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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五章区区西域突厥何足挂齿(二更)

    自古以来,天灾其实并不可怕。况且雪灾也不是可抗拒因素,由于长安提前作过备战准备,各家各户,都有存粮,而且还储备了大量的煤炭。然而最可怕的总是人祸。关中大雪成灾,首先是物价开始上涨,随即各种谣言层出不穷。

    遭受灾害的人并不是太多,主要是贫困人家,房屋年久失修。房屋,是任何一个家庭的重要财产,在这个情况下,只要受灾,修建房屋就没有了着落。可是没有房屋,这些人随时都会被冻死。

    李秀宁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她先是命令马三宝率领陈氏仆从以及她平阳府的僮客,将芙蓉园临时开辟为灾民安置点,将无家可归,失去劳动力的人安置芙蓉园、陈应旧府。

    在李秀宁的号召下,他的旧部何潘仁以及丘师利、白善思、等娘子军旧将,纷纷将自己的宅院府邸中,或安置三五十人,或安置上百人,将大部分没有劳动能力的百姓安置起来,实在住不下的时候,就像庞大的芙蓉园的花园铲平,用煤渣和石灰铺垫上,然后在上面扎上帐篷,里面日夜不息燃烧火炉。

    其次受灾百姓的青壮,都会李秀宁组织起来,展开自救。以平阳公主府五百余名僮客为主,青壮灾民为辅,展开发掘废墟,收集灾民各家能用的物资。其实雪灾损失最大的只是人命和财产损失,像家中的衣服以及钱财,即便是埋在雪中,也不会消失。

    同时,陈应的各大工坊也在招收灾民百姓,展开冬季大生产,既可以为即将到来的武德五年春耕做准备,同时也可以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救济灾民。

    就在李建成完成制定的赈灾方案,率领官员的救灾官员开始行动的时候,李建成得到下面的汇报,长安城的灾民一下子消失了,没有沿街卖儿卖女的灾民,也没有沿街乞讨的百姓,仿佛雪灾并没有对长安城造成影响。

    其实陈应的财力,求援长安城内受灾的上千户灾民,是绰绰有余。然而,李秀宁派出的人员经过查探,发现受灾最轻的其实是长安城,而其他各州县的灾情远比长安更加严峻。

    十万贯钱李秀宁拿得出来,可是这个灾情已经超出了李秀宁的能力范围。在这个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

    就在这个时候,李建成来到了清林里。李建成不是笨人,他只要稍作思考,就想到了李秀宁这么做的目的,这是在替他挡灾。

    李建成当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首先真诚的向李秀宁表示感谢。

    李秀宁苦笑着道:“我以为只有上千户灾民,数千上万人而已,没有想到仅仅三辅之地,就多达十数万灾民,十数万条人命啊!”

    李建成苦笑道:“三娘,你现在看到的才是一个国家正常的状态,大唐如今的繁华,是站在坚冰之上。我们的军队在持续取得胜利,一旦失败,就像冰雪消融,一旦冰雪消融,就会打回原样。治理一县之地,和治理一州之地,乃至治理一国,这中间有很大的差别。”

    有一句话,李建成并没有说出来。李渊是具有治理一州之地的高才,这才是李氏兴盛的原因所在。可是如今,李唐东占辽东,西占西域,南指领南,基础上已经完成了统一。

    现在并州东突厥人、西域的西突厥人,以及凉州的吐蕃人,乃至关中的大雪都是李渊要接受的是管理一国之地的挑战。

    完成了凉州、肃州以及西域军事上的胜利,如果再能克服关中的雪灾,那么李唐才是真正的稳固如山。

    李秀宁的心情好一点:“咱们大唐一定可以渡过这个难关的!”

    李建成道:“你的信心倒是挺足啊!”

    “这是当然,当初二郎在浅水塬大败,西突厥薛举麾下宗罗睺兵临泾阳城下,当时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想着咱们大唐要败了,要亡了,他们大部分人都支持阿爹迁都,正是大哥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坚持拒绝阿爹迁都,咱们熬过了一关,这一路走来,咱们磕磕跘跘,遭遇的挫折还少了,刘武周、李轨、窦建德、王世充他们哪一个不是人杰,还不一样成为大唐的垫脚石?”

    李建成笑了笑道:“看来你想到了如何救治灾害的办法了?”

    李秀宁点点头道:“我是刚刚想到的,郎君曾经告诉说,在这个世界上,最永恒的只有利益?”

    “利益?”李建成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以利驱之?”

    “不错!”李秀宁道:“第一,咱们大唐虽然受了雪灾,却不缺少粮食,眼下所缺乏的就是住的地方而已。只要拿出足够的利益,关中世族和天下豪门会与咱们李家一起共抗灾害,共渡难关的!”

    李建成道:“你准备怎么办?”

    “很简单啊,那就利益交换!”李秀宁笑着道:“郎君以前与马周在商量着通利钱庄的时候,曾说过信用值,一旦信用值高了,他们在通利钱庄可以借到的钱就会越多,谁也不敢保证谁会一辈子不用借钱,与我们站在一起救灾可以增加用值!”

    李建成哑然失笑道:“三娘,这个天下不是所有人都会借钱的,比如关陇贵族,他们只会放贷,绝对不会借钱。事实上,他们不仅仅关陇世族,就山东世族、江左世族,他们都不会借钱!”

    “好吧,就算钱庄的信用值他们不会在乎!那么四轮马车的信用值也要在意吧?”李秀宁笑道:“我们陈家的四轮马车在大唐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每当推出一款新型马车,预购期,好多人找关系,拖人情……”

    李建成刚刚想说马车也不是所有人会买的时候。

    李秀宁道:“还有博仁医院,人总得生病吧,我们博仁医院,有孙神医坐镇,专治疑难杂症,各大世族重要人物,经常来博仁医院诊治病情,只要我更改博仁医院的条例,为富不仁不医,薄情寡义不医,私德有亏不医,他们与我为难吗?就算这些都不能逼他们就范,我们陈家出产的铜钢式双面铁铧犁、六眼耧车、割麦用的掠子,他们要不要用?”

    李建成听到这里,这才发现,陈应不知不觉中,居然有了影响天下世族豪门的底气和本钱。

    这些新式的农具、农药、化肥都掌握在陈应手中,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他们这些世族还最需要土地养活。土地是他们不可缺少的重要资源。

    还有人老病死,惧怕死亡是人之常情。

    特别是孙思邈为李秀宁进行刨腹产手术,开创了这个时代生育技术的先河。一个难产的婴儿,十斤四两的巨婴,可以成功活下来,这让天下人都跌碎了眼睛。而且李秀宁还让自己那些拿习惯了刀剑的女兵们,多了一个新的生本领。足足一百余名女兵,放弃了刀剑,改成拿手术刀。

    这些女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让她们这些女兵学习刨腹产手术,她们不仅手稳,而且还可以因为男女之别避讳社会风气。

    自从李秀宁第一例刨腹产之后,博仁医院成功为一百零四名难产孕妇进行了刨腹产手术,成功成为大唐时代的传奇。

    李建成知道,可以拒绝借钱的信用,却无法拒绝四轮马车,就拒绝四轮马车,民无法拒绝陈氏农具,就算不用担心这个,还有阎王这道关无人可以拒绝。

    随着李秀宁给关中各大门阀和各大家族发了一个邀请函,结果很快引得各大家族跟风景从。

    这场蔓延了三十多个州,受灾人口足足多达二百余万人口的大雪灾,居然得到了极好的结果,伤亡降至五千之内,几乎没有在天下间掀起涟漪,就很快就消弭无形了。

    受灾被李秀宁赈济的百姓,无不称赞李秀宁高义。

    得知这个结果,却让位于长安城的长孙无忌连叹可惜。他返回长安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李世民身边,而在秦王府住了下来。

    李建成被李渊任命主持赈济灾害的时候,长孙无忌高兴的想哭,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李世民距离那个位置有如此之近。

    只要李建成好好救灾,这里面可操作的事情太多了。

    万民书,这个东西就是长孙无忌对付李建成救灾的核武器,只要将万民书往宫里一寄,大拍李建成的马屁,他李建成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李渊绝对不会允许李建成再如此积攒声望。

    要知道邀买人心可是人臣大忌。

    以李渊刻薄的性子,李建成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然而,最终李建成并没有出面,救灾的人偏偏是李秀宁。

    如果再弹劾李秀宁邀买人心,那简直就是为李秀宁扬名。

    对于太子而言,邀买人心是重罪。

    对于李秀宁而言,简直就是表扬信。

    长孙无忌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真是太可惜了!”

    ……

    同一片天空下,位于高车城中的米娜瓦尔也在感叹实在太可惜了。陈应与罗士信吃醉了酒。

    酒后乱性是非常自然的事情,然而自己脱得光光的躺在陈应身边,陈应却醉得如同一头死猪。

    米娜瓦尔想了想,只得一个人静悄悄的穿上衣服,灰溜溜的走出陈应的卧室。

    就在米娜瓦尔走后,陈应一骨碌爬将起床,赶紧解下来身上的紧身内裤,他根本就没有睡着,憋着实在太辛苦了。

    走到屋外,一名米娜瓦尔的侍女中年仆妇雅克琳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你这是何苦呢?”

    “雅克琳,你根本不懂!”米娜瓦尔喃喃的道:“我们帕尔斯人建立萨珊帝国已经四百年了,可是,至今还是随着牛羊四处迁徙,一刻都不得安定,即便是修建了城池,也不过是一个个大一点的羊圈而已。圣师曾教导我的时候说过,马上交锋,瀚海争雄,我们帕尔斯一族何曾畏惧过任何人?即便是这些年兵锋极盛的罗马帝国也只能在我们的边境停下马蹄,他们四任罗马皇帝,先后死在我们帕尔斯的铁骑之下,我们唯独欠缺的就是能够制造财富的人,一个小小的部族可以通过抢劫来获得兴盛,可是萨珊帝国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依靠抢劫是不成的。你只是没有看到,西域原本是一块什么地方,是我们萨珊帝国都看不上眼的地方,可是在陈大将军治理之下,他们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纵然不能请到陈大将军出兵救援我们萨珊帝国,如果我们萨珊帝国不缺乏粮草,不缺乏兵刃和甲胄,区区西突厥何惧之有?”

    战争打的还是经济。

    与罗马帝国恶战二三百年,萨珊帝国已经行之将木,耗尽了国内的民力和财力,如今碰到如狼似虎的西突厥人,自然会落在下风。

    事实上,像萨珊帝国开国时期的那种重剑骑兵。萨珊帝国如今别说二十万骑,就连两万骑都不足了。

第一二六章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三更)

    萨珊帝国,事实上一个由战斗民族组成的国度,自成立之日起,一直与周围诸国战争不断,关键是由于地缘政治的问题,它与罗马帝国的罗马帝国的继承者拜占庭帝国,一直打了四百多年。

    可是说从立国开始,到亡国。萨珊帝国基本上没有超过二十年的和平时期,几乎每一任国王都会发动侵略战争,或者是被动防御战争。在萨珊帝国最强盛的时期,要说萨珊帝国第三任皇沙普尔一世时期,他使罗马帝国受到三次极沉重的打击。第三次大败罗马军于埃德萨附近,俘罗马皇帝P.L.瓦勒里安。在二百多年与罗马帝国的战争中,萨珊帝国也是胜多败少。

    前罗马军官的历史学家阿米安记载,“波斯人大量出现,他们的骑兵指挥官,皇帝的两个王子,以及大量的贵族,都出现在战场上”……“他们全都穿着全身铠甲,覆盖着坚固的钢片。盔甲的叶片合适每一处肢体的关节,像人的雕像一样的面甲准确的戴在他们的头上。任何箭矢都无法射穿他们,除了他们头盔小开口处露出的双眼与呼吸的鼻孔。”

    当时经过连年扩张性的侵略,萨珊帝国骑重装持剑骑兵,冲击罗马军队,将以步兵方阵为主要作战方式的罗马军团打得溃不成军,在罗马帝国常备的二十九个罗马军团中,其中十九军团惨遭遇重创。

    只是非常可惜,随着萨珊帝国国力的衰退,当年这种如同钢铁堡垒的重剑骑士(其实就是波斯人从安息重装骑兵发展出来的具装铁骑),现在萨珊帝国已经养不起这样的重装骑兵了。

    没有办法,打造这样一套具装铠甲,需要耗费足足六倍有余的铁,一个一马的装备,就需要耗费四百斤铁,然而现在萨珊帝国只能利用残破的具装铁骑进行修补,随着时间的推移,留下来的具装铁骑只会越来越少!

    米娜瓦尔一边回忆着他们萨珊帝国的辉煌,一边说道:“我们祖先正在横扫罗马帝国的时候,那个时候汉人也被我们萨珊帝国呼罗珊地地区的石国人杀入中原,仅仅在北方石国人就在汉人所谓的中原地区,杀了他们八百多万人,有一段时间,我们的祖先认为汉人会被其他种族分割的干干净净,将不复存在与人间。结果,一百多年过去之后,汉人不但没有消亡,反倒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后就出现了隋国,强大的隋国最终也灭亡了,可以他们又在废墟上建立了唐国,无论隋国也好,唐国也罢,只是坐皇帝的人不同而已,其实他们还都是汉人!圣师说过,汉人从来不曾被灭绝过,哪怕是在我们这些异族人实力最庞大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吗?”

    雅克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米娜瓦尔自嘲的笑了笑道:“我们帕尔斯人自誉为战斗的民族,其实我们并不知道,汉人才是最擅长战斗的民族,无论他们遇到多么强大的敌人,无论他们遭遇了多大的损失和失败,但是,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汉人获得胜利,毋庸置疑,他们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是……公主殿下,那个陈大将军似乎不会容易被你吸引!”雅克琳气愤的道:“他真是一个呆子,公主殿下,您的美貌,在月亮底下,谁还能与你相提并论……”

    米娜瓦尔苦笑了一声道:“放心吧,我是不会放弃的,真正的勇士,依靠他们的刀剑和骏马征服世界,而我们女人,就是利用歌舞,还有自己的身体,征服男人,我一定会征服他的,让他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

    陈应脱下内衣裤,跳入滚烫的水里,享受着热水对皮肤的滋润。陈应脑袋中仍挥之不去米娜瓦尔的身体……

    脑袋杂乱无章,好不容易等冷静下来,陈应发现热水已经微凉。

    陈应此时可不敢让其他女人,为他服侍,急忙冲门外喊道:“周青,给我弄点热水!”

    不一会儿,周青提着热水进入浴室。

    蒸汽弥漫着,周青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大都护,你说一个藩婆子,睡了也就睡了……你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懂!”陈应撇撇嘴道:“我汉家苗裔,血统何等高贵,万一有了孩子同,还会串种,生一个灰头绿眼珠的孩子就没办法认祖归宗了。”

    周青深以为然的道:“这倒是!”

    在唐朝可不像后世,以嫁外国人为荣,以生混血儿为美。事实上,所谓的混血,其实就是杂种,某些恬不知耻的自称八国混血,这就是杂种中的杂种……

    每一个人都有两套行为准则,陈应是自己坚持自己的血统纯正。然而,他却鼓励普通将士大纳特纳西域胡人姬妾,特别是西域大都护府的段志感,被陈应一次性送了八位部落首领之女为妾。

    至于罗士信,房中已经也有五个胡姬小妾了。像苏定方、郭孝恪也都是乐不思蜀,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不过,陈应还是一个人孤枕难眠。

    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西域的特点就是寒冬无限延长,万里冰封的世界,人们几乎没有事情可做。陈应感觉人不能闲着,一旦闲着,就会变成一个废物。就像老程一样,如果哪天断更,压根就不想再写字。

    懒惰会传染的,而且还会越来越重。

    在高车城西域都护府里,陈应制作了一个质的榨油机,将棉籽榨出油。所谓的榨油机,其实是就是两个相护运转的转轴,采取挤压的方式,将棉仔里的油给榨出来。

    理论上棉籽的出油率与大豆相同,榨过油的棉籽饼,也可以作为战马的细料喂养战马,一点儿也不担心浪费。

    费了一大半天的功夫,陈应榨了足足四五十斤棉籽油。

    望着一片金黄色的棉籽油,陈应就停止了下来。

    在这个油料缺乏的时候,炒菜根本就没有办法推广开来,可是用猪油炒菜,味道就差了许,特别是必须趁热吃,一旦冷却下来,就会变成白腻的油脂,让人恶心得没有吃饭的胃口。

    作为一个被后世垃圾食品毒害过的陈应,陈应魂绕梦牵,都在想着后世的炸鸡。

    提着一桶棉籽油,陈应想也不想就倒在锅里,让丫鬟烧火。

    在这个时候,陈应拿着菜刀,将猪肉切成肉块,然后裹上淀粉,丢进油锅里用油炸。

    陈应所做的自然是后世的一道名菜,糖醋里脊。

    只不过陈应试了肥猪油做,结果偿了一口,陈应发誓不再偿第二口。

    过油好的里脊肉块,然后调好糖醋汁,陈应的糖醋里脊就算做好了。

    望着满满一大盘糖醋里脊,陈应招了招手,让周青过来试吃。

    可是周青来到厨房外,陈应就改变了主意。

    周青是自己的贴身侍卫统领,如今郭洛还在伊列河谷,万一周青吃坏了肚子,就没有人执守替自己站岗了。

    想到这里,陈应对周青道:“你去把米娜瓦尔叫过来!”

    “不知大都护有什么吩咐!”就在这个时候,米娜瓦尔来到陈应身后。

    陈应淡淡的笑道:“我刚刚做的,你偿偿看,好吃吗?”

    米娜瓦尔子面露诧异的盯着桌上的这盘菜肴,一盘金灿灿的面粉包裹着的肉片,顿时惊奇道:“咦?这些菜式好生奇怪?”

    米娜瓦尔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会是让他试菜。

    不过,当米娜瓦尔入口时,轻轻咀嚼后,眼中一亮,赞道:“香脆可口,味道甜美,不错,不错。”

    米娜瓦尔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道:“肥而不腻,烂而不散,爽滑可口,想不到如此不起眼的一片猪肉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美味来,了不起,了不起啊!”

    米娜瓦尔感觉自己的手不够用了,飞快的用筷子夹着一块块里脊肉吃进嘴里。

    陈应看着米娜瓦尔堪称凶残的吃相,甚至有些怀疑米娜瓦尔到底是不是冒充的公主,同样是公主,李秀宁吃饭要比米娜瓦尔美上一百倍。

    米娜瓦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应说道:“我的吃相很难看吗?”

    陈应呆滞了片刻,心道,何止是难看,就像饿死鬼投胎一般。不过他感觉这话不好意思说出来,否则那真是太打击人了。陈应想了想,连忙道:“可能是你们萨珊帝国的特点吧!”

    米娜瓦尔莞尔一笑道:“你们汉人说话总是这么有趣吗?”

    “环境不同,人群不同,生活的一些细节自然也会不同。”陈应摇摇头道。

    米娜瓦尔笑道:“陈大将军。您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更是一位智者,你应该成为唐国长安城的博士,而不是主管杀伐的将军!”

    “多谢夸奖!”陈应谦虚的道:“这只是一道普通的菜肴……”

    米娜瓦尔重新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想跟你学做菜,不知大将军阁下会不会教我这个笨徒弟。”

    “哈哈……”陈应道:“你愿意学,我自然自己愿意交!”

    PS:今天三更一万字,补上昨天欠下来的一章!

第一二七章牛嚼牡丹暴敛天物

    “正好,我在研究一样好吃的东西,你可以偿偿!”

    陈应捋着袖子,正好开干。

    米娜瓦尔上前道:“大都护,我可以帮上什么吗?”

    有了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于是,陈应将鸡蛋,磕碎倒入碗中,拿着两根筷子,让米娜瓦尔将鸡蛋搅拌起来。

    对于这么简单的工作,自然是难不住米娜瓦尔。刚刚开始的时候,米娜瓦尔还感觉非常好玩,可是很快米娜瓦尔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陈应把准备好的食材,鸡蛋,牛女乃、蜂蜜、油、面粉等等全部用来搅拌着。

    直到陈应返回屋中睡了一觉,返回,米娜瓦尔的胳膊都感觉变成不是自己的了。陈应看着之前准备的新鲜酵母已经差不多了,这才让米娜瓦尔停止搅拌。

    米娜瓦尔抱怨道:“这也太难了吧!”

    “正所谓好事多磨,美味也是一样!”陈应笑了笑道:“好吃的东西,自然制作不易,今天我就交你制作一种既好看,又好吃的东西。

    反正冬天闲着也是闲着,陈应就想弄出后世的蛋糕。其实这并不是陈应有多么喜欢吃这种东西,而是为了让唐人改变目前的饮食习惯。在大唐没有馒头,麦子的食用方式有两种,像大米一样煮成麦饭,或者煮成稀点的麦粥,面粉实在太少了。关键是在这个时代,面粉制作不易。

    可是栗和谷在西域都不适合生长,最适合生长的反而是麦子与大豆,当然还有玉米,不过陈应现在还没有玉米种子,但愿张仲坚可以成功抵达美洲,将后世的玉米、红薯、土豆和辣椒带回来吧。

    当然,陈应最关键的是变着花样做面食,让麦子成为西域人所有人的主食。一旦西域人喜欢上了吃面食,那么他们不得不放弃游牧,定居下来,变成耕地农民族,成为中原一般无二的州县。

    鲜酵母其实非常简单,拿水混合着面粉,揉成面团,自然发酵而成。有了这些东西,制作后世蛋糕的基础就有了。

    米娜瓦尔累得胳膊都举不起来,陈应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又让她去烧火,这个时候,米娜瓦尔满脸不悦。

    陈应撇撇嘴道:“不想学就算了!”

    米娜瓦尔默默的对自己进行着精神催眠。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你陈应就是我要征服的男人!”

    于是米娜瓦尔弄头白皙的俏脸,变成了大花猫,乖乖的坐在灶台前烧火。

    陈应将加入酵母的面饼放在蒸笼之内。

    直到蒸汽升起,陈应又等了看了看米娜瓦尔笑道:“再烧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陈应笑眯眯的打量着米娜瓦尔。

    在米娜瓦尔眼中,陈应这是有色心没有色胆,想来陈应在家里也是一个“妻管炎”。然而在陈应眼中,却暗暗嘀咕:“小样,我看你还等坚持多久!”

    就这两个目的都不单纯的人,在相互勾心斗角着。

    随着空气中弥漫着蛋糕的香味,米娜瓦尔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是什么样子,闻着香气,就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陈应则想得更加深远。

    民以食为天,只要可以让天下老百姓都吃上饱饭,只要对他们的盘剥不要太厉害,老百姓自然不会管他们头上是谁在当天子。

    在这个世道上,所有的麻烦都是来自肚子,肚子的饥饱程度决定着人们的思维,也决定着是否有战争与和平。如果人人都能吃饱饭,没有谁会愚蠢的主动起战争。

    能吃上饭,而且拥有强大的武力威慑,治理西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困难,西域人对武力的认识非常深刻,当陈应打败统叶护可汗的时候,没有人胆敢明着反了,虽然有些野心家,想着鸡贼一把,趁着陈应不在西域来搞一场华丽的政变。

    可是随着随着高昌国与一百多个大小部落的消失,随着吐谷浑十万人马逃跑不过五千人,在这个时候,陈应的话,在西域就是至高无尚的圣旨。

    哪怕陈应在西域都护府里忙着制作美食,哪怕大唐的陌刀军、骁骑军躲在温暖的火坑上吹牛聊天,在这个时侯,也没有人敢说造反之类的事情。

    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了将总财产四分之一上交的西域各族人民来说,收取十一税的陈应,简直就是圣人一般。

    在这个时代里,消息的传递总是滞后的,陈应要知道来自长安的消息,盛夏时期稍微快一些,大约需要三个月,一旦冰雪覆盖,陈应与长安的消息就会完全隔绝开来。

    除非来年三月底冰雪初融,道路开始疏通,陈应与长安的联系,才能重新疏通。在西域,想要提前制定一个可行的计划非常的难,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正确的领导方式,如果想要再谋划一步,往往是在做无用功。

    如果陈应要在西域称王,李唐朝廷至于需要半年才能知道消息,以李唐朝廷的动员速度,陈应至少有一年甚至更久的准备时间。不过,陈应还没有傻到在这个时侯自寻死路。

    随着李唐朝廷大败东突厥,横扫西突厥、吐谷浑、吐蕃,时至武德四年十一月,李靖越过南岭,到达桂州(今属广西),派人分道招抚,所到之处,皆望风归降。大首领冯盎、李光度、宁长真皆派遣子弟求见,表示归顺,李靖承制都授以官爵。于是连下九十六州,所得民户六十余万。自此,“岭南悉平”。

    李渊下诏劳勉,授任岭南道安抚大使、检校桂州总管。

    完成基本上的统一,在这个时候,大唐兵力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仅仅李孝恭与李靖麾下就有十数万征南大军,李世民麾下十万并州大军,李神通麾下六万余名山东军,还有罗艺麾下三万余名幽州军。

    更何况,李唐还有关中最精锐的十六卫近二十万大军。这个时候,李唐朝廷兵部的帐面上拥有不下五十万军队。随着天下大定,马放南山,兵甲入库这肯定是必然的事情,一旦陈应在西域造反,他将面临李唐朝廷三十余万大军的攻打。

    无论陈应麾下的骁骑军或陌刀军,这些军队对于普通骑兵有着绝对的优势,可是一旦面对中大唐那种步骑车、长、短弓诸兵种联合军队,就失去所有的优势。

    更何况陈应此时总督西域统领陌刀、骁骑军、越骑三军、节制西州道十九州军事,可以说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入阁拜相也指日可期,跺一跺脚便能使朝野抖上几抖。陈应虽然声名鹊起,势力也初成,根基不稳,然而他依靠着李建成,在庙堂之上也没有人敢小视他。

    直到周青小心翼翼的提醒着陈应道:“大都护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吗!”陈应拿着一叠麻布垫着手,掀起蒸笼,将这蒸笼取下来,蒸笼一打开,蒸笼内一个圆盘形的糕点便现出了原型,看着很是精致。

    如同小花猫一样,满脸污垢的米娜瓦尔立刻凑上来,打量着烟雾缭绕,一股特有的蛋糕香味扑鼻而来,香而不腻,很是好闻。

    米娜瓦尔喉咙发出咕咕声,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陈应没理她,将这蛋糕自蒸笼内里取出。

    就在米娜瓦尔伸手准备去抓蛋糕的时候,陈应指着米娜瓦尔满脸烟灰道:“你去洗洗脸,丑死了!”

    米娜瓦尔且信且疑的走到水盆边,看着水盆里满脸污垢的自己,她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啊……”

    雅克琳急忙向厨房这里冲来,手中不约而出的出现一柄锋利的手刺,阿史那思摩挡在雅克琳身前,手中的铁胎弓对准了雅克琳。

    陈应却仿佛没有看到二人对峙一般,自顾的将这个蛋糕取下来,将这个直径越过三尺的蛋糕,从边部切下来一块。

    然而又拿着一个木板,这一块三角形的蛋糕放在木板上,然后用匕首,稍加修饰,就形成一个心形。

    陈应这才取了奶油桶,在这蛋糕之上,抹了一层奶油,接着,便是取了一些鲜果,放在了奶油之上做点缀。

    当米娜瓦尔洗完脸出来的时候,看着一个被一只箭穿在心形上的蛋糕就做好了,最让陈应感觉遗憾的还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草莓,也没有蓝莓,否则用些时令水果点缀一番,将会更加别致。

    米娜瓦尔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凑到跟着,望着陈应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送我的吗?”

    陈应点点头道:“对的,吃吧,偿偿看好吃吗?”

    米娜瓦尔一下子跳了起来:“吃?这么美丽的东西,怎么可以吃呢?”

    陈应耸耸肩笑道:“随你!”

    米娜瓦尔抬了手臂,发现自己的胳膊酸麻无力,毕竟搅和了二十斤女乃油,五十余斤面粉,还有十斤鸡蛋,这个劳动量成年男人恐怕都受不了,更何况米娜瓦尔一个女子。

    米娜瓦尔指着蛋糕道:“雅克琳端回去!”

    雅克琳红着脸走来,端起蛋糕就朝里面走去。

    陈应望着阿史那思摩好奇的问道:“她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周青一脸坏笑的道:“刚刚他们俩个打起来了,雅克琳没占到便宜。”

    陈应指着另外的蛋糕道:“你们偿偿看,怎么样!”

    周青闻言,赶紧上前,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甜腻的感觉,不只如此,那奶油带来的油滑,格外的刺激味蕾,还有那胡瓜、哈密瓜此刻也是充满在他的味蕾里。

    周青尤其是第一次初尝,这种感觉,瞬间的放大了十倍。这颇为油腻的奶油,本是很容易让人生腻的,可与蛋糕混杂一起,这蛋糕松软的感觉,尤其是舒服,软绵绵的,和平时那些生硬的糕点相比,给了周青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阿史那思摩也拿着一大块蛋糕,三两下吃进嘴里。

    陈应看着阿史那狼吞虎咽,就好奇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阿史那思摩摇摇头:“不怎么样!”

    陈应有点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阿史那思摩不满的道:“不好,这么一大块,吃进嘴里,一点也不扛饿!”

    说着阿史那思摩比划着那块更大的蛋糕道:“那块全部吃完,不抵两斤羊肉……”

    陈应的脸瞬间就黑了:“滚一边去……”

第一二八章命已许国此身成鬼

    羌塘雪原上,暴风雪呼啸而来,雪粒子打了甲胄上簌簌有声。一队身披白色甲胄,身披白色披风的军队,莫约一千七八百人逶迤而来。这些人,全部罩着短衣窄袖、背弓胯刀,背着双肩背包,这个双肩背包里有他们给养,睡袋,还有生活用品,这些军士大半脸藏在白色的纱巾之中,以避风雪,却是游曳到雪原上的背嵬军。

    背嵬军奉命严冬在雪原上寻找吐蕃人的踪迹,伺机制造破坏。寒冷的冬天,即使是常年生活在雪原上的吐蕃人也是在自己的帐篷里猫冬,所以背嵬军这三个多月的雪原行军倒没有惊动吐蕃人。

    有雪色伪装,除非敌人走到他们十几步的范围内,否则根本就无从发现背嵬军的踪迹。

    三个多月的风雪侵袭,刘统变狼狈不堪,嘴角都被冻裂。就在这时,走到前面探路的一名背嵬军士兵,扑通一声扑倒在雪堆里。周围的几名背嵬军士兵上前想要将他拉起来,可是却集体沉默了。

    刘统走上前去,沙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一名背嵬军校尉摇摇头道:“曾栓子没了!”

    刘统沉默了,背嵬军将士抵达雪原只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高原反应,经过陈应的适应性训练,他们还是有很多难以适应。刚刚开始登上昆仑山北坡,背嵬军秘密训,遇到不能适应的将士,留守大川军的秘密营地,刘统与寻相带着两千五百余人出征雪原。

    然而经过三个月的摸索和战斗,非战斗减员尤其严重。超过三分之二的减员都属于非战斗养员。

    如今他们雪原上连续行了三天,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为了避免被吐蕃人发现,他们又不敢在雪原的点燃篝火取暖。刘统的脸更加阴沉,沉声问道:“这是多少个了?”

    “四百九十五个!”

    刘统快速思考着,就在这时,寻相走到刘统身边道:“老刘,咱们这样下去不行啊,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如今咱们减员了快三个团了,实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统问道:“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没有办法,找到只有尽管找到吐蕃人的部落,否则咱们全完了!”寻相苦笑道:“咱们人人所剩的干粮,有的不足三斤,多的也不过五斤,最多还能坚持三天!况且越深入雪原,吐蕃人就会越密集,一旦被他们发觉了咱们的存在,很可能咱们一个人也回不去。”

    周围的校尉都沉默了,他们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刘统。

    刘统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咱们背嵬军自组建的时候,陈大将军怎么说的?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一名名背嵬军将士挺起了胸膛,高喝道:“卑职不敢忘,永世不忘。背嵬,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此身成鬼!”

    “很好!”刘统望着周围的众将士道:“你们都没有忘记,那很好。可是咱们现在回去,对得起陈大将军的嘱托,对得着陈大将军的厚望吗?”

    众将士羞愧万分。

    寻相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毕竟他只是一个副将,刘统才是主将。

    就在这时,走到最前面探路的尖兵喘着粗气道:“刘将军,寻副将,左前方十五里,有一个部落,看样子至少有上千人……”

    “上千人!”寻相的眼睛就露出了狼一样幽深的目光道:“怎么样,老刘干他一家伙?”

    “干了!”刘统的眼睛眯起来笑道:“咱们正愁着没有补给呢,遇到一个小点的部落,不够咱们塞牙缝,一千人的部落正好够咱们下口,全军快速前进,趁着天黑完成包围,入夜立即发起进攻!”

    ……

    羌塘雪原罗布如拉山谷内,居住着一个女国。当然所谓的女国,其实以一个母系社会的原始部落。自苏毗国被吐蕃人吞并以后,其四万余户并入吐蕃,然而有一部分却一路西逃,逃至如今的如拉山谷内。这里已经是昆仑山脉的南侧山脉,距离于阗(既和田)一山之隔。

    其女王苏毗曲珍,如今正顾虑重重的望着巫师。苏毗曲珍能成为苏毗部的女王,并不是依靠血统,而是因为她身材尤其高大,身高八尺四寸的女人,即使站在男人面前,也让大部分男子仰视。

    东女国男女都喜欢赭面,所谓的赭面就是用红色的染料,将整张脸染成赤红之色。如果说东女国就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那么西游记拍摄的时侯,绝对意想天开。因为东女国的女人,由于霸占着族内的食物和物资,所以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而男子由于地位低下,食物得不到保障,反而瘦骨嶙峋,如同枯骨。

    如果在罗布如拉各个木屋里转一圈,定会发现,这里的男子,无论老幼,基本上都躺在地上,准备等死。

    苏毗曲珍非常着急,因为她族中的食物越来越少,牛羊不过数万头,对于一个人口超过两千人的部落而言,这些财产,实在太少了。

    暴雪让苏毗部的牛羊死伤惨重,现在虽然不缺乏肉食,然而他们却缺乏生存下去的本钱。如果牛羊全部冻死,她们即使熬过个冬季,开春之后也会变得更加尴尬,毕竟女子就算再强,他们也强不过他们部落南边的那曲部,那曲部肯定会在开春之后发起新一轮进攻。

    苏毗曲珍现在虔诚的祈祷着,希望神可以指引着苏毗女国熬过这个难关。

    巫师的神色突然变得惶恐起来,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如同鸡爪一般没有二两肉的枯爪上下起伏,喃喃自语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拿着锋利的刀剑,到处杀人,都是鲜血……”

    苏毗曲珍扬起腰间的砍刀,狠狠的劈在面前的石桌上,大吼道:“够了,够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所有的女部既无奈,又悲伤。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毗女王也悲伤的吃着煮熟的羊肉。

    位于罗布如拉山谷下风口的寻相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声音喝骂:“原本就饿,现在更他娘的饿了!”

    刘统一拳擂在雪堆上:“不等的,一团从东往西打,二从西往东打,四在从北向南打,其他人跟着我从南往他打!”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背嵬军将士都接到了命令。

    前方不远处有几名明显就可以看出是女性的哨兵,围在一堆燃烧的牛粪前放着哨。

    自从来到雪原之后,背嵬军将士都练就了一手捉狗之术。突然女国的哨兵身边的敖犬狂吠起来:“汪……呜!”

    几名女兵感觉不对劲,她们就带着四只敖犬向背嵬军将士潜身的雪堆走来。

    突然,噗嗤一声闷声。

    一道寒光闪过。

    那只冲得最快的敖犬身子还在向前扑,可以狗头却掉在雪地上,洒起了一路狗血。

    然而,由于天气寒冷,狗血很快就结了冰。

    就在那名胸前带着牛角号的哨兵,抓起牛角号,正准备吹响的时候。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四名哨兵,全部中箭,倒在血泊中。至于四条敖犬,也全部被背嵬军将士一刀一个砍下了狗头。

    四面八方的背嵬军将士,几乎都采取了差不多的行动,先吸引敖犬出击,然后杀狗宰人,很快就肃清了山谷内的苏毗曲珍留下外面的岗哨。

    异常警觉的苏毗那曲就带着苏毗部的女兵们拿着兵器出来反击。

    不过,这些苏毗部女兵的反击,在擅长结阵而击的背嵬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这些苏毗部女兵们悲哀的发现,她们手中的兵刃,砍在敌人的甲胄和盾牌上,根本纹丝不动,然而这些敌人,却可以轻易一刀将她们斩成两截。

    如同虎入羊群的背嵬军将士,在短短一刻中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这些苏毗女兵有一百余人在战斗中被杀,苏毗曲珍冲着刘统狂吼着。

    可惜,对于苏毗部的语言,刘统根本就不知道,更听不懂。

    望着族人和部曲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苏毗曲珍大吼道:“放了我的族人,我要跟你决斗,你要是赢了,我们全部投降……”

    可惜,她这番话算是白说。根本就没有懂苏毗语。

    就在这时,巫师朝着刘统道:“你们不是吐蕃人,是隋人?”

    刘统点点头道:“不错!”

    巫师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的女王。

    巫师只好向刘统翻译女王的意思。

    “决斗?跟一个女人决斗?”背嵬军将士谁也没有出手,因为打一个女人赢了也不会光彩,万一输了,那太丢人了。

    刘统看着大局已定,指了指巫师道:“你们投降或者死,自行考虑!”

    众背嵬军将士搭着弓箭,瞄准了众苏毗部部众。

    女王苏毗曲珍无奈,只好下令投降。

    直到所有的苏毗部族人都被牛皮绳绑起来,刘统这才下令背嵬军将士分批进入苏毗部的木屋和帐篷里,开始享受着苏毗部人准备的篝火和滚烫的肉汤。

    苏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有人袭击他们。

    背嵬军以十九人阵亡,三十七人受轻重伤的代价,拿下了整个苏毗部。

    这些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背嵬军将士,举高彩列的大口喝着肉汤,大块吃着肉,他们仿佛是又回到了人间,体会到了人间温暖。

    苏毗曲那不时的嚎叫着,向刘统与寻相发起挑战。

    寻相气了,一怒之下扛起苏毗曲珍,朝着帐篷里面走去。

    刘统目瞪口呆的望着寻相:“老寻,你真牛逼!”

    苏毗部虽然是以女子为尊,可是大部分女人都长得真不敢恭维,包括苏毗曲珍在内的所有女人,都跟美女不沾一点边。

    然而,下一刻。让刘统和众背嵬军将士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就苏毗曲珍那个可以让人做噩梦的样貌,甚至可以让大部分男人吓得不举的样貌,居然被寻相扛到里侧一角。

    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当刘统干掉一条狗腿肉,撑得直打饱嗝的时候。

    寻相一脸满足的来到刘统面前,坐下,拿着一条煮熟的羊腿,兴奋的道:“小娘皮,就是欠收拾!”

    刘统目瞪口呆的看着寻相笑道:”你真干了?“

    寻相点点头。

    刘统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服字!

    众背嵬军将士大笑道:”寻副将威武!“

第一二九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羌塘雪原上,暴风雪呼啸而来,雪粒子打了甲胄上簌簌有声。一队身披白色甲胄,身披白色披风的军队,莫约一千七八百人逶迤而来。这些人,全部罩着短衣窄袖、背弓胯刀,背着双肩背包,这个双肩背包里有他们给养,睡袋,还有生活用品,这些军士大半脸藏在白色的纱巾之中,以避风雪,却是游曳到雪原上的背嵬军。

    背嵬军奉命严冬在雪原上寻找吐蕃人的踪迹,伺机制造破坏。寒冷的冬天,即使是常年生活在雪原上的吐蕃人也是在自己的帐篷里猫冬,所以背嵬军这三个多月的雪原行军倒没有惊动吐蕃人。

    有雪色伪装,除非敌人走到他们十几步的范围内,否则根本就无从发现背嵬军的踪迹。

    三个多月的风雪侵袭,刘统变狼狈不堪,嘴角都被冻裂。就在这时,走到前面探路的一名背嵬军士兵,扑通一声扑倒在雪堆里。周围的几名背嵬军士兵上前想要将他拉起来,可是却集体沉默了。

    刘统走上前去,沙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一名背嵬军校尉摇摇头道:“曾栓子没了!”

    刘统沉默了,背嵬军将士抵达雪原只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高原反应,经过陈应的适应性训练,他们还是有很多难以适应。刚刚开始登上昆仑山北坡,背嵬军秘密训,遇到不能适应的将士,留守大川军的秘密营地,刘统与寻相带着两千五百余人出征雪原。

    然而经过三个月的摸索和战斗,非战斗减员尤其严重。超过三分之二的减员都属于非战斗养员。

    如今他们雪原上连续行了三天,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为了避免被吐蕃人发现,他们又不敢在雪原的点燃篝火取暖。刘统的脸更加阴沉,沉声问道:“这是多少个了?”

    “四百九十五个!”

    刘统快速思考着,就在这时,寻相走到刘统身边道:“老刘,咱们这样下去不行啊,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如今咱们减员了快三个团了,实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统问道:“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没有办法,找到只有尽管找到吐蕃人的部落,否则咱们全完了!”寻相苦笑道:“咱们人人所剩的干粮,有的不足三斤,多的也不过五斤,最多还能坚持三天!况且越深入雪原,吐蕃人就会越密集,一旦被他们发觉了咱们的存在,很可能咱们一个人也回不去。”

    周围的校尉都沉默了,他们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刘统。

    刘统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咱们背嵬军自组建的时候,陈大将军怎么说的?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一名名背嵬军将士挺起了胸膛,高喝道:“卑职不敢忘,永世不忘。背嵬,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此身成鬼!”

    “很好!”刘统望着周围的众将士道:“你们都没有忘记,那很好。可是咱们现在回去,对得起陈大将军的嘱托,对得着陈大将军的厚望吗?”

    众将士羞愧万分。

    寻相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毕竟他只是一个副将,刘统才是主将。

    就在这时,走到最前面探路的尖兵喘着粗气道:“刘将军,寻副将,左前方十五里,有一个部落,看样子至少有上千人……”

    “上千人!”寻相的眼睛就露出了狼一样幽深的目光道:“怎么样,老刘干他一家伙?”

    “干了!”刘统的眼睛眯起来笑道:“咱们正愁着没有补给呢,遇到一个小点的部落,不够咱们塞牙缝,一千人的部落正好够咱们下口,全军快速前进,趁着天黑完成包围,入夜立即发起进攻!”

    ……

    羌塘雪原罗布如拉山谷内,居住着一个女国。当然所谓的女国,其实以一个母系社会的原始部落。自苏毗国被吐蕃人吞并以后,其四万余户并入吐蕃,然而有一部分却一路西逃,逃至如今的如拉山谷内。这里已经是昆仑山脉的南侧山脉,距离于阗一山之隔。

    其女王苏毗曲珍,如今正顾虑重重的望着巫师。苏毗曲珍能成为苏毗部的女王,并不是依靠血统,而是因为她身材尤其高大,身高八尺四寸的女人,即使站在男人面前,也让大部分男子仰视。

    东女国男女都喜欢赭面,所谓的赭面就是用红色的染料,将整张脸染成赤红之色。如果说东女国就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那么西游记拍摄的时侯,绝对意想天开。因为东女国的女人,由于霸占着族内的食物和物资,所以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而男子由于地位低下,食物得不到保障,反而瘦骨嶙峋,如同枯骨。

    如果在罗布如拉各个木屋里转一圈,定会发现,这里的男子,无论老幼,基本上都躺在地上,准备等死。

    苏毗曲珍非常着急,因为她族中的食物越来越少,牛羊不过数万头,对于一个人口超过两千人的部落而言,这些财产,实在太少了。

    暴雪让苏毗部的牛羊死伤惨重,现在虽然不缺乏肉食,然而他们却缺乏生存下去的本钱。如果牛羊全部冻死,她们即使熬过个冬季,开春之后也会变得更加尴尬,毕竟女子就算再强,他们也强不过他们部落南边的那曲部,那曲部肯定会在开春之后发起新一轮进攻。

    苏毗曲珍现在虔诚的祈祷着,希望神可以指引着苏毗女国熬过这个难关。

    巫师的神色突然变得惶恐起来,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如同鸡爪一般没有二两肉的枯爪上下起伏,喃喃自语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拿着锋利的刀剑,到处杀人,都是鲜血……”

    苏毗曲珍扬起腰间的砍刀,狠狠的劈在面前的石桌上,大吼道:“够了,够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所有的女部既无奈,又悲伤。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毗女王也悲伤的吃着煮熟的羊肉。

    位于罗布如拉山谷下风口的寻相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声音喝骂:“原本就饿,现在更他娘的饿了!”

    刘统一拳擂在雪堆上:“不等的,一团从东往西打,二从西往东打,四在从北向南打,其他人跟着我从南往他打!”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背嵬军将士都接到了命令。

    前方不远处有几名明显就可以看出是女性的哨兵,围在一堆燃烧的牛粪前放着哨。

    自从来到雪原之后,背嵬军将士都练就了一手捉狗之术。突然女国的哨兵身边的敖犬狂吠起来:“汪……呜!”

    几名女兵感觉不对劲,她们就带着四只敖犬向背嵬军将士潜身的雪堆走来。

    突然,噗嗤一声闷声。

    一道寒光闪过。

    那只冲得最快的敖犬身子还在向前扑,可以狗头却掉在雪地上,洒起了一路狗血。

    然而,由于天气寒冷,狗血很快就结了冰。

    就在那名胸前带着牛角号的哨兵,抓起牛角号,正准备吹响的时候。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四名哨兵,全部中箭,倒在血泊中。至于四条敖犬,也全部被背嵬军将士一刀一个砍下了狗头。

    四面八方的背嵬军将士,几乎都采取了差不多的行动,先吸引敖犬出击,然后杀狗宰人,很快就肃清了山谷内的苏毗曲珍留下外面的岗哨。

    异常警觉的苏毗那曲就带着苏毗部的女兵们拿着兵器出来反击。

    不过,这些苏毗部女兵的反击,在擅长结阵而击的背嵬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这些苏毗部女兵们悲哀的发现,她们手中的兵刃,砍在敌人的甲胄和盾牌上,根本纹丝不动,然而这些敌人,却可以轻易一刀将她们斩成两截。

    如同虎入羊群的背嵬军将士,在短短一刻中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这些苏毗女兵有一百余人在战斗中被杀,苏毗曲珍冲着刘统狂吼着。

    可惜,对于苏毗部的语言,刘统根本就不知道,更听不懂。

    望着族人和部曲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苏毗曲珍大吼道:“放了我的族人,我要跟你决斗,你要是赢了,我们全部投降……”

    可惜,她这番话算是白说。根本就没有懂苏毗语。

    就在这时,巫师朝着刘统道:“你们不是吐蕃人,是隋人?”

    刘统点点头道:“不错!”

    巫师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的女王。

    巫师只好向刘统翻译女王的意思。

    “决斗?跟一个女人决斗?”背嵬军将士谁也没有出手,因为打一个女人赢了也不会光彩,万一输了,那太丢人了。

    刘统看着大局已定,指了指巫师道:“你们投降或者死,自行考虑!”

    众背嵬军将士搭着弓箭,瞄准了众苏毗部部众。

    女王苏毗曲珍无奈,只好下令投降。

    直到所有的苏毗部族人都被牛皮绳绑起来,刘统这才下令背嵬军将士分批进入苏毗部的木屋和帐篷里,开始享受着苏毗部人准备的篝火和滚烫的肉汤。

    苏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有人袭击他们。

    背嵬军以十九人阵亡,三十七人受轻重伤的代价,拿下了整个苏毗部。

    这些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背嵬军将士,举高彩列的大口喝着肉汤,大块吃着肉,他们仿佛是又回到了人间,体会到了人间温暖。

    苏毗曲那不时的嚎叫着,向刘统与寻相发起挑战。

    寻相气了,一怒之下扛起苏毗曲珍,朝着帐篷里面走去。

    刘统目瞪口呆的望着寻相:“老寻,你真牛逼!”

    苏毗部虽然是以女子为尊,可是大部分女人都长得真不敢恭维,包括苏毗曲珍在内的所有女人,都跟美女不沾一点边。

    然而,下一刻。让刘统和众背嵬军将士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就苏毗曲珍那个可以让人做噩梦的样貌,甚至可以让大部分男人吓得不举的样貌,居然被寻相扛到里侧一角。

    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当刘统干掉一条狗腿肉,撑得直打饱嗝的时候。

    寻相一脸满足的来到刘统面前,坐下,拿着一条煮熟的羊腿,兴奋的道:“小娘皮,就是欠收拾!”

    刘统目瞪口呆的看着寻相笑道:”你真干了?“

    寻相点点头。

    刘统脸上仿佛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刘统颇为无语的望着寻相道:”寻副将真乃真汉子矣!“

    众背嵬军将士大笑道:”寻副将威武!“

第一三零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吃完一个罐头,又吃完半斤炒面,苏毗曲珍也停止了流泪。

    寻相望着她道:“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苏毗曲珍蹩脚的唐言,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寻相。

    寻相诧异的望着她道:“对,跟我走。否则你明天又要挨饿了!”

    苏毗曲珍摇摇头。她不是不懂唐言,只是懂的非常少,寻相的话她是听明白了。可是她却不能跟着寻相走,她也相信寻相应该会给她一口饭吃,不会让她饿着。可是她却不能走。

    寻相自然知道苏毗曲珍的顾虑,可是他作为背嵬军副将,却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带着苏毗曲珍已经是违反纪律了,可是他相信陈应会理解他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苏毗曲珍有着不弱于男子的体力和能力,在军队中跟着军队行军也不会拖后退。

    不过,尽管苏毗曲珍不愿意,寻相也没有强求。毕竟人活一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他寻相想着封侯拜将,光耀门楣。可是有的人却不愿意马上封侯,而是想着平安一生,种地娶媳妇,赚钱养家糊口。

    每一个人有着每一个人的选择,谁也不比谁高尚。

    有些失落的寻相离开帐篷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士兵过来禀告道:“寻副将,刘统军请你去开会!”

    寻相将自己的脑袋中的混乱的念头抛出脑外,快步抵达大帐内。在这个时候,背嵬军的八个校尉十六个副校尉已经全部抵达在大帐内。

    刘统看着寻相到来,开门见山的道:“现在情况有变,咱们的计划也需要随之改变了,我知道诸位都是好汉子,都想着纵横沙场,建功立业,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原本对于我们这次的任务,我也没有底,现在却可以看到曙光了!”

    事实上正是如此,雪原上野外行军速度非常慢。大雪堆积,就连骑兵也没有办法在山区内奔弛,一般纵马奔驰就容易引发雪崩。背嵬军在山区行动的时候,连马都不敢骑,只能牵着着马前进。后来,由于辎重匮乏,他们现在连二百匹马都没有了。

    就算苏毗也是一样,这是一个穷的只剩一条贱命的部落,满打满算只有八百多斤大米,一千余斤谷子,大约不足三百石的青稞。虽然有些牛羊,这些物资,根本就不够让背嵬军吃上两个月。

    关键是由于山区道路崎岖,很多地方都没有路。明明走了三天,连一个山头都没有翻过去,一天行军的路程,撑死了也就三五十里,往往走上十天八天,连个人影都看不着,时间一长,背嵬军以战养战就没有办法了。

    现在好了,与苏毗部结盟,他们是吐蕃雪原上的地头蛇,对于他们周围哪个部落强大,哪个部落弱小,摸得门清。他们就算对外出击,也容易找到敌人,不用走冤枉路。关键是,苏毗部还有三百多名女性士兵,这些女兵虽然体力不如男子,但是却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刘统率领背嵬军与苏毗部歃血为盟,苏毗曲珍还封寻相为苏毗国的“金聚”,在双方完成盟约之后,刘统就展开了对苏毗部南部的那曲部展开攻击!

    在苏毗部的了解中,那曲是一个拥有着三千多名士兵,人口上万人的大部落。而且这个部落还有一座石头城那曲城。

    当然,那曲城其实就是一个用石头堆起来的大羊圈。至少在刘统充分了解那曲城之后,就下了这个断言。

    作为双方第一次合作,背嵬军是全军出动,除了因伤或因病留在苏毗部一百六十余名伤员和一个团的戒备力量之外。一千三百余名背嵬军军士与苏毗部的三百余名女兵,冒着着大雪,向一百六十里外的那曲城前进。

    经过三天的前进,背嵬军与苏毗部女兵抵达那曲城城外。夜幕下的那曲城,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

    远远看去,那城不见灯火,黑漆漆一片,格外平静。偶尔,会有犬吠声从那曲城城内的传出,那竖立在城头上的大纛,有气无力的低垂着,透着一丝丝疲乏之气。

    背嵬军斥侯尖兵回报:“那曲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守卫,非常松懈。”

    刘统淡淡的笑了笑,低声道:“各部潜行至指定位置,半个时辰之后发起进攻!”

    背嵬军最擅长的其实并不算是野战,而是偷袭战术。事实上,他们来到吐蕃雪原之后,并没有与吐蕃人打过一仗正面战斗,而依靠偷袭。

    那曲城的城墙不高,莫约一丈事实上吐蕃人根本就会打攻防战,哪怕部落之间的火拼,也都是以野战为主。双方约好时间,带着人马,找一块空地,相对冲锋,胜都拥有一切,败者一无所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背嵬军将士按照部署,分别潜入那曲城的三个城门附近。城门附近的一个敌楼内,呼呼酣睡着十数名吐蕃士兵。

    在不知不觉中,敌楼门口出现一个一个的白影。

    闻着呛人的酒味,看着呼呼酣睡的吐蕃士兵,这些背嵬军士兵们,纷纷从靴子里摸出匕首。这些手持匕首的背嵬军士兵一言不发走到一名醉倒的吐蕃人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脖子间飞快一抹,喉间鲜血喷涌,再一用力,将他的头胪整个切了下来!

    瞬息之间,那曲城三座城门的守军,莫约百人,都被摸上敌楼的背嵬军士兵手脚麻利如同杀鸡一样杀掉了,并且将他们的人头拎在了手中。

    看着这一幕,苏毗曲珍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曲部的吐蕃人有多么凶悍,她是早有领教了。原本一年前的时候,苏毗部与那曲部爆发过一次激烈的战斗,当时苏毗部还有足足上千名士兵,可是他们原本打算伏击那曲部五百人。在预先设伏的情况下,反而被那曲部五百余名士兵突围而出,而且还杀掉了他们足足三百人。

    至今苏毗部还有不少人听到那曲部的名字就吓得浑身发抖。

    苏毗曲珍有点难以置信用苏毗语道:“这就完了?”

    没有完,杀戮持续进行着,寒冷与夜气,成了背嵬军将士的绝佳掩护。如果是夏天,哪怕是杀人,也有会浓郁的血腥味传出来,惊动城内的吐蕃人。可是现在天气寒冷,只要把人的脑袋砍下来,最多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冻成冰疙瘩。

    冰雪封住了血腥气的外泄,夜色掩护了背嵬军的行动。

    无数吐蕃士兵就在军营中,被匕首刺进心脏,或者会割下了脑袋。

    就在刘统准备下令强攻那曲城那曲部首领的大宅子时,突然听到了一名背嵬军士兵,跑到刘统身前禀告道:“刘统军,你过来看看!”

    士兵带着刘统与寻相前往城中的一处庞大的羊圈,这是一座用牛皮帐篷围成的羊圈,羊的尿味与粪便,让人差点会被熏晕了。

    此时几只火把照亮了羊圈,粗略估计,这个庞大的羊圈内足足有三四千只羊。终于,刘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羊圈里居然有人,而且还是衣衫褴褛形容枯蒿,绝大多数人还戴着手链脚拷或是被绳子串绑在一起,这些人正惶恐不安的望着羊圈里的不速之客。

    从肤色五官上不难判断,他们全都是汉人!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吐蕃人从中原的城池掳掠而来的人口,再不就是草原上放牧的汉人牧民!

    刘统看到他们,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己在离开吕梁山之时,那些跪拜送行的百姓。他的心里陡然变得非常的沉重,像是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巨石之下,是滚滚的怒火在凶猛的燃烧!

    “畜生,畜生,全部都是畜生!”刘统命令:“那曲城绝不封刀!”

    听着翻译的话,最高兴的反而苏毗部的这些女兵。他们与吐蕃那曲部的血海深仇,实在太大了。要说苏毗人他们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这些年轻的女兵们有很多人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在战败的时候,被那曲部俘虏。

    如果战败被杀,他们倒还可以接受。毕竟,马革裹尸的觉悟,他们还是有的。

    只是他们永远难以忘记吐蕃那曲部的残忍与变太心。

    “砍掉胳膊与大腿,只剩下一个脑袋,仿佛如同一根人棍!”

    “也有全身被划出无数刀,血如泉涌,扔入狗圈里,让敖犬生食。”

    还有的被绑在木棍上,放在火堆上烧烤,直接活活烧死。

    直到命令下达的那一刻,那曲城中终于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

    夜,这本来就是一个本该沉睡的时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谁也不会想到要聚集起来,而现在,就是连想要聚集的机会都没有了。

    吐蕃那曲部首领发现城中被背嵬军攻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彼此的联系。

    苏毗部女兵们疯狂的砍杀着,宣泄着心中的仇恨与压抑。

    那些瘦如枯骨的汉人奴隶被砸开了锁链,拿着兵刃加入了复仇之列。

    那曲城到处都是掀起了腥风血雨,到处都是杀戮。

    原本胆小的汉奴,一脸狰狞的拿着刀或者匕首,实在没有兵刃,就拿着扁担。疯狂的砍杀着。

    刘统下达的军令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跟大家解释一下!

    由于昨天网络延迟,先后将第一二八章上传,页面显示上传失败。

    老程又上传了一次,结果第一二八章两章内容相同。

    由于VIP章节没有办法删除,也有不少朋友两章都订了。

    今天老程又写了一章,贴入后面那一个第一二八章命已国此身成鬼,由于今天工作太忙,回来的时候,编辑已经下班,只能等明天才会恢复章节标题。

    不过已经订阅过的朋友,只需要刷新页面,就可以看到第一二九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因为老程的失误,,老程向诸位道歉!

    敬请原谅!

第一三一章李世民的野望

    打下那曲城,仅仅在一个那曲部,刘统与寻相二人就解救了三千余名汉人奴隶。背嵬军与苏毗部落,连同被解救的汉人奴隶,将整个那曲城搬空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刘统从解救汉人奴隶中挑选五百余名汉人奴隶,补充到背嵬军军中,以老代新,边训练边出击。

    苏毗部落也得到大量的粮食与财富,众苏毗部落的士兵也士气高涨。

    背嵬军与苏毗部联军士气高昂,攻势相当凌厉。通常都是以背嵬军发动夜袭,先定点清除敌人的哨兵,然后众人一涌而入。当敌人反应过来之时,背嵬军已经施以斩首战术,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他们想反抗也只零星的反抗。

    经过连续不断的消灭六七个吐蕃部落后,刘统所部已经拥有八千余匹战马,五千余名精锐。这还是刘统和寻相一再精心筛选兵员的结果,要是放低一点门槛,他们的部队,发展到万人都不止了。

    武德四年十二月七日,也是在这一天。在苏毗曲珍的指引,一千五百名背嵬军将士与五百余名苏毗部落士兵,跋山涉水,冒着严寒,抵达罗布如拉以东三百五十余里的苏伐瞿罗(意为黄氏之地),苏伐瞿罗部,苏毗曲珍意外发现,这居然是原苏毗国小女王率领的苏毗部残部,不过苏伐瞿罗部虽然以小女王为主,却因为环境的需要,将部落渐渐演变成父系社会部落。

    苏伐瞿罗部随即在小女王的带领下加入了刘统他们的队伍。苏伐瞿罗部战斗力是出了名的强悍,自幼习武,与毒蛇猛兽为伴,拳脚刀枪弓箭无一不精,在山林中奔跑如飞,往往一人能力吐蕃兵数人,这支精兵的加入让刘统的实力大增,声势更盛。

    而苏毗部所在的罗布如拉山谷,则变成了背嵬军的大本营,大量缴获的物资与牛羊马匹,则被运输到罗布如拉山谷中。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逻些城中的吐蕃御前大臣吞弥阿鲁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吞弥阿鲁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认为只不过一群卑微的奴隶要想造反,这种事情,事实上吐蕃的各地,各个部落,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因为吞弥阿鲁的失误,吐蕃也错失了将危险消灭于萌芽的机会。等吐蕃朝廷发现不妙的时候,刘统与寻相势力已成,如拉罗布变成了吐蕃人的噩梦。

    ……

    武德四年十二月下旬,李世民秘密进入长安。自李世民在定壤城外击溃东突厥颉利可汗之后,差不多已经三个月了。李渊正式下旨,命李世民囤驻太原,镇抚慰漠南,在这个情况下,李世民可不乐意了。

    他并不甘心当一个大将军王,他想的是东宫那个位置。李渊加封他的官职,他并不在意,增三千户食邑,李世民同样也不在意。李渊增加他的权柄,他同样也不在意。

    可是让他久居太原,远离中枢,这让李世民就不乐意了。一个长期镇守在外的将军王,可不是李世民想要的。

    化装成普通商贩的李世民来到长安城,脸上粘着黄色的胡子,打扮成塞种人的李世民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满是感慨。

    长安西市号称天下第一集市,汇集天下财货,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在这里都可见一斑。各式打扮说着不同语言的胡人,来自天南地北琳琅满目的珍玩与特产,也有表演惊奇杂耍与魔术的艺人,喷火踩刀滚钉床,还有用口技召唤群鸟在头顶上盘旋与舞蹈的绝技,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十二月的天气,长安也是呵气成冰,可是严寒却阻挡不住人们的热情。特别是西突厥战败,失去对西域伊列河谷以东的地区控制权。在这个时候,来自西域诸国以及各个民族,不同种族的胡姬在店门口跳起风格叵异的舞蹈,可称为西市的一大风景。

    李世民煞有其事的观看着两个胡姬随着优美的音乐翩翩起舞。

    这两名胡姬也真是耐冻,只穿着半截的抹胸,露出平坦的肚皮来,腰肢扭动起来特别的灵活,舞姿风中摇曳的柳枝。

    这样的景观在中国封建时代,估计也就只有大唐时代能够看到了。到了宋朝以后礼教大防真正兴起,敢在大街上露肚皮?等着浸猪笼好了!

    其实街市上行人虽多,大家都是为了肚皮而忙活,哪有心情看着风景与舞蹈!也只有像李世民这样的人才会驻足观看,然后这两名胡姬,掀起裙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朝着周围的人讨要赏钱!

    李世民的心情相当不错,随手从雷永吉钱袋里倒出一大把铜钱,数也不数,就朝着两名胡姬撒去。

    虽然李世民化装成一个胡商,行为打扮也像一个好色的胡商,只不过面对绝对熟悉的人,李世民就算是化成灰,也会被人认为出来。

    “他怎么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停在李世民的不远处。马车悄悄掀起车帘布,马车里的人利用这个缝隙,悄悄打量着李世民。

    马车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东宫太子左卫率韦挺。京兆韦氏是唐代最重要的士族家族之一。在唐朝共有二十位宰相,其影响由京兆遍及全国,民间有俗语“城南韦杜,去天尺五”。

    韦挺与长孙无忌一样,都是各自阵营的死忠。长孙无忌死忠李世民,而韦挺则是死忠李建成。

    马车停在路边一会没有人注意,可是一旦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韦挺朝着前面的车夫吩咐到道:“去前面的里坊胡同!”

    马车缓缓起步,就在这个时候,韦挺突然看到一辆熟悉标志的马车。

    尽管这辆马车低调而奢华,韦挺还是轻松看出居然是来自裴氏的马车。

    关陇地区在汉魏以来,一直是汉族传统文化只渊薮所在,特别是自晋末丧乱以来,许多文人志士多避难于此,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人数亦较少,为维护其长期统治不论是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都依靠占人口多数的汉族,他们都必须而且首先要在文化上与关陇地区的地主阶级取得认同,必须同他们建立起牢固的政治军事同盟。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产生了所谓的关中四姓。“关中四姓”是韦裴柳薛,是唐代中期关中地区的主要士族领袖,在关中地区拥有很大的名望。主要是京兆韦氏、河东薛氏、河东裴氏、河东柳氏,这四姓被习惯成为“关中四姓”。

    关中四姓与东宗五望一样,都是天下知名世族门阀,他们之间既有姻亲关系,也有合作关系,当然还有竟争的关系!

    韦挺悄悄对马车里的一名小厮吩咐道:“看别那个观舞的胡商吗?”

    小厮点点头道:“看到了,盯紧他,看看等会他与裴家的哪位会面!”

    小厮从马车里跳出来。

    小厮走后,韦挺感觉有些不对劲。李世民如今是柱国大将军、安北大将军、以及并州大总管,按制李世民是不应该无诏而返。

    可是他偏偏没有得到任何李渊要召回李世民的消息和风声,这就让韦挺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不长小厮返回来禀告道:“阿郎,见那个胡商的好像是裴相国!”

    “哈哈……”韦挺将一颗金豆子扔了过去。小厮眼疾手快,瞬间接住了。

    韦挺道:“找个机会,听听他们谈些什么,如果可以探听到有用的消息,我还有重赏!”

    “多谢阿郎!”小厮转身而入,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韦挺对车夫道:“去东宫!”

    ……

    大唐通利钱庄最大的便利不是方便商业,而是方便行贿,薄薄的一张纸,可以是一万贯,也可以是十万贯,也可以是一百万贯。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这个钱。

    李世民非常感叹的望着这一张十万贯的钱票。李世民将这一张钱票缓缓递到裴寂面前。

    李世民一脸期待的望着裴寂道:“请裴相国成全!”

    裴寂不动声色的瞟一眼钱票上的数字,脸色却不动如山的道:“秦王殿下,下过围棋么?

    李世民笑笑道:“少年时学过,不过平日还是打双陆多一些!”

    裴寂淡淡的道:“围棋里面有条术语,叫做金角银边草肚皮……”

    李世民点点头道:“嗯,听说过!”

    “天下形胜地利,有角有边有肚皮……陇右、甘凉,地处西北;关中、巴蜀,连横西南,是为两角;河东之地,坐北朝南,是为一边;河北一马平川,河南的西高东低,四面受敌,是为草肚皮……”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裴相国,这个比喻妙得很!不过,这个说法是不是太过时了,如今窦建德、王世充全部都已经授首……”

    刚刚说到这里,李世民恍然大悟。

    李世民与李建成的争的也是天下,只是区别不同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世民听出了裴寂的意思。

    关中其实就是李唐朝廷的大肚皮。

    一旦失去金边银色,这个肚皮就会任人宰割。

    裴寂是不同意李世民这个时候返回长安,而是应该抓起银边,再谋金角。

    PS:终于码出来了。再次说声抱歉,今天不能再加更了。明天加更!

第一三二章不站队要依靠绝对的实力(一更)

    秦王府浴室之内,蒸汽弥漫。李世民赤条条的跳进热水池子里,溅起大片水花。不过,李世民却直接潜入水底。好一会儿,潜水池中的李世民不见露头。

    长孙无垢顿时慌了,她冲浴室门外喝道:“快来人!”

    哗啦……

    一阵水响,一双手有力的胳膊,将长孙无垢从身后抱住。

    长孙无垢看到李世民从热水池里钻出来,松了口气。

    李世民用手托起长孙无垢的下巴,淡淡的笑道:“观音婢,叫人做什么?难道要看我们夫妻敦伦不成?”

    长孙无垢白了一眼李世民道:“二哥,你净说混话!”

    李世民的胳膊猛然用力,将长孙无垢抱起扑通一声,二人同时跌入巨大的水池子之中。这个浴池,自然是李世民效仿陈应的浴室,修建而成。采取瓷砖铺地,分别分为一尺半深、三尺深和六尺深三种深度,面积超过五百平方的大池子,沐浴起来,尤其舒服。

    长孙无垢感受着李世民的手,有些肆无忌惮。作为传统的女人,长孙无垢感觉与李世民在浴池里胡天黑地有些胡闹,她颤声道:“二哥,不要在这里!”

    李世民将自己的头,埋在长孙无垢的胸前,用力的亲吻着长孙无垢,很快长孙无垢的四肢就感觉无力起来。

    李世民是花丛老手,对于一个十二岁就知道玩女人的老手来说,很容易感觉到长孙无垢已经动情了,李世民提枪上马,展开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长孙无垢很快就呻吟着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风雨初歇,李世民环抱着长孙无垢,用脑袋亲昵的摩擦着长孙无垢的脸庞,李世民淡淡的问道:“观音婢,听说你把府里的侍女遣散了不少……现在手头这么紧吗?”

    长孙无垢瞥了李世民一眼,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不是,虽然花钱的地方的确很多,但几个侍女还是养得起的。今年关中遭了雪灾,不少百姓死于非命,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要找几个年轻稳重的做侍女并不难,就是几口饭的事。只是太子妃带着满城的贵妇们捐了不少钱粮,她连缠头首饰都拿出来了,臣妾若是不能有所表示,就会被她比下去了,当然,这也说不过去……”

    李世民拍拍长孙无垢的背部,声音有些低沉:“观音婢,难为你了!”

    长孙无垢轻叹一声,难得的露出几分疲惫,微微苦笑道:“二哥,大唐的天下,越来越大,太子妃也是一个知书打理之人,她这一次既上寺庙为受灾百姓祈福,又是捐钱捐物,号召天下贵妇支援平阳公主救灾,妾身若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能服众?”

    关键是有一点让长孙无垢比较为难,长孙氏尽管也全力支持李世民,然而李世民的财力却永远和李建成可以相比。先不说荥阳郑氏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财力和实力远胜长孙氏,况且陈应与李建成的联合商号,无论哪一个都日进斗金,这是秦王府无论如何开源和节流都无法可以相比的。

    平阳公主为了救灾,一次性拿出十数万贯,为了与关中世族和天下豪门达成共识,让天下世族和豪门,不趁雪灾哄抬粮价。李秀宁也拿出了巨大的利益,去弥补各大家族的损失,据说四十多个豪门大户可以以两贯的价格,从陈府的车轴作坊里拿到上万套车轴,还有农具的价格,也降低了三分之一。

    仅此一项,李秀宁就让陈应损失不下二十万贯钱财。

    而秦王府一年的收益却不足十万贯。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心里酸溜溜的。他一手握着长孙无垢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揽在怀中,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辛苦你了。”

    “不辛苦。”长孙无垢鼻子一酸,靠在李世民的肩上。

    长孙无垢喃喃的说道:“能遇到二哥,我已经很知足了。当初家世比二哥强的男子很多,可是能像二哥这样怜惜女子的却屈指可数,我能得幸于二哥,乃是长孙氏祖先积德所致,不敢奢望更多。只要能对二哥有一丝襄助,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世民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我绝对不辜负你,若有……”

    不等李世民说完,长孙无垢上前,亲吻着李世民的嘴。

    将李世民的话,堵回肚子里。

    良久,二人再次分开。

    在这个时候,长孙无垢突然有些幽怨的望着李世民,嗔道:“二哥,你也真是的,怎么一出手就是十万贯,买下来“紧抓银边,再谋金角”这八个字……”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笑道:“观音婢,你以为这八个字十万贯贵了吗?”

    长孙无垢有些无语:“八个字十万贯,难道还不贵?”

    李世民转身,望着长孙无垢淡淡的笑道:“十万贯换一个太子,贵吗?”

    长孙无垢诧异的望着李世民喃喃的道:“二哥,你是说……”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裴相国老谋成国,他能说出这八个字,其实就是给我指明了路,当初就是知晓得太晚,所以刘文静死了……”

    能成为相国,肯定是李渊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这个大臣吃着李渊的饭,操着秦王或太子的心,那么,这个人就离死不远了。

    “紧抓银边,再谋金角!”这明着就是一道下棋的棋语,也是一个套路,就是我天朝太祖那一个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不谋而合。如今,自上而下,李建成这个太子,深入人心,干得还不错。

    李世民基本没有多大机会,如果跟李建成在朝廷中央争大权,那就是好像跟驴比屌长,肯定是自取其辱。现在他唯一的机会,不是收买陈叔达、宇文士及、杨恭仁、李孝恭、萧时文、封伦等这些大佬,而是收买一些低阶小官,蛰伏待机。

    当然,最重要的是,经营好河东这个银边,再夺取西北这个金角。只要获得河东和西北,那么他才能有角逐天下的机会。

    ……

    东宫偏殿中,李建成背着手来回踱着步。李建成的步子迈得很大,脚步也非常沉重,听起来像是一头巨兽一般,透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威势。

    韦挺张了张嘴。

    李建成突然道:“只要有所求,必然低人一等!”

    韦挺点点头。

    李建成又轻轻笑道:“裴相国,会被收买吗?”

    韦挺摇摇头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

    “你有没有想过,二郎他有什么?”李建成笑着反问道:“钱财?如今东宫府库,至少不下五十万贯任由本宫支取,若有不足,通利钱庄还可以拿出百万贯之多,实在不够的话,本宫还可以向你们京兆韦氏、弘农杨氏以及荥阳郑氏拆借,他有什么?”

    说着这话的时候,李建成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自信与霸气。

    韦挺想了想道:“太子殿下,难道不用找裴相国谈谈吗?”

    “不用,国储之位,没有谈判!”李建成摇摇头道:“裴寂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绝对不会做傻事,无论他与父皇关系多么要好,一旦他敢插入此事,他就会赴上刘文静的后尘。聪明的人,更懂得趋利避害。”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建成突然想到了远在西域的陈应。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陈应为何要远离朝堂,哪怕李秀宁历经九死一生产子,却也不回来。

    李唐朝廷的皇位之争,最终最有希望的只有李世民与李建成,无论他们两个最终谁获得胜利,都不可能拿陈应怎么样。

    毕竟,陈应是李建成的妹婿也是李世民的三姐夫。

    政治斗争,其实就是意识形态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然要想像陈应这样不需要站队的人,其实还有很多。比如成为大唐岭南道安抚大使校检桂州总管李靖。

    李靖如今成为了大唐的军中新秀。

    灭萧铣、平文士弘,安抚岭南,九十六州皆望风而降。论战功,李靖并不比陈应差,只是岭南兵少将寡,李靖声明不显而已。

    作为大唐的岭南王,李靖随手打发走了李世民的使者。

    李靖也不站队。

    当然,这依靠的就是实力。

    要想不站队,其实是两不得罪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不是万金油,很容易引来双方的联合打压。

    但是,李靖却不担心。随着他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现在岭南九十六州“远近悦服”,对于这样的一个功臣,李渊也没有办法打压,除非他想把岭南陷入一片战火。

    李靖不站队,裴寂也不站队。

    因为,他是李渊的近臣,天子第一心腹。

    他身上李渊的痕迹太重了。无论是李建成上位,还是李世民上位,他们俩个都会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直接把裴寂踢一边。

    裴寂一人,占据了五年李渊的独宠,人应该知足。

    他卖李世民一个好,不着痕迹的好,其实也是想结下一个善缘,替子孙后代留下一条后路而已。

    高车城,西域都护府中,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陈应喃喃自语:“武德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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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陈应的立威方式(二更)

    安西自从出发已经快要一年半了。众将士思乡心切,就连陈应也朝思暮想自己素未谋面的儿子。

    对于自己的儿子,陈应非常想念,恨不得天天待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成长。

    然而,陈应却知道,长安正在酝酿着久违的风暴,看似风平浪静的长安,实则暗流滚滚,山雨欲来。

    然而位于高车城城中的陈应却显得有些安静,身为大唐从二品的西域大都护,陈应对于如何表达自己的威严,已经摸出了门道。

    陈应在召见西域各族首领以及各地方官员的时候,通常都会让这些官员在外面的通事房里等上半个时辰。通事房其实就是一个大厢房,里面陈设非常简单,有胡床,却没有软垫,有茶壶,却没有暖炉,更别提什么火炕与火墙了。在通事房中倒上一杯热茶,不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冻成冰茶。

    这些等着陈应召见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陈应即使是没事,哪怕是躲在房间里泡着脚,也会让这些各族首领和各州县官员等足半个时辰。

    等着在这个如同冰窖里的通事房待上半个时辰,这些各族首领和官员们进入都护府节堂的时候,他们就会感觉陈应,像太阳一般温暖。

    陈应很会利用周围的环境,哪怕是白天,他也会利用光学的折射原理,将阳火折射到陈应的脸上。站在黑暗里的人看阳光下的人总有些自行惭秽的意思,阳光下的人总比黑暗里的人耐看一些,因为在这一刻,即便是眉毛尖稍上的一些美感都会被黑暗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论样貌,陈应完全有靠脸吃饭的实力。事实上长安的贵妇小圈子里,也流传着一个说法,平阳公主看上陈应,并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和能力,也是因为陈应那张耐看的脸。

    大唐的女子,都是非常豪放的。特别是大唐的公主们,在陈应与李秀宁成婚后的三个月内,至少李秀宁的姐妹或表姐妹,大都打着与李秀宁见面的旗号,前来观察观察陈应这个号称大唐第一美男子。

    事实上,在整个西域,无论哪个男子见了陈应,都会下意识的感觉自卑。

    在陈应接见西域各族首领和下级官员的时候,都不会穿他的从二品朱紫绣着径二寸独科花的官服,而是一身亮银甲,这一套铠甲,其实就是一个样子货,拿到战场上,连一件皮甲的防御能力都不如。

    这一身亮银甲就是用马口软钢制造而来,护肩显得极为厚实,事实上罗士信一巴掌就可以将这个厚实的护肩拍扁。不过,一身亮银甲的陈应沐浴在阳光或烛光中,显得威风凛凛,英武不凡。

    从通事房这个冰窖内待上半个时辰,再进入温暖如春的节堂中,事实上谁都会感觉温暖,当然这个温暖并非陈应带来的,而是节堂里的火墙的功劳。

    可是每当陈应发怒的时候,就会让人打开节堂里侧后窗,通过空气的对流作用,让人下意识的以为,陈应只要发怒,周围就会有一股强烈的冷风吹来。

    大大小小一百多个部落首领以及西州道十九个州的刺史、长史、以及一百零四年的县令共小三百号人忐忑不安的望着坐在大都护府主座上的陈应,陈应淡淡的笑着。

    沐浴在烛火中的陈应,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陈应笑道:“今天,本大都护找诸位过来,只有一件事。”

    说到这里,陈应的目光一凝,望着众人道:“本大都护代替长安大唐天子,赏赐诸位。”

    听着陈应赏赐众人,众部落首领松了口气。陈应在西域可是杀出来的威名,谁敢与敌人为敌,西突厥统叶护、吐谷浑慕容伏允、以及吐蕃人就是下场。

    在这个时侯黑头部部落首领出列,跪在陈应面前道:“我黑头乌护畏惧突厥,不敢就跟随天军攻打突厥,大都护非但不见怪却还如此厚爱,这叫我们,我们……陈大都护,我黑头护乌护虽然还代表不了黑头乌护全族,但我个人的性命却是陈大都护你的了!以后任凭差遣!前方无论有什么危险,我都蹈死不避!”

    陈应哈哈大笑道:“不必如此,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我大唐声威降临西域时,你们晓得究竟该如何选择就对了,我大唐对付朋友,向来慷慨,当然对待敌人,也不会手留情!”

    说着,陈应让人将一件件礼物送到众人手中。

    这种礼物,其实并不是太过贵重。而是一人一把高锰钢横刀。

    众人忐忑不安的望着一柄一柄野皮牛漆成黑色的刀鞘,用牛角做成的刀柄,面面相觊,不知所措。

    陈应随便将一柄高锰钢拔出来,乌黑的刀锋,让人感觉不寒而颤。

    陈应走到黑头乌护的面前,望着黑头乌护笑道:“拔出你的刀!”

    黑头乌护低头着,脸上冷汗直流:“陈大都护面前,黑头乌护岂敢持兵刃?”

    陈应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笑道:“废什么话,让你拔刀你就拔!”

    黑头乌护硬着头皮拔出刀,他虽然也有些勇力,可是在陈应面前,他真不敢动武。他知道一旦跟陈应动手,他们整个黑头乌护部落都会从世界上消失。

    “呛啷……”

    只见陈应手腕一抖,寒冷一闪。黑头乌护只感觉手中的弯刀一阵,低头一看,发现手中的弯刀居然被削掉一尺有余!

    陈应笑道:“此刀利否?”

    黑头乌护答道:“此乃神兵利器!”

    陈应笑道:“本大都护今天就赏赐你们一柄神兵利器!”

    众人赶紧拜倒,齐声道:“谢陈大都护,谢大唐皇帝陛下赏赐!”

    众人前来高车城,冒着风雪前来,要说没有怨言肯定是骗人的,毕竟这如此严寒的天气中,躺在床上造人是最佳选择。可是,这一刻众人全然没有了怨气,赶紧这一趟有些太赚了!

    一柄神兵利器,简直是万金难求。

    众人忐忑不安的前来,喜气洋洋,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陈应望着容落落的大堂,张士贵与郭孝恪几乎同时出声问道:“大都护准备开春后向西突厥用兵?”

    陈应摇摇头道:“开春后还不成的,必须等到秋收之后!”

    郭孝恪有些意外的道:“大都护,小心夜长梦多!”

    陈应望着郭孝恪,又看看沉默的苏定方笑道:“那我们问问你们,我们西征西突厥,最大的难点是什么?”

    张士贵、郭孝恪以及苏定方异口同声的道:“粮草!”

    “辎重!”

    “补给!”

    虽然三人回答不一样,事实上却是一个意思。粮食供应,一直是农耕民族远征塞外时的命门,边关大多是贫瘠之地,所产出的粮食当地人都不够吃,更别提供应军队了,军队所需的每一粒米,每一片布,都得关内调运。

    从内地到边塞,何止千里之遥,千里运粮,所需的人力是难以想象和,而半路上的消耗也是难以想象的,国库拨出五十万石粮食,最终运到边关的能有十万石就谢天谢地了,其余那四十万石哪里去了?都在路上吃掉了!再加上各级官吏从中贪墨,消耗也就更加惊人了,

    因此两万大军出塞远征,往往需要几十万民夫在后面运粮运水运兵器,否则这仗就没法打了,而惊人的消耗也注定每次远征都无法持久,汉军每次出塞远征匈奴,往往只能持续一个月,一个月后给养便消耗殆尽,匈奴乘机大举反击,形势马上就逆转了。正因为补给代价太过惊人,汉军在与匈奴交战中一直显得相当被动,匈奴人往往是汉军一来他们就逃往大漠深处,避开汉军兵锋,等汉军给养耗得差不多了再大举反击,在匈汉战争中,这种血的教训比比皆是。也就霍去病这个敢于不带给养深入大漠,遇见一部便收买或者歼灭一部,尽获其给养的疯子克住了匈奴的战术,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惜霍去病只有一个,他是无法复制的,在他英年早逝之后,汉军的战略便趋于保守,回到了拼国力的路子。

    陈应点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在春季发动西征,必须再积蓄一年的力量!”

    郭孝恪道:“可是秋季发动进攻,这有很大的问题,因为那个时候草籽渐渐成熟了,战马在草原上不愁找不到吃的,突厥人的骑兵只要带上两匹从马,二三十斤肉干和几袋马奶酒,再加上一些缴获,便足以在草原上支撑一个月之久。他们行动迅速,一昼夜可疾驰两三百里,就算粮食耗尽,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来……”

    陈应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却没有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郭孝恪好奇的问道。

    “此消彼涨!”陈应解释道:“西域的开发已经渐入佳境,搬迁到我们既有从吐蕃解救而出的百姓,时间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明年开春后我们可以开垦出更多农地,种植更多稻谷、小麦、大豆和棉花,我们的实力每天都在增强,而突厥人每过一天便衰弱一天,到了秋天,他们就会吃不住劲了,到时候再收拾他们,轻松加愉快!”

    苏定方恍然大悟道:“我现在终于明白陈大都护会给西域各族赏赐高锰钢横刀了,陈大都护这是想立威!”

    事实上,正如苏定方猜测的那样,陈应赐神兵利器给各部落首领,目的还真是为了立威。

    如今这削铁如泥的高锰钢横刀,其实是唐军的制式装备。面对一个用神兵利器的军队,他们连反的勇气都没有!

第一三四章要想西域发展好只有种草(三更)

    战争打得就经济,打得就是实力。钢铁资源,在这个时代,那是绝对的战略物资。而高锰钢打造的横刀,更是神兵利器般存。

    每一把高锰钢横刀,对于西域各族来说,这都是万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宝贝。可是,很快他们就知道,这种所谓的神兵利器,只是唐军制式的装备。

    一旦他们脑袋中再有什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时,肯定要考虑考虑。陈应用所谓的神兵利器,暂时给这些西域胡族一个强烈的警告。削铁如泥的宝刀,在大唐是制式装备,想造反,自己先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有没有钢铁硬。

    当然,这其实只是治标而非治本的办法。

    打铁还需自身硬,要从最根本上解决西域问题,其实还需要大力开发西域。没有一个物资丰腴的基地,难保西征会一帆风顺。一旦大唐战败一次,这些开创好的西域局面,就会很快打破。

    畏威而不畏德,这是西域的民族特点。越是对他们仁慈,越是对他们宽容,只会养出一堆白眼狼。

    哪怕强汉与匈奴的战争,也是依靠强大的经济实力,一点一点把匈奴人打得大败,分裂,在匈奴人眼看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投降了汉朝。南匈奴刘豹之子刘渊,就是西晋历史上第一个造反建国的胡族之一。

    在历史上,唐朝做得就比汉朝更加聪明一些。大力开发边塞,由边塞之地提供一部份物资,内地再调运一部份,便足以支撑数万大军远征,因此唐朝成了中国历史上对外扩张得最猛,成就最高的王朝。但唐朝还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个大问题,当它的国力衰落之后,纵然在边关仍然有十几万剽悍绝伦的精锐,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西域被游牧民族的洪流淹没。

    没饭吃,再能打的军队也是白给。因为没有饭吃,大秦的军队,也没有挽救秦朝的灭亡,同样汉唐军队,也是因为没饭吃而搞得国破家亡。

    陈应现在既没有回到长安,被搅入那个乱流之中的想法。其实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消灭西突厥的打算,相反,陈应就是依靠着西域作为基本,西压西突厥,南服吐蕃。

    要知道雪原有三条路,一个汉代形成的永昌道,既永昌道经腾冲出缅甸至西藏之路。这条道路,由于曲折和险峻,早已废弃,罕见于典籍之中。其次是唐朝形成唐蕃古道,以所谓的文成公主入藏道路。这条道理记载最为详细,事实上,也是吐蕃经这条道路入侵唐朝最多的一次道路。

    作为后世的专家,给文成公主入藏非常高的评价,不过在陈应看来,这是切实的耻辱。最后也是从叶城一路向南翻跃昆仑山口,抵达逻些城。

    只要西域经营好,有了充足的物资基础,不仅可以威胁西突厥,同时也可以从叶城向南,威胁藏北雪原,甚至可以沿着昆仑山谷,翻跃昆仑山,沿着黑水河(那曲河)河谷,一路抵达拉萨。

    陈应笑道:“今天岁末,本大都护会赏赐他们每人一柄宝刀,明年开春,本大都护会赏赐他们一面盾牌,还有一些布帛,然后入夏之后,就要带着他们各族的青壮,对伊列河谷的西突厥人打上一仗!”

    陈应如果想待在西域不回去,只有不停的打仗,否则李渊肯定会把他调回去,在这个时候,如果回长安,陈应肯定会被拉下水,毕竟,李建成对他不错,他知道李世民给李建成准备了天罗地网,李建成连魏征的话都不听,他劝也未必肯听,弄不好反而会引来李建成的不满。

    脱身事外,是陈应的既定考虑。

    陈应指着舆图道:“今年咱们在金满城垦荒置田效果不错,明年一定要扩大垦荒置田的范围,将轮台、渠犁、焉耆、龟兹(今库车)、车师前(今吐鲁番西)、楼兰(今罗布泊周围)、伊循(今铁门关市米兰镇)、姑墨(今阿克苏)、赤谷(乌孙国都,今伊塞克湖东南)鹰沙川(今石河子)叶羌(今阿拉尔)巴楚(今图木舒克)、白石(可克达拉)、黑水城(今胡扬河市)十四城,设立屯田折冲都尉。”

    说到这里,陈应转而望着段志感道:“老段,你从河北新军中,抽出十四个折冲府,分别前迁上述等城,筑城建立垦田区。”

    听到这里,段志感心中有点不舒服。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关键是陈应让他成为屯田兵开荒大将军,这让段志感心中颇为难受。

    看着段志感一脸苦笑的样子,陈应笑道:“段大将军,你害怕完不成任务?”

    段志感道:“不是完不成任务,如果大都护下令,末将保证完成任务,可是如果让末将选择的话,末将情愿领军搏杀于阵前!”

    陈应点点头,没有勉强。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段志感不乐意。陈应还真不想勉强他。

    作为东宫门下第一大将,陈应注定不可能在西域久待。哪怕他用养寇自重的办法,一样无法避免回长安。最多五年,长安玄武门之变,肯定会上演。无论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谁上台,他们都不会允许陈应领军在外,而是希望他回长安主持大局。

    在这个情况下,留下来的人将成为接替陈应的西域第二任大都护。

    这可是从二品的官职,将来拜相都有机会。按照官场的传统,西域这样特殊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空降一个新任大都护过来,必须从西域都护府内部升迁,而陈应的态度却非常重要,虽然朝廷不一定会完全执行陈应的意见,不过段志感那个时候,绝对有很大的机会。

    然而,段志感一百个不情愿的样子,这就让陈应有点来气。他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率领越骑右军,联同河北新军十个折冲府的兵力,共三万人马,春耕结束之后,五月上旬一路向西,沿途扫荡西突厥各部,在冬天第一场雪抵达之前,拿下葱岭葛罗岭山谷!”

    段志感兴奋的道:“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陈应望着郭孝恪道:“屯田的事情交给你了!”

    郭孝恪毕竟是陈应麾下的新人,他没有迟疑的道:“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陈应指着靠近沙漠边缘的地带道:“这里靠近沙漠,降水雨很少,周围也没有河流可以灌溉,想要置田,其实并不容易,不过,在这里可以种植草!”

    郭孝恪惊讶的道:“种草?”

    “不错!”陈应道。

    郭孝恪听到这话,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惊讶的问道:“这草还需要用种吗?”

    西域很大,在没有经过后世破坏,草场量非常大。足足减少了上百万牧民,依旧没有压力。可以说西域第一多是山,第二多就是草了。

    陈应郑重的道:“当然要种,这些土地引水灌溉极为艰难,仅有的水源是从百里之外天山上引来的,满足居民和牲畜的需要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这点水是无法灌溉农田的。因此我让他们在这些地里种植狼尾谷,这种草可以喂牛羊,结出来的果实也可以吃,虽然每亩只能收五六十斤,但胜在耐旱和能抗虫害,收成稳定,种上十几二十亩也能让一家人吃上饱饭了。”

    狼尾谷有个绰号叫“气死鸟”,它结出来的谷物鸟根本就啄不动,得用镰刀一粒粒的刮下来。狼尾谷结出来的谷物富含淀粉,去掉皮煮熟之后就能吃,口感不一定很好,但营养还是有保证的,最重要的是它好养活,跟野草差不多,种下去就不用管了,因此不失为一种理想的作物,抗战时期延安就曾大量种植。

    狼尾谷不仅可以人吃,关键是这种子还有一个另外的特长,只要不收,哪怕在沙子里暴晒三五年,只要有点水,就可以养活。

    最重要的是,狼尾谷不仅可以喂猪,喂牛、喂羊、喂马、同时也可以喂鸡鸭等家禽。

    其实这都不是陈应的真正目的,在后世天朝的沙漠化非常严重,耕地逐年减少,哪怕后世的江西都出现了沙漠化。

    不过,此时西域的沙漠化并不算太严重,在后世将近三分之二都是沙漠,在这个时侯其实还不足三分之一的沙漠。甚至还有大面积的原始森林。

    陈应想着,一旦让狼尾谷在西域蔓延开来,形成天然的狼尾谷草原,哪怕不吃,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也会疯狂的向沙漠要生存权。

    郭孝恪的特点就是学习能力强,特别是被陈应破格提拔之后,他以陈应的门人自居,在他看来,段志感属于不识实务。他则不会让陈应为难,反正这个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成为西域垦荒大将军之后,郭孝恪不顾严寒,马上调集所部十四个折冲都尉,开会研究各部的驻地,然后趁着大雪覆盖,就调动大量的雪爬犁,将农具、种子、铁铧犁等准备完成,然后,开始踏上征程。

    就在送着屯田军出发的时候,周青拿着战报向陈应禀告道:”大都护,背嵬军刘统军发出急报!“

    陈应匆匆扫了一眼战报,脸上挂满笑容。

    PS:三更已发,有点稍晚!

第一三五章风雪万里血泪迁徙

    要想发展西域,没有足够的人口不行。西域地广人稀,光依靠自然生育,没有数十上百年的时间,西域人口很难发展起来。

    当然,主要是西域人口民族比利严重不平衡,要想维持稳定,必须让汉人口形成绝对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陈应一直想移民屯边。

    只是非常可惜,这个想法很难实现。从大业末年,到武德五年,近十年的战乱,中原人口大量减少,现在开唐初期,中原都不缺少耕地,华夏百姓又是一个非常留恋故土的民族,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有人愿意离开家乡,远到万里之外。

    要强制手段,怕引起内部的动荡,况且李渊也不会允许陈应这么做,要用软的,陈应在百姓中间的的影响力又还不够。

    陈应虽然连续做了好几场影响甚大的个人秀,比如抗击西秦薛氏、平定旁企地之乱,平定刘武周之乱,平王世充、逼降窦建德,创造化肥、发展科学种植,然而,李唐朝廷入关,统治天下,早已深入人心,却还远不是这么几件大事所能替代,况且陈应在朝廷文官中,根本就没有插足。

    华夏民族本身就是畏战的、内敛的、阴柔的、因循的,李唐朝廷的施政不过是因应了这种民性。陈应想着把汉民族注入好战的基因,然而却任重道远。在目前情况下,从内地迁徙汉人困难重重,难以实施,可是大力发展西域,如果西域不是汉人为主体,哪怕陈应驻扎大军暂时可以威慑那些野心家,可是一旦陈应率军返回长安,他们就会反复。

    毕竟陈应默默计算过,一旦西域被暴雪隔绝东西,哪怕李唐朝廷即使要做出反制错措,也需要大半年甚至一年之久的时间,在那样的情况下,叛军很容易势成水火。

    无论是陈应没有保持兵贵神速,一举灭亡西突厥之战,就是有着这个顾虑。在历史上唐王朝利用开明的民族政策,大力扶持亲唐部落和民族,招降纳叛,在开国初期,大唐国力强盛,这些附庸军成为了大唐扩张最猛的助力,然而李唐朝廷国力衰落之后,纵然在边关仍然有十几万剽悍绝伦胡族精锐,马上倒戈相向,先是葛逻禄部在怛罗斯临阵倒戈,让大唐与大食的这场国运之战败北,接着安禄山与史思明率领数十万胡骑,浩浩荡荡杀入中原。

    作为站在历史巨人肩膀上的陈应,他对于这个民族问题看得非常清楚。诸胡族都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永远正确,纵胡为祸,自食恶果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也屡见不鲜。

    匈奴分裂南北两部,汉王朝将处于亡族灭种的南匈奴,接到河套地区,让河套地区成为南匈奴的休养生息之地,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南匈奴给汉王朝心脏上来了狠狠一刀。

    当然,这种事情还有西晋。借着曹操横扫乌丸、鲜卑的之风,数十上百万鲜卑、匈奴、乌丸、扶余、高句丽以及高车、丁零、铁佛、铁勒、羯、氐、羌等投降,仅仅过了十数年,鲜卑秃发部率先反叛,接着氐族杨万年再反,后来匈奴刘渊、氐族李雄、李特以及羯族石勒,鲜卑慕容氏、拓跋部,游牧民族的铁骑浩浩荡荡的杀入中原,以汉人为羊,杀之为粮,经过数十上百年的奸、淫掠杀,整个汉民族差点亡族灭种。

    历史,往往有着惊人的相似。盛唐其实也是毁在这种民族政策之下,宽松的民族政策让沙陀人成功攻入长安,坐上了皇位。让李唐王朝,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陈应是自然不愿意重蹈历史的覆辙,他宁愿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无人区,也不愿意亲手将胡人养肥、养壮,最后倒戈相向,让华夏民族陷入胡人铁骑之下,痛苦的呻吟。

    就在陈应一筹莫展之际,陈应接到了背嵬军刘统的捷报,在刘统的捷报中,背嵬军与苏毗部、苏伐瞿罗部结成反吐蕃联盟。背嵬军也利用解救的汉人奴隶,朝廷扩军,三部合在一起,部队膨涨到了两万余人马。

    刘统想起陈应在草原的做法,决定效仿陈应,于是他在雪原上开始疯狂扩张。

    刘统与寻相他们也不是一味的杀戮,而是学习了陈应拉一派打一派的做法,将那些做恶多端的部落首领和头人,全部挂在旗杆上,任由暴风雪将这些不得人心的部落首领与头人冻死,然后当众烧掉这些部落首领的田契、卖身契烧掉,并且宣布这些吐蕃人成为自由人。然后将他们的粮食、牛羊、和各种物资财产能带走的就带走,实在带不走的,就与青稞田与土地、草场这些不动产一样,分发给那些被压迫到吐蕃人百姓。

    这样以来,刘统与寻相所部所过之处,有喜有忧。有的被吐蕃奴隶偷偷与背嵬军联系,充当内应。刘统与寻相一个一个部落扫荡,到了武德五年二月的时侯,他的部队已经发展到了足足两万三千余名将士,解救下来足足超过二十万汉人百姓。

    现在随着春天的即将到来,刘统所部已经引起了吐蕃人的警觉。当然,陈应也可以理解,如果此时吐蕃人再没有反应,那就是脑袋进水了。

    这些二十余万百姓大都体弱多病,虚弱不堪,根本就没有办法跟随背嵬军与苏毗部他们进行战略转移,刘统希望陈应可以派兵抵达昆仑山罗布如拉山谷,将这些缺乏粮食和衣物的百姓接走!

    看到有二十万百姓,陈应欣喜若狂。如果没有陈应的到来,他们肯定会被折磨至死,事实上陈应刚刚抵达凉州的时候也在怀疑,大业五年官府统,凉州总管府治下十四州共计七十九万户,莫约四百万人口。然而在武德三年的时候,只剩下不足二十万亩,不足一万百人。

    陈应还非常奇怪,虽然说薛举与李轨二人秦、凉举旗造反,事实上除了浅水塬、高墌之战之外,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百姓因战乱死难的事情也可以排除,陈应当时还让人查探一下,凉州的三百余万人口到处跑哪儿去了,现在明白了,这些人口,肯定是被吐蕃人劫掠到了雪塬上。

    普通汉人的体质到了雪塬上,十个人都活下来一个就不错了。即使这些解救下来的汉人百姓,大都体弱多病,虚弱不堪。他们会拖累背嵬军,陈应却不担心这些百姓是负担,相反他还担心人口太少。

    如果有一百万汉人,陈应相信不出三年,他就有办法把西域经营为不弱于巴蜀的天府之国。

    时间就是生命,在这个时候,陈应下令西州道十九个州一百零四个县,每个县按照实力大小,抽调若干民夫与驮马若干。然后在金满县汇合。

    陈应并没有动用陌刀军将士,而是以射生军、骁骑军和五个折冲府的河北新军将士为主,陈应带着这些人冒着严寒朝着金满城狂飙。

    在严寒的天气中行军,这是兵家大忌。可是陈应却没有这个顾虑,如今这些不是穿着棉衣就是羽绒服的士兵,哪怕行走在零下二十度的旷野中,也不感觉寒冷。

    当然支撑着陈应有如此底气的,却是陈应沿途建立的兵站。西域非常荒凉,哪怕区区几十上百个小破城,其实也是中原那种小村镇级别的,为了方便运输,陈应就利用军队行军时留下来的营盘,建立了一个个的兵站。

    这些兵站都是用旧营盘所建筑而成,当一天艰苦行军的士兵的抵达宿营地的时候,前期抵达的伙头军们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食和热水。

    将士们吃上热饭,然后用热水烫烫脚,消除疲乏,就可以倒头就睡。

    从高车城到金满县有五百余里路程,陈应所部就用了七天时间就抵达了金满县。

    看着陈应冒雪而来,张怀威就找上陈应。看着左右无人,张怀威小心翼翼的道:“大都护,连续七天强行军,将士们想必已经人困马乏了,依末将之见,是不是应该休息几天气,养精蓄锐,再寻找战机?我陌刀军在金满县已经休养三四个月了,应该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了……”

    陈应指着张怀威道:“老张,我一直以为你是老实人,没有想到你也学坏了!”

    张怀威面皮薄,被陈应一语道破心事,不禁尴尬起来。

    陈应给他的传骑传书,让他准备三千辆雪爬犁,二十万石粮食,还有大量的御寒羊皮和衣物,在张怀威看来这应该有一场大战要打!陌刀军自从抵达西域之后,除了与慕容伏允打了一仗,斩首八千余级之外,并没有捞到仗打,他看着越骑军、河北新军、骁骑军以及射生军先后立功,他真的急了!

    陈应看着张怀威局促不安的样子,笑道:“现在不是打仗!”

    “不是打仗?”

    张怀威好奇的问道:“不是打仗,大将军居然要动用如此多的物资?”

    “我这是接人去!!”陈应郑重的道:“去接被吐蕃俘虏的二十万汉人同胞!”

    陈应并没有太多的解释,而是躺在床上就睡。

    一觉醒来,张怀威早已将陈应需要的物资与粮食还有雪爬犁准备好了,这些安西军将士带着庞大的辎重运输队,沿着被雪冰封的道路,朝着叶城方向前进!

    ……

    罗布如拉山谷中,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帐篷,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痛苦声。

    一座如冰制成的冰屋内里,一名妇女披头散发的跪在一个两三个月被打碎了头颅的小女孩面前,用手掌发疯似的拍击着地面,弄得满手都是血,发出声声沙哑的恸哭,好像心都撕裂开来了。

    看得刘统一阵心酸。

    这个死亡的小女孩是被这个女人的丈夫摔死的,因为这个女人被吐蕃人强女干后,产下孩子。

    这名男子被两名背嵬军将士摁倒在雪地上,男子嘶吼着:“放开我,放开我!”

    寻相看了看,一双大脚踩到这名男人的脸上:“混账,没用的废物,不敢跟吐蕃人拼命,拿一个孩子撒什么气!她才三个月,三个月,真是作孽!”

    寻相的力气可不小,这一脚又是含恨而发。

    男子被寻相一脚踢掉了四颗牙齿,整张脸都肿了足足一圈!

    男子沙哑着嗓子争辩道:“我有种,我不是废物!”

    刘统冷冷的望着蓬头污面的女子道:“你让他死吗?你如果原谅他,我可以饶他不死!”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可是望着躺在地上男人,最终还是摇摇头。

    刘统指着男子道:“不杀三个吐蕃人,你就是没卵子的废物,书记官记录,将他打入死士营,三战不死转为跳荡兵!”

第一三六章郁郁葱葱圣泉城

    有的人死了,或是因为伤太重,也有人因为身子早已被疾病掏空。罗布如拉山谷几乎每天都会增加新坟。

    当然,棺木是不会有的。随着刘统与寻相打下来的部落越多,缴获的粮食虽然不少,可是燃料极为匮乏,这里不像西域,煤炭几乎遍地都是,开采极为方便。但是这里却不一样,这是一个长久冰封的地带,除了少许金矿、铜矿和铁矿之外,他们并没有发现煤炭。

    哪怕一根树头,都是非常宝贵的。不过,由于唐朝背嵬军将士的到来,将他们从无边的深渊解救出来。他们可以保留全尸,至少不用像在吐蕃人手里为奴隶,他们每天都要拼命干活,只要身子累跨之后,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成为雪原敖犬的腹口食物。

    一场破烂的羊皮,或者草席,匆匆一裹,然后挖一个浅坑,匆匆埋上。再填回土筑成矮矮的坟堆。没有墓碑,更不会有水果、花篮、花圈之类的祭品,除了这些伤心欲绝的亲人,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也许用不了多久,就没有人记得他们了。没有人会在意这里死了多少人,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根本就记不过来。

    但是,这些死者的家属非常在意。在将死者埋葬的时候,他们也在自己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这颗仇恨的种子在毒汁的浇灌下将破土而出,一出毒花,结出苦果,最终由一手制造了这场悲剧的人吞咽。

    刘统望着密密麻麻的人,一脸苦恼的道:“也不知道大都护什么时候会派出人来接应这些人,咱们这里已经暴露了,罗布如拉山谷本身并不是什么易守难攻之地,只怕吐蕃人会轻易攻克这里!”

    苏毗部女苏毗曲珍已经变得大腹便便,当然伙食改善只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已经怀孕了。

    苏毗曲珍没心没肺的道:“不用担心,吐蕃人来了,我们跟他们拼命就是了。当初,他们进攻我们苏毗国时,我们跟他们打了三年多……”

    背嵬军校尉杨大壮望着这些被解救下来的百姓,叹了口气道:“他们太惨了,比俺们当初在嵩山的时候,还要惨!”

    背嵬军长史胡逵道:“要不怎么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咱们汉人在吐蕃人眼中,不过是蝼蚁,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能有多少人可以活下去!”

    刘统所部虽然接连大胜,缴获的物资不少,可是却非常缺乏药品,又缺乏燃料,在寒冷的冬天,没有足够的燃料,这是非常难熬的。

    寻相望着这些一脸麻木的百姓,苦笑道:“现在时间不等人,只能让他们先走一步了!”

    刘统一愣,微微诧异的道:“去哪里?”

    “高车城!”寻相道。

    刘统脸色涨:“你疯了,咱们距离高车城足足有三千多里,现在……”

    刘统真的说不下去了。如果斥侯发现至少七支吐蕃部落军开进了那曲城,而且吐蕃人还在持续增加中,一旦他们将军队聚集起来,将会对罗布如拉山谷发起致命攻击。

    且不话背嵬军能不能守住,可是只要围而不打,就可以把背嵬军困死在罗布如拉山谷中。

    胡逵的眼睛一亮,却笑道:“寻副将所言极是,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总比在这里全部等死强!”

    刘统沉吟着,并没有说话。他这一个决定,就决定着二十余万人的生死。

    寻相急道:“刘统军,你要是担不了这个责任,这个责任我来背!”

    “你背,你背个屁!”刘统叹了口气道:“这是二十多万人,这是二十多万条人命,你背得起吗?”

    寻相道:“咱们没有时间了,吐蕃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进攻,这个时候不走,恐怕最那个时候,想走都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胡逵却道:“刘统军、寻副将,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有的是羊,特别是吐蕃的大山羊,简直可以当驴使,半大的小子,骑着山羊可以当马骑,咱们给每一个百姓发一只大山羊,给他们两张羊皮,羊皮可以御寒,山羊可以挤奶,再发给他们二三十斤肉干,坚持一个月不成问题,只要往北走,翻跃昆仑山,就是于阗国的境内,于阗国草场非常茂盛,山羊不愁找不到吃的,其实最困难的只有咱们这里到于阗国的这一千多里!”

    最了解流民的人,其实就是流民自己。

    杨大壮当过流民,胡逵也算当过。他们都知道,流民的命,其实远比普通要硬,冷点怕啥,关键是他们这些人自从被掠至雪原,除了夏天,根本就没有体会到什么是温暖。

    苦点怕啥?

    他们哪一天不苦?在吐蕃,他们吃的东西连猪吃的都不如,干得比牛还多,地位连狗都不如。可是他们还不是一样坚持下来了。

    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奴隶有奴隶的活法。

    在嵩山的时候,冬季也非常寒冷,他们在那个时侯连羊皮都没有,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那个时候,他们可没有肉干,就连粮食也严重不足,虽然有人会饿死,可是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

    穷人命硬!

    这就是道理!

    刘统想了想,感觉并没有其他好的解决。只好率先让这些百姓,冒着严寒向叶城前进。

    不过在整体迁徙的过程中,却出了大乱子。这些青壮百姓,拒绝迁徙,他们都要与吐蕃人拼命。

    刘统怎么劝他们都是不听。

    寻相却采取了一个非常粗暴的办法,直接将他们编成军。男与女,老与幼、全部分开。男丁为甲军,妇女为乙军,老幼。其实这里面,老人还真没有几个,少年,幼儿、其实也不多。

    吐蕃人可没有那么好心,让这些汉人奴隶在吐蕃人的地盘上繁育后代。

    寻相命受了伤的背嵬军将士,充当押运军官,每一个百姓手上都备发了武器,当然武器严重不足,就一个发一个木矛,所谓的木矛,就是将鹅蛋粗的木棍削尖,然后放在火里一烧,简单硬化处理,这些人就按照一个折冲府一个折冲府的沿着山谷,一路朝着叶城方向前进。

    ……

    与此同时,一支规模庞大的运输队也向叶城方向前进着。这支军队士气高昂,精神状态极佳。大唐立国以来,军队的集体荣誉感建立起来了。由于在这个时候,科举制度还没有正式推广开来,此时做官还是需要依靠定品,几乎所有的官员不是出身门阀,就是豪强,这种机遇与普通百姓是无缘的。

    但是唐朝的建立,却开了一个口子。那就是只要立下战功,就可以升官发财,当然这个武职,可不论你的老子是谁,也不管你是什么郡望,什么堂号,只要杀敌立功,就可以成为大唐武官中的一员。

    只要熬到队正一个级别,即使伤残退役,也可以回到乡里当一个里长,如果是当了校尉因伤退役,那就可以成为乡里的士绅。

    在唐朝的时候,“士”并不是专指读书人,文士是士,武士也是士。哪怕因功阵亡,二十亩的永业田,谁也抢不走,可以留给子孙后代。

    在宋朝,想当官,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只有读书考进士。

    在唐朝,想当官,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只有参军入伍打仗,杀敌立功。军人的荣誉感已经在每一名士兵,每一位士兵的家属心里扎了根。参军光荣,阵亡了家属可以得到一笔优厚的抚恤,而当了逃兵,家人得到的将会是成吨的唾沫和浓痰。

    陈应沿着金满城一路向西南方向前进,然而进入焉耆之后,积雪减少,已经没有办法把雪爬犁持续前进了。

    其实这样也非常简直,安西军将士将车轴插入雪橇的底部的凹槽内,砸上铆钉,装上车轮,这就变成了一辆辆马车。

    此时,这次行军陈应还发明了一种新式玩具。

    这是以四轮马车作为底座,建造的餐车。这种餐车,其实并没有办法与后世的餐车相比,不过宽大的餐车可以并排摆放四个火炉,炊事兵将蜂窝煤加入炉子内,行军大锅就烧得热气腾腾。

    三尺长的大锅上,放在三四尺高的蒸笼,里面还是白面包子,这些包子与平常的包子略有不同,因为在面里加入了酵母,既松软又好吃。半斤重的包子,里面至少含有三两肉馅。

    这些餐车有的放可以蒸馒头、包子,也有的可以炖肉、炒菜,当然还有更多的则是真正是一个加热式的大茶壶。马车一箱直接带着一排水龙头,只需要一拧,里面就可以流出开水。

    在冰天雪地里行军,喝着开水,吃着热包子,中午都不需要停。也只要晚上宿营的时候,才会正儿八经休息。

    这种长在二丈四尺,宽一丈二尺的餐车,可以在行军过程中为一个旅的士兵提供全部热食与开水,非常方便。按照以往,休整的时候,炊事兵需要挖灶埋锅,最后才能做饭,哪怕最快也需要大半个时辰,现在好了,只要停下宿营,将士们是先吃饭,再扎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陈应看着西南方向蒸汽弥漫,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据斥侯汇报,前面二十余里是一个庞大的温泉谷。

    陈应骑上战马,前往实地查看,这才这发这里拥有一条庞大的温泉带,哪怕是冰天雪地,气温极里,这里反而郁郁葱葱,显得生机勃勃。

    陈应望着这条郁郁葱葱的山谷,眼睛不禁湿润了。这个地方他在后世的时候来过,因为被坑了三千多块,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在后世,这个无名的山谷叫阿克先温泉谷,非常有名,成了新疆地区著名的温泉疗养圣地。

    阿克先是蒙古语圣水的意思,阿尔先温泉分布广、泉孔多、水温高、水质甘甜、含有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以医用保健疗效高而闻名新疆。由于流程和裂隙的深浅不同,水在流程中溶入的矿物质、气体和放射性元素也各不相同。

    陈应突然想到,这二十万百姓迁徙而来,一定非常疲惫,而且还会有很多伤患,在这里短暂休整一下,不仅可以缓解疲乏,还可以有效治疗伤患。

    阿克先,这个蒙古语名字,陈应想也不想就抛出脑外。

    他冲周青道:“留下一个折冲府,沿着山谷筑城,将辎重卸下来三分之一,此城命名为圣泉城!”

    在陈应不经间,他创造了一个奇迹之城。

    这一座圣泉城,特别是成了唐高祖的疗养圣城,唐高祖在这里生活了九年之久,慢慢的成为大唐乃至整个世界闻名的疗养圣城,在这里变得寸土寸金,甚至房产比长安城还要贵!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不过,抵达这里,距离叶城已经不远了!

第一三七章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二更)

    从罗布如拉山谷到叶城的道路上,二十余万人组成了长龙。这些被吐蕃人俘虏的汉人奴隶们,正艰难的朝着叶城方向前进。

    尽管寒风如刀,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寒风如鬼哭狼嚎一在耳畔呼啸着,然而这些流民却咬着牙齿,艰难的前进着。

    忽然队伍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头发灰白的女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捶着腿,嚎嚎大叫:“阿唷俺滴娘叻,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就让我老婆子死在这儿算了!”

    周围的人摇摇头,看也不看这个妇人一眼。按说这样年龄的女人,在吐蕃没有利用价值,早就被扔给敖犬喂食了。可是这个妇人却活得好好的,她是大业九年被吐蕃人从武都郡劫至吐蕃。

    不过这老婆子有一个绝活,会给人接生。这些年她在吐蕃过得虽然不好,倒也吃得饱,穿得暖。然而这些人却没有人同情她,任由她坐在地上哀嚎着。

    一名迁徙军都尉吊着胳膊的背嵬军士兵走到妇人跟着喝道:“还能走不,不得走,让开道,别拦路!”

    听着这个黑脸都尉的话,老婆子也不哭喊了,她急忙一骨碌爬起来,追上前面的队伍。

    周围原本露出疲惫之色的百姓,也咬着牙坚持着前进。

    望着这一幕,这名黑脸的背嵬军军士的松了口气。陈应知道人性本恶,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做任何事情,不能同情心泛滥,一旦骄纵过甚,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姜兴霸原本是大唐左统军、右武卫大将军姜宝谊的亲兵。武德二年刘武周之乱,他兵败后被刘武周麾下大将黄子英生擒,因拒不投降,被刘武周杀害。姜兴霸在姜宝谊兵败后,准备伺机刺杀刘武周,不曾想刘武周被陈应打败被杀,姜兴霸就投降了陈应。

    后来组建背嵬军时,姜兴霸由于身手高强,就成了背嵬军的一员。在历次战斗中,姜兴霸勇猛异常,渐渐被提拔被第九团校尉。不过,一个月前的战斗中,姜兴霸被一名吐蕃将领用狼牙棒击中胳膊,成了背嵬军中伤中最高的一名将领。

    没有办法,姜兴霸就成了这次迁徙百姓的总负责人。管辖二十万百姓,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让原本一个连级军官的姜兴霸头疼异常。

    姜兴霸刚刚开始还不理解陈应为何要为难这些可怜的百姓。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只有狠下心,这些百姓也会咬着牙齿前进。

    如果遇到走不动的人,就给一匹马。那么无论能不能走得,他们都想要一匹马可以代步,即使能走,也会装作不能走。

    别说刘统麾下没有那么多马,就算拥有那么多战马,也因为没有草料喂养,废掉二十余万匹战马。一旦失去大量的战马,背嵬军必败,这二十余万百姓,能活下来几个,只有天知道了!

    棋盘谷是穿越昆仑山南北的山谷,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迷宫般,没有来到这里的人,肯定会被绕晕。不过过了这里棋盘谷,下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不过这个时候,流民已经山穷水尽了,他们的速度比预计的要慢得太多了,而且由于个人掌握着肉干和奶砖,他们大部分的人已经没有食物了。

    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这些百姓们绝望了。

    “不走了,不走了,打死我,我也不走了!”

    陆续抵达的百姓,望着北面一望无际的滚滚黄沙,他们既没有水,也没有干粮,走进沙漠和自杀差不多。原本这些百姓有只山羊,可是瘦骨磷晌的山羊,不是被杀掉吃了,就是早已变成了肚子里的食物。

    百姓们一个个饥肠辘辘,饿得浑身发软,全靠背嵬军的皮鞭镇压着他们才没有鼓噪乱跑。带队的都尉也很清楚这一点,尽管他的折冲府走了大半天都还没有走出十里路,他也不敢过于催促,再催这些百姓就要造反了。

    姜兴霸吼道:“不是前面有一条河叫叶尔羌河吗?走到叶羌河前,咱们就有活路了!”

    “鬼知道叶羌河还有多远!”

    “兄弟姐妹们,加把劲,咱们再朝前走,走到叶城,咱们就有饭吃了!”姜兴霸又道。

    这些百姓们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姜兴霸,没有欢呼,这样的空头支票听多了,他们也不当一回事了。姜兴霸对此也很无奈。他也想让自己的这些部曲吃饱喝足,他刘统已经禀告陈应,给他升职,将来他将升任折冲都尉,要管辖一千五百余人。现在如果这次迁徙只要出了差错,他这一次因功升职,恐怕就有点悬了。

    可是干粮早已吃光了,饮水也所剩无几。姜兴霸喃喃的诅咒着道:“该死的吐蕃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这些百姓有气无力的望着远方扬起的尘烟。众汉人百姓本能的集结起来,他们有的拿着木矛,有的拿着一把弯刀,有点嫌费力,将牛皮盾扔掉,现在都后悔起来。

    姜兴霸此刻非常想哭,现在他们人困马乏,哪怕一支小小的突厥骑兵,就可以杀得棋盘谷血流成河。

    姜兴霸拔出刀,吃力的吼道:“兄弟姐妹们,你们如果还想在做奴隶的话,就乖乖的坐着不动,只要不投降,敌人或许不会杀死你们!”

    听着这话,这些原本一脸死气的汉人奴隶们慢慢有了反应。

    他们都是吐蕃人的奴隶,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们早已受够了。

    “跟他们拼了,跟他们拼了!”

    这些百姓们嘶吼着,纷纷吃力的握着自己的武器。不经意间一股强烈的杀气弥漫着整个空间。

    很快这股骑兵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渐渐的看得清晰起来,这些骑兵他们身上披着一种看上去很像斗蓬,却把全身都裹进去了的奇怪衣服。

    然而最让姜兴霸激动的是,这支黑衣骑兵的骑旗上,书写着一个斗大的“唐”字。

    这些黑衣骑士从路边飞驰而过,一边纵马飞驰一边操着浓浓的关中腔或河南腔叫:“诸位,请站到路边让一让,我们的部队马上就到了,请你们站到路边让一让,让我们先过去!”

    这些百姓被劫掠的时候,大唐还没有出现。而背嵬军以自己的军旗在吐蕃活动,并没有说自己是唐军。这些憋了一肚子的百姓,纷纷破口大骂:“曰你个仙人板板,哀哀退你锤子!”

    “你那膜个邪逼,让老子给你们让路?你们算老几了!”

    “你娘卵泡,别以为骑着匹马就牛得不行了,老子偏不让,你们能怎么样?”

    “就是,说不让就不让!”

    ……

    黑衣骑士也没有动气,径直策马飞奔到姜兴霸面前,也不下马行礼,只是朝他抱拳一礼,问:“这位将军想必就是这支部队的最高将领吧?”

    姜兴霸看着这名黑衣骑士所行的军礼,顿时明白了,这就是陈应的部曲。

    姜兴霸高声道:“将军不敢当,在下背嵬军第九团校尉姜兴霸!”

    “让你的人让开,就地扎营。前面有三百多里沙漠,没有充足的准备过不去!”黑衣骑兵道:“最好还是准备了一起走!”

    姜兴霸松了口气道:“大都护来了?”

    黑衣骑兵点点头“大都护来了,距离此地大约五十里,你们赶紧的,让人从山上弄些冰过来,我们只带了粮食,水可不够!”

    ……陈应以为这一次二十万民大迁徙,会是一路白骨,尸横遍野。

    当陈应从姜兴霸的口中得知,沿途冻死饿死病死的人加在一起不会超过千人,陈应这下终于放心了。

    “你做得非常不错!”陈应望着吊着胳膊的姜兴霸道:“你是!”

    “末……卑下姜兴霸,目是背嵬军第九团校尉!”姜兴霸第一次看到陈应,显得有些激动。

    相对于唐军中下级军官来说,陈应就是他们的偶像。虽然李靖战绩不俗,也成了如今的大唐岭南王。不过李靖家世不错,起点也高。可是陈应出身侯莫陈氏的身份,也只有大唐勋贵圈子里流传,普通将士则以陈应为榜样。

    毕竟陈应是从一个小兵,短短五年时间升任从二品西域大都护。

    陈应望着姜兴霸道:“你现在开始脱离背嵬军,立即上任叶州刺史、叶州兵马总管!”

    叶州是陈应抵达叶城县以后才发现的。

    叶县的面积实在太大了,整个县境足足走了三天还没有出去。单论面积,这个叶城县差不多是京兆府的面积,作为一个县实在太大了,陈应就地取叶尔羌城县的叶,置建一个新州。

    正六品校尉升任从四品一州总管,这也是连升三级。

    姜兴霸非常高兴。

    然而高兴过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大都护,大唐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叶州?”

    “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陈应不以为然的道。

    姜兴霸这才明白,原来只是陈应临机一动,新建了一个州。

    陈应指着马车里的巨大沙盘道:“叶州自北部西夜城为界,南至罗布如拉,设立西夜、柯县、莎车、叶县、棋盘、罗布六县。县城你自己建,县令你自己选,但是有一点,从县令到县尉,哪怕任何一个里长,必须是咱们自己的人!”

    姜兴霸道:“末将绝对辜负陈大都的信任!”

    陈应突然发现,叶城县有大部分草原,非常适应开垦。在这里,一直到后世,都是汉人的禁区,在这里,汉人是绝对的少数民族,然而从西汉到清朝,有记载的迁徙汉人不下二十次,然而汉人在这里却不足五千人。

    这些人哪里去了,事实上,很容易回答。被杀掉了!

    叶城县土地肥沃,草场茂密,而且有叶尔羌河可以灌溉,非常适应人类生存。这样的地方,汉人是没有理由会搬离家园的。

    现在陈应来到这里,那就没有理由再离开。

    当然,陈应最终发现只要越过昆仑山棋盘谷,就可以直接抵达吐蕃的雪塬。

    在历史上,大唐唯一的失误就是反攻吐蕃,只有大非川这一条道。而且这个道上,吐蕃有建了十数座易守难攻的关隘,特别是石城堡,大唐足足打了十数年没有打下来,在此折损了足足数万兵马。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沿着棋盘谷抵达罗布如拉,大唐的军队就可以沿着昆仑山,顺势而下,如同银河倾泄。

    所以,陈应决定开始经营叶州。

    只要叶州经营好,大唐在西域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陈应派出骑兵,沿着棋盘山谷,一路向西,行至五六十里后,沿着叶尔羌河河谷顺河而下。

    在河堤上,随着一辆辆马车缓缓抵达,这些大车停下以后,立即快速做饭。

    肉包子的香味随着蒸汽弥漫开来,这些累得手脚无力的百姓,终于松了口气。

    可以活下来了。

    PS:二百万字了,可以开宰了!

第一三八章谁也别想在本王面前搅局

    压缩而成的女乃砖,直接丢进铁锅里,煮成一锅锅女乃汤,也有的将面粉、栗米、直接倒入锅内,将一些咸菜、肉干,一股脑的丢入锅内。

    这一锅锅饭,其实卖相非常难看,而且味道也不敢恭维。

    然而,这些刚刚逃离虎口的百姓们却吃得非常香甜。

    众百姓吃得直打嗝,开始为他们的未来而担心。在这个时候,一名身披着银色甲胄的高大将领,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陈应扬起手中的横刀,竖在自己胸前,高声喝道:“我的兄妹姐妹们,我的骨肉袍泽们,你们现在自由了,真正自由了。现在你们都成我们大唐自由之民,任何人都不能再奴役你们,压迫你们……”

    可是这些百姓,不仅苦笑起来。

    他们虽然活下来了,可是大都家破人亡。别看这里面男男女女,却很难凑成真正的一家子。

    一名瘦骨嶙峋的女子,下体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整个人已经瘦得没有人样子了。而且她的脚,露出白森森的骨岔,甚是骇人。她的丈夫被吐蕃人杀了,刚刚满月的儿子,也被活活丢进火堆里烧死。

    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了她可以容身之地。故乡的亲族,不是被吐蕃人当场杀死,就是死在吐蕃人的残酷迫害之下。

    她手中的木矛,被她攥得死死的,指节已经发白。她摇摇头:“我不走了,吐蕃人杀了我丈夫,杀了我公婆,还有我的儿子,他们毁了我,我要报仇!”

    马上就有很多百姓大吼起来:“我们不走,我们要报仇……”

    有一名胆子比较大的男子凑到陈应面前,他抻出如同鸡爪子一般瘦弱的手,朝着裣祍一礼。

    陈应望着这名男子,目光一凝:“你是“士”?”

    “安定张衍拜见大都护!”张衍轻声道。

    定定张氏,其祖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常山王张耳之后。其十七世孙张轨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开创前凉张氏政权。后来张轨的六世孙张耀灵投降苻坚,前凉张氏灭亡,享国七十五年。凉国灭亡之后,张氏却成了敦煌、酒泉、天水、安定、扶风、上邽等地的豪族。

    就像天下姓李的一样,李姓人虽然多,却以陇右李氏为尊。

    张氏同样也以安定张氏为贵。

    张衍问道:“陈大都护下一步有何打算?”

    “下一步?”陈应沉吟道:“下一步本大都护还没有想好,不过,只要我还活着,吐蕃人就别想安生!”

    张衍不禁被陈应的英雄气魄所折服,大声说道:“当家的,我张衍也无家可归了,让我跟着你一起干吧!”

    “这狗曰的王八蛋吐蕃打断了我爹的腿,把我婆娘给抢走了,生死不知,我现在就剩下这条烂命了!大都护,我跟你干,就算是死,我也要狠狠的咬那些吐蕃人一口!”

    “对,就算是死,我们也要狠狠的咬那些吐蕃人一口!”

    陈应还真怕这些百姓害怕,万一这些百姓被吐蕃人吓破了胆子,都叫嚷着要返回家乡,陈应还真没有办法。毕竟强扭的瓜不舔,对待自己的同宗同族,陈应也下不了那个狠心去使用强制手段。

    不过好在在张衍的蛊惑下,这些百姓纷纷叫嚷着要跟吐蕃人拼命,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陈应轻轻笑了笑道:“好,好汉子,咱们华夏人本来与世无争,关起门来过日子,不招灾不惹祸,可是吐蕃人偏偏横插一杠子,杀我们的亲人,毁我们的宗庙,给我们身上和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以后大家就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了,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一定能让那些吐蕃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众百姓齐声大吼道:“愿为大都护效死!”

    ……

    陈应指了指姜兴霸笑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团乱麻,毫无头绪,现在我给你找来一个长史!”

    姜兴霸顿时大喜,他本是姜宝谊的亲兵,虽然识得几字,认得军法,他哪会当什么总管府总管,现在陈应给他找了一个长史,这可是解决了他的大部分困难。

    陈应先从这些流民的人中,挑选了二三十名有一定文字基础的人,充当叶州的得县令,又从中挑选一些老弱,补充给养之后,积蓄上路。

    郭孝恪负责西州道新一轮垦荒,他手中只有十四个折冲府,陈应又抽调七万余人,每个垦荒置田点安排五千人进驻。

    有了这二十余万百姓的加入,西域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垦荒置田运动。

    ……

    太原城,一条街道上。锣鼓喧天,人头攒动,足足站了数百上千人,男女老幼都有。

    一个唱着大戏班子,笙管齐鸣,奏着迎宾的乐曲。

    李世民与雷永吉站在欢迎的人群之前,面面相觑。

    雷永吉有些结巴:“秦……秦王殿下……这……这是来接你的?

    李世民下意识摇摇头道:“不是。

    李世民想了想改口道:“应该不是。”

    雷永吉疑惑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一眼雷永吉,扭头看着别处,有些希翼的道:“孤不曾提前写信回来,应该没人知道我今日到。”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身材挺拔的高大汉子,走上前来,他身上武士服,伸出长满茧子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雷永吉的肩膀上。

    雷永吉眼中警惕之色一闪即逝:“秦大将军!”

    秦琼哈哈笑道:“秦王殿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正撞上老程大喜的日子,走咱们去老程府上,要不然一会宴席就开始了!”

    李世民愕然道:“老程成亲,他敢不给本王下喜帖,真是岂有此理,今天不把老程喝爬下,我李世民的李字倒着写!”

    秦琼引着李世民,前往程知节的府邸。

    李世民好奇的问道:“没听说老程要成亲,怎么我刚刚回趟长安,这婚事都操办上了?”

    秦琼苦笑不得的道:“秦王殿下有所不知,老程原配夫人去世已经两年了,去岁年末的时候,老程喝多了酒,与老牛在太原城城外比赛马,谁曾想老程喝得多了,冲撞了清河崔氏的马车,这马车上就是崔信之的长女崔氏,崔氏当时被惊马撞到额头,自称破了相,要老程负责!”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老程还有今天,不过崔氏嫁于老程为继室,倒也门当户对!”

    李世民虽然笑着,也警惕了起来。

    他不由得感叹起来,到底是千年的世家,这边他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清河崔氏就将女儿嫁给程知节了。程知节虽然也算豪门出身,官宦世家,程知节的曾祖程兴,为北齐兖州司马。祖父程哲,为北齐晋州司马。父亲程娄,济州大中正,后追赠使持节瀛州诸军事、瀛州刺史。(一作程玉,隋济州大都督。)

    不过,无论怎么算。程知节只能算出身四品门第。

    比起清河崔氏却差了些。

    不过,崔信之这一脉并不算清河崔氏嫡系,当然,这也有清河崔氏烧冷灶的意思。

    当李世民来到时候,发现上首位已经落坐了客人,不过这些客人李世民也大都不认识,想来身份非同一般。秦琼正准备告诉程知节李世民来了。

    李世民却拉住了秦琼。

    座次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有着非常浓厚的礼仪,也有很深的讲究。坐在上首位的人,非富既贵。无论从哪一个含义上讲,这都是程知节比较看重的人,现在人家已经落坐,才让人家让座,这只会让程知节为难。

    李世民笑道:“外边有的是空座,何必让老程为难,告诉老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刻意管本王,咱们都是过命的兄弟,不讲这些虚头巴脑的事!”

    秦琼苦笑着,只好任李世民坐在外面的大厅中。

    秦琼与李世民、雷永雷三人坐在靠近内厅的一张桌子上。

    这一张桌子上坐着四五个人,李世民同样也不认识,不过看着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带着绣有獬豸的交脚幞头,顿时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御史台的御史。

    以程知节的交友圈子,他认识武将不奇怪,认识三教九流也不奇怪,可是要认为清流中的清流,御史言官这就让李世民感觉有点奇怪了。

    李世民冲秦琼道:“这几位,什么来头?”

    秦琼低声道:“崔信之的二女婿,叫什么李释。”

    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感觉雷永吉正在轻轻碰着李世民的胳膊。

    李世民回头,顺着雷永吉的眼神望去,却见大厅另外一侧,坐了四个挑夫打扮的人,正在风卷残云地吃着东西,每个人身边都竖着一根扁担。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江湖人?”

    秦琼淡淡摇头轻轻道:“有股子官味,像是行伍出身!”

    李世民神色一凛,看了看一头雾水的雷永吉,又追问道:“认识吗?”

    秦琼摇了摇头:“老程认识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我不认识的,想必老程也不会认识!”

    秦琼说着眼神瞟向对面几名御史言官的座位道:“怕不是冲着他们赵郡李氏来的!”

    李世民冲雷永吉使了一个眼色,雷永吉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秦琼感觉到了不对劲,疑惑的问道:“秦王殿下!”

    李世民摆摆手道:“无论如何,今天是老程的大喜日子,谁也别想在本王面前搅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程知节带着二个扈从,每个扈从都抱着一个酒坛子。

    程知节哈哈大笑道:“诸位兄弟,今天吃好喝好,谁要是敢留着肚子出去,那是看不起俺老程……”

    就在这时,四名挑夫模样的人,一起起身,分别摸向自己的扁担。

    李世民的目光一凝,他冲秦琼使了一个眼色。

    秦琼会意,一左一右护在程知节身边。

    程知节认出李世民,大叫道:“秦!”

    李世民突然一拳挥向程知节,程知节没有防备李世民会来这一手,被李世民一拳打得一个趔趄,退了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发一根扁担带着飙飙声,朝着程知节砸来。

    不等这根扁担砸实,秦琼上前,伸出左臂,向上一举。

    秦琼胳膊上带着护臂,别说扁担砸一下,就算是刀砍一下,也伤不了秦琼分毫。

    “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鸣声响起,火星四射。

    扁担的竹子碎裂开来,露出一根长约八尺的铁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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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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