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盛唐血刃TXT下载盛唐血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天下大还是朝廷大(一更)

    “关于义利之辩,我们可以再抽一个时间,另行辩论!”陈应看着孔颖达胸口起伏不定,倒没有火上浇油,他还真怕一不小心把孔颖达给气死了,骂死陆季览,陈应可以明扬天下,可是一旦气死孔颖达,他陈应将会是整个儒门的敌人。

    不过,陈应也不担心与天下儒门为敌。儒门天下文宗所在,向来不是铁板一块。况且陈应始终坚持相信,所谓的忠诚,就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一旦筹码足够了人的左手,都会背叛右手。

    陈应朝着众臣拱了拱手道:“商鞅创立秦二十等爵制,使得秦国经济繁荣,军事强大,奠定了秦始皇统一全国的基础,如今我们大唐初立,完全可以效仿商鞅,创立一套属于大唐特色的勋爵制度。如今大唐已经有了武勋官十二等,那么我们也可以创立文勋官十二等爵制度,臣在初步构想中,文勋可以与武勋对等,下县、下州可以对标下阵,中州、中县可以对标中阵,上州、上县,可以对标上阵。州县人口增加三成以上、垦荒田亩增加超过三成以上,田赋增加三成以上,可以为记作上勋。同理,人口、田亩、和税赋增加两成以上,则是中勋,人口、田亩、赋税增加百分之十,可视作为下勋。按照守牧州县的条件和治理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勋为五转,上阵、中勋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

    陈应说完,不仅孔颖达不说话了,就连裴寂、陈叔达、包括李建成都沉默了。

    按说,制定这样一套文勋制度,是受益人永远都是文官,在场的官员,几乎都是文官,这又增加他们的利益,他们没有理由反对啊。

    好一会儿,陈应这才反应过来。向往自由,摆脱束缚,是人类的秉性。官员也不例外。人们都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最好没有任何法律制约。官员更是如此,别看陈应提出的这是一个激励措施,可是任何激励制度,都不是单独存在的,比如大唐十二转勋制度背后,就是苛刻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陈应抽出这一个政策,要说私心,还真没有。最大的私心,莫过于想让这个国家和社稷过得更好一点。当然,如果实施这样的文勋官制度,那么文官肯定会没有眼下这么舒服,他们治下,世族再想兼并土地,或者瞒报赋税,这就与地方官员的利益产生冲突,一方面是硬性的升官加爵的标准,另外一方面是世族门阀这个庞然大物,势必造成剧烈的冲突,到时侯受益的,只有百姓和朝廷。

    在这个时候,官员的好评,主要依靠世族门阀掌握的舆论鼓吹,可是再如何鼓吹,数据没有办法造假,赋税和人口、以及田亩这就是看得着摸得着的,不像以往什么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可以概括的。

    “唯上智与下愚不移!”

    李渊看得清楚这个文勋制度对于大唐的好处,以及社稷的长远好处,可是他作为皇帝,却也不能轻易下决定,毕竟世族门阀拥有着制衡皇权的力量,一旦引得他们暴发,这个社稷就有可能动荡不安。

    陈应心中有些忐忑,原本前倾的身体向后靠了靠,手指轻轻叩击着漆案。如果李渊不支持他的这个提议,陈应绝对不会坚持到底。魏征那种做法,他陈应学不来,关键是李渊不是太宗,太宗能忍,可是李渊忍不了。抬棺死谏这种事情陈应做不出来。

    如果大唐依旧走着原来的老路,那么陈应也只能退而守次,期待将来再图后计,毕竟陈应太过年轻,年龄是他最大的优势,把这些老顽固都熬死了,那个时候,陈应有了足够多的威望,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了。

    主意将定,陈应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眼神渐冷。

    李渊其实也在神游体外,他想得更深远。大唐勋官制度,直接造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大唐的将士,前赴后继,死而后已,浅水塬大败,折损近十万兵马,大唐根基未动。洛阳之败,李世民又折损十数万兵马,虽然整个关中,到处添新坟,处处闻哭声,可是大唐从军的热潮,却根本未减。

    因为,普通农民也有着强烈的翻身的愿望,可是这个愿意要想改变,唯一的途径,就参军,在沙场上争功,一旦立功,就可以封妻荫子,光耀门楣,锦衣还乡,富贵一生。至于生死,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只是小事。

    李渊缓缓回过神来,环顾大殿四周,见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困境,还需要自己打破,李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声叹息,便引人众人面面相觑。李渊身为大唐皇帝,九五至尊,什么时候这么低落过。看来李渊还是被陈应气到了,否则绝不会如此。

    李渊将目光望着裴寂,每当李渊需要找帮手的时候,都是让裴寂出面,打破平衡,一兴奠定乾坤,当然,裴寂能不能领会李渊的真正意图,这个非常关键。

    李渊道:“裴监,此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此事有待商榷!”裴寂一旦开了口,就没有了犹豫,他斟酌道:“如今天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滚滚,突厥三十万大军齐聚定襄,意图不明。我们大唐,此刻正是宜静不宜动,一旦推行文勋十二转制度,恐怕各州县官员不明所以,妄生事端。”

    裴寂毫无保留的拒绝了这个提议,理由当然也很是充分。

    平心而论,任何改革,少不得朝廷动荡,人心不安,裴寂这么说,其实倒也无可厚非,强敌压境,再行改革,人心不稳,这简直就是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李渊听了裴寂的话,脸上不见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古波不惊,他一双老眼,目光灼灼的望着萧瑀道:“时文,你怎么看?”

    “老臣以为,此事大有可为!”萧瑀离座而起,走到陈应面前,躬身一辑道:“陈驸马,胸怀社稷,心念天下苍生,老臣为陛下得此佳婿贺!”

    萧瑀这才转身,面对众臣侃侃而谈道:“突厥强敌压境,诚如裴相国所言,此时宜静不宜动,不过,朝廷民部入不敷出,恐怕难以持久,以陈驸马之计,未偿不是一良治政良方,老臣以为,我们可以先完善文勋十二转的各项考评制度。将来作为考校天下栋梁的甄选良方,只是陈驸马之计,还有待商榷,比如这个考评是谁来做,御史台还是吏部考功司?还是有陛下直属新立一府衙处置?这都需要另行商榷。”

    李建成眉心微蹙,也没心情和陈应理论。

    只是这件事情影响深远,陈应作为东宫门下得力干将,居然不经请示,直接禀告李渊,这属于越级,这让李建成颇为不满。

    陈应却心花怒放。因为此事,涉及朝廷的改革,影响深远,可以作为靶子,吸引众臣的注意力,从而淡化窦建德归降的影响,也可以让李唐朝廷,来不及朝窦建德下手。

    陈应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河北之乱,虽然刘黑闼已经被罗士信杀了,但是陈应却无法保证,会不会再出现一个张黑闼或李黑闼,郭黑闼。

    李渊最终没有决定,像这样涵盖方方面面利益的政策,哪有那么容易出台,必须综合考虑各方的利益。

    众人离开之后,李建成扯了扯陈应的衣袖,陈应会意,跟随李建成,登上了李建成的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尉迟恭率领东宫左监门率缓缓起驾,朝着东宫行去。

    李建成望着陈应,叹了口气道:“陈应,你实在太莽撞了。”

    陈应自然明白李建成所指,他并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反问道:“太子殿下,你说是天下大,还是朝廷大?”

第二十三章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天下大,还是朝廷大?”这个问题在李建成的脑袋里转了一圈,李建成反而绕晕了:“朝廷和天下不都是一样吗?天下是朝廷的天下,朝廷是天下的朝廷!”

    这句话说出来仿佛像绕口令一样,事实上这几乎是这个时代人,普通的认知。朝廷既是天下,天下既是朝廷。

    陈应听到这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李建成疑惑的问道:“难道不对?那你说说,是天下大,还是朝廷大?”

    陈应豪不犹豫的道:“自然是天下大!”

    李建成点点头,不明决心的道:“天下大?愿闻其详!”

    陈应伸出手指,蘸了一些茶水,在桌案上划了一个大致的舆图轮廓,陈应一边画,一边向李建成解释道:“太子殿下,河东作为大唐龙兴之地,却在短短两年之内,两易其手,这难道不够说明问题吗?如今,用句毫不客气的话说,大唐朝廷,威慑力仅仅局限于关中,河东是河东人的河东,河西是河西人的河西,河南也是河南人的河南,河北同样是河北人的河北。打天下不易,守江山更难,治理江山难上加难!”

    李建成点点头道:“不错,陈卿言之有理。”

    “如今、河南、河北、以及山东地区,名义上都归附了大唐了,可是真正的归附了吗?”陈应叹了口气道:“地方与中央,能不能步调一致??”

    李建成沉默了,隐隐约约他明白了陈应提议设立文勋十二转的目的。不过,还有一部分原因他没有想明白。

    “河北水土肥沃,适合耕种,素以殷实著称。河北本属燕赵之地,民风原本激烈好斗,稍有不从,则会拔刀相向!”陈应顿了一顿又道:“而江南则不以为然,自五胡乱华,衣冠南迁,江南便大兴儒学,更是领天下风气之先,名儒辈出,以冶学传家者数不胜数,渐渐成为士林重镇。与他处不同,江南本是楚地,习染儒学后不改慷慨,好议论,清谈为容,而河西却久居塞外,与诸胡杂居,其既我华夏同族,身上也沾染了些许胡人习气,各地民风不同,习俗不同,要想治理好,颇为不易,大唐以武立国,马上可得天下,但是马上却无法治理天下。若大唐只有关中一隅之地,自然不必考虑太多,然而天下却不单单指关中、西河、河东、河北、河南,还有江南、巴蜀、岭南、辽东,天下之大,自然不能统一而论,这就需要因地适宜,从俗而治。可是文官为官一任,三年而卸,他们会在当地如何作为?这直接关系着朝廷,能不能对当地有没有有效的控制。”

    道理好讲,事实上事情却非常难办。别说现在,就算是后世,地方上的村霸,镇霸,同样无法无天。天下有门阀,有世族,州县有豪强,地方乡野又有宗贼。这其实就是地方宗族势力的一种表现形式,与特殊的地理形势结合,就成了一个顽疾。一般的宗族最多把持当地政权,间接影响太守、县令长,真遇到狠的也不行,毕竟民不与官斗,官府手里有郡兵做为武力后盾,实在不行朝廷还能征发更多的人马,再大的庄园也给你踏平了。可是宗贼不同,他们往山里一躲,据险而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再多的兵也不好使。

    别看中原世家威风,居庙堂之高,呼风唤雨,声名显赫,一旦失势,随时可能被连根拔起,论生命持久力远不如这些依山傍水的宗贼。只不过他们处江湖之远,名声不显,不够资格在正史上留下姓名,最后化为一个个抽象的标签。

    中央所委派的流官,根本撼不动地方上的宗贼,可是,一旦让地方大权旁落,朝廷政策影响不到,却非常容易痛失人心。中原州县还好一点,最怕的就是偏远州县,那里的宗族和部族势力,更加顽固。

    要想刺激文官,跟地方豪强或宗贼对抗,唯有提高文官考核,把文官的政绩,与他们的仕途直接挂钩。要知道,现在还没有官员离任审查制度,在这个时候的官员,一旦账目上出现亏空,都是由后任官员填补上任官员的亏空,可想而知,中国数千年历史,出现了两个清官,贪官数不胜数,主要是制度上的缺失,缺乏一个官员考核体系。

    在后世,陈应没有任何权力,根本就没有资格对于国家政策制度指手划脚,可是在这个时空,阴差阳错,陈应感觉如果完成后世的遗憾,他就枉穿越一场。

    陈应与李建成敞开心扉,从现实的必要性,合理性以及国家的刚性需求,方方面面,都与李建成阐述一遍。

    最终,陈应向李建成阐述道:“太子殿下,这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事,若是太子殿下,完成文员审核制度的建立,将来肯定可以青史留名,最主要的是,只要可以做到上传下达,朝廷政令通行无阻,那么大唐将会千秋万统,威振四海八荒!”

    “难,难,难!”李建成叹了口气道:“世族门阀把持地方,由来以久,他们侵占土地、偷税避赋是必然的事,若是采取文勋官制度,针对地方豪强、世族门阀,恐怕大唐根基也会动摇,毕竟士绅乃天下之基。”

    “诚如太子殿下所言,世族门阀和豪强的势力强大,然而,若是不加以整治,他们定会变本加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陈应苦笑道:“当然,有针对性措施,总比没有好。只要做了,失败也就失败了,太子殿下又不是太平太子,谁敢反,把他们打服就是?”

    李建成苦笑道:“说得轻巧,哪里那么容易,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宫也不能不慎重考虑,以策周全。”

    “考虑周全这是非常有必要的!”陈应道:“若是太子殿下看不透这件事是大增益,还是损失,不如找几个州县,数名县令县长,数州刺史,作为试验,成固然好,就算失败了,对于大唐的影响也可以忽略不计。”

    李建成闻言眼睛一亮,兴奋道:“陈卿此计甚妙!”

    突厥在大唐北方虎视眈眈,陈兵三十余万控弦之士,如同一柄利剑,悬在大唐的头顶,天知道这柄利剑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大唐朝廷一力求稳,现在是稳定性压倒一切。

    李渊不想冒险,李建成何尝想冒险?

    李建成不禁哂然失笑。陈应是一片至诚,可惜他的资历太低,如果让陈应成为相国,或许可以亲自出面,主导此事。不过,想想陈应的年龄,李建成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陈应实在是太年轻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当此重任。

    陈应显然知道这一点,大唐有突厥还有生死之战,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华夏这片天空之下,只能有一个王,那就是华夏。

    时不我待啊。

    突厥,颉利可汗如今初掌握突厥,他的地位还没有稳固,这一次他借着机会,将各部落联合在一起,与李唐争夺天下谁属,大战在即,李唐朝廷此刻根本就不可能有大动作。

    陈应知道李建成也在为难,并没有勉强,只能心中默默遗憾。

    ……

    夜漆黑如墨,秦王府承乾殿内,却灯火通明。承乾殿东配殿两壁都有六盏鹤足铜灯,灯形如仙鹤孤足,股托起环形灯盘,灯盘里有三支灯柱,同时点燃三支大烛,将承乾殿东配殿照耀得明亮如昼。

    烛火摇曳,灯下人影绰绰。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于志宁、苏世长、薛收、褚亮、陆德明、姚思廉、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颜相时、曹许敬、薛元敬、盖文达、苏勖等人则在大声的争论着。

    如果仔细听,定会发现,秦王府众学士,此时争论的话题,居然正是陈应在甘泉宫提出的文勋官制度。

    虽然配殿下吵得面红耳赤,不过气氛却不错。

    房玄龄道:“秦王殿下,臣以为陈驸马提出文勋官制度,目的不在奖,而是在罚。”

    李世民道:“哦,这个怎么说?”

    “因为陈驸马是武将,用兵尤其擅长虚虚实实!”房玄龄感叹道:“陈驸马今日突然提出创立文勋官制,就是因为他看到大唐官府太过低效,官员不思进取,刻意改三年一考评为一年一考评,这才是他的初衷。”

    “话虽如此,只怕没几个人愿意啊。”李世民一声轻叹:“陈应思虑深远,为国家不惜甘冒天下大不韪,忠心可嘉。若人人皆能如陈应一般,大唐何愁不兴。”

    “秦王殿下,君子德风,小人德草。移风易俗,导民向善,本来就是朝廷百官职责所在。”房玄龄苦笑道:“只是,咱们朝臣们,只是担心引起非议太多,连及陛下,所以我等商议行而不言,且先试一试,待初见成效,再由朝廷下诏推行。”

    李世民与李渊交了一个交易,以陷害凌敬为交换,李渊改封李世民为凉州大总管,代替李道宗负责总管河西十五州。

    以李渊谨小慎微的性子,李道宗在河西已经两年多了,时间太长,恐怕李道宗就会变成凉王,所以李渊准备把李道宗调回来,成为河北经略安抚副使,与李神通搭档,宣抚山东。

    李世民这也是以进为退,他知道李渊用他来制衡李建成,可是李建成在河东以及东宫门下陈应在河北,这一场仗打得太出彩了,哪怕李渊再如何不情愿,也不能太过偏心。

    于是,改封秦王李世民为凉州大都督,陇右道行台尚书令,兼任凉州大总管,成为事实上的封疆大吏。

    李世民在得知陈应提及文勋官制,决定先由秦王府制定这么一套办法。

    李世民行事,颇有后世天朝太宗的风格。

    黑猫白猫,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反正,这个时候也没有专利法。这个制度虽然是陈应率先提出来的,可是李世民却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拿来使用。

    李世民思虑良久道:“这个办法是陈应提出来的,制定好以后,最好是拿到他那里看看,听听他的意见。”

    PS:又是新的一周,弱弱求一下支持。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何况这并不是什么美酒,有书单的朋友,帮助加一下书单,帮忙推广一下,老程拜谢。

第二十四章此情无计可消除(一更)

    陈应返回梁国公府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李秀宁原本只是打算躺在软榻上等着陈应,可是没有想到她这一躺下,就睡着了。

    陈应看着李秀宁在睡梦中,那张国色天香的脸,眼睫毛一动一动的,忍不住俯身在李秀宁脸上亲了一口。

    “陈郎,你回来了?”李秀宁一双星眸中带着无尽的喜悦,开心的道:“饿坏了吧,我让人给你热饭!”

    陈应摆摆手道:“不用了,在东宫已经用过晚餐了。”

    李秀宁闻言一阵失落,强笑了一声:“那好吧!”

    陈应暗暗奇怪,李秀宁为何是这么一副表情。陈应的目光一扫,发现桌案上放着四碟子菜,其中三盘,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菜,有一种浓浓的酱油色,细闻之下,还有一股淡淡的糊味。不用再问,陈应已经明白了,肯定是李秀宁想为他做一顿爱心晚餐。

    李秀宁出身豪门,要说女红,李秀宁还真不算差,可是厨艺,那就算了,她可是十指不染阳春水的贵族小姐。女红,在古代是象征女子贤惠的标志之一,李秀宁倒是在窦皇后的蝶教导之下,学过一些。可是厨艺,李秀宁压根就没有学过,以她的出身,这一辈子无论嫁给谁,都不用亲自下厨房。

    事实上,陈应府上的厨娘,手艺也不算差。毕竟,有陈应这个嘴刁的主人,寻常饭食,陈应根本就难以下咽。

    难消美人恩,陈应捂着肚子道:“我又好像有点饿了,要么今晚就偿偿三娘的手艺?”

    李秀宁的脸上还有残红,但眼神却有些哀怨。白了一眼陈应道:“算了,我知道我做的饭很难吃,你就别吃了!”

    说着,李秀宁起身,端起这四盘看不清原本模样的菜,朝着外屋走去。

    陈应跟在李秀宁身后,欣赏着她纤细的腰身,丝衣下可以想见的翘臀,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李秀宁正当妙龄,虽然身子骨还有些单薄,,已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自从成亲之后,有了陈应的滋润,李秀宁少了一些青涩,多了一丝妩媚的味道,更何况李秀宁的姿色出众,又正当最好的年龄。

    陈应的心,仿佛像一团火一样燃烧起来。

    李秀宁的脸又红了起来。她虽然没回头,却能听到陈应的脚步声,知道陈应距离她极近,他甚至可以听到陈应的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也能从后背上感觉到陈应呼出来的热气。

    李秀宁心中美滋滋的,证明自己的魅力可以把陈应深深的吸引。女为悦已者容,李秀宁猜测他一定在看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李秀宁的脚步慢了一些,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就像闯进了一只小鹿。她很想让自己端庄一些,矜持一些,但身体却不受控制,摇摆的幅度不知不觉的大了三分,如风中翠柳,摇曳生姿。

    陈应的更是心痒痒的。房大了,也有一桩不好的事情,如果任由李秀宁端着碗碟送到厨房,来回就要一两柱香的时间。

    但是,陈应此刻已经忍不住了:“红袖、绿珠!”

    二人作为通房大丫头,属于随传随到的那种。陈应话音刚刚落,二人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陈应面前,倒把李秀宁吓了一跳。

    “奴婢在,请阿郎吩咐!”

    “把碗碟收拾一下!”

    “奴婢遵命!”

    红袖和绿珠姐妹从李秀宁手中接过碗碟,盈盈而去。

    李秀宁感觉到陈应的手变得肆无忌惮,紧张的道:“你想干嘛?”

    “我想吃了你!”

    陈应粗暴的拦腰抱起李秀宁,就往卧室走去。

    李秀宁惊叫道:“别……你还没有沐浴呢,一身臭汗!”

    天气太热,一天的来回折腾,陈应也颇为感觉不适,陈应笑道:“咱们一起洗!”

    “啊……”李秀宁想起陈应的那个庞大的浴室,其中用白瓷片砌成的大池子,足足十几步见方,别说沐浴,就是游泳都足够了。

    只是浴池有点大,每一次都需要准备好长时间,陈府的丫鬟仆役忙活开了,厨房的十几口三尺以上的大锅,同时烧水。不过想放好水,至少也需要两刻钟以上的时间,陈应怀抱着李秀宁道:“这样效率太差,改天设计一个陶管,直接把烧热的热水流进浴室之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陈应的手却毫不停歇,一时间李秀宁也动了情念,

    李秀宁也希望得到慰籍,面对陈应的索吻,她不会扭扭捏捏的躲闪,只温柔的闭上眼睛等着灼热的气息扑到唇上,让那温软的唇覆上自己娇嫩的嘴唇,陈应的像一团火,李秀宁此刻就像一潭水,想要用自己的柔情,熄灭他的火焰。

    终于,浴室的热水准备好了。

    李秀宁大胆的睁开眼睛,望着陈应动情的道:“陈郎,妾身服侍你沐浴!”

    “不用!”陈应轻轻的笑道:“应该是为夫服侍娘子沐浴!”

    李秀宁挣扎着起身,却感觉觉得头晕目眩,要不是给陈应用手托着,只怕要从他的大腿跌下去,她知道抵在小腹上的那根木橛子似的东西是什么,心里有着莫名的渴望,就给顶着就不想要往后让一让。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院春色惹人醉。”

    ……

    就在陈应与李秀宁鸳鸯戏水的时候,身在灵州的李道贞不知不觉做着一个美梦,在梦中,李道贞正被陈应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陈应的手仿佛带着莫名的魔力,在被陈应所摸之处,好的身子,就像触电一样酸麻。

    陈应的手越是在她的身上乱摸,她也是越热情的搂着他的脖子,身子像蛇一样在他的怀里贴扭。陈应的手抓到她丰满的臀,她希望他抓得更大力一些,或者往深里抓去更好。

    就在这个时候,李道贞感觉自己的ru房陡然一疼,瞬间惊醒。

    睁开眼睛的瞬间,李道贞的梦醒了。

    原本,刚刚摸她的人并不是陈应,而是李嗣业。李嗣业可能是饿得狠了,下意识的想找母亲吃奶,只是李道贞平时喂养李嗣业都是让奶娘喂,所以她的ru房早已没有奶水。

    看着饿得有些抓狂的李嗣业,不知不觉,李嗣业已经会在床上爬了。

    看着儿子有力的抓着自己,李道贞心中滴血。

    “如娘,快小郎饿了……”

    春梦已醒,李道贞心里的情念淡了起来,又为刚才在梦中情念冲动觉得不好意思,李道贞自己拿烛火跑去外屋点了火,在烛火下眸子水盈盈的看着夜空,脑袋中不由得浮现情郎的模样,她觉得情郎陈应身上无一处不让自己欢喜。

    只是可惜,陈应并不完全属于她自己。

    一股哀怨的气息,瞬间弥漫着整个外屋。

    一声叹息,让李道贞感觉无奈而又心醒。

    正所谓,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或许只有李清照才能理解李道贞的幽怨。

    李道贞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后院与前院的照壁前嘎然而止,只听陈通(单雄信)洪亮的声音响起:“小桃姑娘,卑下有要事禀告夫人,请代为通传!”

    小桃心不甘情不愿的道:“陈将军,现在县主早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李道贞听到这里,披上外衣道:“小桃,让陈将军过来吧,我已经醒了!”

    不一会儿,陈通躬身来到层外,隔着房门道:“夫人,据猛虎义从刚刚听到的消息,突厥人有异动!”

    听到这话,李道贞心中陡然一惊:“突厥人南下了吗?”

    陈通道:“突厥人暂时没有南下,只是他们自己人打了起来!”

    “突厥人自己打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消息有误?”李道贞感觉非常荒谬,此时大唐与夏国的战争刚刚结束,突厥人就自己跟自己干起来了?李道贞怎么也想不通,她更愿意相信,这是突厥人的一场阴谋。

    PS:等下还有一更,不过要晚一些,估计可超过十二点了。

第二十五章艰难的选择(二更)

    定襄地处忻定盆地,三面群山环抱,境内四水贯流。忻定盆地自东向西,逞簸箕状,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气侯温和,是忻州粮食的主产区。

    这里不仅仅是东突厥可汗的南王庭,同时也是隋朝小朝廷的所在地。武德三年(620年)二月,东突厥可汗处罗可汗派遣使者前往窦建德处,将萧皇后和杨政道迎接到东突厥,拥立杨政道为隋王,把留在东突厥境内的中原官吏、百姓,全部配给杨政道管治,复立“大隋”政权,史称后隋。杨政道设置百官,全部依照隋朝制度,居住在隋朝时的定襄郡,拥有部众一万多人。

    别看杨政道只有区区一万余名部曲,然而依靠着忻定盆地,这一万余人加上,义成公主随后又送来三万余名,被突厥俘虏的汉人奴隶,依靠这四万余人,后隋在定忻盆地内,仅仅一个春天,就开垦了一百六十万亩土地,全部种植上了高梁。

    早春种植的高梁已经快要成熟了,一百六十万余万亩高梁,每亩可以收一石五斗或一石八斗之间,据大隋民部尚书估计,最多半个月后,大隋就可以收获至少三百万石高梁。

    隋朝的御前会议,是萧皇后抱着杨政道参加的,时年刚刚五岁(古代男子虚两岁,女子虚一岁)的杨政道坐在御座上,却如座针毡,左摇右摆,非常不安份。

    萧皇后这个祖父、摄政太后一边哄着杨政道,一边听着大臣们做着汇报。其实大隋朝如今只剩下定忻盆地这么巴掌大一点的地方,两个县。每天也没有什么大事,要说大事,其实就是随着突厥三十万大军涌入定忻盆地,阴山脚下的牧草早已被吃光,连草根都被绵羊吃掉,来年能不能长出草也是一个问题。

    现在隋朝的国政,最多的问题就是,不是这里的粮田被突厥的战马啃了,就是那儿被突厥人糟蹋了。

    事实上,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所谓的隋朝就是东突厥汗国的一个傀儡,好不容易得到了朝会结束,萧皇后与民部尚书陈缵商议着,最后突厥发生的一件大事。

    东突厥处罗可汗病死之后,其弟阿史那咄苾为颉利可汗,复以其后母隋朝义成公主为妻。颉利可汗初承父兄基业,兵马强盛,率领三十万控弦之士,准备亲自破关灭亡大唐,像鲜卑拓跋部一样,入主中原,饮马黄河。

    可是随着大唐与夏国的战争很快进入了白热化,特别是窦建德与李渊不约而同的打起了,联合天下,共讨突厥的大旗,这让颉利可汗感觉为难。

    突厥虽然凶残成性,可是仔细算算,自从大隋立国以来,北杨坚、杨文、杨素、三次北征,打得没有脾气,事实上突厥人对中原有着极强的忌惮,打谷草式,在北地边境劫掠一番,突厥人都没有意见,可是一旦动真格的,要意图灭亡华夏,吞并中原,他们就没有这个底气了。

    人口同样是硬伤。突厥虽然横跨一万七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拥有如此庞大的版图,人口却只有一百二十余万(颉利之亡,其下或走薛延陀,或入西域,而来降者尚十余万。是岁,中国人归自塞外及开四夷为州县者百二十余万人。)别看现在颉利可汗麾下控制着三十余万兵马,事实上其中二十万余都是臣服在突厥帐外的各族兵马,以薛延陀、铁勒、铁佛、奚、契丹等部。

    最终,阿史那咄苾中了李唐的诡计,决定坐山观虎斗,趁大唐与夏国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南下中原。可是变化实在太快,就当突厥人在阴山南北优哉游哉的放牧时,唐夏之战结束了,拥有盛兵三十万的窦建德连三个月都没有坚持,居然兵败投降了,河北三十九州之地也归降了李唐。

    夏国灭亡了,可是李唐似乎元气未伤,非但没有伤到元气,似乎实力又增加了不少,这让颉利可汗非常郁闷。特别是河北之战,陈应所率领的兵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给颉利可汗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夏军将士在陈应麾下的骁骑军钩镰枪骑兵墙面前,被杀得血肉横飞,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与万千草芥一起,与大地融合在一起。那夏军将士绝望的哀嚎、痛苦的惨叫,以及一年多前的那场战斗,陈应已经成了颉利可汗心中难以挥去的梦魔。

    夏军将士在陈应的钩镰枪骑兵马蹄之下,死伤了多少人,颉利可汗自然是没有功夫去管的,光是他派到刘黑闼军中,观摩唐夏之战,熟悉唐军战法的精锐,居然被生生吓疯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阿史那家族或阿那德家族的杰出子弟,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万中无一的好手,可是他们却被生生吓疯了。

    颉利可汗终于意识到了,此时不同以往。以往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用打,只要摆出一副,老子要杀入关中的架势,就可以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在战场之外获得的时代,已经不复返了。

    想要饮马黄河,估计悬了。要想饮马黄河,必须把李唐朝廷灭掉,别说唐朝的十六卫大军,就是一个陈应的骁骑军,就足以让头疼万分。

    吃过了晚饭,颉利可汗面对他的后母、嫂嫂、以及现在的可敦义成公主,倒非常坦诚而光棍的承认:“唐国的实力,远比我们推算的更加强悍,这次我们失算了,窦建德的三十万大军,根本就没有坚持三个月,咱们这三十万兵马……恐怕也占不到便宜!”

    义成公主苦笑道:“这次是太大意了,上了李渊这个匹夫的当,唐国不像以往了,他们可不像梁师都的梁国、薛举的秦国、刘武周的天兴国。李唐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对我们突厥汗俯首听耳,予取予求,我们低估了李渊老匹夫的无耻,也低估了陈应的能力,从一开始就错,我们不应该顾忌损失,早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杀入关中……”

    “唉……你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颉利河汗叹了口气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这次我们打败了,本可汗肯定没有办法向汗国贵族们交代……”

    “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只能全力以赴!”义成公主满眼戾气,杀气腾腾的吼道:“全军南下,将李唐嚣张的气焰打下去,否则等李唐站稳脚跟,我们在中原的利益,肯定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颉利可汗与义成公主总算达成了共识,没有办法,谁让义成公主这个可敦不是单纯可敦呢?东突厥四大叶护十二设汗,义成公主掌握三分之一,没有义成公主支持,颉利可汗如果想玩大动作,根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

    此时三十余万大军云集在定襄,距离南边的太原,朔州、雁门只有一线之隔,如果倾力南下,以李唐在朔州与太原的留守兵力,想挡住突厥侵略,肯定就没有机会。

    就在颉利可汗兴致勃勃,准备做北魏道武帝第二的时候。

    “杀……”

    一阵激烈的杀喊声在定襄城外传来,黑夜之中,一条火龙,从西北方向定襄城席卷而来。颉利可汗经过短暂的诧异,就反应过来,赶紧派人去查看怎么回事。

    可是结果却让颉利可汗哭笑不得。

    处罗可汗的儿子,他的大侄子阿史那奥射设居然率领兵马反了,奥射设是突厥十二设汗之一,掌握了本部一万六千余名精兵,奥射设不满义成公主辅佐咄苾,而不愿意辅佐他,他早就含恨在心,于是,他利用了突厥人对唐军的畏惧,就在突厥人中散播“唐人不可战胜,咄苾想借大唐的刀,杀掉异已。他被咄苾杀掉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人是谁。

    在奥射设的蛊惑下,一些不明真相的突厥部落,也加入了奥射设阵营,向颉利可汗发起了挑战。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奥射设先发制人,确实给定襄城带来了一定的混乱,双方在这一场乱斗中,至少有三万人马伤亡,其中几乎九成都是突厥本部人马,而是附庸部落。

    颉利可汗非常恼怒,可是他毕竟不是愣头青,他发现经奥射设这么一闹,整个突厥人心浮动,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

第二十五章灵州没有军队只有义民(一更)

    奥射设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在突厥可没有血统之说,也不会因为他是处罗可汗的儿子,就会高看他一眼。可是就是这个十二岁的小屁孩,不仅仅带领数万兵马,在定襄杀得血流成河,而且还能从十数万兵马中突围而出,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阿史那咄苾不傻,相反他还非常聪明。从眼前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中就看到了问题。

    答案很简单,阿史那咄苾当这个突厥河汗不爽的人不仅仅是奥射设,还有其他人。

    这其实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

    刚刚登上可汗之位,阿史那咄苾便迫不及待着拉着各部首领,带着一大波小弟来找坏华夏的晦气。

    关键是,阿史那咄苾当时如果二话没有话,直接开打,这些突厥以及各个附庸部落抢得金银满钵,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是,阿史那咄苾却想打而没有打,打着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这些部落首领,心中早已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了。你跟华夏人比智慧,那不是让猴子跟驴子比屌长吗?

    偏偏,阿史那咄苾还乐而不惫。

    这样好了,刚刚开春突厥以及各个附庸部落便携带着青壮出来跟随他们的颉利可汗南下,春天不仅仅对华夏人重要,华夏人要在这一年开春之后,赶紧耕地播种,否则来年铁定饿肚子,眼下就算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了。突厥人也是如此,经过漫长且寒冷的冬天,无论牛羊,还是马匹,都饿得瘦骨嶙峋。他们还指望着可以在开春快速为牛羊补充脂肪,战马也都是三至六月发情,可是由于因他们把战马携带过来了,大多数公马在军中,部落里的母马,根本就无法得到充分的交配。

    将来部落里肯定会大量减少新生马崽,不仅仅是战马,还有牛羊等牲畜,由于部落此时没有充足的青壮人手,今年的牲畜交配季节算是荒废了。错过了今年的春夏之季,也就是说整个突厥浪费了一年的收成。特别是现在的骏马,由于得不到充沛的草料喂养,根本就没有积蓄足够的脂肪,将来冬天来临,天知道会冻死多少牛羊马匹。

    用汉人的话说,针不扎谁的肉,谁不疼。

    事实上也是如此,突厥人没有牛羊马匹,他们的日子也难过。因为阿史那咄苾的错误决定,让整个突厥损失惨重,要说突厥人对于颉可汗没有怨言,说出来恐怕没有人相信。

    如果是华夏人对皇帝不满,最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破口大骂。可是突厥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他们是直接递砖头,抡刀子。

    也是因为奥射设太过废物,在出奇不意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干掉阿史那咄苾,这让无数突厥人感觉失望。

    无论是阿史那咄苾,还是其他突厥人,此刻没有可以平静。毕竟这并不是突厥人的第一次内斗,自从突厥分裂以来,这样的血腥斗争已经进行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预示着,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此刻,这些突厥贵族已经收缩部曲,全部都进入了临战状态,谁也不知道阿史那咄苾,下一刀会砍在谁的脑袋上。

    可敦牙帐内,义成公主跪坐在胡床上,她只是随便这么一坐,可是气势却不容小视,仿佛她就是一个女王。真正的女王,义成公主年近四十又五,青春年华早已不再,塞外的朔风,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她一生嫁给给五个突厥可汗,从最早的启民可汗,后来的始毕可汗,再到处罗可汗,颉利可汗。她既是颉利可汗的后母,也是她的嫂嫂。

    虽然她是突厥的可敦,可是颉利可汗从来不留宿她的牙帐,颉利可汗更喜欢年轻貌美如花的年轻美女。不过,她仍是突厥的可敦,因为没有她的扶持,谁也坐稳突厥可汗的这个位置。

    义成公主那双眸子,射出如同寒星一样的凌厉的目光,身边的几个侍女吓得小脸苍白,没有人敢直视义成公主的脸。

    天快中午了,坐在下首的颉利可汗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颉利可汗揉着发胀的脑袋,非常纠结。

    他早已意识到奥射设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他没有预料到奥射设居然会是压跨突厥士气的那最后一根稻草,短短两个时辰,先后有十二个部落,招呼不打,就离开了定忻盆地,一路向北,飞奔而去。

    十二个小部落总共不到三万人马,无关大局,可是他却知道这十二个小部落,只是被丢出来的棋子,一旦他不能做出有效的应对,那么这次集结大军南下,就会变得一个彻底的笑话。

    突厥的可汗,要可以服众,一个没有人臣服的可汗,那简直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打吧?一个陈应就会让他感觉头疼的了,万一打不赢,不仅他的汗位不保,恐怕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

    刹那间,一个念头从颉利可汗的心头闪过:“要不……我们南下,跟李唐拼一下?”

    不等颉利可汗说出自己的想法,义成公主却冲着颉利可汗摇摇头道:“人心散了,拿什么打?拿了这些钱,自己招募人马吧?”

    颉利可汗也摇摇头,苦笑一声,心疼得直咧嘴:“现在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义成公主自然明白颉利可汗说得是什么意思,突厥不是铁板一块,东突厥和西突厥之间还有老帐没算呢,一旦东突厥战败,别说西突厥会帮忙,铁定会落井下石。突厥先后五次被陈应击败,而且一次比一次惨,却看着李唐连战连捷,颉利可汗已经没有信心再面对李唐了。

    突然,颉利可汗起身目光闪烁道:“要不我们撤退?”

    “撤退,恐怕你就会成为突厥在位时间最短的可汗!”义成公主淡淡的看了一眼颉利可汗道:“你现在撤退有什么用?李唐经过几个月的休整,他们肯定会向西北和漠南用兵,我们还能去哪儿?退回漠北?现在如果退回漠北,不用打,光一个白毛风就会让我们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颉利可汗苦笑,摇着头,又坐了回去:“那怎么办?”

    “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稳,如何攘外?”义成公主淡淡的道:“大隋今年可以收获三百万石粮食,给大隋留下一百万石果腹,剩下二百万石,足够你收买人心了吧?只要收服人心,剩下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

    灵州薄骨律城,此刻一车车精钢打造的弩机、弩箭以及刀枪,开始从薄骨律城运出,这些武器装备,将会分发给灵武十八堡。

    陈通既单雄信此时简直有点难以置信,李道贞居然不知不觉中,拥有了如此强的实力,要说使用陌刀,李道贞比陈应厉害多了,灵州明面上只有三个折府五到五千兵马,可是暗地里,李道贞却随时可以武装灵武十八镇所有的堡民,瞬间拉起一支不会低于两万人马的精锐军队。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道贞此刻已经有了一个折冲府的钩镰枪骑兵,还有一个折冲府的陌刀军。

    不算别的,就算是光凭借这两个折中府的步兵,十八个镇堡的青壮供她驱使,突厥人不来进攻灵州便罢,一旦进攻灵州,肯定会撞得头破血流。

    陈劲勇看着单雄信惊讶的样子笑道:“主上经营灵州已经快三年了,无论什么时候,在灵州主上的命令,比什么都好使!!”

    “只是这样恐怕对主上来说,也并非好事!”单雄信道:“为人臣者,最忌被人忌惮,灵州发生的一切,难保朝廷不会听到什么风声。

    陈劲勇笑道:“你也太小看主上了,你以为他没有想过这一点?灵州没有军队,有的只是义民!”

第二十六章罗士信遇刺(二更)

    人口既是实力,然而,工业社会和农业社会却是两个概念。在农业社会时期,差不多十户供养一个士兵,但是在工业社会差不多四个成年人就可以供养一个士兵。

    当然这个数据也不算太准确,凡事都是例外。以二战为例,当时德国人口约六千余万人,却动员了一千七百万兵力(累计),作战兵力九百五十万人,而苏联则更猛,苏联拥有一亿六千万人口,累计动员兵力五千万人,作战兵力两千三百万人。

    然而这样的情况在农业社会时代自然是不存在的现象,中国古代军事力量最多时期也不过百万人马左右,相当于总人口的三十分之一。、

    但是,灵州是一个例外。灵州地方不大,人口同样不多,可是从事初级工业的人口,超过了农业人口。仅仅以李道贞名下的十七个大小工坊算起,工人超过七万,这些都是青壮劳力,平时采取军事化管理的情况下,一旦形式需要,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变民为兵。

    灵州别看常备兵力不足五千人马,可是突厥人一旦真拿灵州作为突破口,肯定人撞得头破血流。李道贞自从武德三年春天开始备战,她总共在灵州各种私仓内储存超过百万石粮食,足够灵州三十万人口吃上将近九个月,如果节约食用,一日两餐的情况下,至少可以坚持一年甚至更久一些。

    至于其他武器装备,李道贞的私库,甚至比大唐的武器监还要富裕,其中弓弩的箭矢为例,日常库存超过百万支,一旦开动全力生产,一天之内就可以制造三万支左右的弩矢,箭矢,精钢甲胄倒不是太多,大约两千五百套左右,横刀三万五千余柄,加上戈矛和弓弩,李道贞完全有能力在三个月内武装七到十万人马。

    别看突厥三十万兵马气势汹汹,陈应还真没有放在眼里,对付突厥人,陈应并没有心理负担,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陈应接到奥射设在定襄对颉利可汗发动袭击,最终不知所踪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月后,骄阳似火,陈应正与李秀宁玩着硝石化学反应可以变出冰的把戏。

    当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应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他非常懊悔,居然忘记了这一茬,浪费了一个可以削弱突厥的好机会。

    如果陈应提前可以想起此事,派出人与奥射设联系,派出背嵬军或者猛虎义从支援奥射设部,即使弄不死颉利可汗,至少可以让突厥人多流点血。

    不过,陈应也没有太过在意。最让陈应在意的还是李世民居然要光临梁国公府,尽管李世民如今已经不算外人了,可是陈应还是非常重视的用心举办了一场宴会。

    可是,到了掌灯时分。李世民还没有到来,齐王李元吉已经到了。

    “三姐夫,三胡不请自来,还请海涵!”李元吉大刺刺的走入陈应府上,笑着对陈应与李秀宁道。

    仅仅一个瞬间,陈应就在脑袋里转开了。

    李世民向陈应提出要过做客的消息,他接到也不过两个时辰。虽然大张旗鼓要筹备宴会,不过这只是私宴,饭菜丰盛一些而已,况且除了马三宝和李秀宁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李世民要来。陈府也没有人出去过,很显然李元吉得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是从陈应府上传出去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李世民府上肯定有李元吉的细作。

    李元吉是奉李建成之命,前来看看李世民与陈应说些什么?还是担心李世民拉拢自己?

    仅仅一瞬间,陈应也没有想明白。不过,为了避免冷场,陈应还是笑道:“齐王殿下客气了,怎么会叨扰呢,不过你今天来,有口福了,今天咱们吃水晶肘子,还有渔羊一锅鲜……”

    “早就听闻姐夫府上厨子有一手好手艺!”李元吉非常爽快的笑道,不过他的目光却有点飘忽,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陈应更加肯定李元吉肯定带着某种目的。

    不过,因为有李秀宁的原因。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他是不打算参与,因为无论支持谁,伤害到谁,最伤心的人还是李秀宁。

    陈应知道历史上,明年也就是武德四年,李秀宁就要死了。

    陈应坚决不会让这个悲剧上演,因为李秀宁是因为驻守娘子关,在抵抗突厥的时候死的,陈应绝对不会让这个悲剧上演,如果有机会,陈应会坚决寻求外方。

    陈府府上饮宴就是饮宴,绝对没有什么歌舞助兴之类的,因为李秀宁也好,陈应也罢,他们都没有养过乐师、舞姬、歌姬。

    李秀宁与李元吉拉了一会家常里短,李世民就到了。

    李世民看到李元吉在场,颇为意外的望了一眼陈应,笑道:“三姐夫,你也太…那个了吧?”

    陈应耸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相信吗?这是巧合!”

    “二哥来了,二哥来得正好,”李元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皮笑肉不笑的道:“刚刚三姐还说你呢!”

    “哦……是吗?”李世民笑道:“三姐说我什么?”

    李元吉道:“三姐说我不如二哥稳重,让我向二哥学学如何为人处事!”

    “只是非常可惜”!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笑道。

    李秀宁蹙起眉头道:“可惜什么?”

    李世民道:“可惜,我马上要出镇凉州了。我已经向阿爹请旨,出镇凉州,圣旨已过中书,想来明发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情,到时侯,咱们姐弟恐怕就不易相见了!”

    陈应看得分明,李元吉听到这话,居然没有半分意外。弄不好李元吉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看来,自己距离大唐的核心,还差得太远。

    陈应有些不解,按说作为成年藩国王,一旦外放就藩,久离京师,所经营的人脉和势力,也会人走茶凉,李世民走得容易,想回来恐怕就难了。到那个时候,恐怕李建成也不会轻易让秦王李世民回来。

    李世民就这么轻易认怂了?

    这尼玛还是历史上的那个天可汗李世民吗?

    李秀宁不悦道:“阿爹这是怎么回事?大唐又不是没人可用,怎么能让儿郎去凉州呢?承乾侄儿那么小?”

    “三姐莫怪,这还是我要求的”李世民也看出李渊这是拿他制衡李建成,越是这样,李世民越是没有办法争取更大的权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假意外放,除了自己其他皇子太过年幼,没有开府建衙,他们都无法制衡李建成。

    李渊不缺镇守凉州的大将,却缺可以在朝廷里制衡李建成的人。

    陈应陪着李世民、李元吉吃饭,兄弟二人已经绵里藏针的互怼,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顿饭,李世民与李元吉先后告辞而去。

    不用李秀宁吩咐,陈应自觉的先去洗澡。

    当陈应洗完澡的时候,发现书房里还亮着灯。陈应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前,发现居然是李秀宁拿着一分邸报,正在书房里来回转圈,脚步又快又急,转身时也特别猛,总让人担心她会摔倒。

    陈应走进书房,从后面抱住李秀宁,呢喃道:“怎么回事?”

    陈应虽然挂着闲职,可是他毕竟是大唐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之一的从三品光禄寺卿,陈应的实权不大,可是级别不低,朝廷发布的邸报,都会挡录一份,让陈应知会。

    李秀宁扬了扬手中的邸报道:“阿爹要杀装凌敬,说凌里通敌国,其罪当斩。”

    陈应微微一笑道:“这种事情,你我左右不了,不过你相信吗?”

    李秀宁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名身影快速飞奔而来。

    郭洛走到陈应身边,在陈应的耳边轻声低语一阵,陈应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陈应急忙道:“出了点事情,我去去就来!”

    “妾身也了无睡意,若陈郎不方便,妾身自然回去休息。”

    “那一起去看看!”

    郭洛在前面引路,一直朝着前院走去。走到前院院中,陈应发现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莫约十数人,其中四人抬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血人。

    陈应从侍从手中抢过一盏灯笼,临近一看,这个披头散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士信。

    “怎么搞的?”陈应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煞气,指挥着几名甲士,将罗士信抬进里屋,就让人通过陈怀仁过来。

    一个义从应了一声,匆匆去了。陈应大步前院,将昏迷不醒的罗士信平放在放在床榻上,仔细检查。

    罗士信的伤非常重,最致命的伤出现在前胸,中了一支铁矢,入肉极深,伤口上已经出现黑柴色,还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想来这是什么毒药。

    陈应走到门外,望着十数名甲士道:“罗士信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甲士挠挠头,看着陈应怯怯的道:“卑下也清楚是什么人干的,我们今天回城,在走到端阳门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射出一阵箭雨,罗将军没有防备,被射中了四箭,罗将军跨下的战马,立时毙命。”

    陈应的脸色一片铁青,气得他胸口起伏不定:“郭洛,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第二十七章屁股决定脑袋(一更)

    东宫,李建成与李元吉这兄弟俩独坐,身旁连一个侍侯的人都没有,李元吉将他在陈应府上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道来。

    李建成听闻李元吉的转述,良久沉吟道:“这么说来,二郎是向陈应与三娘辞行?”

    李元吉冷冷的笑道:“大哥,你相信二郎会平白无故去三姐府上吗?只怕是他当着我的面,有些话不方便说罢了,所谓的辞行,我看不为以然,他舍得离开长安?只要他敢离开,秦王府那帮子人,要不了三个月,都会各奔东西,估计除了长孙无忌那个胖子,他身边再无人可用!”

    李元吉的话,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李世民不是太子,他只是秦王,正是因为他有了夺嫡的机会,所以一帮人做冷板凳的人才会烧李世民的灶,李世民失败了,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旦李世民成功了,他们将会获得一百倍,一万倍的回报。

    李建成摇摇头道:“二郎出镇凉州的事情,阿爹给我说过,我没有同意,我倒是提意二郎出镇洛阳。”

    “大哥,你……你疯了!”李元吉话已出口就已经后悔,不过他随即改口道:“大哥,三胡失言了。”

    李建成摆摆不以为然的道:“你不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李元吉有些不满的道:“当然不理解,让他去凉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有什么不好?他只要去了凉州,再回长安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一样,不一样!”李建成叹了口气道:“在他长安,咱们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小动作,咱们可以及时发现,也好预防,也可以及时采取应对之策,可是他若是去了凉州,那里天高皇帝远,有什么暗地里的动作,咱们根本就不知道。”

    李元吉不以为然的道:“大哥,你这想多了,凉州那个破地方,他还能有什么动作?”

    “凉州是大都督府,正三品,他若是去凉,身上肯定会兼着陇右道行台尚书令的差遣,文武一把抓,想想凉州下辖十九州七十四县,要不了三五年,他就成了咱们大唐的西北王,朝廷弄不好也要看他的脸色,别忘了,秦凉之地,民风彪悍,是出强军的地方。”

    “秦凉土地太贫瘠,他拿什么养军?”李元吉根本就不想让李世民在长安城,巴不得李世民被发配到越远越好,最好可以发配到岭南,当岭南王。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你别忘了陈应,在灵州那个穷地方,还不是被他一样短短一年多就拉出三万余精锐大军,二郎所辖的地方可比灵州大十倍,二郎麾下房玄龄、杜如晦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才,他要是经营凉州,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经营成功,秦凉连通西域,联通漠南漠北,为兵家必争之地,战事在所难免。可西域诸国,实力太弱,若二郎在凉州经营数载,持续向西域用兵,西域诸国,必不可挡,到时候二郎挟开疆扩土数千里之功,别说本宫,就连父皇也没有办法阻止二郎强势回归……”

    李元吉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李建成早已说过,李世民心如猛虎,身如松柏,看似大善宽厚,却不是心狠手辣之罪,为了一已私利,也许他能力有所不足,但他能有这样的志向,就绝不会中途罢手。换句话说,李世民为了自己目标,他肯定会杀人。

    困在长安的李世民不足为虑,因为他的尚书令也好,天策上将也罢,其实都是虚衔,如果没有李渊的圣旨,李世民就是一个空壳子。

    可是真让他去凉州经营数年,他一定可以在凉州建军十数万精锐强军,挟灭国擒王数十之功也好,威慑也罢,倒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李元吉见得厉害,期期艾艾的道:“那以……大哥的意思是……”

    李建成道:“给二郎两条路,要么出镇洛阳,任洛阳尹,要么留守长安,出任尚书令。”

    事实上,这两条路都不是什么好路。首先出镇洛阳,看似实权大吏,关键是陈应身上的那个河南道经略安抚使的官职并没有撤下来,如果李世民去洛阳出任洛阳尹,那么李世民将成为陈应的下属官员,想来陈应也不会为难李世民,不过他也别想舒服,因为陈应的军权,李世民动不了。

    留守长安出任尚书令,恐怕则会更加悲剧,因为尚书左仆射是裴寂,一直以来,裴寂都是以尚书省老大自居,刘文静跟裴寂争夺权力,结果开国元勋之一的刘文静死得很惨,李世民要跟裴寂扳手腕,恐怕还要嫩得多。

    李元吉听到这话,眉飞色舞的道:“大哥,这实在是妙……”

    还没有等李元吉说完,只见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于李建成命令大殿三十步之内,严禁任何人靠近,所以这个脚声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想来肯定是发生了要事,李建成与李元吉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尉迟恭一身甲胄,步履锵锵而来。距离李建成二十步远,尉迟恭躬身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李元吉看着尉迟恭,眼前不禁一亮,笑道:“听说尉迟将军擅长使马槊?”

    尉迟恭淡淡的回道:“回禀齐王殿下,末将只是略懂!”

    “不要谦虚,找个时间,咱们切磋一下!”李元吉拍拍手道:“本王有一匹良朐叫雪无痕,乃是万中无一的西极宝马,只要你赢了本王,雪无痕就是你的。”

    李建成板着脸朝李元吉吼道:“三胡莫要胡闹!”

    李建成又对尉迟恭道:“尉迟将军,发生了甚么事?”

    尉迟恭道:“太子殿下,刚刚得到消息,左武侯将军罗士信在端门巷遇杀,生命垂危!”

    “什么?”李建成脸色陡然一变。

    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脑袋决定思绪。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思考的方式也不一样。在听到罗士信遇刺的瞬间,李建成下意识的将矛头指向了秦王李世民。

    因为,这件事很简单。李渊当初把李世民请求外放凉州的提意,扔给李建成处理,很显然,李渊并不同意李世民外放凉州,情况和李建成所想的不一样。

    李渊本来扶持李世民就是为了制衡李建成,现在李世民居然撂挑子不干了,要求外放,做一个懒散王爷,李渊自然不会同意。

    可是李建成处理意见也交上去了,恐怕李世民早有渠道得知这两条路,如果站在李世民的角度来考虑,这两条路他一样都不选,因为任何一项他都不满意。

    要打破这样决议,唯一办法就是在朝廷内制造一个大案子,吸引所有人注意。那么罗士信就成了首要目标。

    罗士信是东宫门下陈应麾下的部将,然而此刻罗士信升为左武侯将军,从三品大员,这在后世相当区大军区副职,这样级别的将军遇刺,在朝廷里肯定会引起剧烈震荡。李世民就可以躲在幕后,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

    陈应守在罗士信屋外,足足一夜,就连李秀宁苦劝,陈应也不为所动。陈应很是自责,他知道罗士信是在历史上的武德四年被刘黑闼斩首,然而在这个时空,刘黑闼已经被罗士信阵斩,可是陈应万万没有想到,罗士信居然还是遇刺了。

    陈应实在想不通,罗士信为什么会被刺杀。罗士信和陈应不同,陈应还有那么一些仇人,可是罗士信就是一个纯粹的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仇家。也不会惹是生非,偏偏在这个时刻,罗士信遇刺了。

    陈应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分析着刺杀罗士信的人。端阳门已经是内城门了,在这个位置,普通百姓或豪门亲随都不允许持有弓弩,能将弓弩弄到端阳门的位置,肯定有一定的势力。

    然而,长安的豪门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一块砖头砸到三个人,恐怕有两个人都出身豪门。

    陈怀仁亲自为罗士信手术,取出箭镞,包扎伤口,清热解毒,等忙活完这一切,差不多天快亮了。

    陈应看着陈怀仁从房中出来,赶紧上前问道:“罗士信的伤怎么样?”

    陈怀仁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不幸中的万幸,罗将军的甲胄坚固,箭镞只是刺破一层,并没有深及内腑,要不是箭镞上淬了钩吻,现在毒已解,罗将军不会有大碍。”

    陈应松了口气。

    一时间郭洛并没有带回有用的消息。

    过了莫约一个时辰,罗士信醒了。罗士信大叫:“饿死了!”

    陈应急忙让人给罗士信准备饭食,罗士信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会儿就将一大盆粥喝得干干净净。罗士信抹了抹嘴道:“让陈兄弟担心了,你肯定这个时候在查谁对付我吧?”

    陈应点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在查,不过目前还没有眉目,罗兄弟你放心,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不要查了!”罗士信望着陈应道。

    陈应诧异的道:“为什么?”

    “我知道动手的人是谁!”罗士信道:“而且他也没有准备杀我,以他的箭术,如果要杀我,我根本避不开,他知道我穿了两层甲,如果对准咽喉或眼睛,面部,我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会对我动手,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陈兄弟,答应我,不要查了,也不要声张!“

    ”这事已经我说了不算了!“陈应苦笑道:”昨天我已经动用了猛虎义从的力量在查刺客,也通知了东宫,毕竟这是长安城,是天子脚下!“

    罗士信叹了口气道:”帮我一个忙,抢在别人抓到他之前,把他送出长安城。“

    陈应惊讶的问道:”谁?“

    罗士信道:”王伯当!“

    ”啊……这怎么可能?“陈应目瞪口呆的道:”他不是死了吗?“

第二十八章来而不往非礼也(二更)

    “王伯当?他不是死了吗?”陈应实在难以相信,明明一个死了的人,为什么还会活着。陈应微微一愣道:“你是说,向你放暗箭的人就是他?”

    “是他!”罗士信点点头道:“肯定不会错的,就是他箭术在瓦岗第一,放眼整个天下也数得着。他还有一个绰号“鬼见愁”,别人若是暗箭伤人,肯定是一发致命。但是王伯当却不这样,他第一箭,通常都是空弦,就是提醒别人,但是……”

    说到这里,罗士信露出苦涩的笑容:“别人以为王伯当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其实都是狗屁,他就是一个非常阴损的小人。”

    通过,罗士信介绍。陈应这才明白,王伯当的箭,利用兵法的虚虚实实,熟悉他的人,一定会知道,当震弦在背后响起的时候,一定不要回头,因为回头的瞬间,王伯挡的箭就会射到脸上。

    当时,短短数息之间,罗士信明明听到七声震弦声,却只听到六道箭矢的破空声。可是他身上却足足中了三箭。

    王伯当有不得已的苦衷,暗箭伤他,他倒不是非常生气,可是最让他生气的是,王伯当居然把罗士信的马给射死了,这样罗士信非常生气。

    陈应都不知道怎么说罗士信了,罗士信可是从鬼门关转了一转,所谓的钩吻之毒,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叫断肠草,是一种毒性非常强的毒药。

    然而,罗士信居然还在惋惜他的马。

    在得知罗士信遇刺,段志感、张士贵、张怀威、先后前来探望罗士信,不过看着罗士信能吃能睡,并没有大碍。他们就在陈应府上,胡吃海喝。

    陈应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无论历史上,还是这个时空。王伯当与李密都是先降李唐,降而复叛,被熊州副将盛彦师杀死,传首长安。

    然而,罗士信却信誓旦旦的说,王伯当居然还活着。虽然说罗士信并没有看到王伯当的真面目,光凭对王伯当的熟悉和了解,就断定了暗中放箭的人是王伯当。陈应选择相信罗士信的判断。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还充当了刺杀罗士信的刺客?

    这一点,陈应如何也想不通。

    不过陈应决定遵重罗士信的意见,可是不杀王伯当为罗士信报仇,可是罗士信虽然原谅了王伯当,可是陈应却没有原谅。杀王伯当不至于,可是揍他一顿,也好出出气。陈应可以不管罗士信与王伯当有什么恩怨情宜,但是,陈应对暗杀罗士信的幕后黑手却更感兴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也没有永远的秘密。更何况这里是长安,是各方势力与门阀聚焦的地方,罗士信在端阳门遇杀的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长安。虽然民间并不清楚发生的这场刺杀,可是在各大门阀和豪门贵族圈子里,这已经不算作秘密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建成处理完政务,也移驾陈府。李建成在探望罗士信之后,却神秘兮兮的向陈应道:“本宫怀疑,这次幕后的黑手是那面!”

    “秦王府?”陈应看着李建成手指的方向,疑惑的问道:“秦王府动的手?”

    “嘘……禁声!”李建成打量了左右,迟疑了一下道:“本宫没有证据,不过那边却有动机。”

    陈应一直想不通王伯当明明已经传首长安,还会活着,他下意识的问道:“太子殿下,盛彦师是秦王的人?”

    “盛彦师?”李建成想了想道:“也算吧,他原来是澄城县长,大业十三年父皇在太原起兵,南下攻打汾阴时,盛彦师率领一千余人来报,父皇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行军总管,归右统军麾下……”

    当时的右统军都元帅正是李世民。陈应听到这里,已经想通了。盛彦师当过李世民的下属,肯定是在那个时候,与李世民搭上了线。在李密叛逃的时候,盛彦师率部伏击李密,击杀李密麾下全部将士,却唯独把王伯当留了下来,成为暗中的棋子。

    听完李建成的介绍,陈应整个人就不好了。他没有想到,李世民居然为了避免离开长安,选择暗杀罗士信,一旦暗杀罗士信成功,李建成肯定会反击,那么李世民就可以装委屈,博取李渊的同情。

    政治斗争,说穿了就是不断妥协与利益交换。然而,政治手段却不是陈应最擅长的东西,他更擅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李建成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良久,他突然望着陈应道:“我怀疑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涉及其中的不仅仅是凉州、洛阳,还可能包括江南的豫章、丹阳。他要想短时间内翻身,就必须领兵出征,河北既平,大唐左右无战事,突厥人也暂时不会南下,江南,特别是丹阳,素以出精兵著称,豫章则是江左第一大郡,户口殷实,如果他得到这两个郡的人力物力支持,他完全有机会在短期翻盘,不可不防。”

    陈应苦笑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臣放下罗士信的这个私仇?”

    “不!”李建成抬起手道:“本宫知道你与罗士信的情宜,若要报仇,自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本宫想让你去帮本宫做一件事情。”

    陈应拱手道:“请太子殿下吩咐!”

    “本宫让你私底下招募一些人。”李建成道:“据可靠消息,秦王府有一套密谍组织,号“百骑”,专伺打探情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本宫想请你做这件事情!”

    陈应知道料敌先机靠的从来不是掐指一算,而是情报。在这个没有卫星、没有电报的时候,要想收集情报全靠人,是一项大投入,但为了胜利,这些投入不仅值,而且物超所值。

    原本陈应真不想碰情报特务组织,因为这样的组织其实就像夜壶,需要用的时候,你就是香饽饽,可是一旦无用,那你就是废物,随时可以丢弃。

    但是转念一想,他还真需要这样一个组织。

    无论是为李建成,还是为了他自己。像秦王府预谋暗杀罗士信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提前打探、跟踪罗士信的行踪,习惯,这样才能保证一击而中。但是猛虎义从毕竟只是一个亲兵队,虽然人数稍多,分散更广,但是与情报特务组织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更何况,陈应的猛虎义从,而且还是侯莫陈崇时期的猛虎义从,都是见不得光的组织,可是一旦有心人想查,肯定可以查出蛛丝马迹。

    猛虎义从可不是普通的部队,他们的俸禄都是校尉级别,不算活动经费,仅仅是人员俸禄开支,一个月就不低于一万贯。

    陈应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处理好此事,不过这需要时间,肯定不是两三个月就可以看到成效的。”

    李建成表示理解,毕竟从无到有建立一个情报组织,前期的投入是何等的巨大。

    李建成没有提给陈应多少钱,陈应也假装没有想出来。

    李建成离开陈应府上,郭洛垂头丧气的道:“主上,卑职无能,现在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是谁……咱们的人手要不要撤回来?”

    “暂时不要撤!”陈应想了想,心中非常郁闷。罗士信再怎么说也是陈应的好兄弟,你李世民就算不想外放,那你也可以想其他办法,为什么要拿罗士信开刀?难道不知道罗士信是陈应罩的?

    可是李世民偏偏做了,而且还差点要了罗士信的命。

    这让陈应非常不爽。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王伯当,陈应也不能逮着李世民揍一顿。

    思来想去,陈应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

    陈应突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郭洛,我现在交给你办一件事,你去带人把长孙无忌揍一顿,不,刺杀……,就像罗士信被刺杀一样,杀而不死,留他一条小命。”

第二十九章等的就是你(一更)

    揍长孙无忌一顿,只是解解闷气,无济于事。从罗士信口中得知刺客是王伯当,那么陈应很容易就推断出来,李世民的这支特务组织,其实是掌握在长孙无忌手中。那么,问题来了。

    这件事是李世民指使的?还是长孙无忌私自作主?

    这两种结果本质上有所不同。

    若是陈应直接派人揍一顿,就无法解开这个谜底。

    可是猛虎义从如果出手,又很容易暴露。

    每个人都有自己底箱底的秘密,陈应也不例外,陈应可不想把猛虎义从暴露在李渊和李建成面前,为了揍长孙无忌,这样太因小失大。

    可是不揍长孙无忌一顿,陈应实在难以出这口气。

    “金钱一旦作响,坏话随之戛然而止!”陈应脑袋里不自觉的浮现这一句话,这是罗斯柴尔德的家训,但同时也是金钱是万能的体现。

    人有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撕杀,也就有亡命徒。

    陈应现在有钱,他随便丢点钱出去,就算杀不死长孙无忌,也可以把他吓死。想到这里,陈应对郭洛道:“你叫老周,把咱们府上最破的马车准备好,咱们一会儿出去。”

    郭洛躬身而退。

    陈应返回屋中,收拾一番。他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衫,手拿一个折扇,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陈应一袭白衫,大袖飘飘,风度不凡。

    陈应正准备出门,却见李秀宁带着何月儿联袂而来,李秀宁一脸警惕的道:“你去哪里?”

    李秀宁还真担心陈应去寻花问柳,她的妹妹高密公主就向李秀宁抱怨,她的驸马是长孙无忌的族叔长孙顺德之子,长孙孝政。长孙孝政是花丛老手,常年嫖宿花街柳巷,年纪轻轻身子就已经被掏空了,而得了脏病。差点传染给了高密公主。

    李秀宁不怕陈应纳妾,而是害怕陈应会像她的四妹高密公主驸马一样,独守空闺。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我能去哪,只是随便转转而已。”

    李秀宁露出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样子。

    陈应快要走出到前院的时候,发现李秀宁很是受伤的样子。就转身回到李秀宁身边道:“要不,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李秀宁满脸欣喜的道:“好啊,好啊!我先梳妆打扮一下!”

    陈应摆摆手道:“那好吧,我在前院等你!”

    李秀宁与何月儿转而进入寝室,李秀宁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何月儿帮助她梳头。

    何月儿一边梳头,一边低声笑道:“公主,您对驸马管得挺严啊!”

    “没有办法!”李秀宁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四妹的驸马得了脏病,太医也束手无策,你不知道,现在高密驸马房里现在臭得不能进人,可万一……”

    何月儿低声笑道:“驸马不会啊,他不是随便的人。”

    李秀宁一脸愤愤的道:“他当然不是随便的人,可是他随便起来就不是人。他跟李道贞那个贱货的儿子都快半岁了……”

    想起这事,李秀宁就感觉颇为无难,尽管他们日夜不停的耕耘,可是结婚都两个月了,她的肚子却毫无动静。想想李道贞与陈应只是一夜风流,却暗怀珠胎,李秀宁心中就颇为不舒服。

    无论多么强大的女人,终究是女人。

    在莫约小半个时辰的梳妆打扮过程中,李秀宁换了一身男装,又用胭脂堵了耳洞,还拿束胸,把胸部缠起来,可别说这样一打扮,李秀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女儿身。

    当然,有些是没有办法的。她没有喉结,身材也不高大,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陈应与李秀宁坐着马车,缓缓出了驸马府。郭洛和何月儿则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阿史那思摩率领的一队亲卫,这些亲卫也身着便服,倒也不显得唐突。

    来到西市街口,陈应与李秀宁就下了马车。长安分为东市和西市,东市主要经营丝绸、布帛、茶叶、以及高档奢侈品。西市则更平民化,这里不仅有西域送来的香料、玛瑙、玉器,还有马具、行具。

    作为大唐的心脏,长安的商业是非常繁荣的。各种蔬菜、水果、谷、栗、面粉、米、食用油、盐都物品。随着河北战事结束,水运畅通,各地的商品,通过水路,运输到长安。所以,长安的物价非常低。一斗面粉二十钱,一斗江南精米,也不过十二文钱,一个拳头大的玛瑙原石,六七百钱。

    除了日用品,还有不少皮草和野味,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动物保护法,老虎皮、麋鹿、狐狸、山鸡、野兔、黄羊、野猪,应有尽有。

    原本李秀宁还以为陈应会去逛花街柳巷,哪里想到陈应居然来到这里疯狂大采购。陈应向一个猎户了购买了一只麋鹿,最让李秀宁意外的是,明明猎户只要一贯两百钱,陈应硬是让老周给人家两贯。

    陈应居然在买鱼的时候,因为两文钱跟一个卖鱼的小贩吵了半天。

    李秀宁自然清楚,陈应不差钱,却不解陈应为何这般。

    就在陈应与卖鱼小贩吵架的时候,一阵骚乱开始了。

    李秀宁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五大三粗,身穿粗布短衫的汉子,吆五吆六的喝骂起来。陈应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些人。

    这些人走到西市的摊位前,冲着各个摊位收钱,不过他们收得也不多,根据生意大小,少则十几文,多者百文。

    当然这只是对陈应而言,这都是小钱。可是对于这些小贩来说,这些钱可真不算少。他们一天辛苦,也就挣个几十文钱,被这些混混敲诈一番,弄不好就会白干了。

    卖鱼的小贩,连称也不称了,直接将面前的鱼筐丢在陈应面前道:“便宜给你了,两百钱全部都是你的了!”

    陈应不用称,看着面前的大箩筐,至少有上百斤草鱼,在后世起码要大几千块。然而在这个时代却只要两百钱,实在是太便宜了。陈应与鱼贩讲价,只是为了玩,而非真正在乎那几文钱。

    看着陈应不应声,鱼贩急了:“客官,一百钱,你全拉走!”

    就在这时,那群凶神恶煞的汉子,由远而近。郭洛与阿史那思摩挡在陈应面前,阿史那思摩八尺有余的身高,一看就不是善类。然而那群流氓看着阿史那思摩,眼眼一挑:“杂种,滚开,少挡耶耶的道!”

    阿史那思摩眼睛攥紧,没有陈应的命令,他没有出手。

    陈应感叹,在大唐洋大人可没有超国民待遇,就连一个流氓都不拿正眼瞧他。

    他想要找的人是长安游侠,黑道中人,然而这些却都是喽喽,不过,陈应却也知道,只要打了小的,就会引来大的。

    陈应上前推开阿史那思摩,朝着为首的汉子吼道:“一个混混还敢这么嚣张,还有没有王法?”

    那混混头头一看陈应的样子,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读书人,张口骂道:“谁他娘的裤裆烂了,把你露出来了?”

    李秀宁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看着陈应受辱,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

    那个混混丝毫不畏惧,反而色眼咪咪的打量着陈应与李秀宁:“好家伙,有种,敢管爷爷的闲事!”

    李秀宁道:“那是以前,你们运气好,没有碰到某!”

    李秀宁不开口还好,她一张口,马上就露馅了。因为李秀宁可不会口技,也不会变声。

    那混混头子银笑道:“兄弟们,今儿有福了!”

    说着,上前伸手抓向李秀宁。

    陈应的武功自然不算高,当然要看跟谁比,如果跟尉迟恭、罗士信、秦琼之流相比,陈应是一招被秒杀的份。可是对于这些混混,陈应的身手已经算高手了。

    不等那名混混头子靠近李秀宁三尺之地,陈应飞起一脚。

    “啪……”蛋碎的声音响起。

    那名混混头子,瞬间脸色大变,好半天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啊啊……兄弟……啊啊……给我上!”

    阿史那思摩早已忍不住了,挥拳猛扑而上,三拳两脚,将七八名混混砸翻在地上。

    一个混混滚到李秀宁身前,李秀宁倒会活学活用,伸腿朝着那名混混跨下踢去。

    又是一声蛋碎的声音响起,七八名混混如同杀猪般惨叫起来。

    周围商贩哄然叫好:“打得好,打死他们。”

    那名卖鱼的小贩走到陈应面前,急道:“两位爷,你们赶紧走!”

    陈应自然不惧怕所谓的后台是谁。这也不算是陈应没事惹事,主要是李建成要建立情报系统,针对长安的情报,没有人比这些社鼠更为清楚。这些社鼠能大用的人不多,而且品性不佳,但是他们有一个特点,有奶就是娘。为了钱,什么都肯干。偏偏,陈应最不缺的就是钱。

    陈应不禁要收编这些小混混,还有控制整个长安城的黑道。

    只要掌握了长安城黑道的力量,那么将来有大为可为。

    况且,别说揍长孙无忌,就算把他大卸八块也是轻而易举了。

    陈应不为所动,鱼贩大急:“赶紧走吧,你惹不起他们!”

    李秀宁听到这话,蹙起眉头道:“惹不起?”

    陈应暗叹,这话你说反了。在整个大唐,李秀宁惹不起的人还真不多。但是绝对不包括这些社鼠的后台。

    就在这时,一阵鸡飞狗跳,又一大群持着刀斧的人蜂拥而来。那架势,简直就是鬼子进村。周围原本看热闹的商贩,四下奔逃。

    数十名身穿玄色劲装武服的汉子,缓缓把陈应等人包围起来。

    一个异常嚣张的声音响起:“好小子,有种,耶耶留给一个全尸!”

    可是来人看清陈应的脸,扑通一声跪在陈应面前,连连磕头道:“小人有眼无珠,请陈大将军饶命!”

第三十章机会永远留给准备好的人(二更)

    任何时代,帮会和组织都没有实力与国家机器抗衡。特别是帝都长安这个地方,那些大侠也好,好汉也罢,换了一茬又一茬,以前的“镇西市”,更早时期的“小孟尝”,还有早段时间的“赛霸王”,他们都像彗星一样,迅速崛起,成为长安城响当当的人物,然后又如昙花一般凋谢。

    从武德元年到武德三年,就在西市这块地面上,会首已经换了四任,可是俞正阳依旧活得好好的,作为“五朝元老”俞正阳能活到现在,绝对不是靠他的功夫,他的功夫打三两个普通还凑合,可是与真正的高手比起来,他提携都不配。

    武功再高,与国家机器比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就像去年“兄弟义社”的会首“赛霸王”任庆东任大侠,一手马槊使得出神入化,当初长安县衙派出一百马步弓手辑拿他,都被他突围而出,其中还反杀十数名步弓手。

    然而,依然无用。最后长安县表示这个凶犯超出了长安县的能力,刑部派出六扇门高手,历经三天三夜利用人海战术,把赛霸王任庆东累死在终南山中。

    俞正阳可以活到现在,依靠的就是两样,第一他有眼力劲,他的眼睛很毒,见过的达官贵人,可以过目不望,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样不能得罪。第二,他就是脸皮厚,哪怕下跪、磕头、学狗叫,扮猫、他完全不在乎,脸皮值几钱?好面子的人都死了,可是他活得好好的。

    当得知帮会中的兄弟在西市遇到了硬点子,俞正阳带着数十名好手,过来帮场子。距离老远,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陈应。他与陈应是老相识,从武德元年他就认识陈应了,现在已经三年多了。他了解陈应的过去,知道陈应是原万年县县令苏护的书童,现在是朝廷刚刚任命的从二品镇军大将军。

    想想从一文不名的书童,到如今朝廷了不得的大人物,陈应只用了短短三年多的时间,

    他虽然不了解朝廷的详细官制,可是他却知道长安县令与万年县令,在他们眼中,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可是这样的大人物,在陈应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陈应这样的人物,别说是他,就连他身后的主子,京兆韦氏都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陈应就是一个杀神,无论是突厥人也好,刘武周也罢,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还都是天下间跺跺脚,都会地震的大人物,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栽在陈应手中。

    现在他们居然惹了陈应,哎呦,这简直就跟寿星喝砒霜一样,嫌命长了。

    “是你,哈哈……这个世界真小!”陈应冷冷的望着俞正阳似笑非笑的道:“俞正阳,你有出息了啊,居然想着要当镇关西!”

    “小人不敢!”俞正阳虽然不懂“镇关西”是谁。看陈应的表情,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惹得一个镇军大将军,大唐一等开国公爵震怒,俞正阳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冷汗就像泉眼一样,哗哗往下流:“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

    陈应望着周围这些商贩道:“都是苦哈哈,谁生活都不容易,你们这是在做孽知道吗?俞正阳,你是聪明人,你应怎么做了!”

    说完,陈应没有废话。转身就走,李秀宁不解的道:“陈郎,你怎么就放过他们了?”

    “不然呢?怎么样?”陈应笑着问道:“为夫应该怎么样?”

    李秀宁其实还真没有涉入这类事情,西市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大唐民风虽然开放,不限制女子自由,也可以进行户外活动。可是李秀宁平时不是与达官贵族的女眷打打马球,就是与贵族女子举行游春、踏青或泛舟游玩,再了不起就是去打猎。至于购物消费,在这个时代,李秀宁还真没有这样的习惯,她需要什么东西,自然有人专门采买。

    李秀宁想了想道:“这样的恶人,陈郎难道不应该将他们绳之以法吗?”

    “那是官府的职能!”陈应挽起李秀宁的手,走上马车。然后,望着李秀宁道:“为夫若是真那么做了,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要遭人恨的。”

    “可是……他们都该死!”李秀宁愤愤的道:“不杀他们,我气不过!”

    “哈哈!”陈应上前伸手摸摸了李秀宁的小鼻子,笑道:“杀了俞正阳,这只是治标,不能治本,明天还有有李正阳、王正阳、张正阳出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也看到了,商贩何止数千上万,他们若是奋而反抗,这些地痞流氓,根本就无处盾形,可是他们却没有反抗,只是听之任之,正所谓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虽然可怜,但是,同时也可恨。”

    陈应依稀记得在后世有一本书上写过一段话:“所有的罪恶,都是有善良的人纵容出来的结果。如果人人敢于反抗,罪恶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

    陈应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他第一次想到了昆明,想到了那一百多名无辜的人,想到了很多(这里不方面写,会被和谐,请理解),在遭遇这种人间惨剧的时候,各种事后专家分析,提出预防措施,其实都有可能。

    想要别人尊重你,你首先要尊重别人。

    想要别人不欺负你,首先你要自强。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陈应从来就相信人性本善这个荒唐的概念,他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以暴制暴,在律法框架下受到法律束缚的良民,肯定是首先遭殃的一部分人。不敢反抗,必然遭受蹂躏,这是病,得治。

    陈应不是圣母,他可以帮助这些人一次,可是帮不了他们一辈子,陈应同样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抱团自救。

    当然,陈应还有一个私心,俞正阳可以活这么久,也出乎了陈应的预料,这说明,俞正阳一个聪明人,他最喜欢的是与聪明人打交道。关键是要看俞正阳会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李秀宁实在难以认同陈应的观点,她被陈应气到了。甚至想下令出手对付这些流氓,以李秀宁的身份,无论她给刑部打招呼,还是跟长安县打招呼,他们都不会无动于衷,最不济也要砍上数十上百颗脑袋,来平息李秀宁的怒火。

    可是,李秀宁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陈应返回陈府的时候,罗士信已经离开了陈府。陈应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他有些厌倦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长安城虽然表面上平静,然而在暗地里却暗流滚滚,陈应不想介入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事实上他无须介入。

    因为李建成和李世民二人,斗争到最后,肯定会有一个人胜出。无论是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罢,他们都不会亏待陈应,况且陈应对于大唐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

    胡思乱想到了晚上掌灯时分,陈府司阍向陈应禀告:“俞正阳求见!”

    陈应微微一笑:“让他进来。”

    俞正阳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黑葛布包裹,包裹不大,然而透过黑葛布,依旧可以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郭洛一脸警惕,陈应却摆摆手,示意郭洛不必紧张。

    因为陈应知道,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充当死士,来刺杀自己。

    俞正阳怀着忐忑的心情来见陈应,他思来想去,要想让陈应满意,必须做出取舍,在陈应和韦氏之间做出选择。骑墙观风向,这样的事情,陈应可以做,然而他却不行,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包裹缓缓打开,露出七只右耳,鲜血淋漓的耳朵。

    “大将军,这是他们七个的耳朵,他们得罪大将军,罪该万死!”俞正阳五体投地,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正视陈应的眼睛,他在忐忑,忐忑陈应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对付他。

    他甚至想过逃出长安,可是,俞正阳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逃了,日后永远别想回长安城。

    陈应点点头,脸上也没有表情。陈应身上上位者气势越来越强,强大到让俞正阳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良久,陈应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本大将军不希望你做傻事,还好,你没有让本大将军失望。”

    陈应从桌案上解下一块青色的玉牌,随手扔向俞正阳。

    俞正阳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这块玉牌。

    这块玉盘,莫约七分厚,三寸长,两寸宽,上面阳雕着一头猛虎。

    陈应道“这是陈府客卿的腰牌,从此以后,你就是陈府的客卿!”

    俞正阳磕头如同捣蒜:“谢主上赏识,小人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俞正阳是一个真小人,也是一个聪明人,在京兆韦氏与陈应之间选择的话,起初他还有些疑惑,现在他却毫不客气的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陈应顿了一顿,接着道:“一年一百万年俸!”

    听到这话,俞正阳更加肯定自己的选择,因为韦氏给他的,只是一个暗地里的保护,根本就没有钱,相反,他每年还要向韦氏进奉三百贯,这就相当于三十万钱,光靠勒索西市的那点钱,除了进奉韦氏,还有打点各个衙门,他根本就剩不下什么。跟着韦氏混了快要一年,他甚至没有存下十贯钱。

    可是陈应一张嘴就是一百万钱,一千贯。

    很快,俞正阳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只听陈应淡淡的道:“但是你要证明,你值不值这个价。”

    俞正阳道:“请大将军吩咐!”

    陈应道:“前天晚上,左武侯将军罗士信在端阳门遇刺,这事你听过吧?”

    俞正阳道:“略有耳闻!”

    陈应一字一顿的道:“本大将军想知道,谁是幕后真凶,”

    俞正阳心中暗喜,如果陈应要问其他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可是陈应问这个事情,他还真有些头绪。不过,他却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故意耽搁几天,从而证明陈应一千贯花物超所值。

第三十一章二子夺嫡还是三子夺嫡?(一更)

    然而,正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就在俞正阳以为可以美滋滋,爽歪歪的时候,他回到居所的时候,七八名衙役,已经张严阵以待,俞正阳非常聪明的没有选择逃跑,果然,在他身后,出现十数名弓弩手,如果他刚刚要是跑了,肯定会被射成筛子。

    一名手拿着连枷的捕头,望着俞正阳道:“俞正阳俞大侠?”

    俞正阳点点头道:“各位差爷,不知有何贵干?”

    “拿下!”捕头一声令下,几名衙役,拿着铁锁链往俞正阳头上一套,铁锁七缠八绕,把俞正阳捆了一个结实。

    俞正阳心中一紧,他这边刚刚准备与京兆韦氏划清界线,马上就有捕头来抓自己,很显然是京兆韦氏打了招呼,要报复他。想到这里,俞正阳反而不害怕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陈应府上的客卿,打了他,就是拂了陈应的面子。要说京兆韦氏,还也是关中数得着的豪门,一般人绝对惹不起京兆韦氏。

    但是这一般人,绝对不包括陈应。别人或许会怕京兆韦氏,陈应岂会害怕韦氏?

    俞正阳轻轻笑道:“各位差爷,在下是陈大将军的门人,我想我们应该有误会。”

    唐朝不是秦汉时期,大将军是位高权重的顶级高级军职。在唐朝,可以称为大将军的人可就多了,正三品十六卫大将军、还有武散官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从二品有镇军大将军,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还有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可是能称为陈大将军的,在长安城,唯一的只有陈应。

    那位捕头也知道这个俞正阳有些后台,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俞正阳的后台居然会是陈应,如果是陈应那么问题就麻烦了。

    罗士信作为大唐左武侯将军,堂堂从三品将领,在长安城端阳门附近遇杀,这可不是小事。李渊得知消息之后,勃然大怒。从三品大员,说刺杀就刺杀,这简直就是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这实在是太嚣张了。

    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李渊一怒,虽然没有伏尸百万,然而万年县、长安县、天牢、大理寺监牢、刑部监牢,全部人满为患。

    在李渊震怒之下,武德三年严打开始,平时只要衙门里留下案底的游侠,豪强、地痞流氓,全部都被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拿下。

    作为长安地面上的地头蛇之一,俞正阳的案底也有不少,所以长安县衙,就派出了衙役缉拿俞正阳。问题是,俞正阳居然是陈应的门人。

    几名衙役在一旁边窃窃私语。

    “我说韩头,他会是陈大将军的门人吗?”

    “陈大将军是什么人,岂会要俞正阳这样的烂人?”

    “可是……万一他要是真是陈大将军的门人呢?”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韩捕头为难了,作为长安县的捕头,他平时没少跟各个豪门大户打交道。特别是在唐初,官制和体制都非常混乱,因为李唐的开国,与其他朝廷开国绝对不一样。李建成从晋阳起兵至唐朝建立为领兵主将,任左军统帅,他指挥和参与指挥的西河之战、霍邑之战、潼关之战、长安之战都充分显示出其长远的战略眼光和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李世民其实也不差,他任右统军元帅,参与了南下四战,作为右路军打进长安城。

    李秀宁以女子之身,号召关中绿林与义军,攻占了关中三分之二的地区,在开唐过程中,立正大功。如果把李唐朝廷比作一个公司,李渊是大股东,可是第二大股东就是李建成,第三大股东则是李秀宁,像李世民、李元吉都有着不小的股份。

    李唐的五大股东们,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势力和门客,这些门客依仗着主子的威势,也狐假虎威,横行不法。

    与其他权贵相比,这五个人的门客属于超品存在,除非涉及大案件,否则根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哪怕李渊震怒之下,下旨整治长安治安。按说这应该是扫清长安城牛鬼蛇神的极佳时刻,不过,任何时候,都有一个现象。

    公平只是相对而言,拥有强大的后台的人,他们是动不了的,引得他们主子震怒,别说有功,官也做不成了。

    思来想去,韩捕头决定前往陈应,甄别一下俞正阳是不是陈应的门客。

    ……

    不过,韩捕头还没有抵达陈府的时候,李世民却带着雷永吉、侯君集二人,率先抵达了陈府。原本陈应准备睡下了,可是李世民到来,陈应只得穿着便服,在客厅会见李世民。

    李秀宁也非常疑惑李世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陈应府上,就与陈应一起面见李世民。李世民看着李秀宁睡眼朦胧的样子,一脸不善。

    李世民上前苦笑道:“世民到绕三姐了。”

    李秀宁打着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陈应也满头雾水的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苦笑道:“想必三姐和三姐夫隐隐约约也该听到一些风声,罗士信罗将军遇刺,是秦王府所为。”

    李秀宁闻言轻轻一笑道:“二郎你说什么混话,哪有此事,我怎么没有听到!”

    陈应摇摇头道:“秦王殿下,您是多虑了,这是没影的事情。不过……”

    李世民疑惑的道:“不过什么?”

    “真是秦王府所为,秦王殿下,还需要还我一个公道!”陈应毫不客气的道:“没有抓到真凶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我,自然也包括你。”

    在陈应看来,李世民完全没有必要来这么一趟。他极力为自己辩解,反而有种画蛇添足之嫌。不过,陈应也在疑惑,按说李世民的智商不应该如此低下,这种事情,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他自己跳出来,岂不是越描越黑?

    “三姐,三姐夫,不管你们信或不信,这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李世民信誓旦旦的道:“三姐,您应该了解我的为人,若是我做的,我岂会把担责任,就是算是我做的,还能让我偿命不成?”

    就在这时,陈应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历史上玄武门之变前夕,武德九年六月,史载,李建成与李元吉邀李世民人宫宴饮,并在酒中下毒。结果李世民饮后“心中暴痛,吐血数升”,他们的叔叔准安王李神通挥扶李世民“还西宫”。这件事想必虚造,无中生有之嫌更大,历来让人质疑。如果李建成果真设下鸿门宴,谋行鸠毒之举,岂能在他中毒后,不斩草除根,轻易放他而去?李世民“吐血数升”,却安然无恙,是其内功高强,还是所卖毒药是假冒伪劣产品?假使果真中毒,有淮安王在,李建成不便动手,李建成不便动手,李世民能够回到西宫,怎么三天后就康复得能够手握强弓,一箭射杀李建成性命?何况,双方矛盾已经相当激列、哪还能彼此信任,聚宴狂饮?其真实性难免令人怀疑,而诋毁兄长的嫌疑极大。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边观者清。李渊成年三子,太子建成、秦王世民、齐王元吉,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李世民真是中毒,真正中毒而亡,李建成的嫌疑最大,那个时候,李建成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李世民已死,李建成作为一个有弑弟嫌疑的太子,恐怕被废掉的面子更大。

    从既得利益角度考虑,那么李渊的嫡子就会只剩下齐王元吉一个成年皇子。至少像什么李元景、李元享、李元昌都不适应继承李渊的大统。因为他们的年龄实在太小,而且风评极佳,又是庶出。

    陈应的大脑转了一圈,惊出一身冷汗。大唐真的只是李建成与李世民争夺皇位吗?难道齐王李元吉才是真正的黄雀?

第三十二章长孙无忌闯祸(二更)

    陈应越想感觉这个可能性越大,李建成视李元吉为心腹,李世民视李元吉为长不大的孩子,不光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就连李渊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将大宝之位传给李元吉。

    可是,一旦那个推测成立的话。李元吉才是最终的赢家。

    李世民最终还是走了,陈应却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陈应望着李秀宁问道:“三娘,你了解齐王殿下这个人吗?”

    “三胡?”李秀宁点点头道:“可以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你说我能不了解他吗?”

    陈应道:“那你怎么看他?”

    李秀宁揉揉额头,叹了口气道:“我们五兄妹中,三胡脾气最为乖张,他不喜读书,先后气跑了十三个教书先生,阿爹也拿他没有办法,他是屡教不改。三胡虽然顽劣,不过他的学武天赋极佳,往往任何招势,三两遍就学会了,别看世民比他大六岁,世民的身手,还真比不过他。”

    陈应暗叹失策,在李秀宁眼中,李元吉无论如何都是亲弟弟,肯定不会说他的坏话,陈应自然知道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兄弟中,李元吉才是身手最高的一个,而且他虽然痞气暴虐,尤其还爱记仇,关键是,整个朝中没有人会看好他。

    正是因为如此,李元吉才可以成功隐居幕后。

    隐居幕后的李元吉,既可以观风向,以图后计,也可以从中煽风点火。加剧李建成与李世民之间的斗争,一旦李建成与李世民两败俱伤,最终得利的肯定是他。

    陈应的脑袋瞬间又想到了很远很远,如果当初历史上,李世民杀了李建成,李元吉逃出升天,李世民同样没有办法做上皇帝的那个位子,一个弑兄的太子,肯定会饱受天下非议,李元吉在那个情况下,肯定更有机会。

    不过,历史没有如果。

    但是今天意外的这个发现,却让陈应无比重视李元吉了。

    看着陈应露出思忖之色,李秀宁又说道:“怎么?陈郎与三胡有芥蒂?三胡这个人虽然有些小心眼,也比较爱记仇,不过在这个世上,两个人的话他都听,一则是太子哥哥,另外一人,自然是我!”

    陈应微微笑道:“三娘,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吗?不过,在长安有些烦闷,不如我们明天去清林里住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

    陈应是一个执着的人,他为心中那个想揍长孙无忌的念头,一直没有改变。可是要揍长孙无忌,肯定会不明目张胆,否则闹开了,大家脸上都挂不住。当然,最重要的是,陈应实在不愿意趟李建成与李世民斗争的这趟浑水。

    “如此也好!”李秀宁点点头道:“清林里上次我去住了一段时间,那次只是客居,现在我这个女主人,去看看我的那个院里还留着没!”

    “估计悬了,别说是你,我都快忘了陈家堡是什么样了!”陈应挽住李秀宁的胳膊道:“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清林里!”

    ……

    韩捕头考虑再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关键是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份太过低贱,万一连陈府的门都不能进去,偏偏再被陈应记恨上了,他别说仕途,恐怕连自己的小命和全家老小,也没有了活路。

    考虑再三,韩捕头决定相信俞正阳。

    毕竟,俞正阳打着陈应的旗号招摇撞骗,这可是死罪。一旦事情败露,根本就不用长安县出面,陈应伸手一小手指,也可以轻轻捏死俞正阳。

    韩捕头考虑的时候,俞正阳的脑袋也急转,刚刚成为了陈府的客卿,如果就让陈应替他擦屁股,以后他这个客卿,恐怕就再难以获得陈应的重视。

    俞正阳虽然不算混得风声水起,但是却也不差。主要是他擅长察言观色。通常韩捕头的神情,俞正阳就猜测到他扯出了陈应的旗号,对于韩捕头有着一定的威慑力。

    正所谓一鼓作气,俞正阳就再给韩捕头加把料:“韩捕头韩差爷,您这是砍了俞某人的脑袋,还是要流配三千里?”

    韩捕头与其他几名衙役目光在空中一碰,韩捕头抬腿就朝着俞正阳的大腿踢去。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挨打肯定会躲。可是俞正阳恰恰相反,他不仅没有躲,反而拿着自己脸,去迎接韩捕头的脚。

    衙役和官差殴打犯人或嫌疑犯,这就是吃饭喝水一样,根本就不存在问题。可是对于某些关系户,那就会比较麻烦。对于这样的人,根本就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

    就在韩捕头的脚,快要踢到俞正阳脸上的瞬间,韩捕头快速收腿。这一脚如果踢实,俞正阳肯定破相,但是正是因为如此,韩捕头才不敢踢。

    俞正阳嘿嘿的笑道:“吆喝……韩捕头还真是聪明人啊,明儿中午,俞某人要去陈大将军府上汇报差事,要让陈大将军看到俞某人的脸被韩捕头踢了,恐怕陈大将军会不高兴的。”

    一听这话,韩捕头又打量着俞正阳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怂了。

    俞正阳是不是满口胡咧咧,明天自会见分晓。况且长安城此时加强了防卫,此时的俞正阳再想逃出长安城,连门都没有。

    韩捕头摆摆的手道:“算你有种,千万别栽倒在我手里。”

    其实俞正阳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犯不着拿他的脑袋立威。更何况,陈大将军如今如日中天,别说是他,就算是长安县令也惹不起陈应。

    现在要确定俞正阳是不是陈应的人,也应该简单多了。只要他明天进不进陈应府上,这就可以见分晓了。

    想到这里,韩捕队讪讪离去。

    俞正阳松了口气,此时他更加坚信,以后要跟着陈应,好好在长安城里混。

    ……

    秦王府承乾殿殿内的烛火依次点了起来,高士廉走进大殿,长孙无垢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迎接高士廉。

    高士廉是雍州治中,名俭,字士廉。是长孙无垢与长孙无忌的亲舅舅。

    长孙无垢,微微一福道:“舅舅……!”

    高士廉伸手虚扶长孙无垢道:“你身子不便,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长孙无垢别看身材不健硕,反而有些弱不经风。不过她却是一个非常能生养的女人,去年刚刚生完李承乾,现在又大幅便便了。如果历史不出意外,她肚子里怀的儿子,就是李世民折第四个儿子李泰。

    不过,李泰要想出生,还需要两个月。

    长孙无垢望着高士廉,高士廉却望了望长孙无垢左右的侍女。瞬间,长孙无垢就明白了高士廉似乎有话要说,而且还害怕隔墙有耳。长孙无垢会意的点点头,挥手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与舅舅说些体已话。”

    “遵命!”众宫娥、侍女、宦官一一退出承乾殿大殿。

    高士廉松了一口气,他撩开袍子,在长孙无垢的对面坐了下来:“无忌闯祸了!”

    “啊!”长孙无垢一声呼:“他闯了什么祸?”

    高士廉叹了口气道:“事可不小,他在暗中蓄养死士,已经被人告发了!”

    长孙无垢皱起眉头道:“舅舅怎么看??”

    高士廉恨铁不成钢的话道:“无忌帮莽撞了,长安这个地方,陛下与其他家族有约,任何家族的死士不得进入长安城,无忌……无忌……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世民是否能为太子尚未可知,他的前程是十拿九稳之事;一旦扯上了死士,不要说秦王做太子,就是他将来的前程,只怕也要变成镜花水月了……

    长孙无垢说道:“此事不要让秦王知道……!

    高士廉一愣,望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望着幽幽的烛火:“无忌哥哥真是利令智昏了,真个如舅舅所说,不要说前程只怕他的身家性命,满门老幼,都未必能够保得住……“

第三十三章这是一个阴谋(一更)

    蓄养死士,对于世族门阀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事实上关陇贵族也好,山东贵族也罢,每一家每一姓,都有私兵,也都有死士。这原本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是眼下的时机却不对。

    因为,罗士信遇刺,李渊震怒。谁是幕后真凶不主要,但是必须有一个够份量的人出来顶这个黑锅,要不然,朝廷的威信大损,李渊脸上也挂不住。一个朝廷的从三品武官,谁想杀就杀,那么这个朝廷也就成了笑话。

    高士廉得知这个消息,心急上火。洛阳长孙氏虽然是关陇贵族的一员,事实上在长孙无垢没有成为皇后、长孙无忌没有当上宰相之前,长孙氏根本声名不显,对于长孙氏一族而言,贡献最大的当属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之父,长孙晟。他一路官运享通,从司卫上士一路做到了左骁卫将军,从三品武职。

    司卫上士这个官或许有些陌生,其实最初在东宫太子有左右卫率,北周改为左右司,率改称大夫,有左右司卫上大夫、左右司卫中大夫、左右司卫上士。长孙晟的这个司卫上士,差不多相当于唐朝时期的折冲府副尉,从六或正六品官职,管辖着两三百人的小官,相当于现在的连级军官。

    然而长孙晟随大义公主出使突厥,在这个时候,长孙晟作为外交官之一,在嫁亲同时,分化了突厥,将突厥分化成五可汗,为隋朝北征突厥,立下大功。

    可是,尽管如此,长孙氏依旧在长安城排不上号。甚至不如京兆韦氏显赫,长孙氏也没有死士,现在长孙无忌蓄养死士的消息传出来,不用想也知道,长孙无忌是为李世民蓄养的死士,这个时候,李世民敢冒着天下大不违,为长孙无忌顶雷吗?

    长孙无垢在亲生哥哥与丈夫之间,很艰难的做出了选择,她宁愿牺牲亲哥哥长孙无忌,也要保住李世民。

    不过,长孙无垢注定要失望了,虽然此事她想瞒住李世民,暗中处理,哪怕牺牲长孙无忌也再所不惜。可是,这个消息在高士廉得到的同时,其实也已经扩散开来。

    身在太极宫甘露殿内的李渊已经从左监门卫大将军鱼彦章那里得到了消息,李渊气愤异常,原本李渊以为罗士信遇刺,是崔氏搞得鬼,因为清河崔氏看不上罗士信的门第,对于崔盈盈与罗士信的婚事非常不满,哪怕李渊赐婚也给怼了回来。

    清河崔氏在李渊起兵之初,给予了大量财富和物资的支持,可以说没有清河崔氏支持,也没有今天的李唐朝廷。投桃报李,李渊在建立唐朝王朝之后,对于清河崔氏也给丰厚的报酬,仅仅刺史一级的官吏,崔河崔氏就占到了十九人,如果算是清河崔氏的门生故吏,这个数字翻上一倍有余。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文官系统,清河崔氏是李唐当之无愧的一哥。

    李渊作为皇帝,肯定不会坐视清河崔氏持续做大,正巧趁着罗士信遇刺一案,逼清河崔氏作出让步。

    可是没有想到,罗士信遇刺,居然是他的好儿子搞出来的。李渊愤恨异常,不顾宫门已经落锁的规定,命李世民连夜进宫。李世民跟着黄门官的后面走向寝殿。

    李世民此时仍然不知道李渊叫他进宫是什么事情。

    李世民不着痕迹的将一把金叶子,悄悄塞进黄门官的衣袖内。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别看这些位卑言轻的宦官,帮你的能耐没有,可是要想坏事,绝对火力凶猛。

    李世民轻轻笑道:“不知陛下召见孤王有何要事?”

    那名小黄门其实是尚衣局里不入流的小宦官,平素连李渊的面都见不到,他怎么会知道李渊找李世民有何事?不过在他想来,父与子,肯定没有什么坏事。黄门官斟酌一番,笑道:“秦王殿下,城门落锁,宫城下钥,殿下能夜间进城入宫,这可是陛下的绝大恩遇,平日里就是内省的相公们,也没有这等待遇……”

    李世民一脸疑惑,跟在黄门官身后,一语不发。

    太极宫甘露殿内,李世民一本正经的向李渊见礼:“世民见过阿爹!”

    李渊强自镇定,却止不住右手微微颤抖,李渊强自压抑着愤怒,罗士信遇刺本是一招好棋,没有想到让李世民搅合了:“免礼吧!”

    中常侍陈应看了看皇帝微微颤抖的手,满面忧色。

    李世民站起了身来,看着李渊一言不发,心中忐忑的问道:“阿爹,孩儿……”

    不等李世民说完,李渊叹了口气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李世民更满头雾水。

    李渊叹了口气,用极其淡然的语气道:“二郎,阿爹对你真的很失望!”

    听到这话,李世民大惊失色。心中大惊,一旦李渊对他失望,他还有希望吗?李世民极力辩解道:“阿爹,世民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李渊苦笑道:“你没做错,做错的是我。这么细的心思,这么深的权谋,用在治国安民上,岂不是好?偏偏用在铲除异己上,很有意思么?”

    李世民扑通一声跪在李渊面前,双手搂住李渊的大腿道:“阿爹,冤枉啊,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李渊缓缓道:“民心既是国本,只要保住了天下的民心,朝廷就是败了,日后也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若是失却了民心,那才真的是一蹶不振了!你看看你这是做得什么事,一旦消息传开,失去的将是大唐的民心,动摇的则将大唐的国本,世人会道,李渊生了一个好儿子,专门坑爹。”

    听到这里,李世民懵了。

    心中暗道,李建成这是给他下了什么眼药?李渊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失望?李世民现在只有在极力辩解:“父皇,儿臣冤枉!”

    对于李世民的话,李渊根本就不相信。

    李渊相信,李世民有着足够的动机。刺杀罗士信,断李建成一臂,更是让李渊不得不给他捂盖子。因为罗士信对大唐有功,对于这么一个功臣,绝对不能擅杀,哪怕罗士信有罪,也要将功折罪,从而显示李唐朝廷对有功之臣的包容,杀掉刘文静,已经让李渊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现在罗士信居然被刺,这样的事情,真相绝对不能公布于众。难道说李唐的秦王,为了争权夺利,不惜刺杀一个大唐功臣?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李唐朝廷肯定会陷入极大的被动,甚至比刘文静之死更加被动。

    李渊望着李世民的神情,有失望,有痛心,还有无奈。

    李渊叹了口气道:“世民,你去凉州吧,守好凉州,守住大唐的西北门户,反正西秦薛氏也是你带兵打下来的,秦凉之地的人,对你信用……”

    李世民顿时急眼了,这个时候,李渊让他外放凉州,与原先的绝不一样。

    原本他计划去凉州,在凉州经营一番。他可以组建军队,向西攻打西突厥,开疆裂土,扬威万里。到时候,挟灭国扩土之功,王者归来。

    可是现在,李渊这是在发配他。

    一旦成行,他将失去所有,永远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李世民突然拔出横刀。

    陈齐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尖着嗓子朝着殿外大吼:“快来人哪,护驾,护驾!”

    李渊却没有动,因为他知道甘露殿才是皇宫最安全的地方,哪怕李世民看不到,此时至少二十张弩机对准了李世民,只要他现在敢上前一步,李世民必死无疑。

    李世民横刀横在自己的脖颈上,望着李渊道:“阿爹,世民不服,要死也要让世民死个明白,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失望。”

    李渊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苦呢?你当初刺杀罗士信,难道不是因为想要去凉州吗?朕如你所愿。”

    “什么刺杀罗士信?”李世民吼道:“阿爹,这真是冤枉,儿臣并没有刺杀罗士信,如果真是儿臣刺杀罗士信,罗士信岂有命在?”

第三十四章会不会是苦肉计?(二更)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渊也迟疑起来。李世民手底下有的是高手,比如那个侯君集,弓马娴熟,力大无穷。比如秦王府护军雷永吉,雷永吉原是李建成的部将,在霍邑之战中,为先登攻上霍邑城。不过,后来被李世民学借荆州一样,一借不还。于是雷永吉就成了李世民的心腹将领。其实雷永吉的武功,还是非常厉害的。在秦王府诸将,可以排到前十。当然,主要是因为隋唐英雄传里没有雷永吉,所以他的声名不显而已。其他还有段志玄、秦琼、程知节,这些人都是高手。

    正如李世民所说,他如果真要杀罗士信。罗士信根本就没有机会活命。一击必中的道理,李世民不可能不懂。

    那么问题来了。

    不是李世民,那会是谁呢?李渊不禁思考起来。

    李渊是一个多疑的人,哪怕对于李世民的话,他也是听三分,信三分。

    李渊缓了口气道:“二郎,是不是你干的,朕自会核实,你若是现在承认,咱们父子还可以关起门来说话,若是真相大白了,朕可就公事公办了。”

    李世民一脸郑重的道:“阿爹,世民是您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儿子吗?正所谓知子莫若父,若是我想杀罗士信,岂会在长安城动手,真想动手,罗士信必死,这肯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离间你我父子关系,其以可诛!”

    李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好一会儿,等李世民发泄完了,李渊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世民低头一看,居然是长孙无忌蓄养死士。这一下,李世民也不淡定了。

    要说李世民最信任的人,当属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掌握着李世民的百骑司,掌握着李世民的所有秘密,然而长孙无忌,居然蓄养死士,而且收留异党,这让李世民惊出一身冷汗。

    李世民道:“阿爹,世民对此事毫不知情,您相信吗?”

    李渊冷哼道:“二郎,没有你的授意,长孙无忌蓄养死士,所为何事?蓄养一名死士,至少耗费百金,长孙氏有这个财力吗?他们吃饱了撑的?”

    李世民哑口无言。

    李渊兴致欠缺,摆摆手,示意李世民退下。

    知子莫若父,正是看出李世民仿佛很震惊的样子,李渊这才有了新的念头。

    李世民无奈,只好告退。

    李世民走后。李渊望着殿中的盘龙柱,怔怔出神:“朕坐上这个位置,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儿子不是儿子,父亲不是父亲,这天下,谁人可信?”

    没有人回答李渊的话,当然鱼彦章是听到了,可是他非常聪明,根本就不接李渊的话茬。

    李渊的心情复杂,他一方面期望李世民可以制衡李建成,可是李世民最近的表现,越来越让他感觉失望。

    ……

    一夜无梦,陈应相拥着李秀宁睡到自然醒。在红袖与绿珠侍侯着洗漱后,陈应走到屋外锻炼身体。

    以陈应此时的身份,基本上轮不到他来上阵搏杀,可是陈应却知道,一副好身体的重要性。武则天能成功当上女皇,依靠的就是她的好身体,是她把唐初太宗留下的老臣,全部熬死了。如果不是武则天可以活得更久,她恐怕也没有机会。

    在唐初的时候,大唐人才济济,良臣如云,猛将如雨,陈应还想好好活着,他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没有一副好身体可不行。

    陈应在屋外运动,四个媵妾围着李秀宁,目光却不由得瞟向陈应。李秀宁陪嫁的五个媵妾,除了何月儿之外,其他四个,如今还都是处子之身。原本她们四个人,幻想着随李秀宁嫁给陈应,将来有个一儿半女,也可以获得大富大贵。

    关键是陈应压根就没有碰她们,惹得她们四个相当幽怨。

    陈应却毫无知觉,与李秀宁吃罢早饭,乘坐着一轮四轮马车,缓缓出门。就在这时,何月儿却“咦”的惊叫出声。

    李秀宁问道:“月儿,怎么了?”

    何月儿指着门外胡同口的几个闲汉道:“公主,这几个人不太对劲,弄不好就是别人的眼线!”

    李秀宁微微蹙起眉头。

    陈应顺着何月儿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胡洞口有着莫约七八个人的样子,这些人都是长安城的一个群体。以临时帮忙豪门大户,干些琐事为生。就像后世的钟点工,他们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大宗物资采购跑腿,修缮房屋、疏通下水道、甚至搬运其他物品。

    这些等待着主顾雇佣的帮闲,大都衣衫褴褛,其中有两个的衣服半新,穿得比其他人明显较好,而且他们还没有其他人等待雇佣的那咱焦灼。

    李秀宁冲何月儿使一个眼色,何月儿会意。她从马车前朝着胡洞口走去。

    何月儿的模样娇好,而且身上有着胡人血统,显得非常妩媚,众帮闲毫无戒备,突然,何月儿出手,对准两个衣服半新的人。二人根本就没有防备,何月儿出手如电,一手拎着一个,就像拎着一个小鸡子一样。看到这一幕,其他真正的帮闲,吓得亡魂直冒。

    这两个衣着半新的汉子,都是七尺开外,体重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却没有想到何月儿居然可以一手拎起一个人,让他们脚不沾地,提着朝陈府走去。

    何月儿将两名衣着半新的眼线拎到司阍房,丢给司阍道:“关到后院,好好问问,是谁的人。”

    陈应突然出声道:“不用这么麻烦,打断腿,送到官府,治他们一个盗窃之罪,流配三千里!”

    那两个衣着半新的人吓得大叫:“冤枉!”

    陈应没有理会,径直登上马车。

    就在这时,俞正阳一路小跑到马车前打着千道:“平阳公主万安,驸马爷万安。”

    陈应疑惑的问道:“有事……”

    俞正阳满脸堆笑道:“门下打探到一些事情,不知道驸马爷有没有兴趣!”

    说着俞正阳的眼神,不时的示意李秀宁。

    李秀宁自然知道俞正阳不想让自己听到,但是陈应道:“某没有事情,需要瞒着公主,但说无妨!”

    俞正阳道:“比部长孙郎中(既长孙无忌的官职,唐代刑部郎中,从五品上。)在曲池坊簸箕巷买了一处宅子,过户的人是比部郎中的管家,不过户主却是一个高密的人。”

    陈应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就这……”

    俞正阳存心卖弄,可是看着陈应气势大变,连忙道:“驸马爷,前些日子比部长孙郎中那个宅子住进了几十个人,根据坊里正说,他们每天都要采买七十余人的饭食。”

    陈应闻言,不悦道:“少拿这些没用的废话,腌臜了我的耳朵。”

    俞正阳看着陈应,期期艾艾的道:“那个宅子里似乎有人受伤,每三天就会采买大量的伤药……”

    陈应望着身边的郭洛道:“郭洛,你带人去看看!”

    李秀宁蹙起眉头,她有些不解。李秀宁甚至想不通,长孙无忌刺杀罗士信,李世民会有什么好处。

    陈应淡淡的笑着:“簸箕巷?哈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秀宁道:“陈郎,我搞不懂!”

    “我也不懂!”陈应淡淡的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原本这长安城刚刚安生下来,依偏偏有人想搞事!三娘,你等着看吧,这一盘很大棋的,敢以当今天子、太子、秦王为棋子的人,玩弄整个朝廷为股掌之间,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李秀宁若有所思的道:“这个人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阴谋终究是阴谋!”陈应道:“我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才让你随我离开长安,我们跳出这个局,站在局外,才能看得更清!“

    现在有人想把所有的疑点引向长孙无忌,引向秦王,陈应原本以为,李世民是无辜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苦肉计?

第三十五章飞钱的防伪技术(一更)

    东宫李建成的书房内,李元吉与魏征并肩站在书案前,李元吉望着李建成兴奋的说道:“大哥,老二被父皇叫进宫了,估计为的就是罗士信遇刺一案!”

    李建成仿佛没有感觉到李元吉与魏征在他面前一样,目光游离体外。魏征一直观察着李建成的神色,李建成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良久,李建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李元吉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你难道要坐视罗士信遇刺,无动于衷?”

    李建成微微一怔道:“此话怎讲?”

    “事情还不是明摆吗?”李元吉道:“罗士信刚刚遇刺,长孙无忌在曲江坊那个宅子里蓄养死士的事,被人告发,说来也可笑,长孙无忌那个死胖子新纳一房小妾江氏,江氏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郭四郎,可郭四郎与江氏私会的时候,被长孙无忌发现,盛怒之下的长孙无忌命人将这个郭四郎活活打死,江氏怒而揭发长孙无忌蓄养死士,私藏兵甲的事情……”

    李建成望着魏征道:“玄成,此事你怎么看?”

    魏征微微一愣,眉关皱起,口中喃喃自语道:“这看似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不过,实在太巧合了,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巧合。”

    “玄成之见,正合本宫之意!”李建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这里面巧合的事情太多了,长孙氏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阀,但是纳一房美妾,还不至于用强。他只要纳妾,在长安有的是人,把自家闺女送到长孙无忌的府上。”

    李元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大哥,这可是把对付秦王的最佳时机……”

    不等李元吉说完,李建成打断道:“父皇还没有糊涂,他虽然身在皇宫大内,他的眼睛看得清着呢。”

    听到这话,李元吉心中好一阵失望。

    李建成又问道:“陈驸马现在干什么?”

    魏征微微一愣,躬身道:“微臣不知,想来应该是与平阳公主殿下,享受天伦之乐。”

    李元吉道:“大哥,这事我知道,三姐夫与三姐嫌长安太热,要去万年县清林里避暑!”

    “避暑?”李建成哑然失笑:“他们倒是很会享受,可是,本宫却一刻也不得闲。”

    魏征问道:“什么事情,臣能否为殿下分担一二?”

    李建成揉揉脑袋道:“玄成对白兰部是否熟悉?”

    “白兰!”魏征脑袋急转,疑惑的问道:“太子殿下是指吐谷浑白兰王部,还是羌族白兰部?”

    鲜卑吐谷浑部原本是鲜卑慕容部的分支,慕容部首领慕容涉归庶长子与慕容部奠基人慕容廆两人原本感情良好。因慕容廆被挑拨,渐次疏远,有一次更以马匹互咬为由与慕容吐谷浑争执,后慕容吐谷浑表示求去,虽慕容廆致歉修好,但慕容吐谷浑认为嫌隙已生,决心求去。于是慕容吐谷浑率领一千七百户远去阴山,从此慕容吐谷浑的后代,皆以吐谷浑为族号。在公元五世纪初,吐谷浑部向刘朝朝廷称臣,刘裕封慕利延为河南王,又称白兰王。不过吐谷浑在突厥崛起之时,迫于突厥当时的强势,吐谷浑分裂,分为两部,以一部向突厥称臣交好,一部则弃吐谷浑族名,号白兰部。不过这个鲜卑白兰部渐渐无声无息。

    可是羌族白兰部与白马部、烧当部、黑水部、唐牦部、牦牛部、青衣部、参狼部和冉駹部等共十三部。白兰部是其中之一,其族群活跃地与鲜卑吐谷浑毗邻,也称临洮白兰部。

    魏征能分出鲜卑白兰部和西羌白兰部,就足以证明,魏征对此有着一定的了解。

    李建成道:“是西羌白兰部,日前刚刚接到消息,白兰部酋长柯罗訾,请求内附,本宫拿不定主意!”

    魏征问道:“殿下可知白兰部因此请求内附?是因为吐谷浑对其发动了战争,还是因为天灾?”

    对于中国北方与西北方的游牧民族来说,他们生存不下去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投降。反正,中原王朝需要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臣服,部落内部的事务,他们还是各自为政。一旦选择投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中央朝廷要钱要粮,要给养。只要熬过了难关,他们总会扯旗造反。对于这一个套路,他们百试不爽,可惜,历朝历代,都会上当受骗。

    李建成点点头道:“吐蕃如今国势上升,欲东征吞并吐谷浑,双方在西海打了几仗,虽然吐蕃胜多败少,可是白兰部依旧不是吐谷浑的对手,他们被吐谷浑强征了五万余头牛羊……”

    五万余头牛羊,对于突厥这样的庞大部落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是,对于白兰部这种不过一万余户,五六千青壮的小部落来说,五万余牛羊,几乎已经是元气大伤。

    按照李渊好大喜功的性子,他肯定是纳白兰部入附,然而设立糜州轨州,拜其首领柯罗訾为轨州刺史。

    不过,李建成感觉不简单。大唐如今麻烦不断,特别是突厥还在定襄聚而不散的情况下,李建成实在不想接纳白兰部,引来吐蕃这个强敌。可是一旦在白兰部极需要在唐支援的情况正是,大唐避而不出,恐怕将来,再想收服他们这些偏远部落,就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魏征虽然能分出白兰羌部与吐谷浑白兰部的区别,可是如何处理这些少数民族事宜,他还真没有别的好办法。

    不过,魏征却向李建成谏言道:“太子殿下,若此事难以决断,何不问计陈驸马?”

    “陈驸马?没有听说陈应熟悉白兰羌部的事情啊!”李建成疑惑道。

    魏征苦笑道:“对于氐族旁企地,陈驸马何曾了解?对于突厥人,他同样不了解,可是一旦用陈驸马,他必然会想到合适的处理意见。”

    李建成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

    李秀宁与陈应抵达清林里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正是一天之中,暑气最高的时候,因为天气太热,李秀宁与陈应都没有心情吃饭,在陈家堡的室内游泳池里,洗了一个冷水澡,李秀宁就哈欠连天。

    陈应可没有李秀宁那么好的命,因为马周前来向陈应汇报工作。

    对于马周的工作能力,陈应是持满意态度的。陈应在后世也不是从事金融性质的工作,对于银行和金融系统的管理运作流程,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可是,马周实在是太聪明了,把陈应提出的一个完全不成熟的理念,迅速衍生成可执的方案。

    这其中,马周居功至伟。

    为了犒赏马周这个陈府的大功臣,陈应亲自如同变戏法一般,将一盆小米红枣山楂粥,弄成冰糊糊。马周看到这一幕,惊为天人。

    陈应非常享受这种,利用后世的见识,折服马周的感觉。毕竟马周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大唐的第一任布衣宰相。在马周之前,宰相是世族门阀的专利,哪怕再次者,也是寒士出身,而非像马周这样的布衣。

    马周在刚刚接触到钱庄这个行业的时候,也非常不解陈应为什么把利息定格在两成利,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四成以下的利息几乎没有。陈应如此做,其实是树立无数敌人,天下间所有放印子钱的豪门和门阀,都会将陈应视为生死大难,毕竟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可是陈应的解释,却让马周茅塞顿开。陈应告诉马周,他不缺钱,所以对于钱庄可以盈利多少并不是十分在意。

    陈应真正的目的,就掌握大唐的印钱机器,让整个国家享受纸币带来的风险。不过,陈应也知道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所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在古代,掌握防伪技术实在太困难,陈应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印刷纸币,以陈应这种两成利吸引贷款的行为,他已经成为天下的公敌。只是因为陈应的脑袋够粗,后台够硬,才没有人敢动他的奶酪。

    不过,一旦陈应印刷纸币,推出市场,那么其他豪门与世族,肯定不遗余力的制造伪币,让陈应赔得倾家荡产。

    看着马周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盒子,轻轻放在陈应身前。陈应打开盒子一看,这是用上好的桦木与丝麻制造的新纸,这种纸比一般的宣纸要厚上三分,而且质地摸上去,有一种柔滑的质感,关键是这种号称飞钱的纸币,面额都在一万贯以上。陈应轻轻抚摸着这种上面印刷着密密麻麻十数个印章的“纸币”道:“马周,你是采取哪一种方防伪技术?”

    看着采取雕版印刷而成的飞钱,虽然采取了红、黄、绿、蓝四种颜色基调的花纹,可是陈应却清楚,如果采取伪造的手段,陈应完全有信心,在一个月内,试制出足以以假乱真的飞钱纸币。

    马周笑道:”主上,您再仔细看看,一定可以发现端倪。“

    陈应打量着将这张面值高达一万贯,良久,陈应好奇的道:”天干地支?不行不行,这样的手段实在拙劣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025/ 第一时间欣赏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作者:tx程志所写的《盛唐血刃》为转载作品,盛唐血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盛唐血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盛唐血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盛唐血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新书《我在明末有套房》请大家移步。盛唐血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血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血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