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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八章以战养战就食于敌

    最出人意料的,还是陈应下令留守的将领居然不是平常留守段志感,也不是骁骑将军张士贵,而是陈应麾下升职最快的郭孝恪。

    别看郭孝恪跟随陈应满打满算不足三年,然而他却从一个小兵,升成如今的正四品忠武将军,与苏定方同级。

    从九品武官算起,到正四品忠武将军足足二十二级。郭孝恪却在不足三年的时间内完成了二十二级连跳。如果细算下来,非常恐怕,几乎是一个月升一级。

    就连郭孝恪本人也感觉莫名其妙,苏定方甚至调侃郭孝恪是不是陈应的私生子,不过因为郭孝恪比陈应还大几岁,陈应就算裤裆管得再不紧,无论如何也生不出郭孝恪这么大的儿子。

    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曾说过一条成功的秘诀:“天才是什么?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很多人把这句话当作心灵鸡汤,然而这句话,后面还一段,叫做百分之一的灵感远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学习,其实只是成为一个能工巧匠,绝对成不了天才。天赋其实比努力更重要,比如网文方面,老程从零九年开始写书,试过各种题材,却一直是一个扑街,难道老程不努力吗?比老程懒惰的人多了,可是人家却更牛逼。这就是天赋上的差距。

    郭孝恪的天赋不俗,尽管他在年轻的时候不务正业,然而发现安西军的体制,非常适应他的发展之后,他总能举一反三,快速接受陈应的意图。当陈应任命他为越骑军副统军的时候,郭孝恪就领会了陈应的意图。

    陈应要同化西域,把西域改造成中原。于是,郭孝恪在越骑军军中执行无比苛刻的唐言学习,以及执行陈应的军官夜校学习的行动,并且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与郭孝恪同一起点的苏定方却只是应付了事,不算太差,但绝对谈不上出色。

    陈应新修的四千余里柏油马路,与苏定方同样的人力资源,郭孝恪所部完成两千二百余里,苏定方所部完成不过一千余里,差距瞬间就体现出来了。

    机会永远留给准备充分的人,陈应提意郭孝恪检校西西域都护府司马,以检校司马的身份留守西域。这是陈应对郭孝恪努力的肯定。

    留守西域,其实也是陈应给郭孝恪一个考验。作为陈应的身份和地位,他不可能长期驻扎在西域,除非李渊脑子进水了。

    很显然,李渊腾出手来以后,肯定不会坐视西域野蛮式发展,在这个时候,陈应就会功成身退,跟着李秀宁过着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理想日子。

    那么,郭孝恪就可以像历史上一样,成为第二任西域大都护。

    最让西域都护府上下意外的是,陈应在西征前夕,还专门擢升马周为西域都护府民曹参军。要知道马周出身寒门,在陈应麾下以私幕的身份,管理其名下的大唐通利钱庄,就是一个商贾的身份,钱家子。然而,却一跃成为了西域都护府民曹参军。虽然这只是一个七品官职,却掌握着西域十九州,一百多县的财政赋税,相当于西域都护府的钱袋子。

    虽然这于礼不合,然而却没有反对。

    因为,马周是陈应的人,反对马周,就是反对陈应。

    马周的第一项任职职能,就是全面调拨粮草,以供陈应西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十万大军,二十余万战马,每天消耗的粮食是多达三千石,至于草粮更是十倍之。

    为了运送十万大军的补给,陈应不仅征调了六万余民夫参与运输粮草,还抽各族各部三万余牧民,携带牛羊数十万只随后行军。

    十万大军消耗的粮食,陈应并不难拿出来,然而缺乏的是运输能力,不仅仅如此,陈应还以西域大都护的身份,抽调商队万头骆驼,负责运输补给。

    安西军是一支骡马化的军队,全军将士,上至将军,下至伙夫杂役,甚至都是以骡马代步,普通骑兵自然骑马前进,普通步兵与射生军将士,陌刀军将士,他们则是以乘四轮大马车行军。

    一辆载货型四轮马车,足足可以拉载一个伙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只需要两匹马,可以在平坦的地面上,以每天一百或一百五六十里的速度前进。陈应调集了足足六千余辆四轮马车,几乎将整个西域的四轮马车抽调了三分之二。

    这六千余辆马车,其中一千四百余辆用来运输陌刀军将士。六百余辆运输箭矢、兵刃和甲胄,一千余辆运输射生军士兵。剩余三千余辆四轮马车,全部用来运输粮草。六千余辆马车在长途行军,队伍绵延数十里长。

    看上去非常壮观,事实上陈应运输的粮草却不多。以每辆载重型马车可以运输三千斤粮食,大约三十石。然而十万大军一天就要吃掉三千多石粮食,也就是一百辆大车的粮食,也就是说,陈应准备的军粮只有三十天。

    李秀宁对陈应的准备,感觉不可思议。战争一旦启动,不确定因素太多。万一产生了任何意外,一个月的补给量,实在太过危险。

    李秀宁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陈应却苦笑道:“你没有算过,二十余万匹战马,还有数十万只牛羊,这些其实都是食物!”

    李秀宁疑惑道:“那可不行,战马是将士的第二生命,一旦军中需要杀马充饥,对士气的影响将是……”

    不等李秀宁说完,陈应道:“这就是西域的症结所在,西域没有可以利用的河流,水运根本不可行,唯一的办法就是陆路运输,可是现在我的运输能力实在太低了,为了解决军粮不足的问题,只要采取流水式供应,既每吃完一辆粮车的粮食,粮车押送的民夫将拿着凭据,空车返回,就在装载粮食,随即启运。当然,这只是治标,而不能治本!”

    陈应把这次西征,看成了一次大买卖。他不怀疑安西军将士的战斗力,在历史上,苏定方率领唐军西征西突厥,其实他只有两万唐军,加上西突厥木昆部投降的一万余名骑兵,总共兵力也就三万余人马。

    陈应利用了上千个商队,充当唐军的补给第二备选方案,与他们签订联合协议,既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向他们出售西征战利品,如西突厥的牛羊马匹以及各种缴获物资,第三个备选方案,就是就食于敌,以战养战!

    陈应的西征声势浩大,集结十万大军,外加九万民夫,动用了西域总人口的七分之一,这样的大动作根本就没有保密的可能性。

    所以,部队开拔,所过之处,西突厥人早已人去营空,从木兰城沿着天山向西前进了三百余里,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负责前锋大军的张士贵,返回陈应的中军指挥车内,郁闷的道:“大将军,这西突厥人简直就是属兔子,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这怕什么,他们跑不了,除非,他们愿意放弃在西域立足。”

    张士贵道:“按我说,我们西征根本就不需要搞这么大声势,只需要用我们骁骑军出动,末将敢保证,不怕西突厥人打出屎,算他们拉得干净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陈应望着身上贴着奸臣标签,蒙冤千年的张士贵道:“那我考考你,当年曹操攻打西凉马超,明明可以以少量军队,智取有勇无谋的马超,反而大张旗鼓,缓缓进攻……”

    说到这里,张士贵恍然大悟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西突厥,与当年的西凉马超一样,轻骑来去如风,曹操大张旗鼓,只是为了让马超做足准备一战而决!”

    不过,张士贵有些诧异的望着陈应,现在陈应举出曹操的例子,是无心之说,还是自比曹操?

    陈应指着指挥车里庞大的沙盘道:“自伊列河谷以西,西至西海(今里海)北厄木斯(今天西伯利亚平原北部),地跨万里,而且西突厥人骑兵来去如风,若是我们以奇袭的方向,打败西突厥一部分军队,根本没有意义,更何况人都是很贱的,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若是一味示之以宽,这事永远扯不完,只有大肆兴兵,才有不战而下的可能!”

    张士贵点点头,这是陈应的既定战略。

    用不到三万精军,陈应可以打败统叶护麾下二十余万西突厥军队。但兵力少了,除非在战场上大开杀戒震慑立威。否则就会让一些人心存侥幸,只要中间有一个据点奋力抵抗就会拖慢整场战役的进度。一旦战场陷入胶着势必旷日持久,到时候要省钱粮反而陷入困境。

    陈应又是不想多杀人的。他想要修一条从西域联通长安的驰道,这就需要非常多的人力资源,哪怕是突厥人的性命,那也是宝贵的,至少可以修路,挖沟渠,可以福泽华夏子孙后代,秦朝建立的驰道,直到明末顾炎武的时代,他书中还有记载。

    陈应思来想去,便决定反其道而行,甚至还大张旗鼓,在当前财政所允许的极限下动员了十万大军。九万万民夫,六千余辆重型马车,二十余万匹战马,数十万牛羊,造出一个偌大的声势来。

    陈应虽然只有不到二十万人,然而却诈称五十万大军。果不其然,听说有四五十万大军会师西进,不但沿西突厥全无抵抗之意,就连东突厥点燃不起救援的念头!其实这也很正常,任谁听说陈应精锐尽出、发动三四十万人马兵进西突厥,只要不是个傻瓜,都不会再赶来送死的。

    陈应站在车窗前,望着道路沉默赶路的士兵,眉头微微皱起。

    憋了一肚军火,准备大干一场的安西军将士们发现所谓的西征居然成了武装行军,就开始垂头丧气起来。

    张士贵道:“大将军士气,有点……”

    陈应大手一挥道:“传本大将军命令,让将士们唱起来!”

    “唱起来!”

    “对唱起来!”

    不一会儿,唐朝安西军将士的行军队列里立刻响起了洪亮的歌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唐要让四方——来贺!

    虽然是抄袭,然而当这首语意浅白的歌声响起,激昂的歌声响彻云霄,歌词间那难言的悲怆、悲壮更让全军将士,甚至民夫都为之动容,激昂的歌声中,安西军战意昂扬,一路疾驰,一路向西!

第一九九章英明尽毁丢人现眼

    西域的天气,就如同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原本晴空万里无云,然而行不过百里,就风云突变。

    狂风大作,狂风挟杂着细沙,打在人的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张士贵望着沙尘弥漫,吐了一嘴沙子道:“晦气,居然遇到了黑风暴(既沙尘暴),看样子这场风暴还不小!”

    “找一个背风的地方,就地扎营!”陈应随即下达命令。

    随着陈应命令的下达,众安西军士兵,就沿着徕宁城(今喀什地区公安处一带)驻扎,由于安西军采取了大量马车车辆,让就地扎营变成简单多了。六千余辆载重型四轮马车围成一个庞大的圆圈,就地利用重型马车的负重,开始构建营区。

    为了防止帐篷被风吹倒,安西军士兵们,拿着空置的麻袋,将沙石装起来,围成防风墙,为了防止这堵防风墙被狂风吹歪,不少士兵又把戈矛插在地上,最后又绳索把沙袋墙罩起来。

    虽然安西军将士效率很高,仅仅半个时辰就把十数里长的联营,以徕宁城建立了起来,只是在这个时候,全军将士包括陈应在内,已经变得灰头土脸了。

    此时无法行军,将士们躺在帐篷里也没有闲着。陈应为了保持将士们的士气,组织安西军将士进入以折冲府为单位的拉歌比赛。

    “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浮生劫,刀剑如梦花飞雪,生死决,好梦凝彩月。雁门劫,途闻子规啼月夜,魂泯灭,尘满地寒如雪……雨渐歇,烽火狼烟声悲切,轮回处,千古伤离别!满江红,豪情万里同风月……丰功烈,蟾光寒照宫阙……天山雪,云间月,浮生梦……万里江山魂归切,暮色起,寒似铁……破国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陈应不仅抄袭《红巾军》军歌,又把岳飞的江满红稍加修改,让将士们传唱。

    然而,大军刚刚抵达徕宁城不久,陈应的中军大营中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有名年轻的男子,进入大营之后,赶紧五体投头跪在陈应面前,用着蹩脚的唐言道:“我乃嘎尔喀什部少首领阿丹,仰慕大都护的威仪,特来投奔,请大都护准许。”

    陈应点点头道:“他们是……”

    阿丹指着身后的十数名男子:“他们都是各部少族长,少首领,见到了唐军的威武,又感念大都护仁慈恩德,因此都愿意在大都护麾下效犬马之劳!”

    陈应望着这一群大者不过二十几岁,小的仅仅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众少首领,或少族长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陈应与张士贵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二人相视而笑。

    这些人说是来投奔,其实更像是来纳投名状,也是充当人质。大国与大民族,在敌我环视的环境中,在世界的民族之林,还有可以斗智较力的实力和办法,然而像生活在徕宁绿州的大小部落,他们大的只有上千人,小者数百,或数十人,别说陈应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哪怕随便派遣一个折冲府的军队,都不是他们可以抵达的。

    当然,小国或小民族也有自己的生存机会,他们都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风往哪儿吹,他们就往哪儿倒。

    现在这十数人其实都是投石问路的石子,被他们部落的首领们送来试探陈应的态度,他们现在摸不清陈应的真正意图。

    陈应想到这里,心中一动,郎声道:“入我军中,可得遵守军纪,学习唐言,我可能还会将你们分散了,安排去冲锋陷阵,你们可害怕?”

    阿丹喜道:“不怕,我们就怕大都护不安排我们冲锋,却安排我们做殿军。”

    殿军为全军最后的一部,冲锋之时殿军为怯,撤退之时殿军为勇,尚武之民族无不以冲锋时当殿军为耻,偷生苟安者则以充当殿军为乐。

    陈应心花怒放,表现上不动声色的道:“好,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决心,那本大都护也就收下你们。本大都护不会对你们特别照看,也不会给与特别安排,总之入我军中,无论出身如何,一律一视同仁。你们才来,都从普通士兵做起,若有功劳,再行升迁。”

    说着,陈应让让阿史那思摩给他们讲解军律,将他们编入亲卫折冲府行伍之中,亲卫折冲府是陈应的亲军,每一名士兵都对陈应忠心耿耿,别说阿丹等十数人,哪怕就算是一百人,两百人,在亲卫折冲府中,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当阿丹等人换成了唐军制式甲胄,配发了亲卫折冲府装备的破军刀之后,陈应望着阿丹道:“阿丹,你是聪明人,本大都护可不希望你做傻事!”

    阿丹等人兴奋的成了光荣的唐军士兵。

    很快,伙头军把战饭就做好了。阿丹与其他新降之兵,跟着亲卫折冲府的士兵们一起去排队领饭。

    阿丹拿着刚刚发给他们的一个餐盒,来到一辆辆炊事车前,距离炊事车还有老远,阿丹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我们寻常人以为游牧民族过得是什么日子?天天吃羊肉,吃牛肉?喝羊奶?

    其实不然,游牧民族的日子非常艰苦。正所谓像民间谚语所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无论部落里有多少牛羊马匹,可是一旦了瘟疫,一夜就会化为乌有。

    不光是平时他们舍不得吃羊肉,就连缺粮时期,他们也是能不吃就不吃,平时他们依旧奶酪或奶干为食,当然他们夏天的时候,可以采集野果、或以兑换的粮食为主食。这些粮食也大都是以粗粮为主。

    就像阿丹所在的部落,已经不算小了,拥有五百多人,两千余匹战马,还有数万只羊。可是两年前,随着统叶护可汗东征,就把他们部落里的一千五百余匹战马强征走,羊只留下了不足两千只,别说羊肉,就连羊奶,他们不可能天天喝。

    遇到可以吃饭的机会,他们从来不会浪费粮食。阿丹看着前面还有几名士兵,而那个铁皮抽屉里白如凝脂的馒头、包子,又香又软的米饭已经不多了,阿丹就依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一个劲儿往前挤。

    炊事兵最讨厌将士们插队或拥挤,这样会让他们原本繁重的工作,变成更加繁重,炊事兵挥舞着勺子或锅铲子,劈头盖脸的打在阿丹的头上,身上。

    然而,为了吃到食物,阿丹却忍着疼痛,一个劲儿,往嘴里塞埋头。

    炊事兵目瞪口呆的望着阿丹道:“阿史那将军,你的兵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阿史那思摩望着阿丹不忍直视的吃相,直得飞脚踢到阿丹的屁股上。

    好不容易才让阿丹他们老实下来。领到饭菜的新兵都顾不得烫了,找个地方一蹲就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烫得呲牙咧嘴还眉开眼笑,边吃边说这辈子数这顿饭吃得好了。

    他们风卷残去的将手里的饭菜消灭干净之后,又跑回去领,可惜很遗憾,现在馒头、包子、面条都分完了,只剩下一点米饭,锅里倒还有一些面汤和菜汤,这帮家伙也不嫌弃,将这些汤汤水水倒到一块,再加入大量的热水,用火煮了一会儿,然后用饭盒盛着咕咕咕的猛喝,至于剩饭,那是一粒都不会剩下来的,比狗舔过还要干净!

    ”我的英明尽毁!“阿史那思摩气得狠狠踢着众新兵,破口大骂道:”丢人啊,丢人现眼……“

    然而,阿丹他们尽管挨了打,却依旧眉开眼笑。

    大呼来得值了!

    阿史那思摩实在难以理解萝卜炖肉他吃早已倒胃口了。他望着阿丹道:”你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阿丹含糊道:”你说今年,还是去年……“

第二零零章会见之前杀威棒伺候

    阿史那思摩原为东突厥夹毕特勤,他还是阿史那咄六设之子。如果说的叶护可汗对比大唐的亲王,那么他们的设汗则对比郡王。阿史那思摩就是郡王世子,由于他聪明、思维敏捷,在始毕可汗和处罗可汗时代,非常受宠爱。阿史那思摩虽然是陈应的门下仆人,但是他却是一个突厥贵族。

    可能自从出以来,他就没有体味过挨饿的滋味,更没有享受着像阿丹这样弱小部落的生存之难。毕竟,狼要吃羊,根本就不会去问羊愿意不愿意。在追随陈应之后,阿史那思摩享受着陈应的工钱,陈应对于自己的人向来优厚,以阿史那思摩这个级别,在陈应阵宫里,仅次于马周、许敬宗、郭洛、周青,至少可以排进前五。

    许敬宗吃穿用度不算,光外围产业分红每年就多达五万余贯。阿史那思摩虽然不如许敬宗、马周这般有钱,但是他的收入也高五六千贯,如果把这些钱全部购买粮食,足够一千户人家,吃上一年。

    正所谓富人从来不会解决穷人的哀愁,阿史那思摩有些郁闷的望着阿丹,像饿狗一样盯着他手里的羊腿肉,嘴里还流出拖延,阿史那思摩感觉有些恶心,随手将手中的羊腿肉递给阿丹:“你他娘的没吃过肉啊!”

    “吃倒是吃过,去年冬天我们家里的大黄牛冻死了,我和弟弟吃过肉!”阿丹一快速撕啃着羊腿肉,一边含糊不清的道:“这两个突厥贵人几乎月月都在打仗,我们的牛羊大都被征走,我们只能就是饥一餐饱一顿,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弄到一点野菜、野果,但是等到八月后,别说野菜,野果,连一颗粮食都弄不到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巴一直没有离开过手里那条羊腿,话说得挺含糊的。

    很多人存在一个误区,认为游牧民族养牛羊马匹是为了吃。其实,并非如此,古代游牧民族养牛羊马匹除了吃外,更主要的是为了出售,用牛羊马匹换粮食、铁锅、茶叶生活物资。游牧民族虽然拥有成群的牛羊马匹,但他们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因为马匹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非常昂贵的,他们根本舍不得吃。这就和很多盖楼的建筑工人一样,他们盖了一片片的楼房,但他们连个阳台都买不起。他们只吃一些病死的和老弱的牛羊,大部分都要留着卖钱和产仔繁衍更多的牲畜。

    阿丹将羊腿骨上的肉啃得干干净净,估计现在把这根骨头扔给狗,狗都没有兴趣。然而,阿丹仍旧不舍得丢掉,他双手握着羊腿骨,两手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将羊腿骨一掰两断,然后将吸骨头里面的骨髓……吧唧吧唧,阿丹吸得津津有味。

    此时,阿史那思摩望着阿丹这副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忍不住又给了他两脚,阿丹也不生气。

    在阿丹的世界里,给他食物吃的人都是好人,陈应给他吃了三个馒头,两个大肉包子,还有一碗米饭,他决定从此以后,跟定陈应了。至于阿史那思摩,给他一支羊腿,踢几脚不算什么。

    终于,连骨髓也吸得一点不滴的羊腿骨,被阿丹恋恋不舍的丢在地上,这个时候,阿丹望着周围,密密麻麻到处吃饭的将士,看着如同那个铁皮抽屉,一抽屉一抽屉的馒头和肉包子,空了又装满,阿丹大感惊奇的道:“阿史那将军,你们怎么有这么多粮食,小兵也给吃白面馒头吃肉?”

    说到粮食问题,阿史那思摩非常佩服陈应。西域在这块,还是那块主,从前在西突厥治理下的时候,也只有高昌国、温宿国、车师国等少数几个小国种植粮食,而且产出非常有限,只专供贵族享用。

    但是,陈应来到西域之后,不仅命各折冲府为单位,进行大规模屯田,仅仅不过三年的时间,从无到有,西域就多了上千万粮田,如果不是种植棉花占去了不少良田,估计西域的产粮会突破两千万石,就算西域所有人一天吃八顿也不吃不完。

    阿史那思摩得意的道:“我们的粮食有很多,如果不是车辆不够的话,二百万人也吃不完……”

    阿丹感叹道:“你们真是财大气粗啊。我们部落可没有你们这么阔,要不然就不用啃树皮了。”

    听到这话,阿丹身边一个年龄莫约十五六的少首领,怯怯的问道:“阿史那将军,你们还招兵,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看着这些人可怜兮兮的样子,阿史那思摩摇摇头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招不招兵,那是要大都护点头,你们好好表现,肯听话,能吃苦耐劳,不怕死,敢打敢拼,陈大都护就喜欢这样的兵,这样的兵,他是不会嫌少的!”

    听着这话,阿丹心中一动,如果部落的兄弟姐妹,都给陈应当兵,那岂不是不用挨饿受冻,部落里的老弱也不用为食物发愁了。

    ……

    陈应刚刚吃完饭,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漫天的沙尘暴也把陈应弄得灰头土脸,此时陈应正准备洗澡,忽然听到周青禀告道:“大都护突骑施贺逻施啜率领本部人马,前来投降!”

    陈应非常诧异的望着周青道:“他带了多少人?”

    周青道:“莫约一万三千余骑,现在正在三十里之外……”

    突厥分列成东、西突厥之后,其实他们在官制和制度上都有了改变。东突厥自可汗以下,设立四大叶护可汗,十二设汗,分统治各部。而西突厥有十姓部落﹐分为五弩失毕部﹐置五大俟斤﹔五咄陆部﹐置五大啜。突骑施贺逻施啜即五大啜之一。突骑施散居伊列河流域。

    陈应微一沉吟,道:“传。”

    周青随即安排传令将士出去后,陈应就召集苏定方、阿史那思摩、张士贵、罗士信、张怀威等将领。

    不过,非常意外的是,阿丹这个小兵居然也进入了大帐。

    陈应对于西突厥的了解只是非常简单的,他向阿丹问道:“突骑施贺逻施啜,这个人你听过吗?”

    “听过!”阿丹想了想道:“不过,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陈应哑然失笑,阿丹只不过是一个小部落的少首领,他要是说见过贺逻施啜那才是怪事。

    陈应又问道:“此人风评如何?”

    “奸诈,凶狠……”说到这里,阿丹抬头怯怯打量着陈应。

    陈应道:“你不要紧张,告诉说突骑施部有多少人马,实力如何?”

    阿丹道:“突骑施贺逻施啜的部落,也叫海东部,主要伊列河沿岸到夷播海(既巴尔喀什湖)东部一带来回游牧,全族成年男子大概有三万人上下,在西突厥十姓部落里,不算太强,也不算太弱。”

    陈应在心中稍稍估算了一下,一个拥有三万成年男子的部落,加上老弱妇孺,至少有十万人上下。陈应摆摆手示意阿丹出去,估计其他的事情,他也不了解。

    就在阿丹走到大帐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而跪在陈应面前道:“大都护,大都护,请您可怜我等……我们部落还有不少勇士,他们都愿意跟着大都护闯天下!”

    陈应笑道:“闯天下啊?那可不是那么好闯的,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他们还是留下来放牧吧。”

    “我们部落里已经没有粮食了,大都护若是不收留他们,他们就会饿死!”阿丹红着眼睛道:“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跟着大都护闯天下,我们都会牧马,就是跟着大都护当马夫也愿意!”

    听着阿丹的话,陈应大乐。此时他已经明白了过了,阿丹同样也是在试探陈应。别看他说得慷慨激昂,事实上飘忽不定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很显然,双方还没有建立合作的机制,他们是在试探,陈应会不会把他们当炮灰,用来去消耗敌人的箭矢或体力。

    陈应微微一笑道:“本大都护麾下五十万精锐(吹牛逼),何敌不克?你们还是安心牧马吧,要是族里没有粮食了,现在趁着大雪还没有封山,一路向东,高昌那边正在修路,你们过去,或是修路,或是采矿,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总不至于饿死,当然,你们也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干活才有饭吃!”

    阿丹狂喜,在地上连续磕头,把他的额头磕出了血迹,这才狂奔而去。

    阿丹急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族人,今年的冬天不用担心族人熬不过去了。

    阿丹走后,陈应将这些信息在心中整理了一遍,又问诸将:“你们看这突骑施海东部是何用意。”

    罗士信哈哈大笑道:“多半是看着咱们大军气势恢宏,不可战胜,他们觉得西域可能要变天,就来投靠我们了。这些部落都是这样的,看看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阿史那思摩和周青等都点头称是。

    张士贵素性谨慎,微微皱起眉头道:“现在说西突厥垮还为时过早,还是谨慎为妙。”

    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不同。

    站在罗士信等人的角度,他们都认为西突厥已经败了。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若是过了头,那可不是好事了。

    陈应笑道:“无论他们是什么用意,见见再说。“

    无论什么时候,陈应都坚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只是笑话。如果贺逻施啜准备诈降,陈应不介意教教他们如何做人!

    当然,见面之前的杀威棒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随着陈应一声令下,射生军、陌刀军、骁骑军精锐尽出,组成战阵,迎接突骑施人的到来!

第二零一章利益均沾皆大欢喜

    狂风猛烈,狂风夹杂着沙尘,让人不敢睁大眼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忐忑不安焦急等待陈应召见的贺逻施啜,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他用手遮挡着眉前,向外张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十余步的能见度,在不远处的沙尘中,居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射士,这些射士几乎与风沙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细心观察,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

    事实上,这些唐军将士身披棉布披风,而棉布是出了名的吸灰,空气中的沙尘,将原本漆的披风,染成了土黄色。这些唐军将士全部都细纱布蒙着脸,这种薄如蝉翼的细沙,不仅仅可以阻挡封沙迷眼,反而可以阻挡风沙入嘴。

    在没有护目镜的时候,用细帛罩住口鼻和眼睛,至少可以让这些唐军士兵们,可以沙尘的影响。

    狂风怒吼着,随着让人牙齿发酸的格格声响起,唐军射生军将士沉默地举起自己手中的弓弩,沉默的拉弦上箭,尖锐得令人胆寒的箭镞早已嵌入箭槽,笔直的指着对面的突骑施骑们,一股阴冷的嗜血气息席卷而来,惊骇得突骑施海东部上下都变了脸色。

    那些突骑施海东部勇士们,下意识的将自己的骑兵弓举起,从而证明他们不是好惹的。只是,他们此时是向瞎子抛媚眼,完全白费劲,他们混乱的举起弓,不少突施骑海东部勇士,在慌乱中居然将自己的弓箭掉在地上,也有的拿着弓,却瞄准了自己也,也有的皮帽被狂风吹掉。

    贺逻施啜惶恐的用突厥语大吼道:“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

    作为一部首领,西突厥五大啜之一,放在中原的官职,这至少也是独挡一面的行军总管级别,贺逻施啜并不傻,唐军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他们三十步之内,虽然有狂风和沙尘作为掩护,可是同样他们也可以摸到他们身后。

    好不容易安抚了自己的族人,他赶紧派人到后面看看。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贺逻施啜脸色陡然巨变,此时的狂风怒吼,连战马的嘶鸣声都可以遮盖住,可想而知这些脚步声会有多大。紧接着,甲胄的铿锵铮鸣之声响起,地面微微震动。

    贺逻施啜并没有参加统叶护可汗的东征,不过他却听过关于统叶护东征的传说,相传统叶护可汗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唐国凉州,遇到了唐国的梁国公、镇国大将军、驸马都尉陈应,被陈应三万余人马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就连统叶护可汗,都死在唐国的这一支精兵手中,这支精锐步兵就叫陌刀军。

    终于,这种让他们这些人感觉恐惧万分的脚步声消失,贺逻施啜还没有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却听到亲兵传来惶急的声音:“啜汗,后面果然有唐军,我们……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果然,贺逻施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名唐军小校来到突骑施的阵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吼道:“你们,就是前来投降的突骑施部?”

    投奔和投降,虽然意义上差不多,然而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投降,那是被干翻了,为了活命,不得不为之。而投奔,却是自主性的行为。其实也可以换一个思路理解,那就是强女干是犯法的,可是自愿发生关系,则不违法。

    贺逻施啜听完舌人的翻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他不敢表露出来,随即上前躬身道:“上使请见谅,我贺逻施啜率部前来投奔陈大将军,而非投降!”

    “投降就是投降,还玩那么多花样!”小校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投不投降?不投降就战!”

    “不服就战!”听到舌人的翻译,贺逻施啜被噎住了,半天没有说出来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刻意的要给突骑施人一个下马威,只见风却突然减小,慢慢的风沙也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视线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在他们前面不过五十步的位置上,数千上万名陌刀军将士,如同人形坦克一般,架起陌刀,虎视眈眈,杀气腾腾,只消一声令下,马上就会毫不留情的劈下来,让突骑施人死伤遍地!

    强弩环伺,甲士峥嵘,杀气冲霄,面对这等阵仗,贺逻施啜不禁肝胆俱裂,差点没尿出来。

    他突骑施部落里有参加过东征战役(既凉州之战),向他说过那些唐军用钩镰枪骑兵刺死的尸体,发现绝大多数人的尸体,都没有完整的。现在唐军的钩镰枪骑兵虽然没有出现,可是陌刀军和射生军出现了,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别看他们现在占据着上风位,打起来绝对没有半点胜算。唐军的弓弩之精,举世皆知,只要被弓弩射中,都是颈部和胸部要害中箭,胸部中箭的占了绝大多数,利箭洞胸而过,贯穿心脏或者肺叶,直透脊柱,中箭的人往往还没等倒到地上就失去知觉了,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品尝被那些可怕的三棱箭镞贯穿身体的滋味!更不像陌刀军的陌刀砍成碎肉。

    用兵如神贺逻施啜的声音微微颤抖起道:“我们……是投降!”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小校不耐烦的道:“陈大将军有令,突骑施海东部首领贺逻施啜唱名而入!”

    谁都知道,所谓的唱名而入就是极大的侮辱。本来面对唐军势大,突骑施海东部想着体面的投降,然而陈应却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脸皮扯下来,放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一脚,不,是无数脚。

    “突骑施海东部首领,贺逻施向天朝上国镇国大将军请降!”

    唱名而入,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而是一整套的仪式。多见于两军对垒之时,强势一方接见弱势一方使者时用的手段。仪式要求求见者,要一边不断的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还要通过诸多对方设置的关卡。

    这些关卡全是考校人胆气的东西,这便要求被考验者,唱名之时音不能颤、声不能弱、色不能变、身不能停。也就是说,无论面对什么,都要坦然而过,权当什么也没看到,便算刀山火海,油锅在前,也得如同无视的向前。

    当然,若是接见一方肯于接见,这些考验的关卡,自会在最后一刻撤开,不会真个伤人。但若是对方根本不想见你,却正可借此以立威,进而打击敌方的士气。也就是说,这唱名而入,实在是凶吉各半。究竟最后是全须全尾的见到主人,还是行到一半就真个丧身与某一关,凭的全是对方的心思。

    这种时时刻刻都要面临着死亡威胁的仪式,对于使者的心志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考验。只要通过的人,稍有心志不坚的,轻者身心被辱,肢体遭残;重者却是彻底崩溃,死于乱刃之下。

    “突骑施海东部首领,贺逻施向天朝上国镇国大将军请降”

    贺逻施终于走到了射生军之前,被无数弩箭指着,要说不怕绝对是骗人的。好不容易到过了第一关的箭阵,接着,他走到陌刀军军阵,在这个时候,原本像雕像一般的陌刀军军士兵,随着高飞扬的一声吼喝道:“斩!”

    众陌刀军将士整个的上前迈出一步,手中的陌刀军高高扬起。

    陌刀乃刀中霸王,数千陌刀军将士整齐扬刀,那种震撼的场面,不身临其境,实在难以想象,贺逻施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众陌刀军将士轰然大笑,随即收刀。

    此时,贺逻施摸向自己背部,早已冰凉一片,汗透了。

    ……

    就在陈应给突骑施的贺逻施一个杀威棒的时候,李建成在洺州城外,也与众河北世族门阀的代表,斗智角力。

    经过连续十数天的多边谈判,李建成与河北世族门阀达到了合解,众河北世族开始向李唐朝廷投降。

    李建成具体拿出了什么条件收买河北世族,其实,李建成就许下了一个空头支票。

    李建成非常清楚消灭世族不可能,河北的世族也好,江淮世族也好,河东世族、河南世族也罢,他们都拥有无数人才和知识份子,打天下固然可以不需要他们,但是治理天下,就离不开他们。

    李建成虽然有了自己人才储备,可是这些人才大都出身世族,至少科举制度,寒门士子平衡世族,要想让寒门士子能成为顶梁柱,至少需要十数年的磨砺。

    李建成是一个聪明人,他从陈应开发西域,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办法,那就是矛盾转移。

    通过杨广在隋朝大业末年的一系列遭遇,李建成作为门阀之一,他更能看清这个时代拼命了的世族能量是何其的庞大。哪怕让李建成和杨广对调一个位置,李建成也绝对找不到可以力挽狂澜的办法。

    所以,这个世族,轻易不能得罪,也必须想方设法削弱,想办法缓缓图之。

    从这一点上,李建成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汉武帝刘彻,提出汉武帝刘彻,谁也不可否认他的功绩和对华夏民族的贡献。

    然而,刘彻能成为皇帝,其中经历了太多的艰辛,当然在汉初的时期由于吕后专权,又给汉朝形成了一个太后临朝遥控朝廷的传统,刘彻一生,先是斗倒了窦太后一族,其生母王太后一族的外戚势力,又与顽固势斗争,利用手段翻云覆雨,最终水到渠成。

    刘彻的权谋与智慧简单的分析来说,刘彻就是使用了扶持一派打击一击,为了斗倒窦太后一族的外戚势力,刘彻扶持卫子夫当皇后,又以卫青为大将军。然而卫青确实是争气,以马奴的身份,成功逆袭,不仅娶了平阳公主,而后又建立了河东卫氏庞大的军事集团,掌握了大汉十六军侯之九。

    刘彻看着卫青成了气候,又拉了霍去病来制衡卫青,论权谋手段,刘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建成与魏征展开商讨之后,决定学习刘彻。

    李建成与众河北世族共同成立一个联合商号,这个商号以河北世族为主,李建成作为大唐太子独占其中三成的干股,河北世族门阀出钱、出钱,同样出力,这时,河北联合商号由河北的死囚、死囚、土匪和流氓、以及各大世族的僮客、伙计,管事组成。

    河北世族联合开发西域,反正陈应可以为河北世族提供不少一千万亩田地,以供这个联合商号在西域开设田庄,进行屯田。

    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李建成先利用陈应善长理财的名声,把那些世族门阀和巨商吸纳进来,利用他们参股的资金,募集公司的启动资金。

    再次那就是把河北世族门阀的人力物资优势充分发挥,陈应在前面负责市场开拓,世族则利用他们的优势进行屯田、置业和资源开发。商贾则负责销售。这样以来,事实上就成为一个开拓、经营、分配的利益一条龙产业。

    这样做,几乎没有人的利益损失,反而是各行各业都得到了实质性的利益。世族得到一千万亩良田,这几乎是白捡的,陈应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西域的田地,一样可以高产出,可以收获至少一千五百万石粮食,这几乎是整个河北世族所有名下土地的粮食产量。

    河北世族集团要开发西域,就会自己组织人手去经营和开拓,随着河北世族集团的人力资源进驻西域,那么这样以来,西域的人口比例将会达到一平衡的地步,而减少河北人口,剩下的农民可以得到足以养活自己的土地。

    同时,李建成与河北世族集团的矛盾势必缓和,必竟世族也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他们眼中只有利益,因为利益,可以让李建成与他们进行联合。

    短期内,李建成与陈应就可以在唐朝得到不少盟友。其次就是缓和大唐的土地兼并。其次就是,河北联合侵犯的西域那些土著贵族和部落首领的利益,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反抗,这个利益的争夺,河北世族集团只要偿到其中的甜头,就会形成这种发展的模式。

    这种模式一旦推广开来,大唐的开拓就会形成良性循环,周而复始,一切朝着又好又快的方向发展。

    ……

    世族门阀其实就是有奶就是娘的货色,当李建成开出的价码让他们满意之后,他们随即就把刘十善给卖了。刘十善感觉到事情不对,马上找到了阿史那社尔道:“情况不妙,河北的世族暗中串联,有投唐之意。

    阿史那杜尔默然不语。

    刘十善有些紧张的请求道:“情势危急,请借阁下之突厥狼骑,协助我掌握城中防务……

    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一阵巨大的骚乱声传来。

    洺州城内四处火起,洺州城门大开。

    大量唐军呼啸而来,看着杀气腾腾的唐军将士,刘十善只好与阿史那社尔在突厥骑兵护卫下仓惶逃走。

    李建成与魏征在大量唐军将士的护卫之下,浩浩荡荡开进洺州城。

    历时尽四个月的刘十善河北之战,不战而定。

    李建成进入万春宫,看着几乎如同一片废墟的万春宫,李建成毫不顾忌的坐在一堆东倒西歪的陈设旁边。

    魏征躬身道:”恭喜太子殿下!“

    李建成默然无语。

    众将士一边收拾着废墟,收拾打扫房间里的陈设、垃圾,一边放声欢呼:“太子殿下万胜,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李神通捧着诏书走了进来。

    李建成躬身接旨听候。

    李神通展开圣旨宣读抑扬顿挫的宣读起来:”大唐皇帝制曰,监国太子、通宵达旦……厘清贼氛,朕心大慰……移交兵权,即刻回京……参与叛乱之河北世族,豪强叛逆,举族迁往关中……“

    PS:两更七千八百字,明天要赶车去南京,需要早睡,明天的更新,只能在高铁上码字了。

第二零二章为了杀孤可真是煞费苦心

    李建成虽然有些错愕,但是还是顺利地与李神通交接,将兵马交接给李神通,仅带着尉迟恭、魏征、韦挺等人返回长安。

    秋风乍冷,李建成披着披风,缩在船仓里,尉迟恭则站在甲板上,紧张的盯着风面。魏征看出尉迟恭似乎非常紧张,上前问道:“尉迟恭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洺河岸边的芦苇荡,随着飘荡着,尉迟恭望着周围,缓绔拿起弓箭,搭箭引弦。尉迟恭并没有回答魏征的话,而是向身边的侍卫下令道:“各就各位,准备应战!”

    魏征自然也是聪明人,他遥望着远处的候鸟,在空中盘旋着,却没有下落的迹象。魏征惊讶的道:“芦苇荡里有埋伏?”

    尉迟恭点点头道:“没有什么奇怪,虽然刘十善败了,可是十数万河北叛军,漏网之鱼不少,若不是陛下急召殿下回京,我们至少可用两三个月才能真正肃清残匪!”

    魏征不用猜测也明白,李渊这么着急要招李建成返回长安,除了担心李建成在外拥兵自重,同时也担心陈应,在李渊看来,贫瘠的西域才是正常的,如今在陈应的治理下,西域成了西北粮仓,这太不正常了。

    魏征知道自己并不是打仗的高手,留在外面只是碍事,所以就冲尉迟恭淡淡的点点头道:“尉迟将军小心……”

    魏征并不担心伏兵,要知道李建成作为太子,虽然如今解除兵权返回长安,可是身边依旧带着左清道率,左清道率虽然只辖三个折冲府,而且都是下折冲府,每个折冲府只辖四个团,总兵力依旧拥有两千四百余人,如果再算上李建成的监门率卫侍剑士,总兵力共计三千余人。这三千余人,包括四个团八百余名甲士,六个团一千二百余名射士,岸上还有两个团的越骑团,三千兵马要在天下横行自然是做不到,可是要应付一般的土匪强盗,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千兵马共计乘船三十余艘大小不等的船只,整个船队拖得很长,除了李建成所乘的楼船居中,前后各有十数艘快浆船拱卫着,就算遇到袭击,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看着尉迟恭如此警觉,魏征也安下心,转身朝着船舱里走去。

    李建成正在船舱里写着一个表章,魏征看了一题头,只见上面写着“安河北十疏”。

    看着魏征进来,李建成抬头笑道:“玄成,你来看看,本宫这个“安河北十疏”如何?”

    魏征轻轻扫了一眼,笑道:“太子打算,以怀柔手段安定河北?”

    李建成道:“有何不妥吗”

    魏征一边看一边称赞道:“这套方略很好,是解决河北之乱的对策。只是……”

    李建成急忙道:“只是什么?”

    魏征看完奏章,将帛书合上。笑吟吟地问道:“殿下有没有想过,陛下会以为如何?”

    李建成作诧异状道:“你觉着,河北的事情,还需要父皇点头?”

    魏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对河北,陛下比殿下更有发言权。最关键的问题是,陛下如何看待河北世族与刘十善相互勾结,若是陛下心中不快,恐怕此策难以通行!”

    李建成道:“玄成没有异议?”

    魏征道:“想法倒是有一些,不过不在这份方略之内。”

    李建成道:“什么意见?”

    魏征想了想道:“殿下当提醒陛下,要警惕突厥人。

    李建成道:“突厥人?

    魏征道:“突厥支持刘十善,已是众所周知……”

    李建成点点头。

    魏征一脸苦笑道:“如今刘十善远遁入,河北叛乱已被平定。突厥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按照他们的秉性,一定要在什么地方扳回局面。虽然未必敢立刻兴兵进攻河东、陇西,但他们完全可能拿已经向刚刚抵达的幽州李世绩开刀,作为报复。”

    李建成的面色沉重起来,魏征所说不错,这次平定河北之乱,却做了夹生饭,让刘十善跑了而突厥人却吃硬不吃软,他们还没有在河北吃过苦头,定会有所反复。

    就在这个时候,李建成的船队进入鸡泽泊。虽然秋风甚紧,然而鸡泽泊却是枯水期,表面上看水泊面积不小,然而可以通行的河道却不多,就在李建成船队的后面,远远的来了一支面积不小的船队。这支船队顺风航行,速度却极快,看着吃水深度,似乎都是空载船。

    东宫左清道率士兵们感觉不妙顿时高呼:“什么人,站住,不得靠近!”

    数百名将士大吼,对面的船队却没有减速的样子,反而速度更快,隐约可以看到这支船队上有人跳水。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那支船着起了火头,风借火势,火借风威,着火了的火船,如同疯狂的公牛一样,撞向李建成的殿后船队。

    看着后方燃烧起了浓烟,尉迟恭赶紧下令道:“船队加速,散开!”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前面的快浆船非但没有散开,反而停止不前。

    不多时,听见有几声长短相间的呼哨声传来,过了片刻就看见有七八人凫水过来爬绳上船,尉迟恭带着一名刚上船、湿衣裳还来不及换的汉子上尾舱甲板,那汉子他得看着也眼熟,只听见他说道:“前面已经给封死了,航道里已经有十多艘沉船,根本就过不去,后面的扒河船装满干草,他们用火船封河道……”

    正迟疑间,就看见鸡泽泊湖突然间铜锣和战鼓声响起,一时间也不不晓得有多少船埋芦苇荡里,不一会儿,就看见这诸多贼船飞快往这边划来,李建成的楼船最显眼,贼船自然也集中往楼船袭去。

    李建成这个时候披着铠甲,登上楼船的甲板。望着如此众多的贼船。李建成果断的下令道:“转向靠岸!”

    尉迟恭陡然惊叫道:“且慢!”

    就在这时,岸上的清道率越骑团方向也传来激烈的杀喊声。

    李建成喃喃的道:“为了杀本宫,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PS:今天来到了南京,非常感谢书友郑卫国的盛情款待,今天晚上接连喝了两场,实在码不动了,明天早要开会,会场打瞌睡也实在不像样子,今天只有一更,明天看情况再补!

第二零三章瓦岗宿将常何

    装载着火油的火般,船首还加装了铁钩,火船只要撞上前面的东宫侍卫快浆船,快浆船就怎么也甩不掉。很快就不四五艘快浆船被火船点燃,形成成片的大火。

    东宫的清道率在尉迟恭的率领下,严格训练,反应也非常迅速,他们有的灭火,有的则快速操船规避。

    不过,他们并不擅长水战,所以忙中出错,反而自己撞翻了两艘,眼看殿后的十数艘快浆船只剩不到一半,就在这时,魏征的脸上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建成望着越来越激烈的岸上,丢掉腰间华而不实的佩剑,从身边士兵中接过一柄横刀。佩剑只是一种装饰,面对带甲目标的时候,非常无力,哪怕是削铁如泥的宝剑,面对铠甲也有心无力,毕竟以刺见长的剑,远没有横刀好用。

    魏征突然出声道:“殿下,这恐怕是一个陷井!”

    “怎么?发现了什么?”李建成转而望着魏征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魏征毫不掩饰的道:“这种前堵后追的水战方式,乃瓦岗寨的水战方式,这群来袭之敌中,应该瓦岗旧将在指挥!”

    “瓦岗旧将?”李建成的目光一凝。

    瓦岗自李密死后,其他诸将,秦琼、程知节、谢映登、牛俊达皆投靠了李世民,但是李世绩、魏征投靠了李建成,而罗士信则投靠了陈应。光凭瓦岗旧将出手,并不能代表什么。

    李建成看得真切,东宫左清道率马步兵虽然说上岸后堪称精锐,但是在不熟悉的船上作战,能发挥的战出力是大打折扣,甚至还有人在船上站不稳一头载下湖去。对于穿甲的士兵来说,在水下穿甲行动太不方便,要是在水里不能将铠甲脱掉,更多的可能是淹死,浮出头也是给附近蚁附来的敌人水鬼一刀杀死。

    就在这时,十数艘蜈蚣船快速围上了李建成的坐船。这种蜈蚣船,其实就是一种小快艇,就像端午节赛龙舟的龙舟一样,通常情况下一艘船上拥有十数名或二十几名浆手,快速划浆,速度极快,而且非常灵活。这种蜈蚣船吃水极浅,哪怕水深只超过三尺,就可以在水面上航行如飞。

    李建成站在甲板上看到每艘蜈蚣船上都站着十几二十号人,皆赤膊袒胸,嘴里咬着刀,作势要爬船,船头还有人将带钉钩的绳子抛过来想要钩住楼船。

    楼船高约四层,非常高大,为了避免倾覆,都装着许多压舱石,这些压舱石都是大块的长条麻石,一块有上百斤,东宫将士很容易搬起来,当作投石。借着楼船船高体庞,砸石下去,不要说将人砸得脑浆横流,说不定能将船体轻薄的蜈蚣船船底砸个大窟窿出来。

    李建成还担心尉迟恭是马上将,不懂水战。谁曾想,尉迟恭只下令让人拿斧头将鳅子船抛来的钩绳砍断,又拿尾部装有长铁钉的长竹篙子朝蜈蚣船戳击,避免蜈蚣船靠近,又让人半升风帆借风力往右摆动船体,借着船体高大,当下就将两艘蜈蚣船拱翻,将三四十号人都扫翻下水,对落水的敌人也不射杀,任其逃散,只防止他们爬上船来。

    这些敌人弓箭少,七八艘船就八九张猎弓,稀稀疏疏的射箭过来,楼船船舱侧板本来就高,东宫侍卫身披甲胄,拿盾牌遮闭,乱七八糟的将箭支射光,只有两名士兵不小心一人给射中胳膊、一人给射中小腿。

    蜈蚣船见这楼船难啃,便拿浸油的草把子点燃朝船上扔过来,又拿装满油的陶罐砸过来。油浮到甲板上通处流,烧起来就是一大片,火势十分的吓人,东宫侍卫们都慌手慌脚要提桶打水浇灭火。

    关键时候,却让魏征阻止住了。魏征道:“这种火势只是看上去吓人,甲板上蒙了熟牛皮,事先又浸湿了,这火都未必能将熟牛皮烧透。再说水灭不了油火,浇了水,油火浮在水面上会四处蔓延,更难收拾,有水战经验的战士知道要拿备好的细沙与浸湿的棉将火闷熄即可。”

    十多名东宫侍卫迅速的将大火扑熄,非常的井然有序。

    李建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如此大规模的水战从没有遇到过,心慌得砰砰直跳,到这时才稍镇定下来。

    这时,一艘稍大的方艄船调过来,就看见船头甲板站着身强力壮的数名汉子,拿着布兜似的长袋子,一头沉实实的装着东西。那些人将长袋子大力的抡过头顶,在头顶抡了两圈就脱手让长袋子飞砸过来。

    一名侍卫拿着盾牌去挡,却吃不住如此巨力,被撞翻在甲板上。魏征壮着胆子上前,用刀挑开布袋,发现里面居然是浸上火油的油松木炭。

    魏征道:“敌人准备火攻!”

    不用魏征提醒,尉迟恭也下达了弓箭手覆盖的命令。

    随着凄厉的破空声响起,密如雨下的箭矢向敌人罩去,不多时,这艘方艄船被射成惨叫连连,又有几块压舱石砸过去,立时又有数人躲避不及给压舱石头砸中,血肉模糊。就连方艄船也被砸出一个大洞。

    不过,在这个情况下,楼船终于缓缓靠岸,相对而言,擅长陆战的东宫清道率而言,他们宁愿以在陆地面对敌人,反正水道已经被堵死,短时间内李建成根本就没有办法沿河而行。

    随着一条条栈板铺上岸上。李建成与魏征他们快速登上岸边。

    李建成等来到岸边还没有来到及松口气,却听过岸东部的密林中冲出一队骑兵,为首的一名黑脸大汉吼道:“莫走了李建成……”

    众河北叛军,与突厥骑兵一起,浩浩荡荡杀向李建成所在的方向。

    魏征与李建成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他们似乎明白了,水中的敌人只是为了逼他们上岸,再让刘十善杀掉李建成,一旦李唐太子死在河北,恐怕河北世族门阀不得不与刘十善一条道走到黑了。

    刘十善带住马匹大声叫喊:“不要放跑了李建成!”

    数百名突厥骑兵围住了尉迟恭,尉迟恭一时之间难以顾及李建成。尉迟恭急得哇哇大叫,尉迟恭抡起马槊,杀得突厥骑兵人仰马翻。

    就在刘十善带着一队骑兵冲向李建成的时候,突然有一箭利箭飞来,正中刘十善的肋部,刘十善落马,众河北叛军大惊失色,

    常何率领一队亲卫杀入战场,凶猛地砍翻了李建成身边的突厥骑兵,保护李建成后撤。

    刘十善上马,试图重新集结人马攻击常何。

    就在这个时候,尉迟恭杀退周围的突厥人,率领东宫左清道率人马回援,将刘十善杀得大败。

    刘十善仓皇出逃。

    众唐军士卒兴奋的大叫:“我们胜了。”

    李建成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的唐军将士高喊胜利了!

    众将领纷纷向李建成贺喜。

    李建成惊异的道:“刚才替本宫解围的是哪位将军?”

    常何出列躬身道:“末将常何,参见太子殿下。”

    魏征飞快的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常何道:“老常!你何时到的?

    常何道:“夫子,某家奉徐帅军令,调到河北军前听用,刚到。”

    李建成错愕地看着常何与魏征对话。

    李建成上前问道:“玄成……你们认识?”

    魏征淡淡的笑了笑,指着常何道:“殿下,常何乃是瓦岗军宿将,李密战败后,常何被王世充收编,镇守虎牢关。虎牢之战,就是他向大唐献关。”

    李建成好奇的问道:“长安点兵,寡人怎么没见过常将军?”

    常何一脸苦笑道:“虎牢之战后,末将奉命调防河东晋阳。”

    李建成更加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何?”

    魏征急忙解释道:“常将军和徐世绩、单雄信,在瓦岗的时候,就是生死之交。王世充战败投降后,常将军与徐世绩,替单雄信求情,惹恼了秦王殿下,被调往怀州。

    李建成突然道:“窦建德若是听了玄成的话,早南下两个月,那虎牢关岂不是……”

    常何出声:“那末将,肯定将虎牢关,献给夏王。”

    李建成感喟一声:“此乃天命。窦建德不用玄成,得不到常将军,虎牢关没了,他的基业也没了。”

    魏征、常何低头不语。

    李建成接着道:“常将军护驾有功,从今日起,常将军就是本宫东宫右清道率,与尉迟将军贴身护卫本宫,常将军随建成回返长安,必有大用。”

    常何神情淡定地朝李建成一稽道:“末将谢过太子殿下。”

    ………

    太原城,一只鹞鹰俯冲而下,落在杜淹的窗户前,杜淹从鹞鹰的腿长的竹管里取出一张纸条,杜淹一脸欣喜,他拿起纸条快速奔向正在校场上与程知节对打的李世民道:“秦王殿下,事情成了,鱼儿咬钩了。”

    李世民接过纸条匆匆扫了一眼,冲程知节道:“老程,今天就到这里吧,通知辅机,玄龄,克明,前来议事。”

    程知节心中松了口气赶紧离去。

第二零四章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太原,留守总管府府邸大堂。李世民与众秦王府文武齐聚一堂。杜淹看着众人到来,马上迫不及待的将纸条上的信息向众人公布。

    长孙无忌满脸喜色的道:“殿下,若是需要,封德彝的管家可以帮着传话。”

    李世民冷眼瞪着长孙忌道:“你是说,交好封德彝?”

    房玄龄皱眉道:“这时候是不是太晚了些?就算殿下和封公互通往来,说些什么?”

    杜如晦道:“还能做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利。”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咱们能拿出什么利?封德彝已经是郡公,如今宰相的位置马上就拿到手,位极人臣。难道许以王位?就算我们敢许,他敢接吗?”

    房玄龄想了想道:“封家素来不宽裕,家中子侄出门,都寒酸得很。若是许之以利……”

    杜如晦望着长孙无忌道:“咱们能拿出多少万贯?”

    李世民对长孙无忌的信任已经到了毫无保留的地步,不仅让百骑司让长孙无忌掌握,就连秦王府的小金空也让长孙无忌掌握着。如今秦王府内库是由长孙无垢掌管,而外库则长孙无忌掌管。

    若是长孙无忌兄弟想做管秦王府,连李世民也没有办法。

    封德彝和一般朝臣不一样,他是中书侍郎仅次杨恭仁这个中书侍中,是中书省第二把手,想要收买他的话,代价必须够。当初李世民收买裴寂一口气送出了十万贯,那么对于封德彝也不能太小气,否则收买不成,反而会结仇。

    长孙无忌一脸苦涩和犹豫的道:“五万贯……五万三千贯……只有这么多!”

    杜如晦一脸不甘的摇摇头道:“这点钱哪里够。”

    侯君集却摇摇头道:“没用,封德彝家里穷,那是他不愿意伸手捞钱,给钱未必能收买他。”

    侯君集挠了挠头,苦笑道:“说起来也是可怜,秦王府这些年,东征西讨,打下多少诸侯,缴获多少珍宝,却没留下什么,都上缴给朝廷。现在想交好大臣,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房玄龄突然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

    李世民急忙望着房玄龄道:“什么办法?”

    房玄龄笑道:“秦王世子年方六岁(虚),若是让世子娶封公之幼女,想必他定然同意!”

    李世民迟疑了一些道:“会不会年龄不合适?”

    封伦的小女儿其实已经九岁了,比李承乾大了三岁。

    程知节哈哈一笑道:“女大三抱金砖!”

    李世民走到案几旁坐下,摊开纸开,始写字。

    众人面面相觑。

    李世民写好后将纸递给侯君集。

    侯君集接过纸,众人凑过来观看。

    纸上写着一行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李世民道:“把这个,送到封公府上。”

    ……

    长安城封府,封德彝的儿子封道言一脸晦气跪在地上。

    封德彝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是哪个让你出去的?”

    封道言委屈地抬头辩解道:“爹,不就是出去和几个朋友吃吃饭,这算什么?”

    封德彝用戒尺敲了一下封道言的头,咆哮道:“混账东西!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想着出去胡混?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是长安世家有头有脸的子弟,这个时候和他们凑在一起,你也不想想,旁人会怎么看?”

    封道言不服气的硬着脑袋道:“阿爹,如今萧相同因河北之事,惹怒陛下,相位空悬着,大家都说愿意助阿爹一臂之力,宰相之位,唾手可得,如此大好机会,阿爹为何藏头缩脸?”

    封德彝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皇帝毕竟是皇帝,太子势大,令皇帝心中不安,故此才要借秦王来压制太子,若是有朝一日秦王势大,让皇帝感到威胁,局面就要反过来,借太子制约太子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个时候,一步都不能走错。谁若是按耐不住乱出头,谁就是死得最快的那个!”

    ……

    贺逻施可以向苍狼神发誓,他自从娘胎里出来,加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今天一天跪的次数多,然而此刻他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别说跪了,就连走动一下,都痛入骨髓。

    可是,贺逻施却不敢停下。

    因为那些杀气腾腾的陌刀就停在他的额头一尺的位置,他真不害怕那些唐军士兵会一不小心劈下来,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种陌刀之下,从来没有完整的尸体,人马俱碎,一刀两断……

    贺逻施的喉咙早已冒烟了,他此时却用力最后的力量,用意志坚持着,他更清楚,只要他表露一点那么投降不坚定的意思,面前的陌刀手就会把陌刀劈下来。

    当然,最可怕的还是那种带着钩子的马槊,在那个时候,死的不光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西突厥突骑施海东部。

    看着眼前的大帐遥遥在望,贺逻施终于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一面黑紫色的战旗迎风飘扬,骁骑军骑兵们那黑色的甲胄,熟极而流利的排成骑兵墙,每行一百骑,每一骑与另外一骑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空隙。在平时的训练中,他们骑兵与骑兵之间,需要两腿夹着一个萝卜,如果萝卜掉了,不好意思,训练量加倍,如果再掉,那更不好意思,饭也不用吃了。

    每一排与排之间,相距三丈,既留下了充足的挥舞钩镰枪的空间,又没有留下太大的可供回旋的间隙。

    望着这足足五千余骑的骑兵墙,贺逻施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哪怕最精锐的突厥骑兵,如果试图从两名骑兵中间穿过,十有八九是被两面刺来的钩镰枪刺入肋部,一命呜呼。

    就在这个时候,贺逻施的尿意盈盈,他很想找个地方解决个人问题。然而与此同时,唐军的战鼓兵敲响了战鼓,随着苍凉而浑厚的战鼓声中,五千余名钩镰枪骑兵随着鼓点,整齐的迈开马蹄。

    五千余名骑兵齐声高呼:“万胜!万胜!!万胜!!!”

    他们不约而同的策动战马往前冲去,每一行都整整齐齐的,一万余只马蹄同时抬起,又同时落下,地面为之震动,初时不甚明显,但随着战马加速,那动静可就大了,仿佛战鼓狂擂!在震天动地马蹄声中,一股黑色洪流朝着贺逻施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磅礴的杀气,陡然出现。

    面对这股骇人的杀气,贺逻施两腿一软,一阵臊气透了上来,这位海东部的啜竟是尿在了裤裆里。

    钩镰枪骑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贺逻施也越来越近,贺逻施感觉眼前一黑,彻底昏迷在地上。

    “吁……”罗士信赶紧勒紧缰绳,极力控制着战马,战马距离贺逻施不过三五步远的距离上停止了下来。

    罗士信跳下战马,伸手探着贺逻施的鼻息,感觉着贺逻施呼出来的热气,罗士信松了口气道:“还好,有气,没死!”

    不过瞬间,一股骚臭味扑鼻而来,罗士信厌恶的捂着鼻子骂道:“还他娘的勇士,居然吓尿了!”

    ……

    贺逻施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这才悠悠转醒,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尿液已经被空气蒸发了,这也不是幸中的万幸。

    当贺逻施悠悠转醒的瞬间,他第一感觉就是坏了。他下午的时候开始来唱名而入,然而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周围的唐军士兵也不知去向,他甚至担心,自己的族人会不会因为见不到自己跟唐人拼命?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问题可就大了。别说他们一个海东部,就算突骑施的五个啜全部加在一起,恐怕还不够一万钩镰枪骑兵一个冲锋。

    然而,贺逻施努力的在空气嗅嗅,并没有闻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这让他松了口气。如果自己的族人发动了进攻,恐怕早已被唐军杀得片甲不留,那个时候,早已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可惜,贺逻施想多了,他的部曲就像小猫一样温顺,在唐军监视的范围内,别说主动进攻,就连吃喝拉撒,都是就地解决,他们恐怕贸然举动,引得唐军的进攻。

    当贺逻施努力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膝盖火辣辣的疼痛,他咬着牙向前一步一步爬向陈应的大帐。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没有唐军的钩镰枪骑兵以及陌刀军摆下阵势恐吓他了。

    只是见到陈应的瞬间,贺逻施感觉传言绝对有误。

    陈应白白净净,皮肤细腻,一脸和颜悦色的笑容,仿佛如同邻家大男孩。然而,却没有人敢小看陈应的样貌,因为谁都知道,陈应是大唐的镇国大将军,西域大都护,梁国公,西州道行台尚书左仆射,十万安西军将士的最高统帅,主管着西域一百五十余万人的生死大权。

    贺逻施站不起来,也跪不下去,他爬在地上,向陈应挪动着,沙哑着嗓子道:“突骑施海东部首领贺逻施向上国大将军投降!”

    陈应一直注意着贺逻施的神情,看着他脸上却没什么变化。

    贺逻施看着陈应不置可否的样子,紧张的道:“我部久畏大唐威德,又受阿史那家族的畜生欺压。只是阿史那家族势大,我们这些贫苦部落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幸而唐军从天而降,杀统叶护,败西突厥,为海东诸部出了一口恶气,自今往后,我部愿以唐军马首是瞻,每年春秋二季,都会到陈大将军帐下纳贡问安,以表我部之赤胆忠心。请陈大将军接纳。”

    这一段话,分明是突骑施海东部自请为藩属了,张士贵等听了都忍不住面露喜色。

    陈应倒是呆了一呆,终于说道:“你们愿意归附于我大唐?”

    PS:非常感谢书友20171017105859573的打赏,非常感谢本书第一位掌门。陈应是老程的老朋友,从铁血读书原始血刃开始,八年来不离不弃,非常感谢!

第二零五章最典型的明升暗降(为掌门陈应万赏加更)

    “愿意,当然愿意!”贺逻施生怕陈应一个不乐意下令进攻,从伊列河谷到夷播海,其实都是海东部的势力范围,西突厥其他部落可以逃跑,他们却不能逃。

    一旦跟随其他部落逃跑,西突厥可没有这么广袤的牧场供养十数万人。相对于农耕民族而言,游牧民族需要的空间更大。比如在这个时代,虽然说农业产量极低,农民想要养活自己至少需要每人平均六十亩地,而游牧民族却需要百倍的草原,差不多一个牧民需要至少六千亩草场才能保证衣食无忧。

    像海东部这样庞大的部落,至少需要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若是跟着西突厥逃亡,除非成为其他部落的附庸或奴隶,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安置如此众多的人口。

    贺逻施急道:“我们海东部愿意弃暗投明,投靠大唐,请陈大将军接纳!”

    “尔等愿意投诚,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你们海东部……”陈应听着舌人的翻译,一边沉吟道:道:“海东部辖三万六千四百五十八落,丁口十万七千四百余,世代以游牧为生,以伊列河谷西为牧区,冬春在西,夏秋在东。”

    “请大将军给海东部一条活路!”贺逻施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陈应喃喃的道。

    陈应没有理会贺逻施的神色,而是淡淡的道:“然,伊列河连年大旱,河道枯竭,牧草不生,我大唐陛下仁慈,本大都护决定上书,为海东部换一块更为肥美的牧地,你们以后改称海西部吧,本大都护做主,将贰师城以西至卡拉尔、纳伦的肥美草场,全部赏赐给你们!”

    原本已经悲愤的不能自抑的贺逻施闻言僵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想再听一遍陈应的命令,却被甲士粗暴的推搡到一边。贺逻施央求着舌人再翻译一遍,舌人不耐烦的又将陈应的话说了一遍,贺逻施闻言大喜,陈应所说的地区,其实就是后世锡尔河中下游地区,这块区域大约五十四万平方公里,是锡尔河最肥沃的地区。这里的草场丰茂,降雨量充足,庞大的草原养活二十万人口不成问题。

    贺逻施闻言连连朝着陈应磕头。

    陈应其实并没有按好心,这一块中亚最肥沃的土地其实是属于西突厥阿史那家族的牧地,用海东部海东区的牧地与阿史那家族置换。甲去了乙地,乙去了丙地以此类推,小部族占有了大部族的地盘,大部族占有了更大部族的土地,至于最大的那几个部族,自然就要让他消失。

    这是一个朝三暮四,或者暮四朝三的故事,是养猴人用来对付欲求不满的猴子的法子,虽然很粗糙,用起来效果却出奇的好。管理国家,最重要的是团结大多数,摈弃一小部分,损失一小撮人的利益,就能把国家治理的很好了。

    准确的说起来,任何律法都是秉持这个原则才建立起来的,只要把握好一个度,陈应认为可以随意的玩。

    作为西突厥既得利益集团,阿史那家族,与阿那德家族这两个庞大的部落,占据着东西突厥最为肥沃的草场,掌握着西突厥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资源,作为曾经的草原霸主,阿史那家族与阿那德家族与大唐没有半分可以缓和的可爱,就像历史上阿史那贺鲁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投降了唐朝,可是稍稍聚集了力量,就在中亚扯旗造反,他认为聚集十万大军,又远在大唐的万里之外,大唐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谁也没有想过,苏定方只率领了两万步骑,就一路横扫,以少击多,大败阿史那贺鲁,将西突厥灭亡。

    尽管苏定方在西征非常顺利,可是陈应却知道这一场战争,打得非常惨烈,唐国将士以伤亡八千余众的代价,这才彻底拿下西突厥,占据碎叶镇。

    历史上苏定方干得不错,却留下了后遗症,这个后遗症就是西突厥以及附庸各部实力并没有受到根本上的打击,阿史那家族以突厥黄金血脉的号召力,瞬间就可以拉起十数万拥护的人。

    现在陈应把阿史那家族肥美的牧场,赐给海东部。

    海东部其实早就对阿史那家族控制的锡尔河下游地区垂延三尺,只是奈何实力不如阿史那家族,所以他们不敢抢。

    如今,陈应给他们作后盾,事实上不用陈应督促,他们自己也会鼓舞士气,抢阿史那家族的牧场抢回来,当然为了能够让海东部可以睡觉睡得安稳,哪怕没有陈应下令,贺逻施麾下的部曲也会不遗余力的将阿史那家族高过车轮的壮丁杀光,不杀光阿史那家族,他们海东部恐怕都睡不好。

    就在贺逻施走后,陈应望着众将领道:“你们对本大都护之决议,如何看?”

    罗士信撇撇嘴道:“何必这么麻烦,要我说,就让我带着骁骑军一个冲锋把贺逻施麾下的部曲击溃,把他们海东部的青壮都抓起来当奴隶,去给咱们开矿或修路!”

    陈应对于罗士信的话,只是笑笑而已,自然不作评价。

    罗士信看着陈应的神情,不解的道:“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错,只是时机不对!”陈应指着外面的夜空中道:“世界之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大唐别说只有不到两千万人,就算拥有两万万人,也不可能占领全世界,在这个情况下,就需要用团结可以团结的对象,拉一派,打一派。更何况,我们大唐人口不多,死一个我都会心疼,更何况西突厥有四十万控弦之士,一旦战争打响,死伤肯定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数千上万人,所以,本大都护不得不采取驱狼并虎之策。”

    张士贵若有所思的道:“大将军的倒是做得好打算,慷他人之慨!”

    陈应哈哈大笑。

    翌日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虽然风还是不小,然而却可以行军,陈应下令部队开拔,安西军将士朝着西域疏勒城方向前进。

    ……

    长安,太极宫武德殿下,李渊望着李建成在鸡泽泊被伏击的奏折,脸色阴沉的道:“来人,速速宣裴寂进宫议事。

    内侍匆忙离去。

    就在李渊急不可耐的时候,裴寂快步而来,向李渊行礼。

    李渊拿着李建成遇袭的奏折道:“裴三,你怎么看?”

    “这……”裴寂沉吟起来,李建成遇到明眼人肯定会想到是秦王李世民动的手,毕竟秦王府与东宫斗争日益激烈,一旦李建成遭遇不测,李世民就是第一人选。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是李建成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想要嫁祸秦王,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裴寂想了想道:“想来这是河北叛军余孽所为,既然太子殿下无恙,不如下令处斩被俘虏的匪徒!”

    听着裴寂的话,李渊深以为然。

    如果李建成真遭遇测,他很可能是李世民所为,但是现在李建成安然无恙,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李渊道:“对于西域……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裴寂沉吟道:“陛下你担心养虎为患?”

    李渊点点头。

    裴寂苦笑道:“陛下所言极是,河北两次叛乱,就是前车之鉴,如今河北之乱刚刚平息,突厥又虎视眈眈。如何免掉陈大将军西域大都护?”

    李渊皱起眉头道:“陈应现在还是朝廷的功臣,若是没有理由,岂能随意免掉他的西域大都护之职,如此一来,怕要寒了文武之心。”

    裴寂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道:“陛下,臣倒是有个办法……”

    李渊好奇的道:“什么办法?”

    裴寂道:“太尉、司空、司徒谓之三公,陛下何水在三公之上,增置三师,曰太师、曰太傅、曰太保,是为上公……

    李渊面露讶色:“上公?”

    “不错!”裴寂道:“陈驸马虽然是陛下晚辈,但是君臣之别,先公后私,陈驸马为大唐开疆列土,增置百邑,如果大功,非三公之位不可酬也,屈突大将军可从兵部尚书,擢升至太尉,空出兵部尚书之职,赏赐杜伏威,秦王殿下可升至司徒,而陈驸马,则可以升至司徒,如此以来,既可封赏有功之臣,亦不至于大权旁落!”

    李渊点点头道:“裴三,还真有你的,封陈应为司空!”

    司徒掌民事,郊祀掌省牲视濯,大丧安梓宫。只是一个虚职,平时并没有什么实权,而司空则不一样,司空是实职,掌握水土事。凡营城起邑、浚沟洫、修坟防之事,则议其利,建其功。凡四方水土功课,岁尽则奏其殿最而行赏罚。凡郊祀之事,掌扫除乐器……凡国有大造大疑、谏争,与太尉同。

    这个司空,其实就是工部尚书的别称,不过品阶却远比工部尚书要高。

    这样以来,就可以把陈应从兵权上剥脱出来。

    司空不掌握着军队,只管各地工程建造。

    这就是官场中,最典型的明升暗降!

    PS:终于熬出来了,各位晚安!

第二零六章官升司徒拜上公

    自从西突厥可汗统叶护死后,消息传到西域。西突厥汗国立即爆发了内乱,阿史那步真被拥立为东突厥大可汗,然而他的势力范围名义上其辖境东以伊列河为界、龟兹、都善、且末、吐火罗、焉耆、石国、史国、何国、穆国、康国等皆受其节度。

    如果说作为小汗的时候,阿史那步真没有太大的野心,可是随着被拥立为大可汗,他野心也同雨后的牧草一样,开始疯长。

    论血脉,他本是西突厥继往绝可汗,室点密可汗五世孙,莫贺咄叶护阿史那弥射的族兄。却是黄金血脉的传人。然而,阿史那步真却很倒霉,遇上了大唐的崛起,不可避免地与大唐西域大都护陈应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阿史那步真原本想与陈应拼一个你死我活,可是不曾想还没有等阿史那步真把部曲集结起来,就得到突骑施海东部贺逻施啜率领部曲向陈应投降。这让阿史那步真气坏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事实上突骑施海东部虽然是一个十数万人的大部落,在阿史那步真眼中,就算突骑施五啜加在一起,也完全是西突厥的沙包,心情好的时候捶两拳,心情不好的时候踹两脚。

    然而,这个沙包居然改换门庭,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

    被陈应十万安西军吓得退避三舍的阿史那步真一腔怒火完全发泄到海东部身上,他纠集突施骑其他四啜,号称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杀向伊逻卢城(今新疆库车东郊皮郎古城)。

    突厥本是柔然汗国的铁匠,就连“突厥”的意思都是头盔的意思,而伊逻卢城则是西突厥仅次于阿尔金山的另外一个重要的钢铁冶炼基地,事实上这里早在东汉时,班超定西域,在这里设置西域都护府,屯戍开渠,农业兴盛,经济发展。开挖沟渠,设立烽火台,正是汉兵屯垦、抵御匈奴的所在。郦道元在他的《水经注》曾记录下这里冶炼的盛况:“屈茨(也就是龟兹)北二百里有山,夜则火光,昼日但烟。人取此山石;冶此山铁,恒充三十六国用。”

    阿史那步真也不是傻子,一出手就直冲贺逻施的要害,海东供应了他所部的铁器和兵刃,失去海东部,以后阿史那步真只能依靠手中的木棍打仗了。在这个伊逻卢城,贺逻施也留下了足足一万余名将士防守。

    只是非常可惜,阿史那步真率领十万大军猛冲而来,海东部这一万余名士兵抵挡了不足半个时辰,就被阿史那步真杀得大败,如果说以前,贺逻施肯定会打不过就降,毫无节操可言。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一个新主子,那就是陈应。

    贺逻施这一路过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大草原永远是充满敌意的,亲附西突厥阿史那步真的附庸部族要拿他的脑袋去向阿史那步真邀功,中立的部族看中了他们的人丁和牲畜,瞅准机会就扑上来咬他们一口,在穿越哈拉撒沙漠的过程中,他折损了不少人,等他跌跌撞撞的来来疏勒时,已经熬得不成人样了。

    然而,看到疏勒城外那数各上万的百姓正在挥汗如雨的收割的麦子,看着一辆辆四轮马车将成车成车运往晒谷场,贺逻施作出了判断:“没有直接发兵抵抗陈应是他一生中所作的为数不多的正确选择!

    西域不是没有农业,像原来的高昌国、金满、包括伊吾、清绝、楼兰、车师、龟兹以及温宿、疏勒都有农业,不过数量不多,远不够整个西域的人吃,比如疏勒城外的田地,大约也就六七万亩左右,不过,陈应麾下的军队,早已打败了西突厥人,甚至连放火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直接连夜夺下来城外的田地,将收获的庄稼纳为已有。

    贺逻施身边一名身材高大,穿着脏兮兮的鼠皮大衣的突骑施大汉贪婪地看着那由满载着金灿灿麦子的四轮马车形成的长龙,舔了舔嘴唇,眼冒绿光,说:“好多粮食啊……如果发兵把疏勒打下来,这些粮食都够我们整个部族吃上好两年了!”

    这名大汉的话得到了一众突骑施将士的认同,贺逻施厉声喝道:“卡苏尔,别老是想着抢抢抢,动动你的脑子!疏勒平原的高车人何等强大,大唐军队连强大的高车人都能打败,抢掠他们的地盘,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卡苏尔无奈的说:“可是不抢我们又能怎么办?我们不会种粮食,牲畜又少得可怜,唐人不肯卖粮食给我们的话我们就只能饿死……”

    贺逻施更加恼火,还想骂,但想到现在部族内部易子而食的惨状又骂不出来,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从前,记得,忘掉突骑施的身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唐人,大唐人,就算死了,咱们也是唐人。”

    在这个时代,唐人的身份可比后世鹰酱的绿卡高贵多了。无论是中原,还是西域,唐人至少没有奴隶,哪怕世族门阀,他们也都是雇用关系。

    望着正在紧张修缮疏勒城的唐军士兵,贺逻施有点疑惑了。唐军居然拆掉了疏勒的四座城门,每座城门都开出五十余丈宽的大口子,在这个豁口上,开始设立营寨。

    贺逻施恍然大悟,陈应这是根本不惧西突厥人进攻,所以才敢这么做。

    其实,贺逻施只猜对了一半。

    疏勒城作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商业重镇,规模实在太小了。一个区区三五万人就可以装满的城池,绝对不符合陈应的要求,在陈应想来,疏勒城最次也要是二三十万人级别的郡州城池。

    所以,陈应保留疏勒城的城墙,所为内城而四条主要干道,向外持续修建,在冬天到来之前,可以容纳二十万安西军将士,拥有疏勒城七八万石粮食的缴获,陈应可以放心大量的吃到

    明年的开春。

    就在陈应兴致勃勃的打量着疏勒城缴获的物资时,贺逻施跑到陈应面前,抱着陈应的大腿嚎嚎大哭道:“尊敬的陈大将军,大事不好了,阿史那步真那个狗贼率兵杀向了伊逻卢城,属下无能,把伊逻卢城丢了!”

    “伊逻卢城?”陈应一愣。

    好一会儿,陈应这才想起所谓的伊逻卢城就是龟兹北面库车绿洲里的一座冶炼之城,说是城,其实连中原的镇子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一个土财主的大杂院,周围用不足一丈高的土墙垒了一圈,这样城墙防守野兽侵袭自然是足够了,可是要充当防御城池,几乎没有效果。西突厥骑兵只要骑在马背上,甚至不用云梯,直接可以翻身而过。

    虽然伊逻卢城的城池他看不上,至于伊逻卢城的钢铁资源,陈应可不会嫌多,毕竟钢铁开采出来就是钱。

    听到阿史那步真居然动兵抢占了伊逻卢城,陈应略作思考,马上下令道:“张士贵,罗士信!”

    还没有等陈应将命令下达,苏定方出声道:“大将军,杀鸡何须用牛刀,对付区区阿史那步真,末将足矣!”

    张士贵深以为的点点头。

    罗士信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是我去吧!”

    苏定方笑道:“罗大将军身为我们安西军的中流砥柱,不可轻动,还是末将去吧!”

    看着罗士信与苏定方争执,陈应摆摆手道:“都别争了,苏定方你率领三万越骑军去!”

    苏定方闻言大喜。

    罗士信郁闷的望着一脸平静的张士贵道:“你怎么不愿意去伊逻卢城?”

    “没有必要?”张士贵淡淡的笑道:“阿史那步真应该不是傻子,否则他做不了部将拥立为东部大可汗,他固然可以用轻装骑兵突袭伊逻卢城,但是却肯定是一击既走,苏将军跑到伊逻卢城恐怕,阿史那步真早就跑得没影了!”

    罗士信闻言恍然大悟。

    陈应却摇摇头道:“这还真不见得,要知道人的眼睛是黑的,金子却是黄的,阿史那步真在短短时间内,绝对搬不走八百多万斤钢铁,他又不会轻易舍弃……”

    罗士信一听这话,心中更急。

    陈应道:“你也不用着急,西突厥分裂,可是一旦我们大败阿史那步真后,其他突厥人会意识到,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独力抵抗我们大唐,所以他们会在短时间内达成联盟,一致对外,仗有的打……”

    ……

    长安太极殿中,李渊端坐在御座上,左右两厢站立着大唐朝廷的文武大臣。李渊起身,望着众臣淡淡的道:“梁国公、驸马都尉、镇国大将军陈应自执掌西域以来,调度有方,上任至今,兢兢业业,勤勉有加,抚慰地方,克定平乱,并组织将士开垦田地,辎重粮秣,自给自足,令西域前线的将士,后顾无忧。西域扩土三千里,梁国公功不可没。为了嘉奖梁国公之功绩,朕决定,拜梁国公为司徒……”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群臣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

    李元吉两眼喷火,怒气冲冲地斜视李渊。

第二零七章人生何处不惊喜(二更)

    长安城齐王府,李元吉醉醺醺地给自己斟酒。李元吉的眼睛越喝越红,身上散发的杀气就越强烈。

    一边的谢叔方,吓得胆战心惊的道:“齐王殿下,您不能再喝了”

    说话的同时,谢叔方已经一把夺过了李元吉手上的酒壶。

    李元吉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红着眼睛咆哮道:“滚开……”

    谢叔方摇摇头道:“大王,您醉了。”

    李元吉迷迷瞪瞪的望着照壁上挂着的横刀,踉跄着朝那柄挂着的横刀扑去。谢叔方看着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要是不撒开手中的酒壶,李元吉真敢劈了他。

    谢叔方放下酒壶,退到一边,不敢再劝。

    李元吉抢过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酒,醉眼朦胧的望着缩在黑色斗篷里的宇文化及道:“你……你说说,……阿爹……为什么……为什么对陈应……这个半儿子……比对亲儿子还要好……好那么多……”

    宇文化及微微凝眉,不悦道:“大王,不可胡言乱语。”

    李元吉不以为意的继续道:“陈应……官拜司徒,位在上公,论及名位……尚且在李世民……这个司空的前面,我这个齐王,在他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宇文化及有点无语,真不知道怎么跟李元吉这个熊孩子解释,按陈应的功劳,封王早已绰绰有余,甚至拿出一半的功劳,就可以甩李元吉十条街。宇文化及看着暴跳如雷的李元吉,脸上一阵冷笑,如果他是李渊,宁愿把李元吉射在墙上,也不愿意把这个混球生出来。

    看着抓起横刀,在大殿里混乱劈砍的李元吉,宇文化及耐心的劝道:“陈应败处罗,退颉利,杀统叶护,拓土三千里,手握西域十几万大军来降,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

    李元吉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是废物?”

    “是!“宇文化及很想直言不讳的告诉李元吉:“你就是一个废物。”只是,这话到了宇文化及的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自从他在江都弑君杨广之后。大许国破,他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旦他没死的消息泄露,恐怕天下之大,也没有他容身之处。

    好在,这个时候谢叔方接过话道:“殿下,你没有听说么?陈应的这个司徒,不过是个虚职。罢免陈应西域大都护的兵权,这才是陛下的真意。”

    李元吉红着眼睛,咆哮道:“虚职,…虚职?虚职那也不行。!”

    宇文化及暗叹口气,不再说话。

    不过,他心中也在暗暗警惕起来。要说翻脸无情,卸磨杀驴,李渊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陈应正在西域为他李渊拓土开边,布威八方,李渊在这个时候,反而迫不及待的想要拿掉陈应的兵权。

    关键是,李渊并没有分清,杜伏威还在严控指挥江淮十数万兵马,一旦陈应被明升暗降,成为有名无实的司徒,那么杜伏威是怎想?

    对于陈应如何反应,对于杜伏威是不是会成为刘十善第二,宇文化及反而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作不会死,宇文化及有点期待,他倒是要看看李渊会作到什么地步!

    李世民的野心本李渊成功培养起来,李世民身边也聚集了一大批文武将校,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与此同时,李建成身边同样也聚集了一大帮文臣武将,双方早已势成水火。现在无论是李建成上位,或者是李世民成功,介时,将会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宇文化及非常期待着,到时候是秦王府把东宫上下杀得精光,还是东宫将秦王府八大将,十八学士杀得鸡犬不留。

    最关键的是,现在李世民也好,李建成也罢,他们都不甘心只作李渊的棋子,都想当下棋之人。

    李建成布局泾州、灵州、西域,辽东,而李世民则扎根河东,目光瞄向河北,借着李建成在河北平定叛乱之机,背地里充当好人,吸引河北世族。

    或许,李渊也没有意识到,他事实上已经将李唐朝廷,推向了深渊,他活着,或者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可是一旦李渊故去,大唐必然血流成河。

    宇文化及望着醉眼朦胧的李元吉道:“齐王殿下,你想怎么办?”

    “我不服……不服!”李元吉面目狰狞的吼道:“不服!”

    宇文化及有点生气了,从内心里看不起李元吉,一个区区有名无实的司徒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耐着性子道:“若是不服,拿把刀子,把陈应杀了,他这个司徒就是你的了!”

    李元吉脸色陡然大变,挣扎着起身,却跌倒在地上,不多时鼾声如雷。

    ……

    河北贝州,一处世族的府邸中,杜淹把玩着手里的毛笔。就在这个时候,张亮推门而入,向杜淹躬身施礼道:“杜参军,事情成了,常何已经……”

    杜淹摇摇头道:“切莫大意,李建成不是李神通,更不是李元吉,当了六年太子,支撑着朝政和大军的粮秣事务,井井有条,不可小觑啊。”

    张亮不以为然的笑道:“杜参军您是多虑了,李建成已经公开许诺,重用常何!”

    “重用?李建成的许诺你千万不要当真!”杜淹冷冷的笑道:“委任常为右清道率,位在尉迟恭之下,左右都是李建成的人,他只要露出半分马脚,必死无葬身之地!”

    张亮皱起眉头道:“他原来是瓦岗出身,后来投了王世充把守虎牢关,洛阳之战后就去了怀州,未曾在秦王府露过面,就连李元吉、屈突通都对他不熟……”

    杜淹摇摇头道:“你是出身瓦岗,程将军、秦将军、谢将军、牛将军都出自瓦岗,不要忘了,李建成的洗马魏征就是李密的记室参军,还有李世绩、罗士信,李建成或许不知道演常何与你是郎舅关系,你难保魏征不知道?李世绩不知道?罗士信呢?”

    听到这里,张亮脸色大变,喃喃的道:“那咱们的计划?”

    杜淹阴测测的笑道:“所有的计划暂停,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消灭所有痕迹,决不能让李建成,和他身边的人,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张亮离去。

    杜淹捏着毛笔陷入沉思。

    他心中发出一个疑问:“常何可靠吗?”

    张亮离开府邸的时候,府邸对面的小院子里,二楼的窗户缓缓关闭。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魏征奉李建成的命令,调动东宫资源,严查所谓的密旨来源和内容,不曾想却意外发现了张亮。

    魏征自然是认识张亮这个人的,他原是徐世绩的部下,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跟房玄龄搭上了线,投降了秦王府,成为李世民的车骑将军,位列段志玄、侯君集之下,却在雷永吉之上,属于李世民的内军第三人。

    魏征望着对面的中年管事模样的人道:“那幢宅子是谁的?”

    管事想了想道:“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诸葛德威郎舅的外宅!”

    “诸葛德威,总算找到正主了!”魏征冲管事道:“把诸葛德威带来见我!”

    “这……”管事一脸为难的道:“只怕,他不会……”

    魏征淡淡的道:“告诉他,太子殿下鸡泽泊遇袭,如果他不来,后果自己掂量掂量!”

    魏征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醋芹,一边在脑袋中想着事情的始末。河北之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一点毫无争议,刚刚开始魏征就怀疑这是秦王府的人暗中插手,只不过,他并没有找到证据。

    现在看到了张亮献身贝州,一切都变得渐渐明了。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诸葛德威还没有来,到了来了魏征要等的人——一名中年微胖的官员。

    魏征的一名随从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大堆的金刀子。

    随从马上又收起包袱。

    坐在对面的官员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

    魏征把玩儿着手中的杯子,淡淡道:“一千两赤金。魏某保证不说出阁下的名字。”

    肥胖官员满脸哭笑道:“金子虽好,可咱们河北世族的命更要紧。”

    魏征嗤笑,放下杯子,伸着懒腰,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太子殿下只是想找出假密旨的源头,于阁下和河北世族无关。”

    胖官员拿起一卷卷轴,递到魏征面前道:“东西可以给你看看,但它从哪里来,谁给的,你就不要再问了。再问,也没人会告诉你。出了这个门,阁下就当没来过这里。”

    魏征满意的点点头道:“看看也好,阁下放心,太子殿下一向言而有信。”

    魏征匆匆一扫,目光顿时一凝。圣旨最关键的不是内容,其实内容他早已猜的差不多了,关键是字迹,居然是褚遂良的字迹,哪怕魏征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也不会怀疑这个圣旨是假的。

    如果笔迹不是褚遂良本人的话,要模仿他的字迹,最像的人应该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褚亮,也就是褚遂良他爹。

    魏征看着圣旨感叹道:“人生何处不惊喜!”

第二零八章耶耶苏烈字定方(一更)

    伊逻卢城,这个还算繁华的西域名城如今已经陷入了火海,突骑施海东部的工匠营营地的草棚或帐篷,全部被西突厥人点燃,刹那间浓烟滚滚,热浪滔天。

    数百上千具西突厥突骑施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乱糟糟的伊逻卢城,城内哭喊震天,兴奋得大叫的西突厥骑兵不断地搜索着财物,将伊逻卢城的女人们按在地上,发泄着原始的兽、欲。不过,西域女人对待贞洁观念看得非常开,更何况依附强者生存,是她们的本能。

    如今,突骑施海东部的人不是被打跑,就是被杀死,现在的这里的主人变成了阿史那步真,这些女人们非常温顺,非常配合,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寻死觅活的事件。

    成排的突骑施海东部俘虏被西突厥将士绑着手,赶到伊逻卢城城外的一个干枯的湖底,这个谷底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坟墓,这个湖底平均高达三四丈深,三四千俘虏走进去,再想爬出来非常困难,更何况这些海东部的俘虏们,手中既无兵器,双手也被绑着,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一排排的俘虏,全部进入了这座干枯的湖底,随着阿史那步真的一声令下,众西突厥骑兵们,扬起手中的弓箭,将箭雨抛射到这个湖底,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众海东部俘虏们哭喊着,求饶着,可是阿史那步真却视而不见。

    此时,阿史那步真的心情非常好,随着奇袭伊逻卢城成功,他在伊逻卢城缴获了八百多万斤钢铁,其中精钢超过三百万斤,这些钢铁至少可以打造十万套甲胄和十数万柄兵刃,除了这些钢铁,还有大量的财富,库车绿洲里的铁矿是属于铜铁伴生矿,望着足足三十余万斤铜锭,阿史那步真感觉心脏都有点不受控制。

    望着堆积如山的三十多万斤铜锭子,如果将这些铜锭打造成铜钱,足足有四十多万贯,这是一批非常庞大的财富。

    “想不到啊,想不到……”阿史那步真阴森森的笑道:“想不到贺逻施那个匹夫,居然如此富有,之前本汗向他征调三万匹战马,他还叫苦叫穷,凭借着这些钢铁和铜钱,别说三万匹战马,就算三十万匹战马也可以买到了!”

    突骑施索葛莫贺部啜谋略乌质,眉清目秀却眼神阴狠的谋略乌质道:“这三十万斤铜锭是我的人先发现的,大头由我来拿!”

    突骑施阿利施啜部黑额虎冷笑:“是你发现的又怎么样?要不是我派骑兵上去,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下来!大头归我!”

    谋略乌质勃然大怒:“姓黑的,你是想把我那份也吞掉是吧?”

    黑额虎道:“谁稀罕你那份了?我只想拿我应得的那份!”

    谋略乌质道:“你……”

    高大魁梧的阿史那步真却开口道:“你们都别吵了,现在不是分赃的时候!你们也不想想,都还没有深入西域境内便弄到了这么多钢铁和铜钱,那金满城又该有多少粮食?花儿沟又该有多少钢铁?难道只抢到这么一点钱你们就满足了?”

    阿史那步真这个西突厥大可汗就是依靠突骑施的五姓部落拥立的,如今海东部贺逻施已经叛变,原本阿史那步真是没有胆子跟陈应叫板的,可是看到一个区区伊逻卢城,居然拥有如此多的财富,他的心开始膨胀了。

    弥列哥皱着眉头问道:“大可汗,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往金满城打?

    阿史那步真笑道:“是的。弥列哥,伊逻卢城确实有笔惊人的财富,换谁拿到这笔钱都会心满意足的,但是……我们没有多少粮食了,而金满城那边有粮食!”

    此言一出,众俟斤都没话说了。今年春夏两季,光顾着跟弩失毕部推举统叶护可汗之子咥力特勤既乙毗钵罗可汗争夺牧场,双方打了三四仗,死伤数万人,不仅损失惨重,而且牛羊又错过了长膘的最佳时机。

    随着西突厥势力减弱,四个自立为可汗的部落,相互攻战,附庸在西突厥汗国的众附庸部落,要么脱离西突厥的控制,要么趁机逃跑,失去了天山脚下肥沃的草场,疏勒的农田又是丢失,治下的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他们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以前随便抢几个部落就足够了,可是,现在呢?他们洗劫了不少部落,粮食却没找到几粒。没有粮食,抢到的钱再多也没用,钱是不能当饭吃的,如果在冬天到来之前找不到足够的粮食,等到西域的大雪封山,不用陈应派兵来打,他们就会死在西域的漫天冰雪中。

    现在抢劫到的钱财与钢铁,是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同时也给他们了强大的底气与自信心,想着弥列哥带回的消息,金满城不仅粮食堆积如山,还有十数万汉人,只要抢劫到了金满城,他们就可以马上强大起来。

    谋略乌质和黑额虎不约而同的道:“好,我们继续往东打,抢到一批粮食再回来!”

    弥列哥有点担心的道:“大可汗,入金满境内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唐国官兵……”

    黑额虎哼了一声,打断弥列哥道:“唐国的官兵,远在千里之外,咱们暂时不动手,等他们过了葛罗岭山谷,就算他们长上翅膀,他们也飞不回金满城!”

    事实上黑额虎所说的不错,金满城距离疏勒城足足拥有三千六百余里,距离长安超过万里之远,在平时三千余里对于陈应麾下的骑兵来说,也需要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更何况大雪封山,等到陈应接到消息,再率军而来,恐怕他们早已跑得没影了。

    众俟斤都笑了。虽然陈应并不是空穴而出,然而他却只留下了十九个折冲府的兵力,不过三万人马。这点兵力听上去不少,可是西域留守郭孝恪需要防守的地方实在太大了,东至伊吾,南至叶城,西至木兰,北至木垒,差不多相当是整个河西、河东、河北再加上山东的地盘,这么大的地盘,只有不到三万兵马,其实和没有留下防守兵力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阿史那步真所部拿着染着血迹的兵器,鬼哭狼嚎般向东进发的时候,如果从空中看,此时从南方龟兹方向,也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踩着滚滚黄沙,正朝着伊逻卢城方向疾奔而来。

    好不容易抢到这么一个作战任务,苏定方才不会挑肥捡瘦的。更何况这一战,将会是安西军西征的首战。苏定方更加担心阿史那步真跑了,那才是最大的遗憾,西域的面积实在太大,哪怕安西军把部队散开,形成一个搂草的靶子,阿史那步真也有的是机会,可以从靶子的缝隙中穿过去。

    一旦阿史那步真率部离开了伊逻卢城,随便往哪个山谷或小绿洲中一钻,苏定方也找不到他们。

    明明苏定方麾下的越骑军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是苏定方仍然不满意,不时的喝斥道:“快,快,加快速度,都他娘的加快速度!”

    一名越骑军将领苦笑道:“苏大将军,兄弟们还可以坚持,可是咱们的马也坚持不住了!”

    苏定方扭头一看左右,果然看着大部分战马口吐白沫,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苏定方一把薅住向导的衣领吼道:“在这附近哪里有水源?”

    向导怯怯的道:“在这前方五里,有一个小水泊!”

    “前面带路,兄弟们,到了前面小湖,咱们停下体整!”

    众越军骑将士齐声欢呼起来。

    苏定方来到所谓的小湖,气得很想骂人,这边陈应在清林里陈家堡堡里挖出来的池塘大都没有,陈应府邸里的池塘少数也有二十多亩地,然而这个小湖,最多只有十数亩范围,深不及大腿根。

    好在这是淡水,人马都可以饮用。

    虽然味道却很差,然而却没有人在乎了,毕竟在沙漠中能遇到水已经不错了。众安西军将士赶紧吃着干粮,拿着豆粮给战马加餐,等到战马的汗干了以后,再能喂战马水。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越骑军将士自觉的拿起自己的睡袋,席地而眠。

    到了半夜时分,一阵噪杂的声音响起。

    一名越骑军斥侯急忙推醒苏定方,苏定方赶紧爬起来,登上用三角架子搭起来的望塔,望着远去,出现一条条火龙。

    火龙距离尚远,至少也有十数里,非常混乱,东一簇,西一簇,苏定方可以发誓,如果安西军在行军中出现这等问题,估计从上到下,都要去蹲小黑屋了。

    斥侯道:“人数过万,应该是西突厥人的先头部队!”

    苏定方道:“来得好,就怕他们不来!”

    接着,苏定方召集各个将领道:“等会,我去会会他们,你们看形势而决,瞅准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众将领感觉非常不靠谱,哪有身为全军主将直接充当敢死队长的?

    事实上,苏定方还真是这么一个人。关键是他的起点比罗士信还低,在大业十二年的时候,罗士信已经是统率千人的团级军官了,然而在历史上苏定方直到贞观四年的时候,也就是六年后还是一个团校尉,二百骑兵的头头,相当于连级军官。

    哪怕陈应提拔苏定方有三万越骑军的统帅,他自己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的转变。

    说来也是悲剧,苏定方自己没有转过这个弯了,关键是安西军是陈应的训练方式,无论上司对错,必须彻底执行命令,就算出了问题,那也是苏定方的问题。

    按照苏定方的命令布置,他自己率领一个折冲府的越骑军士兵,悄悄沿着这个水泊开始布阵。

    众西突厥骑兵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是阿史那步真牛逼哄哄的道:“唐国安西大都护陈应,还真是一个人才,他会种地,会炼钢,对于我们大突厥壮大很有好处,咱们得想个办法,生擒他,他不是唐国的驸马吗?本可汗膝下有十几个公主,只要他肯归顺本可汗,本可汗委任他为咱们大突厥的苏禄(既相当于丞相),十几个公主都可以嫁给他……”

    就在这时,谋略乌质道:“他要是还不同意呢?”

    “那只好杀了他!”阿史那步真道:“不能为本可汗所用,留着何用?”

    正说着,前方突然亮起一排整整齐齐的火把,接着又一排,再一排!每一排火把都是整整齐齐的,阿史那步真等人心没来由的突突一跳!前面的西突厥骑兵出现了混乱,有人往后退,有人则大吼道:“唐人,唐人官兵!有唐人官兵!……”

    这变了调的喊声让队伍更加的混乱了。阿史那步真心知有变,策马向前,正好撞上一小队西突厥骑兵在一个劲的后退,他上前厉喝道:“怎么回事!?”

    一名突厥督帅神色惊慌,叫道:“前面有唐人,有唐人官兵!唐人官兵在前面等着我们!”

    阿史那步真怒骂道:“不就是唐人官兵吗?有多少人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

    不一会儿,谋略乌质过来回禀道:“大可汗,前面有一千五百余名唐军士兵!”

    如果真有三五万唐人军队,阿史那步真绝对没有抵达的勇气和信心,可是一听才一千五百多人,顿时乐了。阿史那步真笑道:“才一千五百人,咱们有十万人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怕什么!不许再叫,再叫本汗就宰了你们!”

    可是等到他骑马来到最前面,终于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支胆边生毛,深更半夜的也敢跑到野外来与他们对峙的唐官兵之后,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千五百余名唐军骑兵,人人披着铁甲,在火把的照耀下,铠甲上反射着冷光。骑兵披甲他不是没有见过,关键是这些骑兵排得整整齐齐,马上骑兵有数百人端着长矛,也有数百人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更有数百骑兵端着弩机和弓箭,箭镞寒光闪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阿史那步真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就在这时,苏定方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冲着无边无际的突厥骑兵吼道:“你们谁是头头,给耶耶滚出来!”

    听着舌人的翻译,阿史那步真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就这么点人也敢跑过来撒野,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阿史那步强自安捺着内心的愤怒,上前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将军!”

    如果是陈应来了,别看只有一千五百人,他也会有多远跑多远!

    然而,苏定方却大大咧咧的道:“你们听好了,耶耶苏烈,字定方,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祭日!”

    PS:前几天去南京、杭州、路上耽误几天,更新都是挤出时间码出来的,况且老程是一个手残党,速度真是提不起来,今日返回,先奉上四千字大章,稍后还有!

第二零九章激烈留给后人看

    “苏烈苏定方?阿史那步真一脸疑惑的望着弥列哥道:“听过此人没有?”

    虽然弥列哥负责给阿史那步真打探情报,他还真没有听过苏定方的名字,要说陈应麾下头号猛将,非骁骑军罗士信莫属,罗士信一柄铁枪,战场上那就是死神一般存在,只要靠近罗士信三丈之内,非既伤,绝无幸免。除了罗士信的勇猛,还有张士贵的冷酷,当然哪怕是张怀威麾下的高飞扬、张安世甚至小将秦用,都比苏定方名气大。

    阿史那步真一听苏定方是一个无名小卒,上前狞笑道:“苏将军,好大的口气,你好大的威风啊!不过你似乎搞错了对象!我们的兵力比你多出好几十倍,后面还有更多人正在源源不断的赶过来,我们一人给你一拳也能将你打成肉饼,哪里还有你嚣张的余地!”

    苏定方扫了一眼那些正在乱糟糟的列阵的西突厥人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冲阿史那步真竖起一根小指道:“人多就了不起了?像你们这种烂货,耶耶一个能打你们十个!废话少说,识相的投降,要不然耶耶送你们上路!”

    阿史那步真听着舌人的翻译,还没有怎么,反而把突骑施阿利施部黑额虎啜气坏了,他策马上前,扬起手中粗大的狼牙棒吼道:“唐狗休要嚣张,吃我一棒!”

    就在这个时候,苏定方伸手朝着背后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接着就是第二根,这是苏定方向来的习惯,他更像是战场上的一个刺客,他在历史上征西突厥、平葱岭、夷百济、伐高句丽,“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二百骑冲袭颉利可汗牙帐,五百骑破西突厥鼠尼施所部两万余精骑,追杀二十余里,斩杀一千五百多人。西突厥军所丢弃的铠甲兵器、牛马纵横交错地散布在山坡原野上,无法统计。

    苏定方是一个比罗士信更加嗜血好战的将领,而且每战必身先士卒,然而苏定方这样一个大将、名将,由于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所以悄悄被雪藏了。然而,金子始终是金子,永远都会发光。

    他率领麾下一千五百余名骑兵面对阿史那步真麾下十万西突厥骑兵,非但没有露出怯意,反而异常兴奋。

    随着苏定方的第三指手指重重落下,也不废话,策马冲向阿史那步真。苏定方擅长弓射与马槊,然而随着了陈应的高锰钢陌刀出现,苏定方就喜欢上了陌刀这个刀中霸王。

    不过,由于苏定方是马上将,他与李道贞一样,手中的陌刀都是关键打造而成,与制式陌刀相比,稍微要轻一些。苏定方的陌刀虽然轻了一些,却也有二十八斤之多,一刀扬起,幻出一幢黯淡的光幕,朝着阿史那步真的脑袋直劈下去!

    黑额虎一看苏定方如此不要脸,破口怒骂道:“卑鄙小人,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便动手了?懂不懂规矩啊?”

    说着,黑额虎手中的狼牙棒一抡硬挡。

    二十八斤重的陌刀与三四十斤重的狼牙棒相比,都是几十斤重的家伙,这一记硬撼可谓惊天动地,只听刀棒相撞,迸出一大团青白的火花,“当”一声大响焦雷似的炸开,离得近一点的人都被震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好不难受!

    苏定方不好受,像遭到雷击一样连人带马退出好几步,虎口迸出血丝来,黑额虎却浑若无事,策马冲过,驰出二三十步后又勒住马头,扬声大喝:“不错,能接住我一棒,有点能耐!小心了!”

    一踢马腹,战马疾如惊风电掣而来,全凭双腿控马,双手持着狼牙棒,棒势甫起,风声大作;

    苏定方毫不示弱,手中的陌刀劈落,声如雷震!

    然而,就在二人错马的瞬间,黑额虎居然仿佛雷击一般,身子一震,手中的狼牙棒微微一慢,就在这么一瞬间,一道乌光流转,黑额虎陡然感觉身子一轻,他仿佛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在飞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原来,那具熟悉的身影居然是自己。

    事实上,苏定方有一招绝活,一般人还真不会用,在打马冲阵的时候,他的脖子前架着一具上了弦的弩机,关键时刻,他可以用脚踢动机括,完成激发。不过这个距离肯定只是三十步之内,再远苏定方也射不准了。

    就在第一回合,苏定方吃了一个暗亏后,苏定方就用他的脚登机括的方式,暗中发了一弩箭,乌黑的弩箭正巧射中黑额虎的肺部,所以他的手中慢了半拍,被苏定方一刀斩中腰部。

    斩中黑额虎的腰部之后,苏定方的陌刀刀势却不减又将半边马身子斩下,战马嘶鸣着轰然倒在地上。

    这个变故惊呆了阿史那步真麾下的所有俟斤、啜等众人。黑额虎可是突骑施五啜数十万人中有名的猛士,手中的狼牙棒没有杀掉一千人,也有数百人了,纵横二十余年沙场,从无败迹,居然被人一刀砍了?

    苏定方一刀秒杀黑额虎之后,陌刀一扬,斜指众西突厥将士吼道:“还有谁!”

    众西突厥将士吓得缓缓后退,而唐军越骑军将士则欢声如雷。

    就在这时,苏定方望着满脸惊惧的众西突厥骑兵,策马冲锋,这一次他的目标依旧是阿史那步真。

    阿史那步真惊疑不定,还没有看清苏定方,却见一团乌光朝他笼罩而来,可是,在这个时候,可没有第二个黑额虎为他解围了。

    “杀!!!”

    一千五百余骑齐声嚎叫,策马狂奔,冲向西突厥的军阵。大地上马蹄声顿时大作,沙尘翻滚,地面的小石子微微跳动起来。在大平原上,骑兵就是这么骇人,哪怕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人,也能营造出千军万马集团冲锋才有的声势,令人胆寒!

    几乎就在苏定方冲锋的同时,苏定方麾下的越骑军也展开行动,他们借着战场上的注意力都被苏定方吸引过去的时候,绕了一个大圈,逞扇形向阿史那步真麾下的西突厥骑兵包围而去。

    草原上骑兵之间战争,并非人数多、武器精、战马强的一方就一定能赢。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唐军如今已展开进攻,一旦完成对西突厥阿史那步真麾下的包围,切割,那个时候,阿史那步真别说拥有十万大军,就算拥有二十万大军,一样难逃失败的下场。

    毕竟在这个时候,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一个多时辰对于骑兵之间的战争来说,完全是足够用了。

    面对苏定方冲锋的威势,众西突厥骑兵们有的在后退,有的扔下兵刃逃命,包括阿史那步真都在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眼看着阿史那步真在疯狂的后退,苏定方趁势用突厥语大吼道:“突厥人败了,突厥人败了!”

    苏定方跟着刘黑闼的时候,与突厥人打过交道,要说苏定方的突厥语会有多精通,那肯定属于扯淡,然而他只会简单的一些用语,比如:“投降不杀,战胜敌人,或败了之类的简单用语。

    原本摸不着头脑的突厥人不明所以,可是他们却看着阿史那步真的狼旗大燾在疯狂的后退,原本他们不相信阿史那步真战败了,可是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

    阿史那步真也感觉莫名奇妙,他只是本阵往后一退,没曾想整个阵线都产生了松动,差点演变成溃败。

    好在谋落乌质是一个聪明人,急忙带着人拥簇着阿史那步真的狼旗大燾前移,看着阿史那步真的大燾前移,众西突厥人原本恐惧不安的心情,慢慢平稳了下来。

    阿史那步真擦着额头的冷汗道:“来人是个劲敌!”

    苏定方此时又有了新的举动,一千五百余骑慢慢汇聚成了一个品字形,他身边左右两五百骑,其中五百骑前出,然而在这中间的五百骑中,又凸起了一小块。

    冷兵器时代,打仗不仅打战略,打装备,打补给,更打的是胆量,特别是将领的胆量。

    一个名将就是一面旗帜,就是一支军队的胆!

    苏定方敢冒险,敢冲锋,是因为他的背后有着一个强大的大唐,可以给他无限制的支持。部队打光了,可以随时补充,苏定方从来没有想过他战败会如何,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他不会输,他是陈应的部下,陈应敢以两千骑不到冲击俟利佛设七八千骑,他苏定方就敢用一千五百骑,去冲阿史那步真麾下数万骑兵。

    唐军的军纪严明,而安西军的军纪可以说是变,态,苏定方只要不撤退,他们就算打光了,打得最后只剩一人,必须跟着苏定方进攻。

    此时安西军越骑军是心怀死志,决死冲锋,在他们眼中没有胜败,只能生死,要么胜利,要么死亡。

    但是阿史那步真麾下的将士,早已被苏定方威慑住了,此时而是被逼着进攻,双方还没有真正交手,从气势上西突厥人就弱了不止半点。

    双方的骑兵冲锋速度都在加速,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双方接战!

    苏定方手中的陌刀幻化成一团乌光,一个突厥骑士举刀挡住时,却被陌刀轻易的斩刀弯刀,斩断了弯刀的陌夹带余威,重重地劈在那名突厥骑士的咽喉上,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出,突厥骑士的半个脑袋,也顺着刀锋,飞出数丈之外。

    这个西突厥骑士胯下的战马惊恐嘶叫的时候,它的主人已经死掉了。右边又一个西突厥骑士冲过来要逼苏定方的空门,苏定方甚至还没来得及抽回陌刀,直接一挥,陌刀带着碎肉撩在敌人战马的脑袋上,那马连惊嘶都来不及就倒下了,硕大的马头就掉在地上。

    苏定方胯下的西极宝马怒嘶踩上,带着马蹄铁的碗口大的马蹄,带着冲锋的巨大惯性,竟然活生生踏碎了西突厥骑士的胸骨!

    前前后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血花飞起。血腥味道开始弥漫于战场,苏定方麾下的一千五百骑就像鲨鱼一样,闻到了血腥,所有人忽然间变得面目狰狞。

    如果上一刻他们还只是勇猛的将士,那么这一刻,他们就变成了凶残的屠杀者!

    苏定方冲上,一举手便是一个敌人,上撩敌人咽喉,下劈马脑,仗着陌刀长而锋利,辟碎了所有拦在他们前面的敌人!

    苏定方似乎忘记了他的本意,没有冲击阿史那步真的狼旗大燾,而是打了一个璇儿,朝着谋略乌质的本阵冲去。

    跟在苏定方身后的越骑军骑兵,他们自然而然地跟着前面的苏定方厮杀,厮杀……

    后面的越骑军将士实在捞不着与突厥人撕杀,因为苏定方身后的五百骑兵,自觉散开,形成扇形,肆意收割着西突厥人的生命。

    一名越骑军校尉顿时大吼道:“抬上一指,吊射!”

    五六百名越骑军将士同时松开手指,嗖嗖嗖嗖嗖!弓弦颤动,三棱形箭镞激射而出,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只看到无数点寒星朝着自己飞来,紧接着便是人仰马翻,好多人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前排的西突厥几乎被一扫而空!

    第一波箭雨还没有落尽,第二波便又呼啸而来,锐箭密如斜雨的落下,西突厥人喊马嘶,惨叫声大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中箭倒地,多少受伤的战马发了性的狂奔,将自己人踩成了肉泥!

    苏定方对倒在地上的西突厥骑兵一切视而不见,只顾着挥刀劈砍,上撩下劈,左挥右斩,杀得西突厥人节节败退。

    因而此时,不可一世的西突厥已经是死伤一地了,就连谋略乌质也挨了一箭。所幸入肉不深,只是挂在手臂上,鲜血直流而已。他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是看到前后左右不断有人倒下,很多擅长驰射的西突厥手下根本就没有射出一箭的机会,便被射翻了,他不禁惊怒交迸,几欲疯狂!

    阿史那步真他纵横西域十几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了?那双老大老大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道:“要杀光这帮可恶的唐狗……”

    这一刻,苏定方率领越骑军,正在上演着数百年前汉军出现在西域时演绎的神话。

    班超三十六骑定西域,傅介子百骑破楼兰。

    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汉军一汉可抵五胡。阿史那步真前锋五千余骑被苏定方一冲既溃败,虽然有越骑军将士被西突厥骑兵射中,坠落战马,虽然也有越骑军将士被劈落在战马,随后被战马踩成肉泥,然而苏定方麾下的越骑军,气势已成,带着毁天灭地之威,横冲直撞。

    那就像一片乌云从南方席卷而来!使草原为之震动,使天地为之失色,使晨曦仿佛变成了黄昏,地面片片血腥犹如晚霞。

    密集的马蹄声,就像乌云中夹杂着的闷雷,地面颤抖起来,突骑施骑兵颤抖起来,阿史那步真麾下五千附离军骑兵颤抖起来,到最后,连阿史那步真也受到了影响。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开始慢慢变亮。

    就在这个时候,数万突厥骑兵,望着那个手持陌刀,身上插着十数只箭矢的高大汉子,一脸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压倒阿史那步真心中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出现了。

    “东方二十里出现唐军,莫约数千骑!”

    “东南方十里出现唐军,莫约六千余骑!”

    “西北方出现唐军,人数三千以上!”

    “正西方出现唐军,人数不低于五千!”

    阿史那步真接到这个消息,脸色陡然巨变:“不好,唐军还有援军!”

    杀到兴处的苏定方满脸狰狞的笑容狂吼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众越骑军将士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的吼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西突厥骑兵脸色大变,阿史那步真一脸惶恐。

    谋略乌质策马冲到阿史那步真身前道:“大可汗,情况不太劲!”

    阿史那步真手足无措,吱吱唔唔的道:“怎么办?”

    谋略乌质指着苏定方道:“此人乃我大突厥劲敌,必须除去!”

    能成为突骑施诸部拥立的大可汗,阿史那步真并不是白给的。他发现东方、东南、以及西北正西方向都出现了唐军骑兵,在这个情况下,他如果向北方撤退,肯定是自寻死路,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南,击破苏定方麾下那个区区一千余人的单薄阵线。

    阿史那步真也非常清楚,摆在他面前的也没有退路,要么生存,要么死亡。

    阿史那步真吼道:“杀了苏定方赏官特勤!”

    众突厥将士闻言脸色大喜,毕竟随着天色放亮,他们已经看清了苏定方麾下只有孤零零的一千余人,而不是像在无尽的黑夜里,根本无法看到他们有多少后手。

    “杀了苏定方,赏特勤!”

    然而,苏定方却吐出一口血沫子,大唱道:“遥想当年,伏波定远,

    汉骑威震四边。

    三尺青锋觅封候,

    胡骑哪敢踏天山。

    咽喉古道,

    虏来挑战,

    金戈铁马尘暗,

    将士残刀逐胡风,

    激烈留给后人看。”

    PS:这首鹊桥仙天山是老程自己瞎写的,不要追平厌和韵律,那个东西,老程也不太懂。今天两更九千四百字,弱弱求票!

第二一零章被打得怀疑人生了

    苏定方如疾风电驰般冲锋在前,随着陌刀的每一计挥出,必然洒出一片血雾,紧随苏定方其后的亲卫赶紧扩大战局。

    苏定方所到之处,西突厥骑兵犹如刀节西瓜一般,一破而入,此时的西突厥骑兵如浪涛般纷纷向两旁闪避。

    此时西突厥骑兵看着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唐军骑兵,急得快哭了。苏定方区区一千五百余骑,来回纵横,杀得血流成血,足足死伤六七千人,还没有把他们拿下来。

    关键是,等这无边无沿的唐军骑兵冲上来,怎么打啊!

    慌失措之下,本来就不严整的阵列不可避免的乱成一团,那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和呼啸的箭雨让他们肝胆俱裂,大家都想往后逃,结果撞成一团,谁也逃不了,在一团混乱中撞上了越骑军的长矛。

    越骑军长矛固然不是高锰钢打造的钩镰枪那样霸道,然而精钢铸成的枪尖毫不留情的捅穿了战马和西突厥将士的身体,将他们捅成筛子,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令跟在后面的数万突厥人毛骨耸然!

    阿史那步真的心如今正在滴血,突骑施阿利施部一万三千余骑,已经损失过半,虽然黑额虎已经死了,可是这原本是可以吞到阿史那步真嘴里的肥肉。六七千人阵亡,然而给苏定方麾下造成的伤亡却不足三百人马。

    当然,除了浪费掉苏定方麾下两三万只箭矢,撞断了数百根长矛之外,再无其他战果。

    在西突厥人眼中,苏定方手中拎着陌刀,如同杀神降临,阿史那步真知道他别无选择,突骑施既然可以拥立他为大可汗,自然可以像贺逻施的东海部一样背叛他,如果他胆撤退,那么其他各部肯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离他远去,那样以来,阿史那步真就会众叛亲离。

    阿史那步真嘶声狂叫:“怕什么?不就是三万多唐人吗?山南海北我们都闯过,会怕他们?冲上去,三个拼一个也拼光他们!”

    然而,阿史那步真的话并没有引起众西突厥将士的共鸣,他们都被苏定方这个杀神给吓坏了。望着身子抖动如筛糠,脸如土色的将士,阿史那步真愤愤的吼道:“我们还有退路吗?有退路吗?现在哪个部落里还有粮食?剩下的牛羊足够我们熬过这个寒冬?不用唐人打,这个即将到来的寒冬,足以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反正横竖都是死,跟唐人拼了,只要打败唐人,咱们冲进金满城,过一个大肥年!”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饿极了的人,敢跟猛虎抢食。此时的唐人在西突厥人眼中就是一头猛虎,可是他们急红了眼,在阿史那步真的鼓舞下,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勇气呐喊,奋力往前冲。

    悲凉的牛角号声响起,众西突厥将士也叽里呱啦的吼道:“杀光唐人,抢光金满城!”

    苏定方已经不再是那个身为亲卫统领的苏定方了,他已经进入到疯魔状态,完全无视自己身上的两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他望见了数千上万名西突厥骑兵,拥簇着阿史那步真向他冲来。他看着阿史那步真军中的那面最大的旗帜,两腿夹紧马脖,跨下的战马也感受到了苏定方的昂然战意,拼着冲击力硬生生冲到了十余步外。

    距离阿史那步真的狼旗大燾之下是突骑施阿利施部的一个特勒,他看到苏定方逼近也惊恐了,数十亲卫围着他,要在援军抵达之前保住特勒的性命!

    电光火石之际,苏定方手中的陌刀忽然整个儿脱手而出,越过数骑,打着施儿砸向了那突骑施阿利施部的特勒。

    这不是标枪,更不是箭,而是百斤铁棒,当它呼啸而过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那恐怖的威势吓得慌忙伏低,就算被劲风带到也都砭体生疼!在数千上万人的高呼中,突骑施阿利施部的特勒惨叫一声从马上轰然倒下!

    苏定方的陌刀一下子削掉了他的半边肩膀,鲜血出喷泉一样喷射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越骑军的六百余名长矛手,学着钩镰枪骑兵的样子,将长矛端平,长枪密如芦苇的刺向前言,毫无花招的与西突厥骑兵撞在一起。有的越骑军枪骑兵被西突厥骑兵的短斧、锤或飞刀,铁骨朵甚至狼牙棒砸中,扑通扑通如同下饺子一般掉落战马。

    然而,其他的越骑军枪骑兵对于这些坠落战马的战友视而不见,持续向前猛冲,终于锋利的枪尖入肉的闷响大作,惨叫声震天动地,只是一瞬间便有上百名西突厥将士胸腹处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惨叫着坠落战马!

    后面的突厥骑兵还都还没有明白意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排越骑军的长矛又在一声怒吼中刺了过来。第二排长矛骑兵根本不必考虑自己能刺中什么,在前排长枪兵刺出第一枪之后跟着刺过去就是了。结果这一刺在西突厥人鲜血淋流的伤口撒了浓浓一把盐,更多西突厥人胸部、咽喉、脸部被刺中,哀号着坠落战马,然而他们的惨叫声很快就随着碗口粗的马蹄子而嘎然而止。

    众西突厥骑兵们绝望的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施展自己过人的武艺,展示自己过人的勇敢的机会,他们的兵器太短了,没等他们把兵器递到越骑军骑兵士兵们的面前,长达四米的长矛便刺穿了他们的身体!精钢打造的长矛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他们披着皮甲,披就算是披了铁甲也照穿不误,两排长矛轮番冲击,西突厥人一排排的涌上去,一排排的撞死在矛头锋尖之上,六百多杆长矛铸就一道冰冷的死线,在这条死线上,尸体层层叠叠,叠起了五六层!

    不过长矛毕竟不是钩镰枪,不时的有长矛的拓木被巨大的惯性力道撞断,越骑军将士自然而然的与西突厥骑兵一样,撞倒在上。

    阿史那步真看着自己的部曲一个一个倒在冲锋的道路上,愤怒的眼睛都红了。

    就在这时,谋略乌质道:“大可汗,这样下去不行,苏定方率领的肯定是唐军的精兵!”

    阿史那步真陡然想起统叶护可汗就是败在陈应率领的怪枪骑兵击败,二十万骑兵不敌陈应麾下三万余骑兵,他麾下的兵马,远不如统叶护可汗麾下的兵马精锐,这样打下去,恐怕他会步统叶护可汗的后尘。

    想到这里,阿史那步真不寒而栗,嘶声狂叫:“绕过去,从后面打,从后面打!”

    阿史那步真看到苏定方麾下只有六百余名长矛骑兵,此刻还剩下一半,他转过头去攻击苏定方麾下的越骑军弓骑兵。他认为弓骑兵那里的力量比较薄弱,应该可以收到比较好的效果。

    西突厥骑兵们也觉得正面进攻实在太蠢了,简直就是自己去撞矛尖,除了死一大堆人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在阵阵叫骂声中,数千名西突厥骑兵手持刀盾,纵马狂奔,朝着左翼迂回过去,看样子是打算从后面进攻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苏定方冷冷的笑道:“游戏结束!”

    看着苏定方在西突厥阵中来回冲击,所过之处,无不所向披靡,在混战中的越骑军将士越战越勇,心中的野蛮之性逐渐激发,而体力竟是历久弥长!

    一支新的铁军诞生,不是因为他们训练了多久,而是因为他们经过了这个血肉洗礼。

    其他唐军越骑军将士,看着三万对十万,原本心中还有忐忑,可是看着苏定方一人威慑住了西突厥人,他们的胆子也跟着壮了起来,唐军越骑军已经气势如虹,犹如鲨群翻滚于杂鱼烂虾之中。东方三个折冲府的兵力与西方三个折冲府成功在西突厥阵中胜利会师。

    与此同时,阿史那步真被成功切断与后方的联系。

    在骑兵对战的战场上,打不过可以逃跑,最怕的就是被分割包围,而苏定方则利用了七个折冲府的力量,将阿史那步真麾下三万余骑成功分割开来。

    在这个时候,看着后路被分割开来,阿史那步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如同被刺破的皮球一般,一泄到底。

    完成分割包围阿史那步真之后,越骑军刀盾骑兵扬起带着锯齿的破军刀,向着阿史那步真的后阵冲去。

    破军刀带着一尺余长的锯齿,借着战马的巨大冲锋力度,可以轻易的将敌人剧成两端,从兵器方面来上,唐军将士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随着刀盾骑兵冲锋而过,西突厥骑兵如同砍甘蔗似的砍倒马下,惨叫着掉落战马。

    随着马盾骑兵过后,战马的马蹄从他们血淋淋的身体上踩过,原本伤而未死的突厥将士,马上就会变成一堆烂肉。

    这不是最致命的,越骑军居然把弓骑兵放在最后,前面破军刀骑兵开路,长矛兵骑兵补刀,而弓骑兵则负责吊射。头上有着横飞的箭矢,向前刀光飞舞,西突厥人彻底乱了阵脚,顾得了下三路顾不了上三路,不是被破军刀砍死,就是被长矛前胸入后胸出,要不然就是被空中的箭矢射成刺猬,如此诡异的打法,如此默契的配合,让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不管多勇猛的西突厥骑兵都被毫无悬念的杀死,战斗从相持慢慢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西突厥骑兵们越打越憋屈,越打越胆寒,他们的人数唐军骑兵的三四倍,真打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虐得体无完肤。

    特别是苏定方这个杀神,居然又换了一匹战马,嗷嗷叫的冲了过来,战场上每时每刻都在考验着他们的神经,看着身边的袍泽,不是被长矛刺成血葫芦,就是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矢射成刺猬,要不然就是被破军刀砍成两截。

    然而,没有阿史那步真这个大可汗的命令,他们还在咬着牙坚持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苏定方再用他会说简单突厥语的优势,给了西突厥人致命一击,他冲着西突厥将士假装惶恐的道:“跑啊!”

    听到这个声音,西突厥人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他们终于终于崩溃了,成群的西突厥骑兵调转马头,朝着远方跑去,为了追求速度,不少人开始扔下武器,丢下铠甲,很多突厥骑兵被自己人的尸体或马尸给绊倒,被自己人挤倒,刚想站起来,无数马蹄便从他们身上狠狠的踩了过去,踩得他们筋断骨折,七窍流血!

    望着西突厥人挟裹着阿史那步真逃跑,苏定方冷冷的笑道:“现在想跑,门都没有!”

    此时,苏定方胸前的伤口已经增加到三条,亲卫看着有些摇晃的苏定方一脸担心的道:“大将军,您歇歇吧!”

    苏定方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淡淡的道:“此生能有今日之战,生死何惧?”

    说着,苏定方冷声喝道:“向前,追击!”

    正所谓将不畏死,士何以惧之!

    在苏定方的带领下,众越骑军将士紧随着苏定方向阿史那步真猛追而去。

    一些突厥人实在跑无可跑,眼看着苏定方追来,他们吓得赶紧跳下战马,跳在地上,丢下兵器,用突厥语或蹩脚的唐言道:“别杀我,我投降!”

    有些西突厥人生怕苏定方痛下杀手,甚至声泪俱下的磕头如捣蒜。

    骄傲的苏定方不屑杀俘虏来赚取军功,当然骄傲的越骑军将士同样也没有为难这些投降的西突厥士兵。

    那些突厥投降的士兵跑在地上老老实实,动也不敢动,哪怕周围没有唐军士兵,他们依旧跪在那里,远处只有几十名精疲力尽的伤兵,疼得呲牙咧嘴的瞪着俘虏。

    阿史那步真惶惶如同丧家之犬,面无人色,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史那步真望着身边冲出来的不过数千人,一脸死灰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谋略乌质捂着伤口暗叹了口气,心道:“阿史那步真被打得怀疑人生了,看来得考虑后路了!”

    PS:今天被读者吐糟本书毒点,一是苏护那个设定,二是六斤这个设定,三是兰儿设定。每个人都追求进步,请书友本提出毒点,为了方便以后改正,下本书老程争取写好!

第二一一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太原,总管府李世民的书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长孙无忌正准备离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李世民的声音:“辅机吗?进来吧,门没关!”

    长孙无忌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摸索着点燃火烛,只见李世民正捧着却发现李世民拿着一柄剑,盯着木剑上的豁口,怔怔出神。李世民扬了扬手中的木剑道:“这柄剑是大哥当年给我亲手强将手削出来的,上面还有大哥的血……”

    李世民放下木剑,随后拿起一本书叹了口气道:“这本书,是我当年进学的第一个月,大哥亲手一字一句批注过的……”

    长孙无忌沉默半晌,喟然长叹道:“天家无父子……”

    “辅机,大哥和我之间,生了嫌隙了……有些误会,还是当面数说清楚才能解开。”李世民苦笑道:“还有大哥在鸡泽泊遇刺,他并没有明说,肯定也怀疑是我……”

    “有件事,必须告诉秦王殿下!”长孙无忌苦笑道:“鸡泽泊之事,与常何打入东宫一码事,若是不让常何建立功勋,他怎么在东宫立足?”

    李世民陡然的起身,一脸愤怒的望着长孙无忌。

    “这件事很重要,必须亲自去做!”长孙无忌突然变得异常急切望着的李世民,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跪下道:“秦王殿下若念及手足之情,无忌无话可说,但凭秦王殿下发落!”

    “玄龄也无话可说,成王败寇,唯有一死而已!”

    李世民脸色一变,推开门,只见书房外,不仅仅有房玄龄,杜如晦,还有程知节、秦琼、牛俊达、谢映登、段志玄、侯君集等跪在门外,特别是程知节举着一柄横刀,横在脖颈前,程知节微微用力,锋利的横刀上出现一道血线,李世民非常清楚,他只要不点头,程知节马上就会死给他看。

    李世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长孙无忌率先出声道:“秦王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李世民指着长孙无忌、程知节等人道:“你们这是要陷孤于不义之地!”

    房玄龄道:“义有大小,若殿下欲成全兄弟之义,而舍弃天下大义,房玄龄也无话可说!”说着他缓缓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抛向房梁,打成一个结。

    李世民看着周围秦王府众文武官佐宁死相随的样子,不像作假,伸出袖子惺惺作态道:“也罢,天已经被捅破了,也不怕多漏两池子水来!”

    程知节与秦琼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二人相视而笑。

    李世民甩起大袖,转身进入书房之中。

    众文武皆随李世民进入书房中。左文右武,分列两厢站定。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从主座上起来,走到刚刚从河北返回的杜淹身前道:“执礼先生,最近一段时间,多劳烦您的鼎力相助,才能化解诸多的危机,世民在此谢过。”

    杜淹赶忙躬身行礼道:“大王言重了,这是杜淹分内之事。”

    李世民点点头,然后摇摇头道:“但无论是河北兵变还是以假痴不癫,都不是堂皇正大的阳谋,这种事情偶尔为之,情有可原,确是下不为例……”

    杜淹怔了一下,突然冷冷的笑了。

    李世民诧异的皱起眉头。

    杜淹不无讽刺的斥道:“没想到大王竟是如此幼稚之人。”

    李世民骇然。

    杜淹咄咄逼人的道:“政治本身就是建立在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之上的,在没有掌握天下权柄之前,奢谈阳谋便是取死之道。”

    李世民怒道:“你这是危言耸听。”

    杜淹不卑不吭道:“皇位只有一个,岂可假手于人?若秦王殿下不用阴谋,斗得过太子吗?”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看着对面的杜淹,竟无言以对。

    房玄龄道:“大王,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万万不可妇人之仁!”

    杜如晦道:“正是如此,英雄所见略同,现在看来,东宫里还是有几个聪明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聪明,江淮尚未平靖,他们已经在谋划着,要撤销河东道大行台的建制。”

    杜如晦想了想道:“大王,陛下已经同意了太子的意见,先召西域陈应回京,就任大司徒,若是陛下再召大王回京,担任司空,太原会谁来镇守?”

    李世民想了想道:“以父皇的心思,太原肯定会暂时让齐王留守,他不是秦王府的人,想必长安无人反对。”

    长孙无忌皱起眉头道:“齐王与太子串通一气,还需留几个得力的人在太原,最好是新面孔,免得朝廷有人说三道四。”

    李世民望着众人问道:“你们看留谁比较合适?”

    侯君集道:“杜淹可以留下,杜淹熟悉河东河北两地。”

    长孙无忌也道:“张亮熟悉河北,他也可以留下。”

    李世民道:“就这么定下,散了吧。”

    长孙无忌道:“大王,若是回京,有几人可用。”

    李世民苦笑道:“本王正处下风,有谁会烧本王的冷灶?”

    “中书侍郎封公这是其一。”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道:“还有楚王、江淮杜伏威!”

    李世民喃喃的道:“兵部尚书杜伏威?他会跟本王联手?”

    房玄龄笑道:“昔日天下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除了他杜伏威,还剩几人?王世充、窦建德,还是罗艺?如今众反王死的死,罢官的罢官,除了杜伏威之外,也只有梁国梁师都一人而已,谁都知道,梁师都不是灭不掉他,而是大唐刻意与突厥留下的缓冲地带,杜伏威是聪明人,他若是不想死,这个天下只有秦王可以保下他!”

    李世民点点头。

    ……

    疏勒城,陈应接到了苏定方的战报,苏定方与阿史那步真三战三捷,已经夺回了伊逻卢城,阿史那步真麾下三万余人战死,六万余人投降,包括阿史那步真以下,除少数人逃进沙漠之外,其他人全部被俘。

    一次性俘虏六万余名战俘,缴获骡马十数万匹,并且得到一个非常成熟的铁矿,两万余名矿工,还有三十万斤铜钱,按说陈应应该高兴,可是此时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望着眼前一个血迹斑驳的圣旨,陈应都感觉头大万分!

    李渊派出一队使者,前来西域宣旨。然而路过准葛尔盆地卡麦里的时候,这个使团在卡麦里戈壁滩上,一个背阳的地方扎营,谁知道使团根本就不知道卡麦里的戈壁滩会发水。卡麦里夜里居然下起了暴雨,一时间来不及往地上浸入的雨水,随即形成了洪水,整个使团的驻地都被洪水冲走了。

    仅剩副使唐守仁一人独活,然而这个唐守仁也因被洪水一冲,得了风寒,坚持到了彩云城堡,遇到杨蓉时,已经风寒入体,无药可医。

    最终坚持三天之后,唐守仁也死了。

    现在的陈应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准葛尔盆地南部的卡麦里地区,在后世有一个名字叫“古尔班通古特”,这是蒙古语野猪出没的地方,哪怕到了后世,一旦遇到夏、秋两季,这里也经常会发洪水,只要在低洼的沙漠中,经常会看到干枯的小鱼虾之类的湖泊痕迹。

    可是,事实上情况是,这个结果恐怕没有人会接受。整整一个使团,足足两百余人,加上西域都护府派出的向导,小三百号人说没就没了,恐怕李渊相信,满朝文武大臣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圣旨,而是李渊加封陈应为大唐大司徒,位列上公的册封圣旨,当然这个圣旨就是明升暗降,将陈应从从二品西域大都护、西州道大行台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上,升到从一品大司徒,空有其名的大司徒。

    在这个时候,偏偏整个使团全军覆没,如果消息传到长安,李渊就算不用脑袋想,用膝盖想也知道,陈应这是不满这个任命,暗中弄死了整整一个使团。

    “忤逆圣旨!”

    “阴为不臣!”

    “拥兵自重!”

    “谋反作乱!”

    陈应可以想象得出来,一旦这个消息传到长安,恐怕这些大帽子就会扣到陈应的头上。

    “怎么办?”杨蓉一脸关切的望着陈应道。

    “凉拌!”陈应双手一摊,无奈的耸耸肩道:“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会噎住,我现在真是倒霉,这样的事情都能碰上!”

    杨蓉摇摇头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你说的不错!”陈应深吸口气,又重重的吐出道:“天下九州,四方不同,若要海内咸服,就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天下士人还分世家寒门,那大唐是世家的,还是寒门的?”

    杨蓉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明明是在讨论陈应遇到的棘手的难题,怎么陡然间扯在世族门阀与寒门庶民身上去了。杨蓉怔了一下,霍的抬起头,望着陈应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郑重。杨蓉道:“你认为呢?

    “应该是大家的,不分世家还是寒门。”陈应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杨蓉皱起眉头问道:“这如何能做到?”

    陈应道:“能做到,只要朝廷坚持科举制。”

    杨蓉的脸色刷的白了,她怔愣的望着陈应,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就在这时,李秀宁推门而入,李秀宁显然是刚刚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至疏勒,就怕陈应做出难以挽回的错事!

    李秀宁望着陈应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道:“陈郎,你一定要慎重!”

    “噗嗤!”陈应一下子就笑了,良久陈应笑着望着李秀宁道:“我现在要慎重什么?”

第二一二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三娘,我们相识六年,六年了,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陈应望着李秀宁非常认真的道:“你看出我有野心吗?”

    李秀宁昧心自问,陈应除了擅长领兵打仗,训练出一支支精锐部队,除了知道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种地之外,他其他并没有做什么。作为陈应的妻子,李秀宁可以过问陈应所有的财务支出,陈应从来没有用他雄厚的资本,去收买任何一位朝臣。

    若是说陈应真的有野心,她还真看不出来!

    “然而,你也明白,其实我有没有野心,根本不重要!”陈应苦笑道:“重要的是,我有着足以问鼎帝位的能力和资本。”

    李秀宁沉默了,作为李渊的女儿,她不仅了解陈应,但同时,她更了解李渊。李渊是一个非常习惯把威胁扼杀的摇篮里的人。就比如王世充和窦建德二人,二人几乎先后被俘虏,送至长安。

    王世充横征暴敛,弑君篡位,铲除异己,大杀四方,把整个中原,祸害得不成样子,按说王世充更该死,偏偏李渊却可以非常大方的赦免了王世充。窦建德宽厚,仁慈,与士兵同甘苦,与民众共奋斗,哪怕如今窦建德死后两年,刘十善打着他的旗号,在河北造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刘十善就恢复了河北三十九州之地,两三百万人追随,足可见窦建德是如何的深得人心。

    正是因为窦建德深得人心,李渊却杀了窦建德,因为窦建德有可以威胁李唐朝廷统治基础的实力和能力。

    李秀宁上前抱着陈应的胳膊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事情失控的!”

    “放得了心吗?”杨蓉望着李秀宁道:“平阳公主殿下虽然是公主,但是……”

    李秀宁不等杨蓉说完,一脸不悦的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武杨氏,你不感觉到你管得太宽了吗?”

    杨蓉起身针锋相对的道:“当初窦建德之案,太子曾为窦建德力保,甚至不惜在武德殿前跪了三天两夜,可是结果呢?平阳公主莫非以为,你的能力比太子殿下还大?”

    听到这话,李秀宁竟也无言以对。

    事实上,当时陈应向李建成谏言:“窦建德若死,河北必反!”李建成也听信了陈应的话,在李渊命裴寂炮制窦建德谋反一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窦建德三司会审。李建成想起陈应的判断,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一力作保窦建德不会反,可是李渊却没有顾及李建成的想法,不仅没有同意赦免窦建德,反而痛斥李建成,坚决处决了窦建德。

    这是事实,李秀宁还真没有办法辩驳。

    杨蓉冷冷的笑道:“小表弟现在手据十数万精猛将,自然会安然无恙,如今这场意外,难保朝中不会有人希翼上心,炮制冤案,小表弟如今还能怎么做?回长安就任大司徒?只怕到长安不是迎接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司徒,而是长安天牢!”

    李秀宁转身望着低头沉默不语的陈应道:“陈郎,你说怎么办?”

    “如实上报吧!”陈应苦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李秀宁的手不自觉的攥紧陈应的手,颤声道:“陈郎……”

    陈应望着李秀宁一脸担心的样子,心中一阵纠结。陈应不是大公无私的圣人,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真反了,肯定是亲者痛,仇者快,然而,陈应却不做了岳飞,他也不会成为岳飞。

    陈应叹了口气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陛下认为陈应有罪,陈应何惜此身!”

    陈应的话说得非常漂亮,可是内心里却更加坚定:“去他妈的王权富贵,阎王爷要想要老子的命,老子也要薅他几根须子下来,想让他束手待毙,门都没有!”

    李秀宁不是傻子,从李氏江山的考虑,削弱地方权柄,将权力收回中央这是必须的,否则就会形成地方割据。

    事实上,大唐初立,像陈应这样的现象并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江淮杜伏威麾下十数万江淮虽然改旗易帜,然而杜伏威的命令,远比李渊的圣旨更加管用、可是真让陈应放下兵权,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关于陈应的弹劾奏章就会如雪花一般铺天盖地。

    “放弃兵权,只有死路一条!”李秀宁默默的想着,突然她转身拿起李渊的那封圣旨,随即放在茶炉上,茶炉里的木炭慢慢引燃了圣旨。

    陈应原本以为李秀宁会站在李渊和李氏家族江山万年的考虑,劝他回长安向陈应自辩,可是却没有想到,李秀宁居然会烧掉李渊的圣旨!

    陈应望着这一幕,吃惊的道:“三娘,你……”

    “什么都不要说了!”李秀宁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望着杨蓉一字一顿的道:“你没有见过朝廷使团,你也没有见过什么圣旨!”

    杨蓉连连点点头道:“我自然没有见过!”

    “没有就好!”李秀宁望着杨蓉以及杨蓉身边的管事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千万不要做傻事!”

    陈应哭笑不得的道:“三娘,你这么做岂不是掩耳盗铃?”

    “先看看阿爹怎么说!”李秀宁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一脸决绝的道:“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出世就没了爹!”

    陈应微微一愣,随即欣喜的道:“三娘,你说什么?你有了?”

    李秀宁点点头。

    杨蓉悄悄退出大堂,将空间留下李秀宁与陈应!

    ……

    长安渭水河上,一艘画舫船悄然泛舟河上。画舫中飘荡着丝竹之声,歌姬也在画舫里唱着吴侬软语的歌谣。就在这时另外一艘乌篷船悄悄靠近画舫船。两船相近,画舫上探出一个栈板,长孙无忌第一个出现在船舱口,而后一闪身,将身后的李世民亮出来。

    原本画舫船上的丝竹声中,醉眼朦胧的杜伏威望着李世民道:“是你?”

    李世民上下打量杜伏威,微微一笑道:“不错,是我!”

    杜伏威摇摇头道:“你不该来!”

    ……

    李世民望着众人问道:“你们看留谁比较合适?”

    侯君集道:“杜淹可以留下,杜淹熟悉河东河北两地。”

    长孙无忌也道:“张亮熟悉河北,他也可以留下。”

    李世民道:“就这么定下,散了吧。”

    长孙无忌道:“大王,若是回京,有几人可用。”

    李世民苦笑道:“本王正处下风,有谁会烧本王的冷灶?”

    “中书侍郎封公这是其一。”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道:“还有楚王、江淮杜伏威!”

    李世民喃喃的道:“兵部尚书杜伏威?他会跟本王联手?”

    房玄龄笑道:“昔日天下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除了他杜伏威,还剩几人?王世充、窦建德,还是罗艺?如今众反王死的死,罢官的罢官,除了杜伏威之外,也只有梁国梁师都一人而已,谁都知道,梁师都不是灭不掉他,而是大唐刻意与突厥留下的缓冲地带,杜伏威是聪明人,他若是不想死,这个天下只有秦王可以保下他!”

    李世民点点头。

    ……

    疏勒城,陈应接到了苏定方的战报,苏定方与阿史那步真三战三捷,已经夺回了伊逻卢城,阿史那步真麾下三万余人战死,六万余人投降,包括阿史那步真以下,除少数人逃进沙漠之外,其他人全部被俘。

    一次性俘虏六万余名战俘,缴获骡马十数万匹,并且得到一个非常成熟的铁矿,两万余名矿工,还有三十万斤铜钱,按说陈应应该高兴,可是此时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望着眼前一个血迹斑驳的圣旨,陈应都感觉头大万分!

    李渊派出一队使者,前来西域宣旨。然而路过准葛尔盆地卡麦里的时候,这个使团在卡麦里戈壁滩上,一个背阳的地方扎营,谁知道使团根本就不知道卡麦里的戈壁滩会发水。卡麦里夜里居然下起了暴雨,一时间来不及往地上浸入的雨水,随即形成了洪水,整个使团的驻地都被洪水冲走了。

    仅剩副使唐守仁一人独活,然而这个唐守仁也因被洪水一冲,得了风寒,坚持到了彩云城堡,遇到杨蓉时,已经风寒入体,无药可医。

    最终坚持三天之后,唐守仁也死了。

    现在的陈应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准葛尔盆地南部的卡麦里地区,在后世有一个名字叫“古尔班通古特”,这是蒙古语野猪出没的地方,哪怕到了后世,一旦遇到夏、秋两季,这里也经常会发洪水,只要在低洼的沙漠中,经常会看到干枯的小鱼虾之类的湖泊痕迹。

    可是,事实上情况是,这个结果恐怕没有人会接受。整整一个使团,足足两百余人,加上西域都护府派出的向导,小三百号人说没就没了,恐怕李渊相信,满朝文武大臣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圣旨,而是李渊加封陈应为大唐大司徒,位列上公的册封圣旨,当然这个圣旨就是明升暗降,将陈应从从二品西域大都护、西州道大行台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上,升到从一品大司徒,空有其名的大司徒。

    PS:今天有个朋友过生日,出去喝点酒,这一章没有写完,时间来不及,后面有一千多字重复,稍后半个小时刷新,新内容就会出来,非常抱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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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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