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盛唐血刃TXT下载盛唐血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盛唐血刃全文阅读

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七零章阴谋败露生死时速(一更)

    冬天日短,火红的太阳接近地平线,天边燃起一大片似火的红霞,宛如万面红旗招展。

    ,中常侍陈齐可没有心情欣赏夕阳晚照的美景,相反此时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

    可是李渊却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前厅里李渊与李建成、裴寂、陈应四个兴高彩烈的打着麻将。

    和聪明人打麻将真的很没有意思,因为牌面过了五六圈,他们很容易就推算出你听哪几张牌,要什么牌,不要什么牌,明明打了一张听牌,他们宁愿打破胡,也不让你有听牌或有机会碰牌。

    或许出千的宦官有意放水,陈应总体上不输不赢,裴小赢一些,而李建成却大输特输。

    到了晚饭时间,李渊玩兴不减,就连晚饭也是在前厅随便吃点。

    要是论吃方面,陈应认了第二,天下间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虽然陈应没有辣椒等佐料,食材也不齐全,不过这都是瑕不掩瑜。

    陈应让后厨给李渊、李建成和裴寂做了几道粤菜什么梅菜扣肉、蒜蓉粉丝大虾、清蒸桂鱼、芹菜百合腰果、糯米鸡、水晶虾饺。这些菜式在后世可以能烂大街了,然而在这个时代,却是独一份。

    李渊虽然贵为皇帝,李建成虽然贵为太子,裴寂虽然是大唐第一相,然而这些菜式他们别说吃,连见都没有见过。

    看着李渊毫无形象的如同秋风扫落叶,吃得直大饱嗝还大呼过瘾,陈应还真担心李渊会撑出一个好歹来,好在李渊的注意力仍旧放在麻将上,刚刚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坐在麻将桌前道:“大郎、裴三、五郎,赶紧过来!”

    陈齐看着李渊毫无回长安城的意思,急得快哭了:“陛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宫了!”

    李渊听着这话,眼睛一瞪,不悦道:“再玩两把!”

    陈应只好舍命陪君子。

    就在陈应与李渊在清林里打着麻将的时候,长安城的政事堂已经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太史令傅奕的一封奏折。

    在唐朝的时候,太史令可已经不是只管录史的职业史官了,而是掌观察天文,稽定历数,凡日月星辰之变,风云气色之异,率其官属占候之。

    李渊在不在长安城,但凡奏折,先经政事堂,才能到底李渊的手中。裴寂随李渊到了清林里,执守的相国不是别人上仪同、中书侍郎宇文士及以及中书侍中、礼部尚书陈叔达。

    宇文士及打开这份奏折,只见傅奕在上面写道:“太白形于日侧,见于东分,主太子当有天下……”

    宇文士及看了一眼,吓得脸色大变。

    他作为经历隋唐两代的元老之一,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东宫太子当有天下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李渊现在还没有死呢,太子主天下,置李渊与何地?

    如果这样一句话发生在后世,估计也就是一个笑话。谁也不会当真,关键是这是唐初,天机玄之又玄,深之又深,偏偏无论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他们都深信不疑。

    长安要变天了!

    宇文士及的冷汗刷刷直流。

    陈叔达向来喜欢宇文化及的沉稳,陡然看到他如此失态,还非常惊讶,可是他刚刚看了一眼,马上膛目结舌的道:“快……拿着奏折进宫!”

    宇文化及带着哭腔道:“陈相国,陛下如今不在宫中,而是在清林里陈家堡!”

    陈叔达急道:“来人,备车,马上出城,去陈家堡!”

    中书省上下属官手忙脚乱,陈叔达与宇文化及急忙向清林里行去!

    朝廷里本来就没有秘密,各大世族门阀其实都有眼线,在极短的时间内,傅奕的这份奏疏,马上传遍长安。

    长平郡公府府邸,侯莫陈虔会西窗推开,看着檐头上的夕阳,给青黑色的屋面覆上一层金色的光泽。

    侍从过来禀告道:“阿郎,七郎来了!”

    侯莫陈虔会昨天与七郎侯莫陈旭有过短暂的单独说话机会,秦王府正在密谋,不过,侯莫陈旭不属于核心骨干成员,对于此事只知皮毛,不了解具体的计划,但是,侯莫陈虔会人老成精,他从东宫夜宴,李世民中毒险死还生这件事上,很容易看出了李世民寡恩冷漠。

    一个对自己都可以毫不顾忌的人,你就甭想他会对其他人有多少重恩情了。

    就在侯莫陈旭还没有到来的时候,虞庆拿着一封短信走到侯莫陈虔会身前轻轻道:“阿郎,刚刚宫中传来消息……”

    侯莫陈虔会看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道:“风雨欲来……”

    就在这时,侯莫陈旭披着披风到来。

    正所谓,要想俏,一身孝。侯莫陈旭一袭月下白衫,身披白色的披风,显得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侯莫陈虔会冲侯莫陈旭招招手道:“七郎,你来得正好,先看看这个!”

    侯莫陈旭仅仅看了一眼,脸色陡然巨变,失声道:“怪不得两个时辰前太史令傅奕去了秦王府!”

    侯莫陈虔会淡淡的问道:“你没看错?”

    “绝对没有看错!”侯莫陈旭信誓旦旦的道:“虽然他身穿便服,头戴斗笠,但是他与秦王临别时所说的话,声音绝对错不了!”

    侯莫陈虔会苦笑道:“怪不得,如此也解释得清了!你与秦王府的纠葛太深,还能不能摘出来!”

    侯莫陈旭一屁股重重坐在胡床上,叹了口气道:“除非我死,否则很难退出来,秦王让我武装我麾下的八百余名僚人狼兵!”

    侯莫陈虔会叹了口气道:“看来,他们举事在既!”

    侯莫陈旭一脸凝重的道:“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能添什么麻烦?”侯莫陈虔会笑着问道:“自家人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我们侯莫陈氏一直在鸡蛋上跳舞,稍不注意就会身死族灭。这件事,你必须抽身出来!”

    侯莫陈旭不甘心的问道:“秦王没有机会吗?”

    侯莫陈虔会点点头道:“原本是有的,现在一点也没有了,他们这一次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清林里,前厅中常侍陈齐看着李渊连续食言,说打两把,连续足足打了二十几圈,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悄悄向负责码牌的小宦官使一个眼色。

    两名小宦官表示同意。

    从这一刻起,李渊的牌依旧好,但是却不能赢,每每都是功亏一篑,这让李渊气愤不已。

    此时,陈应却越来越胆战心惊,因为他不敢亮牌,他起了四暗刻,天胡。

    他当然知道一旦放牌,李渊会勃然大怒。

    他只好一张一张向外出。

    正所谓一山还比一山高。

    后来摸到的牌居然又变成了十三幺。

    就在这时,陈叔达与宇文化及联袂而来,还带着傅奕的奏折,李渊仅仅看了一眼,突然站起,朝众人怒吼道:“朕还活着!朕还没死!”

    李渊奋力将奏章摔在地上,脸色铁青地站起身,离开了坐位,他快步绕过麻将桌,盛怒之下,将桌案,晚间照明的竖盏碰了一下,他随手抽出佩剑,挥剑将竖盏劈为两截。

    裴寂看了一眼奏折脸色大变,李建成看了一眼,面如土色,慌忙跪倒叩头,连呼:“陛下,儿臣不敢!”

    李渊暴跳如雷,竭斯底里的吼道:“朕的这些儿子们啊,当真个个都是英雄好汉,都巴不得朕早点死了。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村言俚语,平日朕不信的,不想竟然……说得竟一般不差!朕真是寒心了,什么‘太白形于日侧,见于东分,主东宫当有天下’,嘿,直接说朕该让位了不好么?看来大郎是真的得人心啊,连老天爷都帮着他来催朕。”

    李建成脸上的汗流得更多了,他以膝盖代步,挪步到李渊面前。

    李渊咬牙切齿,喘着粗气,手中的宝剑,斜斜指着李建成,手在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现。

    李建成此时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陛下……阿爹,儿臣冤枉,儿臣自来清林里,一直陪着阿爹打麻将……”

    李渊这才恍然大悟,站在李渊这个高度,所谓的天机,在他眼中那绝对就是一个屁。他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所谓的天机,这只不过是他用来堵悠悠之口的托词。

    李渊也缓缓冷静了下来,目光闪烁着。

    陈应一看李渊如此愤怒,冲门外的郭洛打了一个手势,那用意非常明显,让郭洛去请李秀宁,此时也只有李秀宁可以平息李渊的怒火。

    时间不长,李秀宁来了。

    此时,李秀宁让何月儿化了一些状,看上去病怏怏的,一脸桥粗,李秀宁喘着粗气道:“阿爹……您……您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李渊看着李秀宁的样子,心中一软。

    李渊叹了口气道:“三娘,你快回去躺着,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李秀宁已经从郭洛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她对李世民已经不是失望,而是绝望了。因为李世民在东宫自己给自己下毒,陷害李建成可以用自保来解释,李秀宁虽然不满,但是却理解李世民这么做的用意。

    然而,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原谅李世民了,这区区一计,李建成不止被废那么简单,一旦坐实了这个罪名,李建成不仅会死,而且东宫上下,绝对会鸡犬不留。

    为了可以平息李渊的怒火,李秀宁咬咬牙,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尖。

    “噗……”李秀宁喷出一口鲜血。

    陈应急忙上前抱起李秀宁,假装惶恐的大叫道:“快来人,来人哪……请孙神医,快……”

    李渊心中一紧,急忙上前,只见李秀宁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毫不血色。

    李建成泣不成声的道:“三娘……三娘……”

    陈应抱着李秀宁急忙外出,李渊倒是没有阻拦。

    经过李秀宁这么一打岔,李渊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不傻,要不然无法成为开国皇帝。

    李建成本来就是太子,他什么都不做,自然可以得知那个位置。无需画蛇添足,更何况,这么做,除了自寻死路,无事无补。

    无论是李渊还是李建成都会非常清楚,天机算个屁。

    李渊狠狠地下令道:“裴寂,你去一趟西府,带上傅奕的这份奏表,给他看看,问问他是怎么想的,告诉他,朕就在两仪殿,等他明天回奏!”

    裴寂叩头道:“臣奉诏!”

    ……

    秦王府,承乾殿内,李世民手捧奏表,面如死灰,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他声音艰涩的问:“老相国,这是……要带着世民的人头,回复陛下么?”

    裴寂安慰道:“大王何出此言?于今之计,大王从速拟一份罪己奏表,向陛下请罪,辞去天策上将军的职务,解散西府家甲。主上此刻,还在两仪殿坐等呢!”

    李世民语气苦涩地谢道:“多谢老相国,回护周全,世民感激不尽。来人,快快给老相国奉茶!”

    裴寂摆了摆手道:“大王,茶就免了,臣奉诏而来,此刻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若是大王能尽快拟就奏表,臣可一并带回两仪殿。若是大王一时之间,难以草就,今日南省,是臣当班轮值,大王可遣一黄门,将奏表送南省,臣万不敢耽搁,可保奏表,即刻呈上御览。”

    李世民沉吟道:“此事既干家务,又系国运,委实不敢劳烦老相国,呈表的差事,还是由辅机来吧,他是王府官,又是外戚,身份位分都合适的。相国关怀照顾之情,世民牢记在心,他日必将有所报!”

    裴寂点点头道:“但愿殿下,能以大唐江山为重,善自收敛形迹,使朝廷上下,安定平和,不生波澜,便是老臣一片孤心,没有白费。”

    李世民恭送裴寂出门。

    李世民站在门口,缓缓返回大厅。

    长孙无忌、侯君集、程知节,尉迟恭、雷永吉等人全都聚集在一起。

    李世民脸色一变,冷冷的道:“赶紧去把房玄龄、杜如晦、杜淹叫回来,商议大事。”

    PS:今天身体不舒服,颈椎疼,去做了理疗,回来晚了。等会还有,会晚一些,望大家见谅!

第二七一章除夕之夜喋血太极宫(二更)

    历史就是一个婊砸!原本陈应并不是太清楚这个波澜壮阔的伟大时代,可是作为见证人,陈应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伟大,更多的则是恶心。

    从“杨文干谋反”再到东宫夜宴,最终到现在的“太白星白天贯日”所有的事件,有熟悉也有陌生,不过一件更比一件恶心,甚至比跟着作弊的李渊打麻将更加恶心。

    自从李渊走后,李建成却没有走,而是留在清林里。

    李建成清楚的知道,长安城自时凶险万分,自己的东宫都被老二渗透成筛子,连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胡三都会背叛自己,李建成甚至不清楚,东宫之内,还有没有老二的细作和探子。

    反而,这个清林里的陈家堡才是最安全的所在,这里里里外外都是陈应的人,老二的手就算再长,也伸不到这里。

    李建成独坐在书房里,陈应却扶着额头,懒洋洋的躺在软床榻上。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彼此沉默着。

    这是一个熬鹰的过程,李建成等着陈应先开口,陈应却同样等着李建成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的李建成坚持不住了。

    论耐心,李建成还真不如陈应,毕竟陈应两世为人,一旦生死看淡的时候,其他事都不是事了!

    李建成苦笑道:“我该怎么办呢?”

    陈应淡淡的道:“这要看太子殿下如何决择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李建成道:“成佛如何?成魔又如何?”

    陈应笑道:“想必殿下也清楚,古之行者,舍身救生,裨于利他的菩萨慈悲胸怀之中,圆满自利的诸善法行;今之群生,舍身求财色名食种种有漏等法,徒在气尽命绝之将近,嗟恨心灵的缺憾与空洞。古来德人,用有限的生命换取光明无尽的功德法财;时下的众等,却往往是以无尽光明的法身前途,折取生灭无常的世间糟粕。”

    李建成沉重的坐了下来,深深的反思起来。

    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想要真正做到太难。

    陈应可以透过事件看本质,其他他不希望李建成背负恶名,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李世民唯一的办法就是图穷匕现,铤而走险,发动玄武门或者类似于其他的武装政变。

    在历史上,李建成没有军方的支持,麾下只有薛万彻兄弟、冯立、韦挺等寥寥数人,有心算无备,最终惨死当场。

    在这个时空,李建成在军方的人脉不比李世民差,更何况,他比历史上,多了尉迟恭、李世绩,最关键的是他还有一个陈应。

    站在陈应的角度来看,大唐只要皇位传承没有血腥,一切斗争都控制在可以把控的范围内,大唐朝廷绝对不会走上历史原本的老路。

    陈应当然不是说原来的大唐不好,而是以为大唐原本可以做得更好。

    一旦竟争的本质失去底线和原则,最后胜出的一定是卑鄙的阴谋家。毕竟,光明磊落的英雄,永远斗不过不择手段的枭雄。

    李建成语带着讥讽之色,苦笑道:“可惜可惜,如今失了圣心,东宫……没有了”

    “你错了,太子殿下你错了!”陈应反驳道:“殿下非但没有失去圣心,相反简在帝心。陛下还没有老糊涂,当初杨文干造反一案,陛下没有惩处殿下,因为陛下心中清楚着呢,东宫夜宴惊变,陛下只是释放了张亮,将其麾下一千余名死士,尽数流配岭南,陛下同样清楚太子殿下是清白的,此事也是一样,为尊者忌,恰恰缺了坦荡!”

    “坦荡?”李建成喃喃的道:“玄成曾说,为了朝廷、为了江山社稷,应该裁撤天策府!”

    “天策府原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令出多门,非朝廷之福!”陈应望着李建成道:“殿下,若裁撤天策府,房玄龄该担任何职?杜如晦该担任何职?还有秦琼、程知节,禇亮、褚遂良、虞世南、孔颖达等人,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说到这里,李建成郑重的道:“房玄龄此人,扶翼大运,勤劳王家,尊主庇人,匪躬致命,咸有一德,格於皇天,孜孜奉国,堪为国之干诚!可尚书百官之本,国家枢机!”

    听到这话,陈应松了口气,李建成对房玄龄的评论甚高居然认为房玄龄可以以尚书令统领百官。

    李建成接着道:“杜如晦此人,聪明识达,材推栋梁,谋猷经远,绸缪帷帐,经纶霸图;或学综经籍,德范光茂,隐犯同致,忠谠日闻。王佐之才,可掌出纳帝命,相礼仪。凡国家之务,与中书令参总,而颛判省事!”

    李建成对杜如晦的评价也不错,可以掌握门下省,甚至比李世民给他的兵部尚书更高,职权更重。

    李建成接着对天策府众属官一一评论,从这一点上,陈应可以看出,李建成并非是一个识人不明的人,至少他能看出谁有才而或无才。

    陈应又望着李建成问道:“若殿下登上大宝之位,天策府属官能否做到人尽其才?”

    李建成道:“这是自然!”

    不过,李建成摇摇头道:“他们都是二郎的心腹,岂会为我所用?”

    陈应笑道:“殿下不用担心,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做出明智的选择,陛下如今要裁撤天策府,您把秦王府的程知节、秦琼、牛俊达、谢映登、包括段志玄,全部调给我,来年三娘生产之后,我带着他们去把吐蕃扫了!”

    ……

    长安房玄龄的府邸中,雷永吉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子收买太史令傅奕,诬陷大王谋逆,陛下下旨裁撤天策府,大王请二位即刻回府,商议对策。”

    杜如晦赶紧站起身来正准备反驳,明明是李世民听信了杜淹的计策,诬告太子谋逆,怎么话到雷永吉嘴里,全部变了味?

    再说了,傅奕可不是太子的人,当初因为傅奕上书李渊驱逐佛教,收回寺田,李建成还弹劾傅奕妖言惑众,准备将傅奕革职,还是李世民替傅奕求情,保住了秘书丞的官位,后来太史令出缺,也是李世民将其扶上太史令的位置上。

    房玄龄起身恭敬的道:“请转告大王,如今房某、杜某,已不是秦王府的幕僚,恕难从命。大王私自召我等入府相见,不仅房某、杜某违敕当死,就是大王,也是违背陛下敕旨,既是不忠,也是不孝,大王素来爱惜名声,怎能一时糊涂,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雷将军还是请回吧。”

    雷永吉一蹦三尺高,戟指房玄龄骂道:“好你个房玄龄,秦王如今危在旦夕,你却翻脸不认自己的出身!杜先生,你也不去么?

    房玄龄朝杜如晦使了个颜色。

    杜如晦冲着雷永吉,苦笑一下,一动不动地坐着。

    雷永吉目眦俱裂,指着房玄龄和杜如晦骂道:“两个白眼狼,大王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们当做弟兄!

    雷永吉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眼瞅着雷永吉离去,杜如晦不解地问道:“为何不去?”

    房玄龄道:“如今局面,已经败坏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秦王若是还是执迷不悟,你我回去,只是徒招祸端。若是秦王下定决心,他自然还会派人来寻咱们。”

    杜如晦恍然。

    房玄龄的面上却显出了一丝焦急和不安之色。

    武德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李渊正式下旨,裁撤天策府,原李世民麾下房玄龄调任吏部给事中,杜如晦调入工部担任员外郎,秦王府十八学士,除了长孙无忌之外,尽数调出。

    接到这个圣旨,李世民一言不发,独自从上午坐到了晚上,水米不尽。

    众人焦急地在大厅里等候。

    尉迟敬德一会坐下,一会站着,一会又来回走动。

    长孙无忌实在忍不住的吼道:“敬德,你就不能老实坐着?

    尉迟敬德手指外面道:“天马上就黑了,秦王为何还在书房里枯坐?

    李世民一脸疲倦地从书房里走出来。

    众人呼啦一下将李世民围住。

    李世民环视众将道:“可否先让东宫方面动手?如此一来咱们才算名正言顺。”

    尉迟敬德顿时瞪大眼睛道:“让太子先动手?咱们又不是刀枪不入的铁金刚,真等着弓矢射过来,咱们这点人根本不够人家吃?”

    程知节苦笑道:“大王,战场上,什么都可以让,唯独先机不可让。名份也好,大义也罢!对于败军之将而言,毫无意义!”

    李世民默然。

    长孙无忌直言不讳的道:“大王,如今东宫占尽先机,他们不会出如此昏招,陛下裁撤秦王府十八学士,这只是其一,恐怕随后就要调走天策府诸将!”

    李世民扫视人群,突然发现人群中居然没有房玄龄和杜如晦,奇怪的道:“房玄龄和杜如晦呢?”

    长孙无忌道:“雷永吉亲自去请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两个还没有来!”

    李世民闻言,脸色更加阴郁。

    就在这时,雷永吉怒气冲冲走进大厅,见众人都在,扯着嗓子就喊道:“房玄龄、杜如晦这两个贼子不肯来!”

    李世民霍然抬头,瞪着雷永吉。

    雷永吉愤愤的道:“他们说,自己已不是秦王府的幕僚,大王私自召他们,入府相见,就是违背陛下敕旨,既是不忠,也是不孝。”

    李世民拔出战刀递给尉迟敬德,冷冷的下令:“敬德,你再跑一趟,两位先生的府邸,就说是我说的,我不管他娘的什么圣敕明旨,也不管是谁,不许他们两位再追随我,我从现在起,就在承乾殿内立等,今日不等到他们,我就不歇息,要他们务必奉教回府。他们不是说,违抗了圣敕就是个死么?你拿着这柄刀前去,告诉他们,如若还不奉教,你即刻就要砍了他们的脑袋,回府复命!”

    尉迟敬德眼睛一亮,接过腰刀。

    尉迟恭骑着战马,拿着李世民的腰刀,带着一队士兵,纵马狂奔,直奔房玄龄的府邸,然而尉迟恭却扑了一个空,房玄龄家中却空无一人。

    尉迟恭又带着人前往杜如晦的家中,发现二人此时一身道士打扮。

    看到尉迟恭的第一瞬间,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而笑道:“看来秦王殿下是想通了!”

    尉迟恭一脸杀气的望着房玄龄和杜如晦道:“你们两个去,还是不去?”

    房玄龄笑道:“去如何,不去又如何?”

    尉迟恭冷声道:“反正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自己走,要么我用这把刀砍了你们的脑袋,拎着你们的人头,回府复命!”

    房玄龄与杜如晦相视而笑:“那咱们走吧!”

    尉迟恭恨恨的骂道:“贱人就是娇情,牵扯不走打着倒退!”

    尉迟恭伸手抓起杜如晦,随手扔到一名骑兵的马上,然后又拎起房玄龄,带着众人纵马朝着秦王府一路狂奔。

    在马背上颠簸的房玄龄苦不堪言,房玄龄气愤的道:“敬德,你想弄死我!”

    “哼!弄死就弄死!”尉迟恭冷冷的道:“这就是背叛秦王的下场!”

    “你个混蛋!”

    尉迟恭抵达秦王府,一手薅着房玄龄,一拖着杜如晦走进大厅。

    程知节望着这一幕,狠狠的叫道:“好你们还有脸来啊!”

    早已聚集在大厅的文武官员们,“呼啦”一下将房杜二人围住。

    李世民上前扶起房玄龄与杜如晦道:“得罪了!”

    房玄龄笑道:“看来大王想通了!”

    李世民点点头道:“再想不通,只能死了!”

    此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本房玄龄与杜如晦不是叛变,而是逼着李世民下定决心。

    众人互相拍打着肩膀,大声地笑着。

    李世民一字一顿说道:“世民决意,除夕之夜动手,将战场设定在太极宫内,除夕之夜,陛下一定会召齐王太子以及平阳公主进宫守夜,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动手!”

    房玄龄面色凝重的道:“不管我们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或许能够骗得过太子,却决然骗不过魏征。”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用考虑魏征,尘埃落定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

    杜如晦道:“大王,你们会不会忘了一个人?”

    PS:终于码出来了!大家晚安!

第二七二章李世民你要弑君还是弑父(一更)

    “陈应!”李世民的脑海中瞬即浮现这个名字,还有陈应那一脸漠淡的笑容。

    李世民发誓,如果有机会他非常想捣烂陈应那张俊俏的脸。原本李世民是长安城里少有的青年俊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是自从陈应出现之后,他这个长安第一帅,已经帅不起来了,只能屈居第二帅。关键是,这天下人都记得第一,你要是问世界第一高峰,九成成的人都知道是珠穆拉玛峰,可是要问第二高峰,估计大部分人都回答不上来。

    因为陈应比李世民更帅,这让李世民心中非常不满。这不是最憋屈的人,最憋屈的是,他原本可以成为大唐威震天下的无敌名帅,唐军将士心中信仰,心中的军神,可是陈应又抢了他的风头。

    杜如晦点点头道:“不错,平阳公主殿下身体抱恙,除夕之夜,陛下肯定会下恩旨召见他进入太极宫守岁。”

    程知节不以为然的笑道:“陈应那又如何?只要他敢去,一并收拾了,他还真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陈应自然没有三头六臂,也是凡人肉胎,伤了会疼,脑袋掉了一样会死!”杜淹则满脸苦笑道:“诸位难道没有想过,阚棱何以只身收降江淮军十数万乱军?那是因为阚棱在江淮军军中树立了无敌的形象,江淮军将士任何人都知道,阚棱是杜伏威的义子,也知道他是江淮军第一猛将,只要他出现,就意味着胜利,与他敌对,就意味着败亡!所以十数万江淮军将士,却无人敢拿着兵刃对准阚棱!”

    在冷兵器时代,将军的个人魅力与威名是非常强悍的,事实让不光阚棱可以让旧部放下兵刃投降,就连敌人也升不起抵抗的意志。比如后世唐朝的左骁卫大将军薛仁贵,他一生战功赫赫,创下来降服高句丽,三箭定天山的赫赫威名。哪怕有了大非川之败,仍然不减他无敌的威名。

    永淳元年(682年),单于都护府(治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检校降户部落官阿史德元珍投奔于自称突厥可汗的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进犯并州(今山西太原)与单于都护府北境,又入侵云州,薛仁贵奉命征讨。

    薛仁贵脱掉头盔去见他们,突厥人仔细一看大惊失色,都下马排队拜揖,渐渐逃走。薛仁贵乘势追击,大败突厥军,斩杀上万人,俘虏两万余(一作三万)人,夺取驼马牛羊三万余头,取得云州大捷。

    杜淹说到这里,程知节顿时沉默了。

    别看论功夫,程知节不弱于陈应,但是陈应这个人绝对强过他一百倍也不止,一旦让秦王府护军对付陈应,除了个别李世民的死忠之外,恐怕大部分士兵不敢举刀对准陈应。

    房玄龄又接着道:“大王,难道忘记了,平阳公主与陈大将军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平阳公主振臂一呼,整个长安城会有多少青壮效忠平阳公主?”

    这是大唐的历史遗留问题,当初十数万娘子军被解散整编,大部分士兵因开唐之功,获得在长安定居生活的机会和资格,这些人都是李秀宁的旧部,他们手中都是兵刃甲胄,又熟悉行伍操典,只需要李秀宁一声令下,长安城内多了不敢说,至少可以拉起上万兵马。

    原本李世民的兵力就占绝对劣势,一旦让陈应与李秀宁加进入这场乱局。恐怕李世民绝对没有成功的机会。

    李世民沉吟道:“若是不采取除夕之夜动手,那我们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太子与齐王全部入宫,而且宫中不能增加戒备!”

    房玄龄想了想道:“必须要想办法,制造一件事端,让陛下召太子齐王进宫,同时,又不能让陛下提高警惕、加强宫禁防卫,甚至不能让陛下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不然会另生枝节,甚至打草惊蛇。”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杜淹苦笑道:“这个事端可不好制造!”

    杜如晦望着房玄龄。

    房玄龄想了想道:“除夕之夜,按惯例,宫中会增加一队备哨,所以戒备会更加森严,不可把时间定在除夕之夜。”

    杜如晦点点头道:“确实是如此,正所谓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李世民道:“那就定在明天夜里,诸位要好好想想,怎么制造这个事端!”

    众人全部苦思冥想起来,顿时大殿之中,叹息连连,叫苦连天。

    就在这时,秦王妃长孙无垢带着侍女款款而入。

    众人赶紧闭上嘴,不再交谈。

    长孙无垢让婢女给在场的文武将佐分发鸡汤。

    李世民一脸阴郁,长孙无垢突然开口说道:“诸公大才,女子所不能及,不过,女人有女人的办法,或许有用也说不定。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淡淡的道:“如若向陛下密报,太子为了谋夺大宝,与齐王一起,暗中与尹德妃和张婕抒两位娘子私通款曲,且有……苟且之事!”

    房玄龄一听这话,脸上浮现惊骇之色,恐惧的望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无所畏惧,淡淡的笑着。

    此时,长孙无垢的话,无疑就像是滚油锅里浇入一盆冷水,瞬间沸腾起来。

    如果李渊听到这个消息,无论真假,他肯定会召李建成与李元吉向宫中问个清楚,那个时候,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李渊肯定不会声张。一旦李建成与李元吉奉命前往太极宫,玄武门是必经之处,否则他就需要多绕半个宫城,多走半个时辰从承天门进入太极宫。

    解决了制造李元吉与李建成入宫的事端因由,李世民不再迟疑,他朝着长孙无忌使一个眼色,长孙无忌会意,赶紧抱出一个盒子。

    李世民冲着长孙无忌摆摆手,走到案几之后,环视全场朗声道:“诸公,诛灭大唐叛逆的战事,即将开始,现下反悔,还来得及。不愿跟着我担待这等诛九族之大罪的,此刻便可走出来,表明心迹,只要不去告发以换取爵禄,我李世民绝不相强。”

    站在最前排的尉迟敬德,粗声粗气地喊道:“大王这是什么话?弟兄们追随大王这许多年,难道富贵能共享,患难就各奔前程么?”

    侯君集转过身面对众将道:“薛仁果围攻高墌大营的时候,秦王可曾撇下你们,独自逃生?

    段志玄等人高声应道:“不曾!”

    侯君集接着道:“洛阳城下,大军粮尽,窦建德二十万大军,逼近虎牢,秦王可曾撇下你们,独自逃生?”

    程咬金、秦琼等人高声应道:“不曾!”

    尉迟敬德嘿嘿笑道:“痛快,这才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兄弟!”

    侯君集转身面对李世民道:“大王,你既不曾在关外的战场上,撇下兄弟们独自逃生,兄弟们,自然也不会在这关内的战场上,弃大王而去!”

    李世民举起左手发誓道:“诸公今日不弃我李世民而去,事成之后,富贵共与之。今日在场之人,不论文武,封爵当不下国公,食邑不下五百户。”

    众人全都跪下高呼:“秦王万岁!”

    李世民脸上浮现自信与刚毅,他狠狠掀起盒子,取出一枚兵符,高声喝道:“高士廉!”

    高士廉出列抱拳道:“臣在!”

    “明夜行动的关键就是玄武门!”李世民一脸煞气的道:“你率五百王府亲军,在芳林门附近接应,若见玄武门危殆,即刻增援,若该处无恙,则按兵不动,等候后命。”

    高士廉沉声道:“臣,领命!”

    李世民又望着房玄龄与段志玄道:“房玄龄、段志玄!”

    房玄龄、段志玄出列。

    李世民取出几幅早已写就的帛书敕令,递到房玄龄手中。沉声喝道:“这是授权你们,接管南衙十卫和内廷三省的文书,已然加盖了尚书省,和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印鉴。以玄龄为首,段志玄为辅,率五百王府护军,和三百玄甲亲军,明夜二更,出永安门,最迟在三更天,必须解除宿卫三省的卫军武备,切断内廷政事堂,和外界的联系,控制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印信。明日五更左右,辅臣们要在政事堂,聚齐见驾,你们无论如何,也要留住他们,同时还不能伤着他们。此事对朝廷社稷,至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故此,一切行动,听玄龄安排调度,凡事无论大小,皆要先请示他,而后施行。听明白没有?”

    段志玄道:“末将领命!”

    李世民望着张亮道:“张亮、雷永吉!”

    张亮、雷永吉出列。

    李世民道:“你们各自率三百王府护军,监视东宫和齐府,倘若其没有动静,你们就按兵不动,若是其倾巢而出,支援玄武门,你们快马报常何将军,然后立即发兵,攻打宫府,不能让东宫、齐府跑掉一个党羽。”

    侯君集、张亮:“末将领命!”

    李世民道:“杜如晦!”

    杜如晦出列道:“臣在!”

    李世民道:“明夜一战,既关乎大唐,社稷兴替,宗庙气运,也干联着我李世民,阖府上下,男女老幼,以及众将家眷的身家性命。秦王府是我们的老营,老营不容有失。你的职责就是,率领三百王府护军,守护西府,保护弟兄的家眷,和我李世民的妻儿老小。王府内一干大小事体,均由杜如晦裁度施行,任何人,不得有违。自我离府开始,上至王妃王子,下至兵卒杂役,统归杜大人节制。听明白没有?”

    杜如晦拱了拱手。

    李世民苦笑道:“兵力太少,如晦斟酌使用。”

    杜如晦道:“臣当竭尽全力!”

    就在这时,一名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个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一脸不忿的道:“大王看不起我侯莫陈旭?”

    李世民循声望着,只见侯莫陈旭怒气冲冲的望着李世民。

    虽然说侯莫陈旭与侯莫陈应是堂兄弟,可是别说堂兄弟,就算亲兄弟也各为其主,如段志玄与其兄段志感,虽然分属东宫与秦王府,李世民照样相信段志玄。李世民想了想道:“张亮与雷永吉的兵马少了一些,杜如晦把三百秦王府护军交给张亮,秦王府全府上下,我就托付给你侯莫陈旭了,一旦事成,梁国公的爵位就是你!”

    侯莫陈旭大喜道:“有臣八百僚在狼兵在此,除非踏着末将的尸体,否则任何人休想冲进秦王府!”

    李世民接着道:“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程知节、你们随我,明夜在宫门落锁之前由玄武门入皇城,以后,秦王府上下,究竟是共赴黄泉,还是共享富贵,就看我们明夜的成败了!”

    ……

    自从陈应教会李渊麻将以后,李渊就在回城的时候,直接顺走了陈应的象牙麻将,无奈之下,陈应只要让人雕刻数十副大果紫檀木的麻将,这个大果紫檀木就是后世的黄花梨,陈应在后世有见过他老板的茶几,据说一副黄花梨茶几,居然价值北上广一套房。

    冯盎在投降李渊的时候,派出人运来了大量的财物,包括数十斗珍贵的南珠、翡翠、象牙、红宝石、蓝宝石等,其中有上百颗,差不多两千料的大果紫檀,扔在典客署无人问津。

    事实上,黄花梨木真正流行起来的时间非常晚,大约在清中后期,也就是乾隆、嘉庆时期开始流行,后来越炒越高,变得有价无市。

    陈应从典客署里毫不费力的弄来这两千料大果紫檀,刚刚开始也没有想过要打造什么家具,现在正好用来雕刻麻将。

    这边大果紫檀的麻将刚刚打造好,陈叔达派出管事拿着四千贯钱,买了一副。

    裴寂更狠,直接一万贯买了四副麻将。

    从此以后,麻将成了贵族阶层的新游。

    只不过,麻将的入手容易,仿制速度特别快,也就几天功夫,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出现了竹质、玉质、甚至骨质以及铜锡合金打造的麻将。

    武德六年腊月二十六日夜间,李渊又拉着老基友裴寂、中书侍郎宇文士及以及中书令封伦在武德殿中打着麻将,李渊虽然初学,可是他有那些宦官千手帮助作弊,几乎把把好牌,把裴寂和封伦赢得直咬牙。

    关键是李渊的牌运太好了,不是六十四番,就是三十二番,最次也是十六番。从来胡杂牌。

    李渊连摸三把三暗刻,把封伦赢得快要当裤子了。

    封伦苦笑道:“陛下,宫门就要落锁了,臣等告辞!”

    李渊的脸一板道:“封卿,裴三你们就不要回了,反正宫中有的是地方给你们住!”

    宇文化及道:“陛下,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李渊不悦道:“朕的话就是规矩……打牌打牌!”

    裴寂与宇文化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就在这时,一名宦官捂着脑袋忙不跌的跑进大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李渊劈头盖脸的骂道:“成何体统,还有没有规矩了?”

    小宦官没有说话,李渊微微一愣。

    此时,小宦官身后,李世民提着宝剑大踏步走进武德殿。李世民的表情愤怒,额头上青筋毕现,握着宝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李渊倒退两步,留出左监门卫的反应距离,冷冷看着李世民,李渊强压着惊惧吼道:“你进殿来,既不行礼,也不下跪,手里拿着宝剑,杀气冲天!你想做什么?是否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地位高了,你的老父亲,已经成了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绊脚石了,就想把这块石头搬开,要弑君,要轼父?”

    李世民目光炯炯逼视这李渊道:“阿爹,俗话说得好,天下有不孝的儿子,却没有不是的父亲。您既是要儿子死,儿子又怎能抗命呢?这把剑,是当年我封王的时候,您老人家亲自封给我的,如今我带来了,您要杀我,还是用这柄剑吧!”

    PS:今天非常意外,中午突然接到责编徐徐大大的通知,本书上起点首页强推。非常感谢徐徐大大的支持,也非常感谢诸位书友的鼎力支持,本书开局先天性的不足,前面缺点毒点太多,老程考虑不周,老程有罪,争取日后写给大家一个满意的故事。非常感谢大家对老程的支持,本书从三千收上架,如今终于破三万收,首订一百四,到现在的均订一千七百多,再次拜谢大家支持!今天没说的,两更九千+,等下还有!

第二七三章私通后宫且有苟且(二更)

    太极宫是李渊最安全的所在,除非有万千兵马猛攻,否则左监门卫的将士们,足以保证李渊的安全。

    别看李世民拿着剑,此时一旦李渊离开李世民五尺距离,李世民在武德殿内,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剑。

    且不论,李世民能不能攻破左监门卫大将军鱼彦章防守,鱼彦章身手,承袭前隋柱国大将军鱼俱罗,反正鱼彦章的功夫非常高,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鱼彦章出手,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鱼彦章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可是他本身就是李渊的神兵利器。

    李世民望着鱼彦章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反手将剑捧在手中,捧过头顶,递向李渊,朗声道:“请阿爹杀了我吧,你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李渊一怔,看看那柄剑,然后才皱着眉,李渊并没有冒然接剑,因为他知道,别看李世民说得好听,自己真若是冒然接剑,他甚至怀疑会不会被这个孽子挟持为人质。一旦自己被李世民控制住,整个太极宫的所有元从禁卫,谁也不敢动弹。

    李渊想到这里,再次抬头看李世民,沉声训斥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脾气?朕何曾动过要杀你的念头?你在外头,做下那许多悖逆不道的事情,朕何时处分过你?”

    李渊挥挥手,有些事情不方便宇文化及与封伦知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裴寂推了推封伦与宇文士及,二人都是人精,急忙起身道:“陛下,臣等告退!”

    随着裴寂、封伦以及宇文化士及退下。

    李渊接着道:“庆州总管杨文干造反是怎么回事?河北刘十善降而复叛是怎么回事?河北刘十善降而复叛上怎么回事?江淮辅公祐造反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中最清楚!”

    其实,刘十善与辅公祐造反,李渊并没有追究李世民的责任,这是因为李渊本来就对窦建德麾下三十余万河北籍军队不放心,同样也对江淮军这支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军政集团不放心,于其让朝廷出面逼反他们,还不如李世民暗地里做这些事情,反正李渊的目的达到了。

    李世民张了张嘴,态度软了下来,一个劲的道:“儿臣冤枉!”

    李渊忿忿的道:“别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不是朕的儿子,你有九条命也活不到现在。哪一次生你的气,发你的脾气,不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过一份奏表,要听听你的回话,朕就不明白了,怎见得就是朕要杀你呢?一份奏表,有什么就说什么,就算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白白回奏,告诉朕,你没什么可说的,事情也不过如此而已!你……这是从何说起?”

    李世民目光黯然道:“阿爹,你还当我是您的儿子么?”

    李渊冷笑着反问道:“这话应该朕来问你,你还当朕,是你的父亲吗?”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阿爹,记得当年起事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孩子,人事不懂,徒有匹夫之勇,却少经历练。记得义宁元年,您封唐王,那时候大哥是陇西公,我是敦煌公,是你亲口对我说,要封我为世子,我觉得这不合适,便辞了;武德元年,您初登大宝,又对我说,要立我为太子,我又辞了;灭王世充,攻克洛阳之前,还是您老人家与我说,只要收了洛阳,就由我,入主东宫,进位储君;那一次我还是辞了;平灭杨文干的时候,您老人家第四次跟我说,只要灭了杨文干,回来就废了大哥,立我为太子,这一次,我没有逊谢……”

    李渊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老父亲,不守诺言失信于你了?”

    李世民望着李渊,满眼的失望和悲伤。

    李世民叹息着说道:“阿爹,儿子没这个意思。儿子只是想问一问,明明是您老人家一再许诺,儿子一再逊辞,可是阿爹,这件事,从始至终,有哪一点您老人家不清楚,为何连您——都开始怀疑猜忌儿子了呢?”

    李渊不禁老脸一红,无言以对。

    他还真说不出口,这些承诺,他当然说过,不过是为了让李世民与李建成斗,这样以来,他就真正安全了。他一次又一次在李世民面前画下画饼,目的就是为了给李建成制造压力,当年太原起兵,以李渊多疑的性子,他还真没有下决要反,关键时刻是李建成派出时麾下雷永吉击杀王威,李渊没有了退路,这才举起义旗,与前隋誓不两立。

    李建成的功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是李渊忘记了,人总是会长大的。刚刚开始,李世民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取李建成而代之,更何况那个时候,李唐朝廷一日三惊,当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差使,弄不好要身死族灭。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围绕着李世民身边的文武大臣越来越多,众人与李世民结成了利益联盟,双方一致努力,终于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凭良心说,李建成与李世民二人的斗争,是李渊一手促成的,到现在他其实并没有发现,局势已经超出了李渊的掌控。

    李世民眼圈泛红,嗓音越发的艰涩难过的说道:“若说儿子,整日在阿爹面前,诬陷诽谤大哥,撺掇着爹更换储君,改立太子,爹因此疑心儿子,图谋大位,还情有可原,可是阿爹知道,儿子和大哥,在军政事务上,或有争议分歧,但儿子,从未在阿爹面前,说过大哥一句不是!儿子从未说过,想当太子,日后继承大位,每次都是阿爹在说,为何最终,爹爹却又,以此为由头,对儿子,百般猜忌,刁难呢……”

    李渊死死地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回应。

    李世民热泪盈眶,缓缓跪在李渊面前,悲痛的说道:“儿子这条命,是阿爹给的,儿子现在,也宁愿死在阿爹手里,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死在自己的兄弟手里。若是死在大哥和四弟手中,儿子就算真真的枉死了。”

    李渊诧异地问道:“这话却又是从何说起呢?建成虽然对你有所提防疑忌,却从未有过要你性命的心思。上次东宫鸩酒的案子,朕断定,那不是你大哥所为。只要你能善自收敛形迹,谨守臣道,就不会有人来害你。何况,朕已经允了你,率部出洛阳,那边陈应经营多年,如今民间富足,税负充足,有赵郡王作为屏藩,更不会有人能害得了你。二郎,在兄弟当中,你的才具,论说足堪大任,只是君臣位分已定,这件事情上,说起来,是朕负了你,却不干建成和元吉的事。”

    “既然如此,时也命也,儿子也无话可说!”说到这里,李世民迟疑了一下,缓缓道:“阿爹,还有一事……不敢说……

    李渊抬头盯着李世民道:“什么事?”

    李世民压低声音道:“事关后宫。”

    李渊倏然睁大眼睛道:“什么后宫之事?说出来,朕赦你无罪。”

    李世民期期艾艾的道:“太子为了谋夺大宝,与齐王一起,暗中与尹德妃和张婕抒两位娘子私通款曲,且有……苟且之事!”

    李渊惊骇得猛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若敢造谣,朕要刮了你……”

    李世民毫不退缩地看着李渊道:“儿臣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罚。而且,儿臣敢与太子与齐王当面对质!”

    李渊站立不住,踉跄倒地。

    李世民连忙抢上前,将李渊搀扶起来。

    李渊脸色苍白,竭斯底里的嘶吼道:“来人!”

    黄门内侍匆忙进来。

    李渊哆嗦着嘴道:“传朕口敕,命齐王元吉,与太子建成,马上进宫!马上……”

    ……

    李建成却没有回东宫,毕竟有了他“太白形于日侧,见于东分,主太子当有天下”,一个太子当有天下的时候,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就会坐实李建成迫不及待的想要当皇帝,坐天下。

    尽管陈应不常在陈家堡,但是陈家堡却藏有大量的图书,还有相当多的孤本以及抄本,这让李建成仿佛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每天都孜孜不倦的读书。

    李建成在陈应的书房里,指着一篇陈应的手扎问道:“你在此文中写到,西域和漠北问题的根本解决有两个大难关,其中第二个就是如何将野蛮民族的武力废掉?这个野蛮民族的武功还能废掉吗?”

    陈应点点头道:“野蛮民族相对于华夏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的武勇、体力以及搏命。比横蛮,比体力,比搏命,文明世界总是吃亏,文明世界最大的优势,在于工具的进步与武器的领先,当然这种领先的距离必须拉开到对方不进入文明就无法抗衡的地步。饶是如此,这一切的前提也必须是我们还能保持勇敢上阵,如果勇敢也失去,连上战场都不敢,那无论多大的武器优势都没用了。”

    李建成思忖道:“那如果对方也近乎于学呢?”

    陈应笑道:“文明国家与文明国家的争竞,那是另外一个话题了。不过漠北若能进位于文明,那将是我们大唐最期待的事。”

    成功废掉野蛮民族的武功,这是大宋真正做到的事情,当时辽强宋弱,宋朝被迫处于战略防守地位,为了担心辽国进攻大宋,北宋的士大夫就把辽国改造成了北宋一样的国度,喜欢奢侈品,爱好大宋的诗词歌赋,欧阳修写一篇文章,最多半个月就可以传遍上京,同样东京出现的美味佳肴,不出月余,上京城里一样可以看到。

    北宋的士大夫就是喜欢把敌人拉低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平,然后利用丰富的经验击败他们,就这样辽国被玩坏了。

    就在陈应与李建成商量着事情的时候,突然郭洛前来禀告道:“有黄门前来传旨!”

    时间不长,黄门内侍在郭洛的带领下来到书房,李建成从黄门内侍手中,接过敕旨。敕旨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让李建成翌日一早,入宫见驾。

    这个没头没尾的敕旨,让李建成疑惑起来,他皱起眉头向黄门问道:“陛下可曾说过什么事情么?”

    黄门内侍摇摇头道:“奴婢不知,若没有别的事,奴婢这就回宫。明日一早,面圣之事,太子殿下勿忘。”

    李建成点点头道:“请放心,寡人一早就奉诏进宫。”

    黄门内侍转身离去。

    就在黄门内侍正准备出去的时候,陈应伸手一拦:“且慢!”

    黄门显然是认识陈应的,连忙躬身道:“陈驸马有何吩咐!”

    李建成诧异的望着陈应,不解陈应有何目的。

    陈应笑眯眯的问道:“敢问公公身担任何职?”

    “公公不敢当,奴婢乃太极宫司更!”黄门躬身道。

    陈应冲其招招手。

    黄门赶紧凑上去,低眉弄眼的道:“敢问驸马有何吩咐!”

    陈应淡淡的道:“你应该知道,中常侍陈齐陈公公与某家的关系!”

    黄门满脸堆笑道:“咱家早就听干爷常常提起,陈驸马是一个厚道人!”

    陈应从怀中掏出一叠钱钞,全部都是面额一百贯的大钞,那名黄门轻车熟路的装起来,然后道:“陈驸马,咱家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两个时辰之前,秦王进宫见驾,随后陛下雷霆大怒,据说尹德妃也被陛下打了一巴掌,让太子殿下明早见驾的时候,小心点,陛下火气大着呢……”

    李建成听着只是感觉奇怪,而这话听到陈应耳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玄武门之变的引子,就是李世民向李渊密告齐王与太子淫、乱后宫,李渊大怒之下让李元吉与李建成进宫,结果遇到李世民的伏兵,李建成与李元吉当场被杀,而李世民夺得天下。

    试想一下,如果李建成,李元吉真的淫乱了李渊的后宫,那么,历史上一定会有记载的,但是,在很多正史上都没有此事的记载,写下《资治通鉴》的司马光也表示此事“莫能明也”。

    事实上,李渊虽然作为开国皇帝,却不是一个勤奋的皇帝,自武德四年开始,他的主要精力就是平衡李建成与李世民关系,同时把朝政交给监国太子李建成打理,他自己则与裴寂整天饮酒作乐。

    而李渊与裴寂饮酒作乐期间,作陪的一般都是尹德妃与张婕抒,李建成和李元吉不仅没有机会,而且李渊又不是性功能障碍,相反,他作为男人这方面的功能挺强,贞观年间又给李二生了一堆弟弟妹妹。

    当然,陈应也是史家,无论真假,反正李建成这次进,肯定有去无回。

    李建成忧心重重的道:“孤大祸临头了,不知道秦王在陛下面前进了什么谗言,这次肯定凶多吉少!”

    陈应望着李建成道:“太子殿下,玄武门屯营中郎将常何是你举荐的人?”

    李建成点点头道:“不错,当年刘十善败亡后,其率领死士伏击本宫,本宫险遭不测,为常何所救,为感激常何的救命之恩,本宫举荐常何为玄武门屯营中郎将……”

    就在这时,韦挺惶恐不安的来到书房前,此时韦挺的胡子和眉毛全白了,都结成了霜,显然他是策马一路急奔而上,韦挺嘴上全是水泡,也不知道是上火,还是急的。

    韦挺拿着一个密信急道:“殿下请看!”

    信上只画着一个圆圈,其他别无二字。李建成拿着密信在烛火上慢慢烧烤起来,不一会儿上面显现淡蓝色字迹,上面写着:“玄武门有埋伏!”

    李建成脸色陡然巨变。

    这个密信是东宫安插在秦王府的尉迟恭传出来的,肯定不会有假,现在他陷入了两难之处,抗旨不尊是死,去玄武门也是死。

    PS:终于码出来了,今天两更九千二。非常感谢宫锁围城书友的万赏。

第二七四章无论胜败生死不相负(一更)

    李元吉骑着快马,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向清林里。也就在黄门内侍刚刚离开,李元吉就进入了陈应的书房。

    看着李元吉惶恐不安的到来,李建成有些错愕地看着满脸不安的李元吉道:“三胡,出了什么事?”

    李元吉急道:“张婕妤派内侍送来消息,老二在陛下面前,诬告咱们兄弟二人秽乱宫廷。”

    李建成噗嗤一下笑了:“这件事情,虽说匪夷所思,却也算不得如何了不起。父皇英明睿断,这等小把戏岂能瞒得过他老人家?”

    李元吉凝眉不安的望着陈应。

    李建成不以为然的笑道:“前次是乔公山、尔文焕,此番又是如此,二郎在军前日久,这套手段,倒用得纯熟!可惜了,此番没有杨文干那样的傻子等着给他垫背。两军对垒,这种疑兵之计,才能有所效用。可惜朝局毕竟不同战局,这番手段搬到长安来用,就不灵了!”

    李元吉缓缓说道:“虽然如此,我却总觉得情形不对。”

    陈应倒是对李元吉高看了一眼,毕竟李建成到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表面上看这是一件普通的诬告事件,可是李世民要想做实李建成与李元吉的罪名,其实非常难。毕竟,假的就是假的,永远真不了。

    李建成有些不解地看着李元吉。

    李元吉愤愤的道:“兵者诡道,诡者变也!诈一人不可用同谋!

    李建成惊讶的看着李元吉。

    李元吉继续说道:“这是那年在慈涧,二郎亲口对我说的一句话。对于同一个敌人,已经用过一次的计策,绝对不能再用。对同一个敌人,使用已经用过的策略,无异于,将自己的脑袋,凑上去让人家砍”

    李建成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李元吉道:“所以按道理说,前年杨文干的事情一击不中,反间诬陷这一手,他就应该弃置不用才是,怎么会在我出征前夕,莫名其妙地又来了这么一下子?”

    李建成霍的睁大眼睛,审视般打量了李元吉一番道:“你能虑到这一层,也不枉父皇和我对你的一片殷殷。二郎说的不错,你虑的也有道理,可是归根到底,战场是战场,朝局是朝局……”

    不等李建成说完,陈应笑道:“殿下有没有想过,如果秦王殿下在宫中设伏,暗杀太子与齐王殿下,那么一旦得手,说句不恭敬的话,太子和齐王一旦遭遇不测,死人是无法辩解是非的!”

    李建成膛目结舌的道:“不会吧,二郎会如此大胆?”

    李元吉却道:“三姐夫说得不错,老二被迷了心窍,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

    李建成还是不相信。

    陈应解释道:“殿下何不想想,若不是如此,明天一对峙,真相大白,陛下还会容得下一个毁掉后宫清誉为手段的秦王吗?”

    李建成哑然。

    这一点他没有办法解释,因为李渊一旦发现是李世民是诬告的,肯定不会放过李世民,也就是说诬告其他罪名还好,这一条是李渊的禁忌,也是李渊的逆鳞。

    触之皆亡。

    李建成的脸色凝重起来。

    摆在李建成面前的问题就是一个选择,偏偏他无从选择。明明知道玄武门已经有了埋伏,再去太极宫,肯定是自投落网。

    可是如果不去,那么就会让李世民坐实李建成、李元吉与尹德妃通奸的罪名。这是一个根本无解的决择,无论李建成做什么选择,他的先机已失,进退都是死路一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应背着手来回踱步。一名侍女端着茶水送到李建成和韦挺面前,韦挺端起茶水,然后又缓缓放下。

    李建成走到陈应身边,苦笑道:“建成让大将军为难了!”

    陈应尴尬地露出一丝笑意。

    李建成道:“有些事情,实非所愿,还请陈大将军,能够置身事外。”

    陈应微微一愣,惊讶地看着李建成道:“陈某……还以为……太子要在下,替殿下效命。

    李建成笑了笑道:“谁都有难处,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家相互体谅一下吧。”

    陈应感慨地朝李建成一稽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说,陈应反而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李建成奇怪的望着陈应道:“你……”

    李建成也非常奇怪,他与李世民的斗争,如今了到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时候,在这个情况下,陈应两不相帮,他反而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其实,陈应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大唐的皇位是以这种染血的方式更递,整个李唐朝廷以后继续会腥风血雨,纠缠不休。后来李世民的儿子们依旧斗得死去活来,李承乾、李泰、李恪全部含冤而死,而大唐也因为陷入了更大的动荡之中。

    陈应笑道:“来人,请公主过来一趟!”

    时间不长,李秀宁满身披挂而来,陡然看到李秀宁英姿飒爽,毫无病态,李建成大吃一惊。

    “三娘你!”

    李秀宁摆摆手道:“大郎,你不要再问了,以后的有时间再向你解释!”

    李建成苦笑不已。

    事实上,李秀宁刚刚开始装病的时候,李秀宁单纯的就是想利用自己的病,让李渊心生恻隐之心,让陈应可以脱离夺嫡之争的战争。可是没有想到,因为李秀宁这一病,反而让李世民完全忘记了李秀宁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现在李秀宁反而成了左右战争天平的关键砝码。

    此时,李秀宁身后不仅仅有何月儿,还有一身戎装的李道贞,李建成望着李秀宁进来,缓缓道:“三娘,你这是……”

    “时间太紧,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李秀宁指了指何月儿,何月儿会意,赶紧拿着一张巨大的舆图,摊开放在桌案上。

    何月儿向李建成、陈应、韦挺等人解释道:“非常巧合的机会,位于原州的红娘子(既宇文昭仪)给我们府上送来一根“人棍”。”

    人棍是一种非常残忍的刑罚,既把人砍掉四肢,挖去双眼,割去舌头,砍掉四肢,弄聋耳朵,只留下躯体。

    李建成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很想发问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只是何月儿接着道:“这个人棍不是别人,正是王世充的伪朝尚书右丞宇文儒童,宇文儒童虽然聋了,舌头也被割掉了,眼睛也被挖去,不过他还有嘴,可以咬着笔写字,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声称,其父的坟茔被人刨开,而父宇文恺遗留的大兴宫城以及太极宫的舆图被人盗走。”

    李建成的目光突然落在何月儿手中的这张图上,赫然发现这居然是一张太极宫的舆图。

    何月儿笑道:“太极宫的舆图宇文恺留下来的不止一份,这一份只是当年没有修建时的草图,大概与舆图相差无几!”

    李秀宁指着舆图道:“二郎若要埋伏在宫中,玄武门广场太过空旷,虽然他有常何这个内应,但是宫禁侍卫不是一个常何可以节制的,从埋伏到发动,想不惊动宫中,根本就不可能!”

    陈应还真不太了解太极宫的内部情况,必竟他只是一个外臣,不及李秀宁和李建成了角得详细。

    李秀宁接着道:“二郎如果要设伏,唯一的地点在这里!”

    陈应望着李秀宁手指的方向,惊叫道:“临湖殿?”

    李秀宁点点头道:“不错,玄武门屯营有一个将军两个中郎将,常何只能节制其中三分之一的部队,他唯一的能做到的是,在子夜时分,玄武门换防时,放二郎的伏兵进入玄武门,可是两个时辰之后,既寅时三刻,常何所部必须换防,一旦换防,伏兵藏身在玄武门必须会被发现……二郎唯一可以藏匿伏兵的地方就只能在临湖殿,临湖殿西侧的御道,那里,一侧是水,一侧是殿阁林台,是绝佳的设伏地点。”

    如果李世民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万分,因为李秀宁的推测,与李世民的布置一般无二。

    事实上,非常容易推算出来,临湖殿距离东宫与太极宫中间,面临太液池,是李渊在夏天避暑、临湖赏荷花、垂钓的宫殿,这里冬季基本上不会启用,也没有人会留意此处。

    李秀宁就判断出,李世民一定会把伏兵埋伏在这里,因为临湖殿虽然只有六百余步长,两百余步宽,面积大约十二万平方米,虽然不大,在临湖殿内秘密藏匿千儿八百人不成问题。(说句题外话,唐太极宫真的很大,东西宽2830.3米,南北宽1492.1米,占地面积四百二十二万平方米,约六千四百亩)

    李秀宁道:“明日一早,太子先回长安,然后找齐王一起,沿玄武门进宫,东宫之中,应该有与大郎身材相近的人吧!”

    李建成点点头道:“有!”

    “有最好,那就来一个鱼目混珠!”李秀宁指着路线图道:“明天假太子与假齐王,按计划,原路前进,而后,太子与齐王混入本宫护卫队之中,先一步从承天门进入太极宫!”

    李秀宁的计划其实就是尽量不流血,能不死人最好。

    不过,这个想法非常天真。

    陈应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地方,太子殿下没有想到吗?”

    “东宫?”

    陈应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东宫!”

    “这又有何难!”李秀宁笑道:“让何月儿进宫,向陛下禀告,本宫大限将至,欲见承道和承乾侄儿最后一面,让齐王诸子与秦王诸子,以及大郎诸子,连夜前来清林里!”

    李建成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李秀宁望着李建成道:“大郎,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李建成疑惑的望着李秀宁问道。

    李秀宁叹了口气道:“祸不及妻儿,这是底线!”

    ……

    太极宫御书房内,裴寂走到御书房门口,却听见里面一阵阵物件被砸碎的声音。

    门口的内侍一个个胆颤心惊,不敢言语出声。

    裴寂走进御书房。

    李渊手持宝剑,坐在案几上喘着粗气。

    御书房里,满地狼藉。

    裴寂:“陛下何必动怒?

    李渊将宝剑掷向墙角,然后双手撑着案几,低头不语。

    良久,李渊还是向裴寂说出李世民举报李建成、李元吉与尹德妃的苟且之事。

    裴寂满脸惊骇的道:“秦王所言,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老臣实在难以置信。”

    李渊喘着粗气道:“此事是真是假,一问便知,若是二郎信口雌黄,这个儿子……朕也就不要了。”

    裴寂叹了口气道:“陛下,事关皇家脸面,此事不可大张旗鼓,明日无论是处置太子,还是秦王,都不可以此名义,明日问证,闲杂人等都应屏退。”

    李渊紧绷着脸,重重点头。

    就在这时,中常侍陈齐连滚带爬的跑进御书房,惶恐的大叫道:“陛下,大事不好……”

    李渊如同利电的目光望着陈齐,陈齐被李渊的目光盯得发毛,带着哭腔道:“平阳公主、平阳公主!”

    李渊心中一紧,急道:“平阳怎么了?”

    陈齐哽咽道:“陛下,平阳公主派出其侍女前来进宫,求见陛下,公主殿下大限将至……”

    李渊脑袋只感觉嗡的一下,瞬间失聪,跌跌撞撞的坐在御座上。

    裴寂急忙道:“这是怎么回事,前天不还大为好转吗?”

    “奴婢不知!”陈齐指着宫外的方向道:“陛下,奴婢也不知,平阳公主的侍女就在门口候见!”

    李渊急忙道:“快传!”

    何月儿在一刻钟后进入御书房内,向李渊躬身施礼。

    此时,何月儿满脸泪花,眼睛红肿着,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李渊盯着何月儿道:“三娘怎么样了?”

    何月儿楚楚可怜的道:“公主殿下大限将至,命不久矣,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承道、承乾等侄儿,公主殿下想让陛下恩准,让她再看一些众侄儿、侄女……”

    说到这里,何月儿泣不成声。

    李渊匆忙走到自己的案前,拿起笔匆匆勾勒几下,然后递给何月儿道:“你现在拿着朕的手敕,去东宫、齐王府、秦王府、命各王府所有直系子弟,全部赴清林里见驾!”

    何月儿大喜,然后又道:“公主殿下还希望,陛下能以军礼安葬公主殿下!”

    李渊一脸悲痛的道:“朕准了!”

    ……

    秦王府校场中,众秦王府护军士兵正在校场中黯然而立,众人不着火把,却全身甲胄,弓弩上弦,寒光闪闪。

    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等人牵着马,在院子中等候。

    李世民策马走到众人面前,却发现,长孙无垢身穿甲胄,同样牵着马,英姿飒爽的站在队列末尾。

    李世民惊了一下,下马走到长孙无垢面前。沉声道:“观音婢,此行凶险莫测,你还是留在府中,看好孩子们。”

    长孙无垢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世民微笑道:“臣妾和诸公一样,跟随大王出征,无论胜败,生死不相负。”

    李世民的喉结上下移动,似乎正努力压抑着胸中,激烈汹涌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暗暗地握了握长孙竭罗的手,然后才转身,大步走向的自己的战马,背影挺拔坚毅。

    就在这时,一名黄门在秦王府门口大叫道:“秦王妃接敕!”

    李世民大吃一惊。

    PS:今天工作更晚,更新有点延迟,等下还有,不过要等明早看了,按照老程的速度,写好差不多两点或者三点才能出来,首页强推,就算爆肝老程也拼到八千+,今天依旧两更八千+。争取把玄武门写完。另外啰嗦一句,书评区今天暴了,已经封了几十个号,多少人前来质疑老程这本书,以及推荐问题,其实很简单一本新书强推太监了,把推荐换成本书了。本书前面设计有问题,老程承认,以后会努力写好每一个故事!

第二七五章功夫再高也怕火烧(二更)

    就在这个时候,宫居然派人前来传敕。

    别说李世民大吃一惊,就连房玄龄、杜如晦也惶恐不安。现在举事在既,明天之后,长安将改天换地,现在这个关头,秦王府众人第一反应就是有内奸,计划泄露。

    李世民没有说话,缓缓拔出刀子。

    李世民同样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诬告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与后宫苟且,李渊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明天一旦对峙,李渊绝对不会放过他,不光是李渊不放过他,李建成同样也饶不了他。

    李世民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因为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不仅仅是他李世民会死,就连秦王府上下全府老小,包括追随他出生入死的段志玄、侯君集、雷永吉、程知节他们,一样会死。

    随着李世民拔出横刀,程知节也亮起马槊,只要李世民一声令下,无论天王老子,程知节也是上前一槊,让他透心凉。

    李世民正准备下令出击,长孙无垢哆嗦着道:“二哥,先别忙,问清楚再说!”

    李世民压抑着声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个屁,咱们杀出去!”

    长孙无垢不理李世民,急忙解下甲胄,扔给婢女,只披着一件披风,身着内衣,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走向前厅。

    秦王府前厅,黄门刚刚看到长孙无垢出现,马上迎接上去道:“叨扰王妃歇息,奴婢奉陛下敕旨,前来传旨!”

    长孙无垢躬身道:“臣妾躬圣安!”

    黄门抑扬顿挫的道:“着秦王妃,携带秦王世子恒山王等立即前往清林里!”

    长孙无垢伸手接过敕旨,疑惑的问道:“现在吗?”

    黄门惶急的道:“对,就是现在!”

    长孙无垢怯怯的问道:“敢问天使,清林里出了什么事?”

    黄门满脸悲痛的道:“回禀王妃,平阳公主殿下大限将既,公主殿下放心不下恒山王殿下,特向宫里请旨,请见恒山王最后一面!”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心中大喜。只要不是李渊发现了李世民的计划,万事都好说。当然,她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黄门面前露出欣喜之色,而是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三娘好命苦啊…”

    黄门看着长孙无垢泪眼连连,硬着头皮道:“请王妃早做准备,迟了可就抱憾终身!”

    长孙无垢道:“这就准备,马上出发!”

    黄门走后,长孙无垢身子软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长孙无垢自然不是笨人,李世民在举世在既的关键时刻,李秀宁居然大限将至,这未免太巧合了,难道说平阳公主发现了什么,借机让李承乾去他身边,从而保全李世民的骨血?

    想到这里,长孙无垢的脸色大变,苍白至极,毫无血色。

    李世民从外面走到,看到长孙无垢脸色苍白,紧张的问道:“观音婢,怎么了?”

    长孙无垢哭泣着道:“陛下传来敕旨,说平阳公主大限将至,命我带着承乾他们前往清林里!”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愣,微微叹了口气道:“见了三姐,替我向她道歉,世民不能送她最后一程!”

    长孙无垢道:“你不感觉这太巧合了吗?”

    李世民摇摇头道:“去了清林里,以三姐的为人,她定会保你们安全无忧,我也正好毫无顾忌!”

    “二哥!”长孙无垢哭泣道:“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信不过的就是巧合,三娘既然知道了你的布局,想必陛下也应该知道了!”

    李世民起身道:“不要再说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这一趟,我必须走!”

    说完,李世民不理长孙无垢,转身朝着门外走出。

    李世民再次回到校场,早已准备好的秦王府护军将士,用软布包裹着马蹄子,悄无声息的离开秦王府。

    ……

    几乎就在李世民率领秦王府护军离开秦王府的时候,陈应、李道贞、李秀宁、李建成、李元吉等此时也乘坐着马车,率领陈应的亲卫与平阳公主亲卫,共计两千余人马,缓缓靠近长安城。

    马车里李建成一脸阴郁,李秀宁和陈应却一脸淡然。

    李元吉絮絮叨叨的道:“大哥,三姐、三姐夫,臣弟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为防万一,还是将我们人马,召集起来。”

    李建成咳嗽一声,正准备说话。

    陈应却摇摇头道:“齐王,这里不是战场,在战场上,谁的兵多,谁的战功大,谁便是英雄,那个时候,没有寒暄客气的余地。可朝廷不同,这里毕竟是文场,不是武场,很多东西,不能混做一谈。”

    李元吉紧张的道:“老二既然敢让张亮率领一千余死士进长安城,难保他不会派出其他人过来,要知道老二在河东可是有十万大军!”

    陈应淡淡的笑道:“齐王不必如此惶然。目下长安城内,仅东宫内,还驻扎着太子左右清道率六个折冲府四千八百余人,再加上你府中三千长林军,就算不把左武候卫的人马算进去,我们也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深夜仓促调兵,若是引起陛下猜忌,反为不美,不如明日一早,再让队伍进城。”

    李建成点点头。

    突然,李建成道:“此时恐怕二郎已经率领军队闯进太极宫,我们晚了一步,如果他率领控制住父皇,如果再控制南衙……”

    陈应想了想道:“咱们必须分头准备,太子绕到承天门经承天门进入太极门,南衙交给我吧!”

    就在这时,郭洛点点头道:“大将军,长安城到了,不过长安城城门守军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们正在布防!”

    两千余人马大张旗鼓的前往长安城,长安城如果没有反应,这些守军将士太失职了。

    陈应起身道:“我来!”

    安化门守城校尉是尤子英,这是与陈应在泾阳时一个战壕里拼杀的兄弟,虽然这些年他们明面上没有往来,可是男人之间的感情,却不是因为时间的流逝可以迅速变质的。

    陈应从马车上走进来,一个人缓缓走向城门。

    尤子英望着缓缓而来的陈应,一脸惊讶。

    陈应淡淡的道:“我来了!”

    尤子英咬咬牙道:“打开城门!”

    一名旅帅反驳道:“尤校尉,长安城门还有一个半时辰才能开启,按制!”

    尤子英上前就是脚:“你是校尉还是我是校尉!”

    随着吱吱咯咯的声音响起,安化门城门缓缓开启,陈应的马车随着亲卫军部队,缓缓而入。

    ……

    就在陈应进入长安城安化门的时候,李世民也率领秦王府护府抵达玄武门前,长孙无忌点燃火把,发出约定的信号。

    玄武门被悄然打开。

    李世民带着众人开进玄武门。

    常何向李世民行礼。

    李世民俯身拍拍常何的肩膀,没有停顿,径直率领众人,直趋临湖殿。

    常何缓缓返回玄武门城门楼上,城门楼里。五花大绑的敬君弘,被带到常何面前。

    敬君弘面如土色的道:“老常,咱们兄弟一场,前世无怨,今生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常何朝敬君弘抱拳行礼道:“老敬,抱歉,某家是冲着秦王,投的大唐。”

    敬君弘急道:“老常,借一步说话可否?”

    常何摇头道:“常某断不会背叛秦王。”

    敬君弘急了,大吼道:“我敬君弘,从太原起兵便跟着秦王,从河东杀到长安,当年也是一口锅里吃饭的弟兄。

    常何淡淡的道:“老敬你有话直说。”

    敬君弘朗声道:“某家愿意追随秦王殿下,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不过,常何并没有轻信敬君弘。

    李世民率领天策府诸将士共计三千余人抵达临湖殿。

    众将士立即按照布置进入设伏,李世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玄龄,你们速去南衙,将内廷三省握在手中。”

    房玄龄、段志玄领命而去带着六百余名兵卒

    李世民:我们去甘露殿找父皇,少不得一阵厮杀。辅机,你、侯君集和老程就呆在这里。等太子和齐王来了,就!”

    说着,李世民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遵命!”

    雷永吉、尉迟恭等人紧紧跟着李世民。

    ……

    甘露殿殿外,李世民率领天策府众将士沿着宫道,朝着甘露殿走去。

    突然数十名元从禁卫冲向前去,大喝道:“站住,敢闯宫禁者死!”

    只是他们的话音未落。

    “咻咻咻……”密集的破空声响起,随着李世民一声令下,天策府诸将士抬着弩机,朝着元从禁卫军射去。

    锋利的破甲箭,毫无迟滞的撕裂元从禁军将士身上的甲胄,事实上元从禁军士兵装备精良,全部披着精锐铁甲,他们可以近距离无视轻箭,可是对于破甲箭却有心无力了。

    众元从禁军将士惨叫着倒在地上。

    随着原本昏暗的甘露殿变得灯火通明,大量元从禁军排成整齐的队形,从四面八方冲来。

    李世民策马扬刀吼道:“杀……”

    尉迟恭一马当先,将殿外侍卫,杀得死尸遍地。

    翻身逃走的侍卫被李世民一一放箭射倒。

    李世民带着浑身浴血,宛如魑魅的天策亲军,走上台阶。

    就在这时,如同鬼魅一般的左监门卫大将士鱼彦章带着百余名左门卫亲卫甲士,挡在甘露殿之前。

    左监门是李渊的最后一道屏障,李世民望着蜂拥而来的左监门卫甲士,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左监门卫将士装备的是高锰钢打造的明光铠甲,哪怕是破甲箭,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弩却是一个好东西。非常容易上手,特别是陈应的弩坊制造的蝎子弩,不仅劲道强劲,而且带着望山,直线非常准。天策府护府玩了这么久,都玩出花来了,每一波弩箭倾泄下去,必然有不少左监门军将士面门或者咽喉中箭,滚落在地,然后被无数双大脚狠狠踏过,登时就变成了一团肉酱。

    天策府弩箭一波接着一波射下,在翻涌的人潮中溅起星星点点的血花,惨叫声震天动地,鬼才知道有多少人被射死,有多少人被射伤!

    面对这群左监门卫钢铁怪兽,李世民的准备非常充分,随着弩箭如雨而下,不少天策府将士拿着一个一个陶罐,像扔手雷弹一样扔向那些左监门士兵,左监门卫士兵被这些陶罐砸中,陶罐里的火油浇中身上,弩箭马上射出火箭,这些左监门卫的士兵当即被火烧得惨叫连连。

    就在这时,鱼彦章拿着一柄牛头镋冲向李世民。

    镋是十八般兵器之一,形似叉而重大,中有利刃枪尖,称为“正锋“,侧分出两股,弯曲向上成月牙形。下接镋柄,柄长七尺左右。

    鱼彦章冲向李世民的同时,尉迟恭策马冲向鱼彦章。事实上,尉迟恭的兵器并不是像《隋唐演义》里那样是鞭戟,而是一柄赤铜马槊。

    “铛铛……”

    就在尉迟恭与鱼彦章交手的一瞬间,镋与槊相交,火星四射,金鸣声大作,尉迟恭一招既退。

    李世民看得清楚,尉迟恭一招就吃了暗亏,此时尉迟恭握着马槊的手不止的颤抖着,虎门迸裂,鲜血直流。

    一招击退尉迟恭,鱼彦章随即向李世民冲来。

    李世民却不闪不避,就在鱼彦章距离李世民不足两丈的时候,突然数十名上百名天策府将士,把陶罐扔向鱼彦章。

    足足上百个陶罐如同下雨一样罩向鱼彦章,鱼彦章大惊失色,他的功夫虽然高,可是一旦被猛火油浇了一身,肯定也会被火烧成烤肉猪。

    鱼彦章将手中的牛头镋舞得风雨不透,将飞来的陶罐纷纷击落。不过,鱼彦章还是大意了,他虽然击落了这些陶罐,可是陶罐里的猛火油依旧淋了他一身。

    雷永吉抄起火箭,射向鱼彦章。

    这一箭虽然被鱼彦章躲开,却落在鱼彦章脚下的地上,瞬间形成一道方圆数丈的大火。

    这些被陈应用原始的办法分离提炼出来的原油,与后世的汽油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这团火海,瞬间将鱼彦章吞噬。

    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火烧,鱼彦章瞬间变成了火人。

    李渊身着睡衣,出现在大殿门口,双手负于背后,用凛然不可侵犯的目光,冷冷注视着身着甲胄,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世民吼道:“逆子,你这是要弑父么?”

    李世民毫不退缩地盯着李渊。

    李世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反问道:“阿爹,你是我的敌人吗?”

    李渊一怔。

    ……

    太极宫尚书省,正在熟睡的裴寂被外面的喧哗声惊醒,披着衣服走到大厅里。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将尚书省内外包围。

    裴寂伸手指堵住门口的甲士吼道:“大胆!这是尚书省,朝廷中枢所在,你们奉了谁的乱命,竟敢在这里擅动刀枪?”

    段志玄分开甲士走到裴寂面前,抱拳施礼道:“老相国,得罪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内廷三省的宿卫,已由末将率人接管了。”

    裴寂大惊失色,噔噔噔后退几步,险些栽倒,良久道:“南衙宿卫,没有尚书省和十二卫府的联署命令,谁都不能擅自更动,你怎么敢……”

    房玄龄走进来打断了裴寂的话语道:“玄龄奉王命,请裴相交出宰相印信。”

    段志玄不怀好意的亮起手中的刀,刀背上的寒光让裴寂的眼睛无法直视。

    裴寂气得胡了颤抖着,指着房玄龄吼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段志玄冷冷的喝道:“裴相国,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裴寂看了看房玄龄,又看了看段志玄一脸苦笑道:“你们不该来!”

    段志玄冷笑道:“可是我们来了,快交相印,否则就要大大得罪裴相国了!”

    说着,段志玄伸手抓向裴寂的衣领。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在裴寂身边,一个低眉弄眼的青袍小官,随手一巴掌甩在段志玄的脸上。

    段志玄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个不入品阶的小吏敢打自己,这一巴掌被抽得结结实实。

    段志玄捂着脸道:“给本将军剁了他!”

    十数名天策府将士冲向那名绿袍小官。

    房玄龄原本还非常诧异,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官,如此大胆。

    可是他望着这名绿袍小官,感觉有些面熟,仿佛是从哪里见过。

    这时绿袍小官淡淡的笑道:“裴相国,你现在信了吧!”

    这名绿袍小官刚刚开口,房玄龄瞬间失声道:“你……你……你是陈应?”

    PS:不好意思,码字的时候,实在太累居然睡着了,晚了一些。非常抱歉,今天两更九千四百字!推荐一下本人的新书,大魏霸主。

第二七六章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段志玄急忙后退一步,拉开与陈应的距离,此时房玄龄与段志玄几乎同时升出一个念头。

    陈应为什么会在这里?

    段志玄心中暗道不妙,急忙打量着陈应身边,发现陈应身边只有一个人。顿时胆子壮了起来。

    “陈应不该来!”段志玄面目狰狞的吼道:“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扭转局面吗?秦王天命所归,大势已成,识实务者为俊杰!”

    陈应一脸怜悯的望着段志玄,又望了望房玄龄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段志玄喝道:“给本将军拿下陈应!”

    秦王府护士兵将士持刀向陈应包围而来。

    陈应不退反进,向前一步,暴喝道:“你们追随秦王谋逆,就不怕死么?”

    众秦王府护军将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陈应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因为得知猛虎义从急讯,秦王李世民率领数千兵马已经于一个时辰之前进宫,所以陈应便马不停蹄朝着南宫奔来。

    陈应麾下的骑兵则由李秀宁率领,随李建成、李元吉一起前往太极宫救驾。猛虎义从随后赶紧,不过原本陈应心想裴寂如果把南衙各小吏、杂役等人武装起来,绝对可以支撑到陈应的猛虎义从或左武候卫到来。

    不过,陈应的消息太过骇人,裴寂根本就不相信。结果,还没有等陈应劝服裴寂,段志玄已经率领秦王府护军抵达了南衙。

    在这个时候,陈应其实就在虚张声势。

    陈应指着秦王府众护军将士道:“一帮蠢货,你们就算不怕死,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儿老小?秦王谋逆,尔等从犯,按律当夷三族。尔等知不知晓?陛下乃大唐之主,也是秦王的生身父亲,他尚且如此忤逆。你们这些追随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事体的人,自己也该好好想一想吧!

    段志玄冷着脸,不动声色。

    陈应继续道:“此等,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之人,你们追随着他,能落得个什么下场?此刻回头,虽说错已铸成,但反戈一击,扈从陛下还宫,召集勤王护驾之师,以功抵过,可免去夷三族之罪不说,以擎天之功,陛下自是不会吝惜爵位,封爵不下国公,论职也当不低于五品,否则你们若是执迷不悟,跟从叛逆到底,便是本大将军不杀你们,你们的主子,为了保守机密,以塞天下人之口,也断然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这时,房玄龄冷冷的笑道:“陈大将军莫要虚张声势了,你孑然一身至些,玄龄虽然不敢伤及陈大将军性命,但……陈大将军莫要让玄龄为难!”

    说到这里,段志玄也按着刀柄,缓缓逼近陈应。

    陈应随手拔出横刀,往前面的地上猛然一插。

    锋利的高锰钢横刀插入地面三寸有余,横刀刀身颤颤着发出金鸣声。

    陈应指着横刀道:“越此刀者,格杀勿论!”

    原本冲向陈应的秦王府护军不由自主的停止住脚步。

    房玄龄看着这个情况,心中大急,拔出一名护军士兵的横刀,指着身边的秦王府护军将士吼道:“给本官抓住陈大将军!”

    然而,此时秦王府护军将士手脚哆嗦着,缓缓后退。

    以一人之力,独挡数百秦王府护军将士,让秦王府护军将士寸步不能前往。

    房玄龄大急道:“段将军,秦王殿下有令,让尔等接受本官指挥,尔等听令,如若不从,以抗命处之!”

    说到这里,众秦王府护军将士不再迟疑,他们哆嗦着手脚,缓缓逼向陈应。

    陈应一看虚张声势无效,伸手右手打了一个手势。

    身边的周青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将手中的手擂弹点燃引信。

    陈应看着周青点燃手擂弹,一边吼道:“这是你们自找的,对于尔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本大将军只好请出雷神,将尔等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狱,灰飞烟灭休怪某家无情!”

    说到这里,陈应仿佛如同抽风一般,跳起来后世的霹雳舞。

    嘴里也念念有词:“Ifyoualsoexistinthisworld,thenthiswardlessofwhat,hastomeismeaningful.Butifyardlessofthisworldhashowwell,heinmyeyeisalsoonlyawilderIlikelyamafoxsoulwildghost!”

    就在这个时候,别说众护军将士,就连房玄龄也不知道陈应搞什么鬼。

    众人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陈应快速念完了他的咒语,陈应的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抬高八度大吼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炸!”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在秦王府护军中间腾空而起。就连陈应也没有想到,手擂弹第一次实战居然是在太极宫南衙打响,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秦王府护军阵中顿时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一时间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手擂弹的冲击波淹没,多少人被弹片扫倒,又有多少人被这巨大的响声吓得尿了裤子,不过,这一刻所有的秦王府护军,扑通,扑通全部跪在陈应面前。

    以前,他们就听过关于陈应的种种传说,说什么陈应会发术,会让抽掉人的魂魄,让人不能动弹,他们听着只是感觉荒谬,大部分人都不当真。可是现在他们相信了传说,陈应居然连雷神都可以请得动。

    陈应望着噼里啪啦的扔掉兵刃的声音,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

    太极宫甘露殿内,李世民到底没有一刀砍了李渊,而是向李渊咆哮道:“阿爹,自武德元年以来,儿臣对外,南征北讨,定陇西、平山东、克洛阳,为我大唐国朝定鼎,终日奔波劳碌;对内百般退让,数让储君之位,谦恭待人,礼贤下士,为了朝廷大局,社稷稳定,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可是儿臣换回了什么?换回的,是东宫齐府,党羽爪牙步步紧逼,层层围堵,必欲致我于死地而后快。如今儿臣,已被逼上绝路,再退半步,儿臣一家老小,即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等李世民说完,李渊打断他道:“说得好听,你南征北讨胜过几回?攻打薛举,浅水塬大败,若是不是让刘文静替你扛下来所有的罪责,你有几颗脑袋够砍?你对起得那些数万无辜的亡魂吗?你睡觉睡得踏实吗?还百般忍让,别把朕当老糊涂,朕还没有糊涂,杨文干为什么会反?还不是因为他贪污三千套甲胄私售,被你抓到了把柄,不得不反?刘十善为什么会反?你难道真以为鱼彦章是吃白饭的吗?朕什么都知道,如果你不是朕的儿子,你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李世民咆哮道:“就算儿臣如此,那也是被逼的!”

    “被逼着构陷太子阴谋毒杀你?”李渊原本不相信的东西,此刻他全部相信了,可是,为时已晚!李渊此时只好发泄着痛快,继续喝骂道:“十五万精锐大军交给你,八大总管相随,对付区区三万残兵败的王世充,居然功亏一篑,如果不是屈突通大将军扛下这个罪责,陈应让出这个功劳,定洛阳你有功劳?”

    李世民愤愤道:“儿臣就算没有功劳,也应该有苦劳,比起三胡,儿臣哪一点不比他强?天策府,众多文臣武将,追随儿臣,招讨四方,为我大唐基业,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屡建功勋,仅仅因为他们追随的不是太子,不是齐王,便有功不赏,无过重罚。”

    李渊摇摇头道:“你现在手里拿着刀子,随你怎么说!”

    李世民反驳道:“在父皇心中,应当清楚,以天策诸臣开创社稷之功,至今官不上四品,爵不过郡公,公道何存?公平何在?儿臣不孝,今日冒万死,危及圣躬,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兵谏,为的不是儿臣个人的成败荣辱,为的是大唐社稷兴替,为的是天策府众臣的妻子妇孺,为的是天下苍生的福祉!”

    李渊冷笑道:“你到底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说到底,你还是对朕,立建成为太子,心存不满,对朕罔顾你的功勋战绩,腹有怨言。所以你今天就带着兵,直闯宫禁,斩杀朕的卫士,血溅甘露殿,就是为了向朕表示你的怨愤,就是为你手下那些狐朋狗党,鸣不平!口口声声为了大唐社稷,天下苍生,你今晚这般暴戾行止,将朝廷礼法置于何地?将朕这个皇帝置于何地?将父子纲常置于何地?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子贰臣,还有脸在朕面前,说什么社稷苍生?”

    李世民毫不尴尬的道:“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我李家蒙上天眷顾,忝有天下,何也?隋炀帝文韬武略,天下谁人能及,十数载,而王气消散,鼎器迁移,何也?为君者,若不以天下臣民为念,虽以帝王之尊,亦死无葬身之地。一个国家就是一棵大树,君为实,朝廷为冠,社稷为干,万民为根……”

    李渊嘲讽的瞪着李世民道:”信口雌黄!“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礼法,乃圣人所定,君让臣死,臣不死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为不孝。然则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又岂是区区一个“礼”字,所能局限的?君之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路人;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仇。这话也是孟子说过的。乱世之际,何论忠奸?父皇于我大唐,乃开创之主,于前隋,便是逆臣贼子,我李家一门,均是前隋叛臣,又有何忠义可言?说什么隋王无道,而失天下,天命归唐,而李氏抚有天下。这等话,骗一骗陇间的愚民愚妇尚可。若是为君之人,也这样想,得天下易,失天下,也只在呼吸之间耳!万民拥戴,我李家,才能在十八路反王中,一枝独秀,定鼎四方,老百姓若是苦唐,数年之间,将江山变色,社稷翻覆,前隋殷鉴,比比在目,还不当引以为戒么?”

    李渊气的浑身哆嗦,戟指李世民,咆哮着大吼道:“住口!”

    李渊呼呼的喘着粗气道:“用不到你来教训朕!收起你这副假仁假义的伪善面孔。别忘了,我是你老子,我养育了你三十余年,你是个什么东西,天下还,有人比我更清楚么?你这番说辞,还是拿出去骗别人罢,别在你老父亲面前卖弄!”

    李世民笑笑道:“父皇这话,儿子不认同。诚然,儿子的身体发肤,都是受之父母。儿时,父皇在儿臣的教养栽培磨砺上,均废过诸多心血。可是,自武德二年以来,父皇为高居九重之君,足不出宫禁,终日所见,不过宫人宰辅、文武臣工罢了。别说对儿子,便是对天下,父皇又了解多少呢?”

    李渊道:“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朕这一辈子都要强,活到这个岁数,更不会让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来教训朕!你索性就一剑将你的老父亲杀了,就在这甘露殿里,登基坐龙庭,让全天下看看,你这个新皇帝有多么孝顺!”

    李世民指着自己,露出苦涩的微笑道:“父皇,此刻你这么想,却又怎知道,这许多日以来,儿臣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李世民举起自己的战刀,目光坚定地盯着李渊道:“儿子纵横天下十余年,一向以英雄自诩,如今,却受困长安,被自己的亲兄弟,逼得走投无路。即是英雄,便不会选择这么个窝囊死法,左右是死,儿臣宁愿,轰轰烈烈死在沙场之上,宁愿,在刀枪矢刃之间,化为肉泥,也绝不愿,坐以待毙,为诸贼所笑。”

    李渊冷哼一声。

    李世民道:“父皇不必多虑,再怎么说,你也还是儿臣的父亲,大唐的皇帝。儿子就算再不孝,也不会当真轼了您。今日我们是兵谏,并不是谋逆,天下还是大唐的天下,做皇帝的,也依然还是我们李家的人。今日这些话,只是儿子和父皇的私房话,外人面前,儿子一句都不会讲。父皇的颜面即是大唐的颜面,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顾忌的……”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李世民脸色大变。

    李渊疯狂的笑道:“上天都看不过眼了!”

    李渊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李世民道:“你就是真的登了基,也是一个亡国之君,我大唐的基业,就要败坏在,你这逆子的手上了!”

    李世民顿时,目眦俱裂地挥舞着战刀,冲李渊怒吼道:“你胡说!”

    李渊吓得连退几步。

    李世民闭上眼睛,半响之后再次睁开,长出一口气道:“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既然阿爹逼着儿子说出来,那就莫怪儿子的话,说得难听了。”

    李渊扭曲的弯起嘴角,狠狠地瞪着李世民。

    李世民毫不退缩的死死盯着李渊道:“朝政得失,首在用人,用人得失,首在赏罚,我大唐定鼎以来,那么多的功臣勋将,爵不过公侯,衔不足三品;而我李家呢,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全都封了王,就连此刻,尚在襁褓之中的娃娃,都封了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能不让功臣寒心,文武失望?”

    李渊冷冷的扭过头,根本不理会李世民。

    李世民不依不挠的道:“为人主者,用人当唯才是举,而非唯党是用,房玄龄杜如晦,都是宰相之才,儿臣也向阿爹举荐过他们,结果呢?房玄龄蜗居天策职衔数年,未得一迁,杜如晦堂堂天策司马,仅仅是因为,与阿爹身边的一个贱人的父亲,口角了几句,竟被打折一根手指,还被阿爹削去了爵位,如此用人,如此治事,岂不让天下臣民心寒?”

    李世民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吓了李渊一跳。

    李世民道:“阿爹当年是这样的么?阿爹在太原时是这样的么?若是那时候,阿爹就如此待天下豪俊,我们李家,还能进得了长安么?自入长安以来,你整日流连于深宫妇人之间,不肯亲问民间疾苦,不肯听闻,良臣谏言;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令贤臣寒心,小人庆幸,大唐社稷,危在旦夕,阿爹以儿臣为亡国之君,却不知,如今之大唐,已现亡国之兆!”

    李渊头晕目眩,一个踉跄软倒在地上。

    李世民抢上前去搀扶住李渊,目光冰冷的望着眼前的虚空。

    李世民冲身边的长孙无忌道:“请陛下去临湖殿,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PS:先来一章四千八,等会还有,不过先歇歇!

第二七七章大哥再让弟弟最后一次

    李秀宁坐着步撵缓缓走向太极宫,而李建成与李元吉则装扮成小兵的模样,分别位于李秀宁左右两侧。

    李秀宁微微皱起眉头道:“如此紧要关头,怎么不见魏玄成?”

    听到这话,李建成的脸色大变:“坏了!”

    李秀宁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三天之前,凌敬声称老选用密法,腌制了一坛醋芹,邀请魏征前去品尝!”李建成一脸阴郁的道:“自此之后,魏征便杳无音讯,那凌敬,背叛本宫了!”

    李元吉撇撇嘴道:“凌敬是窦建德的心腹,如果老二把窦建德的死,扣在你的头上,凌敬不背叛才怪!”

    李建成苦笑道:“窦建德的死怎么会和我有关,我再三向陛下替他求情,奈何陛下不许!”

    李元吉的道:“老二别的本事没有,颠倒黑白的能耐可不小,凌敬肯定背叛你了!”

    李秀宁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元吉。

    李元吉的脑袋一缩,不再言语。

    李建成担忧的道:“那王晊虽然说与本宫颇为相似,可是常何与本宫是旧识,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李秀宁摇摇头道:“大郎,你要对月儿的易容术有信心,当初她给本宫化妆成病容,你和阿爹可曾发现端倪?”

    李建成立时无语,当初他还真没有发现李秀宁的异常,还真以为李秀宁大限将至。

    李元吉笑道:“我倒是不担心,岑文本的兄长,岑文叔原本就与我非常相似,稍加妆容,恐怕杨妃也分不出真假,不行,这事一了,我一定要把岑文叔阉了!”

    李建成诧异的望着李元吉,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如何想的。

    看着李建成望着自己,李元吉急忙解释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这个岑文叔跟我长得太像,杨妃若是认错了人,那岂不是要坏了我的血脉,不行,绝对要把他阉了!”

    李秀宁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阿爹怎么样了!”

    ……

    玄武门前,王晊与岑文悦分别装扮成李建成与李元吉的模样,带着亲卫缓缓走向玄武门。

    王晊一阵紧张,反而装扮成李元吉的岑文叔比较自然。

    玄武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常何带着一大队禁军士兵从门里面走出来。

    岑文叔勒住了马头,皱起眉头道:“今日是玄武门宿卫的应该是敬君弘,怎么看不见他的人影?常何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是父皇下敕更改轮值了?”

    常何做贼心虚,不敢正视“李建成”的眼睛,低头抱拳施礼道:“末将甲胄在身,不能给太子殿下施全礼了!

    王晊松了口气,面露微笑道:“不碍事。今日禁军,不是君弘将军当值么?怎么是你站在这里?”

    常何紧张的道:“回禀殿下,今日北门,是老敬当值,他昨夜在此宿卫,此刻收队,训话用饭去了,片刻就当回来。末将今日当值监门卫,故而在此!请殿下和齐王殿下出示腰牌。

    王晊点了点头,从怀间取出一面镶金铜牌然后又问道:“陛下开早课否?”

    常何语气有些失真,颤抖着道:“陛下今日似乎没开早课,半个时辰前,便已经升了两仪殿。相公们比两位殿下,来得早一些,此刻应该已经进去了。”|

    岑文叔可以确认,宫中已经如同预料的一般,早已有猫腻。

    二人在空中对视一眼。

    王晊问道:“都哪些臣子已经进去了?”

    常何的手脚,忍不住的颤抖着。他虽然是奉命打入东宫内部,可是跟着李建成日久生情,李建成对他一直不错,算得上是恩遇有佳,现在眼看着李建成马上就要死了。

    常何非常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李建成,让他离开这个陷井。只要李建成现在调头返回,他绝对啥事没有。

    可是,想起当初他向李世民效忠的宣誓,常何只要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常何躬身道:“裴相国、萧相公、封相公、杨相公、陈相公和宇文相公都已经进去了,同进去的,还有中书省,草就敕诏的中书舍人颜师古。陛下昨夜给末将下了特敕,今日,只在两仪殿,接见太子和诸王宰相,其他臣卿一率免朝觐见。”

    岑文叔不假颜色的道:“那秦王呢?”

    常何答道:”秦王殿下正好比两位殿下,早来了一刻,他是单骑来的,没带侍卫从人,只有长孙郎中,和一位不认识的七品官陪在身边,此刻都进去了,恐怕还没到两仪殿。”

    岑文叔终于露出轻松的微笑,带马走进玄武门。

    王晊跟在岑文叔身后,一众侍卫也鱼贯而入。

    常何挥手。

    士卒们缓缓关闭玄武门。

    ……

    高士廉带着一队秦王府护军将士,抵达掖庭宫死牢的大门前。

    一名狱卒迎上来道:“什么人站住!”

    高士廉一挥手,身后的秦王府护军士兵,扬起手中的弓箭。

    天牢狱卒平时镇压监狱里的囚犯还行,可是与军队巷战,那就差得太多了,这些狱卒身上连皮甲都没有,箭射着就伤就死,刀碰着就伤,可是他们手中的轻弓与劣质刀剑,劈砍在装备精良的秦王府护军将士身上,仿佛如同跟他们挠痒痒。

    秦王府护军与天牢狱卒虽然人数相当,然而交手不过一刻钟,数百名狱卒不是被杀,就是扔在兵刃跪地投降。

    高士廉看着大局已定,秦王府护军将士成功拿下掖庭宫天牢。

    高士廉笑道:“打开牢门,把罪囚全部放出来。”

    大量的秦王府护军将士鱼贯而入,冲进天牢,押着牢头将一个个囚室被打开。

    死囚们纷纷涌出囚室,被秦王府护军赶城牢城的中央。

    高士廉站在高处,鸟瞰着囚犯们。

    高士廉出身北齐皇族高氏之后,乃北齐清河王高岳之孙。他自幼熟读经史。此时李世民兵力捉肘见襟,高士廉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采取武装囚徒为军的办法。

    当然这也不是高士廉的创新发明,早在西汉武帝晚期,武帝为卫太子避免走上了自己的覆辙,开始清理卫氏集团的力量,避免卫氏像吕氏、窦氏一样,成为大汉的强横外戚,专权跋扈。

    可惜刘据没有读懂刘彻的苦心,铤而走险,率兵造反。于是引发了巫蛊之祸以来,最多惨烈的流血事件。刘据当时并没有兵马,就是依靠长安郡抵狱内的罪囚,发给他们武装,让他们充当士兵。结果,这与秦末章邯率领骊山刑徒一样,打得左丞相刘屈牦麾下汉军将士大败。若不是刘彻出面命令大汉北军出动,刘据反而不会败。

    高士廉站在牢城上望着众囚徒朗声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要么,是在府里宫里,手脚不老实、要么,是伺候差事不尽心,总归是犯了事,才被发遣到掖庭,来做苦役。入了掖庭,你们便是累死累活累到吐血,此生也休想再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大约不认识我,我叫高士廉,是秦王妃的舅舅,雍州治中,朝廷的安阳郡公。今日奉秦王教谕,要领兵靖乱。我已经命人,打开了王府的武库,你们一人,捡一件趁手的家伙拿上,随着老夫去靖乱。只要你们肯卖力气,待今日之事一过,老夫定然禀告秦王,索性赦免了你们,一律入府军籍,也谋个出身。若是有哪一个不卖力气的,老夫也不用禀告殿下,直接砍了就是!”

    众死囚面面相觑,很快争前恐后地举起手叫喊起来:“我去!我去!”

    高士廉看着这一幕,大喜过望。

    他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就获得超过三千罪囚军卒。

    高士廉大手一挥,数十辆大车,缓缓而入。

    这些大车装载着大量的兵刃和甲胄。

    这些囚徒马上分发下来,披甲的披甲,拔出横刀的拔出刀,众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准备跟着秦王李世民混一个从龙之功。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颤抖着。

    “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响起。

    高士廉循声望去,只见长街尽头出现上百名身披明光铠甲,扛着陌刀的重装步兵出现,这些重装步兵,活像人型坦克一样,迈步而来。

    高士廉望着这群人形坦克的前面,当先一身,身披大红色的披色,脸上照着银色面具,不过看其身影,似乎并不像男人。

    他脑袋里升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平阳公主?

    想到这里,高士廉不禁肝胆俱裂。

    几乎与此同时,长街的四巷八道,陆续出现整齐的迈步声,这些声音整齐划一。足足一两千人端着弩机迈步而来。

    这些射士强弩早已张开,尖锐得令人胆寒的箭镞早已嵌入箭槽,笔直的指着掖庭宫牢城,一股阴冷的嗜血气息席卷全城,骇得高士廉与秦王府护军,包括这些准备建功立业,混个从龙之功的囚徒们,上下都变了脸色。

    马上的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将,缓缓揭开面具,不是别人正是李道贞,李道贞望着众囚徒道:“放下兵刃,滚回囚室,否则格杀勿论!”

    高士廉看清来人不是平阳公主李秀宁,顿时松了口气。

    可是,看着这些囚徒纷纷放上兵刃,自己返回自己的囚室,高士廉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应麾下的陌刀军将士天下闻名,足以一以抵百。

    特别是面对秦王府护军和这些囚徒这等乌合之众,除非陌刀军将士的体力耗尽,否则难以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李道贞望着高士廉道:“高治中,别让我动粗啊!”

    高士廉苦笑着,缓缓从牢城下走下来。

    ……

    一队秦王府玄甲军甲士兵,押着包裹着被子的李渊缓缓走着。

    李渊望着周围的秦王府护军,苦口婆心的劝着众人效忠他这个皇帝,临阵倒戈。李渊既是封官又是许愿,奈何玄甲铁骑是对李世民最为忠心的一部分人,他们根本就不听李渊的话。

    李渊又生气也是无奈。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年轻的将领望着李渊满脸鄙夷的笑道:“陛下,您就别浪费口水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末将原本便是世袭国公,陛下曾有敕,末将的家人,除名除籍,永不叙用的!

    李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冷冷的道:“你是?”

    刘树义躬身道:“末将刘树义,陛下身为天子,总理万机,自是记不得罪臣之子了!”

    李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树义虽然李渊想不起来,时隔六年刘树义已经长大成人,反而有几分其父的风采。李渊还感觉奇怪,自己感觉他如此面熟。

    当初,裴寂上书弹劾刘文静谋反的时候,李渊顺水推舟,不经审问,没有证据,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刘文静。

    因为,当时大唐可以没有秦王,但是绝对不能没有李建成。

    如果不是李建成与河东和关中世族达成协议,由河东、关中世族出钱、出人,武装十万大军,大唐迈不了这个坎。

    刘文静动用他的门生故吏,为李世民造势,蛊惑朝廷废太子改立秦王,所以在那个时候,刘文静必须死。

    李渊想到李世民居然用刘文静的儿子来监视自己,顿时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惊恐异常。

    他真怕刘树义一刀砍了自己,李世民大不了假惺惺的杀了刘树义为自己报仇。

    长孙无忌气定神闲地看着李渊:“陛下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秦王在战场上的样子,今天看到了?”

    李渊被一群甲士保护着,缓缓临上临湖殿的观景台。

    寒风吹来,李渊忍不住发抖。

    可是,顺着观景台往下看。

    此时,远处的“李建成”与李元吉正毫无戒备的沿着临湖殿宫道,缓缓的走着。

    李建成和李元吉身边的护府,满打满算不到两百人。

    李渊望着这一幕,撕心裂肺的吼道:“大郎,四郎,快跑……有埋伏!”

    长孙无忌闻言哈哈大笑。

    距离太远,李渊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长孙无忌让李渊看着李世民杀掉李元吉与李建成,就是为了攻心,让李渊明白,李世民为了皇位,既然可以杀兄,杀弟,弑父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有这样,李渊才会妥协。

    ……

    临湖殿内,原本紧闭的窗户突然打开了。

    李世民策马缓缓而出。李建成和李元吉仿佛没有感觉危险,继续前进着。

    李世民笑道:“大哥,四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岑文叔假装惊慌的摘下弓箭。

    李世民纵马走向李建成。

    李世民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微笑,待李元吉的箭,飞到了面前,他挥动着手中的长弓,随手一拨。箭矢打着旋从李世民耳边飞过。

    李建成呆若木鸡,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弯弓搭箭,瞄准了李建成。

    李世民道:“大哥,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让着我,今天,就再让弟弟一次吧。”

    说着,李世民举起弓箭,缓缓上弦。

    就在这个时候,王晊急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随着丝丝拉拉的声音响起。

    王晊恢复了自己面目。

    李世民一愣,望着王晊道:“你是谁?”

    岑文叔也恢复了自己面孔。

    看着这一幕,李世民在马上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PS:非常抱歉,昨天晚上老程食言了,说好了两更九千字,结果只有一更,没有办法,资方催稿,明天晚上老程熬夜赶剧本,今天早上五点半才写完,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今天继续努力码字。

第二七八章秦王殿下许久不见

    天色微微放亮,大批的左武侯卫士兵手持兵刃,身披甲胄,开始戒严长安城内城。

    各坊里武候则带着坊丁,缓缓关闭坊城,沿街设卡,严谨任何人出入。

    唐朝的十二卫大将军,就相当于十二个军区,每个军区下辖所辖军区的折冲府。左武候卫就有点特殊,因为是直辖长安城防区,所以长安城的武候全部归左武候卫大将军管辖。

    陈应持白旌黄钺,直接调动左武候卫大军封闭长安城,避免无辜百姓枉死。

    面对刀剑齐出的长安城左武候军士兵,这些长安百姓们关紧门窗,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郭洛终于带着骁卫府和亲卫府,两个府共一千八百余人浩浩荡荡开赴南衙。随着郭洛将所有秦王府护府缉押起来,陈应这才真正把心放进肚子里。

    看着陈应的左武候卫军队到来,房玄龄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功亏一篑啊!

    长安大变,普通百姓还可以躲避,但是朝廷的重臣们却无法避开。在这个时候,甭管当值的裴寂也好,不当值的封伦、陈叔达、杨恭仁、宇文士及、萧时文等全部抵达到南衙。

    不过,看着衙门里的左武候卫士兵,随即这些相公们狂喜。

    毕竟,南衙没有被李世民的叛军占领,说明事情还没有崩溃。

    陈应已经换下来了那绿皮官袍,虽然官服穿着舒服,可是万一来了一只冷箭,陈应连哭都没有地方哭泣。所以陈应赶紧找到一件黑色的明光铠甲披在身上。

    望着满堂焦虑不安的相公们,陈应手按刀柄走到政事堂内。

    裴寂失声问道:“陈大将军,陛下怎么样了!”

    陈应摇摇头道:“南衙与太极宫被玄武门禁军隔绝,里外消息断绝,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裴寂方寸大乱,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陈应朗声道:“诸位都是陛下的近臣,如今陛下性命危殆,是诸公为陛下尽忠的时候了。”

    宰相们一个个手脚哆嗦,面如土色。

    裴寂起身道:“诸位相公,此刻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印信,皆在南衙之中。各位相公手上的私人印鉴,无论有无,均非关大局!”

    唐朝不比清朝,皇帝虽然掌握着国家大权,但是作为相国却有着可以批驳皇帝敕合的权力,如果尚书、中书、门下三省联合,发出诏书,与圣旨一样,同样具有圣旨的法律效力。

    裴寂望着坐立不安的众相国们,朗声道:“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到了,秦王忤逆圣躬,纵兵太极宫,十恶不赦。你们都说说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萧瑀起身说道:“裴相,早持废太子改立秦王之议,陛下一直不允。若是陛下早年便从臣之所请,当无这许多,事端变故了。”

    裴寂冷笑道:“哈哈,满朝文武,只有你一个,是有先见之明的是不是?你早就劝陛下如此措置,看来是陛下昏庸了,没有接纳你这个忠臣的本章。这才弄得如今,臣失子逆,举朝皆反!也罢大唐天子是个无道昏君,也用不得,你这等赤胆忠心的臣子,你回家养老去罢!”

    裴寂说完。

    陈叔达道:“老夫附议!”

    宇文士及也道:“老臣附议!”

    封德彝起身道:“裴相息怒,萧公所言,乃是至理,如今大唐社稷不宁,非如此,不足以抚平朝政,安定人心。伦以为,裴相应当机立断,立联合三省,且明敕天下,将长安军务,委决陈大将军,以此为,安定天下之本!”

    杨恭仁道:“附议!”

    宇文士及道:“了不起一方印信,本官附议!”

    政事堂六相,如今态度一致,除了萧时文不配合,不过他一个人影响不了左右大局,三省联合发布政事堂教令,将长安军务尽决陈应处理。

    裴寂提笔在案几上写了教令,随后六位相国之中的五位,先后在上面用印。

    陈应此时感觉压力山大,他脑袋里不由自主想起西安事变时期的杨虎城。

    裴寂拿着敕令,递到陈应手中道:“还请陈大将军不惜一切代价,救出陛下!”

    陈应接过教令,确认无误后,立即道:“诸位相国若是闲来无事,且随本大将军前往玄武门一观!”

    众宰相随着陈应移步,而骁卫府将士则率先开道浩浩荡荡杀向玄武门。

    站在玄武门城门楼上的常何看到南衙方向涌出的大量左武候卫士兵,立即大吼道:“全军将士,准备作战!”

    骁卫府是左武候里唯一骑兵建制的折冲府,一千余骑沿着宫道策马奔腾,声势浩大,其实不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也可以听得到。

    人道是,千人盈城,万人盈野,虽然只是一千余名骑兵,可是对常何的感觉却是似千国万马齐奔,声势骇人。

    玄武门宫城城墙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屯营元从禁军士兵们火速集合,而在城墙上的禁军士兵竖起了盾牌,一口口灶子里的微火加大,把锅里的油煮热,准备请攻城的左武修改卫士兵们一道开胃大餐。

    这时,左武候卫的骑兵大军已经越来越近了,旌旗猎猎,人喊马嘶,长枪如林,刀光甲光映着雪光,一股噬血的森冷气息冲天扬起,令人手足发冷。

    常何艰难的数了数人头,数不清,但绝对不止上千人就是了。他朝士兵们咧嘴笑了笑:“恭喜你们,你们多了几千贯的收入!不用担心老子支不出钱,只管把他们的脑袋割过来换就是了!”

    士兵们发出一阵笑声,临战前的紧张略略减轻了一些。

    让常何心中稍安的是骑兵没有办法给战马装上翅膀,在宫城内施展不开。

    然而不等常何松口气,他差点一口气没有憋上来,鲜血狂喷。

    敬君弘望着骑兵阵中出现一辆大车,好奇的问道:“老常,这是什么东西?”

    常何哭笑不得的道:“我也不知道!”

    常何当然是不知道了,这是陈应发明出现的土坦克。

    进攻玄武门,特别是陈应作为进攻的一方,陈应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将士上前白白送死,于是陈应就弄了一件简单版的土坦克,用一辆大辆加固着一块门板,这块门板还是从南衙厢房上拆下来的,厚度足足拥有六寸厚。陈应又将裴寂放在南衙值房里的棉杯拿过来,包裹在门板上面,然后把棉被浇上水,淋湿。

    别看这辆盾车简陋异常,不仅箭射不透,而且就算放火,一时慢会也烧不着,除非火把或火油可以把棉被的水蒸发掉,这知道这床棉被用掉了十二斤棉花,本来就重,浇水之后,足足重达二百余斤。

    裴寂望着这辆移动速度非常慢,模样又非常怪异的车道:“陈大将军,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土坦克!”陈应下意识的道。

    裴寂一怔,疑惑的问道:“坦克是什么?”

    陈应随口道:“坦克就是……”

    陈应突然想到这玩意可是一千多年之后的产物,就算他说破嘴皮子,裴寂也不会明白坦克是什么的,只好改口道:“就是一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车啊,别看其貌不扬,既能防箭,又能防火……”

    不等陈应说完,裴寂一脸幽怨的道:“陈大将军,就算你要防火,防箭用得着又是拆门,又是棉被吗,直接在车上装松土不是更好?不光能防箭防火,连石块都砸不动了。”

    陈应一拍脑袋,我去居然忘记了这一岔。

    陈应尴尬的笑了笑。

    玄武门到了,在这个时候,陈应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本想让郭洛上前喊话劝降,可是转念一想,郭洛用着还顺手,万一常何狗急跳墙,他指着满朝相公中间一名身穿绯色文服服饰的中年微胖官员道:“你,就你了去劝降!”

    中年文官倒不怯场,朗声道:“下官领命!”

    望着这名文官的背影,陈应喃喃的道:“看着不傻,怎么有点二啊!”

    裴寂摇摇头道:“颜师古颜以行可不是行二,他是嫡长子,他二弟颜相时、三弟颜勤礼皆幼而朗悟,识量宏远,工于篆籀,尤精训诂,与颜师古、颜相时同为弘文、崇贤两馆学士,校定经史,四弟颜育德,任太子通事舍人,于司经校定经史。”

    就在裴寂向陈应介绍颜师古的时候,陈应也在目瞪口呆,怎么随便点一个人都是历史大牛?关键是这个大牛还是历史名人颜真卿的祖宗。万一要是被常何脑袋一热,下令射死了,陈应就是千古罪人了。

    就在这时,颜师古一脸愤愤的回来道:“陈大将军,下官失职,乱臣贼子,执迷不悟,人人得而诛之……请给下官一柄刀,下官为陛下除此贼!”

    陈应摇摇头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颜舍人还在下去休息片刻吧,区区此獠,儿郎们人到擒来!”

    陈应转身望着骁卫府将士道:“骁卫府负责弓弩压制,亲卫府进攻!”

    随着陈应一声令下。

    苍凉的牛角战号声响起,呜呜呜响彻云霄,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充斥于天地之间。号角声中。

    骁卫府的士兵们狂呼:“万胜!万胜!”

    随即策马冲了过去,手往箭袋一抹就把数支箭抓在手中,弓弦连颤间,箭若联珠咻咻射出,虽然上去只是一个团,两百来骑而已,硬是泼出一阵密集的箭雨,几乎每一个垛口都被关照到了。

    要论骑射功夫,骁卫府远不如生活在马背上的突厥人。但是骁卫府胜在装备精良。在陈应几次三番的收拾之下,突厥人如今的日子过得非常苦逼,他们所用的都是角弓,弓力相当差,箭枝也好不到哪里去,精钢箭镞就不用想了,连铁制箭镞都不多,大多是拿兽骨或者燧石来凑数,杀伤力自然大减。

    不过,骁卫府可不是一样,他们装备的都是软钢反曲弓或软钢弩,精锐打造而成的三棱箭。元从禁军看着密集而来箭矢,都忙不迭的举起盾牌躲好,不敢抬头。

    利用守军火力被骁卫府弓弩手压制之机,盾车被推了过来,步兵要么躲在盾车后面,要么抬着云梯,手持刀盾,迅速朝城墙逼近,每走几步就发出一声嚎叫,来势汹汹。

    常何急道:“稳住阵脚!稳住阵脚!让他们过来,等他们到了城墙下我们再收拾他们!”

    可惜,有一千余名骁卫府骑兵在宫城下负责远程压制,谁敢露头,他们就是一阵箭雨覆盖。

    众元从禁军将士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元从禁军虽然大都是良家子出身,可惜他们基本上没有打过仗,看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几乎毫无迟滞作用,盾车护送着亲卫府的士兵,成功突击到玄武门门下。

    亲卫府的步兵们马上拿着刀斧,疯狂的砍着玄武门宫门。这种用实木打造而成的宫门,莫约一尺余厚,被刀斧砍得木屑上下纷飞。

    敬君弘看着这一幕急道:“玄武门坚持不了多久,失去这道宫门,咱们都得死!”

    常何高喊:“上塞门刀车,守住城门,每人赏金百两!”

    敬君弘朝着常何道:“老常,你守城门,我带人守城门!”

    说着,领着一队士兵就朝城墙下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宫门已经被砍得大窟窿小眼。

    罗士信急得大叫道:“你们让开,让我来!”

    说着,他跳上一匹备用战马,朝着城门冲去。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罗士信大吼道:“给我开!”

    他手中的铁枪,直刺城门的顶门栓。

    “咔嚓!”一声闷响,城门应声而开。

    然而巨大的惯性冲击力,让罗士信也不好受,他一身力气,全部转移到战马身上,战马吃力不住,前蹄一软瘫倒在地上。

    城门大开,陈应的亲卫冲向玄武门内。

    就在这时,敬君弘端着一柄长槊泼命挑翻两个亲卫府甲士,然后奋力推动左边的大门。

    两扇门叶徐徐合拢。

    罗士信跳下战马,提着已经严重变形的铁枪,抡圆了当作棍子向敬君弘扫去。

    “噗嗤……”

    敬君弘的腰肢,逞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在一起。很显然,罗士信这一枪,直接扫断了敬君弘的脊椎,敬君弘一张嘴,大口吐着血。

    常何冲过来抱住敬君弘大声喊叫:“老敬!老敬!”

    敬君弘嘟囔两句头一偏,断了气。

    罗士信换上战马,大吼道:“挡我者死!”

    ……

    李世民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居然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真是功亏一篑。程知节勃然大怒,冲上前一把薅下王晊的衣领,冲着王晊咆哮道:“你说,太子在哪?太子在哪?”

    王晊吓得嘴色抽搐着,手脚哆嗦着,张了张了嘴,却说不出话。

    相反,岑文叔则镇静得多。

    岑文叔轻轻的笑道:“秦王殿下,你难道还猜不出太子殿下现在在哪里吗?”

    李世民的脸色陡然巨变:“不好太极宫甘露殿!”

    就在这时,玄武门方向传来激烈的杀喊声,程知节的脸色顿时大变。

    失去宫门的防守,玄武门守军将士根本就不是陈应亲卫的对手,要知道陈应的亲卫自从灵州四战东突厥、河东平定刘武周、洛阳战王世充、河北平定窦建战,又在凉州杀得西突厥统叶护可汗狼狈而逃。

    他们每一名士兵,都是跟着陈应从巴蜀到灵州,从西河到河东、河南、河北,再杀到西域,杀到葱岭,纵横万里,所向披靡,绝对不是常何麾下这些样子货可以比的。

    自宫门大开,在城门洞内坚持仅仅一柱香的功夫,常何就被罗士信一枪刺透胸口,死得不能再死了,随后,常何麾下将士就狼狈而逃。

    程知节从听到玄武门方向的杀喊声,仅仅两柱香的时间,当先一骑,策马扬枪,呼喝连连:“乱臣贼子受死!”

    李世民望着由远而近的罗士信,他可以视若无睹。然而他却无法无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应。

    陈应策马缓缓走到李世民面前五十余步站定,淡淡的笑道:”秦王殿下许久不见!“

第二七九章我若登基许你楚地封王

    原本平静的齐王府,突然人声鼎沸起来。集结的号角声呜咽的响起,长林军听到惶急的集结号声,马上起床,快速披甲、拿着兵刃,朝着校场走去。

    长林军虽然比不上陈应麾下的精锐部队,不过,不可否认长林军是长安少有精锐部队之一,这支部队属于非常具有韧性,早在李元吉带着长林军从太原丢盔弃甲,被刘武周从太原追到浩州,足足六百余里追击,硬是没有留下李元吉。

    同样,在洛阳之战,李世民大败,牵连了李元吉,在王世浑火牛阵突袭,骁骑卫洗地的情况下,三千长林军依旧像顽石一样,硬抗着数万败军的冲击,支撑着局势扭转。虽然长林军从来没有耀眼的战绩,而且是逢战必败,然而长林军却屡败屡战,韧性十足。

    短短一柱香的功夫,三千长林军甲士集结完毕。长林军将士士气高昂的在校场中列阵而立,甲胄锵锵,长枪如林。

    一名校尉望着点将台上空无一人,暗暗惊诧。就在这时,谢叔方满身披挂,一脸狰狞的大步走向点将台。

    谢叔方高喝道:“众将士!”

    三千长林军甲士兵马上神色肃然起来,侧耳倾听着谢叔方的命令。

    谢叔方大喝道:“狗娘养的秦王,准备在玄武门伏击我们大王,诸位随某家杀向玄武门,营救大王!”

    众将士轰然应诺。

    正所谓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李元吉虽然平时行事嚣张跋扈,狂癫不羁,然而他却对长林军将士非常不错。长林军将士享受着大唐一等精锐的待遇,与左右武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府一样。关键是李元吉非常狠辣,但是从来不克扣将士们的军饷,也从来不会贩卖将士们的甲胄与军械,长林军将士跟着李元吉出生入死,李元吉向来是伤者必救,亡者必抚恤,虽然李元吉有些混账,但是在长林军将士心中,李元吉就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将帅。

    其实,普通将士对于将领的要求非常低,不克扣他们应得的钱粮,功过赏罚分明,这就是好将帅。

    随着谢叔方一声令下,长林军将士马上杀气腾腾的冲出大门口,而谢叔方则一马当先。

    就在众长林军将士冲向齐王府大门的时候,一个全身上下包裹的黑色斗篷里的人,挡在门口。

    别人不知道这个黑衣人的身份,谢叔方作为李元吉的心腹,他岂会不知?

    谢叔方赶紧勒住战马,冲向黑衣人道:“宇文……先生,你疯了,撞倒你咋办?”

    宇文化及面无表情的道:“谢统军,你这是准备去哪?”

    谢叔方道:“还能去哪,杀向玄武门,营救齐王殿下与太子!”

    宇文化及冷冷的笑着,他的声音沙哑而刺耳,仿佛如同一把钝锯子磨木头,宇文化及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悠悠的道:“你有陛下调兵圣旨吗?”

    谢叔方摇摇头。

    宇文化及又道:“你有齐王调兵兵符吗?”

    谢叔方道:“兵符齐王殿下随身携带,这是人所共知的秘密,我怎么可能有兵符?”

    宇文化及笑道:“你既无圣旨,又无兵符,此时长林军前往太极宫,肯定会被视作谋反,太极宫左右卫三万兵马,只认陛下的圣旨与兵符,你们三千人,冲得破三万左右卫元从禁军的防线吗?”

    谢叔方一时语塞,然而一名校尉道:“齐王殿下对我等恩重如山,如今大王有难,我等身为部曲,见死不救还是人吗?”

    “对,管他谁谁……我们只认齐王!”

    谢叔方看着群情激愤的众将士,一边伸手制止将士们,一边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现在再去太极宫玄武门已经晚了!”宇文化及道:“秦王在玄武门设伏,必然抽调秦王府护军,此时秦王府只怕虚不设防,你们何不转攻秦王府,只要攻破秦王府,把李世民的家眷和子女,握在手中,秦王必须投鼠忌器!”

    谢叔方闻言,眼前一亮,大喝道:“众将士随本统军杀向秦王府!”

    “遵命!”

    众长林军将士轰然大叫着,朝着前面的长街上奔跑着。

    时间不长,谢叔方带着三千长林军甲士抵达秦王府。

    谢叔方立即下令道:“立即包围秦王府,四面同时进攻,除了秦王妃和秦王世子留下活口,其他人,胆敢抵达,格杀勿论!”

    几乎在下令的同时,长林军将士立即展开对秦王府的进攻。

    箭如雨下,秦王府三百护军左支右撑,狼狈不堪。

    虽然李世民留下杜如晦坐镇秦王府,不可否认杜如晦是一个聪明决绝的人才,然而,杜如晦却苦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仅仅支撑了一刻钟时间,采取附蚁进攻的长林军将士就攻破了外围院墙。

    杜如晦无奈之下,只要放弃秦王府外围,指挥秦王府的丫鬟、仆役甚至宫娥宦官,拿着武器,退守承乾殿。

    秦王府玄甲铁卫与长林军在承乾殿外列阵死战,玄甲军无愧精锐之名,死战不退,然而长林军也同样不计伤亡,双方呼喝连连,杀喊声震天。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长林军个体战斗力与玄甲铁军稍弱,然而,长林军的人数与死战的意志,不仅弥补了战斗力上的弱势,反而把玄甲军将士砍得节节败退。

    鲜血顺着秦王府承乾殿外的广场,潺潺而流。

    ……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清林里陈家堡的窗棂,穿着窗纸,照耀下在前厅里。不知道,怎么的,太子妃郑观音心中忐忑不安起来,特别是她的眼皮直跳,让她更加不安。

    她冲李承道招招手,一副小大人一般的李承道躬身道:“母妃!”

    郑观音压低声音道:“你……”

    郑观音马上把话咽进肚子里,起身朝着前厅大门走去。

    就在郑观音走到前厅大门前的时候,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门前。

    这两名女子一身紧身白色戎装,身披乳白色披风,怀里各抱着一柄柳叶刀,她们二人显得英姿飒爽,灵气逼人。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应府的里一对姐妹花绿珠与红袖,二人在陈府的地位非常高,除了马三宝、马周、许敬宗、以及虞庆之外,特别是内院之中,除了何月儿之外,就数红袖与绿珠了,就连许二娘和深田花音以及内院管事高文锦也没有二女受宠。

    不过,二女在府中不掌握任何职权,地位有些尴尬。府里的一些管事婆子经常在姐妹二人面前嘀咕着,男女之间不就那点破事,只要她们两个爬上陈应的床,以后她们就是半个主人。

    不过,二人却真不敢。没有李秀宁的许可,她们两个不敢接受陈应三尺之内,否则就会被收拾。

    郑观音往左挪动一下,二人却如影随行。

    红袖柔声道:“太子妃有何吩咐!”

    郑观音沉吟道:“本宫心中甚是忧虑,想去探望平阳公主!”

    绿珠微微一笑道:“太子妃,非常抱歉,平阳公主旧疾复发,正在急诊室接受诊治,暂时不能接见太子妃,还请太子妃见谅!”

    郑观音黯然回首,只是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郑观音返回大厅,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大厅中。此时大厅内,秦王府诸子,诸妃与秦王妃长孙无垢一众人围坐在角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齐王妃杨氏则哄着小儿子,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此时长孙无垢一脸平静,一副大家风范。

    当然,郑观音不知道的是,秦王妃的表面镇静只是装出来的,她和郑观音与齐王妃杨氏不同,她是全程参与了李世民的计划,知道今天是李世民发动决战的时间,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事实上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

    不过,长孙无垢城府甚深,她装作无动于衷,不过她早发现前厅照壁前人影跌踵,显然有不少人在外面,说是随时侍候着,其实就是把她们握为人质。

    长孙无垢想到这里,心中更加不安。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伸手摸向熟睡的四子李泰,就在她的手摸到李泰粉嫩的小脸时,长孙无垢的心软了。

    她实在下不去手,这是亲生的儿子。

    长孙无垢的目光望着身边的杨氏,不过仅仅一瞬间,她的目光就从杨氏是杨广小女儿,也是萧时文的外甥女,她有一个当宰相的舅舅,同时也是江左世族的代表人物,杨氏的作用,对于李世民而言实在太大了。

    长孙无垢的目光最终落在阴氏身上。阴氏是前隋左翊左大将军、长安留守阴世师的小女儿,阴世师因为抵抗李渊,不仅杀了李渊的五子李智云,还挖出了李渊的祖坟,当时十四岁的阴氏,被李世民强纳为妾,不过人家擅长察言观色,反而在秦王府混得风生水起。

    长孙无垢的目光望着阴氏,阴氏看着长孙无垢的眼神,顿时明白了长孙无垢的意思,她心里苦,李泰就睡在长孙无垢的身边,垂手可得,可是长孙无垢让她制造事端,她不敢不从,咬咬牙,狠狠心,阴氏的手狠狠的掐在李祐的臀部的肉上。

    正在吐着奶泡的李祐突然吃疼,痛得眼泪鼻涕横流,哇哇大哭起来。

    长孙无垢假装关切的问道:“阴妹妹,祐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当然这话阴氏是不敢当面说出来的,阴氏眼睛红红的急道:“臣妾也不知道啊,祐儿一向怕生,可能是住不管这里吧!”

    长孙无垢走到红袖面前,轻声道:“祐儿还小,又怕生,能不能把他先送回去?”

    红袖摇摇头,正准备开口。

    绿珠却直接了当的道:“今天没有公主旨意,谁也别想离不开这里!”

    听到这里,长孙无垢如同跌入冰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李秀宁得知了李世民的计划,现在恐怕李秀宁与陈应早已不在宫中了。

    ……

    正如长孙无垢的猜测一般。

    李秀宁从承天门直接进入太极宫,刚刚进入承天门广场,李秀宁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心中暗道不妙,李元吉与李建成也大惊失色。

    事实上,陈应这一次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在新旧《唐书》中记载,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杀了李建成与李元吉,这才向李渊禀告这个消息,然后挟持朝中大臣,向李渊逼宫,逼迫李渊退位。

    可是,事实上呢?

    李世民是前夜入宫,先控制太极宫甘露殿,把李渊控制起来,以后,再让房玄龄和段志玄攻打南衙,控制三省六部,以及政事堂六大佬。

    李秀宁急忙跳下步撵,快速冲向甘露殿前,此时甘露殿血迹干枯,尸体早已僵硬,显然发生的流血事件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李秀宁急道:“还有活着的吗?给本宫滚出来!”

    就在这时,甘露殿外的花从中的积扫,突然动了一下,一团白色的雪抖落下来,只见中常侍陈齐冻得鼻涕长流,颤声道:“公主殿下,快去救陛下!”

    李建成也顾不得陈齐身上脏,一把提起陈应喝问道:“陛下在哪?”

    陈齐期期艾艾的道:“陛下……陛下……被秦王抓走了!”

    李秀宁咆哮道:“抓到哪里去了?”

    “奴……婢不知道!”陈齐当时并没有在甘露殿当值,有幸躲过一劫。别看陈齐是内侍监少监,官居正四品,在李世民眼中,他连屁都不算。

    李元吉道:“老二一定把阿爹带到临湖殿了!”

    李秀宁冲身边的护军喝道:“众将士,随本宫救驾!”

    众将士轰然应诺。

    ……

    临湖殿前,宫殿的阶梯上,李世民居高临下的望着陈应的那张俏脸,李世民心中想要打烂陈应那张脸的愿意,更加强烈。

    自从发现所谓的太子与齐王是假的,李世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他也不怕,因为他手中握着李渊这个巨大的BOSS,进可攻,退可守。

    程知节望着杀气腾腾的罗士信,用眼色向罗士信交流着。

    毕竟程知节与罗士信也是多年兄弟,他们虽然各有其主,兄弟情份也在。

    在看到陈应的瞬间,程知节就知道,秦王府已经败了,他作为秦王李世民的帮凶,少不得被抄家灭族。程知节虽然不怕死,可是他却不想看着不满周岁的儿子跟着自己一起被杀,更不像看着其妻裴氏被发配到教坊司,充当千人骑万人枕的角色。

    程知节用眼神向罗士信求饶着:“求求我儿子,来世再做兄弟!”

    罗士信没有迟疑,给了程知节一个肯定的眼神。

    李世民望着陈应,面孔变得狰狞起来:“陈应,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比大哥,更适合当这个皇帝,只要你帮我,我就册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许你开府仪同三司!”

    听到这话,裴寂反而一阵紧张。

    现在陈应就是决定大唐朝廷生死的关键,他帮李世民,李世民依旧可以胜,掌握着天子李渊,控制着政事堂六大相国以及外朝文武百官,依旧着左武候卫大军节制长安,外有陈应安西十万精锐,以及灵州的定远军。

    一旦陈应帮助李世民,李建成除了逃出长安,别无生路。

    只要李建成逃出长安,大唐必然大乱,到时候突厥就可以渔利了。

    同理,只要站在李渊这一边,就算李渊遭遇不测,他们还有太子,大唐国祚依旧可以延续,天下也不会崩溃,河东李世民的旧部,不仅处在李建成与朝廷兵马的夹击之下,就算李世民出逃,他不一定可以跑出长安,毕竟,左右卫军已经接到政事堂的命令,封禁宫城。

    陈应淡淡的笑道:“大唐不应该成为阴谋家的天堂!”

    李世民不死心,因为他也明白陈应是他唯一可以扭转乾坤的机会,李世民道:“父皇不配坐拥天下了,整日流连于深宫妇人之间,不肯亲问民间疾苦,不肯听闻,良臣谏言;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令贤臣寒心,小人庆幸,大唐社稷,危在旦夕……特别是你陈应,你东驱突厥,南退吐蕃,开拓西域,开疆裂土,功大莫过于此,我当要登基,定封为你楚王,建国称孤,将江淮鱼米之乡,悉数划作你的封地,你以为如何?”

    陈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临湖里侧,甘露殿方向,大地震动,马蹄声若惊雷。

    李秀宁、李建成、李元吉到了。

    李元吉看着李世民的瞬间,摘起弓箭,扬箭就朝李世民射去。

    “咻”一箭势若惊雷,风驰电掣般射向李世民。

    PS:今天工作太忙了,更新稍晚,更新把玄武门写完!等下还有!

第二八零章我若死你一定会断子绝孙(为掌门无想无情加更)

    箭若惊鸿,电掣而来。李世民根本没有想到,李元吉居然是见面一言不发,直接对准他的脑袋来上一箭。

    要知道,李元吉这熊孩子,虽然年龄不大,却天生神力,能开三石强弓。

    三石强弓需要三百多尽的拉力,巨大的劲道,推动着箭矢带着骇人的啸叫声,飞向李世民。

    别看李世民一身甲胄,都是精品,可是脑袋是人体最薄弱的部位之一,以三石强弓的力道,哪怕射不穿李世民头上的头盔。

    巨大的惯性,也可以轻易折断李世民的脖子。

    李建成冲着李元吉喝道:“三胡,你疯了!”

    李秀宁心中一紧,急道:“二郎!”

    只是,箭已离弦,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只利箭声响传到李世民的耳朵中,这只利箭已经飞到李世民脑袋前不足三尺的距离,李世民此时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李世民就要命丧当场,就在这时,李世民身边的尉迟恭扬起手中的马槊,朝李世民的脑袋前一扫。

    “铛……”利箭的箭镞,射中尉迟恭的槊锋,三尺余长的槊锋上擦着火花,巨大的力道将利箭砸向一边,改变了飞向方向的利箭,去势不减,扑哧一声射进临湖殿上的门当中,利箭插门当,足足一尺。

    望着这一幕,李世民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尉迟恭一槊把利箭砸偏方向,李世民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程知节急忙带着一队甲士,举着重盾将李世民护了起来。

    李秀宁朝着李世民嘶吼道:“二郎,阿爹呢!”

    李世民没有回答,看着李建成与李元吉出现,李世民就意识到了,今天他已经输定了,拿着李渊这个人质,他只会更加糟糕,绝对不会好。

    陈应自然非常理解李世民的心情,因为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在一千多年后的这座城市,同样也发生了一起武装兵变,当时的国府分成两派,一方主张和谈,一方则主张武装进攻。当时国府卖国贼就是想利用武装进攻,逼着张学良与杨虎城杀掉手中的人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当上总统,随后命令部队平叛,既可以获得人望,也可以占据道义上的制高点。

    陈应朝着李世民拱拱手道:“秦王殿下,你最好不要激动,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李元吉一脸狰狞的吼道:“三姐夫,这等乱臣贼子,跟他谈什么劲,左右将士,随本王活捉李世民,只要捉了李世民,不愁他们不释放陛下,陛下能不能营救回来……就看诸位将士的表现了”

    说到这里,李元吉也不管身边的人如何反应,他举起马槊,策动战马,朝着临湖殿冲去,一边奔驰,一边大吼道:“生擒李世民,营救陛下!”

    李元吉身后的将士,特别是他的亲卫一百余名将士也跟着大吼道:“追随齐王,擒秦王,救陛下!”

    在一百余名亲卫的带动下,足足一千余名将士也跟着前冲去!

    李建成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急,朝着李元吉吼道:“三胡,回来!”

    李元吉根本就不理会李建成的命令,尽管朝着李世民方向冲去。

    眼看着双方大战一触既发,陈应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策马冲锋,在李元吉还没有冲到一半距离时,陈应后发先至,抵达临湖殿下,挡在李元吉面前。

    李元吉敢不听李建成的命令,但是他还真不敢直接撞向陈应,看着陈应挡在身前,李元吉大急道:“三姐夫,你怎么还护着这个白眼狼!”

    陈应望着李元吉道:“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李元吉一指李世民道:“就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白眼狼,留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陈应压低声音道:“齐王殿下,你着相了!”

    李元吉听到这话,一脸尴尬。

    毕竟,他表面上是为了击杀李世民,内心里何尝不是想着,逼迫李世民,让他杀掉李渊,此时事情已经出了,陈应也控制住了长安城,只要李渊死了,李世民这个锅就背定了,李建成完全可以让大理寺、刑部、御史三司会审,然后将李世民的罪行公告天下,让他身败名裂,死得人人唾骂。

    可是,在场的人都是什么人?裴寂、宇文士及、萧时文、封伦、杨恭仁、陈叔达以及颜师古,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李元吉这么浅显的手段,蒙骗无知的愚民愚妇还行,想骗过他们,实在太难了。

    李元吉无奈,只好退回去。

    陈应策马转身,望着李世民道:“秦王殿下,你不要做傻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李世民闻言原本一脸死灰中,带着一丝活人的气息。

    在这个时候,双方对峙着,谁也不敢乱动。

    陈应与李秀宁、李建成、裴寂等人汇合,陈应望着满堂的众人,沉声道:“诸位相国,诸国大唐开国元老,现在轮到你们向陛下进忠了!”

    裴寂脸色微微一变,疑惑的望着陈应问道:“陈大将军的意思是……”

    陈应叹了口气道:“现在大唐内忧外患,突厥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大唐必须不能乱,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必须妥善解决,一旦不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

    说到这里,陈应望着李建成,又看了看李秀宁,他继续道:“所以,我们马上启动与秦王的谈判,务必确保陛下的安全,以及秦王不能采取过激的行为,否则我们将成为大唐的罪人!”

    杨恭仁率先道:“陈大将军真知灼见……”

    杨恭仁说到这里,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睛望着自己,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自己太急切了,这里的大佬如此众多,还真轮不到他来说话。

    裴寂作为百官之首,李渊的第一心腹,常人难以相比。他出列望着李建成躬身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李建成拍拍脑袋道:“本宫以为,陈大将军此法乃老谋成国之策!”

    裴寂大袖一甩,朝着陈叔达道:“陈相国,我去面见秦王,你去求见陛下,若是陛下有恙或意外,敬请陈大将军全权处置!”

    当然,这是必然的结果。一旦李渊出了意外,谁敢李世民和谈,谁就是乱臣贼子,玄武门内,临湖殿中,这三千余名秦王府护军,包括李世民在内,任何一人,务必处死。

    李秀宁道:“请太子请出监国太子令,调动左右翊卫大军进长安,同时命令刑部,将所有涉案官佐家属,尽数控制在手中,比如常何、比如敬君弘,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

    李建成点点头道:“诸位相国如何看?”

    裴寂点点头道:“可行!”

    陈应摇摇头道:“大唐可以没有陈应,绝对不能没有裴相国,还是我去吧!”

    李秀宁心中一紧。

    陈应随即给李秀宁一个安慰的眼神。

    陈应不是拼命,因为他知道李世民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交谈,往往可以谈出结果,更何况,陈应身边还有尉迟恭这么一个底牌,李世民愿意合作最好,如果不愿意合作,那么他不介意让李世民偿偿被出卖的滋味。

    ……

    站在临湖殿观景台上的李渊,毕竟年纪大了,被寒风一吹,鼻涕就出来了,他虽然裹着被子,可惜身上没有外衣,脚上还穿着木屐。

    李渊虽然冻得瑟瑟发抖,然而此时他的心情特别舒畅,虽然距离太远,李渊也看不太清楚,不过观其其旗号,李渊发现了镇国大将军,左武候卫大将军陈应,以及齐王李元吉、太子李建成以及李秀宁的旗号。

    随着,这些人马陆续涌入临湖殿,顿时把原本并不太大的临湖殿包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李元吉领着大军冲向李世民的时候,李渊一阵激动。可是转念一想,马上气得脸色铁青,李小四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若是李元吉得逞所愿,恐怕李世民一旦狗急跳墙,他就会被李世民处死,那个时候,作为太子处理不力的罪名就摘不掉了。

    更为关键的是,李元吉反而可以占据道义的制高点,一旦李元吉倒戈相向,李建成更加不利。

    不过,好在陈应制止了李元吉的冲动,否则局势就没有办法扭转了。

    正所谓国难思良将,此时此刻,李渊这才发现陈应才是对自己最为忠诚的人,如果陈应不制止李元吉,真让李元吉逼着李世民杀掉自己,那么陈应就要以任借着从龙之功,获得他想要的一切,无论权力还是地位。

    但是,陈应并没有选择朝着他自己有利的方向去做,而是制止了李元吉的过激反应。就是陈应这一念之差,成功在李渊心中获得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李渊望着一旁稍为紧张的刘树义与长孙无忌道:“秦王的局势似乎不妙!”

    长孙无忌咬咬牙,压抑着声音嘶吼道:“陛下,你最好期待秦王殿下大胜而归,否则结果是您最不愿意看到的!”

    李渊此时已经不再惧怕长孙无忌的威胁了,李世民虽然谋反,背叛了自己,可是李渊已经得到了大儿、三女儿以及女婿的帮助,李渊的目光炯炯地扫视着长孙无忌,露出一副惋惜的神色,淡淡的笑道:“长孙无忌,今日之事,你都看到了,你猜猜看,秦王应当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与刘树义面面相觑,许久没有出声。

    长孙无忌突然朝着李渊深深一躬,一本正经的道:“陛下,太子建成,平素骄奢淫逸,悖逆不法,而今,又欲谋刺国家柱石,动摇社稷大业,臣请陛下降敕,夺建成储位,废为庶人,另敕秦王,以开国勋绩,立为太子。”

    李渊横眉冷目,盯着长孙无忌道:“人可以卑鄙,也可以下流,朕真没有想到,你长孙无忌会如此卑鄙下流!”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臣早持此议,若是陛下早年便从臣之所请,当无这许多,事端变故了。”

    李渊气得胡须乱抖。

    长孙无忌淡淡的道:“如今大唐社稷不宁,非如此,不足以抚平朝政,安定人心。臣以为,陛下应当机立断,立秦王为储,且明敕天下,将军政庶务,委决秦王,以此为,安定天下之本!”

    李渊冷哼一声道:“朕英雄一世,什么时候,被人家用刀子逼着,做过事情?如今这等局面,朕便是委曲求全,又岂能,塞了天下臣民,悠悠之口?”

    长孙无忌道:“陛下为天下之主,些许荣辱,又算得了什么?而今内政不清,北边不宁,非陛下睿断,不能安定天下。陛下今日之断,绝非迫不得已的免祸之举,乃是惠泽我大唐,千秋万代的无量公德。

    李渊反唇相讥道:“朕如今这样做了,内政就清了?突厥就不会再进犯了?天下就平定了?朕若向李世民妥协,大唐就会像前隋一样,二世而亡!”

    就在这时,李渊突然看到下面的陈应正朝着李世民阵中缓缓走去。

    李渊大急,朝着陈应方向疯狂的大吼道:“回去,快回去!”

    只是距离太远,陈应根本就听不见。

    当然,就算陈应听见了,陈应也不会回去。

    原本大唐,李世民确实是做得不错,虽然他身上有着难以清白的污点,比如弑兄灭弟,比如纳弟妇,比如砸了魏征的墓碑,比如篡改了唐史,但是他为大唐开拓了一个强大的未来,勾勒了庞大的版图,完善三省六部,开创科举……

    陈应其实也拿捏不稳,李建成上台之后,大唐会走向何方。

    不过,只要没有李世民开了这么一个恶劣的头,大唐或许会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陈应又想过对于玄武门之变,无动于衷,让李建成自食恶果,关键是李世民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一旦还像历史上位,自己恐怕就像李靖晚年一样,连大门都不敢关,以示清白。

    陈应还想着让大唐提前进入工业时代,还想着让大唐成为世界的霸主。李世民的天可汗,其实还有一定的吹嘘成份,只要李建成还像现在一样信任自己,陈应有信心,可以打造一个更加强大的大唐,可以让大唐成为世界的霸主。

    陈应缓缓走向李世民的时候,最紧张的不是程知节,也不是李世民,反而是尉迟恭,他受陈应的指令,进入李建成门下,又接受陈应的命令,假意叛出东宫,成为秦王府的得力干将。

    陈应走到李世民面前,淡淡道:“秦王殿下,咱们谈谈?”

    李世民愤愤的道:“自作孽,不可活!”

    陈应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道:“秦王殿下是在说某家吗?”

    李世民点点头道:“自然是说你,若不是你帮着太子,太子今天必死无疑,孤也可以成功坐拥天下!”

    陈应并没有反驳,因为李世民所说的都是事实。

    陈应点点头道:“不错!”

    “临死也可以拉一个垫背的,这个感受真好!”李世民咬牙切齿的望着陈应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陈应道:“你不敢!”

    “你的脑袋比我的刀还坚硬?”李世民突然拔出横刀,朝着陈应的脑袋比划着。

    陈应望着李世民冷笑道:“不用虚张声势,我敢保证,在我死之后,你李世民一定会断子绝孙!”

    李世民这才想起陈应所说这句话的底气,因为秦王妃与李承乾等五个儿子,全部在陈应手中。

    李世民的脸色凝重起来,望着陈应道:“你想怎么样?”

    陈应道:“做错了事要承认,挨打要立正,李世民你已经输了,难道还真输不起吗?”

    李世民加重语气道:“你想怎么样?”

    陈应笑道:“很简单,放了陛下,命令麾下部曲全部放下兵刃,莫要与他们为难!”

    李世民反问道:“我如果不同意呢?”

    陈应道:“你会同意的!”

    PS:今天太晚了,脑袋有点迷糊,作为手残党,一千九千字更新,实在太累了。明天再修改错别字的问题,大家晚安!

第二八一章四海太平天下长安

    李世民的喉结上下移动,似乎正努力压抑着胸中,激烈汹涌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

    陈应轻轻的笑了笑,缓缓道:“秦王殿下,还在埋怨平阳公主?埋怨陈某?”

    李世民哼了一声。

    算作默认,李世民提前的谋划,又有房玄龄与杜如晦为他拾遗补漏,如此缜密的布局,就是漏算了陈应与平阳公主,这才功亏一篑。

    事前,房玄龄就曾警告过李世民,内廷三省、政事枢要、六部九寺十二卫所,均在其所统属的南衙掌握之中。到时候,即便我们掌控了内宫局面,没有中书草敕、门下复核、尚书传宣,新的政令敕旨如何能公布天下?不发则已,一旦发动,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太极宫和朝廷中枢,掌握在手中,否则,即使诛了太子和齐王,也稳不住长安局面!

    可是现在,陈应居然提前出现在南衙,将三省六部九寺十二监全部控制,而如今陈应以及李建成的部曲正陆续抵达内廷,很显然,刘弘基并没有控制左右卫军。

    现在李世民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陈应看着李世民的面部表情,阴晴不定,叹了口气道:“秦王殿下,请听陈某一言,切不可因为平阳公主替太子洗脱罪名,率领军队进入太极宫便怨恨于她。平阳公主到底在想什么,殿下可曾清楚?”

    李世民怨恨的望着远处的李秀宁,眼睛快要喷射出火来:“你们都帮大郎,可曾想过我?我比大郎更适合坐拥有这个江山,你们这么偏袒他,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何曾想过天策府上下,所有文武将会鸡犬不留?”

    陈应怔了半晌,突然竟从口中溢出一丝自嘲的笑声,再开口,语气明显轻快起来:“秦王殿下,你太自负了,或者你无惧战争,或许你认为应该擢升寒门,打破世族门阀对地方以及朝廷权力的垄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隋朝因何二世而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李唐因而坐拥天下?”

    李世民咬牙切齿的道:“朝堂丹墀上,那方寸之地,能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变得不人不鬼……”

    陈应笑道:“既然秦王殿下也明白,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

    就在陈应苦劝李世民的时候,秦王府的柴房里魏征,在窗边听见外面的响动。

    魏征面如死灰,两只眼睛赤红地瘫倒在地上。

    自从前日,他刚刚进入凌敬的府邸,还没有来得及尝到凌敬老妻所制的醋芹,就被人一杠子砸在后脑,随即昏迷不醒,直到醒来后,他就待在这个柴房里。

    虽然柴房里不缺衣服和食物,但是魏征却水米不进。他早就告诫了李建成,以李世民的秉性,他绝对不会甘心失败,李世民唯一可以扭转局势的机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李建成和李元吉。

    现在秦王府杀喊声震天,他甚至听到齐王府统军谢叔方的声音,谢叔方在竭斯底里的吼道:“死战不退,违令者斩!”

    能让谢叔方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到秦王府承乾殿,这说明一件事,秦王府护军不在秦王府,否则以三千长林军的实力,根本啃不下来秦王府。秦王府护军既然不在秦王府,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世民带着秦王府护军前去伏击李建成和李元吉。别看谢叔方进攻顺利,可是谢叔方越是顺利,越说明李世民带着绝对优势的兵力去伏击李建成。

    凌敬悄悄打量着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他拿着一柄斧子,重重砍在门锁的位置,随着一阵金鸣声响起,锁头应声而断。

    看着凌敬这个熟悉的面孔,魏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扬起拳头,击向凌敬。

    别看魏征是文士,一介书生。可是在唐朝的时候,绝对不像明清文贵武贱,相反反而是文轻武重。魏征虽然是书生,行走江湖多年,身上也有些功夫,至少出奇不意的一拳,重重的击在凌敬的鼻子上。

    凌敬捂着自己鼻血长流的鼻子,郁闷不已。

    魏征缓缓摇头,颓废的躺倒在旁边的稻草席上,目光呆滞,喃喃的说道:“混世魔王……已经登上了天下巅峰,大乱之局……已经开启,四海太平,天下长安的梦想,距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

    凌敬反驳道:“天下乃有德者居之,太子失德,秦王坐拥天下,有何不可!”

    魏征指着凌敬喝骂道:“蠢货,笨蛋,某倒要看看你有何面目去面见夏王!”

    凌敬愣住了:“如今太子业已伏诛,夏王与河北十数万名无辜的亡魂大仇得报,敬为何不能去见夏王?”

    魏征道:“你真以为夏王的死是因为太子?”

    “难道不是?”凌敬反问道。

    魏征哑然失笑:“夏王向太子投降,被太子引为上宾,杀掉夏王,太子痛失一臂,若是夏王不死,十数万河北将士则可以像幽州李艺一般,为太子所用,太子难道得了失心疯,要自除断一臂?”

    凌敬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过魏征这么一提醒,凌敬反应了过来,特别是辅公祐率领江淮军造反,当时李建成刚刚平定河北之乱,立下大功。按理说,李建成绝对不可能拥有再次领军平定江淮军之乱的机会,李建成没有理由去制造江淮军之乱。

    一切都是秦王在幕后主使,而自己充当了李世民的帮凶,把魏征这个太子智囊从李建成身边调开,让李建成一步一步进入李世民设计的陷井中。

    凌敬突然发疯似的道:“快,希望你还来得及,如今东宫无人坐阵,侯君集与雷永吉正在攻打东宫!”

    魏征摇摇头道:“侯君集死定了!”

    凌敬疑惑的望着魏征道:“这怎么可能?”

    魏征如今执掌东宫右卫率的是陈大将军麾下的大将魏文忠,以东宫右卫率之精锐,侯君集若不进攻东宫尚好,一旦进攻东宫,他焉有命在?

    ……

    魏征话音刚刚落的时候,东宫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侯君集在接到秦王府遇到谢叔方的进攻时,他也刚刚攻破了东宫的外围防线,突击东宫显德殿外的广场。

    可是此时,冲进广场的侯君集与雷永吉还没有来得及开心,如同跌入冰窖之中。

    此时,显德殿前排着一千余名骑兵,这些骑兵亮起了陈应的招牌武器——钩镰枪。

    这些钩镰枪骑兵一直没有参加战斗,而是静止在站立在显德殿前,此时距离涌入东宫内的秦王府护军不过一里距离。

    那些秦王府护军将士的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便彻底凝固了,因为他们惊骇万分的看到,伴随着隆隆轰鸣,一股黑色浪潮朝他们席卷而来!

    钩镰枪骑兵,排成五横列,策到战马疾冲而来。理论上,战马全速冲刺,时速可以达到六十公里,从五百米距离发起冲锋,最多四十秒,就可以撞入敌军阵列中间,古代弩兵“临敌不过三矢”之说,就是针对骑兵的。

    但那毕竟只是理论上的数字,事实上,没有一匹战马能够以时速六十公里的惊人高速飞驰上四十秒,除非是用刀扎马臀让它发狂————不过这样一来,这匹战马也算废了,刺血之马,跑得越疯死得越快。

    因此,钩镰枪骑兵一开始是慢跑,速度并不快,跑出一百步后开始逐渐加速,到两百米后,战马撒开四蹄,速度越来越快。等跑出三百步后,钩镰枪骑兵开始全速冲刺,此时战马不管是亢奋程度还是体力,都刚好达到巅峰状态,全速冲刺之下,快如奔雷闪电,大地在他们的马蹄下隆隆抖动,叫人几乎站不住脚。

    秦王护府军将士顿时一团混乱,数百名钩镰枪骑兵咆哮着迎面冲了过来,秦王府护军向钩镰枪骑兵倾泄出密集的箭雨,将钩镰枪枪骑兵的头盔、胸甲敲得叮当作响。

    利箭射在钩镰枪骑兵的甲胄上,发出噗噗声响,前排很多战马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上了几支利箭。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匆忙之下弓箭准得率降低,别说枪骑兵的钢盔和胸甲,就连战马身上都射不穿,最多只是让战马像被马蜂蜇中一样疼了一下而已。吃痛的战马狂嘶着,无力不用,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在这一瞬间,整个战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倾听着钩镰枪骑兵全速冲刺发出的隆隆巨响,目瞪口呆。

    秦王府护军将士搭箭的手僵在了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道道黑色浪潮电掣而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粗暴、如此凌厉的攻击,完全不知所措了。面对那一支支寒气森森的钩镰枪,他们发出绝望的惨叫声!

    钩镰枪骑兵犹如涌入内陆的洪水,眨眼之间便吞噬了这几百名倒霉的秦王护府士兵,锋利的钩镰枪锋入骨的闷响连成一片,秦王府护军将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黑色浪潮横扫而过,不管是兵是将,都一视同仁,一槊穿胸。

    高猛钢打造的钩镰枪锋锐之极,再加上战马冲刺赋予的恐怖动能,一击之下,足以将三四名身穿皮甲或者铁甲秦王府护军将士穿成一串,有什么铠甲能抵挡住如此可怕的穿刺?大概只陌刀军的重型明光铠能抵挡如此可怕的攻击了,不过重型明光铠这等昂贵的铠甲,可不是普通士兵装备得起的。

    钩镰枪骑兵席卷而过,只留下一地死尸和倒毙的战马,黑色浪潮挟雷裹风,扑向秦王府护军,那一支支沾满血污的钩镰枪让秦王府护军将士为之胆寒!

    雷永吉被一匹战马撞飞,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

    侯君集是幸运的,因为他没有死。当然,他也是不幸的,因为他身上至少十数处骨折,哪怕后世的医疗技术,也需要大半年的治疗。

    仅仅一个冲锋,侯君集麾下六百余名秦王府护军,几乎全部阵亡,即使没有阵亡的将士,也被这一幕吓得疯了。

    ……

    陈应的口水耗尽,依旧没有劝李世民回心转意。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挑起人头的骑兵朝着临湖殿前飞奔而来。

    李世民望着这两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气得身子瑟瑟发抖。

    因为这两颗人头,他全部都是认识,一颗是侯君集的,另外一颗是雷永吉的。

    “老侯,老雷……”李世民疯狂的大叫着,朝着陈应发疯似的攻来。

    李世民手中的马槊,如狂风暴雨,接连抢攻着。

    陈应的手开始慢慢不听使唤,他暗暗叫苦。

    就在这时,位于李世民身后的尉迟恭突然动了,他朝着举着马槊朝着陈应进攻,就在马槊距离陈应不过一尺的时候,马槊在尉迟恭的手中一转,直接扫向旁边的李世民,李世民哪里想到尉迟恭会突然叛乱,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马槊的槊杆,已经狠狠砸中李世民的腰间,直接将李世民扫落战马。

    陈应轻轻松了口气道:“来人,绑了!”

    ……

    临湖殿的观景台上,此时看押着李渊的众秦王府玄甲铁军将士,已经茫然不知所措施。

    长孙无忌咬咬牙,从一名玄甲铁军将士的腰间拔出一把柄横刀,抵在李渊的脖子处,喝令道:“陛下,请赎臣无礼,请您下令,放掉秦王!”

    李渊浑身颤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长孙无忌一脸铁青,杀气腾腾的道:“请陛下下旨,放掉秦王!”

    李渊疯狂的咆哮道:“你休想,别以为拿着一把刀,就可以逼迫朕妥协!”

    长孙无忌的手腕微微用力,锋利的横刀刀刃上马上出现一道血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血线正慢慢扩大。

    在这个时候,陈应、李秀宁、李建成、李元吉与裴寂、陈叔达、萧时文、封伦等人,在众将士的拥簇下,缓缓包围临湖殿观景台。

    刘树义望着周围密密麻麻逼过来的人群,握刀的手,抖动越来越厉害。

    李秀宁指着长孙无忌道:“放了阿爹,我放了二郎!”

    长孙无忌道:“先放了秦王……”

    李渊虽然惶恐不安,依旧强硬的道:“不可,若放了这个孽子,他肯定率领麾下部曲反叛,立即诛杀李世民,朕倒要看看谁敢弑君!”

    李渊的话音刚刚落,李元吉提出马槊,毫不犹豫的朝着李世民的心窝刺去。

    不过,就在锋利的槊锋距离李世民不足三尺的时候,李秀宁扬手朝着李元吉就是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重重的抽在李元吉的脸上。

    李秀宁吼道:“混账!”

    李元吉愤愤而退。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望着长孙无忌道:“长孙无忌,凭你的所作所为,诛你长孙氏满门不足为重,放了陛下,本宫留你全尸!”

    现在僵持住了,长孙无忌挟持着最大号的人质,与众将士对峙着。

    陈应道:“诸位相国,现在怎么办?”

    裴寂道:“天大地大,陛下最大,释放秦王!”

    李渊抖动着身子。

    李建成点点头道:“长孙无忌,别逼本宫让长孙氏绝种。”

    长孙无忌望着刚刚恢复自由的李世民道:“殿下,速走,莫让众兄弟无辜枉死!”

    李世民咬咬牙,朝着李秀宁望了一眼。

    然后大步朝着一匹空马走去。

    就在李世民走到战马前,他突然回头道:“长孙无忌,放了陛下!”

    长孙无忌加重语气道:“殿下!”

    李世民望着李渊的方向跪下,哽咽着泪流满面的道:“知道为什么今天……会骨肉相残么?若不是阿爹你步步紧逼,我们兄弟之间……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李世民放声痛哭起来。

    PS:这一章一直没有考虑好怎么写,不想让李世民死。等下还有!

第二八二章成则为王败则为寇

    面对李世民的哀嚎,李渊不禁老脸一红,李世民所说的都是实情,李世民与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三人,从手足情深,再到如今的骨肉相残,李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渊的目光扫向人群中,最终落在裴寂身上。

    每当李渊遇到难以决择的时候,都是与裴寂商议。李渊的目光在空中与裴寂一碰,裴寂当既就明白了李渊的意思。裴寂非常清楚李渊的为人,李渊非常爱惜羽毛,向来珍惜名声,无论是想杀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而是暗示下臣为其罗列罪名。

    凭李世民的所作所为,李世民必死无疑,可是一旦把李世民留下,处死。李渊也不可避免的背上杀子的恶名,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裴寂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与李渊交流着。当然,如果不是裴寂与李渊多年的深厚情谊,李渊也不可能轻易读懂裴寂的眼神,裴寂的眼神,李渊真正读懂的了。

    李渊嘴角哆嗦着,伸手指向李世民咆哮道:“逆子忤逆朕躬,十恶不赦。你们都说说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六位宰相面面相觑,许久没有出声。

    裴寂躬身道:“秦王悖逆不法,谋刺国家柱石,动摇社稷大业,臣请陛下降敕,夺秦王王位,废为庶人……另外,请陛下敕旨,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明正典刑。”

    李渊脖子上的血管像一条条大蚯蚓一样暴凸而起,张牙舞爪,仿佛轻轻一针就会爆裂开来,鲜血狂喷!原本李渊枯瘦两颊的肌肉已经完全扭曲、吊起,那双总是喜欢眯着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再加上酱紫的脸色,根根竖起的头发,还有那双张开的利爪,怨毒的目光,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只要再往他嘴角和指甲上染一点血,拉去拍猛鬼片那是绰绰有余了。

    陈应看着李渊的情势吓得一大跳。

    李渊咬牙切齿的吼道:“中书舍人,拟旨……”

    颜师古躬身而立,拿着笏板,朝着李渊道:“陛下……”

    李渊的声音高亢而尖锐道:“敕命……”

    颜师古等了半天,良久没有下文,他只好抬头一看李渊,吓得魂飞魄散。

    李渊的身子,向后倾倒而去。

    长孙无忌只要用力搀扶着李渊,不让李渊倒下,不过看着李渊脑袋耷拉下来的样子,显然,李渊已经昏迷了。

    陈应静静的望着李渊,李渊如果真正气死了还好,可是知道历史的陈应非常清楚,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李渊会活得很久。

    看着李渊昏迷不醒。

    李建成这个厚道人并没有看穿李渊而演戏,惶急的道:“陛下……”

    长孙无忌耳边清净了,朝着李建成等人道:“放秦王殿下走!”

    李建成急忙道:“全部让开,放秦开走!”

    李世民这个时候,有些神色恍惚。

    长孙无忌朝着李世民咆哮道:“殿下,速走,今天这么多兄弟都死了,你可不能让他们白死……”

    李世民一脸死灰:“本王大势已去,天下之大,已无本王容身之地!”

    长孙无忌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侯君集、雷永吉已经死了,只怕段志玄也凶多吉少,老程,秦王就拜托你了!”

    程知节继续用询问的目光,向罗士信交流一番。

    得到罗士信的肯定。

    程知节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李世民奔向战马,还有十数名李世民的心腹紧随着李世民。

    李世民跨上战马,仿佛灌入充沛的力量,他起身朝着李建成愤愤的吼道:“我会回来的!”

    周围陈应的亲卫、以及左武候卫将士、东宫将士纷纷把目光望向陈应。

    李建成大吼道:“让开,让他们走!”

    陈应轻轻点点头。

    众将士纷纷散开,留出一条不大的甬道,李世民、程知节带着十数名天策府亲卫护军,沿着宫道向外面走去。

    陈应走到李秀宁身边,看着李秀宁脸色发白,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披在李秀宁肩膀上,李秀宁望着李建成道:“大郎,现如今你绝对不能让二郎走,二郎一旦回到河东,天策府麾下十数万兵马必反!”

    李建成没有说话,此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再宽厚也无法忍了。

    李建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孤悔不听玄成之言,方才有今日之祸,二郎必须死,否则天下难靖,社稷不安。我也必须杀死二郎,……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来做……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做……谁都不能替代我……这是投名状,这是我……给所有追随我的人……纳上的投名状!可是,阿爹在长孙无忌手中,为了阿爹的安全,我必须暂时饶过二郎,日后再与他见真章!”

    李秀宁抬手,用袖子拭去李建成脸上的泪水,她脸色容色平和,声音平淡,淡淡的道:“其实阿爹说得对,做皇帝,原本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做太子,做亲王,都是如此。”

    李建成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望着李秀宁。

    “大郎,坚强一点,这个乱世中的敌人,打不倒你,那一方玉玺,也打不倒你,因为全天下的百姓,都指望你,给他们……带去平安。”

    李秀宁突然朝着长孙无忌走去,李秀宁望着长孙无忌手中提着的李渊,看着李渊脖颈上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长孙无忌以及刘树义等人缓缓后退,一直退到观景台的边缘。长孙无忌感觉到了李秀宁身上强烈的杀气,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

    长孙无忌声音点带着浓浓的惧意:“你不要过来……”

    李秀宁置若罔闻,拎着刀进一步逼向长孙无忌,李秀宁冷冷的道:“你不要自误。”

    长孙无忌咬咬牙,狠狠的道:“再过来,就是逼我弑君!”

    其实,长孙无忌真不想杀李渊,真杀了李渊,这就间接帮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忙了,一旦李渊死了,李建成就可以毫不顾忌的登上帝位。那个时候,所有的黑锅全部都是由李世民去背。活着的李渊,远比死掉的更加有用。用李渊来恶心李建成,李建成十年八年之内甭想当上皇帝,想到这里,他强地按下胸中翻腾的杀机,寻思着李世民此时应该跑出太极宫了,长孙无忌缓缓放下李渊,丢下手中的刀,缓缓跪在地上,闭目等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原本昏迷的李渊,陡然清醒,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长孙无忌丢下的刀,一刀劈向长孙无忌。

    李渊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挟持的时间长了,还是冻得四肢无力,这一刀砍中长孙无忌的肩胛骨,然而刀锋却卡在肩胛骨上,不能进入半分。

    望着这一幕,李秀宁转身朝着陈应走去。

    李秀宁没有顾及在场的众人,身子缓缓靠在陈应的肩膀上,呢喃道:“陈郎我累了!”

    陈应道:“累了咱们就回家!”

    事情如何善后,已经不是陈应所操心的事情了,陈应相信李建成会处理这些事情的,陈应没有理会任何人,与李秀宁沿着宫道,缓缓走去太极宫。

    ……

    秦王府,谢叔方领着长林军进入猛攻承乾殿,杜如晦与侯莫陈旭已经被迫退守主殿。

    秦王府内早已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尉迟恭策马来到秦王府大殿前高喝道:“秦王谋逆,陛下已然下敕,凡是跟从秦王将军士卒,只要弃械,归顺朝廷,既往不咎,原职录用。若是执迷不误,立杀不赦!

    秦王府内顿时传出震天的欢呼声。

    长林军和东宫六率将士面面相觑,马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承乾殿内,杜如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的道:“还是败了!”

    侯莫陈旭满身是血,他的八百僚人狼兵已经损失殆尽,身边已经不足百人士兵。

    杜如晦望着侯莫陈旭苦笑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你们降吧!”

    说着,杜如晦拿起一柄鲜血淋漓的横刀,横在脖颈上,就要自刎。

    然而,杜如晦无论如何用力,横刀都不能前进分毫。

    杜如晦扭头一看,发现侯莫陈旭正死死的抓着杜如晦的手中的横刀,杜如晦愤愤的道:“侯莫陈旭,让我去死!”

    侯莫陈旭露出惨白无力的笑容,道:“我们死战一个时辰,确保秦王府不失,也算对得起秦王殿下的知遇之恩。此战,非战之罪,我们必须留下有用之身,否则秦王殿下将会死不瞑目!”

    杜如晦望着侯莫陈旭冷笑道:“无稽之谈!”

    “杜参军,你也不想想,秦王妃与世子还在清林里,若是我们全部都死,何人还能照拂他们?”侯莫陈旭想了想道:“我们必须活着,想方设法让秦王妃和世子可以活下去!”

    杜如晦恍然大悟。

    侯莫陈旭拔出刀,望着周围幸存的残部道:“冲出去,否则咱们都死!”

    很快一百余名僚人狼兵举着盾牌,潮水般涌将上来,人挤人,人挨人地叠在一处,犹如一个巨大的人肉冲车,狠狠撞在长林军阵中,原本兴高采烈的长林军士兵与东宫左右清道率士兵,被撞得飞了出去,长林军和东宫左右清道率的包围圈顿时出现一个大口子。

    数十名秦王府仆役、下人、甲士趁势冲了进来,他们中间有几辆装载着棉被褥的大车,棉被上浇上火油,燃烧着两三丈高的火头,将长林军将士冲得节节败退。

    还有一些宫娥宦官在秦王府宫殿里到处放火,不消片刻,秦王府就陷入一片火海。

    秦王府大乱,原本巨大的人肉盾阵,终于被长林军围杀一空。

    谢叔方清查死尸,脸色变得铁青:“没有杜如晦,也没有侯莫陈旭……留下的都是小鱼小虾……”

    尉迟恭道:“谢统军自己向齐王殿下解释吧!”

    ……

    李渊最终扔掉手中的横刀,而长孙无忌早已变得血流如注,不过长孙无忌看上去非常吓人,实际上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李渊愤愤回到甘露殿。

    他被寒风冻了一夜,身子疲惫不堪,最终还是病倒了。

    李建成接管事后处置事件。

    六大相国就在甘露殿内商议着。

    裴寂率先道:“秦王可以率军进入太极宫,不是一个常何可以做到的!”

    陈叔达叹了口气道:“左大将军刘弘基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李建成道:“本宫提议,立即免去刘弘基左卫大将军之职,褫夺其爵,免为庶人,下大理寺问罪!”

    萧时文沉默着,没有说话。

    封伦急忙道:“臣附议!”

    陈叔达道:“臣附议!”

    宇文士及道:“臣也附议!”

    裴寂道:“老臣也同意太子殿下的决议,先免去刘弘基的左卫大将军之职,只是此职不能空缺……有何人可以出任?”

    李建成道:“此次巨变,多亏陈大将军,本宫提议,中书拟旨,册封陈应为骠骑大将军(从一品武散官最高)兼领左卫大将军、左武候卫大将军,东宫太子太保!”

    颜师古在湖边石桌上,匆匆写好敕命,盖上玉玺,而后,六位宰相,依次将三省印信,和自己的私人印信逐一盖上。

    李建成将敕文交给尉迟恭道:“赶紧拿着这份敕文,去接管长安城防,越快越好,早点稳定长安!”

    ……

    长安城渐渐恢复了秩序,韦挺带着一队侍卫押着房玄龄与段志玄,得意洋洋的前往大理寺。

    房玄龄在前面走着,笨蛋的枷锁,让房玄龄举步维艰。

    韦挺上前推着房玄龄,喝道:“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房玄龄一脸死灰,不言不语。

    大理寺戴胄升堂,韦挺将一封敕命交给戴胄。

    戴胄接过敕文,望着房玄龄与段志玄,冷冷的道:“这里是大理寺,犯人已经送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韦挺正想呵斥戴胄。

    戴胄怒视韦挺。

    韦挺怏怏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戴胄领着狱卒,走进牢房。

    戴胄道:“来人,把房玄龄的镣铐打开。”

    狱卒喃喃辩解道:“他是钦犯。”

    戴胄冷声喝道:“叫你们打开便打开。

    狱卒只能上前打开镣铐。

    戴胄躬身道:“玄龄先生天下名士,有什么话需要本官转告么?”

    房玄龄缓缓摇头,颓废的躺倒在旁边的稻草席上,目光呆滞的喃喃道:“成则为王败则为虏。”

    ……

    清林里,陈家堡巨大的浴池室。蒸汽升腾,陈应躺在浴池里,享受着热水的浸泡,在寒冬腊月,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享受,陈应舒服的呻吟出声。

    然而,突然间陈应感觉到了不对劲。浴室的蒸汽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这个黑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仿佛是一头大猩猩。

    陈应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不知什么时侯浴室里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虬髯客。

    张仲坚还真没有跟陈应客气,一边脱着衣服,一边笑道:“还是陈兄弟会享受!”

    张仲坚脱得赤条条的,扑通一声跳入大池里。

    陈应不禁脸色一红,好在蒸汽萦绕,张仲坚没有发现。

    多亏这次陈应没有与诸女浴室之中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否则这次肯定亏大了。

    陈应本来发怒生气,望着张仲坚一脸疲惫的样子,陈应欣喜的问道:“张大哥,你找到美洲了吗?”

    “找到了。”张仲坚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九死一生,十一艘船一千多号人去的,回来的时候不足四百人,七百多人没有回来!”

    陈应深知这个时代远洋探险的危险,在这个时代用木帆船远洋,危险系数不低于后世的航天飞机。

    陈应急忙问道:“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找到没有?”

    张仲坚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有的找到了,有的没有!”

    陈应又急切的道:“都找到了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急什么东西带来了,又没有长腿,自己不会跑”!张仲坚笑道:“先让我舒服会,泡会热水澡?”

    PS:昨天晚上,写了一部分,那个结果自己不满意,只得删掉重来。更新稍晚,希望大家见谅!

第二八三章一朝天子一朝臣要用就用自己人

    陈应意外的发现张仲坚的背部有一大块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陈应暗暗惊讶,张仲坚的功夫非常高,在这个时代,属于巅峰般的存在,应该没有人可以伤到张仲坚。

    张仲坚发现陈应在盯着自己的背部,一脸淡然的笑道:“这点伤不算什么!”

    陈应疑惑的道:“这刀伤疤,看上去应该是不太锋利的尖器刺中,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伤到你的高手?”

    “在苍天面前,人不过是蝼蚁!”接着,张仲坚向陈应讲述这一次长达两年多的远洋经历。拥有着陈应供给的精良装备,张仲坚率领数千好手,开始谋取进攻筑紫岛,并且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在筑紫岛上发现了巨大的银矿。

    在这个情况,张仲坚不由自主的相信了陈应的话,相信远在筑紫岛两万里之遥的扶桑大陆上有一座金筑成的金山,还有可以亩产数十石粮食的种子以及数不清的珍珠与宝石。

    为了能够顺利抵达传说中的扶桑大陆,张仲坚的准备非常充分,他利用了多年的积累,拼凑出了十一艘万料大海船,并且组织一千余名优秀的水手,准备了足够数千人两年食用的粮食与水源、开始登上了这次探险之旅。

    刚刚开始的时候,张仲坚非常顺利,成功抵达了查莫罗岛(既关岛),并且找到了陈应所说的关于查莫罗岛九重葛、依非尔树以及水果鸽,张仲坚对于陈应所说的金山越来越有信心。

    然而,经过查莫罗岛之后,张仲坚就开始霉运连连,他们先是遇到了遭遇了一次狂暴的大风,直径长达一尺六寸的桅杆,被狂风直接吹断,还有那直径多两尺有余的船舵被巨浪砸断,无巧不巧,这两条失去控制的大船距离比较近,导致两条大船无法控制方向,结果竟然撞到一起,其中一条船被撞出一个大洞,当场沉没,船上的船员也只救出一少部分,另外一艘船还算幸运,虽然受了损伤,但事后修补过后还可以坚持。

    在损失一艘船之后,张仲坚的噩运其实才刚刚开始,他们还遇到一次海上的雷暴天气,海面上到处是黑压压的乌云,无数粗大的雷电在云层中翻滚,不时还有雷电落在海面上,这让虬髯客也是吓的急忙命令船队转向,为此甚至不惜偏离原来的航向,不过那团雷云移动的速度太快,最后船队依然被雷云擦到一个边,结果一艘船上被雷电击中着火,另外还有几个水手被雷电当场劈死。

    虽然及时抢救,但是这艘船因为被雷电击穿,最终失去抢救价值,自行沉默。如果说风暴与雷电这些现象虽然罕见,可是依旧在张仲坚的接受之内,因为这些风暴与雷电只是规模比以前大了一些而已,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后面的遭遇,差点让张仲坚怀疑人生。他在损失两艘海船后的半个月,第三艘万料海船也开始出事,居然被一条庞大的鱼,直接给撞沉了,要知道这可是万料大船。

    由于古代中国并没有排水量或载重量这个概念,人们用习惯性的用料来形容船只的大小,一料木材在水中可以浮起三个成年人的重量,相当于三百多斤,而一万料大船,则相当三百多万斤,约合一千五百吨。

    这样的大海船在古代简直如同巨无霸,可惜还是被一条巨鱼给撞得甲板漏水,不幸沉没。

    陈应听到这里,猜测张仲坚可能遇到了出海换气的蓝鲸,蓝鲸是世界上已经最大的鲸鱼,体重可以超过两百吨,两百吨重的蓝鲸,撞向一千五百吨重的海船,确实是有可能把海同仁船撞烂。

    遇到这些挫折,张仲坚并没有气馁,可是接着更加可怕的情况开始出现,海上的淡水远远不够用了,淡水不是发臭,就是发绿长毛,严重变质。这样的水质量是没有办法直接饮用,张仲坚所部大部分折损的水手其实都是因为喝了变质的水,然后又得了腹泻和疟疾。除了腹泻和疟疾,水手们还大都患上了败血症,一个接着一个死士去。

    听到这里,陈应深深的自责,罐头和封闭的水,可以长期保存,至少可以保存半年以上,当然,陈应也非常清楚,船员患有败血症是由于缺乏维生素,而维生素只能从新鲜蔬菜中获得。只要有罐头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陈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但是张仲坚却陷入了深深的酣睡之中,或许此刻,他才能真正睡上一个安稳觉。

    陈应从浴室中出来,然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这时,陈应这才发现张仲坚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足足率领了上百号人,数十辆庞大的马车,装载着无数的麻袋。

    其中一辆马车上装载着东西发出浓浓的酸臭味,陈应用匕首挑开麻袋一看,居然全部都是菠萝,可惜大部分已经变质了,对于这些变质的菠萝,陈应倒没有太多遗憾,毕竟菠萝只是一种水果,而且只是亚热带水果,关中和北方根本就没有办法种活。

    第二辆的马车上陈应发现居然是金灿灿的玉米,这些玉米虽然不是高产作物,勉强可以与占城稻子相比。不过玉米秸秆还是优良的饲料,这对于多达七十万匹的战马来说,这将是丰富的饲料,在后世新疆地区,畜牧喂养的青储饲料主要就是玉米杆,只要用盐将青的玉米杆打碎搅拌起来,放入地窖,经过自然发酵,将对大唐的畜牧业是一个极大的推动。

    陈应仔细数了数,这些玉米种子非常多,足足拥有差不多二十多辆足足拥有上千石,陈应兴奋得无以复加,这些玉米在开春之后就可以一次性种植数十万亩,很快就可以形成规模。

    张仲坚带来的种子非常多,像番薯、豆薯、马铃薯、木薯、南瓜、花生、向日葵、辣椒、番茄、菜豆、苹果、菠萝、番荔枝、番石榴、油梨、腰果、可可、西洋参、番木瓜、陆地棉……

    特别是辣椒,陈应看到红红的辣椒的瞬间,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足足六年多了,六年多不识辣味。

    陈应知道辣椒种植的时候,只需要辣椒籽,除了籽以外,其他部位都可以直接食用,陈应一边用剪刀把辣椒剪断,一边把辣椒筛检出来。

    麻椒陈应已经有了,现在有了辣椒,完全可以制造出后世的麻辣火锅,像麻辣系列的菜肴,全部可以做出来了。

    陈应让人把一只整羊冻在外面,等到整羊冻成冰雕,这才拿回屋中,进入切片。经过冰冻的羊肉,完全可以切成薄如蝉翼般的肉片。

    ……

    就在陈应把全部精力全部放在麻辣火锅上面的时候,东宫文武官员全都聚集在显德殿的大殿里。

    李建成神色凝重地看着众人,深深一稽道:“自太原起兵始,诸公便陆续来到东宫,辅佐建成,这些年来,咱们励精图治,终于有了今日这般景象。承蒙父皇厚爱,建成主持政事堂,兼领国事,侍奉陛下,治理天下郡县。你们跟着建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甚至还有丢官去职,舍了性命的,建成一个个,都铭记在心。”

    徐师谟躬身道:“太子殿下,臣等辅佐明君,责无旁贷,而今大唐萧墙之祸。大家都知道,我们们无等,险些害死太子殿下,有何面目居功?”

    看着徐师谟,向李建成表忠心,其他大臣也纷纷站出来向李建成表达忠心,魏征站在人群最外侧,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建成挥斥方遒。

    李建成接着道:“目前,长安危机已经解除,然而大唐的危机却没有解除,反而随时都有可能恶化……”

    徐师谟激动的道:“徐师谟愿听殿下驱遣!”

    李建成连连点头称好道:“自此刻起,东宫卫率全体动员,分成两部。一部封锁关中,赶在秦王逃出关中之前,务必将秦王留在关中,尔等切记,秦王乃本宫之弟,你们只能生擒,不能击毙,;另一部,监视齐王府兵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击灭之。”

    徐师谟躬身道:“太子殿下,临湖殿之变,李神通站在秦王那边非常明显……”

    李建成摇摇头道:“秦王未生擒之前,淮安王叔不能轻动!”

    魏征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

    “淮安王叔虽然不能动,但是……”李建成沉吟道:“尚书省左右仆射,裴寂、萧瑀,中书省的中书令,封伦、杨恭仁,门下省的侍中,陈叔达、宇文士及。尚书、中书、门下三省,为天下政务之所系,必须要一些年富力强,又忠勤审慎的人来担任。裴寂自不消说,他的尚书左仆射之位,今日就出旨罢免,魏征,这个位置你来坐。尚书右仆射,王珪你来做,杨恭仁也算半个自家的人,可以不动。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都要换换位置。三省六部,九寺十二卫,都要换上可靠的人……”

    李建成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上面换上自己的人,事实上,六个相国,没有一个是李建成自己的人。这次出现事变,给李建成敲响了警钟,六大相国根本靠不住。

    如果不是陈应力挽狂澜,恐怕六大相国肯定都会倒向李世民。这让李建成揪心不已。

    ……

    戴胄全服冠冕走进大堂,仔细点验了案几上,审案用的各色物品、证据。

    韦挺与徐师谟大踏步走进大堂。

    戴胄顿时沉下脸,冷声喝道:“本官正要审案,两位若是没有别的公干,还请避退三舍。”

    韦挺扬了扬手中的太子令,将敕令,掷在戴胄面前的案几上道:“某家奉太子之命,与戴少卿,一同会审,房玄龄谋逆之案。”

    徐师谟默默地看了韦挺一眼,一言不发。

    戴胄面无表情地朝两边的衙役招手道:“来人,给这两位官差看座。”

    时间不长,房玄龄一身囚衣走进大堂。

    韦挺一拍案几,吓了身边的徐师诺和戴胄一大跳,韦挺一种想要开口大笑的冲动,他望着房玄龄笑道:“罪臣房玄龄,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房玄龄瞥了韦挺一眼,将目光转向戴胄道:“大理寺,何时成了太子的私牢?”

    戴胄嘴角抽搐了两下,咬咬牙齿道:“韦挺,今日是本官主审,若没有本官允许,阁下最好免开尊口。

    韦挺怒视戴胄。

    戴胄毫不畏惧地,用凌厉的眼光,回敬韦挺。

    徐师谟咳嗽一声道:“还请戴公开始审案吧。”

    戴胄低头看了看案几上的文牍,而后抬头盯着房玄龄道:“房玄龄,你可知罪?”

    房玄龄摇摇头道:“房某无罪。”

    戴胄冷声喝道:“你胁从李世民,收买太史令傅奕,伪言天象,构陷当今太子殿下,私自调集甲兵,妄图弑君……

    房玄龄打断了戴胄的话,缓缓的道:“你抓错了人,审错了案!”

    戴胄皱起眉头道:“怎么说?”

    房玄龄摇摇头道:“就在这几日,就在这长安城中,确实有人私自调集甲兵,也确实有人弑君篡位,长安人……只要双目不盲,双耳不聋,就都应该知道,到底是谁私自调集甲兵,到底是谁弑君篡位。做下这谋大逆之事的人,不叫房玄龄,他叫李建成!”

    韦挺一拍案几,咆哮道:“房玄龄,你好狗胆!”

    戴胄狠狠瞪了韦挺一眼。

    徐师谟在案几底下踢了韦挺一脚。

    韦挺张了张嘴,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房玄龄冷冷的道:“这里究竟是大唐的煌煌法司,还是东宫的私刑之所?

    戴胄点点头道:“大理寺乃朝廷法司。”

    房玄龄神色从容镇定地道:“既然是朝廷的法司,那么,我要举告东宫太子李建成六大罪!”

    戴胄脸色一变,凝重的道:“说来——!”

    房玄龄慷慨陈词的道:“杀弟——失德——凌父——欺君——逼宫——乱国——!”

    负责记录庭审的笔椽属吏吓得双手颤抖。

    韦挺面部肌肉抽搐,咬牙切齿的吼道:“此人丧心病狂,颠倒黑白,何须再问?直接拉出去砍了便是。”

    戴胄强压怒火道:“韦参军,审不审,怎么审,是大理寺的事情,你若是不服,可以去东宫,让太子先免了我这个法司之长。

    韦挺腾地一把掀翻了案几。

    徐师谟吓了一跳,随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

    韦挺戟指戴胄吼道:“你庇护房玄龄,就是废秦王同党!”

    戴胄不看韦挺,指挥两旁的衙役属吏道:“韦将军今日发病,送他回府。”

第二八四章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绝不能动

    “太子殿下,大理寺卿戴胄包庇房玄龄、段志玄,分明就是秦王一党,臣下建议太子殿下,立即下令罢免其官,褫夺其爵,就不录用!”韦挺怒气冲冲的返回东宫,向李建成义愤填膺的告状。

    李建成并没有偏听偏信,转身望着徐师谟道:“师谟,今天你去大理寺听审,结果如何?”

    徐师谟正准备说话,一旁正在案几上翻看着卷宗的魏征,抬起头,望着李建成道:“臣调阅了这近年来戴胄审讯的卷宗,以及上次戴胄审讯张亮的问案卷宗,当时齐王要对张亮施以刑讯,就是这个戴胄,坚决反对,为此不惜得罪东宫与齐王府。戴胄既不是东宫同道,也不是西府一党。魏某曾与戴胄共事过一段日子,此人当得起两字——纯臣!”

    韦挺哑口无言。

    李建成摆摆手道:“真的假不了,易直房玄龄的案子,你不用管了,正好让这个纯臣可以光明正大的审问房玄龄,以示公正,只有公平公正公开审问房玄龄谋逆一案,方可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

    韦挺望着李建成,讪讪然的退下。

    徐师谟看着李建成与魏征,也缓缓退下。

    当东宫书房里,只剩下魏征与李建成二人时,李建成将一支烛台放在魏征的案几上,在魏征对面坐下。

    李建成与魏征对视,而后两人露出会心的微笑。

    李建成道:“当初若是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躺在哪个荒冢之中。

    魏征躬身道:“殿下乃上天之子,有大气运傍身,自然是吉人天相!”

    李建成指着魏征后脑鼓起的大血包,一脸愧疚的道:“只是连累了你,玄成受苦了!”

    魏征摆摆手道:“殿下这次能够转危为安,多亏了陈大将军与平阳公主,魏征这点苦,比起殿下今日之成就,实在是不值一提。”

    李建成摇头道:“我这两天,就会颁布太子令,拜你为尚书右仆射,位在百官之上。”

    魏征顿时动容。

    李建成充满成就感地看着魏征。

    魏征沉吟片刻后说道:“殿下是不是想——大动三省?”

    李建成点点头,将案几上一份帛书递给魏征。

    魏征接过一看,脸色大变。

    李建成道:“三省六部,九寺十二卫,这几天都重新梳理了一番。”

    突然,魏征就着烛火翻阅帛书,看完之后,径直将帛书在烛火上点着。

    李建成望着这一幕,大惊失色,伸手要夺回帛书。

    魏征侧过身遮挡。

    李建成再想抓,魏征又敏捷的闪过李建成的。

    魏征一边躲闪,一边解释道:“殿下,听我一言。”

    李建成无奈地看着帛书逐渐被大火吞噬:“玄成,你这是做什么?”

    魏征将烧成灰烬的帛书扔在一旁道:“殿下现在还是太子,尚未登基,更谈不上坐稳皇位。若是殿下不想让大唐的社稷四分五裂内乱不休,不想整日在御榻之上提心吊胆,还请殿下答应魏某三件事。”

    李建成看着杜淹,脸上无奈的表情逐渐消失,苦笑道:“还请玄成指教。”

    魏征点点头道:“第一,裴寂不能罢免,只能擢升;第二,东宫的文臣,在殿下登基之前,不能进入三省担任宰相,只能在东宫任职;第三,东宫的武将,必须全面接掌十二卫和东宫卫率的兵权。”

    李建成揣摩魏征的话语,起身来回思酌。

    良久,李建成道:“调薛万彻回来担任左领卫将军?”

    魏征点点头道:“可以!”

    李建成沉吟道:“韦挺出任右卫将军?”

    魏征摇摇头道:“不可,韦易直心胸狭隘,不足以担任右卫将军,不如命尉迟恭担任左武候大将军,替代陈大将军,命陈大将军领左卫大将军,负责太极宫的安全。齐王府谢叔方担任右卫将军,成为陈大将军副手。”

    李建成点点头,突然惊讶的望魏征。

    魏征毫不尴尬之色,一本正经的道:“谢叔方率领齐王府长林军攻打秦王府,功勋卓著,不赏不足以让天下人信服!”

    ……

    陈应已经亲自动手,把辣椒籽全部取出来,只等开春后播种,而剩下的辣椒皮足足装了十个麻袋,就算陈应天天吃,他也吃不完。

    为此,陈应把辣椒皮石磨磨成辣椒粉,让烧热的牛油,冷到六分热的时候,再倒入辣椒粉中,随即就加入了盐和碾碎的麻椒,以及各调调料,冷却后就形成了后世的麻辣火锅底料。

    当这个麻辣火锅底料弄好之后,陈应就迫不及待的让厨娘把府里的老汤取出一部分,然后等水烧开之后,放进铜制的火锅里,然后在火锅里加入木炭,静等着火锅诸女前来一起吃火锅,

    其实火锅并不算是陈应从后世剽窃而来的,因为早在西汉出现了“豓斗”,根据文献所考,这是一种陶或铜制的炊具,底部有三只脚,腹部有一握柄,用以放在火盆中以炭火温食,这和今天火锅吃法简直如出一辙。

    陈应所用的铜火锅则是属于后世流行于四川的铜鸳鸯火锅,不过这个铜火锅的规格有点大,毕竟吃火锅需要的就是人多热闹,陈应单独制造这个铜火锅的时候,就考虑了罗士信、阿史那思摩以及单雄信等大肚子汉。

    所以这个铜火锅直径足足三尺,一次性可以下锅五斤羊肉。

    望着面前的火锅,特别是火锅里漂着香辣的气味,陈应一脸陶醉。

    李秀宁其实并不太喜欢吃火锅,看着陈应陶醉的神色,不解的问道:“这个火锅,有这么好吃吗?”

    陈应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

    “不都是吃吗?”李秀宁不以为然笑道:“我感觉陈郎,你做的水晶肘子就特别好吃!”

    陈应指着铜火锅里沸腾的水,解释道:“铜火锅就像一位圣洁冰清的隐士贤达,一路走来,一路沉淀,一路思索,风度依然。”

    李道贞撇撇嘴道:“别人我不服,我就服陈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说出一番大道理!”

    陈应点点头道:“多吃火锅有益健康,铜是人体健康不可缺少的微量营养素,对于血液、中枢神经和免疫系统,头发、皮肤和骨骼组织以及脑、肝、心等内脏的发育和功能有重要影响。吃火锅的习俗早在西汉形成,吃火锅要保持着一种质朴和自然,浑身散发着历史的厚重和岁月的沧桑。我们有幸围锅而坐,吃一种渊源、涵养、闲适的文化,品一种真挚、热切、和谐的感情。”

    李秀宁缓缓坐下来道:“难得陈郎动手,我这嘴都被陈郎养刁了,一般的菜肴,还真吃不惯!”

    李秀宁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羊内片,学着陈应的样子,将羊肉片放进沸腾的火锅汤里,然后不数息功夫,就取出来,然后蘸着蘸料,塞进嘴里。

    李秀宁一边吃,一边道:“这羊肉不错,肉质很嫩,也很肥……”

    陈应笑道:“这是自然,这锅老汤可是府里已经熬了两年的老汤,味都在汤里!”

    就在这时,李道贞看着陈应吃得满嘴流油,仿佛非常美味,于是学着陈应的样子,将一颗鱼肉丸子,放进火红的汤中!”

    陈应也光顾着吃呢,没有发现李道贞居然放进了加了料的汤中。

    等陈应再发制止李道贞的时候,已经迟了。

    虽然只是咬了一小口,李道贞却依然感觉自己的嘴巴像是被什么毒虫咬了一口似的,嘴巴里火辣辣的感觉十分难受,本来白皙如玉的小脸也一下子涨的通红。李道贞急忙放下筷子,急道:“陈郎,小心,锅里有毒!”

    李秀宁一听这话,马上联想起来李世民曾在东宫中毒,差点死掉的事情,她不敢大意,急忙起身道:“月儿,控制住后院,任何一人不得进入!”

    何月儿刷一的声就冲去前厅,整个陈府后院,马上如临大敌。

    陈应苦笑不得的道:“这不是毒,而是辣椒!”

    “辣椒?”李秀宁皱起眉头,这个名词她已经不止一次从陈应嘴里听到过,每一次陈应提到辣椒的时候,马上就会露出一副馋得要死的表情,这让她也一直十分好奇辣椒是什么味道。

    李秀宁也将羊肉片放进火锅中,认真的口味起来。

    和李道贞不同,虽然李秀宁没有吃过辣椒,可能是她的体质不同,她居然只是有些稍微的不适应,马上喝了一口茶之后,接着就大吃特吃起来。

    陈应很自然的就醒悟了过来,辣椒消宿食,解结气,开胃口,辟邪恶,杀腥气诸毒作用,李秀宁在孕期,胃口本来就不太好,有了辣椒,让她胃口大开。

    “太辣了,陈郎你怎么能吃得下去?”李道贞一连喝了几碗茶水后,这才心有余悸的道,估计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再碰这个辣椒了。

    “公主你倒是吐出来了,可是我一着急竟然咽下去了,现在肚子里还感觉火辣辣的难受。”这时何月儿却是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道,对于第一次吃辣椒的人来说,一下子吃这么辣的火锅也的确难以适应。

    “刚开始可能难以适应,不过你们多吃几次就会发现辣椒的好处,不如你们再试试?”陈应这时再次诱惑的道,火锅就该几个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如果只有一个人那就太没意思了。

    就在陈应一家人围坐在陈家堡吃着火锅的时候,位于长安西南终南山中的一处秘密山坳中,数十名衣甲破碎,满身血污的秦王府护军残部,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此时,李世民的麾下,不是战死就是被擒。跟在李世民身边的只有程知节以及侯莫陈旭、杜如晦等人。

    为了害怕被追兵发现,哪怕躲在山洞中,众人依旧不敢升火取暖,只能背靠背,拥簇在一起抱团取暖。

    雪上加霜的是,自从逃出长安城,李世民就病倒了,身体烫人,昏迷不醒。

    程知节望着昏迷不醒的李世民,一脸担忧的道:“杜参军,你最聪明,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河东肯定去不了!”杜如晦苦笑道:“秦王殿下有十数万旧部精锐在河东,这是人所周知的秘密,眼下前往河东的各个关卡恐怕早已张网以待,只等着我们自投落网!”

    程知节愤愤的道:“河东去不了,咱们还能去哪儿?”

    侯莫陈旭想了想道:“我们要不然就去桂阳吧,我们侯莫陈氏在桂阳还有些威望,只需要振臂一呼,不敢说从者如云,至少可以瞬间拉起数万兵马!”

    杜如晦摇摇头道:“秦王殿下的身体这个样子,咱们怎么去桂阳?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良医,把秦王殿下医治好,否则,这一关,咱们根本就熬不过去!”

    程知节眼珠子一转,指着两名百骑司密谍道:“你们两个秘密回长安,反正你们目标小,不会暴露!”

    杜如晦摇摇头道:“别忘记了长孙无忌在他们手中,恐怕百骑司的秘密全部暴露了……”

    程知节愤愤的道:“这也不是,那也不行,你说现在怎么办?”

    侯莫陈旭想了想道:“不如我去吧,我在秦王府声名不显,恐怕海捕文书也下不到我的头上!”

    杜如晦点点头道:“如此也可!”

    侯莫陈旭带着数名侍卫,冒着寒风,朝着外面走去。

    望着侯莫陈旭的背影,杜如晦突然扭头望着程知节道:“程将军!”

    程知节道:“什么事!”

    杜如晦压低声音道:“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出不得一点大意,你带十个人跟着侯莫陈旭,如果他真带回郎中,你就不要露面,若是他敢……背叛秦王殿下,你就结果了他!”

    程知节喃喃的道:“不至于吧?”

    “秦王府大势一去,秦王府陛下和太子的一根刺,谁有秦王在手,都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杜如晦苦笑道:“人心隔肚皮,我们输不起了!”

    程知节点点头道:“俺老程这就去!”

    ……

    太极宫太极殿内,李建成一身太子冠冕,率领东宫臣属第一次参加太极宫两仪殿朝会,魏征、王珪、韦挺、徐师谟、许敬宗、冯立、魏文忠、以及尉迟恭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建成望着众人道:“诸位,废秦王谋逆被平定,但大唐的朝纲不能乱,东宫和朝廷三省,均有封赏擢晋……”

    众人兴奋地互相交换眼神。

    武将们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李建成拿起一份帛书,递到中常侍陈齐手中。

    陈齐展开帛书,抑扬顿挫的宣读道:“魏国公、尚书左仆射裴寂,拜司空,在京荣养;宋国公、尚书右仆射萧瑀,晋尚书左仆射,赵国公、中书令封德彝,拜尚书右仆射,门下省侍中宇文士及。梁国公、镇军大将军、驸马都尉陈应晋升左卫大将军。齐王府原统军谢叔方,晋右卫将军,兼太子詹事……韦挺兼东宫太子左卫率!”

    随着李建成念出一个个名字,众人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陈齐缓缓将帛书放下,环顾众人。

    众人表情顿时精彩极了。

    裴寂原本以为,经此一事,他会被李建成以不撑职为由罢免,毕竟作为百官第一人,秦王李世民率领攻打甘露殿,生擒李渊,差点让李渊驾崩,这件事情太大,必须有人出来顶这个锅。

    他的脑袋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虽然名义上的升迁,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太多了。

    随着一系列的任命,朝会终于结束了。官员们退朝,三三两两从大殿内出来。

    韦挺一脸不悦地跟在徐师谟身后,满脸不愤的道:“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徐师谟不答话,只管低头走路。

    韦挺气咻咻地拂袖而去,转而朝着李建成追去。

    陈叔达紧跟两步赶上封德彝,拱手道:“恭喜封相,荣升尚书右仆射。”

    封德彝表情轻松地点头致谢道:“老夫原本担心太子殿下,要对朝堂大动干戈,如今六位宰相,只有裴相国升为司空,朝中那些担心太子大举清算秦王府旧人的大臣们,这下子可以安心了。”

    陈叔达点点头,顿了一下,回头看看大殿道:“太子身边,有高人啊!”

    李元吉气急败坏的望着谢叔方,一脸不善。

    谢叔方急忙解释道:”齐王殿下,臣真不知道!“

    李元吉皮笑肉不笑的道:”谢叔方,你能耐不小啊,什么时候搭上了太子的线?“

    ”臣冤枉!“谢叔方急忙解释,可惜李元吉只能他一个背影!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025/ 第一时间欣赏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作者:tx程志所写的《盛唐血刃》为转载作品,盛唐血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盛唐血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盛唐血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盛唐血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新书《我在明末有套房》请大家移步。盛唐血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血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血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