山羞怒已极,准备再接再厉,鱼死网破之际。石之轩掌间猛吐一口真气。

    气机牵引之下,岳山也下意识的御使真气,狠狠猛击。

    “噌!”

    出乎岳山的预料,石之轩竟卡在在劲气交击的一瞬松开刀身,袅袅刀吟之中,二人在反震之力的推动下各自飘退。

    “阿弥陀佛……”石之轩微笑依旧的劝解道:“一切以和为贵,岳施主何必动怒?”

    岳山冷哼一声,虽未继续动手,但看着石之轩的眼神愈发炙热,似有将石之轩视为今后必须击败之对手的倾向。

    “和尚,以后少管老子的闲事!”死撑着以胜利者的口吻警告一声,岳山干脆的收刀归鞘。

    不由暗暗思忖:这和尚仗着内功精奇,让我的刀气无计可施,若我的内功不能去芜存菁,更上层楼,恐怕奈何不得这和尚……

    石之轩嘴闪过饶有深意的微笑,并未反驳或应答。

    岳山抛开念头,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船主那边,却见之前与船主站在一起的探子不知何时没了身影,当即向船主呼喊道:“人呢?”

    船主似是蓦然回神般扭头一看,不由尴尬道:“刚才我深深沉醉在禅师与岳兄精彩无比的交手之中,忘了看顾那人!”

    “嘿!”岳山恨恨的一跺脚,总觉得石之轩早不停战,晚不停战,偏偏人跑没影了才停战,多半是故意的,不由转头恶狠狠盯着石之轩,颇有拔刀砍死他的冲动。

    不过,岳山转念又想到自己等人刚刚踏足岸上,那探子就远远窥视,乃至尾随而至,多半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否则若是冲着和尚或船主来的,和尚绝不会轻易放走其人——岳山可不信,身边这和尚真是什么善男信女!

    既如此,随后很可能就会遇上真正的大战,还是抓紧时间恢复真气为上,至于跟和尚的账,以后有的是时间去算!

    不得不说,岳山毕竟久历江湖,经验丰富,特别是对于大战来临前的局势,还是看得很清楚的,绝不会因一时之气而枉顾性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最大情敌

    “哈哈哈……岳霸刀,你终于来了,咱们俩的旧账,可得好生算算!”

    人影未现,饱含真气的雄浑声音,已从前方里许外传来,似乎吃定了岳山有进无退的性子,丝毫不惧他不战而逃。

    岳山怒哼一声,同样以真气远远送出,“陆鲨你这缩*头*乌*龟,竟敢从湖里爬上岸,莫非是活腻了?

    那还不快快滚过来受死!”

    乍听之下,岳山的口气强硬无比,然而没人知他心下正暗暗叫苦:若来犯之敌是别人还自罢了,不想竟是陆鲨这等需我全力以赴才有几分把握胜过的棘手人物,更来的这般快!

    我可尚需片刻才能彻底回气,只能见机行事了……

    石之轩亦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很是凝重,能让自负而霸道的岳山露出如此神情,足见来人是个不输于他的强悍高手。

    果然,一句话的时间,前方半里处的小山包上,就现出了一高大魁梧、一娇小玲珑,两个形成鲜明对比的身影,且正以箭矢般的速度疾掠过来。

    同时那粗豪雄浑的声音再次传来,“岳山,上次你明明说好与我分个胜负,怎么决斗半途就落荒而逃,可让陆某好生失望!

    希望这次你能多接陆某几刀!”

    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滚滚声浪席卷而来,震耳欲聋,武功最差的船主面露痛苦之,只觉浑身气血如沸,强忍着才没做出捂耳朵或闷哼的丢人之举。

    岳山明知对方已然开始了心理攻势,欲要打击或激怒自己,仍不免心头暗暗不忿:上次在湖上,若非你带着三艘战舰、千余帮众。早成了老子的刀下之鬼……

    “陆鲨,上次谁胜谁负,你我心知肚明,胜负乃兵家常事,你输个一次两次也不丢人,又何必颠倒事实嘞!”

    陆鲨与那娇瘦男子疾掠而来的身影在十丈之外戛然而止。不怒反笑道:“哈哈,岳山,你越是花言巧语,就证明你越是心中发虚。

    若是你不敢接受陆某的挑炸n ,只消跪下向陆某叩头一百,陆某大人有大量,饶你一命又何妨?”

    岳山看清那娇瘦男子模样,思及陆鲨的某个爱好,不由眼神一亮。却仍寒着脸,冷冷道:“陆鲨,今日你就算向老子磕头一万,亦休想有命离开!”

    说着一步一步沉沉迈步向前,浑身霸烈冷酷的刀势遥遥压向陆鲨,同时右手缓缓后探,搭向刀柄。

    陆鲨不屑一哼,左手举起带鞘钢刀。同样向前踏步,右手握向刀柄。刀未出鞘。寒潮冷雨一般的刀气,已一浪高过一浪,向着岳山汹涌而去。

    二人间的七八丈空间霎时劲气横空,杀意慑人。

    船主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知两人旧怨之深,绝非一次半途而废的决战所能形容。想来还有其他龌龊,只是两人均避而不谈罢了。

    而此时,石之轩的目光却集中在陆鲨身旁那个娇小玲珑,几可媲美女子的清秀男子。暗暗感应其气息之后,不由暗叹: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本圣僧降妖伏魔的第一战!

    眼看相向逼近的岳山与陆鲨之间越来越短,及至仅仅只隔三丈,才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以二人的身法武功,如此之近已可一掠而过,瞬间直击对方要害。

    恰在这一触即发的当口,岳山即将拔刀的右手忽的松开刀柄,对着陆鲨饶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此举着实大出陆鲨意料之外,更让人实在分不清楚岳山是真的浑不在意陆鲨会否乘机促下杀手,亦或有把握在陆鲨的雷霆一刀下全身而退……

    陆鲨一时间再摸不清岳山的心思,不由眼神闪烁,犹疑不定。

    尽管隐隐感觉岳山接下来的举动不安好心,可在身为当世首屈一指之刀手的绝对信心下,陆鲨仍是无所畏惧的跟着松开刀柄,不屑的看着岳山又要耍什么鬼把戏。

    岳山却故意 侧头,分心看向刚刚紧随陆鲨而来的那个娇瘦男子,似在诱*惑陆鲨出击。

    见陆鲨无动于衷,他才转向陆鲨冷声道:“这小白脸武功不赖,有资格接本人几刀,不妨报出姓名,等会儿好送你俩尖*夫*银*夫先后上路!”

    陆鲨脸难看,虽心知肚明自家的取向颇为不堪,然而值此强者肆虐,权贵横行的时代,任何有强权有势力的人,都能随心所好,什么宠爱娈童、断袖分桃、龙阳之好,上至皇帝,下至富商,都大行不讳,自己堂堂巴陵帮主,掌控千里洞庭湖,玩玩儿*男*宠又怎么了?

    可偏偏岳山这个老对头以如此语气说出,就让他极其不舒服……

    不过,听到岳山提到自己,那个娇瘦小白脸桃花眼微眯,寒光一闪,口中却柔声道:“奴家寒晗,岳霸刀等会儿在陆帮主的宝刀下弥留之际,可别忘了奴家的大名!”

    陆鲨不经意间瞧到清秀至羊脂白玉般的石之轩,不由下巴微扬,对着石之轩示意一下,嗤笑道:“岳霸刀,这方面,咱俩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你倒是好眼光,找了个娇俏粉嫩如斯的小和尚,当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货!”

    “呸,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般龌龊,岳某人一向洁身自好!”岳山面露不屑。

    石之轩虽然面上不动声,可心里却气得够呛,暗暗打定主意绝不容这狗屁陆鲨有命返回湖中水巢。

    纵然他这些年大半时间都窝在一乘寺潜修,可也从张僧繇口中大致了解过南北各大江湖势力。

    与他上一世绝大多数宗门帮派都是靠着武功传承为核心不同,此世的帮派除了道、佛、魔三大流派外,普通的江湖帮派并没有固定的传承武功。

    而帮派弟子及骨干也都是五湖四海的江湖散人因利益凑在一起,实际 上对帮派的忠诚度及归属感很难说到底有多少。

    特别是帮派的名字称号及帮主人选变换之频繁,实在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比如说面前这个陆鲨。五年前还是在东海讨生活,跟武陵帮八竿子打不着,然而自五年前加入武陵帮为客卿长老,不到两年就雀占鸠巢成了帮主,号称洞庭湖及周边各州县的第一高手。

    为彰显去旧迎新之变,他还将武陵帮改名巴陵帮。声势更胜一筹。

    正在陆鲨面露不信之时,岳山忽而道:“当然,本人虽与这和尚没关系,可也很怀疑这俊俏和尚与寒晗同出一门!”

    此言一出,陆鲨视线在石之轩及寒晗之间来回扫视,一脸疑惑,寒晗则脸变了变,看着岳山的眼神冷得吓人。

    若非石之轩深知岳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倒还真会误以为岳山高明至识破自己在魔门的身份!

    岳山继xu 道:“陆鲨你这蠢货。危在旦夕竟还不自知!

    即使你今日能够从本人刀下侥幸逃得性命,亦难逃这位龙阳君的毒手!”

    寒晗仍心存侥幸,不屑的冷冷道:“岳霸刀,你有胆与陆帮主公平决战,看谁够资格登上将来的天下第一刀手的宝座,现在巧言令,挑拨离间,又算得什么本事?”

    陆鲨看着寒晗的面变幻不定。似乎不敢置信,然而与岳山恩怨纠葛多年。却又深知岳山非是无的放矢之人。

    果然,岳山紧紧盯着寒晗,问出一句令后者勃然变的话,“不知贵派韩子高兄近来可好?”

    “什么韩子高,岳霸刀忒爱胡言乱语!”

    岳山嗤笑道:“陈蒨不是前些日子得承南陈帝位么?

    贵派韩子高兄可是陈蒨最爱的枕边人,此时更该大红大紫。高官厚禄予取予求,寒晗你与韩子高既有同门之谊,不妨去凑凑份子。

    二男共侍一帝,韩子高做男皇后,你还可以做男贵妃么!

    不过。你们俩还有一个共同的对手……”

    说着岳山拇指向后,指着石之轩继xu 道:“佛门本就是你魔门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后面这和尚更是南方佛门精心培育出来,准备 专门迷*惑南朝皇帝的……

    他岂非正是你们灭情道未来最大的情敌?”

    此言一出,寒晗已是面罩寒霜,盯着岳山的眼神毫不掩饰杀机。

    陆鲨目光闪烁,稍稍侧移几步,再不肯背向寒晗,分明听过魔门及灭情道的些许隐秘,不敢再毫无顾忌的信任寒晗。

    岳山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对这结果颇为满意 ,既能拖延时间恢复真气,又能扰乱陆鲨的心境。

    石之轩沉声道:“除魔卫道固然是贫僧分内之事,可岳施主如此污蔑贫僧及佛门,若是不给个说法,恐怕贫僧亦只能将你列为邪魔歪道而一并除去了!”

    岳山脸变了变,实是未曾料到一直温文尔雅的石之轩忽然如此,隐隐感觉自己屡次挑衅,终于触及和尚的底线。

    石之轩当然知晓韩子高其人,更明白了岳山为何一见自己就出言挑衅,妄加试探——一如岳山之言,韩子高乃是陈文帝陈蒨形影不离的男宠,这在南方乃是人所共知的风*流*韵*事,最后更被称为男皇后而名留青史,足可列入古今十大男*宠之一。岳山不知与韩子高有何恩怨纠葛,更识破其人乃是灭情道传人的身份,在与自己初见之时,因自己相貌过于清秀,便怀疑自己也是灭情道中人,这才屡次试探……

    毕竟,娈童很常见,可武功高强的娈童全天下可没几个,此点或许正是灭情道最大的破绽!

    然而不论如何,随后都得给岳山一个教xun ,让他知道 天高地厚……

    一念至此,石之轩双手合十看向寒晗,“阿弥陀佛,施主若是愿意弃恶从善,放下屠刀,入我沙门,贫僧亦不想破戒杀生!”

    寒晗本就站在十丈开外,此时见得身份拆穿,事不可为,却毫无惧的冷笑道:“和尚年纪轻轻,能有几分禅功尚不可知,胡吹大气、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颇为不赖!

    岳山,咱俩的事,没完……”

    说着身形毫无征兆的向后疾速飘飞,眨眼间已是数丈,分明极善轻功,他本就站在石之轩十丈开外,此时一两个闪身便已拉开至二十丈距离,眼看就要逃脱。

    “咻咻咻……”

    凄厉的破空声响起,三颗花生米大小的念珠成品字形化作淡褐残影,闪电般划过十多丈距离,直袭寒晗身前,隐隐罩住了他的躲闪余地。

    与此同时,衣袂翻飞声中,石之轩化作一道月白箭矢,紧随念珠之后,以不输于寒晗的疾速追了过去。

    原来,石之轩深知魔门中人唯利是图,绝不愿与人无谓的生死相搏,早就防着他逃走,此乃大德圣僧出道以来,第一次除魔卫道,自然要展现几分手段。

    陆鲨欲言又止,终是不敢再与魔门中人纠缠不清,否则宣扬出去,不仅巴陵帮难以安宁,就连他自己也未必能有善终。

    眼看三颗念珠声势惊人的射至,寒晗飘退中的身形向右微侧,力求避过左边的一颗,同时双手一上一下,用足柔韧劲力,各抓向一颗念珠。

    “蓬!”

    仅左手发出劲气交击的轻微爆响,寒晗脸一变,无声无息接住另一颗念珠的右手却猛地一颤。

    原本他凭着念珠破空的啸声分辨,三颗念珠都是蓄足刚猛内劲,因而早已准备 好灭情道最擅的天罗劲气,以柔克刚卸除念珠上的刚猛劲力,更能借力加速逃离。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他左手接住的念珠虽含着刚猛劲气,却是虚有其表,一触即溃,让他无处借力。

    而右手所接的那颗念珠,所蕴含的劲力竟寓柔于刚,不仅以更胜一筹的精纯柔劲无声无息化去他的天罗柔劲,且仍有余力反侵他手上经脉。

    如此一来,他若不想受伤,只得分出部分真气化解敌劲,身法不可避免的稍稍缓了些。

    石之轩似是对此早有所料,身形倏地加速三分,逼近六丈之内,使得寒晗眼神一凝。

    旁观的陆鲨及岳山虽不明就里,亦能猜出石之轩所发的念珠别有玄虚,方可令寒晗吃亏减速,不由对石之轩暗暗忌惮。

    差不多了……在与寒晗拉近至不足五丈距离时,石之轩估摸着对方已经化解了念珠的劲力,下一瞬或可恢复速度,便不想再做追逃的无用功,当即一跃而起,大鸟般凌空扑击,一手遥遥虚抓,一手成拳猛击。

    劲风铺天盖地而出。

    寒晗只觉两股强da 劲气疾速袭来,前一股是暗带回旋的柔劲,清似旋风,韧如罗丝,若给卷住,身法势必难以为继,随后那记拳劲更汇聚凝成气柱,刚猛无俦。

    原本他若能提前积蓄天罗柔劲,布下层层气网,对方如此隔着五丈远的距离发劲,无论是抵挡还是躲闪,都有的选择,更能以气网借力逃走。

    可之前他一心逃走,此时已然来不及彻底展开气网,只得咬牙一边尽量展开气网,抵挡对方的回旋劲气,一边双掌叠加,汇聚真气,迎上刚猛凝实的气柱锋锐。

    无声无息间,寒晗的身周开始生出膨胀波动的气劲,就像空间在不断扩展似的,但又在丈许左右就停止扩张,显然为赶时间及追求威力,气网凝而不散。

    而在叠加的双掌心,亦迅速聚集重重气茧般的柔劲。未完待续。

    ps:今晚回家晚了,时间不足

    --╯蓝√√

第三百章 一拍两散

    “呲呲呲……”

    回旋劲气先至,与寒晗身周的气网相互切割,弓弦崩断声密如雨落,连绵不绝reads();。

    一瞬,石之轩的凝聚的高密度大金刚拳劲气柱重重击在寒晗双掌叠加的那团气茧上。

    “蓬!”

    本是以柔制刚,切割化解气柱的天罗气茧却因火候不足,在抵消大半拳劲气柱后破散开来,残余的部分大金刚拳劲狠狠击中他的双掌。

    叠在后面的左掌左臂还只酥麻酸软,然而直撄其锋的右掌可就霎时一阵剧痛,半条手臂经脉抽搐,更有一股如铁似冰的冷硬劲气攻向內腑。

    而身在半空的石之轩亦给反震之力阻得扑击之势缓了缓,却仍双拳连环猛击,大金刚拳劲化作重重淡淡白金拳影,滚石般砸落。

    “哇!”

    寒晗口喷血雾,藉此化去敌劲,同时竭力催发身周天罗气网似幕布般斜向上掀,左掌如快刀般连连疾劈,发出重重凌厉掌劲。

    “刺啦……蓬蓬啪啪……”

    先至的一部分金刚拳影冲散了天罗气网,可自身亦给气网柔劲消解化去,而后到一部分的金刚拳影则与寒晗的掌劲混乱交击,爆响不绝,劲风四溢。

    倏地,寒晗哈哈一笑,身形出人意料的霎时脱出劲风范围,如箭矢般疾射七八丈外,“哇!”的再咯出一口血雾,继续亡命奔逃。

    看其初时速度远胜之后,分明是拼着受伤勉强借得了石之轩的拳劲。

    连续交锋中石之轩一直身形凌空,无处借力,此时不得不旋身飘落,再欲提气追击已是不及。

    当即不再行动,只双手合十。淡淡的柔声道:“阿弥陀佛,想是这魔头作恶不多,气运未绝……

    罢了。只愿你能早日幡然悔悟,弃暗投明!”

    后面三十丈外。岳山及陆鲨见此,不由面面相觑——若是之前石之轩如此装模作样,他们肯定会鄙视其假惺惺,然而目睹了石之轩刚刚那动如脱兔,发似雷霆的迅猛攻势,二人对石之轩唯有深深忌惮。

    石之轩当然没用全力,否则纵使两三个寒晗,也难逃他的禅功佛掌。

    由始至终。石之轩都没想将寒晗杀死,只施展霹雳手段,击伤寒晗,立威便罢。

    原因很复杂,最根本一点在于,寒晗固然武功不差,可却籍籍无名,不够格做‘大德圣僧’破戒杀生的一血,若是换了闻名南北,有可能身居如今灭情道宗主的韩子高。则又另算。

    更何况,留着寒晗广邀灭情道的亲朋好友,给岳山上上课也好——寒晗此次伤得越重。就越恨岳山。

    江湖上的资深势力,都知道佛门与魔门斗得很厉害,可却没注意到,核心的佛门高手与魔门高手之间,罕有真正的生死搏杀。

    或许颇有默契,两者争斗,往往各有顾忌,一触即退,而实际上大多数卖力死斗及身亡的高手。乃是夹在两者之间第三方势力,或是江湖上正义感爆棚的某些人。或是权利倾轧的朝廷派系,或是利益攸关的地方霸主等等reads();。

    就比如身旁的岳山与陆鲨。前者是魔门之外的邪道高手,很不受正魔两道待见,后者乃是巴陵帮之主,其手中千里洞庭湖的权柄,亦受正魔两道觊觎……

    此间微妙,石之轩心中有数,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转过身来,石之轩走到岳山及陆鲨侧方三丈外,向着陆鲨劝道:“陆施主,为身家性命即,还请与魔门妖人划清界限!”

    最钟爱的泡*友竟是居心叵测的魔门中人,陆鲨心情很是郁结,闻言更增腻歪,不冷不热的道:“在自有分寸。”

    石之轩不以为意,终于转向岳山,神色肃然道:“岳施主屡次污蔑贫僧,还自罢了,如今更辱及佛门,与魔门妖人纠缠不清……

    贫僧不才,倒要向岳施主讨个说法!”

    岳山向来吃软不吃硬,不客气的道:“和尚想要如何讨说法,本人一概奉陪!”

    石之轩低眉合十,轻声道:“善哉善哉……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

    岳施主既小觑我佛正法,只消接得了贫僧三记金刚掌力,此事便罢!”

    “啊哈哈哈……”

    岳山仰天长笑,声震四野,倏而止住,戟指怒目,冷冷道:“别说三掌,便是三百掌又如何?”

    陆鲨饶有兴致的看着,起哄道:“岳山,光说不练假把式,可别丢了天刀手的脸啊!”

    “阿弥陀佛……”佛号声中,石之轩浑身衣袂无风自动,肌肤隐现莹白玉泽,当胸合十的双手更趋晶莹剔透,犹如水晶。

    整个人霎时清净圣洁,一尘不染,直欲飘飘乎羽化而登仙,全无丝毫霸烈杀戮之气。

    然而直面石之轩的岳山及旁观的陆鲨,却是齐齐面色凝重,但觉石之轩此时透着一股‘众生皆浊,唯我独清’‘终生皆醉,唯我独醒’的高深莫测的意味。

    看似仅是卓尔不群的长身独立,实则比任何霸道蛮横气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种奇异气势的影响,所有心有尘埃的凡夫俗子都会感觉,不论自己对这当世‘圣僧’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污浊且痴愚的,反不如虔诚叩首,祈求圣僧以大智慧点醒自己……

    岳山暴喝一声,眼神绽放刀刃般的锐利精芒,浑身杀气如沸,一阵阵向着石之轩涌去,犹如惊涛拍岸。

    陆鲨轻轻摇头,知晓岳山在精神意境上已然落入绝对风,故不得不率先爆发刀势杀气,振作士气,抵挡石之轩运转禅功时自然而然散发的意境攻击。

    尚未摆开架势,岳山已先失一着……石之轩竟高明得超乎他与岳山的想象!

    事实上,这种清净至乎圣洁,隐含着‘唯我独尊’的霸道韵味儿的禅心意境,不光岳山横行南北十数载未曾见过,就连他陆鲨也从未听闻过,此时不由对岳山的场暗觉不妙。

    “得罪了……”

    轻呼一声,石之轩脚不离地,身形毫无征兆的直直向前疾速滑行,所至之处岳山涌来的刀气杀机犹如梦幻泡影般消泯无踪,唯余石之轩身后迟迟逝去的道道月白残影reads();。

    尚未出掌就有如此威势,岳山再无侥幸之心,爆吼一声,闪电般拔刀出鞘。

    “锵!”

    寒光乍现,虎啸龙吟,霎时聚拢无穷霸烈冷酷的刀气。

    逼近岳山身前丈许,石之轩身形骤然从极快变至极慢,右掌徐徐拍出,口中一字一顿,淡淡轻吟道:“一拍两散!”

    掌力含而不吐,掌势已隐隐如怒涛般汹涌澎湃,向岳山当胸沉沉压至。

    岳山蓄势至巅峰的一刀本已即将劈,却因石之轩的骤然变速而进退失据,仅是片刻迟滞,已然跌巅峰状态。

    若等石之轩这慢吞吞而又死死笼罩着他的一掌击至,恐怕他的气势已衰减两三成。无奈之,岳山只得由静变动,跨步出击,双手挥刀猛劈石之轩探出的手掌。

    虽然双方均将劲气紧紧凝聚在掌心刀刃,未曾交击之前难分胜负,但旁观的陆鲨却暗叹一声,知晓岳山再失先机,局势不妙之极!

    石之轩在一乘寺潜修十年,修真练气之余,就是苦苦参研禅宗佛法及各类武功。

    早已将上一世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与此世的禅宗功夫融会贯通,再以‘大德圣僧’的身份出手时,一招一式一拳一掌,信手拈来即是法度精深的禅武合一之顶级妙招。

    且此时双方有了三掌之约,各自尽情蓄势聚力,石之轩自然选择了最擅蓄力猛击的升级版【一拍两散】。

    既然自诩为未来圣僧,石之轩又怎能斤斤计较,因而说是三掌,实际上只准备出一掌。

    可此一掌,实是石之轩毕生功力所聚——‘一拍两散’,所谓“两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屑湮灭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

    这路掌法本就只这么一招,只因聚气良久,掌力太过雄浑,临敌时用不着使第二招,敌人便已毙命,而这一掌以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内劲为根基,要想变招换式,亦非人力之所能。

    所以纵以石之轩之能,亦得凭着【浮光掠影】的精奇轻功,临时变速,逼得岳山错判时机,唯有出刀硬撼一途。

    须知天龙中,武功远不及乔峰的玄寂和尚,就曾以这蓄力一掌,与降龙十八掌硬撼,而将乔峰拍得全身乏力!

    明明是主动蹿出,闪电般一刀劈,瞬息可至,偏偏岳山竟觉这一瞬如此之长,犹如法场待斩的死囚,每等一刻,就受一刻生死大恐惧的煎熬,反不如立时当头一刀。

    且离石之轩的手掌每临近一分,岳山愈觉气息不畅,胸闷欲呕,始知石之轩掌上所聚劲力着实超乎想象,已能隐隐隔空抑制他体内先天真气的运转,然而此时又绝无退缩之可能!

    在刀刃离着右掌尚有三寸之时,石之轩本是慢吞吞的动作骤然加快,竟是用上了寸劲之法,右掌如残影般于千分之一个刹那倏地拍在岳山的刀刃上。

    第三次失了先机……旁观的陆鲨心头伸*吟,不由生出阖闭双目,不忍直视老对手岳山凄惨败场,兔死狐悲的难言感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指点迷津

    然而如此精彩之战,对于江湖上九成九的高手来说,都比任何美女财宝更要引人入胜,陆鲨实际上不仅未曾舍得闭眼,反而死死盯着这最关键最精彩的瞬间交击。

    “镗!”

    掌刀交击,巨响震耳欲聋,二人身形如触电般齐齐一颤,时间犹如顿止。

    劲风似浪潮般四散奔涌,吹得二人须发后扬,衣袂哗哗,石之轩身如轻羽,浑不着力的顺着劲风向后飘退。

    岳山只觉自家苦苦积蓄的刀气一触即溃,刚柔并济的劲气从刀身浩浩荡荡的侵入身躯。

    “噗!”

    尚还来不及恐惧变色,他便口喷血雾,连人带刀向后抛跌翻飞,半空中再次咯血,宝刀终是脱手,飞轮般旋转抛向远处。

    “砰!”

    死鱼般僵硬着跌落在三丈开外,滚了几滚,岳山再次咯血,终是借此卸除了绝大部分侵入浑身经脉,冲击肆虐的刚柔并济的敌劲,然而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已是一团乱麻,抽搐剧痛reads();。

    所有力气如潮水般流逝,他没有死撑着爬起,只因深知,此次重伤,已是损及脏腑及元气,甚至会对他的身体根本造成永不能弥补的伤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石之轩口宣佛号,无悲无喜,“岳施主罪不至死,后两掌不发也罢!

    此番就此揭过,岳施主今后需修口德,免招灾祸!”

    言罢大袖一摆,转向着仍自目瞪口呆的船主行去,招呼道:“施主,走罢!”

    瞧着石之轩和船主渐行渐远的身影,陆鲨喉咙涌动。咽了口吐沫,走到岳山旁边,见其面色死灰。口耳鼻尽皆溢出血线,不由暗暗咋舌。

    “清秀和尚惹不得啊!”

    思及刚刚自己也得罪过这和尚。陆鲨不由眼珠乱转,斟酌弥补之道。

    比之脾气死臭,仇人比朋友多出十倍以上的岳山,陆鲨能够稳坐巴陵帮主之位,自然不是表面上这般粗豪,反而是个八面玲珑之辈。

    不仅仅是陆鲨,就连随在石之轩身边,前往武陵城的船主。亦在寻思改变对石之轩的态度,原本他是将石之轩当作佛法深湛的禅师,而将岳山当作未来的宗师级高手。

    前者需要付诸尊重,时时聆听佛法教诲,后者则需要尽力拉拢,为家族争取一位未来宗师的交*情,甚至获得其尽忠效力。

    可刚刚那颠覆常规的一掌,却让船主恍然大悟——时时张牙舞爪者,未必是真虎狼,而平日温文尔雅者。反而可能是锋芒内敛的真人……

    不过,岳山好歹是个潜力颇大的高手,此时落难。正是拉拢之良机!

    船主再三犹豫,还是充满担忧道:“禅师,岳兄会否就此伤重不治?就这么丢他,不太好吧……”

    石之轩温和道:“施主放心,岳山固然伤势不轻,可只要未曾昏迷,凭着先天气功活血通气,一个时辰后即可勉强恢复行动。

    若要养好伤势,恢复元气。倒是需要十天半月!”

    船主试探道:“咱们进武陵城榻之后,是否要派人将岳兄送来?”

    石之轩饶有深意的道:“不必了。依岳山的性子,终会咬牙追上来。在未曾击败贫僧,或找回场子之前,绝不会善罢甘休!”

    船主愣了愣,旋即想到岳山的性格还真是这样,不由放心来。

    夜幕笼罩,清风习习。

    武陵城内一家客栈,石之轩静静盘坐屋顶,仰望着皎皎明月,看似颇有闲情逸致,实则正在凝神参悟今日为羊接生时所得的种种灵感,为【元始真法】更上层楼做准备。

    “呼……”

    衣袂翻飞声传来,石之轩眉头微皱,终是停止了参修,转向声音来处看去reads();。

    岳山从院里飞身跃上屋顶,这在平日乃举腿之劳,此时却受内伤影响,踩在瓦面时身形颤了颤,嘴角抽了抽。

    石之轩一如既往的温声道:“岳施主有伤在身,理该卧床静养,若是寻贫僧有事,在院中呼唤一声即可,又何苦上颠簸?”

    沐浴在清冷月辉之中,石之轩面含拈花微笑,眼神灵慧温润,犹如岳山的伤势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岳山眼神缩了缩,浑身未感觉到半点寒气,可心头却不由自主的寒意直冒。

    从未有如此一刻,他感觉面前这个清秀和尚,在温文尔雅的外表,隐藏着清净剔透几如冰山般的冷漠性情。

    直至此刻,他方才明白自己数日来的挑衅之举是多么愚蠢和可笑。

    非是害怕对方高深莫测的武功,而是为对方幽暗深邃如无底深渊,又清冷漠然如九天明月,令任何正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秘心性感到恐惧!

    毕竟武功不如,可以再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必没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可这种心境造诣上,犹如天人与凡夫之隔的天堑差距,才真正让岳山感到无所适从,更不知如何追赶!

    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十多载,经过诸多血的教训,岳山早已深深明白某些定理——在未曾看清一个高手的底细之前,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而在惹了一个远胜于自己的强敌之后,更要看穿对方的深浅,方能有致胜之机。否则,不过是送去做对方垫脚的枯骨罢了!

    甚至很多时候,对方还嫌自己的太“矮”,枯骨连用来垫脚都不够格,磨刀石更不消提……

    然而,反复思量之后,岳山才骇然醒悟,自己当初遇见这和尚之时,明明未曾看出对方丝毫底细,心底没由来的将对方归入人畜无害之列,更糊里糊涂的上去挑衅,屡屡纠缠。

    竟似有一股神秘而无形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时时刻刻干扰着自己的心神与思维……

    此间诡异之处,令他不禁头皮发麻,直欲远远逃开。再不出现在这和尚面前!

    沉默许久,在石之轩饶有兴致的眼神中,岳山犹豫着道:“和尚……我有事要问……不知你是否愿意竭诚作答?”

    开口时颇为艰难。然而之后豁出去了,岳山却觉越来越顺。还暗暗思忖:这是个不能以常理揣度的诡异和尚,老子就不按常理出牌,看你如何反应……

    “阿弥陀佛……”石之轩眸中灵慧闪闪,含笑合十,“贫僧佛法疏浅,却也愿意稍尽绵薄之力,为施主指点迷津!”

    岳山狠狠咬牙,直勾勾盯着他道:“我要如何才能得到上乘气功秘诀。修复内伤,武功更上层楼?”

    石之轩微微一笑,稍一沉吟便道:“贫僧有上中三策,希望能够帮到施主!”

    岳山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若是让本人拜你为师,入你沙门,和尚就不必浪费吐沫了,本人不吃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若不是,还来,本人洗耳恭听!”

    石之轩毫不介怀reads();。反而笑容可掬,“依你的心性,我的真功夫你学不会。也悟不了,学了亦如没学,本就不必多费吐沫!”

    岳山一怒,“你……”

    石之轩幽幽道:“你年纪已大,道路定型,中土道佛魔等各大宗派,不论哪家,都不会要你这么桀骜不驯,且资质堪忧的弟子!

    即使当真大开方便之门。收你为徒,也多半是居心叵测。不足取信,更不会传你真正的上乘秘典!

    正是基于此点。贫僧才有了这上中三策!”

    岳山徐徐点头恭听。

    其实,他亦明白,自己在刀法上的天赋及造诣无需多言,然而在内功心法上,他虽然未曾接触过高深的魔门心法,可却查阅过些许道经佛典,知道自己对道佛两家玄之又玄或空之有空的调调儿很是不明就里,难以入门。

    石之轩好整以暇道:“先说策——所谓人法天地,道法自然,你若是自忖有大智慧大毅力,不妨观摩天地,师法自然,一旦豁然开悟,立成上乘功果,何愁内伤不愈,功力不盛?”

    岳山深吸口气,就要开口狂喷。

    石之轩抢先道:“当然,贫僧亦知,你毅力尚可,惜乎悟性欠佳,能够成功法天象地的概率太过渺茫,因而此策只能算之策!”

    岳山一口气憋在胸中,给呛得不轻。

    石之轩继续道:“中策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继续你这十多年的老路,在与各种各样的敌手交战中,学习对方武功之中的优点及长处,凭你先天高手的根底,终会自己总结出一门上乘功法!

    至于这门功法能否根除内伤,弥补本源,则要看你所选的对手,是否大多是擅长生机勃勃疗伤神效此类内功的高手!”

    岳山缓缓点头,“此乃中肯之见,简单却又费时费力,成败几率一半对一半……可我终究善学刀法及技击之术,而不善学内功及疗养之术!

    快说上策吧!”

    石之轩嘴角微微翘起,“上策么……简单易行,却又吃苦耐劳,见效神速,却又危机重重!

    须知,无论中土亦或域外,均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或是势力,他们行踪隐秘却各个武功高强,更身具许多高深莫测的传承!

    例如,百多年前曾在南方横行一时的天师道,其派内所传之【黄天*】直通天人,远胜世上九成九的武学。

    亦如同样百多年前在北方兴盛一时的弥勒教,其派内至高武功【十柱大乘功】兼得佛门正宗与邪魔左道之精髓,颇善日精月华,正合你这般邪派高手的脾胃!

    当然,还有一些独来独往,却又见不得光的神秘人物,也身具上乘宝典!

    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向全江湖宣扬你得了不治之伤,这些神秘势力及人物听闻之后,若是看中了你,有心吸纳你,自会前来寻你,开出条件……

    至于听闻这个消息后,你的仇家如何反应,及你为了换得宝典,而付出何等代价,可就是正常风险及危机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锵!”

    刀刃交击,劲气四散。

    岳山稍稍退后两步,手臂酸软,而对面持着斩马刀的麻脸大汉则蹬蹬连退五步,哇的咯出一口血,内气潮水般退去,再无挥刀拼斗之力。

    感受着自身好似比一月前更胜一筹的武功,岳山心里并无丝毫喜悦,只因这种程度的内外功比之那诡异和尚,仍旧差得远,且还身负极其恶劣的隐患精元亏损,根基虚浮。

    若不能获得弥补根基的上乘秘诀,最多十年,他的身体就会开始走下坡路,终会落得五劳七伤,武功不废而废……

    心中有事,岳山也懒得与手下败将纠缠,只冷冷道:“马老三……今次本人心情好,暂且饶你一命,滚吧!”言罢收刀归鞘,转身一跃而起,穿窗入了酒楼二层。

    见他在桌对面落座,陆鲨适时的倒了一杯酒推过去,打趣道:“这个马老三武功很不错!

    算起来,自从月前你放出根基受损的消息后,这已经是来寻你的第十七个仇家了。

    差不多天天都有高手陪你练手,难怪刀法进步神速!”

    岳山举杯一饮而尽,自嘲道:“可惜都不是我在等的人呐!”

    陆鲨不以为意,“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若⑦,说这些前后两次败在你手中的家伙是你要等的人,你信么?”

    岳山叹气道:“本事比我还差得不止一筹,又如何可能有治我根源的上乘秘诀?”

    陆鲨眉头一挑,“你这是舍近求远。月前大德禅师在时。你直接拜他为师。向他求取上乘秘诀就行!”

    岳山无动于衷,“那和尚虽然高深莫测,可终究是佛门中人,我根本学不来那些色色空空的佛门心法!”

    陆鲨嗤笑道:“你既然知道禅师高深莫测,又怎知他不会其他流派的心法哩?

    我可听说,禅宗四祖道信圣僧就兼得道、佛之长,大德禅师身为圣僧的嫡传弟子,当然不会不差。

    况且。按理说佛门与魔门是死对头,肯定会相互研究对方的武学绝技,这么一来,指不定大德禅师还精通魔门秘术哩!

    你岳霸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闻言岳山不由心思浮动,可转念一想大德在一个月前就离开武陵,前往蜀中去了,不由苦笑道:“现在和尚人都不知道在哪,说什么都晚了!”

    陆鲨道:“人家是外出云游的禅师,当然会在各地寺庙挂单落脚,你只消去通往蜀中沿路上的寺庙打听一番。即可获知禅师的行踪了!”

    岳山稍一迟疑,终是不甘就此吃回头草。摇了摇头,“再等等吧……”复又盯着陆鲨道:“倒是你个龌龊鬼,明明不信佛,还一口一个禅师长禅师短,真是引人发噱!”

    陆鲨鄙视的看着他,“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瓜脑袋,要不是我机灵,以实际行动向禅师表明歉意,如今哪还有命坐在这里?

    真当和尚都是善男信女啊?”

    岳山苦笑道:“你这是借花献佛,惠而不费,将和尚一掌击败我的事宣扬的满江湖都知道,用我十多年积累的名声铸就和尚的声望,拍和尚的马屁,让和尚原谅你……

    你俩倒是皆大欢喜,唯一损失的是我!”

    陆鲨胡乱摇头,“这本来就是事实嘛!

    谁让你自己找打,偏偏还打输了,不仅输了,还输得这么惨……一招,一招啊!”

    残阳如血,红霞漫天。

    成都城外,石之轩手持松木禅杖,漫步在古柏叁天,竹树葱笼之中,忽见前方红墙环绕,佛塔凌空,寺楼巍然高大,便知到了地方。

    一个月来,他从武陵至成都的路上,每遇大型寺庙,都会入寺观赏一番,若是寺内有精通禅理的高僧,还会挂单小住两天,与之论禅。

    然而他真正的目的地,终是这成都城外的已有一百四五十年历史的古寺“大石寺”。

    好在但凡大型寺庙,大多财资充裕,不拒云游僧人白吃白住,在石之轩递上度牒,按资排辈之后,便顺利在寺中挂单,安住下来。

    除了藏经重地,寺中其余殿堂皆可任他参观。

    大石寺由山门殿起,接着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殿堂重重,虽及不上三论宗栖霞寺、禅宗定山寺的结构复杂,造型优美,但亦是宏伟壮丽。

    在主殿群成行成阵之旁,万千竹树中耸起一座高塔,份外具有气势。

    当然,这些宗教建筑扫一眼便罢,石之轩在殿堂长廊穿行许久,终于来到此行最终目标所在罗汉堂。

    大殿塑像罗列,分作两组,中央是数十尊佛和菩萨,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观音最为瞩目,不但宝相庄严,且因每只手的形状和所持法器无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感觉。

    五百罗汉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纵横相通的巷道。任何人在此,都仿似置身另一个有别於现实的神佛世界。

    身旁的塑像在透进来的夕阳黄辉掩映中,造型细致精巧,色泽艳丽,无论立倚坐卧,均姿态各异,仿若真人,神态生动,疑幻似真。

    当来到千手观音座前,四周尽是重重列列的罗汉佛像,有若陷身由塑像布下的迷阵中,那感觉实非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万一。

    石之轩非是徐子陵那种什么都不明就里的野路子,自然知道依照鸠摩罗什亲绘手本所制的这五百罗汉塑像究竟代表了什么。

    如今的中土佛门诸宗,越是传承悠久,受中土道门影响就越重,乃至宗内所传承的武功,名虽佛法禅功。实则道门玄功。

    对于石之轩这等深研过佛法的道门教主级的人物来说。这些经过移花接木的功夫。并没有太大借鉴意义,反而是原汁原味儿的天竺武学,更能让他真正体悟佛门正宗武学的精髓。

    然而两三百年,来中土传法的天竺高僧,唯有三人可称为窥得了天竺武学的正宗妙谛,即鸠摩罗什、达摩、真谛。

    此三位圣僧之中,达摩乃禅宗武学之源,石之轩已两世承袭其遗泽。收益良多,自不必多做赘言。

    而真谛大师,石之轩怀疑很可能就是那位传徐子陵【九字真言手印】的真言大师,如今正在广东、福建一带传法译经,还未周游中外所有名寺古刹及创出【九字真言手印】。

    至于近两百年前的这位鸠摩罗什圣僧,年少精进,曾游学天竺诸国,遍访名师大德,深究妙义,又博闻强记。既通梵语,又娴汉文。佛学造诣极深。博通大乘小乘,精通经藏、律藏、论藏三藏,并能熟练运用,掌控自如。

    此天竺圣僧在中土传法译经十七年,总计翻译经书上百部、四五百卷,乃是中国佛教八宗之祖。

    其中,石之轩所熟悉的三论宗、天台宗、净土宗的佛法精义均是由此天竺圣僧所译的经书为基础,发展演化而成。

    可惜的是,此圣僧在中土只传佛法,译经书,而从不传武功。

    就连身为嫡传的三论宗,也只能从此圣僧亲书的经书注解及边边角角之处,收集些许残羹剩饭,否则嘉祥大师也不消借助和氏璧练功了。

    可这大石寺的五百罗汉,却是唯一例外,只因要绘画五百个姿势各异且暗涵不同佛法韵味的塑像,一般的僧人殚精竭虑也弄不出来,唯有鸠摩罗什这等武学通达天人而精通肢*体动作艺术的瑜伽圣僧才有可能完成。

    也正因如此,五百罗汉的肢*体动作也反过来容纳了鸠摩罗什的至高瑜伽造诣。

    此间道理,与花间派视武道为一种与人直接有关的最高艺术的理念如出一辙。

    似鸠摩罗什这等大智慧的圣者,佛法、武学与平日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早已融为一体,无论是翻译经书,还是绘画雕塑,都即蕴涵佛法,也蕴含武功。

    后人从他翻译的无数经书中找出武学道理或许难之又难,可从他屈指可数的绘画、雕塑中悟出武学精髓却是颇有可能。

    依据石之轩这些年深入接触的佛门辛密来看,这大石寺五百罗汉姿势中所蕴含的武学真谛,很可能已是中土最为原汁原味儿且博大精深的天竺武学。

    天色渐暗,夜幕朦胧,月色掩映,明暗交辉。

    寺内众僧皆已回房参禅,唯余石之轩盘膝千手观音座下,微妙灵觉舒展开来,将五百罗汉的奇姿妙态、繁杂手印一齐映入脑海,无一遗漏,无分先后,亦无分主次。

    然而一开始,石之轩却并未开始参悟这五百罗汉中蕴含的瑜伽姿势及印诀,反倒是重新回忆参悟天竺武学基础,于有意无意间沉浸入天竺武学的纯粹世界,而尽量避免中土武学干扰。

    天竺的内功修练体系,有为法基础在于“气、脉、轮”,即为五气、三脉、七轮。

    五气是命根、上行、平、遍行和下行五气,指的是内气外气行经三脉七轮的途径。

    三脉是中、左、右三脉,中脉由海底至头顶,以脊髓连接,等若中土的督脉。

    左、右二脉均起自睾*丸宫,与中脉平行,贯通七轮。

    七轮等若中土的窍穴,由上而下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和海底轮,最后的海底轮即中土的会*阴*穴。

    此间说来繁复,实则与中原武林的奇经八脉异曲同功,亦迥然有别。

    天竺正宗内功,便是循序渐进的通过修炼“气、脉、轮“,而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梵我合一,夺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测。

    当然,此间激发生命潜力的说法比较靠谱,而所谓梵我合一、夺天地之造化,则是各具缘法,个凭悟性及造化,对于天竺绝大多数修炼此法的僧众亦是水中捞月,雾里看花,可望而不可即!

    与中土道家罕有人臻至天人合一妙境乃是同一道理。

    至于如何修炼“气、脉、轮”,激发生命潜力,主流正宗便是瑜伽术,心法则是‘梵我合一’,亦或‘佛即是心’。

    所谓‘梵’,万物有一个最高的本体梵,其实跟道家的‘天道’一个概念,梵我合一即天人合一。

    当然,这是天竺的原始体系,之后在密宗发展,细分为“身、口、意”三密修法,手印为“身印”的重中之重,通过双手十指与内外的贯连为经,修练体内的“气、脉、轮“为纬。

    所谓三密,众说纷纭,可在瑜伽修行上,旨在有相、无相二种。

    有相三密,佛与众生互融,入于瑜伽境界,众生身结印(身密)、口诵真言(口密)、意观本尊(意密),此即有相三密。

    而无相三密,众生所有身、语之行为、内心所思考者皆为三密,此即无相三密。

    基于有相三密,佛之三密加护摄持在众生之三业上,称为三密加持。佛之三密与众生之三密相应融合,称为三密相应(三密瑜伽)。另如修者与本尊一体化,当身即可成佛,称为即身成佛。

    这里的“佛与众生互融”、“意观本尊”、“与本尊一体化”,其中“佛”与“本尊”非是具体某个信仰佛陀,而是精神象征,其实就是“真如”与“本心”。

    臻至“本性真如”,成无上正觉,便是即身成佛。

    这与中土的“天心”与“我心”,天人合一并无二致。

    当然,无论是天竺还是密宗的修行体系,都跟中土道教一样,在真正的修行方法里可劲儿灌水,灌的正是招揽信徒的宗教思想。

    就如道家的修行可用追寻‘天人合一’来概括一样,佛门的修行也可用追求‘即身成佛’来标志,舍此之外,其余的什么信仰往生、磕头烧香都只是建立宗教势力的手段,不足取信。

    此间差别,便是修道与信道、修佛与信佛,一字之差,实则天壤之别。

    修道、修佛,只是认同道、佛文化流派的宇宙观、人生观,并藉此踏入修行之路,追寻宇宙生命的真谛,窥测永恒。

    任何既定的道法、佛法终究只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师门”,在初始时颇具借鉴意义,而在更深修行之时,个凭造化,各依本心。

    而信道拜神、信佛许愿,则是凡夫俗子的空虚迷茫时的精神寄托,往往遭人愚弄、丧失思想而不自知。

    所谓宗教,说到底是一帮既愚人又愚己的弄权者组成的势力,凭借特意灌水、篡改的道法、佛法经典来宣传教义,吸引信众,聚众成事……

    此间种种,修行者犹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否则只是进入宗教为道奴、佛奴,而非修真者。

    这是石之轩早已有所明悟的事,当然,其实世上大多修行有成者皆明此理,只是为了宗教发展计,而口不应心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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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集道、佛之长

    在石之轩看来,剔除宗教灌水的弯弯绕之后,所谓佛家三密,也就是为身、口、意,实践与思维并重,身体与心灵相辅相成。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身等於口,口等於意,意等於身,名虽分三,实为一如。

    此间身、口、意三而一,一而三,切不可得其身而失其口,取其意而弃其身。

    总而言之,人的肉身乃渡世的宝筏,内中蕴含天地之秘,佛家诸多瑜伽心法、真言手印,正是通过三密,藉由人体瑜伽境界,明心见性,激发生命潜能与智慧,而与宇宙沟通,达致天人合一之境,即身成佛。

    当然,依三密瑜伽修行者众,而真正能够与宇宙沟通乃至天人合一者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只能止步于明心见性,开启生命潜能与智慧罢了!

    也就是如此世的四大圣僧一般,心神意境深湛如渊的佛门圣者,比之世间最顶级的大宗师或许稍有不如,可对于大宗师以下的任何高手来说,他们都是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谓比下绰绰有余。

    即使如此,也没人可以否认佛法是人类探索生命存在之意义,追求天道永恒的康庄大道之一,足可与道、魔两宗并列为人类最高智慧结晶。

    石之轩自己在道门金丹大道上的造诣,已不输于此世任何大宗师,纵然【长生诀】、【黄天大*法】当面,也只是稍作借鉴罢了。

    魔门【天魔策】的精华尽在【道心种魔大*法】、【天魔大*法】,前者最擅魔种炼神,后者最擅修炼魔气,可惜石之轩现在一个都得不到。

    唯有这大石寺五百罗汉蕴藏的佛门无上瑜伽,才是石之轩唾手可得,又最能与他的【元始真法】及拳术相辅相成,恰合无间之法。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是石之轩谋划了十多年的,自从听闻‘宁道奇’之名。判断出这个世界的具体时间段后,石之轩就将这五百罗汉所蕴的无上瑜伽奥秘列入必得之物。

    而他之所以直到十多年后的今天才来,并非是受限于身外牵绊,而是取决自身的修为进度——据他猜测,这五百罗汉所蕴的无上瑜伽,并非是在‘五气三脉七轮’体系上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修炼法门。而是类似【太玄经】一般,高屋建瓴。直抒‘内则贯身心,外则通宇宙’的无上瑜伽奥秘。

    所以,即使他十多年前就来,可也只能参阅,不能运用,徒自乱心。

    而十多年后的今天,石之轩已将【元始真法】第二层‘炼精化气’圆满大成,一身先天真气磅礴浩荡,自然而然。周天运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如今他正在第三层‘炼气化神’,在修炼元神的同时,也在拳术化境,肉*身浑圆不坏的基础上,进行更深层次的‘脱胎换骨’。向着道体金身迈进。

    最关键之处,凭着他上一世的积累,在这个阶段,已可初步窥视“道胎”。

    而为了凝结出的道胎最为尽善尽美,他才想要借鉴此世最为上乘的佛门瑜伽,争取所结道胎兼具道、佛之长。无以复加。

    原本就算参悟了这五百尊罗汉所蕴的无上瑜伽,他也要深入精修,静待灵机,才可顺其自然的凝结道胎,然而一月前那次给羊接生时的偶然妙悟,使得他有把握随时结成道胎雏形……

    月色倾斜,洗涤身心。

    有意无意间。石之轩进入天人交感的妙境,思维念头霎时成几何倍增,在精神感应将五百罗汉的奇形异状纳入脑海的第一时间,便将其中所蕴含的奥秘剥离存储下来。

    这五百尊罗汉,因其中有十多个是多手罗汉,瑜伽姿势及印结达五六百种之多,无一相同,繁杂无比。

    对石之轩来说,瑜伽术中,精简神奇如【易筋经】者,或许更易入口消化,却又远不如这五百尊罗汉塑像的包罗万象有嚼劲,更能触发灵感。

    不知不觉间,石之轩深深沉入无上瑜伽的世界,身心归一,天人恍惚。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已是夜尽天明,朝阳暖辉洋洋洒洒。

    透窗斜射的金芒游走到脸上的那一瞬,石之轩倏地醒来,但觉精气神愈发温润混沌,灵机隐隐,似静还动,当即起身迈出罗汉堂。

    半日后,石之轩离开大石寺,提着松木禅杖,饶往荒野密林,运起【浮光掠影】轻功,在无数绿荫荫的参天古木之上如履平地,深入青城山。

    比之上一世的青城山,此世的青城山更为荒凉与原始,山幽林深,罕有人迹,可也正适合石之轩放开一切伪装,尽情闭关精修所用。

    在最为清幽的后山悬崖上寻得一个干枯石洞,以树藤遮住洞口,石之轩恢复元始真气,开始了此世修行以来的最长、最重要的一次凝神静气,入定致虚……

    虽然吸纳了佛门瑜伽这另类修炼身心之法,可石之轩所创之【元始真法】的修炼核心仍在【精气神】三者,法门则为全真道三教合一的路子。

    且时至今日,石之轩的全真之道,早已超越创始者王重阳不止一筹,乃将全真之金丹大道推演到一个新的高度。

    全真者,全其本真也。全精、全气、全神,谓之全真。

    三全的前提是身定、心清、意真。精气神为三元药物,身心意为三元至要。炼精之要在乎身,炼气之要在乎心,炼神之要在乎意。

    炼精化气,所以先保其身;炼气化神,所以先保其心。身定则形固,形固则了命。心定则神全,神全则了性。身心合,性命全,形神妙,谓之丹基成也。

    若要如同百多年前的燕飞一般凝结内丹,石之轩只消胎息白日,吸纳足够的天地精气,即可做到。

    然而转世重修,石之轩如何会浪费机缘,就此草草结成这般鸡肋的旁门内丹。

    不错,燕飞的内丹在石之轩三世为人所知所悟的丹道之中,仅止于旁门内丹的成色!

    原本服用丹劫之法,是无法结成内丹,只能如丹劫的原主人风道人一般被阳火焚成劫灰。也就证明此法并不能自然而然的成丹,实属自误性命的旁门邪法,不足以成道。

    然而盖不住燕飞的猪脚光环,硬生生机缘巧合成了内丹,可此种依仗外力丹火阳气及异种阴寒真气来阴阳相合,胡乱凑成的内丹,实则质地堪忧。比之正宗内丹差了不可以道理计。

    且燕飞内丹初成之时,之所以会将修行御使之法取名为【金丹大*法】。实则不明就里,正因其不知内丹有真与伪、正宗与旁门之别。

    然而即使如此,燕飞也能凭借这旁门内丹跻身一世绝顶高手之列,可见内丹之难得——旁门内丹也是内丹,足可与所有未成内丹者拉开巨大鸿沟,仍是质的变化!

    不过,比之孙恩自创【黄天大*法】,自行凝结的正宗中品内丹,燕飞的旁门内丹当然稍逊一筹。

    所谓正宗中品内丹。乃是循序渐进之道。

    初成,是以身心为鼎炉,精气为药物,心肾为水火,五藏为五行,肝肺为龙虎,精为真种子。以年月日时行火候,咽津灌溉为沐浴,耳目口为三要,肾前脐后为玄关,五行混合为丹成。

    中成,乃是以乾坤为鼎器。坎离为水火,乌兔为药物,精神魂魄意为五行,身心为龙虎,气为真种子。一年寒暑为火候,法水灌溉为沐浴,内境不出、外境不入为固济。太渊、绛宫、精房为三要,泥丸为玄关,精神混合为丹成。

    唯一可惜的是,孙恩的【黄天大*法】失之至阳至刚,中品内丹未能阴阳圆润,反倒跟燕飞的旁门内丹半斤八两。

    当然,不管上中下品内丹还是旁门内丹,有内丹总比没有好。

    就像石之轩上一世,因为天地元气的低沉和惰性,纵然精气神混成圆顿,形神具妙,却一直未能结成内丹,否则也不需放弃肉*身了。

    不过,石之轩上一世与孙恩相似之处,在于二人都以大毅力、大智慧持之以恒的修心炼性,硬生生成就了返虚境界,使得元神可以攫取宇宙元力,才可有把握压制机缘巧合下阴阳既济、内丹大成的燕飞。

    而据石之轩猜想,真正内丹圆满,顺利成就金丹者,唯有广成子与令东来,因能白*日*飞*升。

    可惜石之轩目前受身体发育所限,精气神均未大成,过早成丹,可就成了先天不足的‘早产儿’。

    最好是精满、气足、神完,精气神圆满混凝,自然而然成就内丹。

    这正是石之轩十年前的计划,而据他推测,转生为女儿身的她,若无意料之外的机缘,也应该有类似的打算。

    不过,二人的道路并不完全相同,若从转世成女身只为她【太阴化形】的必经一关的话,那她这一世的女身本就是初成的独属于她的天然“道胎灵体”。

    从这方面看,石之轩其实是落后了些许,可他的金丹大道终归乃是循序渐进的通天之道,无有捷径,比不得她彻底舍男化女,一失自有一得。

    但是,自从发现此世的天地元气竟罕见之极的极富灵性之后,石之轩也曾屡屡思虑过一些藉此天地元气的灵性而扬长避短的使【元始真经】小成之法。

    终在上月意外给羊接生时有所感悟,让他确定了其中最可行的“道胎雏形”之法,此次参阅了大石寺五百罗汉塑像所蕴的无上瑜伽之后,更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道胎者,非有形有像而别物可以成之,实则道者之神气,即先以神入乎其气,后气来包乎其神,神气相结,而意则寂然不动所谓胎。

    圆满大成的道胎其实与金丹无异,可比之精气神圆满无漏,返虚无极的金丹,道胎的入门较低,只消一部分先天之元神、元气相结,即可成先天道胎。

    神愈完,气愈足,则道胎愈成熟,最终圆满大成,即可成就类似金丹的境界。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先天之元神、元气结合极其不易,若要强求,难免落入后天识神与先天元气混杂的状态,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

    可石之轩曾经步入返虚的心境还在,在元神、元气上的超凡造诣,此世难有人能比,于寂然不动的冥冥中元神、元气相合,身内成胎,未必有多难。

    而真正让他萌生此念头的,还是那次道信传他达摩手时,二人搭手切磋,当时他在道信的山寨版【一指头禅】上吃了暗亏,浑身气脉受到刺激,玄妙无极的【元始真法】险些就要自行运转,化解异力。若非他主动运转【摩柯无量慧经】的清净真气,及时化开反震异力,理顺气脉,恐怕早就‘原形毕露’了!

    正因如此,当时他大致琢磨此点,觉得【元始真法】作为他的本源功法,可谓深入身体骨髓,根植于道心灵性,与精气神浑合为一。

    一旦有外力侵入体内,想要破坏他的精气神,【元始真法】都会难以容忍的炸毛,蠢蠢欲动,准备自行运转,消磨祛除这些异力。

    从这方面来看,【元始真法】可谓霸道无比,颇有些唯我独尊的微妙灵性!

    可事后他反复思量,才觉得此间关窍不仅仅只在【元始真法】太过霸道玄妙之上,而是因为他再世重修,精气神乍看不算强大,却精纯灵秀之极。

    且他一开始练气便练就了精纯的先天之气,一开始炼神又练就最灵妙的先天之神,或许二者均为到达圆满,却已开始暗暗相合,几有成就先天道胎的趋势。

    这才会使得当他身体受外力所侵之时,神与气会蠢蠢欲动,准备自行运转玄功,消磨祛除这些异力。

    犹如他身体内另有一个唯我独尊的微弱意识!

    这种远胜于任何先天气功的神异灵性,实际上已经算是无限接近初成的先天道胎了,甚或可以说,离着道胎只差临门一脚了。

    不过,石之轩也深知,无论内丹或道胎、魔种,都有真伪、优劣之分,稍不注意,行差踏错,得了个伪劣产品,恐有贻误终生之虞。

    就如孙恩,内丹有了,返虚境界有了,单论攫取天地元力化成至阳至刚的雷霆一击,更是强猛到爆棚,可偏偏就是难以再进一步,更不能顺利窥测到更高级的世界……呜呼哀哉!

    正是因为孙恩修炼先天之气及结成内丹之时,选择了以威力最强的阳中之阳为主,结果积重难返,无法臻至阴阳既济、水火交融之境。

    所以,石之轩才会一直忍住成就道胎之举,直到融汇了大石寺的无上瑜伽之法,准备集道、佛两家至高奥秘之长,于天人交感,冥冥浑合之中,成就最为优质的先天道胎。(未完待续。)

    PS:抱歉,这两天有点儿忙,明天要出门贺寿,今天在做准备,耽误了很多时间,更新不足,只能保证明天不断更,最少四千字,其余的实在无能为力啊!

    求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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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兵法家兼毒妇

    夜色如幕,笼罩苍穹。

    北周乃如今的中原第一强国,国都长安城亦为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固然比之南都建康城稍逊一筹,可也是灯火通明。

    若非宵禁之令,恐怕此时大街上仍可人山人海。

    当然,宵禁只能针对普通人,对于权贵来说,不过是或有或无的查问罢了,而对于高来高去的神秘高手,更是纯属多余。

    最起码,在半刻钟之内,石之轩就在屋顶、街角、小巷等处遇见了数个爱走夜路的朋友,不由暗暗感慨:不愧是第一强国的国都,飞檐走壁的强人都比南方多了不止一倍!

    此时的他一身白底绣黑纹的宽袍广袖,作士族公子打扮,潇洒雅致,然而在屋顶街角纵掠腾飞之时,身形步伐竟毫无优雅柔弱之气,反而迅猛如狂雷乍现,蜿蜒似游龙摆尾。

    更重要的是,他此时的面孔既非石之轩本相,亦非‘禅宗大德’,而是一张陌生的儒雅俊秀相貌。

    不,说是陌生也不对,最起码十多年前,与这张脸有至少五六分相似的人还有五个,而今亦还有三个裴诹之、裴谋之、裴谳之。

    这张脸,正是石之轩根据此世生身之父裴纳之的脸孔为样板,略加修改而成,仍与英年早逝的裴纳之有七八分相似。

    如此刻意施为,为的就是让裴氏的亲友及熟识裴纳之的人,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是裴纳之的儿子裴矩。

    时隔十年,他又再次拾回了这个裴氏门阀贵公子的身份,尽管只是暂时借用……

    若是按照血统及基因遗传,石之轩本该长得与生父裴纳之有五分相像。

    然而所谓相由心生,凭他强大如斯的心神,在十多年自然而然的潜移默化,再加上修炼【元始真法】的侵润之下,相貌成长早已脱离了单纯的基因遗传所限。向着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清秀灵妙方向发育。

    相对而言,他长得与裴纳之几乎没什么相像之处,倒是莫名的与上一世的容貌仍有三四分相像。

    所以,此次变幻相貌之举。不仅仅是因为多开一个马甲,还为了更好的取信于裴氏亲属及族人。

    否则,顶着石之轩这个本相去认亲,铁定被裴氏怀疑为假冒伪劣子孙……

    如今的长安城远不及隋唐扩建的规模,凭着石之轩的脚力。尽管刻意绕过一些灯火通明、护卫严密的高门大宅,亦不多时就临近一家灯火稀疏的官邸。

    正是他二伯父裴诹之的宅邸,且看情形其家中人丁稀疏,在旁边诸多高门大宅的对比下,更显其政治生涯并不如意。

    事实上,石之轩原本也猜得到,自己这位二伯父自从舍弃北齐,跟随独孤信来到西魏,也就是如今的北周,且一直都被视作独孤信的嫡系部属。

    若是换到杨坚掌权及至隋立国之后。恐怕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跟独孤信拉上关系,只因独孤信的嫡女独孤伽罗就是杨坚的发妻跟杨坚同甘共苦,一同开创大统一帝国的超级贤内助。

    然而在如今,卫国公独孤信在与宇文护的政斗中一败涂地,前些年才被逼自尽,独孤阀遭受重创,势力流散。

    身为独孤信的嫡系,号称‘洛阳遗彦’的裴诹之自然处境不妙,没被贬为庶民就已经是走大运了。

    即使如此,裴诹之也被贬为了仓管。开始了冷板凳生涯,离传说中的门可罗雀也只一线之差而已……

    悄无声息的绕至后院围墙外,石之轩正要跃墙而过,忽觉背后一丝凉意一闪而逝。恍如错觉。

    毫无异样的跃身过墙,‘潜’入院内,石之轩才面色凝重起来,刚刚那一瞬凉意,分明是被某个高手极隐晦的瞟了一眼。

    目光的来源,正是侧后方八十余丈外巷角的一株百年古树上……

    然而这正是石之轩让惊异之处自从数日前一部分先天神气交汇混溶。成就‘道胎雏形’之后,他的灵觉感应更上层楼,已然无需凝神聚念便时时刻刻保持在较为浅层的天人交感状态。

    核心原理即为保持着先天元神辖制后天识神的微妙状态,道心因能存神明性,如如不动,使得先天真气充满灵性,御使入微。

    即使石之轩如今的元神仍未大成,所能发挥的先天灵性有所极限,可这道胎雏形亦是一种不输于魔种小成的上乘功果。

    任何未至宗师级的高手,即使全力收摄气息,潜伏逼近,亦会在百丈外给他的道胎清晰察觉。

    换句话说,刚刚竟有一位宗师级高手藏身在那百年古树的树冠里……

    之所以说“刚刚”,是因为此时石之轩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还在树上!

    “看来,这趟认亲还能遇上什么有趣的事……”

    念头闪动间,石之轩一抖衣衫,大摇大摆的踱步向着有可能是裴诹之居所的后院正房而去,便如在自家院子闲逛一般。

    “嚓嚓嚓……”

    耳朵微微抖动,两串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先后传入耳鼓,一远一近,然而近者竟比远者稍后才露出声息,分明近者武功更高……

    长廊转角处,石之轩毫无征兆的探手向右,伸指一弹,黑暗中恰恰击中由转角另一侧无声无息间迂回袭来的一节尖细鞭稍。

    “啪!”

    劲气交击,寂静中暴起一声好听的脆响。

    仅只半个小指粗的黑棕细鞭一震,旋又灵蛇般一个缭绕回缩,鞭稍再次倏地袭向石之轩脖颈。

    “哼!”

    鼻音一晒,石之轩化指为掌,蓄足浩然劲气,一记迅快掌刀精准的切在鞭稍后的劲气薄弱点。

    “蓬!”

    劲气交击,细鞭巨震,犹如毒蛇垂危的无力挣扎。

    同时转角外两丈的贴墙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娇柔闷哼,似是在这一下劲气交锋中吃了不少暗亏,正在急切化解反震之力。

    若是其余高手,自会以为机不可失,此时就该拨开身前垂落的细鞭,倏地绕过转角。直击使鞭者,即使一击无功,也能与使鞭者拉近,使其长鞭丧失距离优势。

    然而立身黑暗中。石之轩无声冷笑,在道胎感应之中,转角外两丈的贴墙处不仅没人,还借助墙壁悄无声息的盘旋着三个环环相扣的精巧鞭圈,柔劲隐隐。

    世上九成高手一头撞入这个陷阱。都会闹个灰头土脸,手段稍逊者立遭殒命之厄。

    更绝的是,石之轩清楚的感应到,面前看似凌空震颤,失去章法的细鞭暗暗积蓄了极强的阴柔气劲,隐忍待发,而偷袭自己的罪魁祸首竟悄然潜至正上方的长廊屋顶,随时都可能破开瓦片木棱,居高临下的发出迅雷一击。

    这般陷阱暗陈,以音攻秘术转移娇哼之声的位置。诱*敌上*钩,而又蓄劲枕鞭在前,真身潜隐在上,可谓三管齐下。

    已将长廊转角的地势及鞭索细长的优势完美结合,配合音波秘术及幽灵般的身法,竟一瞬间施展出犹如数人合击般的精彩攻势……

    若敌人上钩,立时陷入三面受击的窘境,即使不上钩,同样会落入两面夹击之中!

    如此出神入化的综合武技,固然让石之轩讶异。然而更让他吃惊不已的,却是使鞭者的心术城府……真兵法家兼毒妇耳!

    感应到头顶瓦面上这女子手足间的劲气愈积愈强,就要破瓦击下,石之轩毫无征兆的双拳上击。刚烈拳劲脱手而出,同时身形从长廊中电射至院内空地。

    劲风呼啸,栲栳大的两团朦胧拳影分别袭向女子头颅、腰腹要害所在的瓦面。

    “砰、砰!……哗啦……”

    两声巨大闷响紧如一声,长廊瓦顶纸片般爆成粉碎,瓦片泥灰混乱****,几无衰减的朦胧拳影闪电般继续击向女子。

    拳影未至。炽烈劲气场已牢牢罩定了她。

    猝不及防之下,女子只能咬牙双掌下拍,以原本蓄在双手,准备突袭的内劲迎击拳影,再也顾不得分心御使盘旋环绕的细长软鞭。

    “蓬!”

    劲气交击,女子闷哼一声,身形似断线风筝般不由自主的翻飞跌开。

    这般毫无转圜的硬拼,显然非是女子所长,被刚烈劲气侵入经脉,身在半空的她胸腔燥闷几欲呕血,唯有全心化解敌劲,再无力调整跌落的身形。

    一道矫健挺拔的黑影斜刺里箭矢般跃起,从背后搂住女子玲珑凸凹的娇躯,身体接触间立时渡过一股暖洋洋的精纯真气,助她迅速驱逐体内的刚烈敌劲,同时一齐悠然飘落。

    犹如心有灵犀般的配合,足见男、女二人本就亲密无间。

    “呼呼……”

    衣袂翻飞声中,长廊上方露出石之轩斜斜冲天而起的身形,在升至五丈高空时一个盘旋,似雄鹰般疾速俯冲扑击而至,双拳裹着刚烈炙热的劲气分袭男女二人。

    此时二人离地仅余数寸,正是将落未落,一口真气耗尽,且心思舒缓之际,骤然遭袭,无论是躲避还是迎击都无处借力。即使身为敌人,二人也不由对石之轩所掐时机之妙暗暗惊异。

    不过,二人心意相通,犹如一体,此刻互相借力旋身,变成挺拔男子直面石之轩双拳,而女子的窈窕双臂则搂着男子腰间,反输过去一股阴柔真气。

    男子双拳疾出,自身温醇真气与女子的阴柔真气霎时紧密纠缠,涌至双臂拳头,于间不容发之际接住石之轩的双拳。

    “蓬!”

    拳劲炸散,气浪四溢。

    男女二人齐齐一颤,向后飘落。

    石之轩凌空扑下的身形却倒翻三丈,落地后蹬蹬连退两步,才完全卸尽对方阴阳混杂,无序中暗含有序的奇妙劲气。

    不由赞道:“好一着珠联璧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三百零五章 鲜花插牛粪上

    通过道胎感应,他已认出,这挺拔男子就是之前隐身古树上,隐蔽的窥视了他一眼的那个宗师级高手。

    若非刚刚他给女子过气疗伤,完全不必二人合力,亦可单独在石之轩的双拳下全身而退。

    双方隔着五丈对峙,挺拔男子打量着石之轩潇洒雅致、闲庭信步的风姿,不由稍稍一愕:这装扮可不像是夜半贼人啊……当即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趁夜擅闯私宅?”

    石之轩怡然无愧道:“擅闯私宅?……恐怕未必!这宅邸之主可并非二位吧!”

    同时他亦在反复打量对面这对男女,女子面覆红纱,看不清脸蛋儿,但凭其绯色紧身劲装下的高挑长腿,玲珑身段,儒雅来看,应是汉胡混血的绝顶美女无疑。

    且最让石之轩暗暗惊异的是,凭他敏感远超寻常武者的灵鼻,竟可闻到女子身上隐隐带着一股类似珍稀奇楠沉香的馥郁自然而又颇具典雅的奇异体香,着实罕见之极。

    男子则天庭饱满,二三十许的白皙透红面庞蓄着一圈黑须,俊朗中不失方正,双眸炯炯有神,予人以绝非池中之物的第一印象,此时一身普通黑色劲装,在威武挺拔之外,亦不经意间透着三分文雅贵气。

    看二人毫无掩饰的亲密无间,若非情侣,便是夫妻……

    听得石之轩话中有话,男女二人对视一眼,不敢妄动尽管刚刚的交手极为短暂,二人已知对面这人的武功一反其清逸儒雅的身姿气质,竟处处透着浩然博大之意,不可小觑。

    “呼……”

    轻微的衣袂翻飞声临近,三人微微侧头看去,只见一位年过四十的儒雅清瘦文士疾掠而至,正是此宅之主裴诹之。

    三人原本面色如常,均未有丝毫做贼心虚之意,可男女二人将目光从裴诹之身上转回石之轩身上之时。不由齐齐面色未变,似是发现什么……

    果然,裴诹之的视线从男女二人身上一掠而过,毫无异样。显然乃是熟识,可在看清石之轩此时的面容之时,不禁眼角骤缩,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石之轩向裴诹之躬身行礼,肃声拜道:“侄儿裴矩拜见二伯父!”顿了顿。又柔声道:“一别多年,二伯父可消瘦多了!”

    裴诹之神情巨震,再三打量石之轩的面容之后,不禁泪眼婆娑道:“像……真像啊!”

    照葫芦画瓢,当然像了……石之轩暗暗腹诽,面上却适时的露出一丝疑惑,明知故问道:“伯父,什么真像?”

    裴诹之拭泪含笑道:“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着迈步走近,左手拉向石之轩的胳膊。似要仔细打量。

    那一对男女面面相觑之后,男子颔首微笑道:“这位小兄弟跟诹之兄亦有五六分相像哩!”

    裴诹之连连点头,口中不住道:“不错不错……”在左手搭上石之轩胳膊的一瞬间,缓缓送过去一缕纯正真气。

    石之轩目光闪烁,同样运起自己以【春秋简易】为基础,融汇两世所学的诸多儒家精义而成的【浩然乾坤】心法,提聚一股浩然纯正的先天真气,毫不避讳的与裴诹之输来的真气轻轻相触,坦然接受试探。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转向男女二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道:“二位是?”

    虽已面目全非。但仍透着【春秋简易】的些许影子,错不了……裴诹之稍一沉吟,便已确定了石之轩的内功心法,更为那心法隐隐比【春秋简易】更为高深而暗暗惊喜:大兄当年果是高瞻远瞩。矩儿天资之高,实是匪夷所思,不过区区十年,竟已创出如此精妙的先天气功……

    心里感慨着,裴诹之不忘向石之轩引见男女二人,“此乃隋公世子。普六茹坚……此为世子夫人,乃已故卫公千金……”

    石之轩眉头一挑,拱手道:“在下裴矩,刚刚失礼得罪之处,尚岂海涵!”他当然知道,普六茹坚就是大隋开国皇帝杨坚,其父即如今的北周隋国公普六茹忠,本姓杨,因屡立战功,被西魏(鲜卑政权)赐予鲜卑姓氏普六茹,代表对汉人重臣的荣耀及信任。

    李渊他们家如今也有个鲜卑赐姓大野,初时李渊官面上也不叫李渊,而叫大野渊,在隋初才改回李姓。

    当然,此类溜添胡人君主之事屡见不鲜,这些鲜卑化的大族私下里固然有许多族人鄙夷鲜卑姓氏,仍自称汉家本姓,可更多的族人已经以鲜卑贵族自居了也算是一种表忠心的政治态度。

    回想到刚刚石之轩所展露的武功,普六茹坚目光微闪,客气道:“哪里……是我夫妇不知裴兄前来寻亲,冒然出手,裴兄弟不见怪就好!

    裴兄弟既非外人,唤在下杨坚即可!”

    语气温和而诚恳,令人不自觉就心生好感。

    不愧是一代雄主,很会拉拢人嘛!可惜这调调儿对本人没什么用……石之轩暗暗腹诽,面上却目光一炯,沉声道:“多谢杨兄信任!”

    那女子一双妙目紧盯着石之轩,娇声道:“妾身独孤伽罗……裴兄弟好精湛的武功,妾身心服口服!”

    顿了顿,又扫视着石之轩身前雪白衣衫上的黑色绣文,轻声念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裴兄弟好文采,好志向!”

    此诗乍看似是写景,然而在任何有心人眼中,都是裴矩这等书香门第的才子以诗言志,直抒胸臆,瞩望在政坛青云直上,顾盼间心载东西南北的锦绣山河,宰辅一国,牧育万民……

    这也正是石之轩将此诗绣在衣衫上的用意所在。

    然而此时得她直言赞赏,石之轩毫无得色,谦逊道:“不敢当……”

    暗暗嘀咕:伽罗乃梵语音译,意为沉香木、奇楠木……难道她身上这类似奇楠木的馥郁香气真是天生的?……乖乖,这可是罕见的极品女人啊!……只可惜相见恨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指不定花籽儿都生了不止一个了!

    杨坚夫妇自是不知他的龌龊心思,反而见他年纪轻轻,就已养成一副不卑不亢的沉稳气度,不由对视一眼,相互会意,决心凭着与裴诹之的渊源大力拉拢他。

    不过,此事并不急于一时,且如今北周朝内乃是宇文护的一言堂,位高权重且不肯主动归附的杨家极受其忌惮,处境微妙,不宜大肆张罗爪牙,以免授人以柄。

    独孤伽罗适时道:“裴公伯侄相聚,伽罗暂且告辞!”相互行礼过后,夫妇二人也从后院跃墙而出,潜入黑暗中。

    前后联想,石之轩不难猜出,此次是独孤伽罗前来寻找裴诹之密谈,而杨坚仅是暗中在外护卫,谨防万一。

    至于所为何事……不外乎值此独孤阀树倒猢狲散之际,杨家想借助独孤伽罗乃是独孤信嫡女的身份,暗中拉拢遭受宇文护排挤贬斥的独孤信旧部,以图将来罢了!

    稍一沉吟,石之轩便对裴诹之低声道:“伯父是看好杨坚么?”言下之意,是问裴诹之是否已在杨坚身上****。

    裴诹之先摇头,又点头,“宇文护三年内连杀西魏、北周三位皇帝,且其中两位北周皇帝还是其亲堂弟,看似其权倾朝野,横行无忌,却又不够格废主自立,实乃自陷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绝境,绝难长久。

    反而杨家隐忍不发,谋而后动,颇有成大事之象!”(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三百零六章 半个屁股

    北齐国都邺城,官署东面正是贵族聚居的戚里。

    傍晚过后,随着天边最后一线亮光逝去,昏昏沉沉的夜幕彻底覆落。

    高逾九丈的浮屠佛塔巍然屹立,静静俯视着齐都内密密麻麻的灯火彩光。岳山怀抱宝刀,独自窝在佛塔第九层的窗户内,视线斜向下投向佛塔百余丈外的一栋华贵大宅——元府。

    单论视界,此处或可将元府九成九的建筑收入眼底,然而若是用来监视元府的动静,此处确实离得有些远,纵然岳山这般一流高手佼佼者,目力不凡,也难以尽窥元府的人来人往。

    可为了不打草惊蛇,岳山根本不敢太过靠近。

    这并非因为元府内有什么了不得的高手,恰恰相反,自从元府的主人,东魏安乐王元昂,被北齐皇帝高洋用弓箭射*成刺猬,活活虐*死之后,元府除了普通侍卫,就连个二三流好手也拿不出来了。

    可止不住元府的女主人李祖猗乃是天下顶尖绝色,更吸引了一个天下顶尖的狂蜂浪蝶——北齐开国皇帝高洋,曾今威震天下的英武雄主,如今举世皆知的残暴昏君。

    尽管高洋是暴君,失尽人心,可毕竟领袖一国,但凡出宫寻幽探秘,随行侍卫的大批高手各个不可小觑。

    若给这些高手察觉乃至缠上,岳山自忖没把握全身而退!

    李祖猗乃是高洋的正宫皇后李祖娥的亲姐姐,即高洋的大姨子,而时人茶前饭后谈及这桩皇室风流韵事,猜测高洋当初之所以虐*杀元昂,未必没有争风吃醋,霸占这美貌大姨子的龌龊倾向……

    传闻当初元昂的葬礼上,高洋亲往拜祭,却在灵堂前强迫大姨子就范,之后还带大姨子回宫准备正式封为妃子,却遭皇后李祖娥及皇太后娄昭君极力阻止。无奈作罢。

    当然,之后高洋免不了每隔一段时间来元府享受大姨子的别样禁忌温柔……

    盯梢许久,岳山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低声嘀咕着:“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到了高洋这狗皇帝身上得颠倒过来,大姨子反而是妹夫的半个屁股……”

    “咕咕……”

    腹中传来异响,岳山拍了拍肚皮,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取出纸包内的油饼。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显然准备充分。

    然而啃着啃着,岳山不由思及今晚的约会,还有那令自己甘愿餐风露宿,来此盯梢的那门秘术——【青阳气藏】。

    其中记述着一门调和五脏精气,壮大及提聚生机勃勃的肝木青气与男子肾脏一阳来复之精交汇化合,成就功可润养身骨之青阳气的高明内功秘术。

    这功法完整无缺,精简而渊深,凭他的先天境界,亦可轻易入门。并很快修炼至较深境界,理论上足以让他修复旧患,弥补根源,兼且内功大进。

    然而让他忿忿的是,这功法只适合身具阳和内功根基之人修炼,可他的内功根基偏偏是阴寒酷烈的路子,若是强行修炼这【青阳气藏】,顷刻间走火入魔,肝枯肾萎而亡。

    秘籍是半月前他在长安一家客栈投宿之时,被人悄然送至房中的。随秘籍一起的还有一封书信,信中命他日夜监控及打听北齐皇帝高洋的行踪,若是办事得力,可于十月初一。也就是今晚在城西竹林一会,给他功可‘转化阴阳二气’的上乘先天气功——【寒冰真气】……

    忽然,岳山神色一凝,忙不迭转开视线,旋身躲在塔墙后。

    元府前的街道上,举着火把的数百禁卫骑兵奔驰而至。却并不进入元府,反是从元府门前散开阵列,分别沿着府苑围墙开进,似要在围墙外列岗值守,团团围住元府。

    骑兵阵尾的三个身着统领甲胄之人施施然迈向元府门槛,其中一人在进门前更回过头来,鹰眼似的锐利目光警惕的再三扫视着周围的所有高大建筑,包括岳山藏身的佛塔。

    或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这禁卫统领才稍稍放心,转身进府。

    岳山再次将头探出窗户,望向热闹起来的元府,啧啧叹道:“好家伙,真机警……幸好老子反应快,及时收回目光,否则只消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两息,铁定被他……”

    话未说完,岳山忽又再次缩回墙壁后。

    街道上火把闪烁,又奔来大批骑兵,紧紧簇拥着一辆华贵堂皇的马车,这次却是径直进了元府。

    片刻之后,岳山才再次探身小心翼翼的窥视元府,口中喃喃道:“果真是高洋驾临……算起来,仅这六日就来了两次,看来李祖猗确是倾城倾国的尤物……”

    话落转身从另一面潜下佛塔,向着城西而去。

    今日天色阴沉,夜空不见星光,竹林凝聚着化不开的黑暗,犹如爬伏地面,张开空洞大口,静待猎物闯入的吞噬巨兽。

    石之轩一身黑不折光的夜行衣,头戴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手提九韶定音剑,长身静立在竹林中央,更添诡秘气氛。

    忽然,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猎物来了……

    “嗤!……哗哗……”

    凛冽刀气从天而降,迫开茂密竹枝丛,紧紧锁定石之轩,寒光乍现,一道矫健身影人刀合一,直袭石之轩头颅。

    “呵呵……岳山,你这是恩将仇报么?”

    阴测测的沙哑嗓音掩不住一声清越剑吟,唯独不见宝剑寒光。

    下一瞬,犹如风吹竹林,枝叶哗啦的声音直灌双耳,岳山立觉耳鼓生疼,连带着脑仁儿都直抽抽,烦躁之感油然而生。

    本是居高临下,雷霆乍现般的一击霎时不复一往无前的气势。

    由不得岳山不满心惊骇——他固然心知自己心境素养一般般,可自武功有成以来,尚是首次有人仅以出手的声势就破掉他的精神气势。

    斜斜地,与夜色融入一体的细碎劲气轰然席卷,岳山更觉浑身肌肤犹如刀割,原本为了夜里视物而聚足功力,精光炯炯的双眸亦如遭重压,酸楚几欲流泪,视觉立时不在。

    无声无息间,一缕凝实之极的尖锐剑气袭向岳山小腹。(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讨价还价

    连失听觉、视觉,岳山心知已陷绝境,且自己身形凌空,毫无逃脱之机,若非身经百战,几乎就要彻底被绝望淹没。

    值此性命攸关之时,岳山唯有咬牙挥刀在身前疾速一轮。

    “叮!”

    刀刃在小腹前斩中敌剑,岳山暗道:果然是从前方袭来……

    然而还不待他惊喜,一股远比他的内劲寒冷得多的阴森劲气,从刀上侵入他体内,烂疮腐痛后隐带麻痹的怪异感觉霎时从手臂蔓延至右半身。

    遭了……暗呼之中,岳山急忙运气化解敌劲,忽觉胸口一震,剧痛袭来,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直到撞断三根竹干,才砰然堕地。

    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细碎劲气消逝一空,却未出现任何突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九韶定音剑亦早已收归鞘内。

    石之轩身如魅影,倏忽间出现在岳山旁边,冰刃般的目光凝在他脸上,冷哼道:“岳山,不要拿你的狗屁霸刀出来丢人现眼了……本人耐心有限,没空替你爹教训你!

    若你还想得到【寒冰真气】,就乖乖听命办事!”

    “一招,又是一招……嘿!”岳山红着眼,喘了几口粗气,忽然抬头迎着石之轩的目光狠狠的盯着他的面具,冷声道:“【寒冰真气】究竟能否转化阴阳二气,可不能只凭你一面之词!”

    石之轩冷笑数声,幽然念道:“阴阳候列,夏冬流转,子午相交……”一连串内功口诀洋洋洒洒,正是升级版的【寒冰真气】。

    纵然处于一招败北的失意之中,岳山仍不免一下子听得入迷,眸中异彩连连。

    十多句后,石之轩忽的住口不念,惹得渐入佳境的岳山不满的看着他。

    石之轩用自以为循循善诱的语气道:“只要你加入我补天阁,本阁主何吝于区区一本上乘气功?

    若你表现出众,让你做副阁主亦无不可!”

    岳山皱眉道:“补天阁。为何我在江湖上从未听过这门派?”

    石之轩道:“我补天阁乃圣门中最神秘的一脉,你孤陋寡闻,未曾听闻亦属正常!”

    “是么?”岳山将信将疑,转而问道:“你是补天阁主?……那补天阁有多少人。都是干什么的?”

    石之轩冷冷道:“本宗专职补天之不足,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至于有多少人,在你尚未加入本宗且荣升副阁主之前,无权过问!”

    岳山一滞,旋又不屑道:“鬼鬼祟祟的门派。想来也没几个愿意加入,莫非就你这光杆儿阁主一人?

    否则,你又何须用上乘秘籍招揽我这外人效力,岂非恰恰证明你无人可用?”

    心知他在诈自己,只要自己心虚之下稍漏异样,立时给他摸准脉搏,因而石之轩不为所动道:“此中关窍,涉及宗门秘密,本阁主无需向你多做赘言!

    况且,就算本阁主愿意说。恐怕你也未必敢听……嘿嘿!”

    岳山不屑一晒,“天下还没有我岳山不敢听的秘密!”

    石之轩好整以暇道:“是嘛?……可按照门规及本阁主的规矩,但凡听到这些秘密之人,都将由本阁主亲自处决,你认为你能接我几剑?”

    说话之时,剑刃般的锋锐眸光在岳山身上扫来扫去,令其生出满身芒刺的难受感觉。

    僵持数息,岳山坚定道:“你先将秘籍给我,我可助你杀高洋,事后两不相欠。各奔东西!”

    “不行!”石之轩毫不犹豫的否决,斩钉截铁道:“本阁主信不过你,你也不必指天发誓,本阁主不吃那套!

    若想得到秘籍。你必须加入本宗,为本阁主办事!

    这次干掉高洋,就当是你的投名状。”

    “休想!”岳山亦寸步不让道:“老子可没兴趣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要么杀了高洋,你就给我秘籍,要么大家一拍两散,最多我不去向高洋揭发你!”

    石之轩寒声道:“揭发本阁主?……恐怕你没这个命。哼哼!

    算了,本阁主大人有大量,只要你为本阁主做成十件事,本阁主就赐你秘籍!”

    岳山暗忖:你当我是傻子么?……杀皇帝这么危险的事,一次就够呛,还要十次?早晚给护驾高手剁成肉酱!

    当即讨价还价道:“十件事太多,只能两件,且这次杀高洋之后,你就得将秘籍给我,待我练成之后,再为你办下一件事!”

    好家伙,是怕我这次之后赖账,就许诺下一件事,来个钓鱼法……石之轩一眼就看穿了岳山的算计,同样讨价还价道:“两件事太少……至少八件!”

    “八件太多,最多三件!”

    “三件太少,最少六件!”

    “六件太多,最多四件!”

    “四件不吉利,就五件吧!”

    “成交!”岳山拍板,“可这次之后,你就得将秘籍给我!”

    石之轩故作傲然道:“本阁主一言九鼎,杀了高洋之后,说给你,就给你!

    可你也得先立下誓言!”

    “你不是不信这套么?”岳山讥笑着,但却毫不迟疑的举手指天,郑重道:“本人岳山对天发誓,只要这位补天阁主将完整的【寒冰真气】给我,我就为他做五件事。

    但有违誓,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心头暗忖:既然教我发誓,就证明此人确实有心拉拢我,否则仅是随随便便的口头约定,肯定是准备利用我一次便罢!

    石之轩貌似满意道:“很好!……说说你监视高洋的收获及打听的消息。”

    其实他自己这些天除了做些准备工作外,也曾屡屡暗中监视这喜爱出宫祸害妇女的北齐昏君,甚至多次窥探到岳山的踪影,所知情报并不比岳山少一丁点儿。

    以他的心性,又怎会将如此性命攸关之事的前期情报交给外人去做?

    而之所以给郑重其事的岳山布置这个任务,且允许岳山参与之后的刺杀事宜,除了判断岳山的执行能力之外,还另有算计……

    因刺杀高洋之事非比寻常,一旦有失,只会让二人送了性命,岳山不敢怠慢,当即将近十天来搜集的各种有关高洋本人及身旁护卫的大致消息及监察成果一一道来。

    好半响,石之轩皱眉道:“这么说,高洋身旁时时刻刻都有八位第一流以上的高手严密护卫,周围三十丈内更永远保持着百余精锐禁卫?”

    “我再三确定过,错不了!”岳山面色沉重,“准确的说,高洋因这些年杀戮过甚,仇人太多,所以每次出行,都会挑选八位高手贴身保护,前后各随百战余生的精锐甲士数百。

    每到一地,都会先派其中三位高手率人打前站,清除任何可疑因素!”

    石之轩追问道:“就连跟他大姨子行*房*时,也要这八个高手守在门外?”

    岳山脸色古怪,“也不是都守在门外,是其中四个高手跟着进房守在床帏外,另四个才带着近百禁卫守在房门外。”

    暗暗为高洋的开放程度咂舌,石之轩故意沉默须臾,才低声对岳山道:“明日上午高洋离开元府,行至……你先发烟雾弹,并出手袭击,我发动机关后,再给高洋致命一击……”

    当下石之轩将早就拟好的计划娓娓道来,见岳山听得连连点头,不由暗忖:若非此事不宜让裴氏之人牵扯进来,哪用这么辛苦的拉拢你……(未完待续。)

    PS:  立帖为证,三月起恢复每日两更,共六千字以上……

第三百零八章 岳山的表演

    “骨碌碌……踏踏踏……”

    初冬暖阳高悬,金丝楠木所制的华贵马车驶出元府大门,在前后左右共百余精锐骑士的簇拥下,从大街向着专供皇帝出入皇宫的御街方向而去。

    侍中兼宿卫中领军张亮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行在御驾左侧,顾盼间虎目精光闪闪,气势森严。

    侍奉过高欢、高澄乃至如今的高洋,张亮可谓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乃高氏最信任、最精干的家将。

    没人比他更清楚,高洋近些年或许暴虐嗜杀,但其到底是北齐开国皇帝,文武过人,且曾南征北战,百战不殆,若论英明神武,可谓世间顶尖,每次出宫撒野,看似轻浮张狂,实则总会由高洋亲自随机召唤六位以上的一流高手随行护卫。

    再加上中领军张亮及另一中领军,皇太后娄昭君的亲弟娄昭,均为成名数十年的资深一流高手,合计共八位高手的贴身护卫,足可应付当世任何高手的刺杀。

    更有甚者,比之前方百余步外当先开路的两百骑兵及后方十步外紧随后卫的两百骑兵,他身后紧挨着御驾的这百余精锐骑士各个气势沉着,目露精光,显非一般禁卫。

    事实上,这百余精锐正是高洋称帝后,为了挑选出一支常胜劲旅,便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一个鲜卑人和一百个人进行决斗,任其临阵必死,然后一个一个的挑选出能够以一当百的鲜卑武士组成宿卫军,称之为‘百保鲜卑’。

    幸赖这百保鲜卑的竭力护卫,前些年高洋以天子之尊驰骋沙场,百战百胜,亲冒箭矢而仍能安然无恙。

    青砖铺就的宽逾十丈的大街上,马车粼粼,蹄声隆隆,沿路的闲杂人等早给前方开路的骑兵赶走。

    街道两旁尽是楼阁林立的高门大宅,前方数十步外豁然开朗,正是遍布朱门的戚里尽头。紧接着御街。

    按理来说,皇帝出巡经过,这些高门大宅的主人正该争相前来拜会巴结,可此时竟家家户户朱门紧闭。毫无人气。

    然而张亮并不惊奇,只因深知此乃高洋酷爱欺*凌臣僚的漂亮妻女,且一时兴起,便会挥刀砍杀臣子,就连丞相杨愔也有一次险些被杀。致令百官及眷属唯恐避之不及,哪还会眼巴巴凑来受虐?

    眼看再行五六丈就要进入空荡荡而使任何刺客无所藏身的御街,本是暗自警惕的众护卫都不由自主的稍稍松懈下来。

    唯有张亮、娄昭等深谙兵法虚虚实实之道的精明高手,才明白只要御驾未曾真正进入御街,就仍可能随时会发生意外,因而一如既往的全神戒备。

    “呜呜呜……”

    密集的破空异响声中,一连串二十余个拖着黑烟的罐子从街旁一处宅院中飞上半空,划过长长弧线,精准的落向御驾周围十步之内。

    “敌袭!”张亮、娄昭齐声呼喊,令百保鲜卑即刻护着御驾就地结阵。准备御敌,同时与其余六个护驾高手一齐隔空发出拳劲掌风,击向这些正在下落的明显是烟雾弹的罐子。

    当然,众高手皆是经验丰富之辈,绝不会傻到将罐子凌空击碎,使得黑烟扩散,而是均以巧劲拍向罐子,勿要将之遣返掷来的方向。

    前方开路及后方尾随的共四百骑兵亦急忙催马冲向御驾四周。

    恰在此时,“铮铮铮……”的崩弦声隐隐入耳,张亮脸色一变。大喝道:“小心箭矢!”

    下一瞬,街道旁一家阁楼的窗纸齐齐撕裂,上百支劲箭破空呼啸,直奔御驾而至。使众高手再无机会顾及剩余的疑似烟雾弹的罐子。

    “啪啪啪……”

    漏网之鱼的十余陶罐陆续坠地破碎,黑沉沉的烟雾迅速腾起,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一阵霸烈冷酷的刀气穆然降临,沉沉罩定御驾旁的众高手,而一道矫健身影从阁楼跃出。人刀合一的紧随箭矢之后,雷霆万钧般凌空扑下。

    正在挥舞兵器拨打箭矢的张亮等护驾高手及百保鲜卑不由齐齐色变,但心里却暗暗定了下来。

    未知的敌人或许是神秘而危险的,可任何露了面的敌人,不复神秘,不论多强大,都反而是他们有信心可以击败的!

    然而护驾者中武功最高的张亮及娄昭并未鲁莽的飞身迎敌——对于久经战阵的他们来说,调虎离山不过是小把戏,护卫皇帝才是二人的根本职责,而捉拿刺客则是其余护驾高手、百保鲜卑及禁卫们的立功途径。

    随在御驾侧面的两个高手自发跃离马背,一者挥刀,一者出拳,凌空夹击这挑中自己防守范围的刺客刀手。

    然而岳山蓄势扑击又岂是他们仓促跃起所能阻挡?

    手臂微转,岳山的厚背砍刀变招侧移,以刀身拍向右前方出拳击来者,同时身形侧倒,一脚蹬向左前方那护驾高手劈来的刀刃。

    地面弥漫的黑沉沉烟雾已淹没马腹,继续向着马背上的众禁卫骑士吞噬而去。

    “砰、砰!”

    两声劲气交击声先后响起,半空三人齐齐闷哼。

    两护驾高手各向两旁抛退,可岳山竟身形打横,凌空翻转着甩舞宝刀继续劈向御驾马车。

    首当其冲的马背上的十余百保鲜卑大喝一声,丈二长枪齐出如电,红缨如火,寒芒似冰,狠狠攒刺岳山胸腹要害,后方的两个护驾高手亦急忙腾空阻击。

    可惜御驾马车实在太大,且此刻四面团团围着骑士,反倒无人可以驱马前行,百保鲜卑只能静候马上,待敌临近再迅猛迎击,而分散四围的护驾高手更只能腾空阻击,无处借力之下,根本发挥不出人数优势。

    “叮叮叮……!”

    岳山挥刀劈开袭来的十余支长枪,反震之力涌至,凌空的身形无奈借力抛退数丈。

    如此一来,固然他恰恰避开了腾空扑来的两个护驾高手,可此次还未靠近马车就给护卫迫退,岳山不由心头沉重,终是知晓低估了刺杀任务的难度……

    “捉拿刺客……杀啊!”

    还不等岳山落地,护在马车外围的精锐骑士已催马冲杀过来,枪芒如雨,刀光如林,更有之前抛落两侧的护驾高手再次扑击而来。

    此时黑沉沉烟雾已彻底笼罩马车附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烟味儿,还能隐约听到一个中年男子颐指气使的声音,“张亮,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快快解决刺客,朕赶着回宫哩!”

    “嗤嗤嗤……”

    破空厉啸骤然响起,一片寒星从骑士们的头顶越过,竟是十多支标枪划弧劲射,后发先至,隐隐罩定岳山周身。

    仅是一退就陷入骑士、护驾高手、标枪这三重犀利绞杀,岳山立时头皮发麻,挥刀格挡的同时竭力旋身侧移闪避。

    “叮叮叮!”

    一连劈飞三支标枪,岳山手腕发麻,幸好投掷者需要避开杀过来的骑士们,采取弧线抛射,力道及准头一般般,剩余的十支都给他勉强躲了过去。

    然而岳山不仅丝毫未曾松一口气,反而心头直往下沉:怎么回事,那补天阁主怎么还不出手?……莫不是事情有变,还是那王八蛋见事不可为,临时改变主意,放弃刺杀了?

    “踏踏踏……呼呼……”

    列成十余纵队紧密阵型的两三百骑兵洪流迎面冲杀而至,两侧亦各有两个护驾高手带着近百骑兵疾速包抄。

    纵然岳山一向自负,可也没信心在这等阵势下坚持一个照面,更何谈刺杀皇帝?当即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掠向一家大宅的朱漆大门,浑身蓄足真气,直直的撞过去。

    “砰!”

    门闩应声而断,大门轰开,岳山嗖的窜过院落,飞跃上屋顶,向着屋脊奔去。

    冬风习习,烟雾弹腾起的黑烟渐渐淡去。

    “呼……”

    劲风拂过,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马车前,一手抬袖掩鼻,另一手挥出袖风,驱散面前的黑烟,恰恰见到岳山从屋脊上翻越逃走的背影。

    他连忙向着身旁的护驾高手喝令道:“快追,把他给朕抓回来……

    哪里来的贱民,竟敢刺杀朕,朕要亲手一刀刀活剐了他!”

    即使大袖掩住了口鼻,也可看到他突兀的额头,歪斜的眉眼,颇为难看不说,眼窝还带着酒*色过度的苍白,可眼神却尽是冷漠与凶残,正是北齐皇帝高洋。

    包括张亮、娄昭在内的剩余四个护驾高手对视一眼,终是不敢违逆高洋的命令,另两人飞身而出,加入追捕刺客的队伍,而张亮及娄昭则仍谨慎的守在高洋身旁。

    此时此刻,护驾的五百骑士除了绕路奔驰去拦截岳山的近两百骑,剩余的包括百保鲜卑在内仍有三百余骑,将高洋的车驾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且紧张戒备。

    高洋背后正对着街道另一旁的一家朱门大宅,此刻门楼瓦棱下紧附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持着九韶定音剑的右手食中二指竟分别勾着一根透明丝线,竟是坚韧之极的天蚕丝。

    还剩两个一流顶尖的高手,岳山蛮给力的嘛!是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黑天魔尊

    黑衣人暗道一声,食指拉动,其上本就绷紧的透明丝线一颤,随即反而松了下来。

    街上三百余骑兵,却无一人发现,这根天蚕丝从屋檐下穿过,绕经一株七八丈高的大树根部,探入街面的青砖缝隙里,而另一根天蚕丝更是从树干五六丈处伸向街对面的阁楼之中。

    “嗤嗤嗤……”

    轻微的异响从下方的青砖缝隙里传出,骑在马上的张亮低头一瞥,即使以他的眼力,也仅瞧见若有若无的一缕青烟从砖缝里逸出。

    不好……张亮心头一震,疾呼道:“陛下小心!”

    高洋一愣。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异响声中,车驾前后及刺客逃走方向三丈外的街面青砖齐齐冲天而起,尘土****。大地震颤,所有马儿立时惊慌嘶鸣,全不顾骑士驱策的乱冲乱撞。

    场中霎时一片人仰马翻,嘈杂混乱。

    还不等高洋及张亮、娄昭反应过来,又是瞬间三声“砰、砰、砰!”

    这次爆炸更近,已在离着车驾只余两丈的人马群中,首当其冲的骑士及马匹跌翻成片跌翻。

    崩飞的无数青砖及尘土似幕布般扫至,张亮、娄昭连连出手格挡,自顾不暇之下,再护不住高洋。

    久疏战阵的高洋后知后觉的自行出手抵挡,却仍给青砖、尘土兜身砸得闷哼不已。

    张亮、娄昭惊呼道:“陛下……”

    “砰、砰、砰!”

    爆炸再起,此次离着车驾仅止一丈,崩飞的青砖虽少,可密集的骑兵阵却是身不由己的齐齐歪倒。

    高洋从未想过自己千挑万选、百战百胜的百保鲜卑如此脆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张亮、娄昭眼看着三息之间接连三次爆炸,越来越近,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一左一右的夹着高洋往后飞退。

    与此同时,藏身门楼屋檐下的黑衣人才拉动中指上的天蚕丝,街对面之前射出箭矢的阁楼里立时机括声、弓弦声接连崩响。

    “嗖嗖嗖……”

    窗纸撕裂。再次洒出百余只劲箭。

    飞身飘退的张亮、娄昭、高洋三人,眼睁睁看着迎面疾*射而来的大蓬箭矢,不由头皮发麻。

    特别是被张亮、娄昭夹在中间的高洋,既没处躲。双臂还被左右夹住,不能灵活抵挡,更是心胆俱裂。

    “砰、砰、砰!”

    又是三声惊天爆响,停在街道中央的马车霎时化作无数木板木片,迸射四溅。拉扯的马儿身上更炸开一阵血雾……又是一波青砖、尘土冲天而起。

    将这一幕收入眼中,高洋整个后背霎时冷汗滢滢。

    原本凭他第一流的功力护身,绝不会丧生于此种程度的爆炸之中,可他近些年酒色过度,身手及功力都退步的厉害,此时能发挥出几分威力还不得而知,难保……

    “蓬、蓬、蓬……”

    张亮、娄昭二人一边竭力格挡拨开箭矢,一边夹着高洋再次飘退。

    一连串的机关算计,终教三人失却了骑兵的团团守卫,且慌慌张张。穷于应付,再无暇多想爆炸及箭矢背后隐藏的目的

    幸好这些箭矢似是以弩弓及机括激发,劲道算不得很强,否则二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护住自己与高洋。

    箭矢甫尽,青砖又至,这次再没能护得周全,三人都挨了不少转头,不知不觉间已飘退到了门楼下。

    一柄黑不反光的长剑无声无息的刺下,剑气隐而不发,直袭高洋头顶。

    无形的危机感瞬间塞满心田。高洋不可抑制的身形一僵,浑身汗毛直立,瞳孔放大,却又呼喊不出来。

    通过手臂接触。张亮、娄昭立时感觉到高洋的异样,齐齐暴喝的同时,张亮拉着高洋向右侧闪去。

    而左侧的娄昭则空出双手,左手闪电般一拳截向黑漆漆的剑锋,右拳则隔空发劲,击向黑衣人的肩头。

    “蓬!”

    拳、剑交击。娄昭固然身形一颤,向一侧跌退,右拳的隔空劲气则不可避免的偏离方向,白白耗了不少真气。

    然而头下脚上滞在半空的石之轩更是心中叫娘,非是因为娄昭数十年的浑厚内劲,而是因为娄昭的内功路数在花间派的传承记载中曾被前辈们大书特书。

    正是阴癸派【天魔策】独有的诡异魔气!

    怎么回事?莫非……心中闪过某些不可思议的想法,石之轩一咬牙,此刻箭在弦上,先发了再说,当即抛开杂念,左手一拳隔空击出,淡黑的阴森拳影闪电般直袭娄昭胸前。

    娄昭毫不犹豫的运劲出拳抵挡。

    “蓬!”

    劲气交击,娄昭再退一步。

    而身形凌空的石之轩则借着反震之力倏地射向疾退之中高洋及张亮,左手成爪虚抓,透出一股回旋劲气场,牢牢罩定二人身形。

    同时他右手腕微震,九韶定音剑霎时幻出无数剑影,漏斗般倒扣向张亮。

    飘掠中感觉身形被敌劲锁定,如陷泥淖,速度骤减,张亮无奈止住步伐,聚气一拳击向无数剑影的中心。

    竟是凭着征战一生的丰富经验瞬间断定该处乃是此一剑招的最强点所在,准备以硬碰硬,强行击退刺客。

    嗯?……石之轩心中稍稍惊异,右手剑招不变,左手虚张的五指狠狠一捏。

    张亮只觉笼罩周身的敌劲气场霎时一凝,如冰刀霜剑般割肤欲裂,眼皮如遭重压,酸痛欲阖,可原本汗毛直立的危机感反而骤然消逝,不由暗呼不好,知晓刺客的剑锋稍稍一偏,竟舍自己而去攻击身旁的陛下了!

    然而敌方的阴森劲气场依旧存在,张亮没了视觉,只能凭着感觉及上一瞬敌方身形所处来大致判断对方的位置,并毫不犹豫的双拳隔空轰然击向那处,劲气狂吐。

    麻烦……石之轩感觉对方拳劲凶猛无俦,非是易与,即便接了下来,亦会被震退开去。

    当即真气一转,用出类似升级版【千斤坠】的技法,石之轩横空的身形骤然下沉,使得对方的两记隔空拳劲险之又险的从他后背上方击空。

    然而经此一耽搁,高洋竟脱离张亮,自己奔行了两步,再次拉开了与刺客剑锋的距离。

    石之轩脚尖一戳地面,身形离地三寸,平平直追向高洋,一剑向着他背心疾刺。

    “贼子尔敢!”

    本是慢了一拍的娄昭终于趁着石之轩躲闪之机赶了上来,喝声中双拳猛击,蕴含阴柔魔气的拳劲喷吐,无声无息间袭至贴地疾滑的石之轩后腰。

    “啊哈哈……”

    音调忽高忽低,忽而尖锐忽而沉顿,重重叠叠,变幻莫测的古怪笑声之中,石之轩身形微微一扭,在地面上的窜行轨迹忽如灵蛇般诡异的左右曲折,恰恰避开两记魔气拳劲。

    然而高洋、娄昭、张亮三人闻得古怪笑声,却觉耳鼓巨震,诡异魔音直透脑髓,心神不可抑制的恍惚了一瞬。

    娄昭、张亮固然暗呼糟糕,忙不迭凝神聚意,而近些年来沉迷酒色、心志腐朽的高洋更是不堪,但觉头脑天旋地转,幻影重重,本在奔逃的身形立时摇摇欲坠,给石之轩瞬间追至身后。

    身形仍旧贴地飘掠,石之轩右手的九韶定音剑横扫高洋双足,左手成拳隔空猛击高洋背心,阴森劲气狂吐。

    “嗤……蓬!”

    刚刚从魔音中回过神来的娄昭及张亮目眦欲裂的眼神中,高洋双足部位绽开血雾,“啊……”的惨呼刚刚出口,其背心衣衫又是一震。

    惨呼戛然而止,高洋整个人破布般向前跌飞,仰头口喷血箭。

    道胎清楚的感应到高洋的生命气息迅速枯萎,石之轩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在地面,身形徒然窜上半空,诡异的一个转折,化作淡黑魅影,没入一家高宅围墙内。

    “杀昏君高洋者,补天圣道黑天魔尊是也!……啊哈哈……”

    穿颅透脑的魔音响彻数里,张亮如丧考*妣的愣在原地,面如死灰,身为高氏家将,护主不利,他本人固然难逃一死,家人亦不免受到殃及。

    而娄昭固然脸色难看,却并未如张亮般绝望,甚或对获罪的忧虑也没有多少,反而迅速掠至高洋身旁,探向他脖子的动脉。

    感觉他还有气,娄昭眼珠一转,便即一掌按在高洋头顶,输入精纯真气,另一手在高洋的两只小腿上并指连点,为其双足的断口封穴止血后,也贴在高洋胸口,透入真气,为其续命。

    暂且吊住了高洋的性命,娄昭这才抬头看向躺了一地人马尸首,仍有受惊马匹在来回乱奔,侥幸未死的百多士卒茫然无措的街道,厉喝道:“没死的快快过来,将陛下送进宫去……”

    岳山本在绕着大街小巷,翻墙越屋的亡命逃逸,心里将那补天阁主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不知多少遍。

    忽闻那处街道巨响不断,片刻后还有“杀昏君高洋者,补天圣道黑天魔尊是也!……”的魔音响彻。

    岳山心头一咯噔,旋又反应过来,不由再骂道:“龟孙子,原来是拿老子做诱饵……”

    然而其身后六个棘手的追兵听闻爆炸声及传音,竟齐齐舍了岳山,掉头疾返御驾所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阴癸魔女

    夜色朦胧,本该宵禁的邺城却仍喧闹不休,举着火把奔行搜索的军卒到处都是。

    “扑通……”

    岳山气灌全身,灵巧的扑入一个池塘,仅发出轻微水响,在初冬凉风的呼呼声中毫不起眼。

    “哗哗哗哗……”

    密集的铁甲撞击声临近,火把的闪光从池塘边经过,一人沉喝道:“此处没人……去那边看看!”

    岳山闭气潜在水下,听着搜索的军卒走远,谨慎起见,并未立时浮出水面,心底却忧虑而憋闷之极,不由将那劳什子补天阁主的祖宗十八代再次问候了三遍。

    好不容易打发了几波追兵,摆脱了纠缠的高手,岳山趁着天黑之后去了一趟城西的小竹林。

    只因他心头仍抱有幻想:若那补天阁主还想继续利用我,终会按约定在竹林相会,给我寒冰真气,并好言安抚我,而我或可再敲诈些许好处,之后便去关外或海外混两年,让他找不着我……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那补天阁主并未在城西小竹林现身,岳山不甘心的反复搜索之后,不得不接受现实,那龟孙子阁主连下次联系的暗记都没留下一个!

    一口内气渐渐浑浊,岳山正欲浮出池塘,忽闻脚步声、甲胄撞击声再次临近,只得强行憋住气,再次潜伏下来。

    来者是支十人小队,依军制,五人一伍,十人一什,因今晚搜索的目标是能在重重护卫中刺杀皇帝的高手,若只三五人一组,多半会被对方一个照面就无声无息的解决,所以搜索队伍均以一什为基本单位。

    这队人忽在池塘边止住脚步。令得潜伏池地的岳山大为紧张。

    一伍长举着火把凑近池塘水面,似在借助火光查看水底,什长拍了他一把,低声斥责道:“干什么哩?……不要命了!”

    伍长一愣,但仍收回火把,什长叹道:“你还真想搜出刺客。嫌咱们十个弟兄死得不够快?

    我可听一个相熟的守城兄弟说了,那个将陛下刺成重伤的什么‘黑天魔尊’,趁着天黑摸上城墙,魔剑纵横,挡者披靡,一口气连杀了五十余个兄弟,还安然跃下城墙,悠哉而去……”

    伍长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感激道:“我是立功心切。昏了头……还好老哥你提醒,否则当真搜出另一个刺客,咱们这一什人还不够人家砍瓜切菜三两刀哩!”

    一什人渐渐远去,搜索之时愈发敷衍了事。

    岳山从池塘边悄然浮出水面,愤然一拳砸在泥堤上,终于对获得寒冰真气秘籍之事彻底绝望。

    满是水珠的脸庞上时而显露惊骇,时而转为不甘,最终尽化无奈单人只剑硬生生从戒备森严的国都城墙上杀出去。他自问做不到,更没那个胆。

    毫无征兆地。一溜轻盈雪白的绸带顺着呼呼冬风,似缓实疾的飘过三丈宽的池塘水面,悄然触向岳山后背。

    十多载的刀头舔血生涯非是白给,岳山霎时浑身汗毛直立,背心隐隐刺痛,当即本能般的聚力、拔刀、转身、劈出。动作犹如演练过千百遍,一气呵成,刀刃正中绸带前端。

    “蓬!”

    劲气交击。

    岳山闷哼着借力跃出池塘,调整身形,这才抬头向池塘对面的偷袭者看去。

    黑暗之中。一位身着素淡雅丽宫装,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背风亭亭玉立。身形玲珑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

    刚刚险些取了岳山性命的雪白飘带,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恰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对上她那犹如噙着千言万语的剪水双瞳的一瞬,岳山心神巨震,本要开口厉喝质问的话语再也开不了口。

    那女子却饶有兴致的轻开檀口:“就是你伙同那什么‘黑天魔尊’刺杀高洋?

    你们真是补天阁的人?”

    声音清脆悦耳,如天音环佩,令岳山不自觉的就要沉溺其中,回味无穷,然而下一瞬他就心生骇然,似是看洪水猛兽般狠盯着池塘对面的玉人,霸道森冷的刀气山岳般倾压过去。

    此着大出女子意料之外,天魔音竟罕有的出师不利?

    原本她已从师叔娄昭处知晓,那自称‘黑天魔尊’之人的武功确是断绝百多年的圣门补天阁嫡传,且通过刚刚与岳山的一记交锋,亦探知岳山的武功与圣门毫无瓜葛。

    而她之所以明知故问,实则是想从岳山口中套问他与那‘黑天魔尊’的关系,为达最佳效果,更悄然用上了惑人心智的天魔音。

    然而她却不知,岳山曾在‘大德圣僧’的口绽莲花下吃过闷亏,昨晚又在‘黑天魔尊’的剑啸魔音下栽了跟头。

    迫使岳山早对这种防不胜防的音攻有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乃至警惕,因能在心神意志高失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可下一瞬,岳山更不由再次面露惊骇,但觉自己催迫过去的阵阵刀气在到达她的立身之处时,似被一个无底深洞侵吞而去,霎时消弭的一干二净。

    “哎……”

    曼妙至令人心碎的叹息声中,她娇躯携着诡异无伦的吸啜之力,“扯”着岳山无形而有质的刀气,轻飘飘从池塘水面上方三尺的高度,悬浮飘掠过来。

    岳山哪敢让她轻易得逞,面色凝重的踏前一步,逼至池塘泥堤边沿,恰恰在她身形凌空且离此岸尚有半丈时挥刀猛劈,裹着无穷刀气的宝刃直袭她光洁如玉的额头。

    “呀!”

    似是对岳山竟如此狠心之举而不可置信的惊呼,配上她柔弱幽怨的眼神,直教岳山心神巨震,且头皮发麻,凶戾杀意登时不复,劈下的刀势不可避免的弱了小半。不由暗呼不妙。

    果然,她那淡雅双袖倏地探出两条雪白轻柔的飘带,竟无视当头劈下的森冷刀锋,绕过优美的弧线,一者击他背心,一者击他后脑。

    别看飘带破空时温柔无比。浑不着力,可岳山只从自己浑身汗毛乍起,危机盈*胸,即可比任何人都清楚,若给这飘带击中,自己唯有五脏俱碎、脑浆迸裂一途。

    毫不犹豫的矮身一旋,避过两条飘带,岳山宝刀横扫她已近在三尺的玲珑娇躯。

    她美目微蹙,手腕轻颤。本在岳山上方划空的两条飘带前端倏地一个碰撞,引得飘带波浪般回缩,同时飘带中间部位如坠巨石般疾速下沉,恰恰挡在岳山的刀锋前。

    刀、带相触,预料中的劲气交击的异响并未出现,岳山但觉宝刃涌出的刀气竟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回,不由心生骇然。忙不迭缩身后退。

    恰在此时,她那娇柔身躯竟忽生无穷吸摄之力。以她为中心的丈许空间犹如塌陷般向内收缩,成了一个无底深潭。

    岳山本是后退的身形一颤,反生出向前倾跌的难受感觉,当即运足劲力,竭力后退……

    令他始料不及的一幕出现了,她的娇躯也紧跟他着移动。二人间的距离竟分毫未变,恰似二人间有无形的绳索紧绷相连一般。

    终于,在岳山的倾力“拖拉”下,她隐在裙下的绣鞋踏上池塘此岸的泥堤,本是幽幽柔媚的双眸霎时冰寒一片。杀意四溢,左右双袖一上一下翩翩舞动,横剪岳山肩头……

    暗骂自己愚蠢的同时,岳山旋身挥刀,可从开始交锋至此一直落于下风的残酷事实,让他一颗心不住下沉。

    尽管没跟面前这位蛇蝎佳人赛过脚力,可他也不会傻到自以为轻功比对方高,逃跑实已成为当前最珍贵的奢望……

    皇帝寝宫,御榻上面如白纸,眼窝深陷的高洋缓缓睁开眼来。

    或许是回光返照,高洋从受伤开始,一直昏昏沉沉的神智稍稍清醒不少,耳中渐渐浮现些许声音,并越来越清晰。

    并未有预料中的疼痛感,反而浑身冰冷乏力,五脏犹如被掏走了一般空荡荡无有丝毫感觉,思维艰难的转动让他知道,这是自己气血两亏、五脏俱碎,已然伤重不治的缘故。

    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继续传来,“师姐,高洋确实不行了,你没必要再浪费真元为他续命。

    反正高洋的兄弟和儿子不少,只消从中再选一个做皇帝即可,最多咱们再多费些功夫布置一番……”

    这是国舅娄昭的声音……高洋凭着深刻的记忆霎时确认无误,但娄昭话语中的冷漠让他再无法将其与从前的那个“忠心而亲切的舅舅”联系在一起。

    又一个熟悉声音,正是他的生母,皇太后娄昭君,“高洋不缺子嗣,可若是立太子高殷为帝,就与我们的关系又疏远了一层,这可不妙!

    毕竟,孙子总不比儿子亲近!”

    娄昭道:“这也没法,只能今后从长计议了!”

    娄昭君道:“你跟那什么‘黑天魔尊’交手了几个照面,感觉他比之玉妍如何?”

    娄昭沉吟道:“至少比玉妍强出一大筹,且他的先天真气极其奇异,虽然仍是圣门专攻阴气、死气的路子,可却没有大部分圣门功法所修魔气急躁冒进而根基虚浮之象。

    其精纯玄妙之处竟比玄门正宗的先天真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可绝非一般的圣门弟子所能做到,即使各派着重培养的嫡传弟子,也得二三十年的苦修才能臻至如此程度……真真奇哉怪也!

    我可不信,花间派张僧繇那门外汉,能够培养出如此天资横溢的补天阁刺客!”

    娄昭君赞同道:“张僧繇窝窝囊囊,连他花间本门的纵横术都用不好,确实不大可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后辈!

    算了,我亲自走一趟,看看能否收服此子,为玉妍将来添一得力臂助也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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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岳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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