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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一章强军在手何处去不得?

    “王大将军,久仰大名,幸会幸会!”陈应一脸假笑,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学坏了。经过双方十多轮的来回磋商,陈应带着一百余名亲卫,以及安兴这个监军来到郑军大营与唐军大营的结合部。

    一张简易的案几,一把遮阳伞,就是郑国与唐国战场协商的会场。

    “废话少说,如果你要是劝降的话,就免开尊口!”王世恽阴恻恻的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王世恽今生今世,与李唐势不两立……”

    不等王世恽说话,陈应就笑道:“那好吧,咱们今天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摆明车马,咱们继续打,如果不把你打出屎,我陈应跟你姓!”

    安兴一听这话,身子赶紧了打了一个哆嗦。如果真让王世恽回头先拿李世民开刀,这下如何向陛下交代?

    然而,让安兴无比震惊的却是,陈应对王世恽如此不摆好脸色,偏偏王世恽还吃这一套。

    “你……”看着陈应似笑非笑的神情,王世恽迅速冷静了下来。王世恽虽然生气,却并不是被陈应简单的激将法给激出来的,事实上,他现在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他也不傻,如果李唐朝廷不犯昏,根本就不可能杀掉王世充,偏偏王世充死了,杀了李世民固然解气,王氏上下老小,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在李世民还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杀掉王世充这就是极大的漏洞。

    “令兄死了,陈某也表示非常遗憾!”陈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死了的死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好好的活下去!”

    王世恽忿忿说道:“隋室倾覆,唐帝关中,郑帝河南,郑国未尝西侵,李唐忽举兵东来,何也?”

    “你们郑国没错,我也没错!”陈应道:“一山不容二虎,天有日月,地无二主,四海皆仰唐风,唯令兄独阻声教,为此而来!”

    王世恽其实也不想打了,想与唐国讲和,斟酌的道:“世恽若为郑王,与贵国自然息兵讲好……”

    陈应将事先准备好的证词,放在王世恽面前。

    王世恽原本以为这是李唐给他开出的招降条款,可是一看之下顿时发现,居然是唐军士兵的供词。王世恽道:“这是……?”

    陈应故意作惆怅的叹了口气道:“事实上,咱们都中计了,我们唐国与郑国在洛阳打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反而便宜了其他人!”

    “魏州、贝州?清河?”王世恽震惊的问道:“你是说吾主是死于窦建德之手?”

    “难道不可能吗?如果你杀了秦王殿下,那么咱们大唐将再无谈和的可能!”陈应道:“我们大唐数倍与郑国,治下人口多达五百余万,如果吾皇陛下,不惜一切代价,便可以募集五六十万军队,郑军,根本挡不住,可是这么打下去,真的有意义吗?除了给地狱增加几何亡魂,对苍生有何益处?更何况,这么做,到最后,你能得到什么?让后世之人如何评价将军?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笨呢?”

    “哎呦……哎呦!”安兴捂着胸口,实在不感觉心脏受不了。不由得劝道:“陈大将军慎言,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话不可乱说!”

    可是,这话刚刚说完,安兴就后悔了。

    他的话,怎么听都像是神补刀!

    陈应抬眼一看,发现王世恽的脖子上的血管像一条条大蚯蚓一样暴凸而起,张牙舞爪,仿佛轻轻一针就会爆裂开来,鲜血狂喷!他两颊的肌肉已经完全扭曲,那双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再加上酱紫的脸色,根根竖起的头发,还有那双张开的利爪,怨毒的目光,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陈应心惊肉跳,叫:“王大将军,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王世恽的喉咙微微发甜,心中暗道:“不好,让这小子气得要吐血了!”他的声音高亢尖厉:“陈大将军,别忘记了李世民还在我手中!”

    “我知道啊!”陈应微微笑道:“你成心想拉着你们全家陪葬吗?”

    王世恽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一命换一命倒也不亏!”

    “是吗?”陈应道:“你算错了,这可不是一命换一命,可是一百四十七条性命,换一条,说着,陈应冲张士贵使一个眼色,他会意,立即抄起一只响箭。

    所谓的响箭,其实就是在箭杆上挖出几个不规则的小孔,箭矢在飞行过程中,空气冲击着小孔,发出瘆人的啸叫声。

    随着响箭响起,唐军大营后方出现一队车辆,这些车辆都是囚车。可是当王世恽看清这些囚车装着都是王世充和他的家眷时,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什么封王,什么王氏基业。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千秋大业,此刻这些念头,却一招而光。

    王世恽哭丧着脸道:“世恽愿降!”

    有王氏满门老小作为人质,王世恽还真没有办法。

    人都死光了,要千秋大业有何用?

    郑国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听着王世恽要降,安兴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

    然而,安兴的高兴实在太早了一些。

    陈应郑色道:“王大将军,您此刻不还不能投降!”

    安兴目瞪口呆。

    王世恽也莫名奇妙的问道:“为什么不能降?”

    陈应凑到王世恽的面前道:“这么说吧,被窦建德摆了一道,你想不想报仇?”

    王世恽道:“怎么不想!”

    “如果想,那我们就……”陈应将他的那个计划,一一告诉王世恽。

    现在王世充已死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窦建德的耳中。这个时候,如果王世恽当然无数将士的”斩“了李世民,恐怕窦建德就会相信,王世恽与唐朝不死不休。

    当然,陈应则可以声西声东。

    与王世恽商谈完细节,陈应便回头去准备奔驰河背的准备了。

    ……

    骁骑军钩镰枪枪骑,全军将士钩镰枪平指前方,八骑一行,横看成行,直看成列,每一行八匹战马的马蹄都是同时抬起,同时落下,整齐划一,这种只能用“精确”来形容的节奏让人毛骨耸然。

    陌刀军刀依然出鞘,陌刀在阳光之下闪耀着令人胆寒的锋芒。他们的陌刀还是陌刀,在他们手里是件令人胆寒的杀戮利器,不管刀刃落在对手哪个部位,对手的身体都不会完整了。

    轻装步兵与射生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的开过,一股嗜血气息席卷天际。

    屈突通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只有不到五万兵马,超过半个都是新兵,真的拿下河北吗?为什么不多等几天?再等几天,关中的援军就会抵达……”

    ”不用等!“陈应自信的笑道:”有如何强军,这天下何处不能去得?”

    陈应这倒没有吹牛,骁骑军与陌刀军恐怖的战斗力,哪怕不用打,吓也可以把他们吓死了。

    就在陈应准备在孟津渡,登上万安号车轮时,陈应突然如同一阵风似的,跑到李秀宁身边,在众将士错愕的目光,陈应猛的抱住李秀宁,在他的脸色狠狠的吻了下去!

第二五二章送个倭女暖床

    “本将军……突然想起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屈突通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一刻,他有点心灰意冷,不仅仅是因为在渡口太过碍眼,而是因为相较之下,陈应强过他太多了。

    赶过来跟陈应送行的屈突通走了,长孙顺德看着屈突通走了。他也没有打招呼,转眼间,周围只剩下那些沉默的将士,他们目不斜视迈着坚毅的步伐,缓缓朝着栈板走去,沉默的登上渡船。一艘艘装满物资和全副武装士兵的河船,缓缓航驶出渡口。

    李秀宁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良久她好想恢复了力气,轻轻推开陈应道:“有人呢!”

    陈应不以为然的道:“谁敢……谁的眼珠敢乱看,我罚他扫一个月马桶!”

    李秀宁伸手在陈应腰间的软肉上,一掐然后一拧,那酸爽甭提了。

    陈应连连求饶。

    李秀宁道:“不要太玩命你是统帅,在后面指挥调度就行了,次次亲自带人冲锋陷阵算什么事?”

    “哈哈!”陈应颇为无语的道:“这话,其实你应该多劝劝秦王殿下,他是秦王,更是一军主帅,这次若不是他太过莽撞,我们大唐其实不用那么被动!”

    李秀宁点点头道:“你安心打仗吧,不用担心家里!”

    “多则一个月,少则半月!”陈应伸手抚摸着李秀宁的脸颊,柔声道:“不用担心我,准备嫁衣,等我回来娶你!”

    陈应与李秀宁的婚期已经定下来的,在武德三年的六月二十六日。现在算下来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李秀宁叹了口气,指着通过渡口的士兵道:“把这些将士都给我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这恐怕有点难度,谁不知道窦建德在河北甚得人心,窦建德轻徭赋、广施仁政,一旦遇到李唐军队入侵河北,那就是就是火星撞地球,不打得血流成河誓不罢休?陈应的部曲固然训练有素,然而在保家卫国的刺激下,河北的燕赵恩恩怨怨,也是不容小视的力量。

    五万余人马,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还真不好说。陈应没有拍胸口说出一通豪言壮语,只是说:“我尽力吧。我不敢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来,但我保证,我将是第一个踏上战场,同时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战场的。”

    “这才是为将之道!”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陈应与李秀宁循声望去,只见李世民昂首阔步而来。如果不是他那张鼻青脸肿,恐怕他还真有王霸之气。可是看着李世民鼻青脸肿的样子,陈应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秦王殿下受苦了!”陈应讪讪然的道:“末将求援不力,还请秦王殿下恕罪!”

    “一家人休说两家话!”李世民伸手拍拍陈应的肩膀道:“以后对我三姐好点,注意点别受伤了,其实受伤了也不要紧,别缺胳膊少腿就行了。万一真的缺胳膊少腿……”

    “李小二,我看你皮痒了!”李秀宁飞起一脚踢在李世民的腰间,李世民被踢得一个趔趄。

    李世民给陈应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忙着跑开了。

    被李世民这么一打岔,陈应的心情也轻松不少。正在陈应准备转而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齐王李元吉策马而来。来到陈应面前,李元吉翻身下马,躬身裣衽一礼抱拳道:“元吉预祝陈……三姐夫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陈应心中一个疑惑,始终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李元吉派的人弄死了王世充,还是独孤修德弄死了王世充,想到这里,陈应悄悄俯身在李元吉耳边道:“你做事太莽撞了啊,收尾不够干净!”

    李元吉脸色陡然大变:“陈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如果之前,陈应对于李元吉出手只是怀疑,现在他却可以肯定,弄死王世充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李元吉的人,要不然李元吉绝对不会反应这么强烈。

    陈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三娘伤心,你放心,尾巴,我已经帮你料理了,供词逞送上去的,都是干净的。此事,下不为例!”

    “你……我……你”李元吉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

    陈应叹了一口气道:“你好自为之,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

    如果只是靠孙敬初和他那帮朋友的运输船,勉强可以运输一两万人马和全部辎重。然而由于有了海盗王张仲坚的帮助,陈应一次性运用了四千余艘大小漕运船只,其实包括二十余艘车轮船。

    陈应以“万安号”车轮船作为中军旗舰,当然,这也是唯一一艘并没有拆掉八牛弩的车轮船,事实上,陈应根本就用不着八牛弩,因为他在情报中并没有接到窦建德拥有水师力量的消息,这一战,肯定是以步战骑战为主,轮不着水战。

    陈应登上车轮船万安号的时候,早在意料之中,车轮上层的舱室中,虬髯客张仲坚早已布置好一桌菜肴,还有几坛酒。张仲坚也是豪爽之人,他看到陈应进来,立即斟酒,先不管陈应同不同意,就端起一大碗酒,灌入嘴中。

    陈应无奈只好奉陪。

    当然,以陈应对这个时代的酒量,也勉强可以奉陪一下,否则以高度酒,陈应肯定也是发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虬髯客拍拍手道:“进来!”

    不一会儿,一群莺莺燕燕鱼贯而入。陈应估量一下,足足有二十余人,这些女子似乎都是江南女子,个个娇小玲珑,身材妸娜,陈应诧异的问道:“张大侠,你这是……”

    张仲坚笑道:“陈大将军沙场争胜,避免不了,杀伐之气过盛,些许倭女,用来泄火最好不过了”

    说着,张仲坚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陈应这才发现,这群身穿碧绿罗裙的女子,居然脸色苍白如雪,微微一笑的时候,还露出黑牙,这一幕让陈应有些似曾相识。突然他终于想了起来,这难道不是在《艺妓回忆录》里的倭国艺妓的装扮吗?

    张仲坚看着陈应露出惊讶之色,就解释道:“陈大将军被吓倒了吧?你别看她白面黑齿,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有资格把牙齿染黑的,只有一些贵族女子才会这样做,据说是染黑牙的染料十分珍贵。”

    陈应道:“是比较另类!”

    张仲坚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女人时,一脚就把她踹到床下边去了,不过,你只要偿过倭女的滋味后,你就会发现她们的妙处!”

    如果是华夏女人,陈应肯定是不会接受这种馈赠。可是,对于倭女,陈应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不光是他要,到时候,罗士信,张士贵,张怀威,段志玄,魏文忠人人都发一个倭女暖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张大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陈应知道张仲坚肯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请求。

    张仲坚笑道:“听说陈大将军曾一日之间破雁门关,一个时辰破函谷关。”

    陈应点点头道:“不错。”

    张仲坚道:“张某想请陈大将军把那个神器。”

    陈应沉吟道:“国之重器,岂能轻授?”

    张仲坚闻言一脸失望:“张某也知道强人所难,不过倭国以石筑城,虽然倭国之城,远不如中原城池坚固,雄伟,不过,却也不能轻易而下,张某所部损失惨重。”

    陈应一听张仲坚要对付倭国城池,便改口道:“只要你保证不在大唐境内使用,这个东西还是可以给你的。不过,价格很贵啊,一百贯一颗。”

第二五三章扶持和背叛皆在一念之间

    “成交”张仲坚几乎想也没有想的说道。

    一百贯一颗,这个价格其实并不便宜。然而经过雁门关之战幸存的逃卒反应,张仲坚知道陈应手中的这种会燃烧,会爆炸的神器攻破拔寨无往不利,用一颗百贯的东西换一座城池,张仲坚想想感觉非常划算。

    事实上,张仲坚并不知道,一百贯一颗的燃烧弹,其实并不能攻陷一座城,想要攻陷一座小城,至少也要数十上百颗,差不多上万贯。然而倭国此时的城池,几乎可以比拟华夏的村落,了不起有千把人,甚至连豪强建立的坞堡也远远不如。

    这出乎陈应的预料,在他想来,做生意嘛,讲究漫天叫价,落地还钱。然而张仲坚居然没有还价。

    陈应也知道这个时候,倭国的城池规模非常小,用数千上万贯钱去砸一个地主家的院子,能不能回本都不好说。陈应决定做得讲究互利互惠,否则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买卖,肯定无法做长久。

    谁都不是傻子,上当一次,上当两次,不会永远上当。陈应暗暗决定,既然如此,那种给张仲坚的燃烧弹多加点料,份量做得更大,甚至可以作一百斤一颗,一斤猛火油卖一贯应该不算太贵!

    陈应沉吟道:“张大侠明鉴,地狱火此物太过暴虐,为天生地养之物,因过于阴毒,上苍都不愿意此物祸害人间,因此,本将军手中也没有存货,而且数量不会太多,一千颗至少需要本将军用一段的时间寻找原料,再经过半年时间的研制、调配,最快也要到年底,你才能拿到地狱火!”

    猛火油这个名字,实在配不上一百贯一颗的价格。所以,灵机一动,陈应就给这个燃烧弹取了一个名字——地狱火。当然,陈应也在佩服自己,地狱火,这个名字好像还非常的贴切。

    张仲坚对于汽油的威力只是道听途说,却也对这东西没法子无穷无尽的使用而耿耿于怀。不过,正是因为无法无穷无尽的使用,这才符合天道,否则一旦大量的地狱火降临人间,对于人间来说,将是无尽的灾难。

    就在陈应与张仲坚达成合作协议,张仲坚以一百贯的价格,向陈应购买一千颗名为地狱火的燃烧弹时,潞州城也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经过一个多月的包围,潞州城城墙脚下被夏军士兵挖出了一个非常大的大坑,这个大坑用无数坚硬的木料支撑着城墙的地基。事实上这就是真正的挖墙角。

    在古代战争中,对于城池,要么水攻,要么火攻,要么挖墙角,挖墙角的速度非常办,却可以减少攻城一方的损失。在熊熊火焰的燃烧过程中,此时用来支撑着潞城门南门的木料,缓缓燃烧着。

    突然,潞州城墙墙脚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被火油浸着着木料,火焰冲破地面的束缚冲出地面。随着燃烧的木屑和火苗漫天飞舞,跟火山喷发了似的……夏军用了半个月时间挖了一条一百余长宽的地道,彻底地破坏了潞州城的城墙,失去承重的顶梁柱支撑,潞州城瞬间倒塌了三十余步宽的豁口。

    数万夏军将士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潮水般涌向潞州城,而潞州城里则响起一片哀嚎声,夏军将士一边疯狂的欢呼着,一边向唐军守军发动了攻击,潞州城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血与火的漩涡。失去城墙的保护,这座城市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这个过程不会太长的,潞州城的末日到了。

    众夏军将领向王小胡拱手道贺:“恭喜王磊将军,潞州城终于被拿下了,浍州城也旦夕可下,晋南三镇已经尽在我夏军的兵锋之下,我夏军的大业又更进一步了!”

    王小胡嗯了一声,说:“咱们为陛下开疆裂土,这潞州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老样子,进城后不许劫掠,不许欺凌老弱妇孺,不许强女干妇人,不许骚扰良民百姓……越是接近胜利,越是要狠抓军纪。”

    众将领抱拳道:“我等遵命!”

    “两军相争,沙场争胜,战功少不了你们的,陛下也不会薄待任何一个人,但是……”王小胡淡淡的说:“谁他娘的敢违纪者,老子就斩他的脑袋,亲娘老子也没有情面可讲——杀无赦。”

    细心的将领突然发现这位大将军似乎兴致不高,惊讶的看着他们,这才看到,这王小胡眉宇之间带着一丝落寞,一直在看着西北方。

    ……

    汾河河畔,李建成用不过一万兵马,硬扛住了窦建德十万大军的猛攻,此时窦建德这个铁打一般的汉子人已经瘦了好大一圈。脸上的轮廓越的深了,和刀砍斧劈出来也似。嘴唇都已经破皮了,倒不是缺水,而是上火。

    对的,上火。

    窦建德确实是着急上火,随着陈应拿下荥阳,随后转而攻向洛阳,几乎如同狂风扫落叶,将洛阳收入囊中,这些天以来,窦建德一直没有攻下李建成的防线,非但没有攻下汾河河畔李建成的在大营,反而接到接二连三的噩耗。

    “唐将陈应攻破洛阳,降王玄应以下,五万余黎庶投降!”

    “唐将陈应败郑将赵尚智。”

    “郑冠军大将军云师德投降陈应!”

    “王世充被唐将侯莫陈旭俘虏!”

    其实凌敬的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仅显得憔悴,身上的文士衫又脏又臭,原来温和可喜笑面狐狸的样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作为盟友,王世充就像后世的意大利一样,专坑队友。希特勒曾明言,他用五个师可以征服意大利,却必须用二十个师来帮助意大利稳住防线。

    窦建德如果直接灭掉王世充,独力防守函谷关,恐怕唐国要想东进并不容易,然而,王世充却在短短五个多月内迅速败亡。此时,王世充已经作了唐军的俘虏,而王世恽率领的军队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窦建德举起了茶杯,看着茶色起起伏伏心思又飞回了国内。

    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中原和王世充的事情了,这次他御驾亲征,宋正本坐镇乐寿城,宋正本非常能干,国内垦荒、恢复生产的事情办得非常不错。而且,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还给他又输送了五万河北子弟的新力军。

    此时河北团结了起来,就像当年河北人团结在高欢身边与宇文泰对抗一样,这次的斗争,说穿了就是河北世族与豪门,希望从河北本土本土狭小地区内摆脱出来,他们都闻风而动。将各种蕴含于夏国朝野之间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开始为未来二十年国运之奋斗!

    夏国的未来,在河北必将成为政治的中心,这样附和河北豪门与世族的利益(京师的地和田,在任何时代都是十倍与周边)。现在到了这个要命的关头,是河北世族和门阀三十年来,孜孜不倦努力的摆脱政治上被边缘化命运的必然道路!

    哪怕抢了郑氏的财富与粮食,与郑氏撕破了脸。然而这些河北世族当看到窦建德有分割天下的本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窦建德这一边。

    河北世族门阀的态度转变,让窦建德措手不及。

    毫无疑问,河北世族的巨大转变,对于窦建德而言是非常有利的。在各大家族和豪强的支持下,莫名奇妙的人都冒了出来,各种杂乱的自固勇士(就是后世的乡勇性质的地主武装力量,陆续汇集在他的王旗之下。

    就在这一刻,窦建德心中甚至升出一个念头。

    难道,自己真是天命所归?

    事实上,河北世族和门阀不约而同的接到了消息,突厥颉利可汗三十余万大军南下。而窦建德与突厥义成公主交好,很显然,突厥不会进攻夏国,而天下唯一与突厥势成水火的只有唐国。

    三十余万突厥骑兵,将是李唐难以相抗的力量,所以,李唐拥有的一切优势,瞬间就转为乌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凌敬急忙接到密信,从封印中取出一张纸条。凌敬惊叫道:”陛下,王世充死了?“

    “王世充死了?”窦建德大喜道:“天助朕也!”

    凌敬迟疑道:“可是王世恽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这个无妨!“窦建德笑道:”王世充一门只要没有死绝,那就挑一个姓王的出来,继位王世充的郑国国王之位,扶朕也要扶一个郑国出来!“

    在窦建德看来,王世充死了。

    李唐绝对会被动,因为想要投降李唐的诸侯有很多,比如幽州总管罗艺,比如江淮大总管杜伏威,他们难道不考虑考虑王世充的下场吗?可以说,王世充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会酝酿成一个恶果。

    窦建德甚至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形成,联络天下各个诸侯,举兵攻唐。

    “凌卿你说,罗艺和杜伏威得到这个消息,会是如何反应?”窦建德悠悠笑道:”他们会不会考虑反唐?“

    凌敬的眼睛一亮:”也并非没有可能!“

第二五四章人心争夺战

    “不行,不行!”窦建德摇摇头苦笑道:“自王世充以下,王氏一门,再无枭雄之资,只怕他们拖延不了多久。阴谋诡计,只能逞一时之胜,朕要这个天下,要得要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朕就是要与李渊这个匹夫比比,这个“道”是他占得多,还是我占得多!”

    “陛下自然是天命所归,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凌敬恭敬的道:“陛下自然是得道者,而李渊是寡道者。”

    “你错了!”窦建德摇摇头道:“朕与李渊的道不同,他的道是天下豪门,七宗五望,关陇贵族,朕的道却是天下黎庶,亿兆升民。”

    隋末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翻翻他们的底子,一定可以惊讶的发现,这些反王和所谓的义民,根本就没有几个活不下去的农民,而是世族进行了新一轮权力的洗牌。窦建德论家世,论声望远远不如李渊,可是窦建德有一点是李渊所不具备的,他是庶族寒门出身。他知道百姓要什么。

    原本,河北世族与地方豪强是看不上窦建德的,然而,在进攻河东的时候,为了扩充兵源,为了增加与李唐对抗的实力,窦建德也在扩军。

    可是要扩充军备,需要甲胄,需要粮食,还需要兵刃。在小农民经济时代,这些资源无一例外,都掌握在世族和门阀手中。窦建德也不可能获得这些物资和财富的支持,为此窦建德采取了另外一种折算方式。

    参加夏军既分发一百亩军职田,战场上每阵亡一名士兵,再额外增发六十亩田的抚恤田,这一百六十亩田,可以传给子孙继承,也可以买卖。窦建德也没有土地,当然,他在看到世族和豪门的全部无一例外的不支持他的时候,他就采取了暴虐的反制手段。直接以资敌,里通敌国为名,将新得之地的世族和豪强,如数抄家。

    就在武德三年五月初六这天,窦建德麾下大将军攻克潞州城,将潞州城士绅官吏数以千计的斩首,所抄没的财产与粮食,充作军资,而这些世族所拥有的土地就尽数充公,王小胡按照窦建德的旨意树起招兵买马的大旗。

    “参加夏军,发放一百亩永业田!”

    “阵亡再发放六十亩抚恤田!”

    “伤残增发四十亩!”

    “轻伤发放二十亩田!”

    “斩敌首一级,折自五亩田!”

    事实上,窦建德无意开辟了一场另类的土地改革,在近代,革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数革命家抱怨过中国人民太麻木,太懦弱,根本就没有反抗精神,不管他们怎么宣传、鼓励,付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都只是冷漠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纯粹是一群待宰的猪羊,带着这样的人干革命,一百年都没办法成功。他们错了,中国人的抗争精神历来是最强烈的,早在秦朝中国的农夫就发出了“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怒吼,此后两千多年,农民起义此起彼伏,一个个让他们活不下去了的朝代就这样被埋葬了。

    窦建德已经偿到了这种分田扩军的甜头。要知道哪怕在隋末唐初,大唐的土地价格也不低。一亩产,哪怕在河东,也要价值三百余亩。这样算下来,他们一条命下来,可以换价值四百多贯的地,这些无产和佃户和流民顿时疯狂了。

    刚刚开始,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窦建德会这么好的心,可是经过试探之后,这些参军的百姓,当时就拿到了官府颁布的地契,这下,河东百姓瞬间就疯狂了。两天之后,窦建德麾下大将军曹湛所部经过苦战,攻陷浍州,撞开了晋南三镇的大门。至此,十万大军西征的窦建德,此时部队已经膨胀到了到了至三十万人马,并拥有骑兵三万一千人。

    看着夏军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将所过之处所有世族门阀一扫而空,整个河北的官绅为之胆寒了。

    窦建德所部对于世族与百姓的区分简单而粗暴,五百亩田以上的为豪强,属于打压的对象,当然,不抵抗,交给土地,留下一条活命。

    就在晋南三镇攻克之后,窦建德的大军一路向北狂飙,而与此同时,并州的豪强们吓疯了,他们都在拼命抛售田产……这玩意以前是财产,现在简直就是催命符,拥有田产越多的死得越快,这是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大片良田不要钱似的猛卖,都给打到一折了,可现在这种要命的关头,谁还去购买大片良田,那纯粹是脑子被驴踢了,嫌自己死得太慢。

    河东晋南三镇失宁的消息,这让关中长安的李唐朝廷为之一震,大唐也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像薛举浅水塬大败李世民,宗罗睺的兵锋直抵长安八十里外的泾阳城,像刘武周大败李元吉,几乎将整个河东心尽数拿下,事实上丢城失地,对于大唐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然而,这次窦建德却不一样。

    夏军所过之处,到处上演着丈夫送妻子,父亲送儿子上战场的情景。

    农民渴望赖以生存的土地,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土地,如果不想让这些到手的土地飞走,只能跟着窦建德一条道走到黑。

    河东是李渊的起家之地,当河东世族和门阀被窦建德大军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时候,朝廷里调陈应渡河北上,调李孝恭麾下的蜀军北上的呼声非常高。此时,李渊也在左右为难。

    要问李渊为何要左右为难?

    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李小二太不争气了,连接两次大败,脸都丢尽了。此时李世民的声望比李建成差远了,甚至还不如李元吉。这让李渊费尽心思一力促成的平衡之局打破了。

    窦建德在河东玩这一手,非常漂亮,也打得李渊措手不及。不过这件事,对于李渊来说也是喜忧参半,支持李建成的河东世族和豪强足足多达四十三家,而李建成麾下河东籍的世族官吏超过了半数。

    窦建德在河东大开杀戒,一方面是在铲除李建成的嫡系力量,一旦河东真正丢失,李建成也只有京兆韦氏可以依靠。相较之下,李世民还有荥阳郑氏、以及山东豪强可以依靠。

    错窦建德的削弱李建成的羽翼,这一方面不影响他们父子关系,也可以达到平衡的目的。李渊岂不是左右为难?

    事实上,李渊也不是真想丢掉河东。只要陈应率军猛攻河北,哪怕不能拿下河北,只需要逼退窦建德回援,李渊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事实上,内心里,他更倾向于陈应奇袭河北。

    李渊面对群情激愤的大臣,采取了和稀泥的办法:“朕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其实是后世一句非常著名的外交辞令,可以解读为,朕根本就不会考虑。

    陈应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率领麾下五万余步骑乘着漕运船一路顺着黄河而下,在陈应身上,雷厉风行会深入贯彻了下去。

    仅仅过了两天,也就是武德三年的五月初九,陈应麾下的大军已经抵达了黎阳城下。

第二五五章老子的名声都毁了

    也幸亏黎阳城夏军守军不多,他们并没有在滩涂阵地进行阻击,陈应得以顺利靠岸。然而,就在上岸的时候,陈应却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

    全副武装的士兵上岸倒还好说,可是随军携带的辎重、粮秣、器械和甲胄,却非常麻烦。这个时代没有没有机械,所有运输全靠人背,陈应来到黎阳的时候,发现黎阳周围连一个青壮都看不到了,所有村落里只剩下那些老弱病残,实在不堪大用。

    被一队军卒带到黎阳城外莫名七八十名乡老族老来到陈应面前,这些乡老和族老们都忐忑不安的望着陈应。在夏军的宣扬中,陈应成了凶神恶煞的恶魔,每天需要吃两个小孩的心下酒,每天晚上都需要吸食活人的脑浆,否则陈应将无法发挥魔法。他们也不傻,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他们很容易分辨出来,谁好谁坏。

    这些乡老族老受宠若惊的在心里都想:“来的这帮大唐兵将,一点也不凶巴巴的,倒是和气得很。至于陈应,完全根本传闻不沾边。”

    陈应越是表现得谦和,这些黎阳乡老族老越是敬畏交加。在陈应的“万安”号车轮船上,陈应让人给众乡老族老设下坐位,然后送上一份饭食,当然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寻常的军卒饭食。

    半斤重的白面馒头,还有马肉干炖菜,这些乡老族老一边吃,一边嘀咕:“这太阳都是打西边出来了?”

    黎阳是战略要冲地位,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这些年以来,过往的将军多了,要么就是一些草寇似的人物,来了劫掠一番美名为借粮,见到金钱眼睛就金光,见到女子眼睛就红光。也有的则是征调青壮为兵,拉走黎阳的青壮不少,可是却鲜有回来。像陈应这样,非但没有向他们征粮,也没有拉壮丁,他们还感觉奇怪。

    事实上,陈应发现黎阳青壮大都逃匿,没有足够的人力,想要把这些物资想要短时间内卸掉,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情。好在,张仲坚号召了他的一帮海盗帮了大忙,在这个时候,当海盗的人都是实在活不下去的苦哈哈,他们身强力壮,而且又能吃苦。

    况且,陈应也不让他们白干活,按正常搬运工的超过两成的薪水支付报酬,这些海盗反而干得热火朝天。

    等这些乡老、族老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陈应笑着问道:“诸位父老乡亲,不知这黎阳的人都跑哪里去了?”

    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期期艾艾的道:“有的都跟着夏国大王打仗去了,也有跟着逃难去了!”

    在古代,战争本来就是引人口大迁徙的关键原因,唐朝的关中地区乃是全世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光是一座长安城人口就不下百万,安史之乱期间,百姓逃避战乱背井离乡,敌从东来,他们就只能朝西、南两个方向逃走,部分逃入汉中、巴蜀,但蜀道南行,所以更多的人口则逃往西北,一层层地涌入凉州、甘州、肃州。

    如今河北被窦建德一举吞并,然而随着唐军到来,黎阳就成了重中之中,所以这些青壮都在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味,就收拾行囊,辗转他乡流离。

    关键是,夏国负责防守黎阳的将领乃窦建德的武威将军刘雅,刘雅本名刘哑子,本人有些口吃,说话非常吃力,为了避免被人嘲笑,他向来就很少说话。不过正所谓哑巴心里有数,他其实也非常聪明。

    当刘锦堂防守的荥阳城失守之后,他就猜测到陈应会引军北上,攻打黎阳。他知道光靠他麾下的六千余士兵,想守住黎阳非常困难,他就想了一道妙计。学习南北朝时期,张宾张孟孙向石勒建议的计策,坚壁清野。

    只是非常可惜,陈应急于救援洛阳,所以对于黎阳没有顾得上。然而刘雅却没有浪费陈应给他的时间。他就赶紧蛊惑百姓离乡,他派出人在乡间宣扬陈应为恶魔化。

    然而物离乡贵。人离乡贱。黎阳百姓,本来大多因为靠近黎阳仓,得交通之便利,经济非常繁荣,较河西百姓富庶许多。他们更不愿意离乡。

    更何况,黎阳是男少女多,李密攻占黎阳仓,随后李密战败,徐世绩扼守黎阳城,结果数年乱斗打了下来,黎阳的人口,较前隋大业七年之年,减少了三分之二,现在剩下的不是孤儿寡母,就是老弱病残。他们要想离乡,其实也非常困难。此时,她们这些孤儿寡母也已经认命了,不准备逃跑了。

    刘雅一看这帮老娘们不听招呼,又不能强行驱赶,否则只能适得其反。刘雅派出人到处宣扬陈应麾下一支全是突厥胡人组成的军队,这帮突厥人身高过丈,长得跟大猩猩一样,而且精力特别旺盛,一晚不来几发过不去,最关键的是,他们喜欢十几个一起上,对付一个女的。

    这些黎阳的孤儿寡母们吓得小脸煞白,她们的小身板可承受不住胡种的征伐。

    在古代,孤儿寡母想要活下去也非常困难,她们倒是存着一个想找个唐人男子,搭伙过日子的心思,可是现在听说是一帮胡种,她们都怕了。

    得知这个情况,陈应非常无语。

    他非常恼火:“老子的名声啊,都让你这个王八蛋给毁了!”

    在得知黄河沿岸各村各寨居然不约而同的将百姓蛊惑跑了,留下一望无际的空村空寨,在这个情况下,由于没有这些百姓作传播恐惧的最佳媒介,陈应要想一座城一座城的去啃,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此时,对于刘雅,他倒是很想掐死他,奈何手这货当成了缩头乌龟,陈应只好再次改变战略行动。

    当夜“万安”号车轮船上,陈应麾下的将领同,如冯立、尉迟恭、何月京、高允权、罗士信、张士贵等,……一溜的猛将济济一堂。

    陈应看着这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领,沉声说:“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了,我们面前的夏国早已有了准备。现在我们必然更改行动计划、兵部的命令都下发到你们手里了,该干什么,你们都清楚了吧?”

    众将领齐声喝:“清楚了!”

    黄河沿线千里之地,几乎都成了没有百姓的无人区。

    陈应用手在地图上比划着,说:“本大将军想要奇袭河北的计划泡汤了,黄河中下游的长达一千余路只能劳而无功,本大将军已经想清楚了,咱们这仗不能这么蠢!”

    冯立沉吟道:“那以陈大将军的意思,这仗咱们应该怎么打?”

    “幽州罗艺!”陈应拿着一截炭笔,在地图上划着一个线条。他将大海着大陆架的地方画出了一张巨大的地图,陈应道:”凭什么本大将军要这里打死打活,他罗艺居然坐壁上观?所以,本将军打通过打算,以漕运的船只,把骁骑军与陌刀军、背宰军通通从潜水中经水路,突袭右北平,只要罗艺不听招呼,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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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为国争光

    “陈大将军,此计非常精妙,只是有一个问题!”冯立作为东宫八将之一,非常了解罗艺的为人,他道:“燕国公,刚愎而勇攻战,善用槊,性桀骜,恐怕不好相与!”

    事实上,冯立所说的问题非常客观存在的事实。罗艺现在是燕国公,论爵位,他比陈应的梁国公爵位更高一级。在古代爵位体系中,以战国七雄为尊,最高是秦国,而后就是楚国、齐、魏、赵、韩、燕。事实上燕国虽然是七国最末,然而在爵位中,却同属第一等国公爵。

    至于梁国、陈国公、宋国公,则属于二等公爵。至于勋官,陈应是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而罗艺则是从二品的柱国。哪怕徐世绩携十二郡归降李唐,李封也只是封了一个柱国,曹国公。曹国公与梁国公一样,都属于二等公爵。

    别说让罗士信与张士贵过去罗艺不会买账,恐怕冯立自己过去,罗艺依旧不会买他的帐。

    突然,陈应脑袋中浮现“罗艺归国立功,信妖言而为叛。善始令终者,鲜矣!”

    罗士信与张士贵还真命令不动罗艺,至于陈应所说格杀勿论,纯粹属于气话。别说罗艺,就算是陈应这样的二等公爵,也不是想杀就可以杀的,必须有天子直接授权,况且罗艺麾下能征善战之将数万,属于唐朝少数几个实力较强的诸侯之一。

    不过,以罗士信与张士贵麾下的骁骑军钩镰枪骑兵的战斗力,要打败罗艺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这样以来,恐怕窦建德做梦都能笑醒。

    陈应也冷静了下来,沉吟道:“依冯将军的意思是说,本大将军必须亲自去一趟右北平喽!”

    冯立点点头道:“然也!”

    陈应摇摇头道:“这恐怕没有必要吧?”

    陈应不是怕罗艺不给他面子,而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船只的速度非常慢,在顺风的情况下也就六七节,从黎阳抵达右北平附近的外海,至少要将近两千里地,以这个时代的漕运船只的速度,估计至少需要半个月。半个月,恐怕李建成坚持不住了。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突然,陈应望着地图开始恍然大悟。

    陈应还是习惯性的以为,隋朝京杭大运河就是从杭州直达北京,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沿着运河通永济渠,可以直通涿郡,而窦建德的都城乐寿属于洺州,然而这个洺州大体就是后世的邯郸市永年县,也就是说,陈应沿着运河转到永济渠段,就可以直到窦建德的洺州!

    陈应此刻一拍额头,顿时有了主意,道:“诸将听令!”

    众将领赶紧肃然起立。

    陈应道:“罗士信、张士贵!”

    “末将在!”罗士信与张士贵躬身抱拳道。

    陈应道:“骁骑军一分为二,罗士信统领三个折冲府沿永济渠西岸向北行进,张士贵率领三个折冲府沿东岸行进,大军所过之处,不必理会沿途城池!”

    “遵命!”

    陈应接着道:“其他各部,继续乘船,沿永济渠直抵乐寿。”

    罗士信与张士贵正准备转身离开,陈应笑道:“罗将军、张将军,你们本将赏赐你们一个礼物,你们二人慢慢享用!”

    事实上,不光是罗士信与张士贵。冯立、魏文忠、包括尉迟恭,他们人人都有一份。要说起来,张仲坚的眼光还是极为不错的,送来的这些倭女,大都会汉语,日常交流不成问题,洗掉她们脸上厚厚的白粉,还有黑牙,她们这些女子的模样倒是非常俊俏。

    魏文忠和冯立都是人老心不老,他们舱室之中,陡然间看到两名模样俊俏的女子,也非常惊讶,可是听说是陈应所赠之后,都彼此心照不宣。

    还有真是有其女必有其女。

    李渊的皇后窦氏擅嫉,论起醋劲来,一点也不比李秀宁的祖母小。在窦氏生前,李渊被看得死死的,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然而,陈应此刻还没有与李秀宁成亲,可怜一世英名的陈大将军,恐怕以后也要背上一个惧内的花名了。

    事实上,他们想得差了。

    陈应的色胆并非不大,只是他喜欢的不是青涩可人的小丫头,而是喜欢熟妇。所以他才对兰儿、红袖、绿珠这样的小丫头没有兴趣。当然,对于极品熟妇,陈应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如果是华夏女子,陈应自然是对于那些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不感兴趣,可是倭女,陈应想起来都感觉身体就一阵燥热。

    留给自己的,自然是最好的。一名倭女,是陈应特意留下的,身材苗条高挑,一身合体的紧身纱袖,衬托着她的身段儿,她的肌肤一定像丝绸一般柔滑,身材非常火辣。

    一直以来,深田花音都非常忐忑不安。她是深田城守护大名(大名,既领主的意思)深田石见的女儿。深田城,是尾张国的一座城,其实也就相当于中原的一个村落。她的父亲,拥有十九名武士,替他守护着深田城的一万两千亩田。

    然而噩运从天而降,一伙凶悍的恶人,攻陷了深田城,将她和三个妹妹全部劫掠上了大船,经过一个多月的漂流,她和众多倭女来到了梦想中的中原。

    只是中原的情况与她所了解的并不一样,这里和尾张国一样,到处都是战乱,到处都颠沛流离的贱民。

    深田花音被告知,她将服侍一个贵人,如果她可以让贵人满意,只要贵人一高兴,他的父兄将被从奴隶营中放出来,如果她可以哄得贵人开心,说不定深田城的守护大名,还可以让她的父亲继续做。

    当然,前提条件是她的父亲还活着的话。

    深田花音虽然未经人事,可是却也知道所谓的服侍,就是陪男人睡觉。为此,她还精心打扮一番。

    陈应绕过屏风。往卧室一看,不由呆住。桌上燃着儿手臂般粗的一对红烛,绣床上帷幄低垂,卧几上美酒一壶,兽香袅袅,一室温馨。为了今夜。这个倭女显然也是早已做了精心的准备。

    陈应冷冷的道:“过来,本大将军要为国争光!”

    ……

    黎阳城,夏军黎阳总管刘雅忐忑不安,以他麾下的力量,要想抵挡陈应的攻击非常困难。可是,窦建德对他有活命之恩,让他背叛窦建德直接投降陈应,他又做不出来。

    士为知己者死。

    刘雅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门人推醒:“刘总管,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刘雅心中一惊:”唐军打过来了?“

    可是冷静下来却又感觉不太可能,四周一片寂静。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杀喊声。

    ”回禀总管,不是唐军打来了,是唐军退了!“

    ”唐军退了,这怎么可能?“

第二五七章战斗力废了一半(一更)

    夜色深沉,李渊端坐在御座上,却毫无睡意。他此时最大的烦心事有三桩,却一件比一件棘手。

    河东重镇,潞州失守了。潞州其实就是秦汉时期的上党郡,古潞泽辽沁四州一带,是由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东部依太行山与华北平原为界、西部依太岳山和中条山与晋南(也称河东)接壤,《释名》曰:“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也。”

    上党号称天下之脊,“俯瞰中州,肘臂河东、并州,则谓晋国咽喉也”,形势十分险要,所以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然而这个州丢失,让河东的局势,迅速恶化起来。此时对于窦建德最为有利的是,随着潞州的丢失,河北与河东此时已经联成一片。

    这让唐朝在河东的局势更加被动。

    李渊第二桩烦心的事情就是李建成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了,随着泾州总管薛万彻和庆州总管杨文干随李建成远征河东,在李渊的授意下,李建成快速扩充军队,杨文干与薛万彻二人的部曲已经突破了三万。

    如果算上陈应节制的五万余人马,再加上幽州总管、燕国公李(罗)艺,麾下的数万军队,此时李建成可以直接指挥的军队超过了十数万人马。这些人马与李世民统领的人马不同,这些地方军队,不比十六卫。也就是说,李渊哪怕一封圣旨,不见得会比李建成的太子令好使。

    这就违背了李渊弱枝强干的初衷。特别是李建成向他请旨,调幽州总管罗艺入关,这让李渊感觉非常为难,万一陈应、薛万彻、杨文干、李艺四人合兵一处,李建成就可以统帅十数万大军。这给李渊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李建成可以直接指挥的人马已经超过十五万人马,这就让李渊不仅仅是恼火,而是恐惧了。

    在古代,特别是帝王之家,父子有关系非常淡漠。以子篡夺父亲的皇帝,李世民其实也不是历史上的第一人。早在楚成王时期,楚成王的儿子商臣,因为楚成王当皇帝太久了(四十六年),而且楚成王的身体非常好,商臣就得到其父楚成王想改立王子职为太子,于是带兵包围王宫,逼迫楚成王上吊而死,自立为君是为楚穆王。

    最最让李渊恼心的其实还不是河东,而是灵州。原东宫司府令裴矩坐阵灵州,原本裴矩只有一个虚职并没有实权。可是随着突厥的南下的消息传来,李渊不得不放权给裴矩,节制、灵、盐、夏、银、丰、胜等六州军事,裴矩自然而然的扩充军备,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拉起三万万六千余人马。

    其实,李渊也明白,这些人马,其实都是陈应的旧部,以灵武左右卫为主,虽然裴矩年龄有些大了,骑不得马,提不动枪,可是陈应麾下的陈劲勇与陈通(单雄信)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裴矩麾下左右统军将军。这样以来,李建成的实力更加强大,一个拥有监国实权,直接统治着大唐超过半数精锐大军的太子,更何况李建成此时手中的精锐部队,还有而且多达四万余胡族骑兵。

    这些胡族骑兵,本身就没有什么三纲五常忠义礼智仁信的关念,他们只会听从他们主子的命令,造反就像是家长便饭。

    李渊有着对胡人极强的戒备心理,胡人一般都有强盗思维和习惯,他们看到美女就像上,看到财产就想抢,要知道当初旁企地就是因为受不了长安的律法约束,随即造反,糜烂了利州与始州十数县城,数万人惨死。

    关键是灵州如今拥有四万余胡骑,这让李渊感觉寝食难安。

    现在李建成的势力已经够大了,偏偏突厥人又来凑热闹。三十万大军南下,李渊还不能不捏着鼻子给李建成增加兵权。

    每分走一分兵权,对于李渊而言,这简直就是在割他的肉。

    裴寂简直就是李渊肚子里的蛔虫,看着李渊愁眉不展,他就猜测到了李渊的顾虑。他试探的道:“陛下,如若不然,调赵王殿下北上灵州?”

    赵王,既赵郡王李孝恭。李孝恭与李靖这二位组合,尽召巴蜀地区首领子弟收录任用,对外表示引荐擢用,而内心是将他们作为人质。征召巴蜀豪强子弟以及族人为兵,短短时间筹建十二支大军,每军一万两千五百人马。现在已经压得萧铣只有喘息之力,毫无招架之功。

    同时,赵郡王李孝恭并无偏坦太子或秦王任何一方,他属于帝党,是李渊的人。

    一旦李孝恭北上,无论资历还是声望,都可以力压裴矩一头,完全可以夺灵州之兵权,拱卫大唐西北,成为大唐西北篱屏。

    李渊思来想去,这简直就是一石二鸟,既可以削弱太子之兵权,又可以守住灵州。

    这一瞬间,李渊真的心动了。

    只是还没有等李渊真正拍板。

    就在这个时候,左监门卫大将军鱼彦章不着痕迹的进入大殿内,向李渊拱手道:“陛下,大喜,大喜啊!”

    李渊陡然站起来,望着鱼彦章道:“你是说突厥退兵了?”

    鱼彦章摇摇头道:“冠军大将军,沿永济渠北上,直抵窦建德的都城乐寿。”

    李渊豁然冲向偏殿的巨大地图前,永济渠,主要新修河段从怀州沁河左岸开凿,引沁河水至黎阳白沟,这一段莫约四百余里,从黎阳向北,这是当年曹魏武帝北征袁谭,为毕功一役,曹魏武帝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

    曹魏修治后白沟水量增加,连同与它接连的清河,成为河北水运干线。事实上这一段只是重新疏通,工程量大为减弱。仔细算算,杨广修建所谓的京杭大运河,据不完全统计,全长四千余的运河工程,只有三分之一属于新修,大部分都是在旧运河河道上,进行拓宽和取直,这样以来,工程量其实大为减少。

    当然,就算如此,大运河也是举世闻名的庞大工程。

    不过最关键的是,永济渠可以直抵瀛洲境内,这就足够了。

    李渊终于松了口气。长安远比晋州距离黎阳远,此时他得到了消息,想必窦建德也得到了消息,且不说陈应那神鬼莫测的攻城之法,就连天下雄关之一的雁门关只能在陈应面前抵挡一天,函谷关之险也仅仅是一个时辰,恐怕乐寿城了不起可以抵挡三五天,根本就没有守下来的可能。

    一旦陈应攻破乐寿,到时侯窦建德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了。

    ……

    陈应脑袋中,此时别无他念,只有为国争光。然而,深田花音明媚的眸子里就开始冒小星星。若是她遇到一个邋遢的老头子,她也就认命了,只当闭着眼睛当鬼压,可是她却遇到了陈应。

    深田花音自然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男人。关键是这个男人非常给力,一次又一次送她上云端。

    此时,深田花音仿佛在风暴的中央,她就像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终于,深田花音的身子烂成一团烂泥,陈应也毫无精力,为国争光可是一个力气活,陈应也暗暗惊讶,没有想到这小娘皮看似弱不经风,居然耐力如此惊人。

    一夜为国争光,陈应顶着黑眼圈起床,却没有想到他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深田花音却早就清晨精神奕奕的起床。如同小妻子一样端着洗漱的水,送到陈应面前。

    深田花音经过陈应一夜征伐,仿佛就像沐浴了甘露的花朵一样,甚是娇艳,再看看水盆里自己的黑眼圈,陈应心中暗暗嘀咕:“真是曰了狗!”

    清晨,陈应与众将领会面。众将领都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眉宇间尽显疲惫之色。

    陈应暗暗咂舌,这二十几个倭人甚是彪悍啊,仅仅一夜功夫,将陈应麾下的将领战斗力废掉一半。

第二五八章不爱红装爱武装(二更)

    洺州城夏国皇宫万春宫,夏国皇宫,恐怕是隋末唐初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中,最寒酸的皇宫了。说是皇宫,不过是一座七进的院落,别说公侯之家,就是乡下稍大一点的的土财主家的宅子,也规模也比窦建德的万春宫大。

    窦建德就一妻一妾,曹氏皇后也只有十几个侍女,整个皇宫并没有宦官,也没有所谓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窦建德每当攻陷城镇打败对手,所得到的财物,一起分发奖赏给各位将领,自己一样东西都不要。又不吃肉,日常吃的只是蔬菜、脱皮粟米饭。他的妻子曹氏不穿丝织衣裳,小妻、侍女只有十几人。进聊城后,得到上千名宫女,都有姣艳的容貌姿色,当即遣散。

    此刻已是掌灯时分,然则万春宫外却出乎意料的密匝匝站着数十名甲士,将万春宫警跸得水泄不通,不仅殿中伺候侍女们都被赶了出来,就连职分稍远一些的侍卫今日都被挡在了宫外,尽管万春宫宫殿规模不及李渊的武德的十分之一,然而此时万春宫却空落落的,因为此刻,万春宫内只有皇后曹后以及公主窦线娘以及纳言宋正本。

    宋正本这个安排意味很明显,因为事关重在,此间事绝对不能对外人传言。陈应率领五万步骑水陆大军,正浩浩荡荡朝着洺州而来。陈应布了一个两翼齐飞之阵,以罗士信与张士贵麾下率领的六个折冲府一万余骑兵作为大军两翼,水路三千余艘大小船只作为锋矢。

    在得知黎阳总管刘雅急报后,相州总管董康买派出麾下大将军徐钟率领三千劲卒前出漳丘,背靠永济渠列阵,意图阻拦陈应大军北上。

    随后,董康买又抽调万余部曲,紧随其后,引为徐钟后援。只是不及陈应大军抵达漳丘,就被罗士信率领骁骑军钩镰枪骑兵一个急冲锋杀得溃不成军,徐钟部溃兵跳下永济渠,淹死者多达上千,余者八百余人狼狈跑回相州。

    就在徐钟与董康买会师之际,结果罗士信所部钩镰枪骑兵再次排成密集的骑兵墙向董康买所部发起攻击,结果董康买所部,箭出如豪雨,却未能阻止罗士信所部前进,反而悉数被钩镰枪骑兵杀得全军崩溃,从漳丘到相州全程一百六十余里,结果董康买所部一万三千余人马,回到相州城的不足三千人。

    相州总管董康买不死心,在永济渠内沉入大量的船只,这些沉堵塞了航道,暂时拖住了陈应大军前进的势头,可是陈应也不是傻子,想要破解永济渠内的沉船,最多多花一点力气而已。

    以董康买所部的实力,相州恐怕也守不住相州。一旦相州失陷,相州距离洺州不过三百余里,如果让陈应疏通了河道内的沉船,恐怕要不了两天,陈应大军就可以抵达洺州城下。作为纳言(宰相)宋正本这个时候急了:“皇后,陈应大军不日将抵达洺州城下,为皇后千金之躯安危着想,臣请皇后移驾,避暑乐寿!”

    窦建德最初在瀛洲乐寿县登,后来在武德二年拿下洺州,这才将国都迁至洺州。现在局势垂危,宋正本就想着让皇后曹氏打着避暑乐寿的旗号,移驾乐寿!

    “陈应不过蕞尔五万步骑,,遣一大将,发兵伐之足矣,何劳本宫舟车劳顿?”此刻曹氏完全没有一丝恐惧的模样,反而淡淡的笑道:“时间不早了,宋纳言明日还要坐朝理政,你看你,,这段时日下来,人都足足瘦了一圈,早点回去歇息吧!”

    曹氏与窦建德是贫贱夫妻,患难见过真情。曹氏虽然没有大的见识,也没有什么出色的谋略,但是她却知道,此时她不能走,一旦夏国皇后未见唐军兵马,马上逃跑,这对河北夏国的民心士气,将是致命性的打击。

    宋正本苦笑道:“皇后,只能您不起您的凤体了,还请移驾乐寿!”

    曹皇后身边的公主窦线娘却道:“移驾乐寿容易,可是然后呢?”

    “然后……”

    宋正本闻言,顿时一呆。

    是啊,沿着永济渠,可以直达瀛洲。可是抵达瀛洲那又怎么样呢?挡不住陈应,还是挡不住。

    就在这时,窦线娘又道:“宋纳主难道怕了陈应这个毛头小子?”

    “不是怕,而是真的挡不住。”宋正本一脸期期艾艾的道:“陈应步骑无双,骑兵举世罕见,非可以力敌也!”

    就在这时,窦线娘却道:“母后,儿臣虽然不是男儿之身,愿率军出征,不将唐寇逐回,势不罢兵!”

    “线娘不得——”

    “不可——”

    曹皇后与宋正本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并同时开言阻止。

    曹皇后看了窦线娘一眼,苦笑一声,对宋正本道:“京师局面,还要借宋纳言震慑,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能有动刀动枪的营生,再说平阳公主这段时间也没有领军打仗,你若是真想帮你父皇,”曹皇后也知道窦线娘一直不服气李秀宁,可是,李秀宁是千古罕见的女中豪杰,可是窦线娘却是未风风雨的花骨朵。

    然而对于这个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公主窦线娘,曹皇后也非常头疼。

    窦线娘从来不喜欢女红,反而喜欢舞刀弄枪。天下有一个平阳公主就够了,窦线娘实在是太莽撞了。

    宋正本捋着颔下假须,眯眼笑道:“公主殿下,您若是领兵打仗,莫不如领军拱卫皇后避暑乐寿。”

    就在宋正本左右为难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董康买既然可以用沉船阻击陈应北上,那不如多沉一些船进入永济,从而拖住陈应大军前进的势头。

    曹皇后依旧没有移驾的意思,眼见劝不动曹皇后,宋正本只好把主意打在了窦线娘身上。

    只要可以说动窦线娘,就可以说动曹皇后。

    宋正本费尽口舌,终于忽悠着窦线娘可以统兵三千,护着曹皇后北上。

    PS:今天就两更,昨天一更,明天再补!

第二五九章两国交兵祸不及妻儿(一更)

    就在以为把船沉入河底,可以阻止陈应大军北上的时候。当陈应发现永济渠出现沉船,堵塞航道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弃船上岸,可是庞大的辎重运输压力,让陈应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陈应大军此时拥有四万多匹骡马,驽马还好点,弄点草料就能对付,可是战马却不一样,在战争时期,战马不能光吃草,还要有豆料和麦科草料维持战马的营养,才不至于把战马跑废。

    可是战马不比人,这些畜生的食量惊人。一匹战马一天正常供应的草料是十升。如果是战争状态下,就需要再加喂麦麸或豆子,甚至要吃掉十四五升草料,陈应麾下近三万匹战马,每天就需要吃掉四五千石草料,如果算上五万将士,每天就要吃掉六七千石粮食。

    六七千石,其实也不算多,折算是吨的话也就三百吨左右,关键是在这个时代,如果用人力车运输,至少需要上千辆鹿车,

    采取水力运输也是有一种比较靠谱的办法。陈应无奈之下,只要下令一边命士兵、张仲坚的属下和孙敬初麾下的漕运船工开始打捞沉船。

    在没有机械打捞船的时候,要想打劳沉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首先是这些沉船都装满了巨石,首先在水底清空沙石,才用绳绳把沉船捞上来。

    利用了半天时间,数百人齐动手,这才捞出一艘沉船,“败家啊,真是败家!”望着一艘刚刚打捞上来的沉船,陈应有一种无力的感慨。这艘漕运打造完毕看样子不足一年,甚至底船或船舷,都没有被水腐蚀的痕迹。然而就是这么一艘新船,却被装满了巨石,凿穿船底,沉入永济渠内。

    夏军不敢与陈应正面战斗,他们把漕运或木桩,砸进河道内,虽然说永济平均水面宽度可以通行三千料大船,然而人工运河毕竟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运河,平均水深也不过三丈有余。像陈应的这艘旗舰“万安”号,吃水一丈九尺深,勉强可以通行。

    不过沉入渠底的沉船,堪堪没过舱顶,包括甲板上层的舱顶与桅杆,都露在水面上。别说陈应的这艘“万安”号,就连是普通的方艄也没有办法通行。陈应只得一边打捞沉船一边缓缓前进。

    “是啊,真是败家!”孙敬初看着这艘一千料的漕船,忍不住一阵心疼。像这样的一千粮漕船,造价可不低,足足上千贯。

    陈应突然灵机一动道:“像这艘沉船,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孙敬初点点头道:“有啊,要修这艘船也不算难,你们他们只是砍断了船舵和主桅杆,凿穿了船底,只需要更换新的船舵和桅杆,把凿烂的底船板换掉,刷上桐油,封堵漏洞,阴干后,就可以使用了。虽然代价不低,但是要比打造一艘新船便宜多了!”

    陈应此时突然发现,自己要建立一支漕运船队,哪怕将来光生意,也可以赚翻天。

    “能用就好,能用就好!”陈应给孙敬初道:“你派人把沉船打捞出来,这些船就归你了!”

    “什么?给我?”孙敬初简直就像中了头奖一样欣喜若狂。要知道沉入永济渠的船不是一艘两三艘,至少要数以千计。哪怕这其中只有三分之一的是新船,这也是巨额财富。孙敬初期期艾艾的道:“这怎么使得?”

    “没什么,有便宜怎么能轮到外人,本将军向来都是如此,有好处,先考虑自己人!”陈应笑道:“这些沉船有的是新船,有的却是破烂,没有修复价值,挑些能用的,不能用的船,就拆掉,捡出能用的木料,实在不能用的木料,就拿去当柴烧!”

    听到陈应所说“自己人”三个字,孙敬初感动异常。孙敬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主上放心,卑下这就加派出人手,争取早日将渠道疏通!”

    就在孙敬初准备去派出加紧捞船的时候,陈应叫住了孙敬初:“可是你这个捞船的法子太慢,要等你疏通这些沉船,天知道要猴年马月?”

    孙敬初问道:“主上有什么妙计?”

    陈应依稀记得在上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捞铁牛》,宋朝一个叫怀丙的和尚,他让人把两只船并排拴得紧紧的,用结实的木料搭个架子,跨在两只船上。又请熟悉水性的人带了很粗的绳子潜到水底,把绳子的一头牢牢地拴住铁牛,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两只大船之间的架子上。准备工作做好了。怀丙请水手们一起动手,把船上的泥沙都铲到黄河里去。船里的泥沙慢慢地减少,船身慢慢地向上浮,拴住铁牛的绳子越绷越紧。船靠着水的浮力,把铁牛从淤泥里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上拔。

    船上的泥沙铲光了,铁牛也离开了河底。和尚不急着把铁牛捞上船,而是让水手们使劲把船划到岸边,再让许多人一齐用力,把水里的铁牛拖上了岸。

    当然,怀丙的办法虽然不错,不过效率太低。陈应要打捞的可不仅仅是八头铁牛,而是数百上千艘沉船。

    不过,陈应却不用装沙铲沙这么麻烦,首先他可以采取动滑轮组的方式,用人力动滑轮组省力的方式,将沉船从水中捞出水面,至于沉船里的沉石,则捞出来放在河堤上,垒成供行人歇息的小亭。

    陈应拿着炭笔,将动滑轮组的原理告诉孙敬初,孙敬初按照陈应的图纸,用两千料车轮大船充当打捞船的母船,在这两艘轮船上各树起四座吊臂,利用滑轮组的原理将沉船捞出水面,然后派出会修船的水手急紧抢修。

    此时的船工,就像后世的老司机一样,对于驾驶的车辆有些故障,根本就不用进汽修厂,自己就可以排除。像更换船板,修补漏洞这样的事情,他们都可以用做。

    经过试验,陈应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从水底捞出一艘沉船。经过叮叮当当的修缮,这艘沉船就被堵上了漏洞,拿备用船舵装上,这艘船就可以拖着航行。当然要然承担正常运输任务,还需要经过回船厂大修。

    随着这种高效率的打捞方式投入,让孙敬初喜出望外。短短一天功夫,他不仅清空了相当于一千余步的航道,还捞出来了六艘船之多。经过磨合,这些打捞沉船的船工们,动作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毕竟这个时候大部分漕运船只都是数百料船为主,通常都是可以装载一百余石,总重不过十几吨的小船。到最后,两千料的车轮船,可以独力承担一艘沉船的打捞任务,除非遇到上千石沉船,才会两艘两千料的车轮船进行合作打捞。

    特别是陈应下令,谁打捞出来的船就是谁的,到最后,不仅仅孙敬初的人去打捞沉船,就连张仲坚麾下的水手也去打捞沉船,毕竟这些沉船,大部分都是修修还能用的,捞出来的都是钱。

    不仅仅是陈应麾下的人前来捞船,也有一些永济渠两岸胆子大的人,也加入了捞船的队伍,对于这些捞船的人,陈应非但没有让人驱赶,反而会送上一锅姜汤,让他们暖暖身子。

    正如司马迁公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从原始社会以前至今,没有超越“利”这个字。世界上任何一件大事,没有不因为利而产生的。动物的争斗,部落的战争,国家的争端,企业的竞争,邻里的争吵,夫妻的争气,儿子的争光,当官的争权,百姓的争利,戏子的争名,动物的争食,万物的争光......。一切的一切,始作蛹者都是为了利益而争,为了利益而战。

    因为这些沉船,宋正本损害了无数船老大的利益,因为捞船的巨大利益,无数永济渠两岸靠水为生的人,则站在了夏国的对立面。

    陈应似乎是无心插柳,给夏国撕开一条利益的裂痕。

    到后来,夏军将士白天沉船,晚上就走百姓捞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沉船清理的速度越来越快,刚刚可以开始,陈应的船队走了一天走不了一二十里,现在基本上可以恢复日行百里的速度。

    就在陈应所部快要抵达相州水冶镇的时候,陈应意外的得到一个消息。大唐河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山东道安抚使、淮安王李神通、大唐左武侯大将军、曹国公李世绩、以及李渊的亲妹妹同安公主被窦建德麾下一员小校率领三百余人护卫着,与陈应汇合。

    陈应实在想不通,按说李世绩也好,李神通也罢,他们的份量不算太重,干涉不了大唐的朝廷动向,至少也是一个份量不轻的人质,为什么窦建德要将他们放回来,而且还没有附加条件。

    李神通摇摇头道:“陈大将军所言差矣,夏主并非没有条件!”

    “窦建德有什么条件?”陈应诧异的问道。

    李世绩却道:“夏主言,两国交兵,祸不及妻儿!”

第二六零章别无选择剑出偏锋(二更)

    “虽然陈应并没有拿孤儿寡母邀功的想法,然而,洺州还是要打的!”陈应神色凝重的道:“诸位有所不知,如今突厥颉利可汗率领三十余骑铁骑,依然南下,如今虽然突厥骑兵南下的方向不明,目的不明,然而众所周知,我大唐肯定首当其冲,现如今,唯有尽快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集全天下之力,与突厥决一雌雄。”

    李世绩惊讶的道:“突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没有道理啊!”

    陈应解释道:“具体缘由,应也不知,不过,眼下必然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否则社稷有覆亡之忧,为天下苍生,为华夏社稷,我们大意不得,更加败不得!”

    “诚然如是!”淮安王李神通微微笑道:“承蒙夏国主不杀之恩,如果擒获夏国皇后与公主,孤就算舍出这张老脸,也为她们求下一道恩旨!”

    陈应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道:“淮安王知恩必报,真乃信人!”

    李世绩望着陈应道:“世绩有一个不请之请,还请陈大将军成全!”

    “哦!”陈应不解的问道:“李大将军但说无妨!”

    李世绩道:“黎阳城是在李某手中的丢的,正所谓从哪里跌掉,就从哪里爬起来!”

    陈应道:“你想夺回黎阳?”

    “不错!”李世绩点点头道:“李某想向陈大将军借兵,人马不需要太多,五千人马既可!”

    陈应沉吟道:“黎阳夏军刘雅所部虽然只有三千老弱残病,若据城死守,恐怕五千人马想夺回黎阳也不容易,可是若分兵太多,本将军这里压力也很大,这样吧,我把东宫太子右司御率四个折冲府调给你,再给你抽三千民夫,凑足一万之数。”

    李世绩大喜道:“如此多谢陈大将军,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李某的时候,请陈大将军吩咐!”

    “你这话说得可就太过见外了,你我同殿为臣,何分彼此!”陈应笑道:“兵贵神速,事不宜迟!”

    随即陈应下达命令,命令高允权为副将,划归李世绩指挥。

    黎阳的位置其实也很重要,不过随着潞州失守之后,黎阳就变得有些鸡肋了。如果小潞州还在大唐手中,那么黎阳就是扼守住河北的重要咽喉地带。可是随着潞州的失守,这里已经没有办法把夏军全部堵在河北了。河北方面可以从相州一路向西,经林虑、过壶关,就可以抵达潞州,反而比经黎阳更近。

    只是陈应懒得在黎阳耽误时间,首先是陈应破关的法宝一是猛火油(其实就是提炼后的汽油),其次就是毒烟。关键是黎阳与雁门关、函谷关不一样,这里并不是单纯的军事要塞,对于军事要塞,采取什么手段无伤大雅,可是黎阳城却是一座综合性的城池,里面还有很多百姓,无论是燃烧弹或者毒烟,都会殃及无辜。

    既然李世绩愿意去攻取黎阳,陈应也乐得轻闲。

    ……

    晋州,夏国窦建德临时行在。虽然窦建德极力封锁消息,可是李建成也不会坐视不理,在采取细作散步谣言的情况下,夏军将士不可避免的得知了陈应大军偷袭洺州的消息。凌敬苦笑的对窦建德道:“陈应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他又给我们一个惊喜,现在我们的士气快掉光了,哪怕拿下晋南三镇的胜利喜悦,也瞬间抵消干净了。”

    窦建德的神情也非常苦闷。他摆得一手好棋,在王小胡在潞州向北,曹湛以浍州向西,自己在以中路,沿着晋州向北,马上就可以冲到太原,将李渊的起家之地给拿下来。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陈应却威胁到了洺州。

    作为一国之都,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此时窦建德还真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把都城从乐寿迁到洺州,他也不会如此被动。

    窦建德苦笑道:“现在局势非常不利,将士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请愿回援河北,可是这回援容易,再想打回河东,恐怕就难了。”

    凌敬叹了口气道:“将士们的心愿也不能置之不理,尽力而为吧,命令王大将军率领自潞州回援相州,能守住相州就可以把保证洺州的安危!”

    窦建德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以八百里快骑的方向命令王小胡回援相州。

    王小胡出奇的高效,仅仅用了一夜时间就完成了部署,他匆匆忙忙带着麾下膨胀到快要小十万人马的部队,一路浩浩荡荡杀向相州。

    这一路上王小胡所部马不停蹄,可是当他赶紧相州的时候,发现董康买告诉他一个惊人的噩耗,陈应已经过抵达水冶,而殿后的后卫部队也已经过了漳丘。

    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

    从潞州到相州,足足五百里。王小胡用了三天就跑过来了,这不是骑兵,而是步兵,一路上也不是什么好路,还要翻过一座太行山。

    水冶镇,陈应的万安号旗舰上,冯立拿着陈应刚刚递到他手中的情报,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冯立他十七岁就成为隋朝鹰扬府队正,充当基层领兵将官,率兵征战,他是一个从队正一步一步升到现如今东宫司御率的位置上,他自以为对兵事了解非常人难及。要是给他一支精兵,三日强行五百里不算特别的难事;但要是给他一支没有经历血与火考验的新兵,如此强度的强行军,新兵会直接处于崩溃的边缘。

    当陈应接着王小胡大军从潞州来援的消息时,也和冯立的表现一样非常惊讶。窦建德手中要是真藏有这么一支精兵,看来洺州还真没有那么容易攻打。可是转念一想,陈应又感觉不太劲,历史上李世民不是用玄甲骑兵把窦建德十万大军一冲既溃。

    就在这时,郭洛的样子却非常古怪。

    陈应问道:“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三天五百里山路,别说这个时代的兵马,就算是后世的职业士兵,全副武装跑下来,恐怕也不可能办到。

    郭洛在陈应耳边轻声低语道:“主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神奇,王小胡率领十万大军从潞州轻装前进,抵达相州时,他身边只有不足八千人马,一路上陆续掉队,没有三五天功夫,他无法将部队收拢在一起。”

    陈应听完哈哈大笑,暗笑王小胡还真是一个妙人。

    这样的援军有用吗?

    三天五百里,而且还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即使咬牙齿坚持跑完全程,恐怕这些士兵也废了,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办法派上大用场。

    董康买与王小胡二人一合计,董康买还有五千余人马,王小胡八千余人,可是这些人马,真正能与陈应交手的,只不过是董康买麾下的那五千余人马,此时王小胡麾下的八千余部曲,拿筷子人都哆嗦,更别提拿刀子去撕杀了。

    王小胡苦笑道:“这仗没法打啊,打就是送人头!”

    陈应在夏军将领心中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一般的存在,他麾下的钩镰枪骑兵威力如何只是闻名,可是他麾下的陌刀军却是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董康买咬咬牙吼道:“打不过也得打,我们是夏国洺州唯一的援军,我们就算是爬也在爬到洺州!”

    为了夺得中原,窦建德拼命透支了河北的生命力,此时洺州城虽然有五万余人,然而这些人几乎九成都是文武官员或军中将领的家眷,可是说,洺州几乎快变成女儿国了。

    哪怕是宋正本想武装全城百姓苦守城池,宋正本把十五岁的少年都算上,他连五千人都征不到。最最关键的是,就算能征集到百姓青壮也没有用,夏国毕竟不比大唐,能征善战的将领本来就远不如唐朝,此时又都领军出征在外,此时留守洺州城的将领是前隋虎牙郎将宋老生的独子宋俊臣。

    可是这个宋俊臣却恰恰是典型的虎父犬,让他充当绣花枕头,他还有一个武将的样子,真打起来,他还没有真不行。

    王小胡红着眼睛嘶吼道:“拼了,人死鸟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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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三更)

    王小胡与窦建德的私交甚好,他为知道他的那个老嫂子曹氏的脾气,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不会走。当决定殊死一战的时候,王小胡把自己的亲兵叫来,他亲笔口述一封信:“儿啊,我是你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马上带着家兵,冲进皇宫,把皇后和公主保护起来,护着他们去与你刘叔叔汇合”

    刘叔叔,就是刘黑闼。

    刘黑闼与窦建德有过命的交情。王小胡集合所部将士兵,命令道:“准备祭旗”

    长牛角吹号呜咽的吹响,悲凉壮烈,打着赤膊的军士将祭旗的牲畜抬到香案前,王小胡登台祭旗,分派印信关防。

    董康买对此行决战满心悲观,特别是王小胡的十万大军,只到了八千余人,后面如果持续收拢部队,哪怕是能收拢五六万人马,那个时候再战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是现在,宋正本几乎是一天一个急报,把王小胡逼疯了。

    今天,来他每日都要将宋正本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夏国文武百官原本就不如唐朝冗繁,哪怕是强绑也可以绑着曹皇后离开洺州,现在陈应大军距离洺州还有三四百里,举城撤退也有时间,偏偏像叫魂一样求援。

    事实上,仗还没有打。王小胡自认必败无疑。

    算是勉强交代完后事,王小胡率领人困马乏的八千余生力军,沿永济渠的河堤追击陈应。

    可是陈应的布置的恰恰是进攻中的两翼齐飞之阵,有罗士信与张士贵所部的上万名钩镰枪骑兵拱卫着陈应的中军。

    经过七八次的试探,反反复复,王小胡麾下却没有摸到陈应大军的边儿。八千余大军,被报销了三分之一,此时的王小胡头发蓬乱,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狼狈到了极点,兀自凶性不改,挺着脖子吼道:“进攻,进攻!”

    其实,在这个时候,王小胡所部根本就不像是在进攻,反而像飞蛾投火一般自杀。

    面对密集的钩镰枪骑兵,装备粗劣的王小胡所部,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取胜的可能。

    原本引有王小胡后援的董康买,实在看不下去的。

    “老王,你醒醒,打仗没你这种打法!”董康买看着浑然如同血人的王小胡吼道:“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多少兵,他们的死,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说怎么办?”王小胡红着眼睛,瞪着董康买吼道:“你说怎么办?”

    “陈应麾下的骑兵不能在城内冲锋,咱们就绕过陈应的大军,先一步进入洺州,跟陈应打巷战!”董康买忿忿的道:“我就不相信了,他陈应还能给骑兵插上翅膀?”

    董康买的话算是让王小胡清醒了过来。他感觉也非常有道路,勇猛悲壮无济于事,胜者绝对不会怜悯失败者,守住洺州,夏国还有希望。

    陈应接着夏军王小胡部撤退,罗士信与张士贵分别请示要不要追击?

    陈应出乎意料的道:“收兵!”

    这让众将领非常奇怪,不过鉴于陈应在军的威信,哪怕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命令,也没有人提出质疑。不过淮安王李神通却奇怪的问道:“陈大将军,这正是一举歼灭夏军的最好机会,你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

    “钓鱼,总得有鱼饵,如果把鱼饵丢了,空钩子是钓不到鱼的!”陈应微微笑道:“如今洺州就是鱼钩,而王小胡与董康买所部就是鱼饵,只是把鱼饵把在鱼钩上,才能钓到大鱼!”

    事实上,陈应的用意很简单,那就是采取后世一个非常著名的战术——围点打援。

    这其实就是最好的一个点,洺州是夏国的都城,夏国军队不能不救,可是,一旦夏军前来解围洺州,那就正落入陈应的圈套之中。

    论野战,陈应所部的陌刀军也好,骁骑骑也罢,都属于冷兵器时代巅峰的军队,野战无敌。

    更何况,早在陈应北上之初,背嵬军已经前一步离开,分批潜入洺州,一旦形成需要,与刘统和寻相所部配合,陈应要拿下洺州易如翻掌。

    就在陈应大军还远在洺州三百余里之外的时候,整个洺州城已经暗流滚滚了。当然,暗流其实不止是洺州,而是整个河北。

    陈应用兵表面上平常无奇,可是暗地里的动作却不在少数。猛虎义从的细作,在河北开始宣扬董康买与王小胡大败的消息。事实上王小胡所部在未与陈应大军接触的时候,军队掉队多达十之八九。

    可以在细作的宣扬中,却变成了王小胡所部十万大军,被斩阵五万余人马,俘虏三万余人,仅王小胡所部五六千人侥幸逃跑。

    接着还宣扬黎阳刘雅举城献降,相州总管董康买弃城逃亡。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

    事实上刘雅并不是举城献降,而是看到夏国大势已去,刘雅被其亲卫心腹捆了送到李世绩帐前,李世绩兵不血刃,夺回黎阳。

    而相州则在董康买率部北上勤王的时候,董康买麾下徐钟向张怀威投降。

    ……

    瀛洲既窦建德的旧都,按说这里应该是窦建德人心基础最为雄厚的地方,可是窦建德虽然甚得民心,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天下就好比一张大饼,窦建德让百姓吃得多了,而世族门阀就吃得少了。

    瀛州总管卢士睿,本身出身七宗五望之一的范阳卢氏。

    在得知陈应大军马上兵临洺州城下的时候,便迫不急待的派出心腹给陈应送了一封密信。在密信中,卢士睿声称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要陈应大军抵达瀛洲,他便举城易帜。

    当陈应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又接到了毛州(今馆陶,黄河岸边城池)总管赵元恺也将献降信送到陈应营中。

    这个赵元恺同样也出身名门,乃西魏八大柱国大将军之一的赵贵之后,不过论辈份他还算陈应的表兄。赵贵的侄女,北周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之赵度的姐姐嫁于侯莫陈崇为妻,算起来。这个赵度就是赵元恺的祖父。

    陈应非常无语的是,不仅仅是赵元恺、卢士睿,还有观州(大致在如今沧州东光县)刺史雷德备准备易帜。看到这一幕,陈应不由自主的想到,南宋末年,各州府纷纷投降,根本就作像样的抵抗,明朝末年也是如此,日本侵略中国的时候,大部分地主士绅投降卖国当汉奸。陈应感叹:“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淮安王李神通却道:“此时伐交,胜于攻占,此时用缓,胜于用急。

    陈应又问李神通道:“什么意思?”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更是肉食者秉性!”李神通心中早就想好了应对,这时却还是再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按照现在的天下大势,有很多事情,我们其实可以通过交涉来完成。现在瀛州总管卢士睿、毛州总管赵元恺以及观州刺史雷德备投书,其实不过是投石问路,这既是示好,但大部分人都还只是还在观望而已,他们要看大将军如何处置他们这些降臣,一旦处置得法,情况就变了!不但是我们近在咫尺的河北各州县立即响应,山东与中州都有将帅投书,而是直接地表示愿意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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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休兵罢战共抗突厥(一更)

    窦建德打开奏报一看,猛吸一口凉气。凌敬看着窦建德脸色大变,心中有一股不妙的念头油然而生,可是当他还没看完,一股寒意就直涌上来!

    “赵元恺、卢士睿、雷德备居然先后密派心腹前往陈应大营!”这几乎等于公然造反,虽然没有弄清楚这三个与陈应所商谈的细节,只是此时细节已经不重要了。

    “到底还是缺乏底蕴啊!”窦建德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不像凌敬如此惊惶。窦建德感叹道:“战场争胜,朕不惧任何人,对我们来说最大的敌人已不在外头,而在我们内部。”

    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除了我朝太祖之外,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当然他们的失败,主要其实也不是军事原因,而是属于农民的秉性,小富且安,失去进取之心。可是逐鹿天下,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稍有不慎就是覆亡之忧。

    窦建德很有进取之心,也非常善于律已。他当了皇帝以后,不纳美女进入后宫,也不享受锦衣玉食,一切如以前一样。然而,他缺乏的,也是对于人心的把控。世族门阀,他们的高傲是高在骨子里,根本就不会认同草根出身的草莽英雄。

    “陛下一语正中我大夏要害,当此时也,外人看我军煊赫无比,不敢违迎,但其实则内部空虚,无法支持战争。”凌敬道:“晋南三镇大败,为国家奠定三年强局,余威甚至可以福泽十年,至少需要三年的休养生息。当今之势,宜静不宜动。”

    “朕就算想静,恐怕也静不下来啊!”窦建德苦笑道:“恐怕李渊老儿,不会让朕安静下来,他的大军正朝着洺州突进,王小胡和董康买,未必会是陈应的对手!”

    “眼下,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凌敬夏国地位最高、资格最老的参谋,当然,凌敬的目光非常长远,每每关键时刻,他提出的意见都可以正中要害,可以解决窦建德的燃眉之急。

    “哦!”窦建德笑道:“李渊老儿之心,与朕一样,志在天下,他绝对不会让朕可以有喘口气的机会。”

    “其实,这也不尽然!”凌敬仿佛打好了腹稿,侃侃而谈道:“陛下,臣听闻突厥颉利可汗已经统领三十万突厥狼兵,挥师南下,意图吞并我华夏万里河山。三十万突厥狼骑,纵横万里,若攻李唐,李渊也难以招架,若攻大夏,大夏也……”

    事实上,凌敬说得也是实情,窦建德也没有底气硬抗突厥的三十万狼骑。

    凌敬道:“如今李唐诬蔑陛下与突厥眉来眼去,这其实是无稽之谈,然而,突厥乃我华夏生死劲敌,如两汉时期的之匈奴,南北朝之鲜卑。”

    “计将安出?”窦建德闻言大喜道。

    凌敬道:“自隋末以来,华夏分崩离析,突厥加以挑拨,扶持傀儡,以裂中原,此已使我辈子孙,愧对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至于刘武周、薛举、杨师道、梁师都裂土以奉突厥,此尤其为汉家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陛下何不高举尊王攘夷,召令天下?”

    一听这话,窦建德恍然大悟。

    周平王东迁以后,周天子权威大大减弱,诸侯国内的篡权政变和各国之间的兼并战争不断发生。与此同时边境族群趁机入侵,华夏文明面临空前的危机。春秋时期的齐桓公在管仲的辅佐下尊崇周天子,并数次发动帮助诸侯国攘斥夷狄侵夺诸夷土地的战争而大获赞赏,其事迹被后世称为尊王攘夷。

    事实上,这个核心思想,就与后世的统一战线差不多。就是地无分南北,人不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在世界的民族之林,华夏民族历经五千年的文明延续繁育至今。如今古巴比伦早已淹没滚滚黄沙之中,古印度也成了历史的名词,古埃及也仅仅剩下金字塔让人浮想联翩,唯有华夏屹立不倒。

    华夏民族与其他三大闻名古国不同的是,一旦在遭遇外族入侵,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总有英雄才能的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当然最重要的是,华夏民族形成了一个统一认识,大敌面前,捐弃前嫌,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窦建德瞬间就明白了凌敬的意思,哪怕向李渊提出议和,如今有陈应大军突击,威胁到了夏国国都,夏国人心浮动,社稷都有了覆亡之忧。李渊肯定不会给他喘息之机。可是当窦建德提出休兵罢战,共抗突厥的提议时,李渊就算内心不同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否则,在这个时候一旦再与窦建德纠缠不休,那么李唐就会站到天下有志之士的对立面,正所谓大势所趋,逆天而行,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

    当陈应大军抵达洹水(既今天魏县),此时陈应大军距离洺州已经只有一百六十余里了,只要陈应愿意,短短四个时辰,罗士信与张士贵的骑兵就可以兵临洺州城下。

    陈应决定拿下洹水城,作为大军的中转基地,毕竟,一旦陷入夏国军队四面八方的围攻,陈应也没有办法招架,所以他必须给自己留下一下安全的战略空间。

    洹水,有一个古代内黄县在北周时期的改的名字。这里是春秋时期政治家商鞅、东晋十六国时期冉魏皇帝冉闵、唐代大诗人沈佺期的故里,楚霸王项羽夺军救赵、“破釜沉舟“之地,民族英雄岳飞童年生活成长的地方。

    洹水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要地,然而对于陈应而言,占据洹水守住后路,也算是为了谨慎。毕竟,陈应还不想死,万一阴沟里翻船这就不妙了。

    陈应命段志感所部攻打洹水,然而当段志感的部曲还没有正式摆开阵势的时候,忽有一艘小翼快驰近,连过十二道水上哨岗,正是紧急要事才能有的军情!李神通脸色微变,心想:“莫非李世绩攻打黎阳兵败?”

    就在这时,来人已经上了万安号车船,捧上一卷檄文,李神通见了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来人道:“夏国国主的号全民书!”

    听到不是李世绩战败,李神通松了一口气,事实上李世绩几乎兵不血刃拿下黎阳的战报,使信在路上遇到了一股劫道的土匪,把他的马给抢了,此时这个信使还迈着两条腿,朝着洹水这里狂奔呢。

    李神通道:“窦建德在搞什么鬼?”

    陈应赶紧接过,一看居然是檄文格式,他拆开一看,脸色又是一变。

    李神通心中一惊:“出了大事?”

    李神通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夏国国王窦建德告天下父老、诸侯将帅: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自隋末以来,华夏分崩离析。今突厥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为荣。而今突厥颉利可汗,提三十万狼兵南侵,北地沧凉,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

    此已使我辈子孙,愧对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至于李渊鲜卑杂胡而篡中原大统,裂土以奉突厥,此尤其为汉家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才建德,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奉天举师,屠胡戮夷。此战非为一己之私,乃出天下公义!凡我汉家子孙,尚存一丝血性者俱当响应,无力响应者亦当为我军祝祷,若有冥顽不灵之辈,敢阻我为国除残去秽之路者,是为国贼!国贼当道,我之横刀,必诛之尽绝而后已!天运无需问,汉家必盛昌!”

    李神通的双手竟然也不禁地微微一颤忿忿道:“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陈应转身,望着西北方向喃喃自语:“窦建德倒是打了一手好牌啊!”

    李渊身上有鲜卑血统吗?答案是还真有。鲜卑独孤氏,至于李世民的儿子李承乾,这是无可争议的鲜卑血统。然而,血统并不重要,关键是此刻窦建德占据了大义的上风,占据了舆论的制高点。

    陈应转而望向长安。

    窦建德玩了这一手,就是将李渊的军,关键是要看李渊如何化解了。一旦算处置不慎,恐怕前景不妙。

    PS: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继续码字更新!今天至少保底三更。

第二六三章必死之战以殉社稷(二更)

    “请大将军示下,进攻是否展开!”段志感看着陈应迟迟没有下达进攻命令,不由得提醒到。

    陈应略嫌疲惫的目光,望了一眼段志感,他左右为难。然而,陈应也清楚,窦建德未必就是在联合天下诸侯,共抗突厥。这只是一句蛊惑人心的口号,比如后世的某静,打着环保的旗号,呼吁社会大众治理大气污染,百分之九十的民众呐喊,然而,自那个破记录片拨出以后,大量中下钢铁企业关停,至少上千万钢铁工人下岗,于是同时,钢铁价格(三级螺纹钢)也从两千一百七十元到目前四千四百元。

    某静成功了,打着雾霾的旗号,把中国钢铁行业废掉了三分之一。百分九十的吃瓜群众被人卖了还在给人家数钱。某静蒙蔽百分之九十的大多数,因为智商高的总在百分之十以内。事实上,某静影响的不止是中国的一个钢铁行业,当然钢铁行业却是首当其冲。环境污染虽然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然而某静却突出了危害。

    大数据其实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比如亿万富豪和一个穷光蛋平均,人均五千万资产,可是穷光蛋依旧是连一分钱都没有。

    凡事都有两面性,理性的分析才能看透事情的本质。一个某静,中国损失绝对不下数千亿,当然间接损失就是多达上千万的重工工人失业,上千万个家庭陷入危及。可是这些人,并没有人会去在乎。

    在这个年代,舆论的影响,主要掌握在读书人手中,可是读书,大部分都是好的,可是却属于读书读傻的那一类,他们很容易会被窦建德的这个檄文感染。

    同时,也会利用他们的青春和热血,给李渊施加压力。事实上呢,这个问题解决,有两种方式,打服窦建德,由李唐统一天下,然后集合全天下之力,共抗突厥,一个方法就是让窦建德的诡计得逞。

    李神通看着陈应迟疑,冲段志感道:“暂停……”

    “不……”陈应回过神来,他摇摇头道:“继续进攻,拿下洹水城,段志感防守洹水,张怀威率领本部人马,进攻相州,把相州也拿下来!”

    段志感闻言大喜。

    李神通非常意外的望着陈应:“陈大将军想自绝于天下吗?”

    “非是自绝,而是窦建德还代表不了天下!”陈应道:“淮安王真以为窦建德一心为公,毫无私念?”

    “难道不是吗?”李神通指着檄文道:“这里白纸黑字写着,还用了窦建德的真命符宝,这总不是假的吧?”

    “哈哈!”陈应笑而不语。

    政客的承诺,其实就是最不可信的。谁相信谁死得最快,政客不以毁诺言为耻,反而以毁诺为荣,因为他们引以为豪的就是让敌人在自责和悔恨中死去。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陈应并没有说明,如果窦建德真想抗击突厥,根本就不需要把王小胡派回来回师飞援洺州,如果不是王小胡三日五百里,把十万大军跑得只剩下八千,这十万大军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让突厥人忌惮的一股力量。

    然而,窦建德却让王小胡把这支军队消耗在了没有意义的路上。不过这却便宜了陈应,陈应让何月京所部,扼守着相州之西的荡阴,守株待兔,短短三天就俘虏了两万五千余人。

    李神通满脸苦笑。

    陈应郑重的道:“陈某乃大唐之臣,能号令陈应的可是太子殿下,也可以是大唐皇帝陛下,可以是陈相国、萧相国、裴相国,但是绝对不会是窦建德。”

    陈应的理由很好,很是强大。

    李神通也无可奈何。

    陈应摇摇头,将脑袋中杂乱的念头抛出脑外。

    他知道他绝对不是第一个看到这个檄文的人,当然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以窦建德的本意,只怕这篇檄文,已经像春风一样,快速吹遍天下,形成一股难以抗拒的洪流。

    ……

    胜州城,重病中的杨信在长史周重勋的搀扶下,缓缓登上城墙。杨信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周重勋上前一步,掏出一块白色丝帕递过去,杨信接过来捂住了嘴,随即撇开手。周重勋看得清楚,雪白色地丝帕之上,一抹鲜红惊鸿一瞥便被杨信握在了手中。

    “总管,您下去歇息吧,此处有下官呢!”周重勋扶着重病中的杨信,满心酸楚地道。

    杨信摇了摇头,站稳了身形,一把推开了周重勋,眼睛中闪动着神采,声音响亮地令道:“将大唐的旗帜升起来。”

    随着一阵密集而雄壮的军鼓声,大唐的大旗缓缓升上城头。

    杨信站直了身躯,在城头上迎着猎猎北风,大声对城下的数百百军卒高喊道:“扶风杨信,今日在此立誓——”

    数百军卒与百姓神色肃然——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杨信自归附唐祚自今,毫无寸功,杨信无功,苦煞胜州军民!”杨信冲着城下的军卒与百姓,缓缓下跪,杨信沉重的向下磕头,随着三声闷响,杨信的头上已经出现殷红的血迹。李信在周重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杨信道:“杨信在此立誓,不向突厥虏夷让半寸之土,皇天厚土在上,若违此誓,譬如此指!”

    说话间,杨信已然抽出了佩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家的左手斩了下去,只闻“笃”地一声响,这位病骨支离地胜州总管的左手食指已然坠下城头!

    “杨总管威武,大唐万胜!”胜州军民齐齐呐喊着。

    周重勋一面手忙脚乱地为杨信包扎着手上地伤口,一面满脸不以为然的责怪神色。

    杨信流的血并不多,好歹擦拭了一番,断指处便被包扎了起来。

    “老了,没有多少血可流了……”杨信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只是轻声自嘲。

    正说着,马蹄声震天动地,一队队骑兵飞驰而来,扬起漫天灰尘,马蹄声震天动地,欢呼声此起彼伏。杨信眉头一皱:“那帮突厥杂种在搞什么鬼?”

    周重勋的神情非常严峻:“突厥人来得这么快啊?他们这就要发动进攻了吗?”

    李信眯起眼睛盯着灰尘中涌动的人流,眉头越拧越紧:“人数不对,这远远不止一个千人队,恐怕至少有三个三千队。

    周重勋吓了一跳:“三个千人队?”

    三个千人就是三千人马,就城里这点士兵,能顶得住吗?

    杨信道:“三个千人队,只多不少!”

    城墙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正在原本在家中歇息的百姓,也火速回到家中,紧闭家门。守在胜州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竖起了盾牌,一口口灶子里的微火加大,把锅里的粪汁和滚油煮沸。

    煮沸的粪汁,就是古代华夏人民用千百年经验,积累起来的宝贵经验,这个粪汁内细菌和病毒非常多,只要被沸腾的粪汁烫到,他们的伤口就不易愈合,而且还会恶臭难闻,这不仅仅打击敌人的肉体,也折磨敌人的灵魂。

    这时,突厥人的大军已经越来越近了,旌旗猎猎,人喊马嘶,长枪如林,刀光甲光映着雪光,一股噬血的森冷气息冲天扬起,令人手足发冷。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胜州毫无胜算,胜州名义上为州,事实小仅仅下辖两个县,而且这两个县都是不满千户的下县,这杨信这个胜州总管,也是下军都督,正六品的官职。

    就算杨信手中有两万军队,他同样抗不住突厥三十万大军的进攻。哪怕他就算打退这眼前三千突厥骑兵,依旧没有任何用处。这仅仅是突厥人的前锋。

    这是一场必死之战。

    这是一场绝的战斗,

    也是杨信不得不打的一场战斗。杨信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决死之战,以身殉社稷。

    PS:二更,等下还有。

第二六四章以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三更)

    长安皇宫太极宫甘露殿,甘露殿是李渊的寝宫,在此批阅奏章,读书、用膳,以及宣招嫔妃侍寝的地方。

    此时,甘露殿中,摆着丰富在菜肴,李渊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宴,设宴款待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以及平阳公主李秀宁。看到儿子没事,洛阳也成功拿了下来,尽管又丢了河东晋南三镇,李渊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别看窦建德闹腾得挺欢,事实上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只要陈应攻克窦建德的都城,俘虏窦建德的皇后曹氏以及夏国文武百官,窦建德就算想打,恐怕他的将领们也不会跟着他打了。

    想到这里,李渊又是一阵牙疼。这臣子太能干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攻破王世充,虽然陈应没有逞送捷报,可是安兴已经把洛阳之战的详细情况禀告给了他,陈应是无可争议的首功,平灭一国,赏个国公爵,官升三级也不过分。

    然而怎么升官,怎么赏赐陈应就让李渊为难了。

    关键是陈应实在是太年轻了。他刚刚弱冠,至少明年才可以加冠礼,可是以弱冠之龄已经是当朝冠军大将军、东宫太子宾客,工部右侍郎、再怎么升?让一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与六部尚书三省令公同殿称臣,恐怕就连裴寂也会感觉脸上挂不住。

    可是升爵。

    如今陈应已经是二等梁国公公爵,再往上升就是一等公爵。一等最末位的燕国公是罗艺,楚国公则是杜伏威,魏国公是裴寂。现在唯有晋升陈应为赵国公、或韩国公。

    就在李渊脑袋中一团乱麻的时候,李渊观察到李世民寡寡欲欢。

    反而一向让李渊不放心的李元吉在洛阳之战中虽然没有大的功绩,但是却也没有出现纰漏,这让李渊非常宽慰。

    李渊望着李世民道:“二郎,莫要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李元吉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李世民,心中暗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李世民败得也太多了吧?一败薛举,二败王世充于龙门,三败王世恽与磁涧。十不过三,还不如我,我只有一个并州之败。”

    李世民一脸沮丧的道:“我让爹爹失望了!”

    “不失望,不失望!”李渊拍拍手道:“多吃菜,你看你都瘦了!”

    李元吉小声嘀咕道:“没有期望,才不会失望!”

    李元吉的声音不大,偏偏恰恰让李世民可以清晰的听到。

    听到这话,李世民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老四,你皮痒了吧?”

    “是又如何?切磋一下?”李元吉毫不示弱的望着李世民,不怀好意的道:“还请二哥多多指教!”

    “你……”李世民气得脸通红,论身手他不仅不如李建成,也不如李元吉。李元吉虽然不如李世民诡诈多智,但是论身手,却可以轻易按着李世民在地上摩擦摩擦。李世民瞬间就醒悟了过来,如果真与李元吉切磋,李元吉绝对不会对他客气,弄不好半年之内休想下床。

    “吃饭,成何体统!”李渊看着老二与老四顶了起来,打着圆场道:“还吃不吃了?不吃都给老子滚蛋,都没有一个省心的!”

    李世民一听这话,赶紧坐下来闷头吃饭。

    李渊望着李元吉,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元吉,李元吉也学着李世民的样子,卯足了力气对着碗里的饭菜,大干起来。

    李秀宁闷着头道:“阿爹,你多注意身体,莫气坏了!”

    “现在不光是气,还真是头疼!”李渊望着李秀宁道:“陈应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有什么心愿未了?”

    李秀宁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还真有!”

    “哦!”李渊好奇的问道:“他有什么心愿?”

    李秀宁道:“他想请爹爹赐婚!”

    “赐婚,赐什么婚?”李渊一听这话,还真以为陈应想给李道贞一个名份呢,李渊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冷声道:“门都没有,你就告诉他,别以为立了几个功,他就能为所欲为!”

    李秀宁恍然大悟,半天才回过神来,知道李渊这是在回护她。想到这里李秀宁柔声道:“爹爹您误会了,陈应想请爹爹给罗士信赐婚!”

    “罗士信?”李渊还对罗士信没有多少印象,虽然在《隋唐演义》里罗士信这个人物非常出彩,然而那毕竟是演义,事实上李渊关注的将领,至少是正四品以上级别,而且还需要有勇有谋,虽然在战报里安兴多次提到罗士信,李渊还真没有见过罗士信这号人。不过,李渊一听是给罗士信赐婚,心中就舒服多了。

    李渊笑呵呵的问道:“罗士信看上了谁家闺女?”

    李秀宁道:“清河崔氏崔盈盈!”

    李渊当然知道罗士信不是什么名门贵族,否则他一定对罗士信有深刻的印象,可是清河崔氏却是一等豪门,甚至李渊向崔氏求婚,崔氏都不肯。因为崔氏认为李渊的血统不纯。

    古代人的观念与现代人不同,现代很多喜欢混血儿,某某人还以自己身上多种血统而自豪,甚至某星得意洋洋宣称自己身上流着中德日法四国血统。可是在古代,混血儿还有另外一个称呼——杂种。

    这种人是最为让人不耻的。

    李渊沉吟道:“此事,恐怕真不好办啊!”

    李秀宁道:“陈应想用洛阳之功,换这个恩赐!”

    “这个……”李渊一听这话心中就笑开了花。一道恩旨对于李渊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像这种赐婚的圣旨,就是诰命。

    如果用一道诰命圣旨换一个等国公爵位,李渊感觉这算便宜多了。

    就在这时,中常侍陈齐张口欲言,李世民看着这一幕,就道:“有什么事,尽管速速禀来,这里没有外人!”

    李渊点点头道:“什么事?”

    陈齐无奈,只好把“窦建德那封告全民书或者称为檄文的卷轴递到李渊手中。

    李渊接过檄文,看了一眼后不由得大怒,窦建德的这篇檄文,所谓“以鲜卑杂胡而篡中原大统,裂土以奉突厥”,矛头直指李渊,这不仅把李渊的祖宗给骂了,还说李渊背着天下,向突厥请降授封臣下,这其实就是诬蔑了,李渊在大怒之下,他几乎就要将檄文撕碎!恨恨道:“窦建德如此嚣张,我若不灭他,便不坐这龙床!”

    李世民大急,李秀宁急忙劝住,道:“爹爹,此檄文的出现,乃是好事啊!之前我们尚担心突厥三十万大军难以抵挡,但此檄文一发,暂时停止与夏国交锋,只要陈大将军可以从河北抽出身来,让他挂帅出征突厥,肯定可以击退突厥来犯之敌。”

    李渊微微点点头。

    李世民见状,趁热打铁道:“爹爹,窦建德必然是虚张声势,就算他故意拖延时间也好,想有什么阴谋也罢,只要我大唐与夏国暂时停止交战,看他窦建德还能如何做?若是主动承担抵抗突厥的重伤,就凭窦建德麾下的那三十余万兵马,就算可以击退突厥,恐怕不会剩下多少人了。”

    李渊听了转怒为喜,连称有理。

    窦建德擎起华夷大义,遍告天下。看似占据了舆论的制高点,赢得了先机,凡事有利必然有弊端,这个檄文一旦传到突厥,恐怕突厥弄不好会把主攻方向放在河北。可是如果窦建德不与突厥斗得头破血流,恐怕那个时候窦建德里通外国的这个千古骂名,只怕就洗刷不掉了。

    事实上,原先窦建德也有这个顾虑,不过凌敬却打消息了窦建德的顾虑:“古往今来,成者王侯败者寇!什么华夷之辨,什么大唐突厥,只要咱们得了天下,到最后也只看我们的新《唐史》怎么写罢了。”

    PS:刚刚睡着了,实在抱歉,多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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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新书《我在明末有套房》请大家移步。盛唐血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血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血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