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幸福,自己最清楚
从电话中,情天听到了蔺君尚那头传来的背景音,有人在说话,逐渐清晰,讲的有法语有英语。
“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她握着手机看着窗外远处的高楼:“他跟白漠都来了,喻雁也给自己的同学们打了电话,相信,一会饭桌会很热闹。”
转回身,情天语调轻快:“此刻,我比较想回家做个清淡的晚餐。”
心上人,不是用以炫耀的工具。
人越想拥有什么,害怕失去什么,便越想要炫耀什么,证明自己有。
可如今她内心安然满足,白漠在她眼中,连敌人都算不上。
幸福与否,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内心最清楚。
“我知道你今天特别忙,一会还有应酬对么?我在家做了晚餐,等你回来。”
听她说完,电话那头,男子嗓音低沉,带着暖意拂在耳际:“好,我会尽量早些回,你乖乖在家。”
……
结束通话,站在盛辰总部大楼高层之上,蔺君尚转回身。
合作方正在不远处等着,今夜,确实是有重要的商务聚餐。
几名法国合作方代表转头,看到刚才在会议中一脸严肃冷睿的蔺先生,眸光自手机中抬起时竟然有暖意温柔浮现眸中,眼角眉梢都柔和了几分,第一次见,不禁意外的挑眉。其中一名合作方代表用法语问,蔺先生是在与女朋友通电话吗?
蔺君尚唇角含笑,用流利的法语回:“家里太太担心,叮嘱我应酬少喝酒。”
一句半开玩笑的回答,刚好也为等会的应酬少喝做下铺垫。
合作方代表们一听,皆是惊讶,蔺先生竟然已经有太太了?
跟在身后的助理中,抱着文件的方冉惊讶看着董事长,这一声“太太”……
脑海中浮现那日去松云居,见到蔺君尚与沐情天相处的模样,原来外界一直以为根本不存在的“蔺太太”,真的有其人。
方冉转头看身边许途,许途神色如常,就要迈步随着老板与合作方往电梯方向走去,却被方冉悄然拉住。
“董事长跟沐氏二小姐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相比她,许途日常陪同在蔺君尚身边的时间更多,如果不是正式的活动,一般她都被安排留在公司里协助各部门处理事宜。
许途看着方冉,并没有否认,认真一句:“对于这事,不是你我能多说的,记住。”
随后,他便快步跟上去了,留下方冉怔在原地,惊讶得无以复加。
曾几何时,许途与她说话,会有这样的语气,更像是一种严肃的提醒。
在包间门外,情天跟喻雁道抱歉,约好改日她请客的饭局,没有再回包间,直接离开了。
重新进了包间里,顾西迟看到只有喻雁一个人回来,想问情天人呢,却只是看着喻雁没说话。
“那个……情天突然有事先走了,你们坐你们坐,我还有几个朋友,一会就到。”
情天要先离开,喻雁是理解的,对于今夜,她也是头疼,好好一顿饭,没想到变成这样子。
顾西迟像是想到什么,低眸不说话,白漠对喻雁露出礼貌的笑容。
608.习惯,只能靠她成全
没有回松云居,情天回了满庭芳。
在小区外的超市选购了些食材,情天回家煲汤。
坐在自家厨房里,煲汤等待的时候,情天拿着一本书在餐桌边坐着看,比刚才在饭店包间里自在太多。
期间也曾收到过喻雁的短信,说她的几个高中朋友都来了,让情天不用担心。
情天看着信息,对喻雁是有些歉意的,但想起白漠与顾西迟进包间的那一幕,她实在不想同桌。
在她眼中,好似只是看到一对与自己无关的情侣,不想加以评论,但显然,白漠一定不会那么想。
最近的数次接触,白漠满心的挑衅,如果她需要对手跟观众,以显示自己的优胜,那么,情天偏偏不如她的意。
一小时后,情天试了一下汤,味道不错,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再继续煲久一点。
晚上九点过,门铃响起。
伏案在桌上,手肘下还压着书本的情天迷糊睁眼,起身先去关了灶火,才走出客厅去开门。
门打开,高大挺拔的身影携一身夜色伫立门外,迈步进来,就伸臂将她抱住了。
“晚饭吃了吗?”
声音低沉,最先问的依然是这最寻常却让他关心的问题。
情天在他怀里点头:“我给你煲了汤。”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熟悉沉稳的木调香,情天深深呼吸。
他牵着她进厨房,闻到汤的香味就笑了,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给人煲汤。
脱下外套,蔺君尚坐在餐桌前等,看着她给他盛汤的背影,心内无比满足,这样的日子,他期望一辈子。
一辈子……
这个念头不是此刻才起,却提醒他,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晚上九点半,餐桌前,两人对坐,情天看着他喝汤。
她没问,但很仔细看他喝汤时的神色,看他微微蹙眉,心想,向来尝遍美味佳肴的他,是不是觉得她手艺不行。
男子抬眸,一手握着瓷勺,一手伸来,握住她搁在桌面的手,“以后,我随时想喝你煲的汤,怎么办?”
他一脸认真,继续道:“我的卧室,已经习惯了有你的身影,以后独自一人,睡不好怎么办?”
情天看着他,轻抿了抿唇,“习、习惯能养成……也是可以改的。”
“可我不想改。”
男子声音温沉,深眸紧紧凝着她,目光沉沉灼灼:“这个习惯,只能靠你成全了。”
干燥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情天,嫁给我,好吗?”
那个字入耳,不知是因他的话还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像是一股电流,触及她的指尖,流过她的心脏,侵袭全身每一处。
他的神色异常严肃认真,望着她。
情天低眸,一时间心中各种交织,男子已经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她拉起身拥入怀中。
“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自己答应,二是,我上楼去没收你的户口本,直到你跟我去民政局那天。”
低沉认真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情天瞬间忍不住唇角笑意。
609.嫁我,好不好
“在一起一辈子,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
“如果你始终不同意,那么这辈子,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当邻居,我每天来烦你。一直到我老得走不动,烦不了为止……”
这一句刚说完,他就听到了怀里压抑的一声啜泣。
低头去看,她的小脸埋在他胸前,湿润的感觉迅速在衬衣上蔓延。
他想她答应,可没想让她哭,一时慌了,“情天——”
她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啜泣声压抑却更清晰,怎么也止不住。
如果说表白是动人的,那么她听不得他此刻说的。
只要一想到那人有一天会老去,她心里就难过得无以复加。
除开那一次在医院看她因为沐圳良的离去而哭得失控,这是第二次看她哭得不成样子。
蔺君尚后悔了,“我错,不该说那个。”
她的手攥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不、不要你老……”
他比她年长十岁,尘世间的岁月,先老去的那个人确实是他,可她不想,关于这个话题,提不得。
她就像是个突然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哭得如此伤心。
“好好,我不老,我一直陪着情天。”
蔺君尚心疼坏了,坐回椅子上,将她拉坐腿上抱在怀里,紧拥着一遍遍轻哄:“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情天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情天做什么,我都陪着,有情天在……我舍不得老。”
被她哭得如此伤心难过感染,还是因为心中也突然有了对尘世无情岁月的感触,这一刻,蔺君尚也是如此恨尘世时光短暂。
情天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埋在他的胸膛,仿佛只有这样紧贴着呼吸属于他的气息,才能让她的心情安宁。
都说她性子清冷情欲寡淡,但其实她很害怕失去所爱,感情都埋在最心底,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他。
一个关于老去的话题,触动她最不愿面对的残忍尘世流年。
蔺君尚自责,自己真是,好好一场求婚表白,怎么把她惹哭如此伤心。
他低头吻她的唇,尝到的都是她的眼泪滋味,涩涩的,就像是他现在的心境。
“所以,我们更不该再浪费时间,对不对?”
他将她抱起,迈步上二楼,她的卧房。
放到床里时,她的眼睛楚楚含泪红得像兔子,白皙的小脸也哭花了,脸颊微红。蔺君尚手撑在她双肩侧,哄道:“那情天要答应嫁给我吗,还是等着我去没收户口本?”
看着面前的俊颜,恍惚想起多年前相见的第一面,情天脸上有了笑意,目光如水莹莹,吸着鼻子,轻轻点了头。
下一瞬,她便被眼前人压倒在床上,微温的唇覆上她的,珍惜又热烈。
缠绵纠缠良久,那人稍稍离开她的唇,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一双深眸满溢炽热温度,目光都能灼烧她的脸。
“再回答一次。”
“情天,嫁我,好不好?”
低沉喑哑的声音,他的气息全都喷洒在她的脸上,情天微喘气认真点头:“……好。”
611.答应了一辈子,害羞什么
蔺君尚依然笑着,手指也依旧给她捏着腰侧:“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说,以后改。”
情天欲要张嘴,话在喉间却无从去说,那些事,怎么说,光是想一想,她脸就又热了。
看她依然不说话,他只得俯下身去,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语调极为温柔:“我不好,累着你了,第一次都会——”
话还没说完,就看眼前袭来一个抱枕,他轻松接下,笑得眉目俊逸,午间的阳光仿佛都洒落在他的眼眸里,那种毫无城府的笑,干净清透,是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样子,就连情天自己,都很少见到过。
“你还说!”
情天看他,这人真的一点不知羞。
“好好,不说不说。”
扔开抱枕,他搂着她:“已经快中午一点半了,该吃午饭。”
他始终记得监督她好好吃饭,情天叹气,此刻她只想躺着不动,连食欲都没有。
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只想这样躺着。”
一夜过来,不说感觉身子骨散架,汗水在身上也是格外黏腻——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抚上自己手臂,干爽舒适,不像是折腾一夜汗水黏腻的余留。
看向身边那人,他看着她摸着自己的手臂,心有灵犀一般,道:“清晨,我抱着你去简单冲了个澡。”
情天一怔,她自己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想到在她完全昏睡无意识下,竟然被他抱着去洗澡……脸更烧得厉害,移开目光,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样,你才能睡得更舒服一些。”某人语气理所当然。
情天直接躺下,背过身,真的不能再面对他了。
心知是她害羞了,蔺君尚躺在她身边,轻声哄:“你都答应要陪我一辈子了,这些事,还害羞什么。”
往后总要适应的,奈何她平日看着清冷,其实于这些上实在青涩脸皮薄,他得开导她。
……适应,是没错,但也该给她时间适应啊,这才醒来第二天,让她怎么像他一样面不改色。
好一会,完全不见她有任何动静,蔺君尚探头去看,某人已经闭着眼睛重新沉沉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把她折腾坏了。
叹息,跟她开玩笑是想逗她开心,把她折腾得这么累,他也是心疼的,但……
忆及昨夜,那美好,值得用所有去交换。
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深眸如水,留连她清致的脸庞目光缱绻。
……
下午两点,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时,立马被蔺君尚拿起,走出了阳台外。
怕吵醒床上睡着的她,关上阳台门,隔绝了声音。
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站在阳台的日光里,身影颀长俊雅,手里是情天的手机,上面显示来电人是“喻雁”。
应该就是情天提及的,刚回国的那个朋友,里面睡着的那人一时半会怕是不会醒来,想了想,他按下接听键。
“情天,今天下午你陪我去——”
“你好。”
电话中突然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子声音,那一头的喻雁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低头一看,无误,疑惑对手机里道:“你好……我找情天,请问你是?”
“情天还在睡,我是她男朋友。”
612.能改变他的,唯有她
男朋友三个字,在喻雁脑中炸开。
她这一次回国,昨夜才知道情天与顾西迟真的分手了,而且还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着了顾西迟的新女朋友,情天当时离开,虽然喻雁理解,知道是氛围不对,但总想着,多少也是因为情天心里不好过吧。
毕竟曾经在一起过,谁也不能做到对自己前任携新人出现无动于衷。
喻雁对此心中有歉意,觉得是自己无意中的安排导致了这一场尴尬跟不开心,但此刻这一个电话,却完全让她震惊了。
电话中的男子声线低沉,虽然似乎语调清淡但让人听着总有一种沉稳的魅力,脑海中想象不到男子的具体模样但也瞬时有一个清晰的印象感,那就是这个男子气场十足,仅凭一道声音就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压力,令她脊背变直,声音也小心翼翼起来。
而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自称情天的男朋友!
如果不是她拨的真的是情天的手机无误,她真的没法相信。
“你好……”
脑子空白的喻雁,礼貌说了这句,往下都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电话那头的男子直接开了口:“你应该是她所提刚回国的朋友吧,情天人有些不舒服,如果曾答应了你什么,怕是无法赴约。”
“没事没事,我就是无聊打个电话问问……”
这个男子的声线真的太低沉磁性,如果放在平日,喻雁定然是会花痴一番的,但此刻只是小心翼翼回道:“情天不舒服就让她休息吧,啊对,她没事吧?”
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彼时,着白衬衣的男子转头,从窗口看了一眼卧室之内,眉眼间是无人看到的温柔缱绻,“没事,有点累而已。”
喻雁并未仔细去想男子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提及那人,他的声音变得更温沉。
明明是最寻常的对话,透过电话却满满的压力感,喻雁说那就先不打扰情天休息,过后有空再约,赶紧结束了通话。
看着挂断的手机,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趟回来,怎么一切都变了,变得太快,不是她所能想象。
这边,蔺君尚将情天的手机调成静音,放回桌上,继而又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安排了些事情。
后来,他双手撑在阳台护栏上,目光远眺远处的树景天空,眸光慵懒,清隽眉眼被阳光照耀,是难得的真正放松。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似乎每一天都在工作,所谓的休息,不过是回蔺宅去陪母亲的那些时候而已,其余的,好像都没有给自己留什么余地。
他向来讲究时间效率,不管是对工作对自身都要求极高,今天却什么都不做,想着那人在身后房中沉睡,他只这样静静陪着。
能让他放松下来,心甘分享自己的时间,改变他的习惯的,唯有她而已。
忆及那人答应他的求婚,还有昨夜……
低敛的眉眼间皆是笑意。
回到卧房中,在她身旁躺下,小心将她拥入怀中,从今往后,彼此,都不再是一个人。
613.男子背影清隽,沾染尘世烟火气
黄昏时分,情天醒来,这一次的感觉,整个人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
熟悉的卧房之中光线昏暗,因为窗帘未打开,但视线并不受影响,只有她一个人。
撑坐起身,那一刻却还是蹙了秀眉,低头看身下,她穿着新的睡裙,床套,已经不是原来的。
忆及昨夜,心里羞涩一片柔软,她终于,成为他的人。
其实他一直很照顾她的感受,只是初次实在是……
门微响,有身影入来,声音轻沉:“这次睡饱了吗?”
情天思绪被打断,抬头,男子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步至床边,手臂握着她的肩,在黯淡的光线里端详她的脸。
有晕眩症史的她,向来不喜强光,他是知道的。对于她来说,光线温和偏黯淡,都要比过于明亮的好。
“你去哪里了?”
醒来看不到他,心中总有些失落。
伸手将她乱了的额发挂于耳后,蔺君尚道:“昨夜你给我炖汤,今天换我给你做。”
“虽然我想你多休息,但一天了,真的得起来吃点东西,之后怎么睡随便你。”
于蔺君尚而言,她这一整天早餐午餐都没吃,早就超出他平日的要求,只因为心疼她,所以纵容这一次,他这样对自己说。
“累。”
一个字,带着无尽埋怨与委屈,情天看那个人,她自己也不想一直躺着。
“都怪我。”他笑,伸手将她抱起来,直接往浴室走去。
下意识环紧他颈脖的情天道:“我还没穿鞋。”
他却不管,一路往浴室去,到了梳洗台前,他将她放下,紧贴着她身后站着,一手稳稳环着她,让她赤着的一双小脚分别踩在他的居家棉拖鞋上,甘心当她的垫子。“这样也可以。”
情天哭笑不得,这一闹,人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就这样被他环着腰,情天拿了牙刷,挤了牙膏,刷牙的时候才注意到,梳洗台上杯子里多了一支新的淡蓝色牙刷,也多了一张同色系的新毛巾挂在一旁。
满口泡沫的她看向镜中的他,无法说话,他像是知她所想,道:“早上,许途送来的。”
情天差点被一口泡沫呛着,这不是让别人都知道,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
难怪她发现他今天这一身白衬衣不是昨夜来时的纯黑色,这人连衣服都让人送来了。
梳洗好换了衣服,蔺君尚也不让她自己走,抱着她下楼,到一楼客厅,闻到厨房飘来的香气,一整天没吃东西的她,瞬时就饿了。
还是昨夜的餐桌,昨夜他曾在这里对她表白,向她求婚,也在这里弄哭她,不过一夜而已,现如今状况却已经截然不一样。
轮到她安坐餐桌前,看着那人背身给她盛汤。
男子身影高大,在外是众人瞩目的商界巨擘,出现在人前永远是清冷寡言,为人低调甚至鲜少接受媒体采访,是太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此刻,那人却沾染了尘世烟火气,在飘着食物香味的厨房里,白色衬衣显得背影格外清隽亲和,在给她盛汤。
614.独处,出嫁前的心境
昨夜一样的餐桌,一样的两人相对,他陪她喝汤。
当归鲫鱼汤,他说:“你要好好补一补。”
这一句听起来总令人觉得别有深意,偏偏那人说得认真,眸色专注关切,令得情天都不好给他脸色,只能埋头喝汤。
低头时她的长发微微滑落,坐在对面的他便抬手为她轻拨开,“喝了汤,晚一点我们回松云居。”
情天抬眸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其实昨日从松云居离开之后,她曾是有过自己的打算的。
前夜,他母亲突然造访松云居,看到他与她在一起,虽然那一夜,蔺君尚总说她表现已经很好,可情天心中有自己所想。
起初随他回松云居住过几日,不过是因为他出差在外多日不见,她想多留在他身边,但这始终不太合适,尤其在他母亲来过,知道她的存在之后,这种想法在她心中愈加清晰。
她是有顾虑的,即便年轻人两情相悦情之所至,住在一起似乎一切合情合理,但长辈不一定那么想,看到她就这么一直住在松云居,他母亲会不会有别样的想法?
因此,昨日从松云居出来,她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去了,这事情该怎么,她想,她与他需要谈一谈。
可是还没等谈及这事,谁知道情况一时变得那么快,昨夜他突然的求婚,以及后来两人……
低头喝汤的她不说话,但相和的人,总是彷如有心灵相通的能力,他看她:“怎么了吗?”
总感觉,她有心事未说。
他为她亲自炖汤,情天珍惜,喝光了碗里的,才认真看着他,把自己之前的顾虑跟想法跟他说了。
听到后来,蔺君尚眸中蕴了笑意,他倒是没想到她如此顾及自己母亲的想法,但昨夜的求婚与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也算是歪打正着,老天都帮着他。
伸手握住她搁在桌面的手,他看着她,黑眸温沉:“那,现在你都已经答应了嫁给我,住在松云居就合情合理了。”
“……暂时,还是先不要吧。”
毕竟还没真的嫁,情天有顾虑。
那人来到她身边,弯下身,双手扶握着她的双肩,让她与他认真相视。
“说过了不会再浪费彼此相处的一分一秒,你觉得我还会任你在外独自一人?还是说,你当我的求婚是说说而已。”
“不是——”
情天未说完的话,声音怔在他掌心突然出现的一枚戒指上。
白金的钻戒样式并不繁复,但却大方雅致,设计独特,在那人修长好看的手里,精巧夺目。
蔺君尚执起她的右手,将那枚钻戒仔细推入她纤细的无名指上。
戒指尺寸极为吻合,完全套牢她葱白的手指之后,他抬眸,瞳仁中星辰暗动。
“只要你同意,明天,我们就可以成为合法夫妻。”
他将她戴着戒指的手包裹在大掌中,神色郑重。
情天低眸,指节上传来的都是他的温度,很温暖。她想了想:“就、就当成我在家最后住几天。”
她不是对与他之间有什么犹豫不安心,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点独处的空间,去调整自己面对未来的转变。
别人出嫁前的心境,不知道与她此刻是不是类似……
身前人轻叹,更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好,就几天。”
615.人生太短,不能再错过
转眼四月过半,清明之后的墓园又回归安静,极少人出现。
沐家墓地里,有年轻女子穿最简单的白球鞋牛仔裤,配米白色的针织开衫,头上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抱着一束马蹄莲站在墓碑跟前。
就快入夏,阳光逐渐变得强烈,黑色的棒球帽能帮她遮掩掉不适的光线,也让帽檐下的眉眼笼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马蹄莲放到父母的合葬墓前,换掉清明时早已枯萎的那一束。
四下静悄悄,沐家墓地里有情天并未见过面的先辈,亦有与她这二十二年生命深有联系的至亲。
每个城市再怎么繁华,总有那么些地方,永远独辟一处,藏着无数人的悲伤与回忆。
远离了喧嚣,听不见车水马龙汽笛之声,耳边唯有微微的风声。
情天就随意坐在墓旁,左耳里风声清晰,右耳里,依然是微微的耳鸣。
痛苦吗?
怎么会不痛苦,任是谁的耳朵里永远不停歇有杂音响起,都会抓狂折磨,但能怎么办?她只能说,自己已经习惯了,除开睡着的时候无所觉,她真的已经被这样的耳内杂音折磨得不得不去习惯。
曾经看过例子,有人因为这样的日夜折磨逐渐心慌害怕直到引发抑郁,情天去复查时,医生出于对病情的考虑还是对病人的开导,也总说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
她或许不是个对人热情的人,但对自己的人生,对生活并未失去希望与期待,所以她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自己身上的不适,不让自己因为这些不适变得消沉。
或许身边人都不知道,如今听力下降的程度,让她已经开始习惯不管与谁在一起,都走在对方的右手边,因为这样,她方便用左耳去听他们说的话。如果别人站在她右边,说话音量小一些,她要听清真的太吃力了。
“爸,妈,我已经答应了蔺君尚的求婚,今天就是特意来告诉你们这件事。”
风声里,她的声音轻轻。
“心中真的犹豫挣扎过,越是放在心底里珍惜的东西,越不希望被破坏。”
“可是我最心底的恐惧担忧他都懂,他让我放心将自己交给他……四叔曾说,人生太短,要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想起离开的你们,在生命中平常的日子里,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脑海里浮现起十七岁时第一次听到父母噩耗时的情景,也浮现不久前自己在医院ICU外失控大哭的模样,他们的离开,都是甚至来不及让她见最后一面,来不及给她留下任何话。
这样的遗憾,成为她心底里的刺,不知何时,或许永远,都不能完全消除。
“从我们认识,他就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好听话的人,但他的表白,让我恍悟,自己不能再错过他,错过仅剩下的。”
“你们别看我现在说得伤怀,其实我今天是来报喜的。他把我照顾得很好,也能包容我的坏脾气,你们知道了,也能安心了……”
616.订婚戒,关于她的他
中午十二点,喻雁由服务生领着,来到一家港式餐厅二楼临窗的卡座前。
情天的棒球帽已经摘下,搁在沙发一旁,长发柔顺侧颜沉静,正低头看信息,听到声音,抬头,便看见好友。
一见到情天,喻雁一堆的话想问,却在她推来菜单时忍住,先点了午餐。
服务员倒上柠檬水,拿着菜单离去之后,喻雁就忍不住开了口。
“你跟西迟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一句话里,包含两个意思,其一,情天跟顾西迟之间的分手没她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其二,他们两人各自怎么回事,为什么才刚一分手,就都各自发展了新的恋情。
之前喻雁打来的电话情天没有接到,但事后蔺君尚曾有将这件事告知她,蔺君尚在电话里对喻雁说自己是她男朋友,一无所知的喻雁感到惊讶可想而知。
今天见面,虽然是早就约过的饭局,但情天也是想要趁着这机会跟好友解释一下。
情天还没回答,喻雁却看到什么无比惊吓的事情一般,蓦然伸手过来,握住了情天的右手。
情天的手白皙,手指纤长很好看,无名指上那一枚细细的钻戒,更衬得肌肤莹白漂亮,即便款式简洁也足以闪耀旁人之眼。
平日不戴首饰甚至极少化妆的她,此刻竟然戴着这么一枚钻戒,喻雁睁大眼睛看着她:“……别跟我说,这、这是订婚戒指……”
情天脸上浅笑动人,清澈黑眸沉静,大方回答:“确实是订婚戒指。”
那夜,给她套上戒指后,蔺君尚虽然没有特意嘱咐,但情天戴着了,就没有想过把它摘下来,如果旁人看到,会怎么想,全凭别人去猜吧。
喻雁觉得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重新理清重点,问:“你先跟我说说,你跟西迟之间,分手的真正原因。”
等待上餐的时间里,情天大致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关于顾西迟与白漠之间,她轻描淡写,但喻雁已经能想象到了。
“一起吃饭那晚,我看那白漠就觉得不简单,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
回想那次晚饭,白漠给她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
可是顾西迟喜欢白漠吗?
喻雁在想这个问题,对面的情天却说:“都过去了。”
分开了各自安好,不管曾有是非对错,都没有必要再多提。
视线落回情天身上,喻雁说:“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男子声音沉稳,听起来就不同寻常,你真的就要嫁他了?”
身边好好地一对,说散就散,各自有了伴,她甚至还不知道情天男朋友长什么模样。
谈及那人,喻雁看到情天眸中多了笑意,很认真地点了头:“决定了。”
刚刚跟她发信息的某人,还在叮嘱她出来吃饭要注意的,都是平时他说了无数遍的东西,却仍一次次耐心提醒。
看她神色如此笃定坚定,这变化对喻雁来说,确实也太快了。
午餐送上来,喻雁终究被食物分去一些注意力,说:“跟我讲讲你的他吧,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你这样的信任。”
617.盛世公馆,男子对她很恭敬
让喻雁好奇的那个人,在这日的傍晚,就终于让她得以见到。
下午,情天陪喻雁去商场,喻雁说自己回国对天气估算错误,带回来的衣服不太对,要重新置办几身。
让情天不要只顾着陪她,有看上的也赶紧试一试,“女孩子要多给自己买漂亮衣服,不管有没有人欣赏,自己首先就赏心悦目。”
情天觉得她这话说得不错,但,早前住在松云居那几天,蔺君尚就让人按着她的尺码置办了很多衣服,全被她放在客卧里,买衣服这件事,她是真的不热衷了。
逛够了之后,就在往扶梯方向走去时,情天无意中目光一扫,看到了并不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家奢侈品牌女装,里面由店员服务着的,正是两个穿着时尚美丽的年轻女子。
“那不是你堂姐吗?”
身边的喻雁也看到了,低声问。她还记得上一次回国时,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沐尹洁的模样,有印象。
情天淡淡应了:“我们下去吧。”
喻雁想起情天家里关系复杂,就没有多问,两人乘扶梯往下去了。
……
而彼时,那一家奢侈品牌店中,沐尹洁刚刚试了一身夏季新款裙子,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白诺涵打量她全身,点头:“很好看。”
沐尹洁自己照试衣镜,左右看看,也挺满意,还有店长在旁亲自陪同,称赞得天花乱坠,更是心花怒放。
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可以想象那个人看到自己时,是否也会觉得惊艳美丽。
白诺涵随后也进去试了一身,出来,沐尹洁自然也是给足面子称赞不已:“表姐,这一身显得你气质特别好。”
白诺涵听到这句,唇角上扬。
蔺君尚的母亲蔺夫人端庄典雅,每一次见面,她都想努力表现最好,气质好这样的称赞,是白诺涵最需要,也是最开心的。
不久之后正好有一个重要酒宴,听闻蔺君尚也会出席,到时候,她就穿这一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吧。
让店员将看上的衣裙一一包起,心满意足的表姐妹两人在店员店长的恭送中离去。
而另一头,出了商场的喻雁跟情天,站在侧门外,明显比正门僻静太多。
一辆黑色的卡宴驶来,在两人身边停下。
驾驶座上的人很快推门下来,是个年轻男子,一袭灰色西装,看着精神笔挺,喻雁以为他就是情天所说之人,却听到那人跟情天恭敬打招呼:“沐小姐。”
然后打开后座车门,等她们上车。
情天点头,坐入后座,喻雁心中疑惑,也跟着钻进了车内。
坐好之后抬头看前方,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启动车子驶离,虽然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但喻雁感觉他对情天莫名地恭敬。
车子一路驶过繁华街道,最终在一家豪华的大酒店门前停下,旋转门边立刻有工作人员快步过来开车门,服务周到细致。
分别从两侧下车,喻雁抬头,看到暗沉下来的天幕中,豪华气派的大酒店上,“盛世公馆”四个字大气而熠熠生辉。
618.这手笔,太讲究
今夜这一顿晚饭,看来很不简单。
工作人员去泊车,余力领着两人往旋转门里进,路途遇到的人酒店工作人员,虽然并未多说什么,但皆是恭敬行礼。
这阵仗有点大,喻雁好友平排走,低声问:“晚饭,没必要来这么高级的地方……”
“没事。”情天只说了这两字。
今日她外出与朋友见面的事,蔺君尚是知道的,情天本就有意要请喻雁吃晚饭,更因为那日提前离开表示歉意,告知那人,他说:“身为未婚夫,这顿晚饭该由我来请。”
当时听着电话里他的话,情天莫名唇角含笑,答应了。
经过大堂,入了电梯,往楼上去,最终,被带往一个气派的包间。
一路行来,喻雁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顶级大酒店,盛世公馆外表气派,内里装修更是豪华高端,夜幕初临,灯火亮起格外通明,目光所视皆是璀璨夺目,挑高的吊顶上华美的水晶灯灯光剔透,仿佛多看几眼,人就要沉醉在迷幻的梦境里。
包间不算很大,但装修风格高端有格调,圆形的餐桌,已经摆放好的餐具在灯光映照下都闪着剔透的光。
“沐小姐,董事长还在楼上,一会会过来。”
余力向情天解释,今日蔺君尚在盛世旗下的酒店宴请合作方,有晚宴她是知道的,点头让余力先去忙去了。
人走,菜还没上,喻雁却已经啧啧出声。
刚才目光忙着欣赏豪华的包间,余力对情天说的话,喻雁并未听得全部,只是道:“这手笔,这晚餐,也太讲究了,让我惶惶啊。”
情天坐在餐桌前,拿过新泡的一壶茶,倒了两杯,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口:“你别那样想,只是他一点心意而已。”
原本这些小事都有服务员去做,但情天不喜外人在,便只有亲力亲为了。
喻雁坐到她身边,拿起另一杯茶在喝,眼睛里依然是满目华美,心中更好奇,情天的未婚夫,是个怎样的人。
包间门打开,喻雁瞬时转头去看,却见是传菜员将菜一一端上,每个人神色都谨慎而恭敬。
看着圆形餐桌上渐渐摆满的几乎一桌子菜,情天也有些哑然了,一切都是那人安排,从包间到菜色,不用她过问,但看着眼前这些,她们两人,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
“不等他吗?”喻雁低声问。
“他今晚在这边有应酬,一会过来。”情天招呼喻雁,不用管,先吃。
晚餐开动,喻雁想着见一见情天的未婚夫,却被一道道精致的美食吸引去注意力,晚餐开席。
留下两名服务员,恭敬候在门内两侧,以便有任何所需。
菜色都是依照的情天口味喜好,吃起来就格外可口,两个朋友吃着偶尔聊几句,碗碟相碰的清脆轻响都能回荡在这豪华的包间里。
这时,包间门再一次被推开,情天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一道墨色身影沉稳迈步入来。
喻雁也跟着转了头,入目的第一眼,男子高大挺拔身形修长,一身气质清俊矜贵,气势沉稳,待看清那人的脸,怔住了。
619.茶香,是因为她的杯子
脑海中瞬时像是有片段记忆回放,与眼前出现的男子眉目重叠。
门边候着的两名服务员皆恭敬行礼:“董事长。”
一声,更是让喻雁脑内发懵。
彼时,男子已经步至餐桌跟前,情天起了身。
男子自然地牵住情天的手,刚入包间时清冽的神色已经温和下来,问:“逛累了?”
抬手,他拨了拨她的额发,西服袖口微露的精工名家腕表可以想见,这人对身边之物要求颇高。
低沉的嗓音,是了,之前在电话中听到的,就是这样的磁性嗓音。
“还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喻雁。”
“你好。”
在情天刚介绍时,喻雁就主动先打招呼,跟前男子眉目沉俊,带着几分疏淡,但声音温和:“你好。今夜的晚餐,菜色还合适?”
“合适合适,很可口!”
喻雁笑着道,心里却各种情绪翻织。
酒店工作人员那一声恭敬的“董事长”如此清晰,揭示男子的身份,难怪刚才载她们来酒店的男子,对情天如此恭敬。
情天倒了杯茶,转身递给他,担心他应酬的时候喝太多酒。
蔺君尚接了,一手轻搂在她的腰上,一手喝茶,目光却一直看着她。
“今天这茶,好像特别香。”
他挑眉看着手里的茶杯,唇角笑意浅淡尤在。
门边候着的服务员听了,谨慎恭敬地站着,却因为得到大老板极为难得的称赞而心内激动。
可哪里是茶香,只因知是她的杯子罢了。
这样旁若无人的亲昵,此人强大的气场,皆是让喻雁看得说不出话,脸上只能保持微笑了。
蔺君尚是从应酬中离席,不能离开太久,再次对喻雁表达了欢迎,提到酒店里的娱乐设施,让两人尽量玩得尽兴,便离去了。
他牵着情天的手,情天对喻雁笑笑,亲自送他出包间外,才一出来,安静无人的过道里,便被那人偷袭了唇。
盛世公馆的大老板公然在自家酒店过道里亲吻女子,要是被工作人员看到,毫无疑问是一则大新闻。
那人一手环着她的后腰,一手托着她脑后的发,低首,将怀中女子深吻。
情天心里始终担心有人经过,那样太尴尬了,不知这个吻什么时候会结束时,不得已抬手抵开他胸膛。
“我就不该答应,放你几天。”
他的声音低哑,答应了她,折磨的是他自己。
没有她在的松云居,那个熟悉的卧房,也能让他空枕难眠。
情天抬头与他对视,看到他说这话时极认真,唇角有笑意:“君子一言,理当九鼎。”
“在你面前,我不想当君子。”某人低头下来,贴着她的唇低哑轻语。
情天连忙让他站好,“蔺先生,您的商业伙伴都还在楼上等着您。”
她也不好独留喻雁一个人在包间内太久。
身前人叹息,伸手揉她的发:“应酬结束早的话,我就过去。”
知他指的是满庭芳,情天点头:“你少喝点酒,累了就直接让他们送你回松云居,不用记挂我。”
620.亲一会,一发不可收拾
再回到包间内,喻雁一个人正吃着菜。
情天坐下,便收获了好友的目光。
“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回西雅图的时候,在机场外遇到的拦截我们的人,就是蔺先生。”
蔺君尚实在气场太强大,现如今又知他的身份尊贵不同一般,喻雁很自然地就对他用起了尊称。
这话提醒了情天,回想那一次在机场外,确实曾被蔺君尚拦截,当时他以为是她要离开C市,扣下行李箱不让走,那时心中气恼,此刻想来,却只是想笑。
情天点头,也继续吃饭,喻雁感慨又问:“记得当时我问你,这男子是谁,你说是旧识……”
“确实是旧识,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他。”
那个“他”字在情天口中很轻,带着温软与甜蜜,有一种流淌出的脉脉温情。
喻雁转头看好友,这样的情天,以前她从未见,即便与顾西迟在一起时,也没有过这样的神色与幸福。
脑海中出现顾西迟与蔺君尚的形象,两人就像是两个游戏角色PK对决,一左一右各种数值对比,左边是顾西迟,一片惨淡灰暗,右边是蔺君尚,气场十足耀眼夺目,完胜。
蔺君尚这样的男子,真的不是随便任何人能及得上的。
原本还觉得那两人分开很可惜,但现在,从情天与蔺君尚的相处细节可见,她很幸福。
至于顾西迟……
喻雁想到白漠,心内摇头,怕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晚上十点,情天已经回到满庭芳。
晚饭后不久,两人一起在酒店的露天温泉泡浴,躺在温泉里的躺椅上,两人看着夜空,有一句没一句回忆西雅图的事情,朋友间谈笑,身上被温暖的温泉水包围,放松又舒服。
余力开车送走喻雁之后,她回满庭芳,泡过温泉,放松下来很快就困了。
十点半,有男子在夜色中归来,看到楼上亮灯,门口按门铃,无人应,便自己用钥匙开了门。
钥匙是还没在一起时,那一次他在她家,拿去配的备用钥匙。当时只为照顾她方便,现如今以未婚夫的身份拿着,更是理所应当了。
沉稳步伐迈向二楼卧房,轻声推门入内,昏暗温暖的光线下,床中,某人已经睡着了。
脱了外套挂在一旁,男子坐在床边,俯身去看她,她侧身向里侧躺着,毯子滑落腰际,令他蹙眉。
大掌抚上她的脚踝,幸好不冰凉。
今夜应酬,酒喝不多,但一夜下来也是累的,替她盖好毯子,他便先脱了衣去洗澡。
待洗好回来,躺到床上,他便低头去吻她。
橘色暖光下她睡颜可爱,亲一会,应该不会闹醒她。
想法是美好的,但一旦触及那人身体,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睡中迷糊的情天总感觉身上像是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动,微微地痒,逐渐难耐,下意识手往不适的地方摸去,却触及有温度的东西。
心中莫名一怔,这才迷迷怔怔地微睁开眼睛,昏黄的光线里,是某人放大的俊颜,她刚才碰到的,就是他抚在她大腿上的手。
622.他的温情,都只给她
半梦半醒之间,他温沉的嗓音听着就特别催眠,听是听到了,眼睛睁不开的情天微微蹙眉,打算睡死过去。
是真的太过困倦,实在没法理。
蔺君尚俯身去看她,抱着毯子,小脸上确实疲累,昨夜,是他们的第二夜。
小丫头还没有适应,想到她的身体状况,又有些自责,他该更为她考虑……
看着手中手机,不得不又起身出去安排了一番,原定上午的事情,先推迟吧。
又陪她睡了一小时,蔺君尚起身坐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
对着屏幕时,男子神色严肃,一双深眸看着那些数据,眸光认真而显得格外清冷。但偶尔在床上躺着的身影稍动身子时,他便会抬头,目光瞬时就温柔下来,看着那酣睡的身影,看着她或翻身,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吸鼻子,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期间她身上盖着的毯子滑落,他便将笔记本从膝上移开,起身走到床边,俯身给她盖好。
毯子边角被她压着,他给她弄,睡梦中无意识的她还会微微皱眉与他抢,不让他动,蔺君尚真是哭笑不得,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神色,蕴着最纯粹的流光,轻声说:“不盖好要着凉了。”
耐心替她盖好,然后才回到沙发前继续处理工作。
上午十一点,楼下响起门铃声,蔺君尚终于合上笔记本,下楼去。
食材是何玉送来的,看着男子在沐家厨房里挽起袖口,亲自料理食材,何玉心中是惊讶又感慨万千。
谁会想到,身家位居C市榜首,被众人瞩目仰视的蔺先生,竟然在家中会甘愿亲自下厨,只为给一个女子做饭。
“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蔺君尚在忙,何玉却站在门边,拘谨地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不用,这里我来就好。”
男子声音沉淡,他的温情,都只给了楼上卧房中还在睡的人。
……
午间十二点半
蔺君尚上楼,卧房中依然静谧,蔺君尚突然感叹,从未发现,她这么能睡。
“要起来吃午饭了。”
不能再放任她进餐不按时,伸手,却想起自己刚才洗了手,冰凉不敢往她脸上去,只能低头,吻她的脸蛋,在她耳边低喃着说:“再不起来,我就要像昨夜一样吻你了……”
这一回,终究是有了些效果,情天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
“吃了午饭,下午我们要去个地方。”
掀开毯子,蔺君尚将她抱起来,像之前一样,带着她去洗漱。
等情天完全清醒过来,人已经坐在了厨房餐桌跟前。
蔺君尚给她盛汤,桌面的三菜一汤香味扑鼻而来,情天看着那几道菜,莫名感觉,今天的他不太一样。
“下午,我们要去哪?”
“吃了饭再说。”
他给她夹菜,情天觉得他神秘兮兮,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直到饭后,回到卧房,看到沙发上几只精致的大盒子,这样的盒子,在沐家她的房间,真是不少。
打开最上面一个,散发着馥郁淡香的盒中,是一袭白色的裙子,款式简洁设计感却很好,线条优美,清新而气质。
“你可以看看喜欢哪套,下午穿着,我们一起出门。”
倚在门边,双手环抱胸前的蔺君尚如此说。
625.小红本,他防谁
吻得深沉又缠绵,很久很久,安静的卧房中仅有两人的呼吸微重。
情天穿着那身白裙子,太过合身,又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胸膛中的空气似乎全数被抽尽。
待他终于放开她,她粉唇微张,心跳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俯身在上的那人捧着她的脸,墨黑的眸仔细凝着她,低沉温然的声音道:“蔺太太,欢迎回家。”
……
傍晚小憩醒来,情天躺在床上看着卧室吊顶,思绪放空。
她睡时那人陪在身边,醒来,身边无人。
起身,她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记得进房之后,那人就搁放那儿了,但是再看却已经不见。
她下床整理了衣服,出了房间。
推开书房的门,那人果然在,正坐于桌前,对着眼前的笔记本,应是处理公事。
抬眸看到她,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下,蔺君尚伸手向她:“醒了?”
情天来到他身边,被他拉坐腿上,便问:“放在卧房抽屉里的结婚证,你放哪里去了?”
一人一本,回来时看他一起放进去,现在却一本找不到了。
某人含笑看她,不回答。
卖关子,情天要知道:“快说。”
他的目光示意向一处,情天随着看去,深色原木的大书柜旁有一个独立的复古柜子,看着也像是个小书柜,但这样的柜子,情天在沐家祖父的书房里见过,那是特意定制的保险柜。
情天笑了:“放保险柜,你是防谁?”
他的公司资产,他的身家财产,哪样不更重要,谁会觊觎那两个小红本呢。
蔺君尚拥着她,声音在耳际温然:“它比其他一切都重要,必须妥帖安放。”
“……我还没好好多看一眼呢。”
当时本子拿到,一切程序办好,两人就离开了,有她参与了一半的红本,她都还没能好好看看。
蔺君尚让她转脸向他:“卧房衣橱间有全身镜,以后每一天起来,你都可以从镜中看到那两人。”
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人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呢……
日子平静往前,蔺君尚去公司处理公事,情天独自在松云居到处走走。
偶尔何琴或者某个佣人会跟在她身后,有时是回答她的问题,有时是以备她有需求召唤而已。
从沐家出来的二小姐,虽然从小并不养尊处优,但往人前一站,气质神色便让人莫名遵从。
彼时尚未入夏,情天喜欢坐在花园里,或者是长椅,或者是秋千,自己泡上一壶茶,手边总是搁着书。
身为松云居的女管家,面对这个新的女主人,何琴所知不多,但得过先生嘱咐,总是会亲自关心女主人所需。
端来点心时,情天正坐在静止的秋千上看书,一手扶着秋千绳索,一手握书。
女子安然,发觉有人靠近时抬起的眉眼却清淡微凉。
何琴微微顿了步,她虽是个诗书满腹的女子,却并不柔弱,眉眼中的清淡疏冷,有时候能与那人重叠神似。
蔺先生是怎样的人,蔺家又是怎样的名门,现如今在C市,盛辰的名字无人不识,想要成为蔺太太,松云居的女主人,太难,也太不好当,何琴其实心底是有过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