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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我是缺钱的人吗?(二更)

    经马周这么一提醒,陈应这才发现,每一张一万贯钱的纸币上,上面印刷着天干地支,

    所谓的天干,就是指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则是指子、丑、寅、卯、辰、巳、午;十干和十二支依次相配,组成六十个基本单位,古人以此作为年、月、日、时的序号,叫“干支纪法”,主要用于计时。十二生肖用于记年。

    陈应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这样做,实在太简单了,我只要往钱庄分别存入三万贯,拿到三张一万贯的纸币,就可以推算出,你制造的密要,要想仿制出这种飞钱,恐怕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办到。

    自从货币出现,仿制货币犯罪也随之出现。在金属货币的时代,仿制手段无非是往金银铜等贵重金属里掺入铅和锡等廉价金属,从而谋取暴利。比如在中国历史上流行了长达七百余年的五铢钱,直到武德四年,李渊铸造“开元通宝”废除五铢钱,是中国历史上铸造数量最多,流通时间最久的钱币。

    然而五铢钱中,充斥着大量的劣币,有的重量极轻,不足两克,比起五铢钱轻了足足一半,其中铜铅比例达到五比五,甚至四比六,这样的铜钱,用力轻轻一掰就会断掉。相对而言,铜钱造假,想花掉却不易,毕竟又逼真,重量又足的假钱,利润太低。

    可是,陈应制造的这种飞钱却不一样。一万贯,一旦造假成功,花出去就相当于万倾良田一年的毛收益。再或者相当于一百五十头牛的价值,这样的重利,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马克思在《资本论》一书中有一句名言:“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制造一万贯面额的飞钱,其中的利润何止万倍。事实上,制造这么一张飞钱,加上前期研发改良造纸技术的投入,平均分摊下来也不过两三贯钱,这其中的利润足足三千多倍,比贩毒的利润高多了。

    当时对付这种犯罪唯一的方法是一旦发现,就使用严厉的刑罚,以此来威吓伪造者。纸币更容易伪造。法国大革命后,发行了以没收的教会地产为抵押的债券,作为代用纸币。为了破坏法国经济,英国政府曾经伪造过这种货币(同时规定私人伪造法国纸币将会被判处死刑)。

    这也是最早的经济战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曾经在集中营里大量伪造英国和美国的纸币。私人或犯罪组织伪造纸币的记录也层出不穷。

    就算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制造这种飞钱,陈应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研制这种飞钱,其中的利润远比他制造甲胄、冶炼钢铁赚钱得多,哪怕是晒盐,除了抢劫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比这个利润更高。

    原本陈应印刷过一次纸币,分别为一贯,两贯,五贯和十贯等四种面额,可是,无论他是发给左右卫率、左右司卫率将士充当军饷和赏赐,还是以质押的方式,贷款给河南府的贫困百姓,可是这些百姓都不愿意相信这么一张薄纸,可以代表十贯,或五贯钱,他们都是拿到纸币以后,快速花掉,绝对不放在手中。

    因为没有成功建立纸币的信用体系,上一次推广,可以说是失败了。经过上一次失败的教训,马周决定从大到小,慢慢开始推行。

    马周笑着解释道:“飞钱的使用,还有一套密码,只有在密码对,飞钱并无差错的情况下,才能取出现钱。而且存入钱庄的现钱,需要一个月之后,才可以异地存取。”

    听到这里,陈应松了口气。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存款折,光拿到存折到银行里是取不出钱的,必须配合密码。这样的密码掌握到钱庄与用户手中,一旦对不上密码,钱庄不会支付或存入。从而避免造假的情况发生。

    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及时将所有的消息共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然,钱庄与银行最大的区别是银行可以繁荣市场经济,而钱庄却没有这个功能,只是私人谋利的工具而已。

    虽然用户麻烦,存储不便。不过考虑到在这个时代,可以拿出一万贯的用户,绝对不会是一般人,陈应还是认同了马周的这个办法。

    像后世的特殊纸张,胶版凸印、水印,磁性油墨,金属安全线,紫外线荧光记号、变色油墨、正反面图案对印等技术,在陈应的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只能想想而已。

    利用这种原始的防伪标志,由于效率低下,肯定无法与真正的方便快捷的银行系统相比,关键是陈应也不懂。

    陈应想了想道:“暂时只能用这种办法对付着,将来肯定要改,咱们钱庄系统内部,要注意培养人才,钱庄的业务要遍布全国,很可能可能要开遍全世界!”

    陈应脑袋中甚至浮现,将来全世界都认可大唐通利钱庄发行的纸币,陈应将来哪怕不做官,也可以成为世界顶级富豪。即使找一个岛,或者是一块未开发的大陆,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自己当自己王。

    不过,这个念头想想而已。

    马周道:“主上,那咱们府里需要多买些人来,最好是七八岁或者十一二岁的童子,这个年纪的童子,心智未开,他们就像一张白纸,培养三五年,就可以独挡一面,虽然说投入大些,将来完全可以放心使用。”

    陈应是现代人,他心中有一个观念,让他无法动摇。人人都是平等的,当然这个平等只是相对而言,陈应实在不想当奴隶主。陈应摇摇头道:“买人就算了,陈府不养奴隶,从各个工坊的匠师或者府里的丫鬟和仆役,都是雇佣关系,只要他们不想干了,完全可以抽身离开。”

    马周苦笑道:“主上,咱们钱庄里可有太多的秘密,就是现在,咱们钱庄吸纳了不少存款,如果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年底有望突破二百万贯。别说秘密不说,一旦让皇帝陛下知道咱们钱庄里有这么多钱,恐怕皇帝陛下都睡不着觉了。”

    马周的话不无道理。

    李唐朝廷财政困难的事情,陈应又不是不知道。

    李渊现在是拆东墙补西墙,刚刚填了这个窟窿,马上就会出现另外一个新窟窿,如果让他知道陈应有这么多钱,不管这钱是谁的,对于李渊来说,完全可以借用。关键是钱庄,也就是后世的银行,里面有太多漏洞,如果里外勾结,完全可以将陈应卖了,陈应还帮人家数钱。

    想到这里,陈应脑袋中灵光一闪。

    那不如开设一个孤儿院吧。

    反正开设博爱医院的目的,赚钱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经营人脉。更何况,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哪怕一千人里有一个人可以回报,那么收益将会比投入高出万倍。

    如果不是侯莫陈氏当初资助过马周,马周会效力陈应吗?

    答案是肯定的。

    马周出身贫寒,对于贫困人家生存之难感触更深。

    想到这里,陈应道:“要不,我出钱建立一所孤儿院,收留无父无母的孩子,教他们读书识字,教授他们一技之长,可以谋生,也可以效力陈氏!”

    马周闻言一怔,皱起眉头低声道:“主上,一所孤儿院恐怕投入不会小。”

    陈应轻轻一笑道:“我是缺钱的人吗?”

    马周一时语塞。

    陈应还真不缺钱。虽然他把冶炼作坊以及兵器作坊,全部送给了李渊,可是李渊却投桃报李,把陈应的马车工坊给保留了下来,另外还给陈应大开了绿灯,钱庄有朝廷作背书,医院作背书,清林里的大唐工业大学作背书。

    当然,这些产业暂时还看不到收益。可是一旦产生效益的时候,这将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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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树欲静而风不止(三更)

    平阳公主李秀宁一觉足足睡到酉时三刻,不过由于天气太热,一睡醒来,李秀宁感觉身上湿湿黏黏的,非常不舒服。她就让红袖与绿珠准备沐浴。

    可是当李秀宁正走到浴室的时候,却听到浴室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欢笑声。

    李秀宁疑惑的冲红袖问道:“谁在里面沐浴?”

    绿珠道:“是杨家娘子!”

    “杨家娘子,哪个杨家娘子?”李秀宁反而更加疑惑了。

    红袖躬身回答道:“是前朝吏部尚书、始安侯杨公达之女!”

    说到这里,李秀宁就明白了。里面居然是杨达之女杨蓉,李秀宁惊讶的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红袖道:“当初郎君建这个宅子的时候,用了杨家娘子的地,在建宅子的时候,杨家娘子还曾帮衬不少,所以在郎君未在这里住的时候,杨家娘子经过来府上沐浴或小住。”

    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家族,自然可以不需要规矩。可是一个女主人已经有了的府邸,那就不能再没有规矩了。如果持续没有规矩,只会让天下勋贵耻笑。

    虽然这个时代表姐表弟结亲属于常态,李秀宁并没有吃杨蓉这个老女人的酸醋,事实上杨蓉的年纪,可比陈应的母亲还要大。她们之间肯定没有什么。

    不过,李秀宁就是非常不舒服。虽然说陈应非常注重生活质量,在建筑府邸的时候,采取了后世的生活理念,比如新建的这个清林里,府邸里不仅有一个十几亩大小的花圃,还有一个二十几亩大小的人工湖,这个人工湖与界裕河、渭河相连,活水循环,江南园林里的布局,显得非常有情调。

    除了这些,最大的变化,还厕所与浴室。这个陈家堡总共建了六座浴室,其中前院有两个,一男一女独立浴室,专门给前院的仆役、司阍、执事、马夫、车夫、粗使丫头使用的。中进院落有两个占地差不多两亩多大的室内浴池,这里陈应打算建造大唐工业大学,将来这里会住宿数千名学生,所以地方留小了还真不行。

    后院有两个浴池,还有一个庞大的淋浴室。虽然说这两个浴池修得非常别致,可是这却是李秀宁的私人领域,现在被杨蓉突然闯进入,她心中多少感觉不舒服。

    李秀宁进入浴室,浴室内雾起弥漫,杨蓉与其侍女一边聊天,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侍人的推拿按摩。

    这是一副让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心生涟漪的画面,别看杨蓉年过四旬,可是岁月不仅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而且在身材也没有留下痕。人过中年,杨蓉没有其他女人已过中年的富态,她的皮肤也不像大部分女人开始松弛。

    相反,她的皮肤不仅白皙,还有诱人的光泽,小腹上没有任何赘肉。看到这里,李秀宁都感觉嫉妒。

    突然,杨蓉听到侍女的调笑声嘎然而止,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李秀宁的那张俏脸。杨蓉丝毫没有看到李秀宁的尴尬,反而淡淡的打趣道:“平阳公主看我做甚么?难道奴家脸上还能长出花?”

    李秀宁闻言,怒火三丈,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可是杨蓉却仿佛没有看到李秀宁生气一样,笑眯眯的道:“怎么,平阳公主不欢迎奴家前来陈府做客?”

    “不错!”李秀宁硬梆梆的回答。

    杨蓉却不为然的笑道:“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平阳公主这可非智者所为。”

    浴池内的水雾,似乎凝结住了。

    “真是小气!”杨蓉长叹一口气,指着主楼边上的那座小小的楼阁道:“今晚不走了,就睡在那里……”

    李秀宁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气得连洗澡都忘了,径直去找陈应。

    陈应坐在后院凉亭子的石凳上,一个身穿管事青衫的中年男子站在陈应对面。马周就站在陈应身后。

    陈应望着这个名叫尹密的男子,脸上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足下,找某有何贵干?”

    李秀宁也是一个分得轻重的人,她虽然很生杨蓉的气,可是却没有当着外人与陈应发脾气,还好李秀宁这个大唐公主比李二的几个公主脾气好多了。

    尹密淡淡的笑道:“好叫驸马爷知道,我家主人乃当朝国丈尹公阿鼠,小人奉我家主人之命,有一桩生意要与驸马爷商量商量。”

    “尹阿鼠?”陈应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事实上,陈应对于尹阿鼠并没有任何交集。陈应淡淡的笑道:“什么生意?”

    尹密满脸堆笑道:“小人知道驸马爷有个车坊,尹国丈最近闲着也是闲着,寻思着左右闲来无事,就算找点事情做,尹国丈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买驸马爷的车坊!”

    陈应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什么?买我的车坊?”

    尹密点点头道:“正是,正是,双倍的价钱。”

    陈应抬起眼,看了一眼李秀宁将要爆发的李秀宁,用眼神示意李秀宁稍安勿躁,李秀宁强忍着愤怒,一脸不善的望着陈应。

    陈应淡淡的道:“车坊我很满意,不想出手。”

    尹密脸上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不悦道:“驸马爷,小人难道说得还不明白吗?尹国丈看中了您的车坊,放下话来,无论如何也要买到,故此在下才出了大价钱,驸马爷,双倍的价钱,已经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啊。”

    陈应笑了道:“不是对价钱不满意。

    他凑近尹密的脸,一字一顿的道:“是我不想卖。”

    尹密的手重重在石桌上拍了一下道:“驸马爷,你可不要以为你这个驸马是多么了不起的身份,在长安城里,驸马也就是蚂蚁般大的人,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噗嗤”刀子入肉的声音响起,好一会儿,尹密惨叫起来。

    陈应掏出匕首,一刀插在尹密的手背上,痛得他脸部都已经扭曲了。

    陈应的脸凑近尹密的脸,手上的匕首一点一点用力,尹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陈应一分一分加手上的力量,笑咪咪的问道:“你说什么?敬酒?还是罚酒?”

    尹密眼睛一闭,居然疼昏迷了过去。

    陈应看着脸上早已没有血色的尹密,朝着郭洛道:“把这个狗腿子全身的骨头,全部敲碎,再把他送给尹阿鼠。”

    郭洛没有废话,提起尹密,朝着门外走去。

    陈应转过头,笑眯眯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了。他还以李秀宁一脸愤愤,是因为尹密的事情。良久,陈应叹了口气道:“哎,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三娘,你看到没有,有人可不想让我们过一天安生日子。”

    出现这么一档子事儿,李秀宁也非常生气:“真是无法无天,敲诈到我们头上了。”

    “尹阿鼠父凭女贵,人家闺女在陛下面前受宠,这枕头风的威力不俗,有道人宁得罪君子,不惹小人!”陈应一脸戾气的道:“这是个没脑子的,肯定受了某人的挑拨,前来试探我的底线在哪里。”

    李秀宁道:“我这就回宫,去找父皇!”

    “不用!”陈应道:“对于君子,有对付君子的办法,对付小人,有对付小人的办法。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恐怕咱们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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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杀人何须用刀(一更)

    “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尹阿鼠还真是无法无天!”李秀宁眼睛闪烁着杀气,愤愤的道:“不行,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尹阿鼠人如其名,就是头顶长疮脚底流浓,坏透了的小人。他的女儿尹德妃,成了李渊的宠妃,他就变得不可一世。骄横跋扈,秦王李世民的属官杜如晦,路过尹阿鼠的府门,尹阿鼠的仆人把杜如晦拉下马,说:“汝何人,敢过我门而不下马!”,于是让人把杜如晦打了一顿,杜如晦一个手指被打折。

    但是尹阿鼠恶人先告状,让尹德妃向唐高祖诬告杜如晦欺侮他的家仆,李渊怒责李世民:“我的妃嫔都受你身边的人欺凌,何况是普通百姓!”李世民反复为自己辩解,但高祖始终不信。

    陈应又在猜测,在新旧唐书里,都曾提过这一件事情。陈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但是可以肯定,他与尹阿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尹阿鼠突然欺负到陈应头上,肯定会是有隐情的。

    关键是有一点陈应实在想不通。尹阿鼠就算再如何贪婪,他也应该知道有些人他惹不起。陈应与李世民不同,李世民对于太子之位是志在必得,所以行事会有所顾忌,陈应却不怕这一点。

    一旦二人的矛盾闹到李渊面前,李渊能怎么办?杀了陈应?那倒不至于,罢官去爵,陈应又不在乎,一旦真是如此,陈应的报复会更加猛烈。

    不过,无论什么原因。陈应都不打算隐忍,一旦陈应向尹阿鼠妥协,其他皇亲国戚也会把陈应当成软柿子,恐怕陈应不仅保不住他的车坊,甚至连其他产业也一样,为别人做嫁衣。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小人比君子更难对付,而是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反咬狗一口。陈应感觉有些恶心的,如果他出手对付尹阿鼠,这件事肯定会马上传遍整个长安。

    陈应想到了这里,对李秀宁道:“尹阿鼠依仗着尹德妃受宠,无法无天,他欺负别人,我可以装作没看见,可是如今,欺负到我的头上,如果要是没有半点反应,恐怕我这个镇军大将军,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李秀宁道:“你打算怎么办?尹阿鼠无官无职,也不怕你弹劾。”

    “杀人何须用刀!”陈应想了想道:“这事需要让何月儿帮忙!”

    陈应寻思着,杀掉尹阿鼠不难,陈应府上有的是高手,不过问题是,陈应还真不想杀掉尹阿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这边刚刚揍了尹阿鼠的管事,这边尹阿鼠马上被杀,那么实在是太着痕迹了。这个时候的六扇门,也不是没有仵作高手,他们说不定会查到陈应身上。

    一旦查到陈应,这就是一桩麻烦事。

    关键是陈应最怕的就是麻烦。

    李秀宁点点头道:“好,陈郎你想怎么办?”

    当陈应说出杀人何须用刀的时候,陈应其实就想到了一个对付尹阿鼠的办法,在这个时候,什么无火自燃、隔空取物以及油炸小鬼,其实都是后世烂大街的玩意,可是在这个时代,如果配合何月儿那神出鬼没的武功,绝对可以把尹阿鼠吓疯。

    想到这里,陈应第一个想到的物品,就是后世的魔术火纸。火纸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纸,点燃后,火光大,燃烧速度快,烧完无灰烬,场面很炫,魔术师可以以此为转移观众注意力的一种方法,借机变出一些物品,常见的有火中出玫瑰、戒指等。火纸是魔术师必备道具之一。

    当然,这个火纸制造非常简单。就是硝化处理。拿硝融化在水中,将普通的黄表纸浸入水中,然后取出来凉干就可以了。至于在纸上显字,那就牵扯到了很多化学原理,用米汤写字,喷碘酒显蓝色。因为米汤中的淀粉遇碘呈蓝色。纸上用碱与酚酞写了字,酚酞遇碱变红……

    陈应做这些道具的时候,李秀宁并没有在场,可是当陈应故意恶搞,在白纸上画一个女鬼画像,就当陈应拿着这张白纸,放在烛火上,缓缓烘干,白纸上渐渐浮现一个张牙舞爪的女鬼,这一幕,正巧落入李秀宁的眼中。

    李秀宁这位女中豪杰,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就连何月儿的脸也大变。她呛啷一声抽出柳叶刀,挡在李秀宁身前。

    李秀宁躲在陈应身后,惊叫道:“陈郎,有……有鬼!”

    “鬼你个头啊!”陈应的胳膊被她抓的生疼,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不就是一个小戏法吗?白纸显画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也会抓鬼?”李秀宁不计较陈应大白天亲吻她的事情,抬起头,极度震惊的问道。

    陈应撇了撇嘴,说道:“那是,我可是茅山派第三十八代传人,抓几只小鬼算什么……”用醋在白纸上写字,风干之后,经过火烤会再次显现出来,这是小学时候做过的科学实验。

    当这些化学原理讲明白以后,李秀宁和何月儿玩得不亦乐乎。

    陈应将这些魔术道具的使用方法交给何月儿的时候,心中却暗道:“不好意思,诸位道长,我这可是砸了你们的饭碗。”

    可是为了吓疯尹阿鼠,陈应也顾不得其他了。

    当晚,何月儿就带着陈应准备的道具,前往长安城,去找尹阿鼠。

    ……

    长安尹府,尹阿鼠住的地方非常奢华,自从女儿傍上李渊,他也水涨船高。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前段时间有人出钱三千贯,让他出手对付杜如晦,他就将杜如晦打了一顿,甚至打折了杜如晦的一根手指。

    那个神秘人非常守信用,就让人给尹阿鼠送来了三千贯。乐得尹阿鼠数钱数了三四天。就在前天晚上,那个神秘人又悄悄来到尹府,送给他了五百两黄金,这可是相当于五千贯资,那神秘人告诉尹阿鼠,只要成功能将陈应的车坊从陈应手中买回来,他就额外付出尹阿鼠一万贯。

    这可不是大钱,对于尹阿鼠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为此,尹阿鼠根本就没有考虑,顺势答应了下来。

    可是没有想到,他派出尹密这个管家跟陈应去谈这个生意,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打了一顿,丝毫没有把自己这个国丈放在眼中。尹阿鼠非常愤怒,准备明天抽空去见自己女儿,告陈应一状。

    被陈应扫了面子,尹阿鼠心情相当不爽,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喝了一顿闷酒,发了一阵酒疯,叫嚣着要办陈应碎尸万段。

    睡到半夜的时候,尹阿鼠醉醺醺地喊渴,尹阿鼠的侍妾张春桃披衣而起。

    卧室里的照壁上的灯还亮着一盏,所以张春桃没有再点灯,就着那灯光倒了杯水,便赶紧返回床边,扶起尹阿鼠起来。

    尹阿鼠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接杯在手,刚要喝水,房间里突然传出“啪”地一声脆响,接着现出一片蓝光,将整个房间映得一片靛蓝。

    张春桃得尖叫一声,一头扑到了尹阿鼠的怀里,把那杯水都撞洒了。

    “嗯!怎么回事?”尹阿鼠的酒意顿醒,伸手就去摸枕边的刀,其实尹阿鼠,拿会什么武功,给他把刀,估计连鸡都杀不死。就这功夫,那蓝光又变成了紫光,紫橙黄绿,一连闪烁数种颜色,然后“蓬”地一声响,放置在桌上的那盏早就熄掉的油灯突然从灯油嘴里冒出汩汩的浓烟。

    尹阿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离奇的一幕,这一幕从未见过的奇异景像给惊呆了。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女鬼,从墙里面走了出来,张春桃和尹阿鼠看得分明,这个女鬼脚没有动,一直漂向尹阿鼠。

    不用问这个女鬼就是何月儿假扮的,以她的身手,想取尹阿鼠的性命自然容易,只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按照陈应的剧本,按部就班的演戏。

    至于何月儿如何漂向尹阿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吊威亚。何月儿的身手其实不是陈应想象的那样玄乎,关键是何月儿手中掌握着一种非常霸道的迷眼,中者立既昏迷。所以何月儿将整个尹府迷倒一大半。

    这件事情,对于何月儿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尹府的防卫,比陈应的中军大帐要差远了。

    七窍流血的何月儿一路漂向尹阿鼠,嘴里发出瘆人的叫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尹阿鼠吓得瘫倒在床上,他想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东西,根本就叫不出声音,至于侍妾张春桃直接拿着毯子,将自己的脑袋包裹起来,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尖叫:“翠儿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跟我无关……”

    陈应早已猜测到尹阿鼠这种穷人乍富的小人,手上一定会沾染人命,没有想到,还是被陈应蒙准了。

    何月儿假扮的女鬼,则在屋里飘来飘去,凄厉的道:“我死得好惨,还我命来……”

    借着屋里的火光,何月儿看着尹阿鼠的脸色越来越黄,越来越白,只听扑通一声,尹阿鼠从床上滚落在地上。

    何月儿上前一看,发现尹阿鼠,进气多入气少,居然生生吓死了。

    何月儿一脸苦笑,陈应给她的道具还有好多根本就没有用完,哪里想到尹阿鼠如此不经吓,居然吓死了。

    何月儿转念一想,一不做二不休,将迷药的解药释放出来,然后将陈应给她的道具,全部释放,这一下,整个尹府可就热闹了。

    只见尹府鬼火乱飞,阴风森森,一袭白衣的女鬼,在空中飘来飘去,嘴里一直喃道:“我死得好惨啊,还我命来……”

第三十九章丰收的喜悦(二更)

    “尹阿鼠死了!”

    “那个混蛋早该死了,不对,那个混蛋没那么容易死啊,他红光满面,没病没灾的样子,怎么可能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俺三姑家的表弟媳妇的干儿子说,尹阿鼠是被女鬼吓死的。”

    “吓死的?”

    ……

    翌日清早,尹阿鼠死了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长安的大街小巷。

    尹老鼠虽然罪有应得,众长安百姓,特别是吃了尹阿鼠亏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毕竟,尹阿鼠是一个小人。作为小人,他行事没有顾忌,就连街上收夜香的费用,他落得下脸,敢赖掉。像吃个炊饼不给钱,强买强卖,欺负个老实人这类的事情,他平时可没有少干。

    长安县与万年县光收下的案宗足足一尺高,可是没有办法,没有人敢管。特别是他揍了秦王府的属官杜如晦之后,非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李世民得到训斥,这让尹阿鼠的名声在长安城迅速传扬开来。

    尹阿鼠就成了跋扈的典范。

    虽然尹阿鼠跋扈嚣张,但是他从来不得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只有两个人除外,那就是秦王府与驸马都尉梁国公府。

    不过,却没有人提及此事,反而加油添醋,将尹阿鼠被女鬼吓死的消息,尽量夸张,尽量娱乐化。

    “你不知道吧,尹阿鼠逼死的那个翠儿,是九天娘娘在凡间的肉身,如今九天娘娘神归天界,顺手把尹阿鼠收走了,省得他祸害人间!”

    诸如此类的传言不知凡已。

    所谓的九天娘娘,就是九天玄女,又称玄女,俗称九天娘娘、九天玄女娘娘、九天玄母天尊。原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战争女神,后经道教奉为高阶女仙与术数神。

    她是一位深谙军事韬略,法术神通的正义之神,形象经常出现在中国各类古典小说之中,成为扶助英雄铲恶除暴的应命女仙。原本九天玄女,在民俗信仰中的地位并不显赫,但因为尹阿鼠之死,九天玄女反而一下子,被受到人间的追捧。

    拜祭九天玄女的百姓,不知凡几。

    ……

    当尹德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异常荒谬。她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尹阿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生命力极其顽强。当初尹氏没有发迹的时候,尹阿鼠敢跟野狗抢骨头。

    而且,据尹德妃所知,别看尹阿鼠看上去很老瘦,实际上他的年纪刚刚超过三十五岁,身体相当不错。没病没灾,再活二三十年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偏偏他死了。

    尹德妃再三确认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没有尹阿鼠,就没有人对她指手画脚了。尹德妃最后得知居然是被前些日子,尹阿鼠逼死的翠儿的鬼魂咽吓死了。

    尹德妃也没有声张,她甚至没有向李渊提及尹阿鼠的死因,只是向李渊说其父突然暴毙,李渊命礼部派出了一个郎中,负责其丧事,又对尹德妃的亲弟弟尹弘毅,封为云骑尉。

    原本,陈应以为这种戏法只是把尹阿鼠吓得神志不清,或者精神失常,让他怀疑人生,不再作恶,陈应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当陈应得知尹阿鼠被吓死的消息,他还有点担心,毕竟死了一个国丈,而且还是李渊最受宠爱的尹德妃,这可是连李世民也头疼的人物,一旦她要严格逼迫官吏调查,应该可以查出蛛丝马迹。

    可是,陈应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一种结果。

    既然没有人追究,陈应自然乐得清静。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长安的一处宅子里。

    一个带着青铜飞鹰面具,只露出两只锐利目光的黑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胡床上,斜着眼睛,望着下面跪着的一个老者。

    这名老者年过半百,头发和胡子几乎没有了,而且头上、脸上露出大块大块狰狞的伤疤,就这副面孔,哪怕胆子再大的人看了也会做恶梦。

    那名青铜飞鹰面具男子,沙哑着嗓子道:“宇文化及,你的计划失败了,还什么谋国之计,我看都他娘的是狗屁!”

    这名满脸伤疤,丑陋万分,如同厉鬼一般的男子,就是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并不是鲜卑宇文部的后裔,他的祖上是匈奴人,姓破野头。代郡武川(今内蒙古武川西)人,北周上柱国宇文盛之孙,右卫大将军宇文述长子,杨广为晋王时,宇文述曾参与策划拥立杨广为太子,炀帝即位后为了感谢宇文述的拥戴之功,特将自己的大女儿南阳公主许配给宇文述的第三子宇文士及。

    公元618年,宇文化及策划了禁卫军骁果军兵变,弑君杨广,后率军北归,被李密击败,退走魏县,自立为帝,国号“许”,年号“天寿”,立国半年,翌年被窦建德击败擒杀。宇文化及被杀地点,《隋书》本传作河间;《北史》本传、两《唐书·窦建德传》作大陆;《资治通鉴》作襄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宇文化及当时并没有死,而是被火灼伤面目,即使是他最亲近的弟弟宇文士及,看到他的样子,也绝对不会联想到那个风度翩翩的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被火灼伤的面目和头部,嗓子也受折,他的声音就像锯子锯在钢铁上一样,发出刺耳而又难听的声音:“主上,您也以为尹阿鼠的死是意外吗?”

    “难道不是?”青铜飞鹰面具男子疑惑的道:“五大仵作,联合验尸,称为毫无外伤,肝胆俱裂而亡,难道不是被吓死的吗?”

    “是不是吓死的,门下没有看到尸体,无法下达定论。可是……”宇文化及淡淡的笑着:“主上,你我手底下都有无数条人命,说是鬼魂可以复仇,你我焉有命在?门下杀过杨广,杀过杨氏宗室,政敌和无数挡着我的道的人,可是,门下依旧活得好好的,主上同样也杀过不少人,有没有鬼魂来找主上复仇?肯定没有吧?”

    那青铜飞鹰面具男子点点头道:“肯定没有,别说复仇,我就连噩梦都没有做过,每天都睡得非常好稳。”

    “这就是了,所谓的冤魂复仇索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宇文化及眼中闪烁着精芒,满脸戾气的道:“不过,可以肯定,他按照咱们的要求,去挑拨陈应,可是随即晚上,尹阿鼠就暴毙,难道主上不感觉意外吗?”

    “或者只是巧合!”

    宇文化及笑道:“哈哈……主上,这个世界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巧合了!”

    青铜飞鹰面具男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良久,他叹了口气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陈应是聪明人,从尹阿鼠出现,他肯定开始怀疑了!”宇文化及脸上丑陋的伤疤,像蚯蚓一样蠕动着,他淡淡的笑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蛰伏待机……”

    ……

    陈应与李秀宁的日子,陷入的平静而又欢快之中。没有了尹阿鼠这个恶心的小人,陈应与李秀宁每天忙着打麻将,晚上努力造人。

    时间过得飞快,李秀宁虽然还没有怀孕,可是一转眼就到了金秋九月,丰收的日子。

    由于李秀宁向李渊汇报了陈应对种田的改革,施以磷肥和有机肥,所以庄稼长势非常好,有经验的老农都向李秀宁说,陈府在清林里的三千亩良田,肯定可以亩收过两石。

    两石折合约二百二十市斤,不过比起上田一石五半的收成,这已经高出了三成多,所以当收获的季节到来,李渊摆驾出宫,前往清林里。其实李渊也是想出来透透气,李渊来了,裴寂、萧时文、陈叔达、封伦、宇文士及、杨恭仁、侯莫陈虔会、李建成、裴矩、魏征、李元吉、等一大帮大臣和众属官、护士、仆从,足足数千人抵达清林里。

    陈应望着乌央乌央一大波看客,再看看拿着镰刀的五六百名青壮民夫,心中感叹:“真他娘的搞笑,站着看的比干活的人多了十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渊身上。李渊听着太史令傅奕高唱道:“吉时到!”

    李渊道:“……开始吧!”

    为了测试陈应清林里的粮食产量,司农寺卿将陈应的三千亩田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等十块。每块不大不小,正好三百亩。

    五六百人农夫上前,挥舞着镰刀,将割下来的栗米杆堆成一堆,马上就就司农卿的官吏,指挥着官奴,上前将这些栗米杆搬到打谷场,用棒槌捶掉谷壳,将金黄色的栗米放入公斗里测量。

    别看收割的人只有五六百人,可是后面忙活的人足足上千。三百亩的甲字号田,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就收割完毕。

    就在李渊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司农卿的官吏将统计的结果递到了李渊手中。

    李渊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膛目结舌的道:“数目没错?”

    司农寺卿躬身回答道:“陛下,绝对没错,臣已经核实了三遍。”

    “一千三百五十二石七斗三升!”李渊惊呼出声。

第四十章鼻子要受罪(一更)

    “一千三百五十二石七斗三升?”司农寺卿惊叫起来:“亩收四石五斗?”

    “亩收四石五斗很多吗?”陈应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

    当然,与后世普通平均亩产动则上千斤相比,陈应这个四石五斗,大约五百四十斤出头,还真不高,还不及后世的一半。可是比起这个时代的栗米来说,这个产量就有点高得吓人了。

    在战国时期,栗米的产量折算成斤的话,在风调雨顺这个前提条件下,亩产平均约二百零五点八斤,在战国后期,由于铁制农具以及播种工具的使用,亩产提高到的二百四十七斤。

    不过,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所有的科技都倾向于军事领域,南北时期的粮食产量也没有突破三百斤,唐初基本上在二百斤左右。也就是陈应此时的单位亩产居然是普通亩产的将近三倍。

    陈应虽然不是农民出身,却也知道,要符合任何农作物生长,都非常具备水分充足、肥料充足,科学种植、合理化管理。陈应想在大唐推广他的原始化肥,所以特意下令,在试验田里,使用了水车灌溉,哪怕盛夏的时候,关中少雨,可是陈应三千亩田却一直没有缺水。

    李渊得知这个数字,下巴都快惊掉了:“居然有这么多?”

    裴寂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他是热的,还是吓的。裴寂语无伦次的道:“太吓人了,这三百亩地,快赶上人家一千亩良田的产量了。”

    陈叔达捋着自己那稀疏的胡子,眼珠直转。脑袋不禁想着,陈应如果不是三千亩,而是三万亩,不三万倾施过化肥的良田,全部都是这个产量的的话……那画面太美了啊!

    萧时文对李渊笑道:“老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陈驸马果然有能能耐,他不仅打仗厉害,每攻必克,每守必固,还能炼钢,允文允武,就连种地也比人家厉害,一亩地顶人家好几亩,臣贺喜陛下得此佳婿!”

    李渊听到这话,心中非常高兴。他淡淡的笑道:“再看看其他几块田产量如何!”

    寺农寺卿常骥一听这话眉飞色舞的道:“你们都别杵着了,赶紧的,下去收割!”

    除了一旁边的禁卫军将士负责保护李渊等大佬之外,其他随从、小吏、甚至司农寺的官员们也亲自下地干活。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陈应原本只有三千亩田,结果乌央乌央涌进去大几千人马,还有无数仆妇前来帮忙,足足上万人集体劳动,很快就将三千亩地收割完毕。那些掌管着斗量器皿的官吏,迫不及待的称重,记录,很多就得到了以下数字。

    乙田共计三百零六亩,总计收一千四百一十一石三斗。

    丙田,共计三百亩,共计收一千五百零二亩。

    丁田,共计三百二十一亩,共收一千四百三十七石九斗六分。

    戊田,共计三百零六亩,共收一千三百六十九石又五斗二分。

    己田,共计三百零五亩,共收一千五百四十四石。

    ……

    也就是说,平均每亩产土豆栗米四石五斗之五石之,最高记录是五石又三分。每一石石是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斤,一亩田的收获就是五百多斤!所有人都又惊又喜,在一边看着栗米如流水似的抬上来,那些此时已经没有力气欢呼了,因为他们见多也就不感觉奇怪了。

    李渊虽然不精通农事,但是他作为世族门阀出身,也不是长在深宫大内的皇帝,所以李渊也多少了解一些农事。李渊甚至知道,如果不惜一切代价追肥,有可能让一亩良田,单亩亩产高达六七石,但是这需要每亩地追肥两千斤以上。哪怕豪门门阀,这样的做法也得不偿失。

    可是当三千亩亩产均超过四石五斗的时候,李渊坐不住,亲自走到人群中,看着有点失落陈应道:“陈卿,你这地种得不错。”

    陈应神色中有些萧索,事实上增产他早已预见。可是这个结果,却让陈应非常失望,因为他感觉只要上了磷肥,粮食的产量也应该增加三五石,而非现在的四石五斗。

    陈应苦笑道:“陛下,臣弄这些磷肥可吃了不少苦,只是可惜,看来试制的磷肥还不成功,一旦成功了,高出四五石不成问题。”

    饶是李渊见多识广,此时也目瞪口呆的道:“高……高出四五石?怎么可能!”

    陈应解释道:“没什么不可能的,磷肥是一种非常有效的肥料,施用磷肥跟没施用要差很远。”

    此时,别说李渊不淡定了,就算是在场的大臣们都不淡定了。如果全天下,不仅仅关中的粮食每亩增加一石,那会是多少?将会是两千五百万石,足够养活百万大军。当然,由于地力的关系,关中二十五万倾田地中,每年将有三分之一的田地休耕,如果有化肥,那么就相当于多出八万倾良田。相当于八百万亩。

    仅仅关中一地,就可以养活整个天下。

    说出来也非常可笑,根据后世西北农业大学统计的数字,仅关中平原的粮食产量,大约在九百六十万吨,其中如果算上唐代一年一季,那么这个数字将会是四百七十三万吨,一吨相当十六石七斗,那么相当于七千五百万石,超出唐朝全国粮食产量。

    一旦关中的粮食可以自给,那么李唐在关中的地位将无法动摇,而不是像历史上最高峰值,要运输七百余万石粮食进入关中。

    包括李渊在内,所在大臣都把目光期望的目光望向陈应:“磷肥如何制造?”

    “磷肥……”陈应自然不会工业制造磷肥,不过陈应在后世上学的时候,却知道在化学实验室里制造磷肥,没有办法,陈应高中的化学老师,是开封化肥厂一个返聘的高级工程师,没事的时候,就教陈应他们这些学生,使用化学室的设备,捣鼓化肥。

    湿法磷肥的制作流程很简单,无非就是粉碎矿石、配酸、将硫酸和矿粉放入酸池反应分解,最后烘干,就成了,具体细节陈应不是很懂,但是大致的流程还是知道的。他没有那个条件做出符合现代标准的酸池,只好用缸来代替了,费事是费事了点,在没有现代工业基础的唐代,也只能这样做啦。

    于是,陈应本着说得再好不如做好,就带着李渊、陈叔达、萧时文、裴寂、李建成等一帮大臣,前往他的磷肥制作作坊。

    说是一个作坊,其实还真不起眼。这个地方有点偏僻,而是在清林里东北二十余里那座乱葬岗的上,整个工坊,就一个用芦苇杆围出了的院子,院子不算小,足足有二十余亩方圆,可是除了两排草棚,甚至连一座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此时,磷肥生产已经结束,院子里密密麻麻埋着足足数百上千口大水缸。

    禁卫军为了李渊和众大臣的安全,仔细搜查磷肥作坊的每一个角落,这些盖着盖子的大水缸就非常显眼。

    一名禁卫军将士,提出长枪,朝着一个水缸就捅去。

    陈应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住手!”

    然而,陈应出声已经太迟了。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那口水缸被禁卫军士兵一枪捣碎,一股青烟,自水水缸里升起。

    陈应赶紧快步跑到草棚的箱子里,取出四五个防毒面具。

    李渊疑惑的望着陈应道:“这是……”

    李秀宁见过这个东西,惊讶的道:“这是防毒面具?”

    “有毒!”

    李渊闻言赶紧后退,惊慌的道:“来人,护驾!”

    陈应一边给李秀宁戴上防毒面具,一边解释道:“陛下,不用担心,只是鼻子会受点罪而已。”

    很快,众人都明白为什么说鼻子要受罪了。

    一股强烈的酸性气体,迎面而来。陈应、李建成、李秀宁、李渊戴上防毒面具还好,其他大臣可受不了了,他们赶紧捂着鼻子,飞快的跑开了。

第四十一章磷肥引发废除死刑法案(二更)

    制造化肥也好,磷肥也罢,其实就是一个苦差事。像陈应原本开出每天三十文钱的工钱,可是面对如此恶劣的工作环境,特别是这个酸臭味,它和一般的粪臭味不同,不仅鼻子遭罪,而且还辣眼睛,虽然使用的硝酸并不像浓硫酸一样猛烈,可是一旦沾到皮肤上,也会灼伤皮肤。

    三十文一天的工钱,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薪了,当然陈应也不差钱,只得提高工人的工资,直到增加一百文每天,才有工人愿意干这个臭活。不过,这样以来,相应的磷肥的成本就提高了不少。

    陈应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一亩施上磷肥五十公斤,增产差不多三石左右。按照眼下长安的粮食价格,每亩地可以多收一百五十文钱,然而投入成本却达一百文,这还不算种子,并不划算。

    当然,因为长安没有丰富的磷矿,所以矿石需要从外地运输,加工和大量人工成本,没有办法把磷肥的价格降下来。如果按照大唐一贯钱相当于后世四千二百五十八块折算,一百斤重的磷肥,就要高达四百二十五块,实在高得离谱。

    因为价格原因,没有办法大规模推广。

    李渊耐心的观看完陈应的磷肥工坊,又详细了解了这个磷肥的价格,在这个情况下,众人都沉默了。

    毕竟,一百文一代的磷肥,对于大唐百姓来说,这个价格实在太高,难以承受。更何况,陈应是就地制造磷肥,自己使用,中间没有经销商和运输成本的环节,如果这样的磷肥销售到百姓手中,恐怕一百五十文都打不住。

    那么问题来了。

    因为成本的原因,恐怕百姓没有办法使用这个东西。哪怕粮食增产很有帮忙,如果一袋可以降低至十文钱,或者十文以下,那么推广起来将不再会有难度。

    李渊叹了口气道:“磷肥是一个好东西,可惜太贵了,收入和投入不太划算。”

    李渊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事实上何止不划算,简直根本就没有可操作的空间,因为农民要想获得丰收,必须及时灌溉,除草、除虫、松土,施肥,仅仅肥料这一个环节就抵消了增产增收的经济效益,那么谁还愿意费时费力的去使用这个磷肥?

    萧瑀虽然南朝梁明帝萧岿第七子,然而作为亡国皇族之后,萧瑀年轻时代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虽然不至于家里饿死人,却也知道民间疾苦,他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他也不求名垂青史,能让老百姓吃上一碗饱饭,少被骂几句“狗官”他就满足了。他的偶像是李冰,李冰是战国时代的大水利,他在宜宾、乐山境开凿滩险,疏通航道,又修建汶井江(今崇庆县西河)、白木江(今邛崃南河)、洛水(今石亭江)、绵水(今绵远河)等灌溉和航运工程,以及修索桥,开盐井等。他也修筑了一条连接中原、四川雅安市名山区派出所与云南的五尺道。老百姓怀念他的功绩,建造庙宇加以纪念,很多治水经验在数百年之后还在沿用,造福子孙万代。

    哪怕现如今百姓早已忘记了当初谁称孤道寡,却依然记得李冰是一个天大的好官。

    作为一个官吏,能做到李冰这个地步,也就没有遗憾了。他自问没有李冰那么厉害的治水技术,只好在发展农耕方面下苦功————能让老百姓粮满仓、食有肉,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功绩嘛!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当他将理想付诸实施之后才知道阻力有多大,他的政令根本就没有办法贯彻下去,甚至连河池城都出不了,总有那么多人阳奉阴违,有意无意的拖他的后腿!更加要命的是,他好不容易组织老百姓开垦出一些荒地,没多久地方缙绅就拿着地契上衙门闹了,老百姓跟缙绅打官司,赢的永远是缙绅,他们总有那么多强有力的证据和证人能够证明被开垦出来的地是他们的!一次次深受打击之后,

    萧瑀都有点沮丧了,现在他的官已经当到了大唐的财相,左民尚书加中书侍中,看到陈应种田搞得这么好,他那颗原本死了的心,已经活了过来。

    萧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望着陈应道:“陈驸马,这个磷肥能不能降低成本,推广天下?”

    “难……很难!”陈应摇摇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是自己制造,自己使用,成本价还一百钱一袋,若是作为商品,推广开来,就要有运输损耗,这样以来,势必让磷肥的价格更高……不过……”

    李渊原本好一阵失望,陈应发明了一个可以让粮食增产,却无法使用的办法。这就像是一个鸡肋,食之而无味,弃之可惜。

    可是听到陈应这么说,李渊也激动道:“不过什么?”

    陈应道:“其实这磷肥要制造也不难,难的就是人工成本太高,你们也都看到了,制造这个磷肥的时候,实在太臭了,百姓没有人愿意干这个活,为此,我不得不把工资提高到一百文一天!”

    “什么一百文一天?”

    众人一阵哗然。唐朝的开元通宝实在是物价等值太高,高到一个九品官,一年的俸禄,折合下来,才三十二贯多一点。也就是说,平均一天堪堪一百文。现在的一个行征股级干部,差不多就是唐朝的九品官,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一个股级干部,一天可以挣多少钱?搬砖的民工有股级干部挣得多吗?答案是肯定的。

    唐朝不仅仅有九品官,还有很多不入流的小吏,如三班六房,他们都是没有品级的,不过他们掌握着实权,油水还是挺足的,可是,他们远远没有拿到一天一百文这个九品待遇。

    萧瑀听到这里,心中了然了,他试着问道:“若是没有这个一天一百文的开支,磷肥是不是能降下来?”

    “降肯定是可以降的!”陈应道:“这里原本共有一百六十名工匠,他们就拿了两千八百八十贯工钱,如果不算他们的工钱,磷肥的价格,可以降至每袋二三十钱的样子!”

    萧瑀默默在心中算了一笔帐,如果是一亩的投入在二三十钱的话,多增产一百五十钱,这样下来,一个农民一年就可以增收至少六贯,估计农民会为之疯狂。

    想到这里,萧瑀又问道:“陈驸马,这个磷肥制造难不难,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干?”

    陈应点点头道:“这个肯定不难,就是把硝酸倒入水缸中,然后把磷矿粉,倒入硝酸中,然后搅拌,晾干后就可以了。”

    萧瑀点点头,喃喃的道:“一百六十人,半年可以将三千亩田增产九千余石,若是一年,定可以生产足够六千亩良田使用的磷肥,一千六百人就可以将六万亩良田,增产十八万石,若是一万六千人,则可以增产一百八十万石,陈驸马,老臣算得对否?”

    陈应撇撇嘴,这样的算术,在后世只是小学生级别的,丝毫没有难度,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算术的普及率太低,萧瑀可以心算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难得了。陈应赞叹道:“萧相国所算的正确,只是其中还会有些偏差,大体差不多。”

    萧瑀转而向李渊躬身道:“陛下,老臣请旨,为天下苍生计,请陛下下旨,但凡各州县,除十恶不赦之大罪之外,其余死囚,死罪可免,罚作劳役,以供陈驸马制造磷肥,造福万民,泽被苍生。”

    用死囚免死,罚作劳役。用来生产磷肥,这是萧时文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的办法。

    李建成想了想道:“父皇,儿臣附议!”

    裴寂看了看李渊,只见李渊眉眼之间闪烁着精芒,显然是心动了。他躬身道:“老臣附议。”

    “臣附议!”

    “附议”

    ……在场的众臣附议声响起一片。

    陈应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有想到大唐居然在这个时候,居然提出了废除死刑法案。不过,陈应对此是持赞成态度的,在历史上,因为窦建德和刘黑闼之乱,仅河北一地青壮就死亡十数万人,这十数万人有部分是在战场上死亡,有的则是被乱兵屠戮,也有部分是因为秋后算账斩首的。

    若是如此,大唐人口肯定会多出不少,毕竟人的脑袋不是韭菜,砍掉了不会再长出来。只要这些罪囚到了陈应手中,他们虽然失去了自由,却可以活下去。

第四十二章历史的拐点(一更)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地方发生的极大天气变化。称之为“蝴蝶效应”。

    盛唐如诗如画,陈应虽然两世为人,似乎看得比古人远,可是事实上,陈应的思绪方式,并不见得会比古人有多聪明。

    至于上一辈子的诸多思潮,且不说陈应大抵也只是一知半解,可即便他当真精通,又理论过于超前,带给社会的,可能是更大的危害。

    王莽新制怎么完蛋的,这是前车之鉴啊。陈应也不是不知道,就理论而言,那王莽新制的内容,放在了大唐朝,都算是先进呢。

    所以,哪怕要改革,陈应从来都没有想到去影响大唐朝廷,去推广全天下。然而,陈应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点一点正在影响大唐的发展方向。

    原本,陈应并没有想过要修筑一条唐朝的驰道系统,他只是单纯的效仿后世矿山矿山运输的铁轨系统,省力省时运输发掘出来的河泥,可是李建成看到这一幕之后,决定修缮大唐的驰道系统,第一条驰道从洛阳修向潼关的将近四百里驰道即将完工,预计武德四年的春天就应该可以全线通车。

    这只是大唐的一个变化。然而陈应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是用湿法制造了一些原始的磷肥,却从而影响大唐废除死刑。

    虽然只是部分废除,可是显而易见,一旦这个政策出台,大唐的人口,就会发生极大的变化。至少,人口基数会庞大许多,只要是劳动改造,都有可以刑满释放的那一天,那么这些人的子子孙孙,将会对大唐繁育无数人口。

    李渊几乎没有经过考虑,就同意了萧瑀的意见,毕竟李渊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

    一旦这个政策实施,既不会对大唐产生特别大的负面影响,反而可以使大唐获得无数磷肥,粮食增产,受益的百姓就会更加感激他这个大唐皇帝。而且不嗜血好杀,一个宽仁的皇帝,名声总比暴、君让人称道。

    就在这时,陈应发现了李秀宁脸色有些苍白,渐渐的李秀宁脸上浮现红润之色,突然,李秀宁捂着嘴,朝远方跑去,跑不过十数步远,就扶在一颗小树前,哇哇大吐特吐起来。

    陈应也顾不得李渊与众臣商议什么朝廷大事,急忙跑过去。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在陈应眼中,哪怕天王老子,也没有老婆大。

    李渊眼睛的余光,看到陈应如此紧张李秀宁,脸上浮现一抹温情。

    陈应一边挥手让郭洛送过来水壶,一边轻拍着李秀宁的后背:“三娘,怎么样,好点没有?”

    李秀宁用水漱漱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又吐了起来。

    陈应紧张极了,大叫道:“郭洛,快找陈怀仁过来……”

    只是,李渊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的。看到陈应如此大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他急忙让太医上前为李秀宁诊治。

    李渊出宫,哪怕走城不过六十里,却也随行跟着太医署里的太医。不一会儿,一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太医伸手搭在李秀宁的手腕上。

    不消片刻,太医脸上浮现笑容,松开李秀宁的手腕,朝着李渊和陈应躬身道:“恭喜陛下,贺喜陈驸马,平阳公主殿下有喜了!”

    “什么?有喜了?”陈应欣喜若狂,李渊闻言大笑。

    只是这个时候,外面走过一个宦官模样的人道:“陛下……急奏!”

    李渊的眼眸微眯,目光里满是不解,不过此时初闻李秀宁有喜的消息,他的心情相当不错笑道:“什么急奏?”

    那名宦官道:“回禀陛下,凉州总管李道宗急奏!”

    “李道宗……”李渊听到这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突厥颉利可汗,陈兵三十万在定襄,一直没有异动,不过在李渊和大唐朝廷满朝众臣看来,这就是一柄悬在大唐头上的利剑。

    天知道,这柄利剑什么时候会砍下来。

    凉州出现急报,只有一个可能,突厥人的进攻方向不是灵州和朔州、太原方向,也不是河北新得之地,更不是幽州,居然放在了凉州。

    李渊展开密报,脸上立即阴沉了下来。

    果然不出李渊所料,正是因为李道宗所奏的事情,突厥十万余人马,进攻凉州,李道宗无奈,只好收缩兵力,固守待援。

    李建成看到李渊的脸色不善,马上从李渊手中接过急报,李建成一看,面容里满是忧伤。

    李建成也感觉头大无比,因为这是突厥人在进攻凉州没错,却不是颉利可汗。而是西突厥的兵马。

    583年东西突厥分裂,西突厥射匮可汗广开疆土,东起今山西到咸海诸国都在他的统治之下,汗庭建在龟兹北面的三弥山。武德二年秋七月,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向唐朝遣使入贡。李渊与统叶护密切联系,准备联合进攻东突厥。颉利可汗闻讯非常害怕,赶紧与统叶护和好。

    按说,西突厥与唐朝的关系,因为东突厥的关系变得有些纠缠不清,双方亦敌亦友。

    可是,李建成实在想不通,去年刚刚交好的西突厥,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卦了?

    李渊却没有像李建成想得那么多,十数万西突厥兵马进攻凉州,这个事情可不能轻视,最坏的结果,就是东西突厥联合,一旦东西突厥联合,对于大唐来说,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东突厥虽然强大,但是全集中全天下之力,也非不可敌。

    可是东西突厥加在一起,却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西突厥早在射匮可汗时期,就大肆开拓疆域,领域一直西扩张到西至海(今咸海),与东突厥相比,西突厥的装备更加精良,而且控制了西域大国之一的康居国,直接与古波斯萨珊帝国接壤。

    不过,由于萨珊帝国自立国以来,与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陷入了长达四百年的战争,偏偏,萨珊帝国在末期,霍尔米兹德四世继续与拜占庭的战争。在国内,他企图依靠基督教徒加强自己的地位,继续执行抑制大贵族的政策,因而触怒大贵族和□教的僧侣,结果被推翻,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时间,换了足足十三个王,全部都是贵族与僧侣的傀儡。

    正巧,这种情况下。弱若不堪的萨珊帝国,遇到正在崛起的西突厥。于是更加悲剧,萨珊王朝的军队,不仅仅大量被牵制在西线与拜占庭帝国的前线,东部呼罗珊地区,以及康国、石国等,皆虚不设防,被西突厥占了一个大便宜。

    西突厥的扩展战争在陈应的记忆中,一直持续到贞观十四年左右,现在按说,他们应该还有二十余年的折腾时间。

    陈应甚至在记忆中,并没有西突厥主动进攻大唐的记录,然而在这个时空,西突厥居然东进,这让陈应感觉非常荒谬。

    清林里李渊走了,李建成也走了文武重臣也走了,陈应也带着李秀宁返回了清林里陈家堡。

    可是,西突厥入侵凉州的事情,却让李世民捡了一个大便宜。

    原本,李建成也好,李渊也罢,都不希望李世民前往凉州,而是就封在长安。李建成希望李世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李渊也需要李世民制衡李建成。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李渊却别无选择。

    李道宗麾下的兵马,肯定挡不住西突厥的十数万兵马,增援凉势在必行,可是让谁统军,就是一个问题。

    李渊其实就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他不相信非宗室将领,非宗室将领统领三五万军队已经顶天了,可是三五万军队绝对没有办法解围凉州。

第四十三章如何才能两全其美(二更)

    “陈郎,妾身想吃回味鸡!”

    “做,为夫马上就做!”

    “妾身想吃皮冻!”

    “做,为夫马上做!”

    自从李秀宁怀了身孕,李秀宁就成了女王。而陈应则成了李秀宁的小跟班。事实上,李秀宁的身体素质不差,然而她的反应实在太大。一般而言,孕妇是吃不了油腻的东西,可是李秀宁倒好,她反而比以前更喜欢吃肉,简直就是无肉不欢。

    当然,李秀宁吃了会吐。然而,吐了接着再吃。

    怀孕是一件非常痛苦的折磨,陈应在细致入微照顾李秀宁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李道贞,李道贞自怀孕到产子,陈应与她一面未见,所有的苦累,都是李道贞背负。

    每每想到这里,陈应心中颇为不舒服。

    亏心。

    这是陈应最大的感觉。

    正是因为如此,陈应才任由李秀宁支应。

    “陈郎,我又想吐了!”李秀宁娇滴滴的道。

    此时,李秀宁的性情大变,变得娇弱无比。

    然而,陈应理解最深的还是,女人都是善变的。

    果然,陈应刚刚拿过痰盂,李秀宁又转身躺在软榻上,懒洋洋的道:“陈郎,我又不想吐了……”

    其实,李秀宁也在试探。试探着陈应对她的爱意到底有多少。

    李秀宁自己怀孕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不能行房,这个时候陈应的五个媵妾就该派上用场了,可是李秀宁又担心,陈应会不会喜新厌旧。

    事实上,李秀宁这是患上了产前抑郁症。陈应自然体谅李秀宁,心甘情愿的接受李秀宁折腾。

    到了晚上,陈应照例沐浴之后,来到卧室。可是陈应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三娘,开门,是我!”陈应望着大门紧闭的卧室,苦笑道:“开门!”

    李秀宁道:“不开,坚决不开!”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有了身子,不能行房!”

    “你想多了,为夫岂会不知此理,你放心,我只是与你相拥而眠!”

    李秀宁望着望身边的何月儿,看着一身盛装打扮,娇艳如花的何月儿,朝着屋外道:“你说话不算数,每一次都说不碰我,可是哪一次算数了!”

    陈应对于还真是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不过,陈应也没有勉强。

    看着李秀宁态度坚决,无奈的转身离去。

    当陈应来到书房的时候,随便拿起几本书翻了翻,了然无趣。心中一丝怅然,来到书房里间的卧室,陈应愣住了,居然发现何月儿端坐在床上。

    陈应惊讶的问道:“月儿姑娘怎么在这里?”

    “我不该在这里吗?”何月儿轻轻的笑道。

    “很是意外,反正你也是神出鬼没!”陈应摆摆手道:“月儿姑娘有什么事情?”

    然而,听到这话,何月儿一张俏脸更显苍白,微翘的鼻子有些酸,泪眼婆娑地道:“在郎君眼中,没有事情,月儿不该来吗?”

    陈应感觉莫名奇妙,他绝对不相信何月儿会哭,在陈应眼中,何月儿可是那种胳膊上能跑马,三拳可以打死老虎的女汉子,哪怕长相再如何萌妹,可是陈应却知道,何月儿如果愿意,可以赤手空拳,摘掉自己的脑袋瓜子。

    陈应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不由得慌了:“月儿姑娘,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哭上了?这要是传出去,就跟我怎么你一样!”

    何月儿哽咽道:“月儿是郎君的媵妾。”

    “媵妾,就是有名份的妾室!”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她们的职责,责无旁贷。

    陈应不禁纠结起来。

    如果把何月儿赶出去,恐怕何月儿以后不用再见人了。一个被主人赶出房子的女人,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何月儿或许比一般女人,更加艰强。

    看着陈应迟疑,何月儿又道:“这是公主的意思!”

    “那就……熄灯吧!”陈应心中狂呼:“我爱这个时代!”

    ……

    长安城皇宫,太极宫两仪殿内,灯火通明,李渊、李建成与宰相重臣们正在筹划对策。

    兵部尚书屈突通站在一幅大型木图前,正在向李渊报告:“陛下,西突厥如今兵分三路,中路军以猝跋且万能率领,约三万人马,屯居温水(即温围水,今武威东),目的就是防止我大唐支援凉州,另外一路数千骑兵则轻装东进唐隆镇(今内蒙古准格尔旗东南黄河西20里),看样子似乎与东突厥颉利可汗会盟。如今,大唐在关中,可征召府兵八万,其中骑卒三万六千,若是算上东宫左右卫率和左右司卫率这支劲旅,朝廷可以调出十二万大军……”

    说到这里,屈突通叹了口气道:“陛下,若抽调这十二万大军,怕只怕这是突厥声西击东之策,万一凉州守不住,这支军队再有意外,关中,就无兵可调了。”

    这时,萧瑀躬身道:“臣等不辞万死,恳请陛下下诏,暂时放弃凉州!”

    萧瑀一语既出,举座四惊。

    “放弃凉州!”

    众臣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李渊目光如电扫视群臣,封德彝也出身道:“臣附议!”

    大殿中的重臣们纷纷站了出来:“臣等附议——”

    李建成愤愤难平,却说不出话来。

    裴寂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

    大殿内,群情惶然。

    李建成正在慷慨陈词道:“李道宗如今还在力拒西突厥的大军,前线的将士们还在战斗,庙堂之上,诸公却只想着放弃凉州,如今西突厥打到了凉州,你们要放弃凉州,若是打进关中,是不是要放弃长安?你们对得住李道宗吗?对得住为大唐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吗?”

    萧瑀不禁老脸一红,讪讪道:“太子殿下,西突厥统叶护可汗骁勇无敌,威震西域,灭国数十,鲸吞万里如虎,军略武艺,不下于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况且,凉州距离长安太远,我们若救援凉州,必倾关中之兵,可是,一旦并州或河北有变,大唐必有覆亡之忧。”

    封德彝立刻接上道:“太子殿下,现在已经入秋,塞外不出一月就将冰天雪地,到时候,十数万大军漂泊在外,道路不通,进退失据,李道宗能不能坚持到援军抵达还未可知,但东突厥颉利可汗,一旦侦知关中空虚,却绝不会等闲视之,长安之危,已在眼前!”

    李建成悲愤的道:“现在凉州虽然危急,但凉州的安危与并州之间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我们能否两者都保全,看的就是我们的决断和能耐。”

    “真的能够两全么?”萧瑀问屈突通,道:“屈突大将军,如果给你三万兵力,你有几成把握能够解围凉州?”

    屈突通不肯回答。

    萧瑀又问道:“如果给你五万人呢?”

    屈突通还是不肯回答。

    萧瑀又问:“如果给你八万呢?”

    屈突通沉吟着,道:“若有八万人的话,杀至凉州,突破温水,应该有七八分的把握,不过仍然得快,得在李道宗那边还有力量响应我们的情况下杀到凉州附近进行才成。”

    萧瑀道:“太子殿下,老臣的判断,与屈突大将军相近,那么再问太子殿下,如果关中抽调出八万大军去救李道宗,而颉利可汗又率领三十万东突厥大军又全力进犯,那么关中这边还是否抵挡得住?河北能不能抵挡得住?幽州呢?并州呢?灵州呢?”

    “这……”李建成知道若是远征救援,所出动的兵力势必都是府兵,新兵以及步卒不具备迅速远征的能力,去了只怕反而得添麻烦,但要是抽调两万主力骑兵,那关中这边可就够呛了,虽然未必防守不住,可李建成也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了。

    这个时候,众臣起哄道:“萧相国之言,也不失为老谋成国之策,要救大唐,不如先放弃凉州!”

    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裴寂却突然抬起了头来,缓步走上前来,群臣愣住了。

    裴寂向着李渊一揖道:“陛下,臣有几个问题不解,想请教萧相国!

第四十四章谁能力挽狂澜?(一更)

    裴寂在得到李渊的首肯后,杀气腾腾的望着萧瑀和封德彝说道:“第一个问题,萧相国,封侍郎,自我大唐立国以来,从未放弃一城一地,如今要放弃凉州总管府治下一十九州,八十四县,萧相国,封侍郎,有没有考虑过,此举会给大唐带来多少负面影响?今日突厥打到凉州,我们便放弃凉州,若是打到灵州,我们就放弃灵州,那么请问,一个丢城失地,不能庇护万民的朝廷,还有几人会信服?毫不客气的说,一旦做出如此决定,就意味着朝廷即将不保,大唐眼见便要亡国,这个时候,朝中大臣,各州县军民,还有多少人靠得住呢?”

    封德彝张了张嘴,看着裴寂目光中的杀气,低头不语,萧瑀则默然。

    裴寂冷笑道:“万一颉利来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猛烈,而西突厥的包围圈又较预料之中严实,以至颉利倾兵南下迟迟不能击退敌人,而救援大都护的行动又处于胶结,那时候可怎么办?”

    萧瑀由于立场的原因,对裴寂本来有着一种敏感乃至排斥,但这时却沉默了,因为从事理判断上他是赞成裴寂的,他以他的老练也判断出裴寂的话没错。

    “正是因为无法两头兼顾!”萧瑀道:“一定要有个取舍!将主要兵力用在一个方向上,另一个方向则以毅力与智慧来周旋,但事先要做好壮士断臂的决心!所以我刚才才会说:放弃凉州,集合所有关中军力抗挡得突厥人?若是既想保住凉州,凉州又保不住,既想守住关中,关中又将不保,如之奈何?”

    群臣哑然。

    裴寂的声音越发的洪亮高亢道:“第三个问题,一旦放弃凉州,那凉州一十九之军民若迁徙,需要多少时间准备,从凉州到关中,路途遥远,若是突厥派出骑兵追杀?一旦失去城池,这百万军民,如能有几人迁至关中?”

    萧瑀叹了口气道:“若是突厥派出骑兵追杀,恐怕能成功逃至关中的百不存一。”

    封德彝感叹:“若是李道宗能守住凉州三个月,那个就可以了……”

    李渊突然开口,语带讥讽:“三个月?”

    众人一愣,李渊望着封德彝:“封伦,你也未免太看得起道宗了!他只守了三天,就发出八百里告急……”

    李渊叹息了一声:“只怕此刻,凉州已经危在旦夕,恐怕坚持不了三个月了。”

    一直沉默中的李世民突然道:“父皇,儿臣请命,愿率五万大军救援凉州。”

    此言一出,这才真是举座四惊。

    在这个时空,由于李世民并没有像原本的历史时空一样,先平刘武周,后灭王世充,再败窦建德,四战天下诸侯,皆以完胜告终。然而,李世民此时反而有了逢战必败的名号,甚至连李元吉在战场上的表现,也比李世民更加耀眼。

    李世民这话刚刚说完,众大臣心中就嘀咕开了。

    “哎呦,小祖宗哎……你可别再折腾了,大唐就这点家底,你要是再败一场,损失十万大军,大唐可就真没希望了!”

    当然,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还真没有人敢当着李世民的面说出来,这要是说出来了,那就把李世民往死里得罪。

    不过,仅仅沉默片刻。突然三声:“不可!”的声音接连响起。

    众臣望去。

    只见说出这话的分别是李建成,李渊、还有萧瑀。

    当然,这三人的不许李世民出镇凉州的理由,各不相同。首先李建成作为兄长,实在不希望李世民前往凉州送死,因为李世民根本就没有与突厥人对战的经验。

    李渊的心思与李建成不同,他实在是不放心李世民,一旦李世民离开长安,恐怕就没有人制衡李建成了。

    萧瑀的考虑却出于公心,因为大唐实在是败不起了。

    李世民想到李建成会拒绝自己,也想到李渊会拒绝自己,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萧瑀会拒绝自己,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李世民苦笑道:“儿臣一片赤诚。希望父皇成全。若凉州不保,世民将以血肉之躯,以殉社稷!”

    李世民说得悲壮,群臣也听得动容。

    “关键是,这无济于事。如果死一个人可以退突厥之兵!”萧瑀慷慨道:“老臣何惜此身?问题是,秦王去了凉州,有几分把握解凉州之围?”

    李世民哑口无言。十数万西突厥骑兵,打得萨珊帝国毫无还手之力的西突厥,事实上,无论是从国力,还是军力而言,西突厥与东突厥,事实上并不是一个量级。关键是,突厥人其实也没有大统一观念,他们双方反而没有想过东西合并的问题。

    李世民并没有说话,萧瑀朝着李建成与李渊道:“陛下,太子殿下,老臣以为,当召陈驸马连夜进宫!”

    “陈应……”

    当萧瑀听到陈应的名字的时候,众臣一阵惊呼。

    要论对付突厥人,在大唐,没有谁比陈应更有经验。当初陈应仅凭东宫右卫率,区区四个折冲府的兵力,不仅一举解灵州之围,更是在灵州一年多的时间内,打得东突厥没有半点脾气。阵伤始毕可汗,四败处罗可汗,提出陈应的名号,在突厥可以让小儿止哭。

    众臣恍然大悟道:“对啊,可以召陈驸马进宫!”

    李建成听到这话眼睛陡然一亮。事实上,他早有让陈应出镇凉州的计划,让陈应出镇凉州,总管凉州总管府十九州。现在陈应是开国公爵,官居镇军大将军,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都足够了。

    关键是现在陈应也算半个李家人,他可以让人放心。

    李渊点点头道:“只是平阳公主……”

    “家国天下,平阳公主已经会体父皇的良苦用心!”李建成沉吟道:“儿臣提议,让幽州总管改镇灵州,由泾州总管薛万彻出镇幽州,河北……河北,就让李艺出镇。并州让李绩出镇。”

    李建成不提这一岔还好,李建成一提,李渊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不觉中,李建成门下可已经人才济济了。陈应、冯立、李绩、李艺、罗士信、杨文干、段志感、张士贵、还有魏文忠,李渊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

    陈应、李绩、李艺、薛万彻、尉迟恭都是出自东宫门下,一旦真让李建成的提议落入实施,李唐的兵权,李建成可以掌握近半。

    万一……

    李渊绝对不允许有那样的情况发生。

    李渊迟迟没有说话,裴寂对于李渊的心意,瞬间领会了。

    他立即站出来打着圆场道:“太子殿下,当务之急,就是请陈驸马入宫议事,且听听他怎么说!”

    李世民此时甭提有多郁闷了。

    不过,他郁闷也没有办法。

    因为他逢战必败,败得大家对李世民不敢再有期望了。

    可是陈应却不一样,他最擅长的事情,还是以少胜多。

    陈叔达却提出了异议:“陛下,诸位同僚,陈驸马如今负责磷肥之事,磷肥同样关乎着大唐的社稷之本,臣以为,若调陈驸马出镇凉州,这磷肥之事,当有谁负责?”

    原本一直充当木头人的工部尚书武士彟道:“陛下,臣有个主意,家兄司农寺卿,精通农事,可由家兄接手陈驸马的磷肥事宜。”

    司农寺卿武士棱是一个木讷的老实人,做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李渊对武士棱的印象一直不错。

    李渊最终拍板,让陈应前来议事。

    只是口谕从长安太极殿发出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等快骑抵达清林里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此时陈应与何月儿经过几次三番的酣战,早已陷入沉睡。

    正应了那句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陈应累得精疲力尽,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浑身都软,可是奈不过何月儿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她是铁了心要榨干陈应。

    陈应自然不愿意服输。

    当宣旨的宦官抵达清林里的时候,怎么叫陈应,陈应都不醒。

    然而何月儿却简单的粗暴的给陈应穿上衣服,轻轻一挟陈应的腰肢,将陈应抱上马车,四轮马车,一路向长安疾行。

第四十五章雄吞西域万里河山(二更)

    等待是让人最痛苦的事情,李渊在等待陈应到来的时候,不时的望着下道坐着的三个儿子。看了看李建成,李渊感觉最多的是忌惮。

    可是看到李世民的时候,目光中流露中浓浓的失望。尽管李渊的这抹失望只是一闪而逝。可是却被敏锐的李世民捕捉到了。

    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委屈的想哭。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与陈应相比,显得他更加无能。洛阳之战是陈应两次三番解围,陈应就像救火队长一样,一次又一次力挽狂澜……

    李世民真的想带兵打突厥,而不是因为与李建成之争。只是,李世民的满爱腔热情,却遭遇到了冷遇。

    李建成不同意,萧瑀不同意,李渊同样也不同意。

    这让李世民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终于,在众臣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陈应总算来了。

    陈应原本以为李渊只是单独召见自己,担心李秀宁的身体,可是,没有想到,两仪殿内居然密密麻麻坐着十数号大臣,而且还都是部堂级大佬。

    陈应向李渊和李建成躬身施道:“臣陈应,拜见吾皇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李渊原本一脸欣慰,可是看着陈应面色恍白,眼帘浮肿的样子,脚步虚浮,李渊哪里不知道陈应这是纵欲过度!李渊恨铁不成钢的道:“少年人要戒贪欢,爱惜身子!”

    听到这话,陈应可真是尴尬啊!昨天晚上一夜梅开七度,现在陈应的腿都在飘,陈应把头垂得更低,低声道:“谢陛下关心,臣一定会注意身体。”

    李渊望着陈应,语气一软,李渊将凉州被西突厥十数万兵马围攻的事情,向陈应介绍了一扁,然后道:“陈卿,对于凉州被围一事,众臣意见不一,有人建议增援凉州,也有人担心颉利可汗倾兵南下,陈卿有何建言?”

    陈应脑袋急转,在他的记忆中,原本的历史时空里,西突厥一直到灭亡,都没有进攻唐朝。可是现在,陈应也拿捏不准了。

    毕竟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陈应想了想道:“诸位大臣,陈应想问诸位一个问题,如果树上有十只鸟,一箭射过去,还有几只?”

    “什么?”

    众臣满头雾水。就连李渊也感觉陈应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在场的众臣都是人中翘楚,虽然大都不是精通算学,可是傻子也知道,十只鸟射过去一箭,应该还有九只。

    李渊正想开口说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了陈应所问的问题,应该不是这么肤浅。

    就在众臣哭笑不得的望着陈应的时候,李元吉突然道:“三姐夫这话问得忒没有水准了,小孩子都知道还有九只……”

    “不对!”陈应摇摇头道:“齐王殿下错了!”

    “什么!”李元吉眼睛一瞪:“孤王怎么会错,十只鸟儿射下来一只,不是还有九只鸟吗?”

    陈应淡淡的笑道:“齐王殿下还别不信,一箭射过去,无论树上原本有多少只鸟,弦响之后,鸟儿都吓得飞走了!”

    “飞去了!”李渊这才恍然大悟。事实上他心中的答案,与李元吉一般无二。幸亏他刚刚没有开口,否则这下丢人就丢大了。

    李建成疑惑的问道:“陈卿的意思是凉州之围必援,而且还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支援?”

    “太子殿下英明”!陈应适时的送上一个马屁。陈应转身望着众臣解释道:“此乃天佑大唐,臣为陛下贺!”

    裴寂看着陈应,就像看着傻子一样,不解的道:“陈驸马是不是癔症了?凉州被西突厥十数万兵马包围,凉州城危在旦夕,一旦凉州城失陷,那么整个河西一十九州上百万百姓,都有可能遭遇屠戮,这岂会是天佑大唐?”

    陈应道:“裴相国所言极是,如今河西的形势,成败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这是大唐的危机,同时也是我们大唐的机会!”

    李建成的眼睛眯了起来,有点像狐狸的弧度,他的大脑在快速的运转着,渐渐的有一个想法,在李建成的脑袋中缓缓产生。

    陈应走到两仪殿前,那个巨大的舆图前,一拳重重的砸在西域的高昌城的位置上,朗声说道:“原本西突厥臣服大唐,我们大唐作为天朝上国,没有理由去侵占藩属国的领土,然而此时,西突厥以下犯上,就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大唐以武立国,自陛下起兵以来,一直都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从太原一路南下,陛下打下河东之地,平阳公主攻略关中,尔后,西秦薛氏进攻大唐,我们大唐一路从泾阳,打到如今的敦煌,雄霸河西一十九州,刘武周进攻太原,我们一路北征,占领如今的河朔,王世充侵我大唐怀州,我们大唐一路攻略,占领了整个中原,窦建德侵我大唐相州,如今河北三十九州之地,尽属大唐所有。现在,西突厥自阳关以西,西至西海,东西一万两千里的广袤地区,皆是我大唐囊中之物!”

    萧瑀沉声说道:“以陈驸马之言,若是大唐此刻西图,难道要让河套、河东、河北变成焦土吗?”

    如果是与李建成二人问对,这一刻陈应马上就会回答说当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然而,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陈应却不会这样说,因为一旦他这样说了,这就意味着,这个战略计划,会被彻底否决。

    西域之地,对于唐朝朝廷的重臣也说,就是一块鸡肋之地。可是陈应却知道,西域却是一块风水宝地,可是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唐时安西四镇,可以保留至今,包括今天哈萨克斯坦、阿塞拜疆和土库曼斯坦都、伊朗一部,阿富汗一部皆属于中国的话,仅仅石油天然气资源这一项,中国就会是世界第一资源富国,恐怕老百姓用油比用水还要便宜。

    可惜,祖宗打下来的疆域,不肖子孙没有守住。

    陈应在后世,每每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都在疼。他去过西域,知道西域绝对不是什么不毛之地,也知道仅仅在新疆地区的粮食产量就多达一千四百五十三万吨。况且,经过千年的生态环境的演变,新疆地区的生态环境,事实上毁坏的非常严重。其实,从新疆的很多地名都可以看出这个问题。

    比如如今全国第二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就古尔班通古特,这是蒙古语,既野猪出没的地方。我们都知道蒙古人成为西域的主人是在十三世纪,也可以推断,当年蒙古占领新疆地区的时候,柴达木盆地还是一个野猪出没的地方。

    陈应朝着东北方向一指,道:“裴相国、萧相国、陈相国、封侍郎,难道你们认为,颉利可汗会倾起大军,南下攻唐吗?诸位,请你们仔细想想,颉利可汗真敢攻唐,会等到现在吗?早在我们与王世充激烈交战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率领三十万大军,倾兵南下。那个时候,我们才会一筹莫展。现在,他不敢,我虽然不知道颉利可汗,用什么手段蛊惑了西突厥攻唐,但是可以肯定,一旦我们大唐打败凉州进犯之敌,颉利可汗,就会像树上的鸟儿一样,无论他有多少人马,就会有多远跑多远!如果大家仔细想想,那么大家就应该明白,这次的事情,我们大唐表面上陷入了危难,但实际上,却已经开创了一个难得的局面,一个让我们可以名正言顺进入西域的机会!”

    陈应道:“这对我们来说乃是一场豪赌,尽管有一定的风险,但雄吞西域,布威四方,不也在此一役么!”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有太多的解释,甚至不需要将话说尽。能成为大唐部堂级高官,就没有一个傻子。陈应看得分明,从裴寂、萧瑀、陈叔达、李建成、李渊的眼神的反应中,陈应便知这几位,已经心动了。

    自汉武帝开拓西域以来,自古以来,西域就是华夏的固有领土,大唐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匡复西域。

    大唐不是明清,在这个时候,大唐文武大臣的热血都未冷。

    雄吞西域,布威四方。

    不止是为了救援凉州,更是为了趁机占领整个西域。以小搏大,万里纵横、越战越强这才是大唐的精神。

    李渊也在考虑着。陈应所言也有一定道理,以颉利可汗前怕狼,后怕虎的谨慎性子,大唐只要在凉州打赢了西突厥,东突厥必然撤退,牧马漠北。

    这个时候,萧瑀第一个站了出来,道:“陈驸马说的很对,可是,你需要多少兵马才能解围凉州?可是……万一要是败了呢?”

    “本大将军不会败!”陈应斩钉截铁的道:“陛下,给臣三万精锐,最多一年,臣给陛下开疆裂土,雄吞西域,万里河山!”

    李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内心里如同小鹿一样乱撞。

    李渊与李建成的目光在空中一碰,看到李建成肯定的点点头。李渊道:“朕给你五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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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一人可抵十万雄兵(一)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屈突通搜肠刮肚,大唐此时能调动多少兵马,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毕竟他是兵部尚书,兵事是他份内之事。可是真如李渊所言,调给陈应五万精锐兵马,或许陈应有把握把西域万里之地拿下来,那万一陈应猜测错误,颉利可汗率领突厥南下,那么关中就有覆亡之忧。

    想到这里,屈突通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他是隋朝降将,非是李渊心腹班底,所以他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必须慎重考虑。

    就好比现在,颉利可汗处理进攻一方,唐国从河西、西河、河套、河东、河北、以至幽、平、营诸州,到处都是可以进攻之地。一旦突厥从任何一点突破,三十万大军蜂拥而入,对于大唐而言,绝对会是灭顶之灾。

    政客与政治家有着本质的不同,打个比方,政客为了自己利益,可以不惜把朝廷那艘船捣沉,但是政治家却不同,他们是在维持着这艘不沉的情况下玩弄权术。简单的说,政客没有底线和原则,政治家则是有原则和底线的人。

    当然,屈突通则属于政治家。他在内心里恐惧得罪陈应的心理,渐渐被理智压制住了。良久,屈突通躬身道:“请问陈驸马,对东突厥汗国,有没有应对之策!”

    这话一出,就连李渊也愣住了。

    众臣纷纷望着屈突通。

    现在李渊明显接受了陈应的策略,准备雄吞西域万里河山。可是在这个关头,屈突通居然站出来反对,这让众臣有些不解。

    陈应微微一笑道:“自然有应对之法!”

    “哦!”李渊心中其实也在担心颉利可汗的三十万兵马,这柄悬在大唐头上的利剑,也让李渊寝食难安。李渊笑道:“陈卿有何方略?”

    陈应躬身道:“其一,请太子殿下以自己的名义至书阿史那咄苾,责其兴师犯境之罪。

    李建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渊看向陈应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赞许味道。

    陈应接着道:“其二,请太子殿下以自己的名义至书燕国公李艺,请燕国勉力出兵,威胁盛乐。(现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东北部)以牵制阿史那咄苾,使其不敢大军南下!”

    李建成道:“若能如此,大唐幸甚。只是燕国公麾下,恐怕不足以抗衡颉利可汗麾下大军吧?”

    陈应点点头道:“确实是如此,第三请陛下下旨,封锁各关,于丰州、胜州、朔州、雁门、云州、易州、幽州分别建立营地,收拢逃难的流民,济以粥糜,以期稳定人心,封锁消息。

    李渊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此事有待商榷,只是如今战事频仍,军粮尚且不足,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粮秣接济流民……”

    陈应正色道:“陛下,民心是为国本,民心在,大唐的国本就在,关中安危,实赖于此。只要有一口吃的,流民就会安心在关外驻足等候,不会千方百计偷越关防,流民不入关,关外的流言谣诼就不会传往关内;陛下试想,若是颉利可汗三十万大军南下的消息,传到萧铣、杜伏威、辅公祐他们的耳朵里,他们会怎么做?”

    李渊满脸欣喜,屈突通大为叹服道:“陈大驸马,陈大将军明见万里,乃国之栋梁。屈突通受教了。”

    李渊看到这里一幕,也下定了决心。出兵备战。

    当高层做出决定以后,大唐的国家机器正式开始运转起来,由于陈应不打算动用十六卫各折冲府的兵马,所抽调的兵马,依旧是以东宫太子左右卫率、东宫太子左右司御率以及骁骑军、陌刀军、以及射生军三军为主。

    大军需要集结,也物资也需要调配。军队的调动迅捷无比,但外人却看不出门道来,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李世民做在秦王府的后院凉亭里,面前摆着几样菜肴,可惜,李世民一样菜没动,只顾的喝酒。

    李世民此时想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然而他越是喝脸色越白,脑袋反而更加清醒。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在李世民对面坐着,他们想要劝李世民注意身体,可是话刚刚出口,却被李世民怼了回来。

    李世民一边喝着酒,一边将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向三人娓娓道来。良久,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个陈应,是个大才!”

    房玄龄点点头道:“秦王殿下英明,以太子至书问罪阿史那咄苾,是不动一兵一卒的疑兵之计,阿史那咄苾生性多疑,见到太子的书函,必然以为大唐尚有余力与突厥开战,短时间内,不会再度兴兵攻打大唐,突厥之危,不解而解。”

    杜如晦苦笑道:“让太子殿下给李艺写信,请李艺出兵盛乐,这是做姿态,以示李艺这个东宫大将对大唐,对陛下,还有大用处;如晦猜测不错的话,李艺此刻根本没有力量真正出兵,派出几千人到盛乐做做样子已是难得。”

    长孙无忌接着道:“李艺是否出兵,是暂时无法查证的事,陈应此举,着眼并不在战前,而在战后。”

    长孙无忌有话没有说出来,潜意思在场的秦王府众人都可以明白。陈应提示李艺,证明李艺对大唐还有用,这是李建成的掌握兵马最多的一个门下大将,一旦李艺这个时候出兵牵制突厥人,将来李渊也不好削弱李艺的实力,避免给人一种过河拆桥之嫌。

    当然,狼要吃羊,不愁找不到借口。李渊想收拾李艺,也有一万种办法。就算凌敬,明明他并没有罪,李渊也明白,可是一样伪造他的书信,诬告他里通突厥。现在凌敬已经被三司会审,想出来肯定就没有可能。

    房玄龄道:“倒是他这最后一策,颇有些意思在里头。”

    李世民点点头道:“设立大营收拢流民,既隔绝了南北讯道,也宣示了大唐誓与天下臣民共存亡的决心,如此一来,京中议论纷纷的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杜如晦摇摇头道:“不止如此,这一策的本意,堂皇正大,民心既是国本,只要保住了天下的民心,朝廷就是败了,日后也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若是失却了民心,那才真的是一蹶不振了!”

    李世民叹息道:“可惜啊,关键并不在凉州,关键,在陈应身上!”

    “陈应!”长孙无忌露出迷茫的神色。

    李世民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忧色,苦笑道:“太子有陈应相助,一个人抵过十万雄兵。就在这时,脚步匆匆而来,雷永吉走进前道:“秦王殿下,刚刚得到消息。陈驸马在芙蓉园设宴,宴请程知节、秦琼、罗士信、张士贵、牛俊达、谢映登等人。”

    李世民听到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

    长孙无忌脸色大变:“贼……”

    长孙无忌本想破口大骂陈应贼子可恨,只是话到嘴边,他不由自主的收住了嘴。今日不同以往,陈应是堂堂从二品镇国大将军,放在北魏时候,年纪轻轻的陈应,就已经位比同柱国大将军。官爵只是一方面,他如今尚平阳公主,也算半个皇亲。如果骂了陈应,就把李世民也骂了进去。

    长孙无忌愤愤的道:“他这是公然拉拢秦王府的将领,挖墙角!”

    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因为洛阳之战失败,李渊并没有给李世民好脸色,正所谓大河无鱼小河里干,李世民不受待见,可同样,程知节、秦琼、牛俊达他们四个人,也没有委以高官,给以厚禄。

    李世民不是小气的人,他拿不动朝廷公器,给他们委以官爵,在钱财和待遇上,给了很多优待,比如程知节,秦琼,他们每人赏赐了西突厥武德二年进贡的一百匹西极马,这时西极马,其实就是所谓的汗血宝马,每一匹都价值万金,而且有价无市。

    依靠着灭掉西秦薛举之功,李世民被赏赐了十二匹,李世民除了自己留下四匹之外,其他随他行军八总管,每人一匹。当然,现在这四匹西极宝马,李世民一匹也没有留下,全部赏赐给了程知节、秦琼、谢映登和牛俊达四人。

    除了赏赐名贵的宝马,李世民还挖空心思,给程知节、秦琼、谢映登和牛俊达置办了豪宅。在长安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置办一所七进院子,怎么也要两三千贯。哪怕李世民财大气粗,一次性拿出四所宅子,也有点捉襟见肘。并且赏赐了上千贯财物。

    可是,李世民依旧心中没底。当初四人投奔李世民是为了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可是现在他们年纪轻轻,居然闲赋在家,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乐意。

    如果,此时陈应代表李建成向四人伸出橄榄枝,他们会不会转投东宫门下?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陈应只要伸出橄榄枝,恐怕四人就会顺水推舟,投靠在太子门下。

第四十七章若不取之天必弃之(二更)

    唐朝风声比较开放,达官贵人举办宴会,必须有丝竹伴奏、歌女伴舞。陈应虽然在芙蓉园设宴,地方不错。

    由于芙蓉园是前隋时所建,在隋朝那个物质丰盈的时代,芙蓉园的装饰更是富丽堂皇。桌椅几凳,除了阴沉木就是紫檀木,镂空花雕不知费了匠人几许心血;四面雕花窗全都打开,让清新的河面上的空气灌入。

    座位上铺着厚厚的貂裘,让程知节坐着极为别扭,美丽妖娆的侍女,把兽香碾碎了添进红泥炉中,青白色的淡烟消散,馥郁的香味轻拂着宾客们三万八千个毛孔,直如身处仙宫神阙。

    非常可惜,时间快到了,陈应这个正主却避而不见。好在,魏征、罗士信、李世绩与程知节、秦琼、谢映登和牛俊达他们都是旧识,哪怕没有陈应在此,气氛也不感觉尴尬。程知节就是聪明人,别看外表粗鲁,这不过是他的面具而已。

    程知节看到魏征,上前就是一巴掌,然后再一个熊抱,直接把魏征勒得脸色发紫,这才慢悠悠的将魏征放下来。魏征好不容易挣脱程知节的熊抱,罗士信上对魏征也来一个七百二十度大回旋,让魏征扶着墙都站不稳了。

    此时,牛俊达还想跟魏征热情一番,不等牛俊达上前,魏征举起双手投降了:“老牛,让我缓口气……”

    秦琼与程知节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二人心中了然。程知节与秦琼避免在客厅里嬉闹的魏征、罗士信、牛俊达和谢映登等人,来到临河的窗前,低声道:“老程,你怎么看?”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吗?”程知节苦笑道:“我们都是老相识,可是今天这一相聚集,差距就出来了。”

    当年罗士信与秦琼同为张须佗帐下左右裨将,掌握一府精兵。可如今,罗士信已经是大唐左武侯将军。掌握着左武卫一军之兵,左武侯卫与左右卫一般无二,作为大唐直属中央的十六卫之一,也是关中常备军之一,全军一万两千五百人马。个顶个的都是好汉。

    可是,秦琼呢?

    他此刻只是秦王府统军。名不正言不顺,麾下除了一个三百人的亲卫团,别无一兵一卒。

    要说秦琼心中不吃味,绝对是骗人的。

    秦琼一边打量着被牛俊达追着跑的魏征,一边压低声音道:“老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要打岔!”

    程知节沉吟道:“叔宝,以你之见呢?”

    秦琼想了想道:“东宫太子势大,秦王势弱!”

    程知节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接受太子的招揽。”

    秦琼疑惑道:“为什么?”

    程知节道:“我们现在投靠太子,已经迟了。东宫麾下,如今以陈大将军为首,其下还有李世绩、李艺、冯立,韦挺、尉迟恭、罗士信、魏文忠,薛万彻、薛万韧、以及杨文干等人,他们如今最济也是正四品武职,我们去东宫,只是锦上添花,太子会不以为然。但是,秦王府却不一样,如今秦王府势弱,秦王除了侯君集、段志玄、雷永吉之外,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吗?我们如今已经打了秦王府的标签,就算去了东宫,也不会被信任。秦王却不一样,他正需要有人为他张目,所以……今天,咱们饭该吃就吃,酒该喝就喝。”

    秦琼闻言,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魏征被瓦岗旧将折腾了一番,最终在魏征瘫软在地上,这才罢休。

    看着时间越来越迟,却迟迟不开席。程知节道:“夫子,陈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老程,你莫急!”魏征喘着粗气解释道:“太子殿下与陈大将军有要事相商,所以……要稍等片刻!”

    事实上,陈应不是避而不见,而是因为李建成也来了芙蓉园。李建成虽然同意支援凉州,然而认为只要解围凉州,适可而止。毕竟大唐财力和物资有限,无法支撑五万大军万里远征。

    所以,他来到芙蓉园,目的就是要弄清楚陈应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雄吞西域。在李建成的看来,大唐的发展战略,应该是先北后南,然后才是西征西域。

    现在,因为陈应这个发展战略,全部打断了。

    当李建成向陈应提出这个疑惑的时候,陈应哑然失笑道:“太子殿下认为西域是不毛之地吗?”

    李建成疑惑的道:“难道不是吗?”

    “肯定不是!”陈应随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划起了西域的地形图,陈应一边画图,一边解释道:“太子殿下所有不知,西域之大,甚至比眼下大唐河西、西河。关中、河东、河北加起来还要大,西域不仅大,而且还是一块宝地。就比如咱们现在炼钢用的石炭,如果大唐使用西域的石炭,估计用上十万年也用不完……”

    这当然并不是陈应的夸张说法,仅仅目前新疆境内的资源,有四千多处矿产地,其中居中国首位的五种;居中国前五位的有二十四种;居全国前十位的有四十三种,据预测,全区石油资源总量约为五百亿吨(占中国的三分之一以上),其储量现居中国第三位。天然气资源总量约为十三万亿立方米。煤炭的预测储量一亿八千二百万亿吨,占中国预测储量的百分之四十,铜的资源总量为五千七百八十三万吨。镍的资源总量为一千六百七十一万吨。铅锌矿现有产地有一百五十余处。

    但是,新疆其实只是一部分西域,不能算全部。如果算上盛唐时期的西域之地,那么这些资源,可以让中国后世子孙,躺在金山上睡觉。

    只是非常可惜,西域已经丢掉太多了。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

    陈应对李建成接着道:“太子殿下或许说对西域并没有太深的了解,那么臣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比如说耕地,西域可开垦的耕地,大约是四三千百万倾,是关中的二百多倍。太子殿下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大唐多了这么多耕地,可以安置多少百姓,可以种植多少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

    听到这话,李建成眼中闪烁着精光。

    陈应解释道:“每一个王朝的崩塌,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人口超出了土地可以随的极限。我们这块疆域,按照每六十亩地一丁,差不多六千五百万人口,土地就已经紧张了,老百姓如果没有饭吃,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江山社稷土崩瓦解。”

    李建成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强秦是如此,强汉也是如此……”

    “不错!”陈应指着西域的土形道:“大唐把这里,这里全部拿下来,就可以多获得四千三百万倾良田,不是四千三百万亩,而是四千三百万倾,如果让臣一直往西打,臣可以打到极西两万里以西的拜占庭帝国,自下疏勒南下,我们可以抵达这里,这里是佛教的发源地,也是所谓的身毒国,大约在五十年前,随着突厥的兴起,漠北草原上的嚈哒人被突厥人赶到了西域,他们在西域又被高车人赶追至的葱岭以西,他们运气比较好,遇到了衰弱期的贵霜帝国,于是嚈哒人成功控制了贵霜帝国,并且沿着贵霜帝国一路南下侵略,原本强大一时的身毒笈多帝国,因为嚈哒人的入侵,笈多帝国的地方长官自我称王,现在,这里如果想拿下来,其实也不难……”

    古印度历史上,遭遇了三百多次入侵。然而印度比较悲剧,他们除了在孔雀王朝时代打平了一次,其他时间,往往都是敌人成功入侵,成功殖民。于是印度拥有一百八十多个民族。

    但是印度人也是上天的宠儿,因为他们别看只有中国的三分之一,可是耕地却是中国的将近四倍。

    中国原本可以拥有更多的耕地,然而由于认识的局限性,都已经失去了。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新疆不是因为缺水,新疆的粮食可以养活整个中国。

    陈应叹了口气道:“西域是一块宝地,若不取之,天必弃之。”

    李建成心动了。

    事实上,陈应所说的西域有可以供大唐烧十万的石炭,他没有心动。陈应说西域有一个金山,他也没有心动,陈应说西域有亿兆斤铜,李建成当陈应在开玩笑。

    可是当陈应说出西域有两百个关中的耕地时,李建成真的心动了。

    在古代中国,以农为本。耕地是帝国的命根子,犄角旮旯丢了也就丢了,他们不会心疼,可是丢了广袤的耕地试试?

    燕云十六州丢了,大宋自立国开始,哪怕到灭亡前夕,一直对燕云十六州之地念念不忘,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大宋的屏障,而是因为燕云十六州有着可以养活千万人口的土地。

    李建成眼睛里游离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不错,天赐之地,若不取之,天必弃之。”

    陈应道:”太子殿下,咱们该出会客厅了,要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李建成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第四十八章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更)

    一场酒宴,让陈应终于见识到了程知节的滑头之处。原本,陈应还真没有过要挖秦王李世民墙角的意思,毕竟程知节、秦琼、包括牛俊达、谢映登都是李世民的部曲,尉迟恭是因为他最先投靠的就是李建成。

    然而,程知节绝对不接陈应邀请他们去凉州的事情,而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短短一刻多钟,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为了证明程知节他自己真是喝多了,他甚至不顾秦琼的阻拦,执意要与李建成拜把子,义结金兰。

    这让李建成哭笑不得。

    他堂堂一个太子,怎么可能与程知节义结金兰?如果不是陈应两世为人,说不定还真让程知节混过去了,看到这一幕,陈应更加相信,传言不虚。

    在历史上,程知节就是一个猪八戒式的人物。人便宜就上,有困难就躲,滑不留手,偏偏人家还是三朝元老。

    实在看不惯一帮武将在此发酒疯,李建成浅饮几杯,借口宫中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去。

    李建成走了,魏征也走了。

    等到酒宴还有秦琼、罗士信以及秦琼他们六个人的时候,陈应轻轻踢了踢躺在案几下面装死狗的程知节:“老程别装了,现在没有外人了!”

    程知节依旧鼾声如雷。

    陈应冲罗士信道:“士信,你让老程醒醒酒!”

    罗士信道:“我去弄点醒酒汤……”

    陈应看着程知节,似笑非笑的道:“要什么醒酒汤,入秋河水冰冷,你去提一桶河水过来,包准程将军马上清醒!”

    陈应话音未落,程知节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拎起一个酒坛子:“喝,……喝,我还能再喝……”

    秦琼苦笑不得的道:“老程……”

    程知节捂着脑袋道:“陈大将军,俺老程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陈应正色道:“我们都是军中将领,玩不来朝廷里的那一套弯弯绕,实话实说,这次我去出征凉州,需要跟突厥人玩命,程将军、秦将军、谢将军、牛将军,你们四位将军是我敬重的将军,咱们这些年打仗,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打的都是炎黄子孙,打的就是华夏一族同袍,如今机会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可以去打突厥人,甚至有机会和霍骠骑一样,封狼居胥。”

    罗士信第一个嘟囔道:“陈兄弟,我可不管,我不要当什么左武候将军,我要带领骁骑军,杀得突厥人屁滚尿流。”

    而程知节与秦琼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别看程知节外表是大老粗一个,在秦琼眼中,程知节可是他的狗头军师,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秦琼都是依靠程知节决断。

    良久,程知节眼中的浑浊,变得一片清澈。

    事实上,陈应却是戳中了程知节的软肋。

    作为一个武将,谁不想封狼居胥?这就相比文臣,入阁拜相,名留青史是一个道理。这是每一个武将毕生最高的追求。

    程知节摇摇头道:“陈大将军,陈驸马,你的美意,俺老程心领了,只是家有老母在堂,不敢远离!”

    听到这话,陈应不禁感叹道:“程知节,我真的看不起你了。你扭扭捏捏成何体统?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可没想到你也是怕死的孬种!”

    程知节闻言,并没有陈应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反而是秦琼气得额头倾尽冒起,露出如同吃人一般的目光望着陈应。

    陈应却仿佛没有看到秦琼的愤怒一样,自顾道:“我明白了,程知节,你以前不怕死,是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从来到长安以后,你现在是有宅有田有产业的贵人了,命贵了,当然要珍惜,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罗士信又上来神补刀,他对程知节道:“程大哥,俺罗士信不怕,你怕啥,放心跟着陈大将军打仗,从来不会战败,放心吧!”

    此时,程知节纠结极了。

    他当然明白陈应的意思,建功立业,哪个热血男儿不想,可是他不能辜负秦王对他的知遇之恩,秦王李世民拉拢他们,不遗余力,不惜以秦王之尊,折节下交。如果,此时他跟着陈应去打突厥,虽然同属为国争光,只是可惜,这样却辜负了李世民。

    程知节的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他叹了口气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吧,强扭的瓜不甜!”陈应叹了口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琼与程知节抱拳告辞离去,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程知节与秦琼走出芙蓉园,却没有离开。而是就是芙蓉园外的曲江河畔矗立,在程知节与秦琼心中都非常纠结,是建功立业,还是效忠秦王。

    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清林里陈家堡。李秀宁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她此时也在纠结着。在李秀宁下首跪着的则是深田花音、许二娘、以及高文锦三女。李秀宁纠结的是,陈应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自然希望自己的丈夫独自宠爱自己一人。可是,作为堂堂正室夫人,就应该大度。比如自己的母亲,窦皇后生前管李渊极严,虽然李渊并没有纳妾,不过,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见得多好,反而是惧怕多于爱怜。

    特别是窦皇后死后,李渊就开始变本加利。一口气纳了一百多个女子,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李秀宁担心一旦自己学母亲一样,恐怕将来陈应就会是第二个李渊,当然不是说陈应学李渊当皇帝,而是学李渊在自己百年之后,不加节制,把什么人的女人都往家里带。

    李秀宁也非常纠结着,是严格管教呢,还是敬爱呢?

    从前她不知道,现在却非常清楚,陈应并非不喜女色,相反,相反,他的需求尤其强烈,堪称索求无度。若非月事那几天,几乎每天不断征伐,搞得李秀宁有点吃不消。让何月儿替她侍寝,结果何月儿到现在心有余悸。

    现在自己怀有身孕,一年时间不能行房,如果让陈应节制一年,她又怕陈应会憋坏了。李秀宁望着温软如玉的许二娘,又看着娇小玲珑的深田花音,至于高文锦,则被李秀宁无视了,因为高文锦,虽然被陈应收留在府上,却一直没有夫妻之实。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李秀宁到底是领过十万精军的女将军,虽然只是躺在软榻上,却给三女一种高山压顶的压力。她们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望着梁国公夫人,一脸希翼。

    许二娘是陈应的厨娘兼职侍妾,这是她清楚的事情。不过许二娘跟了陈应将近三年,没有一儿半女,显然只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李秀宁也是非常奇怪,许二娘倒是非常普通,唯有深田花音,看上去我见犹怜。难道陈应喜欢如深田花音一般的女子?

    想到这里,李秀宁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四个媵妾。其中年轻最长的是傅长乐。她本是李秀宁大伯父李延伯的唯一的儿子,时任北齐散骑常侍的李延伯,将女儿嫁于兰陵王高肃为妃,后兰陵王高肃遇到,仅四岁的王女高氏幸免。后高氏嫁于赵郡丞傅俨之子傅介儒为妻,生下女儿傅长乐。

    李渊登基为帝,派出找寻其长兄李延伯的子嗣,这才找到年方二十二岁,至今未嫁的傅长乐,这算是李延伯在这个世界唯一留下的血脉。怎么安排傅长乐,却让李渊为难。首先赵郡傅氏不是什么名门,在这个以门第血统为荣的时代,如果李渊安排傅长乐作为郡主或县主,嫁给唐朝高官显贵,那不恩赏,而是侮辱。

    可是嫁于一般寒门,李渊心中又过意不去。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傅长乐,作为李秀宁的随嫁媵妾,成为陈应的媵妾。

    可是这傅长乐,一点也没有情趣,反而有点木讷,嫁于梁国公府已经三个月有余,她与陈应话都没有说过几次。这也让李秀宁感觉为难。不仅仅是傅长乐,就连单柔也是一样,单柔是教坊司里的舞姬,人如名其名,她的腰肢软如水蛇,只是单柔并没有得到陈应的青睐。

    就在李秀宁考虑着,是不是将媵妾之一的王悦儿,送到陈应房侍寝的时候,何月儿如一阵风走进来道:“公主,大事不妙……”

    李秀宁闻言,眉头蹙起,摆摆手,示意其他几个女子退下。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松了口气,如蒙大赦,纷纷退出暖阁。

    何月儿道:“公主,刚刚得到消息,驸马请旨率军支援凉州。”

    “哦!”李秀宁一听这话,微微一愣:“凉州是怎么回事?”

    何月儿道:“西突厥统叶护可汗率领十数万精锐,进攻凉州。如今凉州危在旦夕。驸马此举,可是行的一步险棋。”

    就在这时,李秀宁突然道:“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回长安!”

    “回长安?”何月儿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公主入宫,请陛下收成命!”

    李秀宁轻轻一巴掌拍在何月儿的脑袋上道:“你想哪里去了,驸马出征在既,本宫自然要为他准备一番!”

第四十九章铁树开花瞒天过海(二更)

    大唐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户部准备粮秣,还有御寒衣物,工部准备甲胄,兵部负责制定换防调整以及人员补充训练。可是一场国战,大唐输不起的国战。

    陈应其实也在准备着,现在已经入秋,抵达凉州就已经进入了冬季,那个御寒保暖才是第一要务,一旦处置失当,很可能让五万余大军,未战先出现大规模非战斗减员。在陈应的记忆中,棉花在唐初已经开始在高昌国种植,只是因为高昌国种植的棉花,属于原古印度产地的粗绒棉,由于产量太低,纤维粗短又不方便纺织,一直没有推广开来,在这个时代,虽然大唐也有部分人种植,不过却被当作花卉,叫白叠子。

    陈应却知道棉花的商业用途,只要把生产成本降下来,棉花不仅可以取得现在的皮草和木棉、柳棉,成为被褥的最佳填充物,可以更好的防寒保暖。

    一旦将棉布、绵纱、棉线以及棉仔油产出,不仅可以改善大唐人的生活环境,同时也可以改变大唐人的生活质量。在这个时代,油是一个非常奢侈的物品,寻常百姓根本不舍得吃油,棉仔油虽然口感不佳,但是却是一个非常好的油料来源,只要棉仔油大行其道,大唐百姓的体质就可以极大改善。

    “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这是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中》的一段话,虽斗转星移,但对我们当下的中国仍有很大的启发与警示意义,不过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中国青少年的身高,从建国初到现在已经增加了十二点五公分,这是不争的事实。

    陈应来到唐朝已经三年多了,在这三年多的时间,他见过无数的人,可是大多数百姓都是面黄肌瘦,罕见胖子。见到的胖子,几乎全部都是贵族。拿下西域,开发棉花现在被陈应也提上了日程。

    就在陈应写写画画的时候,李秀宁带着何月儿抵达了芙蓉园,当看到李秀宁的时候,陈应非常意外,又很是担心的道:“三娘,你怎么来了?这一路颠簸,累坏了吧!”

    李秀宁看到陈应如此的紧张自己,心中更是得意。她不以为然的道:“陈郎,你莫我担心我了,我的身体我自然清楚。你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个柔弱。陈郎尽管放心。”

    陈应习惯性拉着李秀宁坐下,亲自给李秀宁斟上茶汤。

    李秀宁望着陈应,眼神有些热切。任何一个人女人,都希望有一个知热知热的男人,体贴入微。陈应对李秀宁非常细心,亲口试了一下茶汤的温度,感觉适中了才递到李秀宁手中。李秀宁美滋滋的喝着茶汤,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突然,李秀宁开口道:“陈郎,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出支援凉州,带着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骁骑军、陌刀军、射生军支援灵州,大唐能打的军队,就那么几支,你都带走了,关中没有问题吧?”

    只是这么一句话,却让陈应知道,李秀宁虽然没有听到朝议的方略,却猜测到了大致的计划。如果只需要解围凉州,事实上,仅仅需要骁骑军一万三千余骑,陈应就有绝对把握让统叶护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可是,陈应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凉州的安危,而是想把西域给拿下来。

    此时,陈应心中也在暗暗想,得此如此,真是一件幸事。李秀宁平时不显山不露水,非常低调,但是不可否认,她可是带着马三宝一个僮客、十数名心腹,就拉起十数万大军,打下三分之二的关中,并且配合李渊攻下了长安城。

    论用兵方略,李秀宁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

    陈应向李秀宁道:“三娘,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宿命的怪圈吗?我现在去做的事情,就是试着打破那个宿命的怪圈,西域有地,西域有粮,西域更加扼守着东西要冲,也是大唐的西大门,一旦西域惊变,陇右道必然动荡,虽然说这些年,突厥分裂东西,他们双方似乎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从这一次西突厥攻打凉州来看,统叶护可汗与东突厥颉利可汗,必然有着密切的联系,我想趁机灭掉西突厥,或者中创西域突厥,只要西域在守,大唐在面对东突厥的时候,就不会处处被动,若是我们在金山(既今阿尔泰山)附近驻扎一支精骑,一旦东突厥有南下的迹象,漠北必然空虚,我们就可以抄其后路,使用顾此失彼,这样以来,大唐就不会在战略处于被动!”

    李秀宁点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在凉州若是大败统叶护,恐怕颉利也会退避三舍,你就放心打仗吧,家里有我……”

    说到这里,陈应突然想起历史上李秀宁正是武德四年四月前后意外亡故,陈应原本以为李秀宁是身体有问题,可是在这个时空,他让陈怀仁仔细检查过李秀宁的身体,她的身体很健康,可是肯定李秀宁应该不是病亡,况且历史上李渊以亲王例给李秀宁下葬,这说明李秀宁是死于社稷。

    陈应隐隐约约猜测到了李秀宁肯定是在驻守娘子关,防御突厥,在与突厥的战争中意外阵亡的。

    想到这里,陈应突然道:“三娘,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一定要注意身体,万万不可再做剧烈运动,特别是领军打仗。”

    就在这时,一声窗外响起:“我大唐又不是没有人,何至会让一个孕妇上阵!”

    陈应与李秀宁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渊已经来到了门口。

    陈应和李秀宁同时躬身向李渊行礼:“拜见外父,拜见父皇!”

    李渊其实也是刚刚抵达,正好听见陈应督促李秀宁莫要上战场,李渊温言道:“陈应你尽管放心的去吧,三娘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原本李渊不会轻易出宫,可是临行在既,李渊又多了一些小心思。因为东宫左右卫率在陈应的率领下,在洛阳之战,以及河北之战中表现都非常抢眼,如果拿东宫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相比,左右卫就好比业余军队。一旦让这只精锐离开关中,李渊都睡不好觉。

    更何况,窦建德的十余万降军,虽然大部分解散务农,可是,李渊已经下心决心要杀掉窦建德,万一窦建德的部将,或者是其他人煽风点火,很可能酿成兵灾。

    李渊心中拿不定注意,这个时候,他对陈应不像对一般的臣子那样了,在李渊眼中,陈应是他的半个儿子,自家人一定要敞开了把话说透,绝对不能留下膈应。

    李渊得知李秀宁也来了长安,就白龙鱼服,来到芙蓉园。

    陈应看到李渊到来,就知道李渊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既然来了,肯定有重大的事情,陈应冲着身边侍侯的宫娥还有宦官,以及下人仆役。

    李渊看到陈应如此懂事,满意的点点头道:“陈应你如今也是皇家人,咱们关起门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朕以为然,东宫左右卫率和左右司御率不可轻离关中。在河北、河东、河南地,东宫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留下赫赫威名,有四卫率威慑,河东、河南、河北即使将来有变,也可以随时出兵弹压,一旦东宫四卫率前往凉州,万一河东,河北有变,恐怕也长鞭莫急。”

    陈应还未表态,李秀宁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阿爹,若是只派一些乌合之众前往凉州,恐怕解决不了问题。”

    李渊尴尬的笑了笑道:“当然,朕也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关中干系甚重,不得不防啊,大唐现在输不起了。陈应,你看调哪支部队过去?”

    陈应听到这话,心中一咯噔。

    这并不是因为李渊忌惮他,而是李渊铁定要窦建德死。如若不然,李渊绝对不会说河北有变。

    陈应想了想道:“陛下,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如索性来一个瞒天过海。”

    “什么瞒天过海?”李渊饶有兴趣的问道。

    李秀宁眨眨眼,笑道:“陈郎的意思是东宫四卫率与十六卫全部不动?”

    “还是三娘知我!”陈应解释道:“陛下可命左武侯大将军李世绩,统领东宫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出镇太原,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如此调动,恐怕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颉利可汗了。”

    李渊也不是不懂军事,当然李世绩归唐,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大将。李渊想了想道:“那支援凉州,就以左武侯卫为主?”

    “不……不需要调动左右武侯卫!”陈应解释道:“十六卫大军,不可轻离关中,应作为机动部队,调动到所需要的地方。臣以骁骑军、陌刀军、射生军两万余精锐兵马为主,辅佐三万河北降军,既可支援凉州。臣此去凉州,路途遥远,即使最快也需要一个半月,或者两个月时间,臣可以一边训练,一边行军,等抵达凉州,大军也该训练得差不多了。”

第五十章苏定方我看好你(一更)

    李渊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并没有直接发表意见,他仔细的思考着。骁骑军、陌刀军以及射生军,这是陈应在河南府的时候,在东宫左右卫率以左右司卫率的基础上组建的三支新军。

    尽管陈应向朝廷通报了三支新军耀眼的战绩,在李渊看来,这三支新军不过两万余人马,就算是精锐部队,也不过是跟在东宫左右卫率和左右司御率后面扯旗呐喊的角色,陈应肯定是为了提拔自己的心腹大将,故意将军功推给了陌刀军、射生军以及骁骑军。当然,李渊考虑的也不少,陈应愿意率领两万余新军,外加三万余降卒就敢支援凉州,与西突厥十数万精锐对决,光这份胆识,放眼朝中,无人可及。

    李秀宁听到这话却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不想率领东宫四卫率,再不济也应该率领定远军六府,河北降卒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你这让就去凉州,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没有一点马革裹尸的壮怀与胆魄,何为雄杰?”陈应哂然而笑,丝毫不为此次北上的命运担忧。

    李渊虽然是帝王,但是他却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他也是一个人,是人都是一个复杂的矛盾复合体。就好比后世,男人在看美女的时候,恨不得街上的美女都是荡妇,可以一勾搭就上手。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亲人的时候,马上就会换另外一套行为准则,恨不得自己的亲人,越保守越好。

    李渊正是如此,为了大唐的社稷,为了河北真正的归心,李渊不惜早赃嫁祸,也要弄死窦建德的谋主凌敬,也要弄死窦建德,可是面对陈应这个女婿的时候,他反而有些迟疑了。若陈应此次北上不幸战死,他知道,李秀宁恐怕不会原谅他。

    想到这里,李渊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陈应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朕只要可以做到,一并应允!”

    陈应一边伸手轻轻拍着李秀宁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抚李秀宁,一边向李渊道:“陛下,正如公主所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可以不调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精锐,但是,臣想肯请陛下把罗士信、张士贵、张怀威、段志感以及魏文忠调给臣,这五员将领,臣用着顺手!”

    陈应只所以选择这五个人随行,主要并不是真正的用着顺手。事实上,以现在陈应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还真没有哪个将军敢给陈应使绊子。军中不比朝堂,这是一个非常讲究实力的地方,无论将军还是士兵,他们都希望跟着一个可以带给他们胜利的将领。

    然而,陈应自出道以来,大仗小仗也打了不少,还真没有吃过什么亏。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凉州的局势稳定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唐将无外患,主要的斗争也将由外转向内部。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将会更加激烈。

    陈应不想介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斗争中。事实上,介入这种斗争,就没有退路,成功固然好,可是一旦失败,将会一无所有。现在的历史已经被陈应改得面目全非,陈应也无法确定李世民到底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一举奠定钱坤,成功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

    况且,以陈应是李建成的亲妹夫,同是他还是李世民的三姐夫,无论他们谁胜谁败,事实上,陈应的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陈应与长孙无忌不一样,如果李世民失败,长孙无忌将跌落凡尘,若是李世民胜利,他将水涨船高。

    明明陈应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陈应更没有必要去蹚这个浑水。

    当然,陈应带着罗士信、张士贵、张怀威以及段志感、魏文忠前往凉州,主要还是不想让他们也介入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特别是罗士信和张怀威二人,他们都是一根筋的耿直之人,如果李世民与李建成的矛盾激化,他们反而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人。因为他们对人赤诚,不会有警惕之心。

    要对付罗士信和张怀威这样的人,随便设个圈套,就可以把他们套进入,离开长安,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那些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的英杰人物,除了才华外,还要有几分运气才行,罗士信的运气,其实还真不是太好,否则也不会在大唐快要结束内斗,完成天下一统的时候,战死沙场。

    李渊虽然不清楚陈应脑袋里的这些弯弯绕,但是想了想也感觉没啥大关系。毕竟,每一个将军打仗,都希望带着自己的心腹,将帅不和,才是真正的兵家大忌。

    李渊道:“朕准了!”

    陈应又道:“臣想请旨,请陛下恩准臣临阵自主之权,包括凉州总管府辖下十九州军事,而且一旦前线传来,微臣不利的谣言,请陛下不相信,包括微臣已经阵亡的消息!”

    陈应这么说,其实就是给李渊打一个预防针。陈应相信,一旦在军事上受挫突厥人也会采取政治上的手段。比如汉朝武帝时期的李陵,事实上当时李陵只不过是诈降,如果汉武帝没有听过谣言,李陵反而会趁机逃回来,不过当李陵被夷三族之后,彻底断了李陵回汉之路。

    李渊对此也没有考虑,全部应允。

    涉及国战,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李秀宁与李渊、陈应三人在芙蓉商量了足足一夜。临到天亮的时候,李渊这才拖着疲惫身躯,返回太极宫。

    不过,陈应也同样没有休息。他只是匆匆洗了一把脸,就接见了孙敬初。

    看到陈应,孙敬初马上行以门下跪礼:“不知主上所找敬初,有何吩咐!”

    陈应将一纸赤牒递到孙敬初的手上,孙敬初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滋委任孙敬初为陇右道兵马都元帅府胄曹参军事。”下面还盖着陇右道行军兵马都元帅、陇右道行台尚书左仆射、镇军大将军、驸马都尉、梁国公陈的印鉴,上面印泥还没有干。

    孙敬初对于大唐的官制只有些许了解,陈应这个陇右道兵马都元帅,事实上与后来的大都督府平级,而孙敬初这个胄曹参军事其实就是一个地方管理甲胄的官员,位列刺史以下,但是由于大都督府级别,所以他这个胄曹参军事又比普通州胄曹参军事要高一级,属于从五品官。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五万余大军出征三千里,这个距离在古代,粮草运输将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难题。陈应知道,五万大军如果依靠陆路运输,恐怕会将唐朝的国库折腾得不轻。

    当然,采取水路运输则不一样了。一旦沿着黄河北上,逆流至朔州、胜州、丰州、灵州。自灵州转道向西,那么抵达凉州只有一千余里,虽然只是减少三分之二的路程,却可以至少减少过半的路途消耗。

    孙敬初看到陈应委任为从五品官,欣喜异常。

    陈应指着这个赤牒道:“具体的部署,还不便透露给你知道,给养不可能全部从长安携带,所以我现在希望你抽调漕运船只,先从洺州附近,将河北籍的青壮,运输至潼关,在潼关与本大将军汇合!”

    孙敬初拍胸脯保证道:“主上放心,交给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三万余人,如果依靠步行长途跋涉三千余里,想到抵达凉州,按照这个时代精锐的速度,至少也需要六十天。可是如果乘船,哪怕漕船再慢,最多半个多月最多二十天也可以抵达凉州了。

    陈应没有考虑东宫四率,目的就是因为关中兵大都是旱鸭子,可是洺州附近的河北青壮,因为地处泽地,大都会水性。即使不会水性,乘船行军也不会因而晕船。

    不晕船的人肯定感觉不到,一旦晕船长时间很可能让人脱水、脱力。

    陈应为了瞒天过海,一边让郭洛装上自己的服饰,与李秀宁同车而行,不时的去清林里、长安来回晃悠,不过由于平阳公主仪仗例同亲王,所以百步之内,根本无法靠近,这样以来,陈应仍旧给人一种他还在长安的假象。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应出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从长安调运多少物资和粮草。这些物资,几乎都在灵州进行补充。

    陈应早已接到了消息,李道贞在灵州库存了可以武装十万人马的武器装备,还有供灵州全体三十余万军民食用一年的粮食。

    这样倒是省了陈应的麻烦,陈应也可以顺便看看他的儿子,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武德三年九月十七日,陈应带着阿史那思摩、周青二人,轻装简从,乘坐着陈应的座船悄悄沿着界裕河,进渭水。

    经过三个半时辰的航行,在潼关外渭河与黄河的河道口,与罗士信、张士贵、张怀威所部分别乘船,孙敬初调运的一千余艘大型漕船,将运输着两万余匹战马,两万余名将士,悄悄北上。

    “万安号”沿着黄河逆流而上,陈应站在甲板上,呼吸着河面上湿冷的空气,陈应感觉着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有着说不出的惬意。

    苏定方站在陈应身后,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陈应为什么会这么高兴,简直是不知所谓。

    在苏定方看来,陈应率领两万余步骑前往凉州,简直就是送死。

    不过,陈应非但没有送死的觉悟,反而拍着苏定方的肩膀道:“苏定方,本大将军看好你,此战过后,你必名扬天下!”

    苏定方不知道陈应的相信心从哪里来,他只好微微一笑,呵呵应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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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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