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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折服许敬宗下(三更)

    许敬宗其实不说,陈应也知道许敬宗也没有把陈应这个武功侯府长史的官职放在眼里,他只是没有迫于生计,而且名声被封伦败坏得一点不剩,三五年内恐怕没有复起的可能。这才准备借陈应的陈府,读书学习,积攒名望。

    如果用其他办法,陈应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折服许敬宗,可是利用算学,算他倒霉,陈应可以完虐许敬宗,别说是许敬宗,就算是在这个时代的算上大家,也恐怕不是陈应的对手。

    但是许敬宗不知道啊,他知道陈应勇猛无比,擅长统帅军队,而且擅诗,擅书法,可以说文武双全。然而却不知道陈应其实最擅长的是算学。

    许敬宗当下拍板道:“若是侯爷胜了,敬宗为侯爷当牛作马五年!”

    陈应笑道:“若先生胜了,我保你官居五品!”

    许敬宗心中一动,兴奋的道:“当真!”

    陈应点点头道:“当真!”

    许敬宗举起右掌道:“君子一言!”

    “啪!”陈应与许敬宗击掌而誓:“快马一鞭!”

    陈应在纸上写下“12345678”突然发现许敬宗并不认识这种阿拉伯数字,于是改写成一千两百三十四万五千六百七十八。”

    当然加减剩除八位数会比较坑,哪怕用十六位计算器也算不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许敬宗竟然毫不示弱,直接写下“九千五百四十一万七千八百二十六”

    陈应笑了笑,提笔在纸上记录下了自己刚才写的那个数字,然后放下笔,抬头看时,许敬宗已经动作飞快地摆起了草棍,并且已经在白纸上写下了第一行数字。显然是已经计算完了加法。

    许敬宗的计算速度之快,出乎了陈应的预料。好在数学是陈应的强项,许敬宗虽然快,他也不慢。陈应随手写下-83072148,然后又毫无停顿的写下107763504。陈应抬头,发现许敬宗加减计算速度居然与他相差无几,不过略慢几息功夫而已。

    不过,陈应也知道中国古代的算筹计算加减法非常方便,可是对于乘除法则相对复杂一些(老程不会)。

    果然,正如陈应所料,当陈应将1177995525256写下来的时候,许敬宗头上已经微微冒出冷汗,当陈应将除法结果写出来的时候,0.1293854462791许敬宗直接将算筹扔了。

    “许某认输!”

    陈应道:“这是大食数字,用来计算非常方便!”于是陈应将阿拉伯一至九与一至九分别写下来,然后用加减乘除进行竖式计算。

    此时陈应就像教导小学生一样,耐心的教导许敬宗,兰儿也认真的听着。其实兰儿的数学基础更差,千以内的加减勉强可以算,万以外的加减法,她就抓瞎了。不过兰儿也相对聪明,学习能力很强,比后世的初中生接受能力还要强上不少。

    兰儿突然指着陈应写下的“-”问道:“这作何解?”

    许敬宗道:“这应该是九章算术里的不足之意!”

    陈应点点头道:“许先生所言不错,这“-”是大食人用来表示‘减’或‘缺欠’的符号,也便是许先生所说的‘不足’!”

    “那这个十字——哦是很像汉字十字的符号——想必便是代表中土数算当中‘盈’或‘增’意思的符号了?”许敬宗欣喜地道。

    “正是——!”陈应点点头:“这个符号叫做‘加号’,便是代表‘盈’或‘增’的符号地意思;这个‘一’字叫做‘减号’或‘负号’,减去也,负亏也,亏便是不足。因此凡是单独一个大食数目前面加上这样一个‘-’字,便代表中土文字中的‘亏多少多少’或‘有多少多少不足’之意,这一类前面带负号的数字,便被统称为‘负数’,而那些前面不带这种符号的数目字,便被称为‘正数’……”

    陈应看着未来大唐丞相许敬宗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对自己毕恭毕敬,陈应心中甭提有多么爽了。

    陈应却在心中暗暗想道:“若是不去灵州就任兵马总管,莫不如在长安开一所算学书院,专门教导算学,到时侯整个大唐户部、工部充斥着自己的学生,整个天下行商算帐的帐房先生都拜自己为师,这也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然而让陈应目瞪口呆的是,许敬宗突然朝着陈应恭恭敬敬的下跪,在陈应措手不及的时候,许敬宗已经连续磕了三个响头,不仅陈应感觉莫名奇妙,就连兰儿也感觉不可思议。

    大唐的礼制相当宽松,别说见到陈应这个上级,就算是见了皇帝也不用磕头。

    陈应呆立了半晌,突然间如梦惊醒一般,赶紧扶起许敬宗道:“许先生您这是……”

    许敬宗道:“敬宗甘心情愿供侯爷驱使!”

    ……

    中国古代的政治制度,就算放在全世界其实也是非常先进的。无论西方资本主义民主政治,还是中国社会主义制席,其实都是相对的民主。

    然而这个相对民主的政治政治制度,早在秦汉之际,中国已经形成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其实也是相对的民主。

    当国家面临重要事情及君王遇到难断之事,皇帝便会召集三公九卿及相关官员召开会议,商谈解决方案,最终决断仍归皇帝所有。

    朝议内容范围十分广泛,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参加朝议人数由商谈事务所决定。朝议有廷议和集议的区别。皇帝在殿堂听政,百官按例朝见,有事皇帝口头提出,有争议的当朝议论,谓之廷议。

    有些事皇帝不在朝会中提出,而“下其议”于一定范围的官员,如“九卿会议”、“王大臣会议”,然后再将意见上奏,谓之集议。举行廷议或集议,都是为了有利于皇帝决策。

    其实也就是,三公九卿才是朝会的常客,其他官员,都是就事论事的时候,才会被列席会议。在大唐基本上属于三省六部左右侍郎,偶尔会二十四司主事郎中列席。

    让京中大小官员数百上千每天参加朝会,那是演电视。其实绝大多数情况下,朝议都是小范围的圈子。

    第一次被通知参加早朝,这让陈应非常意外。陈应这种涉外武官,基本上除了开年大朝议有列席资格之外,其他时间几乎是没机会参加朝会的。

    陈应参加朝会的时候也非常忐忑。他猜测可能是与刘文静的弹章有关。同时,也预示着陈应已经迈入国之重臣这个行列之中。

第九十三章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更)

    陈应对于大多数朝臣基本上都不认识,当然他也没有上前与众臣结交的心思。毕竟自己现在是非缠身,上蹿下跳越欢,死得越快。

    就在陈应浮想联翩之际,秦王李世民与刘文静联袂而来,二人有说有笑,一脸轻松得意。李世民望见人群中的陈应,目光略作停顿,便一闪而过。陈应下定决心,今天只带一双耳朵来,闭嘴不言。

    随着李世民进入大殿,几乎三分之一的大臣围了上去,与李世民打着招呼。

    就在这时,李建成也缓缓而入。陈应准备想上去问问李建成是什么意思。可是李建成却一脸平静,用眼神示意陈应稍安勿躁。

    百官络绎进入太极殿,依帽饰上显示的官阶区别分文武左右排班站定,陈应这才向文武官员望去。他知道这些官员很多在历史上都大大有名,可是此时却一个不认得,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官职,但文官位必是裴寂无疑,可是他却没有发现裴寂到来,刘文静之前,还空着一个位子。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突然炸响起鞭声,让陈应打了一个冷颤。

    李渊在众宦官和宫娥的拥簇下,走向居中的龙椅。大殿之上,文武大臣分列在两厢。

    众臣百官纷细举第俯身,陈应不敢怠慢,把袍襟一撩,正准备下跪,突然发现后面有人拉着自己的后襟,陈应回头,却见一名大胡子武将。

    陈应这才发现左右文武大臣居然鞠躬,并没有下跪。陈应纳闷不已,大胡子武官悄声说道:“嗨,我说老弟,头一回见陛下吧?”

    陈应点点头。

    大胡子恍然大悟道:“我还纳闷呢,快站好,免得治你珍上君前失仪之罪!”

    陈应在心中暗骂:“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事实上电视剧也不全是骗人的,至少辫子戏还真是那么回事。中国两千年封建统治,皇帝与大臣的关系,都是董事长与职业经理人的关系,也没见哪家公司的经理动不动就向董事长下跪。然而到了满清时期,一切都变了。满清本是奴隶制,所以才会张口奴才,闭嘴奴才。下跪就成了家常便饭,而且跪的时间短了还不行,所以官员们膝盖那块儿都加个软垫。

    两名宦官吃力的抬着一个大竹筐,缓缓走在朝堂。李渊望着这个大竹筐,仿佛望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众臣自然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连日来众臣上书李渊,废太子改立秦王的诏书。

    李渊大吼道:“宣旨!”

    小黄门走到大殿前,展开圣旨开始阴阳顿挫的宣读:“大唐皇帝制曰:公卿之守,明德敬上;台司之置,申纲理常。故汉以宫府,魏设阁部,皆上秉军国,下治百僚,总庶政以繁钜,治六军之宽严……武功县侯陈应,朕之肱骨,国之良实……使总管灵州兵马,兼知陇右道行军事,拜左武卫将军、大将军,……卿钦服予命,益厉乃诚。可。”

    这封圣旨宣读完,最惊讶的其实不是陈应,也不是李建成,而是刘文静。陈应狂喜,实在没有想到秦王与太子相争,会便宜自己。

    事实上这并不奇怪,太子已经是百官之首,赏无可赏,封无可封,李建成本身就是太子监国,再升就到顶了。

    事实上李渊就是用这种方式,向众臣表达自己的意见。

    陈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领圣谢恩再说。

    李渊脸色苍白,怒气未消:“都说说吧,这些奏折该如何处置?”

    刘文静沉吟了一下:“陛下,太子失德,秦王大功于社稷,更何况秦王众望所归……”

    排在最前面的十数位重臣面面相觑,特别是裴寂已经缓级地的闭上了眼睛。他甚至不敢李渊的脸。

    然而就在这时,光禄大夫、宋国公、民部尚书(即户部尚书)萧瑀出列拱手道:“陛下,太子无过,不可轻黜……”

    封伦横了萧瑀一眼道:“如今大唐强敌环视,国事堪忧,大唐未来之君,正需文武双才,秦王允文允武,乃太子不二人选!”

    裴寂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李渊勃然大怒道:“越发无法无天了,朕在前朝做了这许多年大臣,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如今做了天子,却也真是长了见识……你们这是干什么?逼宫不成?”

    众臣赶紧俯身:“臣等不敢!”

    李渊冷哼道:“不敢吗?”

    裴寂躬身站在文臣班首,低眉敛目,一语不发。

    他转回身,向着御榻上一躬身:陛下,无论口上说得如何冠冕堂皇,迁都就是逃跑,是要受天下人耻笑的……

    李渊缓缓转头,看着群臣。如同实质的目光落在封德彝的身上:“封伦,你说。”

    封德彝昂首道:“臣不敢!”

    李建成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

    李渊又目光如电的望着李世民:“二郎,这个太子,你做得了吗?”

    李世民道:“儿臣不敢!”

    乘下的事情,陈应已经听不心里去了,他已经被巨大的幸福给包围了。兼知陇右道行军事到底是什么玩意,陈应并不清楚,可是他却清楚,此时他就可以回灵州了。好不容易熬到大朝会散去,按制陈应需要向李渊谢恩,果然散朝之后,陈应还没有来得及跟李建成说话,就被领着去了甘露殿。

    ……

    进入三月,山润水涨,万木复苏,小草吐绿,百花绽蕾,轻风吹面不寒,只是随风而来的柳絮拂之不去,让人烦恼。朝廷这架庞大的政治机器紧锣密鼓地运转起来,开始进行防御刘武周攻打晋州的准备。

    而秦王一系受挫,暂时蛰伏待机。

    当然,李建成已经看出了李渊的真正用意,并未对秦王一系进行穷追猛打。

    凤翔路的官道上,出现一队彪悍的骑兵,这三百余骑兵拱卫着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朝着前方走着。一面陈字大燾迎风猎猎作响。

    马车内陈应与许二娘对坐着。面对许二娘这个许敬宗的堂妹,陈应也是哭笑不得。许敬宗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让在长安开客栈的许二娘,甘愿放弃自己的生意,去陈应府邸上做厨娘,而且每月个例钱一贯。

    恐怕这点钱,还不够许二娘开客栈一天赚的。这种事情没办法深究,做厨娘是假,送美女是真。可是陈应还真不敢拒绝许二娘。

    许敬宗这么做,肯定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九十四章王薄降唐(二更)

    渭水是黄河最大的支流,同时,渭河流流域也是人文初祖轩辕皇帝和神农炎帝的发源地。渡过渭水北上,也就意味着陈应彻底离开了长安的范围。

    人们向往长安的繁华、热闹,然而陈应却非常不喜欢长安这座城市,他感觉自己只要进了长安,就像鸟儿入笼。离开长安城的刹那,陈应感觉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惬意。

    当马车轱辘滚滚行走在渭水的便桥上时,陈应的大脑浮想联翩,正是这座便桥八年之后,李世民在便桥之上设疑兵之计,与突厥颉利可汗杀白马结盟,当然这个代价也是相当巨大的,李世民将长安府库所有财帛全部送给了颉利可汗。

    陈应满是恶意的想着,只要有自己在灵州一日,突厥休想南下一步,恐怕也没有未来的渭水之盟了。当然若是给自己七八年时间的经营,灵州就算不是铁壁一块,至少也是突厥难以涵洞的。

    就在陈应浮想联翩的时候,马车突然一顿。

    陈应掀起马车的车帘,抬头冲赵纯阳道:“怎么回事!”

    事实上不用赵纯阳回答了,陈应自己就已经看到了,官道旁边出现一大队彪悍的扈从骑兵,而为首的一人,居然是陈应的熟人——薛万彻。

    陈应与薛万彻在泾阳并肩作战之役,说是战友也不为过。

    虽然李建成并没有出现,可是看到薛万彻出现,陈应哪里还不知道李建成就在附近?

    然而薛万彻好像在有意显摆自己的骑术,策马冲向陈应的马车。赵纯阳并没有认识薛万彻,还以为薛万彻心存歹意。当既大手一挥,定远军越骑骑则排成枪骑兵冲击队形。

    薛万彻看着那些端着钩镰枪,排成一堵长枪骑兵墙的骑兵,直感觉头皮发麻。距离陈应的马车还数百步远的位置,薛万彻紧急调转马头,众扈从骑兵紧随其后。

    “将军……”

    陈应摇摇头道:“不用担心,是东宫薛将军!”

    陈应赶紧跳下马车,从骑兵将士手中要过一匹骏马,翻身上马,朝着树林飞奔而去。

    果然没过多久,辽阔的树林中有一片大空地,支出一个庞大的帷幕,一身戎装的李建成看到看着陈应到来,原本冰冷的脸色,出现温悦:“本宫未能给陈将军践行,深感遗憾……”

    李建成伸手指帷幕之内,十数只大小不等的矮桌,矮桌上摆着牛羊肉食和若干酒水。

    “陈应何德何能!”陈应突然发现薛万彻麾下的扈从骑兵身上都背着行军干粮袋,箭壶也是战备状态双箭壶,五十只箭矢,还有羊头破甲箭(既三棱箭)十只,水囊、还有陈应发明的单兵睡袋。还有箭囊、水壶、行军背囊,似乎不像是外出游玩的样子。

    陈应试着问道:“太子这是要去往何处?”

    李建成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刘武周分兵猛攻汾州和晋州,三胡向父皇告急,连血书都写了,父皇……哎,作为兄长,本宫也不能不管!”

    李渊不是不想管晋州,而是隋北海通守郑虔符和文登县令方惠整降唐。郑虔符和方惠整不算什么,关键是王薄要降唐了。

    王薄此时和李密并不一样,王薄控制着东海(今江苏连云港)、齐郡(今山东济南市)、东平(今山东郓城)、任城(今山东济宁市)、平陆(今山东汶上附近)、寿张(今山东梁山北)、须昌(今山东东平县西北)等地,王薄拥有十数万人马。李渊为了保持对王薄的威慑,特意将大唐精兵强将,驻扎在长安附近。

    在李渊想来,晋阳兵多将广,储备的粮草和甲胄又多,又有窦诞、宇文歆、刘德威等辅佐,一时半会不是有什么事情。晋阳最大的问题就是李元吉脾气暴虐,与将领离心离德,只要去一员可以管得住李元吉的人到晋阳,晋阳之危将不战自解。

    陈应听到这话,心中暗叹。历史不可避免的还是发生了改变,原本历史上晋阳之危,李渊先后派出的是裴寂,只是可惜,裴寂同样没有解决晋阳之危,反而把晋阳丢了。

    裴寂丢了晋阳,影响不大,因为裴寂本身就是李渊的好基友,二人情同莫逆,哪怕兵败河东,李渊也没有怪罪裴寂,一如既往的信任有佳,可是李建成却不能去,一旦陷入河东这个漩涡里,李建成再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陈应愁眉不展的望着李建成道:“太子殿下,此去河东是不是陛下明旨?”

    陈应思来想去,如果不是李渊的明旨,让李建成趁机抽身,别掺合这趟浑水。

    李建成听起陈应语中隐约有所暗指,眯起眼睛望着陈应道:“难道陈将军认为本宫此去晋阳会凶多吉少?”

    陈应摇摇头道:“非是如此,门下只是只认为不值!”

    陈应如果顺着李建成的话说,恐怕李建成不去晋阳也不成了。

    事实上李建成和李世民一样,都是带兵的出身。当年李渊在太原起兵,建大将军府,授李建成左领军大都督,统左三军,封陇西郡公。李渊自领中军,就是右统军大都督则是李世民。李建成奉命率刘文静、王长谐等数万人屯永丰仓、扼守潼关、大败屈突通。李建成只是在被封为太子之后,这才坐阵长安,不再外出领军。若是陈应敢质疑李建成的统兵能力,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不值?”李建成目光如电的望着陈应,一字一顿的道:“在陈将军看来,晋阳作为唐龙兴之地,难道就不值得本宫一去?“

    陈应毫不畏惧的望着李建成道:“下臣认为,太子殿下此时去晋阳,实为不智!”

    “哦!”李建成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脸上挂着温怒:“按陈将军所言,如何才算明智之选?”

    陈应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如今王薄、杜伏威等先后投降大唐,若太子殿下此时离京,王薄和杜伏威、李密麾下皆被秦王殿下收为已用,此消彼长,非是大唐社稷之福!”

    听到这话,李建成的脸上浮现凝重之色。李建成的眉头微蹙,淡淡说道:“难道晋阳就置之不理?”

    “而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两利相较取其重!”陈应道:“非是置之不理,而是要分出轻重缓急,晋阳之危,莫过于将帅不和,太子殿下去晋阳可以稳住齐王,难道平阳公主去晋阳,就稳不住齐王了吗?”

第九十五章举荐徐世绩(三更)

    事实上,谁去晋阳也比李建成去强。陈应知道,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是一个尿性。处罗可汗刚刚登上汗位,他必须尽快打出一场大胜仗立威,借着这次大胜威慑东突厥汗国内部的势力,就算没有义成公主在后面蛊惑,他依旧会大打出手。

    灵州有自己坐阵,在没有吃定陈应之前,灵州肯定不会是东突厥汗国的突破方向。河西是李轨的地盘,李轨是东突厥的一只狗,这条狗暂时还有点用,所以,东突厥肯定优先抛弃河西之地,而梁师都、刘武周都是投降东突厥的走狗,他们肯定不遗余力的抢先进攻晋阳。

    河东和幽州将是突厥的重点突破对象。在这个时空,比原来的历史时空更加险峻的是,东突厥的兵力更加集中,当然冲击力也会更大。再加上李元吉这个坑货,在晋阳弄得怨声载道,兵将不和,未战已经败了三分,李建成就算是去河东,也不过是去背锅。

    话又说回来,李建成只要失败,威信损失不小,而且可以“证实”李世民确实会比李建成强,李建成在这场夺嫡斗争中,就会落下下风。位置总共只有那么多,一旦李世民的势力抬头,灵州兵马总管的位置,也会优势安排李世民的人,帮助李建成其实也是帮助陈应自己。

    李建成点点头道:“三娘是可以管住三胡(李元吉的小字),只是……”李建成紧锁着眉头,喃喃自语:“不说这个,咱们喝酒!”

    陈应望着李建成,知道李建成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陈应也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若去晋阳,其实也未必不可,不过,若带一个人去,便可得一个泼天大功!”

    “谁?”

    “东宫洗马魏征!”

    “魏征?”李建成一愣道:“他对军事并非所长啊!”

    陈应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魏征魏玄成虽然不擅长军事,可是魏征可以说服另外一个擅长军事的人,而这个人,太子殿下想来也听过!”

    李建成道:“你是说!”

    陈应道:“曹州离狐人徐世绩(既演义中徐茂公)”

    李建成道:“你是说那个以五千乌合之众奇袭黎阳仓,十天募兵二十万,后被隋廷官拜右武候大将军的徐世绩,”

    “不错!”陈应道:“徐世绩以不足两万弱师苦守黎阳,被宇文化及十数万精兵围攻,宇文化及麾下部曲,皆为隋朝最精锐的骁果军改编而成,装备之良,训练之精,放眼天下无人可以左右,然而黎阳之战,徐世绩一战,尽歼宇文化及的精锐大军……”

    “可徐世绩如今效忠皇泰主!”李建成皱起眉头道:“可如今他官封右武侯大将军(正三品),岂会轻易降唐?”

    陈应道:“若是一般说客,肯定极难说服徐世绩,若是魏征前进,定能事半而功倍,若太子殿下得徐世绩之助,晋州之围则不足为虑,而且收黎阳,大唐大事可期!”

    陈应说着,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河南(黄河之南)王世充、河北(黄河之北)窦建德以及关中大唐三方势力图。

    陈应指着黎阳道:“黎阳位于太行山东麓,冀、兖、豫三州交界处,正是我们大唐、王郑、窦夏三国咽喉之地,黎阳西濒永济渠,东临黄河,水运极为便利。”

    李建成也是用兵大家,经陈应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王世充若得黎阳,便可保后方无忧,专顾东西。

    陈应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若窦建德得黎阳,则占据不败之地,进而攻掠河内、并州,甚至可以挥兵北上,威胁太原。亦可南下,威胁王世充。”

    李建成道:“黎阳绝对不能有失,否则大唐攻掠中原之势顿时迟滞,陷入全面被动,整个河东也会动荡,黎阳若为窦建德所得,他便可西进攻掠河内、北上威胁太原,南下进逼河洛,立于不败之地。若是让王世充得到黎阳,他则可以确保腹背无忧,全力南下,直奔荆襄繁华之地。”

    魏征点点头道:“不错,可以说黎阳是左右天下三国政局走向的关键棋子。

    李建成两眼猛然明亮,兴奋的说道:“大唐若得黎阳,是不是可以攻掠河南?

    陈应道:“何止是河南啊,围棋里面有条术语,叫做金角银边草肚皮……!

    李建成点点头:“嗯,听说过。”

    陈应道:“天下形势如棋,有角有边有肚皮,陇右、甘凉,地处西北;关中、巴蜀,连横西南,是为两角;如今我们大唐既得金角,若得黎阳,就是再获银边,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李建成道:“黎阳,必得之!”

    陈应道:“太子殿下,晋阳有齐王殿下坐阵,又有陛下数万精兵防守,粮草甲胄、器械不缺,暂时无须担忧,而黎阳才是重中之中,若太子殿下以魏征为使,前往黎阳,游说徐世绩,则黎阳垂手可得!”

    “可是,这徐世绩……”李建成道:“徐世绩会不会同意?”

    “这个暂且不提,殿下何不先问问魏征?”

    李建成点点头。

    ……

    陈应对李建成也算是仁至义尽,在陈应想来,文有魏征、韦挺、王珪、李纲、武有薛万彻、冯立、徐世绩等相助,李建成应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长安往灵州向北而去的官道上,赵纯阳率领越骑团趁着月光往夜行军,兵甲在月色下散发出冷冽的寒光。陈应自告别李建成之后,马不停蹄,两天两夜的时间,越骑团三百余六百余将卒奔行七百余里,从进行高平县境内。

    武德二年三月二十日夜月色皎洁,照得官道上清亮如洗,在高平县外的接官亭稍作休整的陈应所部借着皎洁的月色,月夜驰走,挺进六盘山清水河谷。

    陈应并没有坐在马车里,他和赵纯阳、许敬宗骑马缓缓走在队伍前头。突然陈应勒住缰绳,他身穿鳞甲,仿佛鱼鳞一样的钢甲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幽亮的光泽,他一手抓住缰绳,一手习惯性的按住腰间的佩刀,双目炯炯有眼,仿佛夜色里锐利的鹰眼,看着前方幽暗的山谷,仿佛是寻觅借夜色躲藏的猎物。

    许敬宗疲惫的望着陈应,正欲说话,陈应竖起手指,放在嘴边。

    众越骑团士兵全神戒备,逞战斗队形全面散开。

    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如滚雷在山谷间传来。一大队骑兵浩浩荡荡的沿着山谷飞奔而来,就在陈应准备下令冲锋的时候,一骑越众而出,当陈应看清来人,顿时感觉头皮都大了不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道宗的亲妹妹——白城县主李道贞!

第九十六章另类定情信物

    李道贞骑在一匹青黑色的骏马上之上,那柄让陈应至今仍心悸不已的陌刀横在膝前。李道贞凝眸望着枪骑兵行进阵列。

    望着李道贞冷峻的面孔,陈应心中暗暗叫苦:“这姑奶奶怎么来了?”

    李道贞朗声喝道:“武功侯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陈应破着头皮上前,拱手道:“你要干什么?”

    “家兄有伤……”李道贞道:“家兄是定远军观军容使,如此不告而别,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陈应顿时明白了,李渊既然恢复了他的官职,而且加封左武卫将军,当然不是说李渊对他就完全放心了。李道宗的观军容使的官职依旧也在,李道宗转危为安,不过现在还没有办法长途颠簸。

    陈应道:“此事乃陈某思虑不周!陈某这就进城与略阳公一晤!”

    许敬宗欲言又止:“这……”

    赵纯阳给许敬宗递眼色让他不要说话。许敬宗可不知道陈应在李道贞的陌刀之下,差点丧命。陈应望着众人说道,“那我先过去一趟,亲自跟略阳公说一声,你们在北边等我过来。”

    李道贞也不废话,调转马头,率众朝着山谷走去。

    陈应打马紧随其后。

    李道宗遇刺之后,当时下榻高平县衙。可是当李道宗的伤势好转,李道宗便坚持搬出县衙,住进高平驿站。原本高平驿站并不大的院落,完全被李道宗的亲随扈从接管,或明或暗超过百余扈从,将高平驿站保护得风雨不透、

    陈应跟随李道贞走进驿站的明堂大厅,朝在大厅门口挺身而立的李道宗长揖致礼,说道:“见过略阳公!”

    陈应此时的官职虽然比李道宗高,然而李道宗却是四等开国略阳郡公,视为正二品。陈应只是六等开国县侯视为从三品。中间足足差了三级。

    “哈哈哈……”李道宗哈哈笑道:“你我之间日后作为同僚,何须如此客套,我们年龄相当,何不以兄弟相称!”

    李道宗找陈应面谈,自然不是商讨军务,事实上他对灵州的军务并不上心。长兄如父,李道宗最担心的还是李道贞的婚事问题。李道贞可以说是臭名远播,整个长安勋贵子弟避之不及。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要商议陈应的婚事,理应找陈应的长辈族人商议。可是陈应的情况非常特殊,陈应既没有家人,也没有长辈在世。而且李道宗还想在正式定婚之前,先看看陈应为人到底如何,尽管他听过不少关于陈应的传闻,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道宗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应见李道宗如此好说话,心中也没有多想。此时现在,陈应对于李渊欲赐婚他的事情,也是毫无知情。陈应道:“这如此使得?”

    李道宗道:“如何使不得,道宗痴长贤弟几岁,就托大为兄了!”

    陈应说实话也不想得罪李道宗这个监军,若是李道宗给他上点眼药,陈应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陈应大大方方的道:“兄长!”

    “贤弟!”李道宗上前拖住陈应的双手道:“来,来,来里面请……”

    李道宗望着李道贞偷偷打量陈应,脸色罕见的露出些许红润。李道宗一时感慨,能让李道贞如此露出一副小女儿态,李道宗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道宗轻轻叹了口气,将心中杂念抛出脑外。陈应的样貌,原本偏向阴柔,在大唐这个尚武的国度里,算不上美。可是随着陈应在灵州风餐露宿,陈应的肤色比原来黑上不少,白皙如玉的肌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小麦色的肌肤。

    再加上陈应连番大胜突厥,培养出了一身洒脱的自信心,举手投足之间,也是英雄气概。

    李道宗决定先试探一下陈应的反应,如果陈应要说自己早已有心仪之人,这件事便给双方风清云淡的彻底的忘到脑后。

    李道宗与陈应东拉西扯,几乎将陈应的耐心快要耗光时,这才隐晦的向陈应提出有无心仪的对象?需不需要他帮忙提亲?

    陈应自然有心仪的对象,那就是平阳公主李秀宁。可是他哪敢说出来啊,暂且不提平阳公主已经有了驸马,就是他们身份上的巨大差距,也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听到陈应摇摇说没有,李道宗满是欣喜。

    不过李道宗并没有提及李道贞的事情,更让陈应感觉莫名奇妙的还是,李道贞临行送给陈应一副铠甲。这是一副光彩夺目的明光铠甲,金紫镶嵌云纹兽皮披膊(筒袖),明黄金线云文短膝战裙、兜鍪上披挂护颈部红色的点缀。

    陈应接过这副铠甲,暗暗唏嘘不已。这么一套如此扎眼的铠甲,只要到了战场上肯定会成为敌人的靶子,穿着这样的一套铠甲上战场,简直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不过陈应也没有多想,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这是李道贞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如果陈应知道这是他的定情信物,估计一口老血会喷出三尺。

    定情信物可以送金银饰物、送玉饰,哪怕是送一件衣服,陈应也会联想到,偏偏李道贞送的是一件明光铠甲。

    于是乎,这个误会闹大了。

    ……

    武德二年三月二十五日,陈应率领越骑团三百余健卒,另外带着哄骗过来的许敬宗抵达灵州城。

    此时灵州长史杨则也因灵州之战叙功,擢升为灵州刺史。杨则也从提升到了正议大夫的文散官,再上一级就可以迈入三品官(高官)的行列了。

    正式入幕的许敬宗在灵州城观察三天之后,随即向陈应一针见血的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定远军、胜捷军和速捷军的补给问题如何解决。

    朝廷给陈应的编制是十二府一万两千余人马,然而陈应实际上却是六府五部两万两千余人马,比编制多了足足近一倍。当然,在天下未定的时候,吃空额简直是找死,超编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但是如何解决补给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武德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夜,陈应召集麾下罗士信、张士贵、刘统、毕信、梁赞、陈劲勇、张怀威、陈怀仁、郁孤尼、杜善果、许敬宗等心腹,齐聚灵州总管府,集中讨论决定定远军今后发展的几个核心问题。

第一章灵武十八镇

    大唐的府兵是没有军饷的,被征为府兵的家庭一般可以免除徭役,退役后还可以优先得到口分田,战死了口分田由子孙继承,还免租调。代价是府兵的装备要自备,来回服役的路费也要自费。

    当然,皇帝不差饿死兵。大唐的府兵虽然没有军饷,可是却有粮食、盐、茶补给。大唐对于府兵的待遇其实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名义上没有军饷可拿,事实上每一个府兵都可以从军中节约一定的粮食和盐,补贴家用。

    以定远军为例,定边军为边军制,每个士兵每天日食米六升(约等于六斤),一年约为二十二石,盐每月三升,一年为三斗六升。衣物每年丝、麻、缣(缣,即今之绢,汉以后,多用作赏赠酬谢之物,或作货币)各一匹约合三千四百钱。除了这些常例物资之外,还要有酒、肉、茶等物资犒赏军队,约合下来每一名士兵一年的开支约为八贯。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马匹的消耗,战马不光吃草料,光吃草料不会长膘,需要加粮。按照定制一匹战马每月要耗费三石三斗粮食,一年下来一匹要吃掉近四十石粮食。这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陈应麾下有四万余匹战马,一年就要吃掉一百六十万石粮食,约等于三倍的草料。

    仅仅战马一项,就足以把陈应吃破产。

    陈应想了想决定不削减人员编制,反而增加编制,定远军依旧保护六个折冲府,但是每个折冲府增设一个游骑团。这个游骑团担任斥候和警戒、传讯等功能,游骑兵从胜捷军军中设入。

    这样以来定远军六府三十六团,第一折冲府由折冲都尉张怀威统领,下辖五团步兵一团游骑,全府一千八百余人,辖战马四百余匹、挽马二百余匹。

    第二折冲府折冲都尉梁赞,下辖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团和第三十二团,共六团,所部一千八余人,战马和挽马共六百余匹。

    第三折冲都折冲都尉刘统、所部辖步兵第十一团、第十二团、第十三团、第十四团、第十五团,三十三团,共六团一千八百余人,战马四百余匹,挽马两百余匹,

    第四折冲府折冲都尉段志感,下辖第十六、第十七、第十八、第十九、第二十团,三十四团,所部一千八余人,战马和挽马共六百余匹。

    第五折冲府折冲都尉张士贵,所部下辖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第二十五团、三十五团,所部一千八余人,战马和挽马共六百余匹。

    第六折冲府折冲都尉罗士信,下辖第二十六、第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第三十团、第三十六团。全团一千八百余人,战马三千四百余匹。

    这样以来,定远军精减马匹之后,还剩下战马五千四百余匹,挽马一千余匹。

    陈应从胜捷军调出六个团一千八百余人马,再将胜捷军裁撤一部分老弱。突厥人其实也有很多人,他们不是单纯的杀戮机器,他们心间滋生出来的厌战情绪,说到底是厌倦的情绪及自发的发思,也许经过一段时间,骨子里的武勇则沉淀得更为深刻、纯粹。

    治军需张驰有道,也是缩减开支,陈应特许部分将卒返回地方,或参加地方事务,或是归家务农,没有强制性的将他们都编入辅兵,也是实现寓兵于民的目标。这些突厥人自愿弃伍从民的,陈应则就在安置在灵武附近,利用他们的长处,进行人工种植苜蓿草。

    陈应顺应这些突厥降卒缩编成灵武军的六个府,以郁孤尼为灵武兵马军都总管、陈劲勇、阿史那思摩为兵马副总管。

    经过裁撤,灵武军为六府九千余人,共一万五骑余匹战马。陈应将一万三千余匹战马向长安输送,其他则奖励给全军将士或发卖。

    至于从突厥解救下来的百姓,有亲属可以投奔的,陈应愿意送上路费和盘缠,实在没有地方可去的,就留在灵州当地等待安置。

    对于滞留在灵州的百姓,经过编户造册,陈应发现共有五万七千余人。其中女人多达四万一千余人,男子只有不到八千,其余则为幼儿。面对这些女人,事实上也是非常头疼的问题,因为这五万七千余人,有完整家庭的不足百分之一,大都孤苦无依。

    事实上她们并不是真正的孤苦无依,真实的情况陈应也清楚,主要还是这些人被掳至突厥,有的已经被迫给突厥人生孩子,她们就算是有家也无脸回去。

    如果不处置好这些女人,恐怕就会出大问题。陈应一筹莫展的望向许敬宗。

    许敬宗道:“此事简单,那就合独!”

    丈夫无妻曰鳏,妇人无夫曰寡。取鳏寡而合和之,予田宅而家室之,此之谓合独。所谓合独,就是利用官媒,对于丧偶的鳏夫和丧夫的寡妇进行强制婚配。这是古代为了人口的繁育不得不采取的办法。

    陈应内心里其实是非常抵抗这种行为的,他追求的还是自由恋爱和婚姻。他试着问道:“经过灵州大战,灵州百姓壮丁折损严重,男女比例早已失调,如此合独,恐怕难以进行!”

    许敬宗道:“灵州百姓不足,何不命这些妇人与定远军将士进行合独?敬宗曾打听过,定远军将士大都独身,将军何不命这些妇人与将士合独,再开辟荒地,赐给他们田产,无恒产无恒心。”

    陈应听闻这话,心中顿时大喜,合独不限解救的百姓,还包括突厥人。这些突厥人战死三四万人,家眷倒没有太大损失。突厥适龄女子也有将近两万人。

    陈应道:“如此也可,全军将士按照军功大小,进行先后择选,一妻一妾!授其军职田每人六十亩,妻四十亩,妾二十亩!”

    许敬宗快速的挥笔记录着,陈应继续道:“除了合独的百姓,以十户为甲,甲设甲首,十甲为堡,堡设堡长,十堡为镇,镇设镇长。灵州薄骨律渠沿边,设若干镇,命军中多余马匹和粮食、种子、助其垦荒。”

    陈应拍板,最终灵武十八镇正式成立。

第二章宣示主权

    治军虽然是重中之重,却是容易做成的一件事情,毕竟已经大唐完备军事体系,诸事都有脉胳可寻。然而发展却是最为繁琐和混乱的环节。

    现在灵州拥有投降的突厥人共约三万余人加上两万余突厥战俘,归附的突厥人之中的青壮皆被陈应抽调成军队,从而避免他们在地方制造混乱的隐患。至于战俘,在陈应以胡治胡的管理下,也非常安稳。可是,随着五万四千人解决百姓落户灵州,加上灵州现有的人口,灵州人口超过十万,直逼十五万大关。如何解决近十五万张嘴吃饭的问题,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五万余人口超过八成都是女性,不过在这个时代陈应也只要所女人当成男人用,把男人当成牲口用了。可是这些百姓,除了身上的破烂衣服,其他别无长务。让他们直接进入垦荒置田,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行性。

    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习曹操进行屯田,陈应自然知道曹魏的灭亡,说是司马家篡位,不如说是屯田制的崩溃。东汉末年,战争连年不断,社会生产力遭到极大破坏,土地荒芜,人口锐减,粮食短缺,形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曹操占领青州之后,当时青州就有百万身无长物的流民。这个时候曹操创立了屯田制,就是以六十人为一屯,官府出耕具和种子、百姓出人力,种田所得,官府六农民四。

    曹魏后期,屯田剥削量日益加重,分配比例竟达官八民二的程度,引起了屯田民的逃亡和反抗。屯田土地又不断被门阀豪族所侵占,于是屯田制逐渐破坏了。可是眼下,陈应却不得不采取屯田制。

    因为这些是别无选择的办法。当然陈应并没有直接照搬曹操的屯田制,而是在保甲制的基础上,以堡为单位,建立一个个集体农庄。由官府提供种子、耕具、牲畜,进行集体创作。陈应改良之处,这个集体农庄并不是永久的,而是有一定的时限。

    种子、耕具、畜生全部折价,以年息二成的计息方式,按照所签百姓自愿原则的基础,分为三年或五年,偿还这些种子、耕具和畜生。若是一户农民接受十贯的钱财扶持,五年还清,需要偿还二十贯。如果说利息高,就连陈应也无语,因为这个时代,哪怕最有良心的地主,向外借债也是三成利息为最低。通过还会利滚利,这已经是最有良心的利息了。

    即使陈应手中还有两万余突厥战俘可以在开采煤矿、铁矿、制造高炉炼钢方面提供人力资源,可是建农庄屯田、积肥沃田、购入畜力、打造耕具、修建水利设施、道路修筑、聚集地村镇的建造,无一不需要长期的持续投入。

    灵州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加大投入,以集体农庄的形成开垦荒地进行屯田外,最重要的就是一类投入就是建造各类工场。

    前期为安置流民、建造村堡和镇堡、围楼,这是无可避免的投入。毕竟灵州直接在突厥人兵锋的覆盖之下,万一突厥人铤而走险,突破定远军的防线,就会造成毁灭性的损失。为此,陈应不得不延缓高炉的建设,将突厥战俘开采出来的煤炭,优先烧砖。

    灵州刺史杨则与陈应、许敬宗连续商议了多次,经过精密计算,最终得出结论,要想完成十八镇堡一百八十个村堡的建设,仅砖瓦的投入就会多达六七万贯,陈应手中却那么没有钱。

    灵州之战,陈应确实是缴获不少,然而除了向朝廷缴纳四成战果,兑现立功将士的赏赐,陈应手中可以支出的钱不超过三万贯,当然这还不包括近两万余名将士的开支。

    天气渐渐转暖,百姓垦荒也热火朝天。然而快要见底的府库,却让陈应一筹莫展。杨则虽然提出向朝廷请求支援,然而陈应却知道,如今长安的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仅仅调拨出十万石粮食运到灵州,已经是朝廷最大的努力了。

    许敬宗眼见陈应一筹莫展,便向陈应提出了一个馊主意:“随便挑几个大家族,构陷他们通敌,然后再籍没(抄家的意思)其家产!”

    陈应几乎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

    不把所有的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是累世大族的习惯,把家族永久的传承下去这是很大的命题,在这个命题之下,兄弟两分散在两个阵营里厮杀的头破血流的就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就拿荥阳郑氏来说,郑观音嫁于李建成为妻,可是荥阳郑氏本宗郑继伯一房却支援王世充,而另一房郑善果却支持李密。在天下局势未明的情况下,无论李密、李渊或是王世充任何一家夺得天下,郑氏都可以发扬光大。

    各为其主是一块很好地遮羞布。即便是一个兄弟灭杀了另一个兄弟,不是还有一个兄弟活的好好地吗?家族又能苟延残喘几年。这是一个古老的智慧,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有英雄气概,能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好。

    如果陈应真敢把这块遮羞布捅破了,这就是天要破了窟窿。陈应就会成为天下门阀的公敌,恐怕陈应这边刚刚抄了别人的家,李渊随后就会把陈应的家抄了。

    不过,许敬宗总算给陈应指明了一条路。

    要论发财最快的办法,其实不是炒股,也不是炒房,而是公然抢劫。陈应自己都陷入一个误会,他虽然没有钱,可是却有两万大军,把这两万大军放出去,怎么也可以收获颇丰。

    想到这里,陈应顿时就有了主意:“许先生真乃高才,一语中的!”

    听到这话,许敬宗反而有点莫名奇妙。

    陈应并没有解释,而是立即招来郁孤尼、阿史那思摩和陈劲勇。当三人急忙从训练场回来的时候,陈应开门见山的道:“目前大军斥候巡逻的边境线在哪里?”

    阿史那思摩惊讶的望着陈应道:“按照将军原来的命令,西至贺兰山下,东至长城,北至怀远!”

    陈应摇摇头道:“怀远是我们大唐的地盘,如今天气回暖,突厥人不能再赖着不走,派个人通过阿史那俟利弗设,让他退出怀远,否则后果自负!”

    一听陈应准备要揍突厥人,郁孤尼兴奋的大叫道:“我的主人,您忠诚的仆人马上去办!”

    陈应摆摆手道:“怀远,暂且不急,廉县(今宁夏平罗县暖泉农场一带)自古以来皆是我华夏领土,近年来,汉骑未抵廉县,现在我们要向廉县,宣示主权!”

第三章战场上见(一更)

    “宣示主权!”听着这个陌生的词眼,许敬宗很快就明白了陈应的用意。

    齐桓公和管仲攻打楚国,名义上是:“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具,是以来责。昭王南征不复,是以来问。”其实大家都不尊崇周天子,怠慢的时间也不短了,干吗这个时候才拿楚国开刀?至于昭王,不小心淹死在河里了,就更怪不得楚国了。但是齐国在管仲的治理下开始富强,与原有强国楚国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不可用平和手段调和的矛盾,发动战争是统治阶级的愿望,也是客观的需要,摆在台面上的理由都是现找的。

    根据《礼记·檀弓下》有云,师必有名。所以每次出战,都会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渐渐的这就形成了华夏的传统。

    陈应想向廉县增派巡逻队,其实也是想到一个师出有兵的理由。

    中国的各个大山中,没有一座像贺兰山那样几乎一直处于承领战争的状态中,当中原地区进入信史时期后,贺兰山一带仍然是游牧民族的天堂,那些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族群,在水草丰茂的贺兰山地区,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

    秦军击败了西义渠王,第一次将贺兰山纳入了秦王朝的版图。但是随着秦末大乱,匈奴趁机占领了贺兰山。直到汉武帝时期卫青和霍去病北上抗击匈奴,再一次将中原汉族政权的军事力量延伸到贺兰山地区。汉武帝分全国为十三刺史部,下辖郡县,其中在贺兰山东麓设立了属于北地郡管辖的廉县。这标志着贺兰山的第一个县级建制的设立。

    然而东汉灭亡之后,西晋短暂的统一之后,又陷入了分裂。贺兰山分别属于鲜卑秃发部、羌族烧当部、白马部、鲜卑吐谷浑部、现在则属于东突厥控制,历史上直到李世民下令灭掉薛延陀部,这才将贺兰山纳入中原王朝的统治之下。

    陈应自然不想承担轻启战端的罪名,他下令灵武军巡逻队巡视廉县,如果是大唐灵武军受到攻击,那么陈应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反击突厥了。

    陈应对于这种无耻的抢劫并没有多少的心理负担,原始积累时期,想要做到彻底的干净,那是在痴人说梦,至少,他没有听说过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家族开始的时候,会白璧无瑕。一个民族的崛起,注定要踏上一个或多个民族的尸骨,每当游牧民族在草原上崛起,就意味着华夏民族血流成河,尸骨如山,赤地千里,白骨露野。

    许敬宗忧心忡忡的道:“陈总管准备以战养战,就食于敌?”

    陈应点点头道:“建农庄要钱,疏通沟渠要钱,修建镇堡要钱,修缮城池要钱,十五万张嘴要吃饭,本总管也没有办法!”

    “可……轻启战端,罪名不轻。”许敬宗担心的道:“若是朝中御史弹劾总管,朝廷万一要是怪罪下来……”

    此时,陈应给许敬宗的正式官职是灵州兵马总管府记室参军(相当于参谋)这是一个从六品的文官。许敬宗对于目前的这个待遇相当满意,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掌管军队里的文书起草,记录表彰等重要工作,非心腹不能担任。他这是记室参军是陈应委派,朝廷予以承认,若是换了其他将领,肯定不会任用许敬宗。

    所以说,现在的许敬宗与陈应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应摇摇头道:“这倒不会,如今东突厥集中五万余大军,帮助刘武周猛攻晋州、汾州、河东的压力不小,咱们在灵州只要开打,肯定可以减轻河东的军事压力,就算有御史弹劾,太子殿下也不会坐视本总管被弹劾免职!”

    许敬宗松了一口气。

    陈应下面一句话,却让他良久无语。

    “不过,这场仗只能打胜,不能打输!”陈应淡淡的笑道:“若是打输了,所有的屎盆子都会扣在我的头上,本总管就是背锅侠!”

    许敬宗道:“总管何不向朝廷求援?”

    “求援?”陈应疑惑道:“求什么援?”

    许敬宗道:“突厥近日连日异动,化成多股,入寇灵州,毁灵州村镇十数座,伤及百姓数百……”

    陈应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许敬宗现在就是连番向朝廷告急,让朝廷摸不着灵州真正的虚实。到时候朝廷肯定会命陈应出兵,到时候那才名正言顺,既可以实现陈应以战养战,就食于敌的战略目标,同时可以摘除擅自出兵的罪名。

    “妙,妙,妙!”陈应笑道:“就按许参军的办法去做!”

    许敬宗不假思索,研磨挥笔写下:“大将军、灵州兵马总管、定远军兵马都总管陈应顿首谨奏,三月以来,边事不宁,突厥虏贼猖獗,灵州治下回乐、弘静、怀远、灵武、鸣沙、丰安六县黎庶颇受其苦,破家失所者千计……本月丙午,贼一度险破鸣沙县,臣率军赶鸣沙,贼退至廉县境内,臣不敢越境追击,还请圣裁!”

    然而事实上的事情却是这样的。

    廉县西河亭,一个突厥十数名突厥人在生长得茂盛的草地上放羊,灵武军一队骑兵呼啸着朝着放牧的羊群冲去。

    彪悍的突厥人一看有人想要抢他的羊,抄起猎弓迎头就朝这队灵武军骑兵头上射去。十数张猎弓要想抵抗上百名灵武军骑兵,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然而让人意外的却是,箭雨还没有射中灵武军阵中,突然一名灵武军士兵捂着胸口大叫道:“突厥人要厉害,快跑!”

    呼呼啦啦一百余名骑兵调转马头,朝南方跑去。

    突厥十数人面面相蹙:“怎么办?”

    “有便家不占那是王八蛋!”十数名突厥人一看灵武军如此之弱,也奔着挥一把的念头。留下两个人看着羊群,剩余的十余名突厥人策马加鞭,朝着灵武军追去。

    看一后面穷追不舍的突厥人,这个灵武军旅帅高兴的快要哭出来了,不容易啊,足足连续挑衅了十数个部落,终于碰到了一群傻缺。

    灵武军在前面跑,突厥人在后面追。双方在银川平原上上演一场猫戏老鼠的好戏。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这十数名突厥人追进了鸣沙县的境内一处废弃的荒村前,这百余名灵武军骑兵整齐的停住了战马。十数名突厥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还以为灵武军的马力耗尽了。

    看着灵武军跑不动了,十数名突厥人大呼小叫的冲了上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当十数名突厥人全被射成刺猬,这个时候,灵武军士兵找一些引火之物,将废弃村落点燃,大火很就将这个废弃的村落烧成一片废墟。

    变成废墟的村落和死在废墟前的十三名突厥人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陈应理直气壮的向突厥使者咆哮道:“给你们一天时间,交出凶手,赔偿我们灵州的损失,否则战场上见!”

    灵武军九千余名骑兵定远一万余名将士振臂高道:“交出凶手,赔偿损失,否则战场上见!”

    声音之大,连天际都为之变色。

第四章不借就抢(二更)

    “战场上见!”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在突厥人耳中,无疑是平地响起一声雷。此时义成公主也好,处罗可汗阿史那俟利弗设也罢,都不在怀远城。留守怀远的为宥虢(guo)设阿史德颉利发。

    在突厥汗国中,阿史德姓氏与阿史那家族的关系事实上就像相当,匈奴族的挛鞮氏,柔然族中的郁久闾氏,契丹族的萧氏。阿史德家族原来一直垄断突厥可敦之位,只不过在义成公主之后,阿那德家族渐渐失去了可敦之位,不过为了弥补阿史德家族的损失,突厥十二设汗中,阿那德家族从原来的四设增加到了五设,仅次于阿史那家族。

    论辈份阿史德颉利发可是还是阿史那俟利弗设的叔叔辈,不过他这个叔叔属于东突厥的另类。他从来不喜欢突厥人的生活习惯,向往中原的繁华。在颉利发基本不住帐篷,哪怕是在野外临时搭建一个草棚,他也不愿意住在帐篷里。平时阿史德颉利发穿着与汉人无异。

    因为陈应的强势崛起,横空而出。在天气回暖以后,处罗可汗阿史那俟利弗设便迫不急等的移驾北上,义成公主还移师定襄。

    俟利佛设如今将汗帐设在浑河河畔(今蒙古国翁金河)。当初俟利弗设准备离开怀远的时候,准备直接放弃怀远,将怀远还给唐朝。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阿史德颉利发却自告奋勇留守怀远。在陈应看来,怀远城不过是一个偏远小城,然而在阿史德颉利发眼中,这座怀远城已经是难得的巨城了。而且阿史德颉利发还对他在怀远城内的府邸,大肆兴建,为此投入的钱财也不在少数。

    装饰成富丽堂皇的府邸,平白扔给唐人,这让阿史德颉利发非常不舒服。在这种情况下,俟利弗设率委任阿史德颉利发为宥虢(guo)设,统领宥州延恩以南(今内蒙古鄂托克前旗东敖勒召其古城)虢(guo)州(今天山西南部)以北的所有突厥人。原本阿史德颉利发的设旗需要设在延恩,然而偏偏阿史德颉利发却设在了怀远。

    可是安稳日子没过几天,突然接到唐军措辞极为严厉的通牒,阿史德颉利发也非常生气,鉴于陈应的蛮不讲理,和灵州军非常恐怖的战斗力,阿史德颉利发早已严令各部,不得擅自南下。

    现在倒好,居然把自己的命令当成耳旁风。阿史德冲麾下扈从咆哮道:“现在灵州总管陈应就是杀神一个,躲得来不及,你们惹他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去把帕勒肯布鹿特叫来,他要是不来,绑也得给我绑来!”

    别说阿史德颉利发愤怒异常,帕勒肯布鹿特也是愤怒异常,突厥损失十三个人,偏偏还有一个是他的小儿子,无缘无故被人诱杀,这让他如何才能心甘?

    可是刚刚来到怀远城,阿史德颉利发刚刚一看到帕勒肯布鹿特,上来就是一顿狠抽,直接把帕勒肯布鹿特打得懵逼了。

    帕勒肯布鹿特被打得急眼,一把抢抢过阿史德颉利发的马鞭子,还好帕勒肯布鹿特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赶紧向阿史德颉利发解释,阿史德颉利发也不是傻子,略一思索就感觉其中肯定有猫腻。

    不过,为了息事宁人。阿史德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一边严令各部不得挑衅唐军,一边推出百八十名突厥奴隶斩首,把人头送到灵州。随着这些首级的,还有二百匹骏马一千只羊,算作包赔灵州的损失。

    ……

    灵州总管府后衙,陈应躺在木桶里舒服的泡着澡。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许敬宗掀起布幔道:“陈大总管,你也太会享受了,这个澡都快泡一个时辰了,还没泡够?”

    “屁!”陈应没好气的道:“快给我找件衣服来,我这皮都泡起褶子了!”

    许敬宗诧异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应愤愤的道:“还不是你那个族妹!”

    “二娘?”许敬宗明知故问的道:”她怎么了?”

    陈应咬牙切齿的道:“还说怎么了,老子刚刚进来沐浴,她后脚就把老子衣服拿走了,难道让老子光屁股出去?”

    许敬宗道:“你叫她把衣服送过来就行了啊!”

    陈应不理这茬冲许敬宗道:“快,快把衣服给老子送过来,否则……哼哼!”

    许敬宗喃喃自语道:“莫非总管有隐疾,不能行人道?”

    听到这话,陈应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才不能行人道,你们全家都不能行人道!”

    许敬宗暗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看来送族妹上陈应的床,还任重而道远!”

    看着许敬宗还愣在那里,陈应咆哮道:“许敬宗,你信不信本总府马上给你找百八十个突厥老娘们?”

    听到这话,许敬宗吓得裤裆一凉,赶紧忙不跌的去给陈应找衣服。

    陈应换了一件衣服,来到总管府书房,舒服的坐在软床榻上。许二娘端来一壶葡萄酒,将陈应面前的酒杯倒上七分满,又在葡萄酒里加上冰。

    许二娘道:“西域的葡萄酒,加上冰最是爽快,喝喝看!

    陈应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浑身舒服得不得了。

    陈应随手拿一堆书册,看得入神。

    许二娘摇摇头,无趣的走开了。

    许敬宗拿着一封文书,放在了陈应的面前,陈应扫了一眼,问道:“如何?”

    许敬宗摇摇头道:“恐怕要让总管失望了,突厥人没上当。”

    陈应惊讶的道:“没上当?突厥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脑子了?”

    “谁说不是呢!”许敬宗感慨的笑了笑:“二百匹马,一千只羊,赔偿不算少了,如果我们再揪住他们不放,那就太着痕迹了!”

    陈应点点头道:“即使突厥人不上当,那咱们就向他们借粮!”

    “借……借……粮?”许敬宗吃惊道:“突厥人比我们灵州还穷?找他们借粮?他们肯吗?”

    陈应道:“八成是不肯的,不过,现在也轮不到他们不肯!”

    陈应的所谓“借粮”实际上是“抢劫。”

    反正灵武军都是突厥降军改编而成,在突厥人内部也分不清谁是谁。陈应组织灵武军

    九千兵马,以三百人为一队,化装成草原、沙漠间的马贼,突入到突厥地面上烧杀劫掠。

    陈应规定:“灵武军但凡缴获,七成上交,归个人所有!”

    众灵武军突厥将士得到这个命令简直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第五章保全突厥(三更)

    阿史德颉利发其实也知道陈应是不肯吃亏的主,一直防备的着陈应和灵州军的报复。突厥的武力,对于其他汉人武装来说是极大的威慑,自大业十一年之后,还从来没有哪支军队敢主动攻击突厥。

    然而突厥人的武力威慑,对于陈应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笑话。陈应将灵武军九千余人马,分成三十余队,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最多只是加强了对于廉县境内的巡逻。阿那德颉利发为了避免与灵武军发生冲动,强令帕勒肯布鹿特退出廉县西河亭。

    也可以说,这次退让虽然只是三十余里,事实上陈应几乎兵不血刃,将大唐的版图扩充了近六百平方公里。

    阿那德颉利发还以为陈应会满足,事实上阿那德颉利发想差了,陈应的胃口比阿那德颉利发想象中要大得多。

    阿史德颉利发命令所部控弦之士,严密监视灵武军半个多月,阿那德颉利发的部曲渐渐牢骚满腹,现在都是春草疯长的季节,也是羊和马补充膘的最佳时节,眼看着部落中的骏马和羊都还是瘦骨嶙峋,这些突厥人向阿那德颉利发抗议,强烈要求解散放牧。

    阿那德颉利发无奈之下,只好下令解除最高战备,各部青壮返回本部进行放牧。然而就在阿那德颉利发解除戒备的第七天夜里,灵武军沿着青铜峡谷,闯入银川平原的平原湖湖畔。

    平原湖,是银川平原上的一座小湖。平原湖湖畔由于贺兰山对冬季季风的阻挡,这里的冬天相对较暖,土地更加肥沃,草场茂盛,是极佳的牧场。在这场莫约六十万倾的草场上。散布着七八万只羊和七千余匹骏马。

    平原湖湖畔的草场,对于陈应来说相对较为陌生,周围道路也不熟悉。然而对于陈劲勇、阿史那思摩和郁孤尼来说,这里简直就和自家后院一样熟悉。突厥人措不及防,九千余灵武军闯入之后,分成三十余队,将平原湖湖畔的骏马和羊,全部抢光。

    第一波抢劫,灵武军收获相当惊人,不仅抢到五万六千余只羊,还有六千余匹骏马,骆驼数百峰,还有牛八百余头。

    不光劫掠了如此多的财物,同时灵武军又搂草打兔子,顺手劫掠了三千余名突厥人。等到阿那德颉利发反应过来,再集中所部青壮追赶时,灵武军已经满载而归。

    等郁孤尼、阿史那思摩、陈劲勇回到灵州以后。陈应马上派出使者,来个恶人先告状,责问阿史德颉利发为什么派人假扮马贼,劫掠灵州的地面,造成灵州百姓损伤数百,毁坏田地上万亩。

    这一来可将阿那德颉利发问懵了,阿那德颉利发气急败坏的吼道:“我们假扮马贼?分明是你们唐军假扮马贼才是真的。”

    唐军使者按照陈应和许敬宗事先商议好的说词道:“我告你们诽谤,侮辱唐军,就是与灵州军为敌,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不算完!”

    “这不是诽谤,这是事实!”阿史德颉利发心如滴血的吼道:“苍狼神都看在眼里!”

    唐军使者掏掏耳朵道:“苍狼神是什么东西?没见过也不知道,证据呢?没有证据,那就是诽谤!”

    阿那德颉利发自然没有证据,他连一个灵武军俘虏都没有抓到,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再说了,陈应最毒的莫过于灵武军所使用的箭矢,全部都是原来缴获突厥人的,在平原湖湖畔战场上,阿那德连一支唐军制式的箭矢都没有找到。

    这等口水仗一打起来那便没完没了。

    陈应原本想利用缴获的羊和马匹,在灵州城南的薄骨律城荒原上进行放牧。然而由于林传福按照陈应的设计,将犁镜打造出来。原本要在宋朝才发明出来的犁镜,极大的提高了耕地的效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足足将二十万倾荒地开垦了出来。

    陈应不得不忍痛将这些羊运输到关中贩卖,这些羊除了奖励有功将士之外,四万余只贩卖到关中,由于长途迁徙,掉膘严重,抵达关中以后,每只仅卖三百钱,最终得钱一万三千贯。而骏马陈应留下两千匹奖励有功将士,四千余匹骏马得钱三万两千余贯。

    有了这近五万贯钱的收入,直接在关中买粮,陈应总算弥补灵州的粮食缺口。

    可是偿到甜头的灵武军并没有放弃这个发财的机会,尽管没有采取像这次这么大规模的劫掠行动,但是像三五百骑,搂一把就走的活动,持续进行。

    后来,怀远城附近的突厥人实在承受不住了,他们被“马贼”来来去去,把骚扰得日夜不宁。每次劫掠过后,陈应必派人来责问阿史德颉利发“为什么又派人假扮马贼,骚扰我灵州?”

    陈应无耻下作的作风,也让陈应的名声在突厥内部宣扬开来,基本上陈应已经成了恶魔的代名词。

    就算突厥争执时,发誓都说:“我如果说谎,就让我遇到陈应!”

    阿史德颉利发还真把陈应给看透了,陈应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陈应如此不要脸,阿史德颉利发也无可奈何。

    虽然明知是陈应在搞鬼,但怯于与唐军之威,他也不敢尽起大军向南进军,族人见阿史德颉利发如此软弱,根本不是人主之相,渐渐离心。

    这时,阿史德颉利发无奈之下,只好向已经带着他的部曲返回浑河的俟利弗设救援。希望这位处罗河汗能够施加援手。

    可是阿史那俟利弗设已经被陈应打出心理阴影了。

    听到陈应的名字,阿史那俟利弗设就头皮发麻。

    处罗可汗俟利弗设嫌阿史德颉利发麻烦,又骂他坐拥大军却对兵力少于自己的陈应全无办法。

    但是此时义成公主却在这个时候来信告诉他道:“如今大唐晋州将帅不和,是大好机会。若是趁着李元吉与将领隔阂,定可能夺得大唐的龙兴之地晋阳,以报先前折辱之仇。”

    俟利弗设巴不得距离陈应越远越好,对于晋阳的攻掠计划,俟利弗设非常上心,为此他一边命令阿史德颉利发向定襄靠拢,一边发出金箭传令。

    金箭传令,就意味着处罗可汗准备动员突厥汗国所有绝对的力量,准备一举攻克晋阳。

    然而步鹿根却道:“这些匪徒来历不明,从他们对廉县的所作所为看来,分明仍是一伙流寇。这样的人难成大气候,却极难剿灭,又叫人防不胜防。为今之计,还是应设法保全突厥方为上策。”

第六章陈应心中的魔鬼(为书友37036439飘红加更)

    “难道就任由陈应小儿如此嚣张?”俟利弗设此时对陈应那是又恨又怕,心有不甘的道:”难道就任由陈应小儿肆意妄为?视我大突厥百万男儿为无物?“

    众突厥将领和官员,面面相觑,不敢正视俟利弗设的问题。

    四大叶护硕果仅存的阿史那莫何却目光如电,缓缓扫视众人良久,叹了口气,上前道:“尊敬的可汗,杀人其实未必要用刀!”

    “哼哼”俟利弗设闻满脸不屑的道:“杀人是可以不用刀,难道你去拿毒药灌入陈应嘴里?”

    阿史那莫何摇摇头道:“下毒自然也是不成的,不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三人成虎?”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弄那些弯弯绕!”俟利弗设道:“本汗懂你的意思,离间计是不错,可李渊老儿也不是傻子,自断一臂的事情,恐怕是不会去做的!“

    ”自断一臂的事情,其实他们唐人做得还真不少!“步鹿根道:“可汗何不试试?成就成,不成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俟利弗设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莫何道:“可集中优势兵力猛攻晋阳,晋阳对咱们突厥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羊圈,逮光里面的羊,这个羊圈也没什么用了。可是晋阳对于大唐来说,意义却不一样,若是用一个废弃的羊圈,换陈应小儿的项上人头,想必李渊老儿一定会乐意换的,就算李渊老儿不同意,还有满朝大臣,不满陈应的人应该不少。”

    俟利弗设最终同意了莫何的意见,决定派出莫何再次前往长安。

    ……

    陈应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不过陈应用劫掠的办法,熬过了灵州最为短缺的粮食危机。不过由于陈应大批量在关中购买粮食,却生生将粮食抬高了每斗两文,不知道多少长安百姓因为陈应而损失惨重。

    民政的事务以及开荒的事物虽然有灵州刺史杨则打理,然而需要陈应处理的事情却非常多,尽管陈应非常忙碌,每天却抽时间补录文案。不过当陈应发现许二娘也识字,而且字写得还不错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拉着许二娘记录东西。

    这段时间成功,陈应每天精力都萎靡不振,许敬宗还以为许二娘终于得偿所愿,与陈应成全了好事。可是看到许二娘也是一对熊猫眼,许敬宗便感觉不对劲了。

    旦旦而伐对男人而言是极大的伤害,可是对于女人而言,却如同久旱逢甘雨,而许二娘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被浇灌过的样子。

    参加刘统侄子的婚宴,陈应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唐朝已经有了烧酒,这个时候还不叫烧酒,而是叫火迫酒。

    这种酒其实和蒸馏酒还有很大的区别,先准备一个炭炉,炉子上放一坛酒,酒坛上扣着一个倒扣的酒壶,酒坛子口与酒壶用黄泥封死,炭炉加热酒坛子,坛子里的酒蒸汽在酒壶里冷凝,冷凝的酒顺着酒壶的壶嘴流入杯中。

    陈应虽然不会酿酒,但是知道这绝对不是后世那种蒸馏酒酿造的方式,而且喝这种酒也没有后世白酒的辛辣,陈应刚刚开始还不想多喝,可是他只是想尝尝这种酒与蒸馏白酒有什么不同,可是口子一开,下面就不受陈应控制了。

    陈应回来的时候,已经醉了。步履踉跄,站都站不稳了,由梁赞搀扶着回来的。陈应倒在床上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陈应依稀记得半夜的时候头痛欲裂,焦渴的快要死掉了,努力的爬起来四处找水喝。

    桌子上放着一大壶凉茶,他拿起来就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喝完之后终于痛快了,倒头趴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这张床不但柔软还香喷喷的,趴着很是舒服,这是陈应最后的感觉。陈应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正摇晃着脑袋努力辨认自己在那里的时候。

    他就看见了许二娘。

    瞬间陈应的脑袋再次炸开。

    许二娘的双眼微红,泪痕未干,关键是让陈应感觉头疼的是,许二娘的头发披散着,衣衫凌乱,而陈应自己身上也是衣衫尽去,而且满是抓挠的痕迹。

    陈应挣扎着起身,扭头突然看到了床单上一朵梅花,甚是娇艳。

    陈应张了张嘴,发现嘴唇发干。

    看着陈应醒来,许二娘的眼泪又如泉水一样涌出来。陈应一骨碌爬起来,寻找着衣服慌乱的穿了起来,陈应跑到门口,扭头望着黯然垂泪的许二娘道:“我……我会……我负责!”

    陈应随即落荒而逃。

    陈应走出门发现已经午后了,陈应扭头看到正与刘统吹牛扯淡的梁赞,怒从心起,若不是梁赞将陈应送到许二娘的闺房中,怎么也不会发现这档子事。

    陈应飞过去对准梁赞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无巧不巧,正中梁赞的菊花,也就是说梁赞相当于被开了一个飞机,梁赞瞬间就嗷一嗓子叫了起来。

    梁赞正准备骂娘,扭头一看陈应赶紧改口道:“将军,你没事了吧?我是梁赞,你还认不认得我?”

    “废话,老子当然认得你!”陈应咬牙切齿的嘶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为什么把我送到许……她房里?”

    “呼……你总算清醒了……”梁赞揉着菊花,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梁赞身后张怀威道:“陈大总管,您以后还真不能喝酒了,喝完酒简直是……,不过看你这样应该什么也不记得了吧?”

    “我好像是……记得回了房睡……”陈应十分尴尬的抓了抓脑袋。

    张怀威揶揄道:“您昨晚上非要去许姑娘房里,谁敢拦你,你可都要杀人啦!”

    事实上对于此事,众人倒没有太过介意,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弄清楚了原来自己才是始作俑者,陈应也不太好过追究。

    然而,陈应望着众人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难道说自己这半年以来,一直压抑着自己内心中的魔鬼?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魔鬼,这个魔鬼是什么呢?

    魔鬼就是不断的诱惑你的那个东东,就是不断的把你引上歧途,不断的让你烦恼,不断的让你不得安宁的那些东东。它们虽然平常看不到、摸不着,可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跑出来搅弄一下。

    特别是在婚姻中的人,这些魔鬼就尤其明显,现在离婚率很高,复婚率很高,婚外恋率很高,反正是和婚姻有关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率都很高,这都是人们心中的这些小魔鬼在作祟。

    陈应回到书房,可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胯下的兄弟似乎敏感,到现在依旧昂首不屈,这不对啊——

    陈应低头瞅瞅,忽然想起,席间许敬宗似乎与刘统轻声低语,刘统给陈应喝了一大碗鹿血。在《本草纲目》中记载为大补虚损,益精血,解痘毒、药毒等。尼玛,这鹿血岂不是比伟哥还伟哥壮阳药?

    难道说昨天晚上,去许二娘房中,是被鹿血催着去的?

    陈应长长一叹:“真他娘的一团乱麻!”

第七章人才啊人才

    “在想什么呢?”

    陈应闻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何月儿如同鬼一样出现在陈应的书房里。陈应有点莫名奇妙,上次何月儿突然出现在陈应的卧室中,事后陈应专门问过侍卫亲兵,他们都没有看到何月儿何时进入了他的卧室。

    如果何月儿是刺客的话。要取他的项上人头,估计也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事情。为此,陈应还专门加强了总管府的防卫工作。平时总府府执守的侍卫是足足一个队,而且还采取了明哨和暗哨相互配合。

    此时,门外侍卫根本就没有通传,只说明一种情况。何月儿到来并没有惊动亲军侍卫。陈应心中愤愤异常,决定有机会一定严格整改亲军侍卫,要不然一个高明的刺客,足以让陈应身首分离。

    陈应表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什么风把何姑娘吹过来了?”

    何月儿懒洋洋的坐在软榻上,似乎若有所指的道:“我已经来了一刻钟,陈总管,你的警惕性不会这么差?出了什么事情?”

    明知何月儿是李秀宁的人,陈应打死也不会将酒醉误上许二娘的床这类事情说出来。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在想一些琐事,想得入神而已。没什么,不知何姑娘有何贵干?”

    何月儿撇撇嘴,露出根本不信的样子道:“没有什么,我绝对不会告诉公主。”

    不等何月儿说完,陈应起身,目光如电缓缓凝视着何月儿道:“你都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何月儿仿佛没有看到陈应那要吃人的目光,不以为然的笑道:“怎么,陈大总管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陈应颓废的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噗……多大点事,不就是房中纳一个人吗?”何月儿道:“我爹爹都一百多个女人呢,还几个我都不认识。”

    陈应的思维方式还局限在后现代,特别是处理情感问题。经过何月儿提醒,陈应这才明白,这里不是后世,不能用后世的思维方式来看待问题。

    好一会儿,陈应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陈应抬头望着何月儿问道:“你还没有说,公主让你来干嘛?”

    何月儿抱着双臂,将脸凑到陈应面前,陈应的脸与何月儿的脸相距不足一尺,二人之间可以做到同呼吸,共命运。

    何月儿眼睛一红,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道:“月儿不该来,耽误了陈郎君的好事!”

    “得叻。”陈应摆摆手道:“别露出这种表情,搞得我像负心……。”陈应突然想到他说这句,似乎有点不妥。陈应赶紧改口道:“你的演技很差,装得一点都不像!”

    何月儿闻言,就像变脸一样,马上将脸上的委屈表情一扫而光,眉眼笑成了月牙儿:“公主殿下要向陈总管借人!”

    “借人?”陈应想也没想的道:“需要借谁?”

    何月儿道:“陈怀仁!”

    陈应心中一惊,一脸担忧的问道:“公主殿下那里战事不利,伤亡很重吗?”

    何月儿点点头道:“伤亡很大,这些将士都是公主的旧部,每折损一人,公主殿下都心如刀绞,陈怀仁如果去了苇泽关(既娘子关),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事不宜迟!”陈应道:“我马上命陈怀仁的医护队出发!”

    唐军之中,虽然有医官,不过数量太少,而且治疗外伤的效率太低,陈应所部军中的伤亡很低,大部分原因却是因为有医护队,可以战场救护,伤兵都可以得到及时救治。

    陈怀仁的救护队经过发展,如今已经有医护兵一百六十余人,可以从事简单外科手术的医兵,多达三十余人。虽然名义上这个医护队并不属于定远军的建制之中,可是陈应还是利用职权之便,给陈怀仁请封了一个朝请郎的文散官,如今陈怀仁也算是大唐正七品上阶的文官。

    陈怀仁的医护队效率非常高,接到命令半个时辰便携带手术器械和药品,随何月儿出发,这次医护队出发,陈应并没有保留,全部医护兵和医师一人不落,全部随何月儿赶至苇泽关。

    就在这个时候,陈应发现灵州军也好,定边军也罢,人才短缺是非常严重的现象。

    特别是陈怀仁的医护队,陈应在年前支援灵州的时候,就开始有意识的培养医护队和医务人员,然而由于这个时代能识文断字的人,简直比后世的国宝还要稀缺,半年连哄带骗,不过弄到了三十余名识字的人。

    在这个时代,哪怕粗勇文墨,其实基本上都不愁没饭吃,只要放下读书人的架子,投靠在某一方势力,总能有出头之地。陈应的总管府有二十三名文职小吏,然而就是这些小吏,居然还有四人连字都不认识。

    在科举制度没有大行其道的时代,知识一直垄断在门阀和世家手中,所以说哪怕农民起义再如何红火,一支没有文化的军队和组织,最终会走向没路。

    陈应自然知道,此时他太弱小,根本没有渠道和路途获得读书人的支持,手中没有人才,陈应只能让灵州刺府处理灵州的民政事务。

    陈应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办学。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在陈应脑袋里过了一遍,就让陈应抛出脑外。这几乎不具备可操作性,办学根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时间。

    现在陈应虽然可以从为数不多的经费中挤出三五千贯用来办学,然而最为困难的还是教师力量不足,教材问题也没有办法解决。在这个时代藏书,几乎都是世家大族最为核心的财富,而且出现的印刷术还是雕版印刷,以最简单的《道德经》为例,区区五千余字,居然每册多达四百文。

    两亩多将近三亩地,在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年的产出,勉强够买一本《道德经》这个代价,会陈应办学的热情瞬间给打消了。他别说没钱,哪怕就算是有钱,也不够填这个无底洞。

    “人才啊人才!”陈应喃喃自语,突然陈应的脑袋灵光一闪,顿时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变得清晰。

第八章脱盲识字班

    晚清时期编练新军,其实是也是将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向热兵器转型,在冷热兵器转型过程中,对于军官的文化知识和专业技能,有了更高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各地纷纷开设了讲武堂,专门培养新军需要的军官。

    陈应想来,如果先在军中以讲武堂的形式,培养一批文武双全的军官,再因伤残或年龄超大的军官退役,安置在地方,就可以满足治理地方的需求。

    “对,就先建立讲武堂!”陈应越想越欣喜,只要建立讲武堂,不仅可以缓缓培养出一大批军政双全的人才,同时可以建立起一批以陈应为灵魂的骨干成员,形成以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严密关系网。

    而且在这个时代,师生关系可不像后世。在这个时代亲亲如师生者,简严师如父,忤逆师长,也是大不孝之罪。可以说,背叛自己的老师,人品上就会打一个大折扣。大义灭亲在这个时代,其实没有什么市场。

    想到这里,陈应让人通知许敬宗,过来商议此事。

    自从出了许二娘这一档子破事。许敬宗就躲着陈应,生怕陈应会冲他发飙。当亲卫找到许敬宗告诉他陈应要找他的时候,许敬宗一脸凄苦,生怕陈应会收拾他。

    然而,陈应的命令许敬宗却又不敢不听,于是乎,心里七上八下的许敬宗忐忑不安的来到陈应的书房里。

    许敬宗悄悄打量着陈应的脸色,发现陈应脸色如常,而且书房里也没有埋伏刀斧手,许敬宗小心翼翼的望着陈应,战战兢兢的问道:“不知总管唤敬宗所为何事?”

    出乎许敬宗的预料,陈应压根就没有提许二娘这事。事实上陈应也想通了,此时再追究许敬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反正他与许二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再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就是过薄情寡义了。

    陈应淡淡的道:“孙子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可见,这打仗,还是要靠动脑子,不会动脑子打仗,那是莽夫,我军以下,将士不仅仅需要无畏,忠勇,还需要学会如何动脑子。可眼下,军中大都是不会动脑子的莽夫,所以本总管思来想去,决定在军中开设讲武堂,教授军官束伍、操令、阵令、谕兵、行营、操练、城防、攻防等知识……许参军以为如何?”

    许敬宗苦思良久,摇摇头缓缓开口道:“总管,在军中开设讲武学舍,公然广收门徒,恐怕为会总管招来无辜祸端!”

    陈应道:“这应不至于吧?”

    许敬宗苦笑道:“不是不至于,而是肯定的!”

    经过许敬宗解释,陈应这才明白。在这个时代开设兵法课,培养军军官,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陈应也有些太过理想化了,在诸子百家时代,兵家一直都被各派忌惮。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兵家对统治者的威胁太大了,兵家的代表人物像孙武、司马穰苴、孙膑、吴起、尉缭、赵奢、白起,张良、韩信等等,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易颠覆一个政权。

    哪怕兵家战神明明没有想要谋反的心思,然而他们偏偏不会有善终。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功高震主而已。如果陈应在军中开设讲武堂,广收门徒,肯定会给人一种兵家入世的感觉,恐怕最不安的会是李渊。

    陈应道:“难道就办了?”

    “办学舍自然可以,而且非常有必要!”许敬宗道:“只不过换一个名目便可!”

    陈应点点头,想了想道:“那就是脱盲识字班!”

    许敬宗疑惑起来,他学识不借,可以仔细想了想,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词的意思,不由得问道:“脱盲?这作何解?”

    陈应笑了笑解释道:“军人多粗鄙武夫,大字不识一箩筐,如同瞪眼瞎。本总管先教他们识字,摆脱瞪眼瞎的窘迫局面!”

    许敬宗一脸献媚的笑容:“陈总管创脱盲二字,倒也贴切!”

    陈应道:“那就这么办。”

    武德二年五月六日上午,陈应敲响聚将鼓。

    “咚咚……”随着浑厚的战鼓声响起,定远军各级将还以为又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急忙从各自的训练场上向灵州总管府跑去。

    时间不长,罗士信、张士贵、刘统、毕信、梁赞、张怀威、等定远军将领便到达灵州总管府节堂。随后,灵武军的郁孤尼、陈劲勇、阿史那思摩也随后赶到。

    陈应一脸严肃,目光如电的扫视众将领,缓缓开口道:“定远军、灵武军将领以及中下层军官,不仅能英勇作战,而且要会用脑子作战,识字是个基础。我们不拿什么千字文、三字经去教军官们,我将一些简洁的治军及用兵原则整理出来编写了一本薄册子,就拿这个去教。各折冲府先办一个初级的脱盲识字班,以队正以上军官作为第一期学员,包括副队正,必须参加,不得缺席。由各折冲府折冲都尉亲自负责,以三个月为期。识字班学员的学习成绩,列入考核,任何第一期学员,三个月后考核成绩不达标,自动转入第二期学习,第二期学习依旧不达标,降一级处份,列入第三期学习班,继续学习,若是依旧不合格,继续递降一级……”

    听到陈应这话,下面将领人人露出凄苦之色。

    也幸亏是陈应利用连续的大胜,在将领们心中树立了绝对的威望,如果这个脱盲识字班在半年之前举行,恐怕当场就有将领跳出来骂娘了。可是现在,陈应的绝对威望在那里放着,尽管这些将领满腹怨言,可是他们却不敢反驳陈应。

    陈应仿佛没有看到下面将领露出的一张张苦瓜脸,继续说道:“自第二期识字班赏,不再仅仅限于队正、旅率、校尉一级的军官,要深入下去,将有潜力可挖的优秀士卒都选拔出来。在脱盲识字班中成绩优异的学员,本总管将破格擢升五至八人,调任总管府记室参军。”

    当然记室参军别看级别不高,只有六品官,除了六个折冲都尉之外,可是对于其他像校尉军官级别的军官,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陈应此举就是利用识字班的检验成果,趁机建立自己的军事参谋班底。

第九章所图不小

    郁孤尼虽然会说了一些唐言,然而只局限于简单的日常交流,像陈应这种长篇大论,他还需要借助于杜善果的翻译。从杜善果口中得知陈应的意思,郁孤尼小心翼翼的道:”我的主人,我们灵武军就不用办这个脱盲识字班了吧?”

    众人一想也是,灵武军如今九千余众。几乎都是突厥人,会说唐言的如果算上郁孤尼这个半吊子二把刀,也凑不齐十人。要说会写汉字的,恐怕只有阿史那思摩一人,陈劲勇也局限于会说,他不识汉字,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陈应脸色一板:“灵武军可以用办脱盲识字班。”

    郁孤尼心中一喜,可是他的笑容马上就定格在脸上。

    “但是,灵武军必须人人学会唐言!”陈应道:“本总管不可能给你们专门配备舌人,所有军令只会以唐言的行式进行发布!”

    陈劲勇倒无所谓,如果不考虑写的问题,他就算不用学习,唐言也可以达标。阿史那思摩更加不用担心,只是郁孤尼却脸如土色。

    张士贵道:“陈总管,队正、旅帅、校尉都在一起学习,这样会降军官们的威信,以后在部队指挥中,会出现问题!”

    陈应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让校尉、旅帅和队正成为同学,确实是会出现没大没小的混乱关系。陈应倒是从善如流,面对这个客观存在的问题,他并没有回避点点头道:“脱盲识字班采取两种形式,各折冲府组织两个识字班,为大班和两个小班。大班为旅率、副旅率每折冲招收三十六人。小班为队正、副队正每班七十二人。各折冲府折冲都尉负责大班的识字学习,左右果毅副尉负责小班的识字的学习。”

    越骑校尉赵纯阳嘴都裂到了脖子根,陈应指着赵纯阳道:“赵纯阳你也别笑,所有团校尉以上将领,由本将军负责培训,谁要是在三个月内完不成学习任务,那就等着降职吧!”

    许敬宗道:“将军,全军需要开设六个大班十二个小班,以每名先生教导一班,恐怕全灵州也找不到这么多先生!”

    陈应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一级教授一级!”

    罗士信和张怀威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末将教不了!”

    要说各级将领的文化程度,恐怕要说刘统最高,张士贵和段志感次之,至于罗士信和张怀威垫底。罗士信识字,给他一道军令,他连诌带蒙,总算可以弄懂军令的意思。至于张怀威,那就更加扯了,连名字都写不出来。

    就他们这样的水平,根本就没有办法完成陈应交代的任务。

    陈应也知道,识文断字确实不是罗士信与张怀威所长,强逼着张怀威和罗士信他们训练大班学员学习兵法和文化知识,恐怕也是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

    听到这话,陈应想了想道:“许参军去第一折冲府帮助第一折冲脱盲学习,本总管去第六折冲府。”顿了一顿,陈应接着道:“这件事,大家要高度重视起来,都说百战出雄师,残酷的战争励选出一大批武勇善战、团结一心的精锐武卒出来。普通士卒,通常经过操训后再经历一两场战事,差不多都能成熟起来,可靠的骨干武官却殊为难得,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如今定远军拥有六个上折冲府三十六个团,九十旅,一百八十队。队正、副队正以上军官就多达三百六十余人,旅帅级别的军官也有一百八十余人。校尉级别以上将领也多达百人。如果算上灵武军,这个数字将扩大一倍有余。将来,随着军队规模的扩大,军官团体也越像滚雪球一样膨胀。

    这么一个大的群体,以后会日益的庞大,要维持稳定的向心力与凝聚力,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唐的军队来源成份不一,就以大唐核心嫡系部队,内部也有四个明显不同的派系。以李渊在太原时候秘密训练的中军部队一系,李建成的左统军大都督时,组建和收编的军队为一系,以李世民为首的右统军为基础的秦王系。还有李秀宁在关中拉起的七八万人马,不过这支军队在去年的浅水原大战中,消耗殆尽,事实上李秀宁此时的心腹嫡系部队已经不足两万人马,李建成则更惨,他的嫡系部曲已经堪堪过万。

    陈应名义上是东宫李建成的门人,在李渊和李世民眼中,这都不放心的一类。所以将来对于来自朝廷的收买拉拢和分化,肯定也会接踵而来。

    灵州军发挥出耀眼的战斗力不假,但也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军队,其他军队所拥有种种弊端,灵州军一样存在。

    举办脱盲识字学习班,也是陈应的一种大胆尝试。利用在一起学习的机会,加深各队正、旅帅和校尉的亲密联系,也更容易形成属于定远军的向心力。

    自五月六日以后,定远军也好,灵武军也罢,已经变得不像一支军队了,而是一个大杂烩。如果定边军的识字学习,还有点学习的模样,可是灵武军的唐言学习,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陈应为了加快灵武军突厥士兵的唐言学习,刻意将定远军与灵武军平阳训练集中在一起,采取一对一的方式,帮助突厥人学习唐言。

    一名被派到灵武军教授突厥人学习唐言的士兵指着横刀竭斯底里的朝那名灵武军士兵吼道:“横刀,这是横刀!”

    “梗膏,梗搞!”灵武军士兵大声的喊道:“更高!”

    “是横刀,不是更高,你他娘,都是一群棒槌!”那名快要被逼疯的定远军士兵,涂抹星子喷到了灵武军士兵的脸上。

    灵武军士兵依旧茫然无知的呢喃道:“梗搞……”

    “你他娘的,除了干女人,还会干啥,说话不会把舌头捋直喽!”

    “干女人?”那个粗鲁得有些愣愣的灵武军士兵连连点头:“这个,懂,懂。”

    “哈哈哈哈……”

    人群爆出了一阵大笑。

    陈应在突厥人中推广唐言,为了推广唐言,陈应甚至连基本的训练都放下了。对于陈应的做法,有些人非常不以为然,认为陈应这是在胡闹瞎搞。

    也只有刘统知道陈应为的是什么。刘统暗暗叹道:“陈武功,真是用心良苦啊!”

    刘统应该算定远军学问较高的人之一,别人看不穿的事情,刘统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他总感觉陈应所图不小。

    PS:抱歉,今天工作太忙,更新有点晚了。

第十章只要陈应首级(一更)

    脱盲识字学习班,名义上只是扫除文盲,教导军官的读书认字。事实上呢,所学的知识,却包罗万象。

    队正一级的军官主要学习操训、束伍、队列、阵令、法禁、弓射、弩射、短兵(刀法)、长兵(枪、戈、矛、矟、槊、钺等用法)、盾牌。这在一级军官所学习知识,主要是练兵层面。可是到了旅帅一级,就要承担微型战术层面的任务,需要具备的知识则更加丰富,所以要学会行营、出征、旌旗、守哨等知识。再上升到校尉层面,需要承担战术级别的作战任务,主要集中在野战布阵、野战进防、城防、攻城、行营安扎等战术方面知识。

    然而到了折冲府都尉一级将领那需要独挡一面,不仅需要基础层面的知识,更需要了解山川河流、天文地理、还要懂得诸胡习俗,马经和战略战术的运用,在这种级别的将领,需要参修《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尉缭》、《将苑》等兵书战策。

    通过高级、大班、小班这三级教育,也避免因为军官素质高低不同,产生不可理解的因素。事实上让一个队正去了解折冲都尉的真实想法,有些天赋极佳的人或许会做到,然而绝大部分人是不可能做到的。通过三级分级培养,也可以让军官们更由易到难,更快速接受这种培训模式。

    以扫盲识字学习班这种形式所形成的集体生活,不仅能促进军官团体的形成,有效防止军中形成小团伙势力,促进军官团体的凝聚力与向心力,也方便高级将领准备及时的掌握军中动向、统一思想认识。

    在扫盲识字学习班学习过程中,刚刚开始确实是受到普遍的抵制,然而陈应将学习成绩与军官们的考核挂钩,这样以来,就不由得军官们不重视了。总之扫盲识字学习班的形势一片大好。

    最让陈应无语的还是灵武军突厥人学习唐言的进度,让陈应欲哭无泪。仅仅全身的装备,比如铠甲、弓、弩、刀、匕首、水囊、盾牌等这十几个单词,学习了十天,仍有将近两成的突厥士兵学不会。

    陈应看到这种情况,只好采取简直粗暴的方式。将灵武军束伍条令,全部改成唐言宣布,听不懂没有关系,按照违抗军纪处置,也不抽鞭子也不打军棍,这些突厥人皮糙肉厚,打扫了等于给他们挠痒痒,打得重了,留下伤患,又影响全军战力。于是,陈应就将惩罚措施全部改成关禁闭。一次警告、第二次关一天一夜,第三次关两天两夜,到第四次违反军令时,就关禁闭四天四夜。

    这样以来,突厥人学习唐言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就在陈应忙着发展灵州垦荒、修缮沟渠、建造居民安置点的时候。陈应也从邸报上知道上很多大事,首先是王世充迫不及待的废掉了皇泰主杨侗,夺位自立为皇帝,建国为郑王,以儿子王玄应为太子,王玄恕为汉王,宗族十九人皆为王。王世充又封苏威为太师,段达为司徒、云定兴为太尉、张仅为司空、杨续为纳言、韦节为内史、王隆为左仆射、韦霁为右仆射。

    同时,李建成果然带着魏征前往河东劝降徐世绩。

    自从李密兵败王世充,南到淮水,西到汝州,北到魏郡南,都被李绩占据。不过由于这片广大的区域,经过瓦岗军多年盘剥,瓦岗军又与宇文化及打得头破血流,如今这些几乎形成鬼蜮,百姓大都逃亡,就连王世充都看不上眼。

    徐世绩空守着这么一大块地方,属于麻杆打狼两头怕。正巧魏征前来说降,徐世绩趁机携一万余部曲,和黎阳仓投降大唐。李渊平白得到河南东部山东西部九郡七十二县之地,李渊大喜封徐世绩为黎阳总管、上柱国、莱国公。

    李建成的运气确实不错,作为献计之人,也被李渊大赏财帛若干。就在这时,魏征向李建成建议,隋朝魏州总管元宝藏与王世充旧仇,如今王世充杀掉了杨侗,元宝藏断无王世充缓和的余地,若劝降元宝藏,肯定可以事半功倍。李建成还担心元宝藏会对魏征不利,不同意魏征出使魏州。然而魏征岂是贪生怕死的人,他与李建成再三劝说,李建成只得同意,以东宫洗马、河东抚慰使的身份,只身前往魏州(既大名)劝降元宝藏。

    元宝藏其实也担心王世充攻打他,见魏征到来,几乎没有任何矜持,直接率领魏州官员投降唐朝。

    李渊眼见李建成去了一趟河东,仗虽然没有打,却收获了十州八十县。这么大的功绩可不比李世民大败薛举吞并西秦五州功劳小。为了表示自己非常公平,李渊只要加封太子李建成监国。

    太子虽然是国之储君,然而在没有获得监国封号时,他只是储君,没有具备摄政的权力。然而获得监国摄政,就等于名义上获得了常务副元首的实权。

    陈应看着邸报,头大不已。

    李建成在历史上,一直到死都没有获得监国摄政的权力,然而在这个时空,李建成已经非原来的那个李建成了。在原来的历史时空,秦王李世民在打败王世充和窦建德之后,加封天策上将,天下兵马大元帅和尚书令、总领三省,那个时候李世民虽然没有获得监国封号,然而他事实上已经是常务副元首了,已经压过了李建成一头。

    可是现在,李建成又在大义上占据了上风。关键是李建成的权力不是虚的,因为李建成在河东,不仅摄政晋州、汾州、魏州、幽州以及包括河南九州、山东五州等地,也就说李建成名义上控制的区域,已经超过了关中、巴蜀和河西,成为唐朝飞地的实权领导。

    正所谓乐极生悲,李建成乐没乐陈应不知道,但是陈应却知道此时的李建成肯定像吞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因为就在李建成获得大唐监国、总领河南、河东、山东、辽东的时候,刘武周大军却势如破竹,四月刘武周袭破榆次(今山西榆次)五月,刘武周攻陷平遥。六月,占领介州(今山西介休)。左卫大将军姜宝谊率兵救援并州,被刘武周的将领黄子英击败于雀鼠谷(在今山西介休境)。

    在这个时候,李建成不得硬着头皮去给李元吉收拾烂摊子。

    然而局势之差,却让李建成也措手不及。

    李元吉这个坑货一看刘武周与突厥联军势大,欺骗他的司马刘德威说:“您带着年老体弱的人员守城,我带上身强力壮的将士出城作战。”乘着夜晚部队出城的时机,李元吉带上妻妾丢下军队逃回了长安,并州很快失陷。

    就在李渊满腔怒火,正欲严令李建成夺回大唐龙兴之地时,突厥处罗可汗的使者叶护阿史那莫何再次抵达长安,向李渊提出:“大唐只需要一人首级,便可使突厥和刘武周大军退兵!”

    李渊强压着心中的愤怒道:“谁?”

    阿史那莫何道:“杀害突厥先汗的凶手,灵州总管陈应!”

    李渊听到这话,开始沉吟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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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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