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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分类强推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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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亏大了

    长安城驸马都尉柴绍府邸上,餐桌上摆满了清蒸肥鸡、糯米鸭子、油煎鹿肉和烤羊排,柴绍望着眼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脸色阴沉如水,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强颜欢笑,只涂着脂粉的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泪痕。

    柴绍的心情越发烦闷,见不得他人欢笑,这个小丫鬟只不过因为同伙差点在雪地里滑倒,抿着嘴偷笑,被柴绍看到之后,命人脱下裤子,就是一蹲板子。

    与柴绍对坐的是他的二姐夫窦诞,名义上窦诞是柴绍的二姐夫,事实上窦诞比柴绍小了足足十三岁。此时年近刚刚满十五岁的窦诞神情如柴绍一样郁闷。而且他的脸上还有一些抓挠的痕迹,血迹斑驳。

    在大唐,当驸马其实可不算是太美好的差事,因为大唐有一个非常强势的太穆皇后,李渊的子女们多少有点太穆皇后的强势。

    于是乎,窦诞这个十五岁的小驸马就悲剧了。他尚的是襄阳公主李秀安(本人杜撰,真实查不到名字。)李秀安是李秀宁的二姐,与李秀宁比起来,李秀安的脾气更加暴虐,而且野蛮不讲理。

    窦诞只不过跟驸马府的一个小丫鬟多说了两句话,被襄阳公主撞见,襄阳公主二话没有,直接命麾下的仆妇,将这个可怜的小丫鬟扒掉衣服,捆在雪地,直到半夜这个可怜的小丫鬟渐渐没有声息,天亮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冻得僵硬了。

    窦诞只不过抱怨了两句,就惹火了襄阳公主,襄阳公主大发雌威,连抓带挠,将窦诞的脸抓成大花脸。窦诞虽然也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其实真要动手,两个襄阳公主也占不到便宜,只不过窦诞不敢。

    面对堂堂金枝玉叶,除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似乎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就连郭子仪的儿子郭暖打金枝,那也是借着酒疯打的。

    实在气愤不过,窦诞摔门离开驸马府,前往望江楼买醉,正巧遇到柴绍。这对难兄难弟,同病相怜,就回到柴绍府邸上,相互寻找安慰。

    柴绍其实还有点羡慕窦诞呢,至少襄阳公主虽然霸道野蛮,至少夫妻还可以相聚,而他连平阳公主李秀宁的面都很少碰见,现在就连柴绍自己都快忘记李秀宁长得是什么样了。

    “光大兄,还是忍了吧!”柴绍口不对心的劝慰着小驸马窦诞窦光大。“若是因为些许小事,惊动今天,咱们吃不好,弄不好还会牵连家族!”

    窦诞虽然非常不满,可是他敢向李渊提出合离吗?暂切不论他的父亲会如何收拾他,至少襄阳公主可不会放过他的。一旦襄阳公主冲进窦家不顾一切的大吵大闹,这窦家颜面何存?

    不忍?可不忍也没有办法,这个好银(为了和谐)成性的女人,一夜要五次还嫌不够,看到襄阳自己都会腿软。反正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但愿大哥窦衍、二哥窦静可以仕途一帆风顺。

    “不忍能有什么办法!”窦诞哽咽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柴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尽管他也与李秀宁夫妻不睦,至少李秀宁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别说他与丫鬟眉来眼去没有什么,就算真有点什么,李秀宁也不会像襄阳公主这样一点余地都不留。

    席面上的菜肴虽然没有怎么消失,然而酒水却下降的非常快,渐渐的窦诞的舌头开始大了起来。话题不由得扯到了眼下朝廷最热门的话题上。

    “嗣昌,眼下薛氏已灭,李轨请降,听说就连李密也派魏征请求内附!”窦诞叹了口气,苦着脸道:“这大唐的江山越来越稳,这日后,岂还有我们兄弟的好日子过?一旦一不小心,惹怒了家里的那位祖宗,开刀问斩,家产抄没,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是啊是啊。咱们今后行事还是小心些。莫要撞到了刀口上。”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窦诞的话倒提醒了柴绍,光一个空头驸马都尉连屁都不算,刚刚立国不到半年,皇帝皇宫接连传出喜讯,十数名嫔妃相继怀孕,到时一大波皇子公主出生,驸马都尉就会更加不值钱了。

    就在这时,柴绍的青衣幕僚快步而来,俯身在柴绍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什么?此事当真?”

    柴绍脸色突然红成一块红布,也不知道他是喝酒喝得大了,还是因为愤怒。

    “回禀公子,圣旨已下,下旬邸报肯定会刊录出来。陈应封爵开国修武县伯,食邑七百户。”

    “扑通!”柴绍气得一脚踹在案几上,倒案几上的菜肴摔得七零八落,当然随即柴绍又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

    “啊!”

    ……

    手里捧着明黄的圣旨卷轴,直到此时陈应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甘露殿常侍陈齐满脸堆笑道:“恭喜伯爷,恭喜伯爷,十六岁封伯,他日封侯列公,指日可待!”

    陈应看着陈齐一个劲的往他向前凑,就知道他喝陈府的茶喝得上瘾了。

    “陈常侍,来回奔波,甚是辛苦,还请里间用茶!”

    “这怎么好意思,劳烦伯爷!”陈齐抬腿就朝屋内走去。

    陈应要说看不上这个伯爵,那绝对是骗人的鬼话。当然唐朝时候的伯爵,与春秋战国时期的伯爵不能同时而语。在春秋时代,诸侯都是自己治理国家,每逢春秋两季向周天子朝贡既可。在唐朝时代,伯爵也罢,侯爵也罢,只有名义上的封地,朝廷会派遣官员治理地方,食邑内的税上交国家,而赋则交给封爵个人。

    也就是说,陈应从此以后可以获得七百户人的税。

    在古代税和赋其实是分开的,税是国家行为,税收用来赈济灾荒、修桥铺路,支出军饷、发放官员俸禄和修缮城池。但是赋则是专供皇室开支。康熙一诏“永不加赋”被无耻的文人传诵成千古圣君,事实上不过是康熙在玩一个文字游戏,他不加赋,却可以无休止的加税,而且国库里的钱他可以随意支取。

    陈应虽然得到了一个伯爵爵位,事实上不过是一年之内收入七百户每户二百钱,约等于一百四十贯。然而李渊却拿走了陈应这只会下蛋的金鸡,如果让陈应继续垄断经营羽绒服,陈应一年之内至少可以赚一百个一百四十贯,甚至一千个一百四十贯。

    仔细算算,陈应还是吃亏的。

    捧着圣旨,陈应满脸苦笑道:“亏了,这下亏大了!”

第七十六章欠揍

    尽管陈应心中不爽,可是陈府上下却喜气洋洋,就连街坊邻居得到消息,也纷纷前来祝贺。

    “恭喜陈伯爷,贺喜陈伯爷,前程远大,仕途似锦!”

    “恭喜陈郎君,封公列侯,指日可待。”

    “恭喜陈郎君,公侯万代!”

    面对纷纷前来祝贺的街坊邻居,陈应笑道:“远桥,初七快去望月楼,请来大厨,咱们陈府今天开流水席,无论来多少人,都可以敞开了吃,本爵不差钱!”

    赵远桥吞吞吐吐的道:“郎君,流水席要花很多钱,不如随便拿几百文出来撒撒,意思意思就行了!”

    陈应一扫心中的不快,朗声笑道:“钱财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不挡饥饿也不挡寒,留着何用?再说本爵岂会缺这点小钱!”

    赵远桥无奈,只好去望月楼请厨师,而李初七和车夫老周则去西市,置办酒水和菜食。望着楼的服务态度非常好,听说陈应要置办流水席,在一个掌柜的带领下,不仅来了十多位厨师,还有七八名跑堂小二。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临时简易的灶台在陈府前院支好,陈府左右的街坊邻居也非常热情,从家里取出盆、桶、桌、席等物品供陈府使用。就在老周和李初七拉着一车肉食和蔬菜返回时,梁赞突然跑来低声道:“郎君,已经得到消息,李孝广马上要去红袖招?”

    “哦,消息可否属实?”

    “卑职派出人连续盯了李孝广三天,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会去红袖招快活!”

    看着前来祝贺的街坊邻居,陈应的大脑快速急转,今天倒是一个好日子,他被封爵,大摆流水席,恐怕没有人会想到他的头上。

    “先去通知罗松,看准机会,误必一击必中!”

    梁赞点点头道:“卑下省得!”

    “告诉罗松,如果他干得好,本爵赏他一个前程!”陈应又对梁赞道:“等会通知完罗松,你在门前露露面!”

    梁赞点点头。

    ……

    华灯初上,凌冽的寒风呼啸。因为天气寒冷,纵然是红袖招也门可罗雀,直到现在来了十几人,为首的一人,让老鸨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广侯李孝广和他的扈从。按说长广侯李孝广出手阔绰,红袖招不应拒之门外才是,然而事实上李孝广虽然不会霸王嫖,但是他会折腾人,只要是招待过他的姑娘,绝对不会尝试招待他第二次。

    李孝广突然进入红袖招的大厅,原本衣着暴露,准备吸引客人上门的姑娘们,顿时作鸟兽而散。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名姑娘吸引了李孝广的注意,只见这个姑娘穿着一袭白色紧身劲装,把身体曲线显现得一览无余。

    李孝广顿时抚掌而笑:“好美的小娘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锦袍男子,上前搂住了这名女子的香肩。李孝广望着这名男子,只见他身材极为魁梧,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目光冷酷,令人心生惧意。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罗松。破军枪罗松名气虽然不小,然而真正认识他的人却不多,不过罗松受陈应的指使前来,自然精心的改头换面,虽然这个时代并没有整容术,不过却有易容术,哪怕是熟悉罗松的人,恐怕也认不出他。

    “把你身边的姑娘让给我,我给你五十贯!”李孝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欠揍。

    “五十贯嘛虽然不少,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罗松的话音刚刚落,整个红袖招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罗松,暗暗竖起大拇指。

    “好小子真是有种!”

    长广侯李孝广虽然是一个废物侯爷,可是架不住人家出身好,乃是当朝皇族。论起辈份,李渊是他堂哥,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他的堂侄,他还有一个嫡亲哥哥安陆郡王。李孝广能在长安城肆无忌惮,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孝广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张扬目空一切。但是他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眼皮子极活络,他能看出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只要遇到能得罪起的人,就朝死里得罪,如果是得罪不起的人,那就夹着尾巴逃。

    李孝广从来不是好脸面的人。

    李孝广怒极反笑道:“趁本侯心情不坏,一百贯,拿钱走人!否则本侯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老鸨虽然不喜李孝广的为人,还真不敢明面顶撞李孝广,别说老鸨,就是她背后的主子,也不敢开罪李孝广。

    老鸨还真怕在红袖招内出了人命,李孝广万一真火了,将客人打出一个好歹来,她的这个招牌可就完了。老鸨悄悄走到罗松面前,低声道:“罗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是长安城里的一霸,当朝皇族之后,欺男霸女,鱼肉民众,可谓无恶不作,被邺城人痛恨到极点。但是,若真是招惹了他,恐怕还真无法善了!”

    罗松却不以为然的道:“若是老子不识抬举呢?”

    李孝广不屑的道:“在本侯面前,是龙你得给本侯盘着,是虎得给本侯卧着!”

    罗松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李孝广道:“以前或许没有关系,不过,马上就要有关系了,给我拿下!”

    老鸨不知道罗松的底细,以为只是寻常的豪强,可是在长安城,谁惹得起皇族啊。

    不等李孝广的扈从上前,罗松先发制人,率先阵手,一旦拳打脚踢,李孝广的扈从倒下一地。

    “你是什么人……”看到罗松如此勇猛,李孝广顿时慌了,“吾乃大唐长广候,堂堂候爷,临幸一个婊子,那是给他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李孝广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第七十七章惊涛骇浪

    此时红袖招内已经渐渐来了客人,一群脑满肠肥的富家公子或阔少们,聚集在各自的小圈子里窃窃私语。然而无数个小圈子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罗松身上。李孝广是红袖招的熟客,当然也是恶名远播。

    众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罗松,心中既是期盼着李孝广撞到铁板,吃一个闷亏,同时也为罗松的下场担忧不已。别看罗松非常能打,可是能打又能如何,在这长安城里,可都是他们李家的人,只要李孝广嚎一嗓子,马上会冲进来一大帮武侯和十六卫的兵马,替李孝广出头。

    “你,你,你,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李孝广强自镇定的咆哮道:“识象的话给本侯磕头认错,否则……”

    “否则怎么样?”罗松跪在李孝广身前,轻轻拍打着李孝广的脸道:“你知道我是谁?”

    听到这话,李孝广反而心中一惊。

    别看他是堂堂开国侯,事实上在长安城中他惹不起的人有很多。比如山东贵族的七宗五望,随便拎出一家来,他都惹不起,别说他惹不起,就是他当皇帝的堂兄,也不得不礼让他们三分。如果罗松真是哪个门阀的嫡子嫡孙,这个亏他今天算是吃定了。

    李渊绝对不会因为他,去开罪一个门阀。其实也不是说李渊会怕门阀,只是门阀或许不能帮助李渊统一天下,可是要坏他们的事,绝对非常容易。

    “你是谁?”李孝广也在暗暗恼怒,暗忖今天真是晦气,不会是遇到哪家门阀的嫡子嫡孙吧?

    罗松趾高气昂的道:“说出来……吓死你。”

    李孝广脑门上顿时冒出汗了。他可以横行无忌,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去得罪惹不起的人,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别说是他,就连李孝基也会跟他划清界线。

    “你到底是谁?”

    “我乃万年县令高万青的外甥,高万青知道不?他是万年县尉,甭管哪个武侯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

    “噗嗤……”

    整个红袖招瞬间沸腾了,还以为来了一个过江龙,谁曾想居然是一个脑袋缺根筋的傻子。长广侯和武侯虽然都是侯,可是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武侯类似于后世的地方武警,而县尉则相当于公安局长,武侯只是小小的武警官兵,武警官兵虽然不属于县尉管辖,但是一个小兵绝对不敢去冒然得罪一个公安局长。

    一听这话,李孝广气得脸都绿了。

    高万青在李孝广眼中算个屁,李孝广就要睡他老婆,他绝对都不敢有半句怨言,还会乖乖的把他老婆洗白了送到床上。可是今天居然被高万青这个缺根弦的外甥打了,以后他就更没脸见人了。

    李孝广看着罗松的巴掌还在他脸前晃悠着,李孝广压抑着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滚,别让本侯再看见你!”

    “嘿嘿,小子,还敢跟小爷横!”罗松抡起大巴掌,对着李孝广就是一顿狂抽。

    “啪啪……”

    响亮的耳光不绝于耳,其中加杂着李孝广的惨叫声,众嫖客脸都吓得绿了,这是多傻的人才干的蠢事,高万青有这么一个外甥,也算是出门没烧香。

    罗松一阵狂抽,直到把李孝广打得昏迷不醒,这才尽兴结帐离去。

    ……

    陈府的流水席持续进行,陆陆续续摆了一百多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是大碗大碗肉水和酒水,花出去的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老天爷,这才一个多时辰,已经花掉了三百多贯钱!”陈怀仁几乎快哭了他累死累活,开医馆开了一个多月,赚了不到十贯。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其实天气骤变,不知道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能帮就帮点吧,反正钱没了再挣,存在库里,又不能下崽。”

    陈应其实也不是邀买人心,而是感觉名声其实在这个时代非常重要,一旦被打上为富不仁的标签,以后无论是仕途,还是做事,都会受到影响。

    再者说,陈应看到天气变寒,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事实上陈应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比这个时代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混成家财万贯。

    “陈爵爷年纪不大,倒有一颗质朴之心!”

    陈应顺着声音望去,发现门口站着一名年过三旬的高瘦男子,一袭青衫已经洗得发白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也很窘迫。然而这名高瘦男子却站得笔直,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宝剑。

    陈应朝男子拱拱手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高瘦男子还礼道:“区区钜鹿魏征,草字玄成。”

    “啥?”陈应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居然是千古名相魏征。

    “哎呀,原来是魏先生,快里面请!”

    陈应的过分热情,反而把魏征弄得莫名奇妙。

    陈应却仿佛没有发现魏征眼中闪烁着的警惕,上前伸手挽起魏征的胳膊,径直朝着内厅走去。

    魏征挣扎了两下,发现陈应别看瘦弱,力气却不小,他感觉他的胳膊像被一把钳子夹住一样,动弹不得,只得跟随陈应前往内厅。

    陈应的二院内厅,显得非常空旷,丝毫没有任何奢侈的装饰,白色的布幔,厚重的桌案,既没有刷上金漆,也没有雕刻花纹,倒也显得朴素大方。

    魏征与其随从落坐,陈应大刺刺的朝着魏征的白衣随从拱手道:“不知阁下是瓦岗哪位英雄当面?”

    此时不仅魏征,就连白衣扈从也大吃一惊。

    白衣扈从,陡然起身,虎视眈眈的看着陈应。

    陈应自故的说道:“我来猜猜看,瓦岗五虎,秦琼、单雄信年龄太大,对不上。程咬金又太壮,你不是白衣神箭王伯当,就应该是罗士信吧?”

    白衣扈从膛目结舌的望着陈应道:“你知道我?”

    “这是当然!”陈应倒好是罗士信多年的朋友,将他的履历如数家珍。

    “罗士信,十三岁随河南十二郡讨捕大使张须陀在潍水击败王薄扬名,勇冠三军,大业十三年,征讨卢明月,临阵中数矢不退,与秦琼秦叔宝,一举击溃卢明月,只是运气不佳被卢明月逃了,否则一战可成全功!”

    原本,魏征反而没有看重陈应,还真以为陈应是依靠着平阳公主的关系,封为宁远将军和修武伯。就凭陈应这份见识,陈应就不是酒囊饭袋。

    魏征自然不知道,不是陈应见识过人,而是因为一部《隋唐演义》这部小说,陈应当初可以废寝忘食的读了无数遍,小说都翻烂了。

    罗士信到底还是少年英雄,被陈应一番吹捧,顿时感觉陈应莫名的亲切,拉着陈应连干掉了三大碗酒。

    好在陈应在后世,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对于罗士信的拼酒,那是来者不拒。

    魏征看着罗士信似乎有失控的架势,罗士信甚至红着脸要与陈应拜把子。魏征就咳嗽一声,提醒罗士信:“士信,咱们还有正事!”

    “玄成放心,今天咱们不醉不归!”陈应也有点喝大了,直接道:“玄成公此行必定马到功成!”

    魏征一愣,不解道:“你知道玄成此来长安所为何事?”

    “当然知道啊!”陈应大着舌头道:“不就是魏公李密在邙山吃了败仗,欲请附大唐吗?”

    魏征此时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瓦岗军与王世充大战邙山,由于李密刚刚大胜宇文化及,得意满满,没有认清现实。结果瓦岗军精锐老兵,大都死在与宇文化及的战斗中,新纳的士兵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王世充亲率子侄强渡洛河,猛打猛冲,顿时瓦岗军溃不成军,损兵折将的李密,悲哀的发现,裴仁基、祖君彦、程咬金等被王世充所擒,邴元真、单雄信等人久不满李密,相继投降王世充,连带着秦琼和程咬金也跟着投降了王世充。

    瓦岗军遭到重创,李密心灰意冷,随即放弃了逐鹿天下的念头,准备投降李唐,混一个富贵。

    为了在大唐得到较高的谈判筹码,李密命王伯当扼守河阳,李世绩、张亮(既徐懋功)抢占黎阳,封索消息。派出魏征潜入关中,商谈入降大唐的事宜。

    魏征还以为李密将战败的消息隔绝关中了,长安毫不知情,然而此番与陈应交谈,居然发现连陈应这个中层将领都知道李密战败准备请降。岂不是说,他们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瞎子点灯?

    此时,就连一向老持成重的魏征也感觉心神失守,方寸失据。

    然而,陈应却不知道,他无意间冒出来的话,居然让魏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第七十八章吹牛逼的下场

    “此事,陈郎君如何得知?”魏征望着陈应迟疑了片刻,郑重的问道。

    魏征寻思着,如果真是整个大唐朝廷全部得知此事,肯定要更改行动计划了,原本魏公想要在李唐这里得到国公的爵位,手里掌握实权。一旦李渊得知李密的虚实,恐怕此行注定会是镜中花,水中月。

    突然,看到魏征凝重的神色。陈应这时也反应过来,淡淡的道:“这只是陈应猜的!”

    魏征目光囧囧,盯着陈应。

    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人的心可以骗人,但是人的眼睛不会。可是陈应的眼睛一片清澈,却不像是在说谎,魏征此时反而疑惑不已。

    罗士信喝到兴奋之处,手舞足蹈的向陈应道:“陈兄你也是领兵打仗之人,在战场上也很奇怪,越是不怕死,越是死不了,当年在潍水岸边,卢明月麾下三千硬弓箭手箭如雨下,俺当时吓得腿都哆嗦了,可是看到秦叔宝,顶着箭雨就朝前冲,俺就寻思着,死就死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谁曾想,卢明月麾下的那些弓弩手,被俺一只铁枪扫倒五六个,其他人就一哄而散了。”

    陈应也吹嘘他的战绩:“论起从军时间长,陈某确实不如你,可是要说战绩啊,俺姓陈的也不是孬种,西秦霸王薛举知道吧?”

    “当然,薛举使得一手好槊,寻常人十个八人近不了身!”罗士信突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听说薛举死了,难道就是陈兄弟你弄死他的?”

    “呸……”陈应吐了一口涂抹道:“这贼小子跑得太快,老子追都追不上,也算宗罗睺倒霉,撞到老子手,当了薛举的替死鬼。”

    其实陈应根本就是在吹牛,他连薛举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虽然知道薛举是男的,可是薛举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陈应都不知道。虽然宗罗睺确实是死的陈应手中,然而宗罗睺却是被陈应坑死的,手段并不光彩。

    然而陈应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硬是吹成了薛举是他打跑的,宗罗睺是正面对决过程中,被他一刀秒杀的。

    听到这话,罗士信眼睛更加兴奋:“没想到陈兄弟还是一个高手?”

    “那是当然,别看我长得瘦,浑身都是肌肉!”陈应拍拍自己的腰,显摆起来:“看到没有,这都是力量!”

    “那……咱们出去切磋切磋?”

    陈应脑袋如果是清醒的时候,打死他他都不会跟罗士信切磋?要知道罗士信功夫多高不知道,但是在隋唐演义罗士信是可以跟李元霸拼力气的猛人。陈应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绝对不会跟罗士信比武艺,然而陈应此时喝大了,准确的说是酒壮怂人敢。

    陈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大吼道:“比就比!”

    于是乎,悲剧发生了。

    ……

    等陈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陈应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一脸梨花带雨的俏脸。

    “莫哭,兰儿莫哭!”陈应伸手摸向兰儿的脸,突然陈应的脸色大变,他发现自己的胳膊,动一下就钻心似的疼痛,陈应刚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混身上下无处不疼痛,低头一看自己胸前,腹下,大腿、胳膊都要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几个大汉强暴了一样。

    兰儿瞬间停止住哭声,惊讶的望着陈应道:“郎君,你还认得我啊!”

    “废话,剥了你的皮,我也认得你的骨头!”

    “郎君你认得兰儿了,认得兰儿了,真是太好了!”兰儿赶紧双手合掌,嘀咕起来:“谢天谢地,郎君总算是清醒了!”

    陈应惊诧的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郎君,昨天可是真威风!”梁赞在门外道:“您非要跟罗士信那个夯货比武,谁敢拦着你就要杀人!”

    “跟罗士信比武?”听到这话,陈应的脸刷一下就红了:“除非得了失心疯,我怎么会跟他比武,这不是找虐吗?”

    “谁说不是呢!”梁赞叹了口气道:“罗士信就出一拳,就把郎君打倒了,卑下听着都感觉肉疼,可是郎君非说自己踩滑了,不算数。”

    “不是,有那么夸张吗?”

    “比这更夸张的还有呢!”梁赞道:“郎君被罗士信打倒三十七八次,还是三十八次的时候,跟罗士信说,比武功不是算男人,要比谁尿得更远?”

    陈应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脸尴尬的望着兰儿:“那你们就看着我被人狂揍,不知道劝劝啊?”

    兰儿羞红了脸道:“那也得敢啊!”

    陈应不解的问道:“怎么回事?”

    “郎君虽然打不过罗士信,可是打我们还是挺厉害的!”兰儿白了一眼陈应道:“初七和远桥今天都不能下地了,你那一刀差一寸就把初七的子孙根给砍了!”

    “哎,这酒以后还真是不能再喝了!”陈应郁闷无比的拍着脑门,真心没有想到自己喝多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跟罗士信拼酒也就罢了,跟着脑袋犯抽,跟他比武,没被罗士信揍死,都算他命大了。

    陈应郁闷无比的躺在床上,冲兰儿道:“去给我弄点吃的,饿死了!”兰儿乖巧的道:“郎君想吃点什么?”

    “随便就好,最好清淡点!”

    兰儿转身离去,只见梁赞推门而入,看着陈应鼻青脸肿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想笑你就笑吧,别憋着!”

    “卑下不敢!”

    “对了,昨天罗松那事办得怎么样?”

    梁赞一听这话,眼睛露出精光:“罗松干得不错,冒充高万青的外甥狂揍了李孝广一顿,此时弄不好高万青已经被整得欲仙欲死了!”

    “没那么复杂,李孝广只要打听一下,就会发现高万青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外甥!”陈应道:“我才不会是用这么简单的办法报仇,这只不过是借着李孝广的手,恶心一下高万青!要对付李孝广杀了他并不解气,我想李孝广像一条狗一样卑微的活着!”

    “这恐怕不好办!”

    “其实也不难,只要李孝广开革宗籍,他就只能沿街讨饭了,恐怕以李孝广的为人,他就算是讨饭,也没有人会可怜他!”

第七十九章绝不便宜秦王

    李世民铲除了薛仁果,让大唐不铲除了来自西方的威胁,尽管因突厥上和梁师都横插一杠子,惹得李渊不快,总体来说,大唐的局势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兴奋之余,李渊论功行赏,封秦王李世民为尚书令。在北宋五代时代,尚书令只是虚衔,然而在唐朝,实权可就大了,尚书省统领六部,实权相当于国家总理。

    随着李渊圣旨的宣布,李建成的心当时就乱了。特别是刘文静居然趁势提出改立秦王李世民为太子。虽然最终被尚书右仆射裴寂和秘书监封封伦封德彝等大臣以国事不宁,替换太子,于社稷不利,并且太子无错等理由给否决了。

    然而此事,却仍让李建成如同吃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

    散朝之后,李建成与李世民联袂而出甘露殿,不过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围上了李世民。

    “恭喜秦王殿下高升!”

    “贺喜秦王殿下高升!”

    “恭喜秦王殿下!”的声音传进李建成的耳中,李建成感觉尤为刺耳。

    韦挺望着蜂拥而上的众臣,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都是一群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小人!”

    “小人吗?”李建成露出苦笑道:“难道本宫真的大势已去?”

    “太子殿下多虑了!”

    韦挺这话说出,底气全无。

    ……

    太子妃郑观音看着李建成自皇宫归来,就坐在窗前发呆,不时的长吁短叹,皱眉不展。

    郑观音出身于山东望族七宗五望之一荥阳郑氏,其高祖郑道玉,是后魏太常卿、徐州刺史。祖父郑谌,后魏司徒府长史、谏议大夫、颖川郡太守、吴山郡公。父郑继伯,是北齐本州大中正、吴山公、隋开府仪同三司、金紫光禄大夫、括州刺史。可是说生长在这种环境中的郑观音,绝对不是什么没有政治权谋的小家碧玉。

    略作思索,郑观音最终还是忍不住的上前观道:“太子殿下,何时如此烦恼?”

    “唉……”

    突然,李建成有所顿悟,脸色一冷,眼睛中露出精光,直视郑观音冷声喝道:“后宫不得过问国事!”

    “话虽是如此,可你我夫妻一场,休戚与共。难道在殿下眼中,观音就是吕雉、贾南风之流?”

    面对李建成咄咄逼人的目光,郑观音毫不退让。

    李建成听到郑观音所言,顿时有点泄气。吕雉鼎鼎大名的吕后,险些篡夺了汉室刘氏的江山,而贾南风则是西晋惠帝的皇后,这个贾南风是西晋时期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充的女儿。貌丑而性妒,因惠帝懦弱而一度专权,是西晋时期“八王之乱“的始作俑者之一。也就是五胡乱华的始作俑者之一。

    李建成语气一软,叹了口气道:“本宫也是……无可奈何!”

    接着李建成将李渊封赏李世民大功于社稷,封其为大唐尚书令,以及尚书左仆射刘文静提议废太子,改立秦王云云。

    李建成愤忿的道:“父皇也是太偏心,若是二郎再领兵出征立功,岂不是真要将本宫的太子之位赏给他?”

    “殿下真是当局者迷啊!”

    郑观音听完李建成的倾诉,不仅未露急色,反而一脸轻松。

    “哦!”李建成闻言眼前不禁一亮:“观音你怎么会这么说?”

    郑观音道:“父皇若是有意更换太子,岂不会先要断殿下羽翼?”

    李建成点点头。

    郑观音道:“韦挺、李安严、段纶、卢赤松可被罢官去爵?”

    李建成摇摇头道:“没有!”

    郑观音接着道:“河东郡司法贺德仁、河东县曹任瓌与殿下相交颇深,有没有被牵连?”

    李建成又摇摇头。

    突然,李建成恍然大悟,李纲、窦轨、郑善果、庾抱、陈子良、萧德言、赵弘智、徐师谟、欧阳询、唐临、唐宪、窦干、冯立、谢叔方等人都与自己有旧,在朝堂上出言反驳刘文静。

    这么说自己在朝廷上的话语权,其实更重。

    难道说自己是因为这段时间因官制政体、改革税法、颁布律令出力颇多,犯了父皇的忌讳?

    李建成道:“父皇无意废掉本宫?”

    “当然,一国储君,哪有说废就废的!”郑观音道:“历数以往帝王,威望盖过汉武帝的能有几人?当年汉武帝执意废刘据,面对天下谴责,不得不轮台罪已。”

    李建成突然起身,上前亲昵的抱起郑观音,用头抵着郑观音的头道:“观音你太聪明了,简直就是本宫的女诸生(意为女诸葛)”

    郑观音挣脱李建成的怀抱,面带温怒:“大白天的,让人看见!”

    李建成道:“东宫之内,谁敢多嘴!”

    郑观音道:“怕你了还不成,若是让御史言官谏上一本,白日宣淫那可就……”

    李建成神色一暗,激情消退。

    “观音所言极是!”李建成点点头。

    郑观音左顾右盼,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殿内宫娥和宦官,低着头赶紧离开。等众人全部离开后,郑观音道:“殿下,但此事也不得不防?”

    “如何防?”

    李建成疑惑的望着郑观音。

    郑观音道:“大唐以武立国,要天下要打仗的地方多着呢,殿下为何要让秦王擅专?”

    “本宫坐阵长安,岂会轻离?”

    “就算殿下不能亲自领兵打仗,这领兵出征的机会也不可便宜秦王!”郑观音道:“虽然朝中武将与殿下交往甚密的不多,不过,殿下何不用自己人?”

    “自己人?”李建成瞬间就想到了薛万彻。

    “可薛万彻在泾州做都督,他不动反而更好!”

    郑观音道:“东宫六率,可不止一个薛万彻!”

    “着啊!”李建成道:“右率卫勋二府还有一个陈应,也是一个少年英雄,这次领着三百余士兵出征,不仅顺利的平定旁企地之乱,还带回了一千五百余精兵!只是可惜,这次平定旁企地之乱的风头,被二郎盖过了!”

    郑观音道:“下次再有领军出战的机会,那就让这个陈应出战!”

    “可别说,现在还真有这么一个机会!”李建成道:“梁师都进犯灵州,原本灵州倒有击退梁师都的实力,可是如今突厥有五千精轻,屯兵狼猪岭,灵州唯恐独木难支,朝廷商量出兵支援灵州的事情,还没有眉目!”

    郑观音道:“无论谁去灵州,绝对不能让秦王去!”

    李建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不错!”

第八十章招揽罗士信

    “陈兄弟,您好点了吗?”

    罗士信露出憨厚的笑容,拎一坛跌打药酒,来到陈应府邸上。罗士信挠着头皮,颇为局促的道:“实在对不住,前天喝多了,手底下也控制不住,出手太重了点!还望陈兄弟勿怪。”

    “罗兄弟,你这是说什么话!”听到这话,陈应的脸不禁一红:“我怎么说也是七尺高的汉子,技不如人,岂能怨天尤人,兰儿,快去准备酒菜,今天跟罗兄弟不醉不归!”

    罗士信其实不是跟陈应喝酒喝上瘾了,而是魏征让他来探探陈应的底。

    魏征奉李密之命,来到长安,找到了李密的儿女亲家,大唐尚书左仆射刘文静。因为陈应一语道破了李密兵败王世充,请求李唐内附的事宜。

    这个时候,魏征心中就多了一个心眼,顾左右而言其他,向刘文旁敲侧击打听,李唐对李密的看法,刘文静大包大揽的拍胸脯向魏征表示,只要李密有意降唐,他保证李密官居三品以上,封爵国公。李密麾下秦琼、程咬金、单雄信、王伯当等人都是至少正四品下忠武将军。

    听到刘文静的话,魏征大感惊讶。

    难道刘文静不知道李密兵败?不知道秦琼、程咬金、单雄信等都已经被王世充生擒,转而投降王世充了?

    要说爵位,陈应不过是正四品下的开国伯爵,而刘文静则是从一品上的开国公爵,爵位差了五级。要论官职,陈应不过是一个正五品宁远将军,折冲都尉。而刘文静则是从二品的尚书左仆射。

    按说没有道理陈应已经得知的事情,而刘文静不知道。

    这于情与理,全部说不通。心中存着这个疑惑,魏征就让罗士信借着拼酒的机会,探探陈应的底。

    陈应的热情,让罗士信感觉有点不知所措,不过,罗士信终究不是脑袋里存着弯弯绕的魏征,随着一坛酒灌入肚子里,突然罗士信望着陈应,眼睛闪烁着精光。

    陈应望着罗士信的眼睛,感觉非常陌生,这似乎不是人类的眼神,仿佛就是一只来自荒原的孤狼。

    不,应该说是饿狼。

    孤狼并不可怕,最可怕的莫过于荒原上的孤狼。

    “陈兄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罗士信一脸郑重,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意。

    陈应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道:“罗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罗士信功夫虽然不错,非常能打,也是万军之中夺敌上将首级的最佳人选。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好的间谍,罗士信就如他的罗家枪一样,中宫直进,直捣黄龙:“陈兄弟,你是如何得知魏公兵败?”

    “这……”陈应也是大吃一惊,不由得反问道:“你是说,魏公兵败的消息,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错,至少目前在关中无人知晓这个消息!”

    陈应脑袋中快速运转着,李密投降李唐这是演义里写的故事,最终李渊还是忌惮李密,借机将他杀了。

    事实上陈应还是不了解李密的为人,李密城府极深,智谋过人,哪怕如今山穷水尽,仍想着为自己算计好处。当初李密身边部曲几乎丢光,还忠于李密的瓦岗军旧部,只剩下张亮、王伯当和李懋功三部,三部人马加一起不足两万人。

    但是李密仍快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命张亮率部打着他的旗号,向关中撤退,当张亮部走到潼关之后,张亮按照李密的命令,虚晃一枪,夜渡黄河,逃至河东,汇合李懋功,占领黎阳城。

    这个时候,不明所以的王玄应率领数万兵马,逼近了潼关让李渊一日三惊。

    可以说是李密虽然有意降唐,却借助了王玄应的兵马,巧妙的隔绝了关中与关东的消息往来。

    从罗士信口中,陈应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虽然罗士信用狼一样的目光瞪着陈应,大有一言不合,就将陈应生吞活剥一样。

    然而,陈应也不是被吓大的,他淡淡的对罗士信道:“想知道这个秘密,让魏征来吧!”

    “夫子没空理你!”

    “他会有时间的,因为魏公李密没有这个时间在长安城中耗着。”

    “你……”

    罗士信根本就不是逞口舌之利的人,他争辩不过陈应,负气离去。

    罗士信刚刚出了陈府的大门,就见人群中魏征冲罗士信招手。

    魏征道:“他怎么说?”

    罗士信道:“他说要跟你谈!”

    魏征脸色一僵,愣在那里。

    陈应在得知李密封锁了消息,意图奇货可居,利用瓦岗军的残破壳子,在李渊这里卖一个好价钱。陈应随既就想到了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尽管李密此时没有什么可以占的油水,不过他却看中了罗士信。

    相对其他瓦岗军而言,罗士信根本就不是李密的旧部,也不是李密的心腹,罗士信是在张须陀兵败身亡后,罗士信与秦琼投靠了李密。其次是罗士信不像程咬金和秦琼那么多心眼,属于脑袋中只有一根筋的人。

    但是不可否认,罗士信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打手,而且是打手中的战斗机,超级打手。

    对于李密和李渊最终会怎么样,陈应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关心,但是他想利用李密的计划,将罗士信收为已用。

    如果有罗士信这么一个金牌打手在身面,陈应至少不用担心来自暗处的明刀暗箭。

    陈应在府里等了不到一刻钟,魏征带着罗士信再次来到陈府。

    不过,罗士信却没有进入大厅,而是魏征只身而入。

    “魏先生请坐!”陈应礼貌的朝着魏征打着招呼。

    魏征淡淡的抚须而笑道:“不知道陈爵爷要与玄成谈什么?”

    “很简单!”陈应道:“与魏先生做一个交易!”

    “哦!”魏征道:“原来陈爵也会做生意啊!”

    陈应点点头道:“魏先生来长安想做什么,陈应清楚,魏先生也明白!”

    魏征点点头。

    陈应道:“魏公欲降大唐,陈应可以出一分力,至少让魏公渡过眼前之危。”

    “然后呢!”

    “然后就是让罗士信跟我!”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佳!”魏征淡淡的望着陈应笑道:“陈爵爷何德何能,得士信如此勇猛的将领领效忠?”

第八十一章滚刀肉

    陈应顿时沉默了,魏征所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但是却说出了实情。

    论级别,罗士信是李密麾下马军总管,也就是骑兵司令一职,统领万余骑兵。而且罗士信治军极严,赏罚分明,每战必身先士兵,故而深受其部爱戴。投降李唐,罗士信至少会被封一个正四品忠武将军。

    然而,陈应此时不过是正五品的宁远将军。

    陈应看了看罗士信,又回头望了望魏征,叹了口气道:“魏先生明鉴,陈某与士信一见如故,实在不想看到他步入火坑。”

    魏征非常聪明,瞬间魏征就感觉陈应话里的意思是另有所指。

    陈应接着道:“这是一个操蛋的世道!”

    魏征愕然的望着陈应道:“陈将军的意思是!”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陈应指着罗士信道:“相较魏先生而言,罗士信实在是太单纯了。”

    “我们不会?”魏征道:“我们瓦岗兄弟,情比金坚,义薄云天!”

    “哈哈!这话也就是在我这里说说!”陈应道:“单雄信,秦叔宝、程咬金也都是天纵奇才,为何要投降王世充?难道是为一场富贵?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魏征这时心中已经可以确定,陈应非常了解瓦岗军的情况,就连瓦岗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可以如数家珍。

    魏征心中瞬间有些慌乱,尽管魏征的掩饰极好,但是他眼睛里一丝不经意间的闪烁,让陈应看出了端倪。

    陈应道:“魏先生,咱们打开天空窗说亮话,若是皇帝陛下得知魏公如今,兵不满万,将不过十,恐怕对于魏公的安排会有一番思考吧!”

    尽管魏征不愿意承认,可是陈应此番话同样也是事实。

    魏征道:“陈爵爷不妨换个条件,罗士信是人,不是货物,不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这不是交易!”

    “呃!”

    “这是挽救!”陈应一脸郑重的缓缓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罗士信被你们坑死,纵然罗士信看不上陈某,也不可以让其出仕大唐!”

    “这……”魏征眼睛一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若是魏征不同意呢?”

    “那就魏先生肯定会失望而归了!”

    陈应不紧不慢的道:“魏先生若是离开长安,如何回去面对魏公?”

    正如陈应所言,魏征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仅仅过了片刻,魏征里中闪过一丝精光,目光如电盯着陈应。

    “这么说,魏征别无选择?”

    “魏先生要是这么认为,其实也无可厚非!”

    “陈爵爷,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何苦要苦苦相逼?”

    “非是陈应苦苦相逼,实在是不想看着罗士信掉入火坑!”陈应道:“一个罗士信,魏先生可以出色的完成魏公所托,而且陈应还可以送给魏先生一场富贵,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这……”魏征顿时陷入了深思之中。

    李密出身高贵,他曾祖父为西魏八柱国之一、司徒李弼,赐姓徒何氏,北周时为太师、魏国公。祖父李曜,为北周的太保、邢国公。父亲李宽为隋朝的上柱国,封蒲山郡公。就算李密如今落魄,他投降李唐的心理底线还是最次封爵国公,实职正三品以上。

    如果李密在拥有盛兵四十万时,投降李渊,李渊肯定不会吝啬一个国公之爵,也不会在乎一个三品要职。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李密并不是李渊的从龙元老,而且李密久居上位,不肯屈居人下,一旦李渊知道李密的虚实,最多封李密一个虚职,奉养起来。这对于李密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陈爵爷,你未免把你看得太重了吧!”魏征故意刺激陈应道:“以爵爷的身份,恐怕还影响不了大唐的国策吧?”

    “这就要考一下魏先生的胆量了!”陈应道:“你可以赌一下,也可以分道扬镳。”

    “其实!”魏征突然上前,欺身到陈应向前。魏征的动作非常迅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等陈应反应过来时,魏征已经呛啷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横在陈应脖颈上。

    “握草!”陈应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隋唐演义》里可没说魏征会武功啊,谁曾想魏征的功夫居然如此之高,就算跟陈应正面对决,陈应也不一定是魏征的对手。

    魏征看着陈应杀气腾腾的道:“其实……杀了你一样可以完成魏公所托付!”

    厅内的变故让守在门外的梁赞惊呆了,梁赞反应过来,握着拳头正往里冲。

    罗士信虽然不明白魏征跟陈应谈得好好的,为何突然翻脸。不过看着魏征用剑架着陈应的脖子,罗士信出手也不含糊。一个侧踹腿,踢在梁赞胸前。

    梁赞的身手虽然不弱,当然仅仅是不弱而已,那要分跟谁比,如果是对阵没有什么武艺的寻常大汉,梁赞算是高手。可是跟罗士信比起来,那就是小孩子跟壮汉的差距。

    “扑通!”梁赞倒飞两三丈远,他刚刚想张嘴,只感觉嘴里一咸,一口鲜血溢出嘴角。

    仅仅一招,梁赞就被罗士信打倒了。

    罗士信冲着陈应府上的几名下人大吼道:“不要逼我杀人!”

    看到这一幕,陈应更加嘉定要收罗士信为已用。有这么一个出色的打手,自己在长安除碰上尉迟恭和秦琼之流,否则都可以横着走。

    “杀了我你会后悔的!”陈应淡淡的道:“魏先生若是不信,大可动手试试,长安城可不是瓦岗寨。”

    “陈爵爷不怕死?”

    “怕有用吗?”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魏公兵败的事情?”魏征冷冷的道:“说出来,给你留具全尸!”

    “哼!”陈应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的道:“你当我陈应是傻子吗?说出来我还有命吗?总之,要杀就尽管动手,否则你们可出不了陈府!”

    罗士信道:“打架我还没怕过,陈兄弟,就你府里的这几个虾兵蟹将,还真不够俺打的!”

    陈应道:“这我相信,罗兄弟可以杀掉多少人,一百个还是一千个?长安城内现在有小四十万人,罗兄弟自信可以杀出长安城吗?”

    罗士信倒是非常实诚的点点头道:“不能一百人可以困住俺,三百人可以生擒俺!”

    突然,魏征叹了口气道:“陈爵爷你也是聪明人,要是英年早逝,岂不可惜?”

    “能与诸位共赴黄泉!”陈应道:“陈应虽死犹荣!”

    此时,魏征反而为难了。

    陈应就是一个滚刀肉,不怕恐吓不怕威胁,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八十二章乱套了

    红袖和绿珠其实是最害怕去平阳公主府的,除非万不得已,她们两个是不愿意去平阳公主府。在陈应出征始州的那一个多月,她们姐妹在这里遭遇了炼狱般的折磨。

    可是眼下,平阳公主府,她们却不得不来。和满长安的勋贵相比,陈应就是一个奇葩,也是一个异类。与长安城里的勋贵们别说来往,恐怕大部分连姓什么他都不知道。

    现在,陈应被人挟持,报官的话,又怕那两个强人伤了陈应,方寸大乱的绿珠和红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高手如云的平阳公主府。

    尽管在平阳公主府有了惨痛的经历,可是她们仍旧像易水岸边与燕国太子丹绝别的荆轲一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绿珠和红袖一跑疾奔,终于跑到了平阳公主府。

    “奴婢红袖(绿珠)拜见平阳公主殿下!”经过门房通传,红袖和绿珠很自然的见到了平阳公主。看到平阳公主的瞬间,绿珠和红袖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李秀宁看到绿珠和红袖,脸色一沉,俏眉皱起,声音中带着温怒:“你们两个好大个的胆子,居然敢无故缺勤,该当何罪?”

    绿珠一听这话,吓得小脸顿时煞白,毫无血色,身子都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看着二女居然胆子,李秀宁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别以为陈应回来了,你们两个就有了靠山,前两天本宫不得闲,本宫想调教两个丫头,还轮不到他来管……”

    “公主,救命啊!”

    李秀宁一怔,感觉异常荒谬:“救什么命?”

    红袖的表现比绿珠强多了,她带着哭腔道:“救救我家郎君!”

    “陈应怎么了?”听到这话,李秀宁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我……我家郎君被人挟持了!”

    “什么?”

    李秀宁身上陡然散发出浓浓的杀气,眼睛里露出骇人的精光。李秀宁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长安城天子脚下,挟持大唐开国伯爵?”

    “奴…奴也不知道!”红袖急得哭出声音:“那个又高又壮的黑大个子,前几天就把我们家君打昏了,今天他又过来!”

    “马三宝!”

    “卑下在!”

    “亲卫队披甲跟本宫走!”

    马三宝抱拳道:“诺!”

    雄壮而浑厚的牛角号声陡然在平阳公主府里响起,原本或是休息或是三五成群在一起吹牛扯蛋,或是锻炼的平阳公主亲卫将士一听号角声音,脸色巨变,像一阵风似的冲进营房,相互帮助披上战甲,拿着自己的戈、矛、钺、横刀、戟、弩机、硬弓等兵刃,向校场上奔跑而去。

    在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平阳公主亲卫旅一百余人便集结完毕。平阳公主李秀宁跨上骏马,如一阵风一样,朝着陈府府邸方向疾奔而去。

    马三宝率领平阳公主府亲卫旅紧随着李秀宁之后,朝着陈府府邸急奔。

    然而李秀宁情急之下,吹响起聚军号,却在长安城掀起了轩然大波。距离平阳公主府不过两坊之地的秦王府,雷永吉初时听李秀宁的聚军号脸色大变。自秦王李世民封为尚书令,成为百官新的首脑,前来拜见、送礼的高官勋贵流水般滔滔不绝。

    此时李世民正与驸马都尉柴绍,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举杯畅饮。李世民由于宴会厅又是丝竹之乐,又是歌姬助兴,声音噪杂,李世民并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聚军号。可是长孙无忌却隐隐约约听到李秀宁独有的聚军号,悄然皱起眉头。

    长孙无忌掌握着秦王府的玄甲铁骑的踏白队。所谓的“踏白”,古汉语“踏”,即检踏,是勘察、搜查的意思。白,是薄的假借字,白与薄声音相近可通假。而薄的意思是“草木丛生,交织,不可进入”。因草木茂密,敌人容易埋伏,就逐步成为“敌人设伏”的代称。所以“踏白”二字合起来,就是“查察敌人隐伏”之意。

    长孙无忌掌握的这个队,明面上虽然是玄甲铁军的侦察兵,事实上却是一个庞大的细作组织,李世民当上皇帝之后,将这个踏白队改为百骑,后来又扩充到千骑。事实上这是一个类似于汉武学的金吾卫,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锦衣卫。

    长孙无忌也是非常奇怪,尽管踏白队组建不久,然而却将大唐的要害部门都安插的了细作和暗桩,如果真有什么敌情,没有理由他一点头绪都没有。长孙无忌正欲提醒李世民有情况,然而雷永吉却进来禀告道:“秦王殿下,平阳公主突然响起了聚军号,末将已经派人去打探情况了!”

    李世民酒意上涌,红着脸道:“不用去打探了,肯定是有哪个不看眼的冒犯了三娘,雷永吉!”

    “末将在!”

    “秦王府护卫集合!”李世民道:“无论是他谁,咱们秦王府一定要站在平阳公主府!”

    “遵命!”

    长安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就在秦王府开始集结亲卫护军的时候,东宫太子李建成同样也接到了消息。李建成作为大哥,平阳对兄弟姐妹都非常照顾,平阳公主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她轻易不会动怒,可是一旦有人可以逼得她不惜吹响聚军号,肯定对方来头不小。

    李建成也随即聚集左右内率府,李建成毕竟是大唐太子,他直接掌握的军队尽管一直缺编,可是左右内率府仍有一千五百余人。短短一柱香的功夫,李建成带着三百余右内率的将士冲出东宫。

    就在绿珠和红袖向平阳公主李秀宁求救时,李初七灵机一动,翻墙跑向东宫右率卫的勋二府驻营,向勋二府救援。要说折冲都尉,特别是东宫右率卫的军队,没有圣旨根本不能轻动。然而陈应毕竟不同于其他折冲都尉,这些士兵超过三分之二都是陈应的西县招募的,他们这些将士只认陈应,而且这次平叛,虽然李渊并没有给陈应太多的荣誉,然而物质赏赐还是不错的。

    更何况陈应根本就没有打算喝兵血,兵部发下来多少赏赐,陈应分文没有截留,全部下发到各个小兵手中。正是因为如此,陈应在勋二府的威望非常高。

    此时这些勋二府士兵一听陈应被人劫持了,有生命危险。张怀威急了,朝魏文忠道:“魏副尉,末将要告假!”

第八十三章闹大了

    魏文忠知道张怀威与陈应关系莫逆,如果不同意张怀威请假,肯定是要得罪陈应和张怀威,思来想去,就同意了张怀威。

    似乎张怀威以个人身份请假离营给众人树立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勋二府勋一团校尉段志感道:“魏将军,末将也告假,回头请你喝酒!”

    说完段士感也不管魏文忠同意或是不同意,径直背着弩机,扛着步槊,提着横刀,朝陈应府上跑去。

    “魏将军,俺肚子不舒服,俺要请假!”

    “魏将军,俺娘病了,俺要回天侍奉老娘!”

    “魏将军,俺旧养复发,俺要请假休养!”

    ……

    魏文忠瞬间傻眼了,他就算不用脑袋想就膝盖想也知道这多达上千份告假的理由都是瞎编的,最奇葩的请假理由,居然家里母猪下崽,需要回家照顾。

    可是他看着群情激愤的将士,魏文忠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现在群情激愤危急,勋二府的将士,渐渐有失控的危险。魏文忠搞“团结”是一把手好,左右逢源,不得罪人是他的强项。可是要说威慑军中,就不是他的长处了。要是陈应遇到这种局面,抡起鞭子,抽几个不开眼的,保准没有人上来鼓噪。

    可是魏文忠却缺乏这种魄力和断敢,他寻思着,一旦敢拒绝批假,这些愤怒到极点的将士,能不好会把他撕了,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他越想越怕,家居长安的军官和老兵怎么样他不好说,可是这批自西县招募的新兵,肯定敢哗变。

    一旦军队哗变,魏文忠这个从五品的果毅副尉也当到头了。于是乎,勋二府满员一千五百余人,此时一千余人请假带着兵刃和甲胄,朝着陈府府邸跑去。

    ……

    尽管平阳公主李秀宁、秦王李世民和东宫太子李建成都率领亲卫奔向陈应,然而最先抵达陈府的却不是李秀宁,也不李世民,也不是勋二府的将士们。而是万年县县尉高万青。

    不过高万青的模样有点凄惨,右眼乌紫,脸上也是左一道又一道的抓挠伤痕,不用问,肯定是家里的母老虎发威了。高万青被陈应一道借刀杀人,折磨得非常惨,梁赞非常缺德,在给罗松化妆的时候,照的就是高万青的外甥沈齐深的样子,等李孝广气势汹汹的找到高万青的时候,根本就不听高万青的解释,捉走沈齐深就是一顿狠揍。

    这一顿狂揍,沈齐深当时就哭爹喊娘将七岁时偷看寡妇邻居洗澡事情都招出来了。事实上李孝广看到沈齐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虽然那天他并没有看清罗松的样子,依稀记得罗松与沈齐深有几人相像。

    然而沈齐深一张嘴,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李孝广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明知错了,也将沈齐深折磨的欲仙欲死,沈齐深的两条腿被打断了,就算将来医好了也是残废一个。高万青最倒霉的莫过于,李孝广把气都撒在了他头上,不过狠揍了高万青一顿,还带着将高万青的家里里外外砸了一遍,最后高万青不得不拿出万贯用来给李孝广息怒。

    尽管高万青选择了息事宁人,可是他老婆却不干,自己半辈子积攒的钱财,一夜之间几乎全部丢光,她把气撒到了高万青头上。对着高万青就是一顿泼妇七式,掐、拧、拽、扯、挖、抓、挠,把高万青折腾得有家也不敢回。

    当李初七刚刚匆匆忙忙跑出府的时候,正撞见了高万青,高万青看到李初七失神落魄的样子,就知道陈府应该有事。高万青带着两个班头和一队步弓的赶到陈府。陈府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陈应被魏征挟持,府里顿时就方寸大乱,兰儿就会哭,老周只会在一旁长吁短叹。

    高万青带着步弓手走到前厅,看到陈应被挟持,像没有看到陈应脖颈上的剑一样,指挥步弓手上前。

    万年县的步弓手纷纷搭箭上弦,引弦待发。高万青冲魏征吼道:“大胆贼徒,汝可知谋杀大唐开国伯爵是何等罪名?”

    魏征淡淡的笑道:“能有什么罪名?”

    高万青道:“以下犯上,行刺开国伯爵,夷三族,家产充公,妻女发配教坊。吠,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官要留汝一具全尸!”

    如果是一般的凶手,听到高万青的话,肯定会挺而走险,拉陈应垫背,但是魏征并不是一般人,他非常聪明,如果连高万青借刀杀人的话都听不出来,他这三十多年就全都活到狗身上了。

    魏征望着陈应摇摇头道:“陈爵爷,你这人缘可不怎么好啊,有些人可以巴不得你死啊!”

    “是啊,不遭人嫉恨的是庸才!”陈应笑道:“像我这么年轻有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仁义无双,重情讲义,威武不凡的人,如果没有人嫉恨,那才不正常。”

    魏征道:“嫉恨你的人,也许是因为你这张欠抽的嘴!”

    “杀了我,等于给别人当枪使,这肯定可以成为魏玄成你一生的污点。”陈应笑道:“恐怕不旬月间,天下间便会盛传,魏征被一粗鄙县尉利用……可是要是放了我,你又不甘心,魏玄成,你何苦呢?”

    此时的魏征本想是杀人灭口,此时杀不杀陈应反而无关紧要,因为他杀或不杀,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现在数十步弓手和高万青等人,只要跑了一个人“瓦岗的人杀了大唐开国侯爷”的消息马上就会人尽皆知。

    “哎!”魏征悠然一叹,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无奈。一脸落寞的魏征,陡然间居然老了十几岁,一点小事都没有办好,让他如何有面目去见李密?想到这里,魏征提起软剑就朝自己脖子上抹。

    就在魏征想一下了割破自己的喉咙,了却残生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胳膊无论如何用力,却割不下来,魏征扭头一看,只见陈应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陈应的力气虽然跟罗士信比起来差得有点远,可是跟魏征比起来强得太多了。魏征挣扎了半晌,涨红了脸道:“你要怎么样!”

    “魏先生,你这是何苦呢?”陈应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啊!”

    魏征一怔。

    “我可以帮你完成任务。”陈应道:“条件还是!”

    “让罗士信规降爵爷?”魏征道:“这不是为难人吗?”

    “其他的我不管,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陈应扭扭脖子,看了一眼罗士信,然而对魏征露出一个很耐人寻味的微笑:“你最好可以在我的人来之前,做好决定,否则咱们之前所有的一切交易,全部取消!”

    “陈爵爷能不能换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魏征道:“陈爵爷不如要钱吧,十万以下的数目,不用请示魏公,魏征自可有权做主!”

    “记得以后不要跟我提钱!”陈应此时虽然不算是最富裕的人但是,如果要讲怎么赚钱,陈应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怎么劝罗士信是你的事,让罗士信跟我!”陈应淡淡的道:“我保证你可以完成任务顺利降唐,魏公及瓦岗众英雄,各有封赏。”

    魏征一脸纠结,如同便秘,缓缓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暴喝:“包围起来,一个不要放过!”

    陈应望着来人,目瞪口呆。

第八十四章还有谁

    “公……公……公主殿下!”陈应实在想到李秀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驾临陈府。似乎,应该不是驾临,好像是在打仗。

    全副武装的平阳公主府亲卫旅一百余名甲士排成战斗队形,盾牌在前,弓弩居次。长戈铁矛,陌刀长槊,如鱼鳞梯次配置,寒光闪闪的兵刃,让人头皮发麻。

    拦在门外的罗士信,顿时脸都绿了。

    他的武功非常高,可以挤身一流武将之列,在秦琼和尉迟恭未归附的这个时候,放眼整个大唐,几乎无可匹敌。或许也只有东宫薛万彻、齐王李元吉可与其对阵。然而罗士信此时没有他最擅长的铁枪在手,更没有披甲带铠,面对至少五十具制式军弩的瞄准,罗士信相信,他断无生还的可能。

    魏征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陈应背对魏征以他和魏征二个人勉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现在给你三息功夫考虑,答应不答应,给我一句痛快话!”

    说着,陈应朝着门外走去。

    “公主殿下,陈应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魏征悠悠一叹,几乎从牙齿缝隙里蹦出三个字:“我答应!”

    李秀宁脸似寒霜,一脸严肃的望着:“罗士信,陈应是你打的?”

    李秀宁的眼光极准,陈应的武功虽然不高,可是他的暴发力非常强,而且敢于拼命,魏征实在不是一个可以将陈应揍得遍地鳞伤的人。而罗士信无论是眼神中闪烁的凶悍,还是体型,都凶徒非常相像。

    罗士信道:“是我……”

    罗士信本想说:“我是跟陈应切磋功夫!”

    可是李秀宁不等罗士信说完,便扭头对马三宝道:“三宝!”

    马三宝将手中的横刀缓缓举起:“亮出你的兵刃!”

    罗士信一看马三宝,就知道这是一个高手。虽然马三宝披着重达三十余斤重的重甲,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像没有着甲一样,步伐轻盈。虽然出刀姿势非常平常,使出了常用刀法的下劈式。不过看着马三宝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势,罗士信便知道此人就是一个劲敌。

    既然要投靠李唐,那就看看李唐有英雄是什么成色。

    “公主殿下,此乃误会!”陈应还想向李秀宁解释,却未曾想罗士信一时技痒难耐,根本没有在意至少五十余具强弩瞄准他。

    罗士信挥舞着一双铁拳,拧身冲上马三宝。马三宝当仁不让,出刀如刀,刀刀直逼罗士信的要害。

    罗士信的功夫,都是从沙场上练出来的。他就是一力降十会,根本不管马三宝如何出招,完全是一拼搏命的打法,马三宝刀刀落空,连续十余招抢攻,非但没能逼退罗士信,反而被罗士信弄得险象环生。

    “贼子好胆,段爷来会会你!”

    就在这时,一声如同炸雷的声音响起,陈应扭头一看,脸都快拧出水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勋二府勋一团团校尉段志感,段志感早就认识马三宝,当然也知道平阳公主就是陈应的靠山。看到马三宝对阵罗士信,不用问,罗士信就是挟持陈应的贼人。

    随着段士感挥刀加入战团,罗士信依旧战意昂然不落下风。

    “铮”的一声金鸣声响起,只见罗士信一拳击在段志感的横刀刀面上,将段志感带向一边。

    此时陈应的脸快要拧出水了,勋二府的将士也全副武装,一窝蜂的冲进陈府,不大的陈府前院,此时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隋唐时期,采取的是府兵制。兵刃和甲胄都归私人所有。勋二府的特色是就大部分将士装备的都是钩镰枪,这个时代并不存在的钩镰枪,数百名组成钩镰枪阵的勋二府士兵,缓缓推进,将整个陈府塞得满满当当。

    “这是你的兵?”

    李秀宁望着杀气腾腾,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的钩镰枪阵,一脸惊讶的望着陈应道:“你倒是练的好兵!”

    “这只是瞎练的!”

    陈应心中暗暗叫苦,此时他还不知道如何收场。李渊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现在勋二府没有兵符和调兵圣旨,居然私自集结,说轻了这是无组织无纪律,说重了谋反也不为过。

    这件事弄得如此大,肯定会惊动李渊,这最后怎么收场,就连陈应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罗士信出拳丝毫不见迟缓,以一敌二反而游刃有余。

    “瞎练居然有此番成色!”李秀宁莞尔一笑道:“那你要是好好练,会让将门世家情何以堪?”

    陈应正欲答话,望向战场,心中却陡然一紧。

    “啊啊……”连番抢攻无果,段志感勃然大怒,他故意卖一个破绽,露出前胸的空档,吸引罗士信抢攻。

    如果罗士信抢攻,他挥刀就可以斩断罗士信的胳膊。

    理想虽然是很丰满,然而现实太骨干了。

    段志感的计划虽然不错,可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却出了意外。罗士信的拳头实在太快,就在段志感手中的刀并没有落下时,罗士信一拳击在段志感的胸口。

    段志感感觉就像被一头愤怒的公牛撞倒了一样,倒退五六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就在这时,场外传一道黑影却突然闯了进去。

    一柄长达一丈八尺有余的马槊狠狠的刺向罗士信。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王府右护军玄甲铁军统领段志玄。

    段志玄跟随秦王李世民抵达陈府时,秦王府的护军根本挤不进陈府。李世民和雷永吉、柴绍、段志玄等人挤到了前院。

    刚刚进入前院,段志玄就看到罗士信一拳将段志感击倒在地。看样子段志感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虽然说段志感与段志玄关系不平时并不和睦,兄弟二人经常是彼此不服对方,横挑眉毛竖挑眼,可是关键时刻,他们倒没有芥蒂,一致对外,看到段志感吃了亏,段志玄挥舞着马槊就刺向罗士信。

    罗士信在与段志感和马三宝对战中,早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段志玄偷袭,也不慌不忙,待马槊距离他胸前不足一尺时,罗士信身子一拧,让开段志玄的一槊。

    就在段志玄准备抽槊回去的时候,罗士信却陡然抓住了段志玄手中的马槊。

    “给我撒手!”罗士信手腕一拧,大吼一声。

    段志玄突然感觉手中一轻,他的马槊居然到了罗士信手中。马槊与长枪,都是属于长柄刺杀式兵器,枪和矛、槊的区别就是制作方式不同,枪是白蜡木为杆、矛用拓木、而槊则用硬木(以铁心木和山桑木为主),其实是重量不同,槊重枪轻,戈矛居次。

    罗士信一把夺过段志玄的马槊,抢圆了一计横刀,将马三宝扫倒在地上。若非马三宝身披重甲,这下就会让他非死既伤,可是此时,马三宝也不好受,躺在地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罗士信虎目圆瞪,大吼一声道:“还有谁!”

第八十五章两个活宝凑一对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罗士信吼出“还有谁”这句话时,就等于一巴掌抽在众将领的脸上。这一计响亮的耳光,不仅抽段志感和段志玄兄弟,就连勋二府的将领脸上也挂不住了。

    张怀威听着罗士信的话入耳,有些按捺不住,正欲挥刀而上,陈应赶紧上前拉住了张怀威。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要说身手,张怀武勉强可以算得上敏捷,距离超一流高手的距离,还有非常大的差距。只要上去拼斗,罗士信可以分分钟教张怀威怎么做人。

    陈应眉头微蹙的看了一眼李秀宁,不晓得她有没有看出异常。

    寻常歹徒绝对不会有这么高强的身手。就在这时,李建成悠然叹息一声:“若薛万彻在此,岂容此獠猖狂?”

    薛万彻是东宫武将第一高手。陈应记得非常清楚,历史上记载当玄武门之变时,薛万彻率领东宫右率卫兵马力战,直扑秦王众将,直到,秦王李世民拿到太子李建成的首级,薛万彻这才率领十几骑逃出长安。

    论武勇,薛万彻可以比肩秦琼、尉迟恭。纵然不能打败罗士信,也不至于落败。

    听到这话,李世民身边典军侯君集也按奈不住了,正欲出战罗士信,同样也被李世民拦住了。此时李世民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了罗士信的来历,轻声向侯君集低语:“瓦岗!”

    侯君集大吃一惊,瓦岗众将成名较早,天下间也流传出不弱的名声,像单雄信、秦叔宝、程咬金、王伯当等几乎可以说是人所众知。

    罗士信大有一槊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还有谁?还有谁?”

    “够了,也不知道谁他娘的裤裆烂了,把你这狂货露出来了!”人群散开,一名身材雄伟,样貌同样也雄伟的汉子,拎一个根类似于扁担的长形黑布袋。

    有人或许会问,身材雄伟,大家都会理解,可是长相怎么会雄伟?这哥们长得实在是太有特点了,眼睛大,嘴巴大,鼻子也在,凑在一张脸上,也显得非常大。

    罗士信虽然擅长使枪,可是对于马槊也不陌生。他随手耍出一个枪花,挺槊朝着这名雄伟的汉子一指:“罗某不杀无名之辈!”

    那名雄伟的汉子,慢慢解下黑布袋,黑布袋里居然露出一柄陌刀。所谓的陌刀,其实就是西汉时期发名的斩马剑,陌刀与斩马剑的区别就是,斩马剑是三尖两刃的剑,只要是剑,通常都是脊厚刃薄,在劈砍过程中,非常容易折断。陌刀是从斩马剑衍化出来的,故而为了避免折断,就把两刃改成单刃。

    等这名雄伟的汉子缓缓亮出陌刀,众人一下子惊住了。要知道陌刀不仅打造不易,而且非常难使,特别是单挑过程中,像《隋唐演义》中李元霸使用的金锤,在实战过程中,非常不利于两人单挑。

    “这是一个高手!”李秀宁望着陈应道。

    “高手也不见得会是罗士信的对手!”

    “罗士信?”

    李秀宁这才知道夺下段志玄手中的马槊的黑脸汉子居然是罗士信。李秀宁眉头微蹙:“你怎么会惹上瓦岗的人?”

    陈应此时也是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惹上他们,是他们惹上门的好不好?”

    李秀宁疑惑的望着陈应。

    陈应解释道:“我被封爵修武伯,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夸下海口,要摆三天流水席,谁都可以入席,他们前来吃席,我哪里知道他们是瓦岗的人?”

    就在这时,雄伟的汉子单手拎着陌刀,昂首阔步而入,他将手中的陌刀,重重的砸在地上,地上一块青砖顿时碎裂。

    雄伟汉子大喝道:“齐州临济阚棱!”

    “齐州历城罗士信!”

    罗士信挺起马槊攻向阚棱,阚棱也是一个识货的人,功夫有没有,行家一出手。看着罗士信用槊的出招,阚棱就知道罗士信是一个高手。他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双手紧握陌刀,大喝一声:“来得好!”

    二人的武功都是走得刚猛的路子,大开大合,陌刀与马槊碰撞,发起刺耳的金鸣声,让众人感觉一阵牙齿发酸。

    “齐州临济阚棱”

    陈应虽然没有见过阚棱,知道这位是杜伏威的养子,也是唐初猛将之一。阚棱擅使拍刃,名曰陌刀,人称陌刀将。

    这个时候,陈应却在心中暗暗担心起来。

    罗士信对上阚棱,谁能赢陈应还真不知道,不过二人都是直爽的真汉子,同样也是猛将,有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是伤到谁都不好。

    况且,魏征已经同意让罗士信跟随自己,也等于罗士信就是自己的跟班小弟了,万一这个跟班小弟,被人废了,岂不可惜?

    然而,陈应的担心事实上是多余的。

    罗士信用槊与阚棱打了足足上百回合,此时二人的力气都耗费不小,特别是罗士信额头已经出现了汗迹。

    罗士信的喘息也越来越重,不过阚棱同样不轻松。

    就在这时,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气沉丹田,对争斗的二人道:“二位英雄,在下李世民,可否听我一句劝?”

    罗士信与阚棱二人都是直肠子,但是他们却不傻,二人争斗一百余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现在二人拼的就是体力,万一体力不济,不幸惨败,肯定面子上挂不住,关键现在都不是决斗的最佳时机,一旦体力耗尽,他们两人都无法抽身后退。

    罗士信眼睛的余光看着魏征,魏征其实眼睛快挤歪了,一直朝罗士信使眼色,可是刚刚兴奋起来的罗士信根本就没有看到。

    魏征忙活了半天,完全是给瞎子抛媚眼。

    好在罗士信总算看到了,罗士信将马槊横在胸前,连退三步,脱离战斗。“不打了,俺饿了,吃饱了再打!”

    “某家也有此意,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阚棱喘着粗气,此时他对罗士信反而有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

    罗士信道:“这里是我陈兄弟府上,有好酒,还有好菜,一起吃!”

    “这!”

    “别矫情了!”

    “如此却之不恭了!”

    二人旁若无人,将李世民好意招揽当作空气,李世民甭提有多郁闷了。不过对于李世民来说,只是一时不快而已。

    李世民望着罗士信和阚棱的目光,变成更加炽热,好像二人就是脱光极品大美女。

    阚棱收起陌刀,捡起扔在地上的黑布袋子,慢慢将陌刀装起来。

    “这才对嘛!”罗士信将手中的马槊递向段志玄:“槊是好槊,以后要捏紧了!”

    听到这话,段志玄的脸黑成锅底。

第八十六章尴尬

    罗士信理也没理李世民,径直走向陈应,张怀威横刀挡在陈应面前。罗士信也是艺高人胆大,看也没看张怀威的横刀,对魏征道:“夫子,您跟陈兄弟谈妥了?”

    “妥了!”魏征迟疑了一下。

    陈应双手一摊,对李秀宁道:“你看吧,我就说是误会!”

    李秀宁目光如电,缓缓望向魏征:“这是怎么回事?”

    “等会我给你慢慢解释!”

    陈应此时也是头大如斗,现在该怎么收场他还真没有头绪,现在不仅是李秀宁带着亲卫来了,就连李建成和李世民也带着亲卫来了。关键是阚棱,他也意外出现在这里,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末将拜见太子殿下,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李建成此时的心情相当好,现在发现只是虚惊一场。而且最重要的是罗士信对于李世民的招揽,完全无视。这让李建成比吃了蜜还要甜。

    看着罗士信这样的猛将与陈应关系,似乎不错。如果将罗士信招揽东宫,他日后岂不是如虎添翼?

    陈应朝着李世民见礼,李世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其实李世民此时满脑子都是刚刚罗士信与阚棱对战的画面,罗士信和阚棱都是高手,他在脑子中过虑了一遍,秦王府众将,雷永吉估计连罗士信三招都接不住,段志玄不过十招被人抢了马槊,至于侯君集他的身手与段志玄相当,估计强也有限。

    似乎,整个秦王府麾下众将,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比罗士信或阚棱比肩,一定要将二人拉拢到麾下。

    陈应看李世民态度冷淡,他也不解其意,不过陈应绝不是一个会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未来的天可汗李世民。

    陈应望着勋二府的众士兵,一脸严肃:“尔等可知罪!”

    段志感却满不在乎的道:“末将请假了!”

    “卑职也请假了!”

    “我也请假了”

    “我们都是告假了!”

    ……

    陈应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私兵调兵事情总有缓和的余地。突然,陈应发现人群中的张士贵悄悄摘下弓弦,正准备悄悄溜走。陈应突然板着脸大吼道:“张士贵!”

    虽然在演义小说中把张士贵塑造成了一个大反派,事实上张士贵其实挺阴的。刚刚罗士信在与阚棱对战过程中,张士贵几次都想射箭,以张士贵的箭术,罗士信还真不易躲得开。

    “你也是告假了?”

    “卑职也告假了!”

    陈应道:“我看你们精力都很旺盛,全体都有,向后转。”

    勋二府的官兵听到军令,下意识的立正,然后整齐划一的转身。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特别是这种千人如一的整齐抬退,转身给众将领非常大的震撼。

    魏征望着这一幕,顿时惊骇异常。怪不得大唐有今天的成就,就凭这样的军队,就算前隋杨广最精锐的骁果军也未必能做到。

    李世民这时回过神,望着府中的勋二府将士,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样的军队,才可以称得上是精锐!”

    这种可以如臂指使,如影随行的军队,一旦投入到战场上,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无论是东宫亲卫还是秦王府将领,他们不得不承认,至少他们的部曲,无法做到像勋卫府一样整齐。能做到如此整齐的军队,战斗力绝对不会太差。

    陈应可没有管众人的反应,而是大吼道:“目标军营驻地,跑步走!”

    段志感、张怀威、张士贵等立即跑到带着队伍开始缓缓抬腿跑步。整队可以做到整齐划一,在这个时代虽然罕见,却不绝对,精锐如左右御卫、左右武卫军队整队的时候,都可以做到横竖一条直线。

    然而像跑步过程中,却会放羊。事实上在战场上经常会看到这么一幕,军队在进攻过程,每走三五百步,队形还能看,可以再继续走下去,马上就会乱。所以在这个时候就要停下来整理队形。

    可是勋二府的军队,压根就没有停止的意思。五人一排,同时抬腿,同时落脚,整齐划一,如同一人一般跑步前进,着实让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

    特别是李建成,此时满脑子都回想起了郑观音的话:“绝对不能便宜秦王!”

    作为大唐太子,他其实更担心社稷安全。担心万一突厥突然发难,年纪轻轻的陈应无法应对突发状况。可是现在他看到勋二府的表现,李建成心中有底了。

    在不影响社稷安全的情况下,李建成是不会介意给秦王上点眼药的。

    李建成是英雄,可他老爹李渊是奸雄,而他弟弟李世民则是枭雄。这也是李建成的悲哀,首先他有一个不要脸的老爹,还有一个更加不要脸的弟弟。

    英雄要脸的,而奸雄则是开始不要脸了,而枭雄则是最不要脸的。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陈将军可谓是深得军心啊,能让全军将士置军纪于不顾,如此威望,恐怕孙武莫不如是。”

    陈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李世民身边站着一个微胖的青年,能站在李世民身边如此之近的青年,能对得上号的只有一人。李世民的小舅子长孙无忌。

    陈应虽然猜测得不错,可是他想破脑袋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怎么得罪长孙无忌了。

    这个帽子可够大,为人臣者忌。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惨死在这么一条莫须有的罪名之下。

    陈应刚刚想反驳,却见李建成道:“为将者深得军心,于为臣者善得民意,不过是份内之事,若大唐的将领上不能上阵杀敌,下不能抚慰军心,如此将领要之何用?二郎你是知兵的,你说是不是?”

    李世民也不知道长孙无忌如何会如此失态,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中,说这句太过得罪人了。陈应不仅仅是东宫的将领,而且还与李秀宁关系不错。李世民非常了解李秀宁,李秀宁此时正用凶巴巴的目光望着长孙无忌。

    不对,似乎不是长孙无忌,而是长孙无忌身后的柴绍。

    长孙无忌突然挑衅陈应,似乎找到了原凶。此时,李秀宁对于柴绍的为人更加不耻。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此时前厅的气氛有点尴尬了。

    如此柴绍知道李秀宁误会他搬弄事非,他估计会哭死,虽然柴绍非常不爽陈应,特别是陈应的那张俊俏得让人嫉妒的脸。然而他真的没有来得及向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诋毁陈应。事实上陈应虽然是一个宁远将军,但是和他从三品光禄大夫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就相当于一个副省级高官对上一个上校团长。

    在柴绍眼中,陈应根本不够级别。要对付陈应柴绍,绝对不会借助他人之手。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第八十七章风波再起

    “魏公帐下记事参军魏征,参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平阳公主殿下!”魏征朝着李建成、李世民、李秀宁不亢不卑的施礼。

    总算是魏征出来,打破了眼前的尴尬局面。

    “瓦岗魏征?”李建成眼睛陡然一亮,热情的回应道:“不知魏先生此行长安是私谊还是公干?”

    魏征道:“算是公干。”

    李建成眼睛陡然一亮。

    魏征道:“征奉我主密公之命,前来觐见唐主。”

    李建成眉飞色舞的道:“密公欲联唐攻郑?”

    李密是非常聪明的人,哪怕他在兵败之际,仍想到了借助王世充的力量,封锁了关中。在李渊摸不清他虚实的情况下,将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李密成功的将他战败的消息隔绝在潼关外。又派出魏征潜入关中,商量入附事宜。事实上不仅是李建成没有想到李密会投降李唐,就连李世民也同样没有想到。

    李密成名比李渊更早,早在前隋大业初间,李密早年勤奋学习,骑牛赶路,依旧挂着一卷书边走边读。被杨素看到后,大力称赞。这就是牛角挂书的由来。后来大业九年,杨玄感之乱,李密向杨玄感献出上中下三策,在大业九年杨玄感之乱被平定后,李密东躲西藏,加入瓦岗后,以奇计壮大瓦岗,东征西战,在极盛时期拥有盛兵四十余万。事实上在隋末三十六路反王中,李密的声威甚重。

    可以说,一旦李密与李唐结成攻守同盟,潼关之围将不战自解。大唐上下都可以过一个好年。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李唐的战略地位,将会非常有利,进可攻河东,将太原上党、联成一片,退亦可苦心经营关中、巴蜀,安心发展,积蓄实力,一图可以像当年秦始皇或汉高祖刘邦一样,出兵关中,横扫天下。

    魏征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是也是不!”

    “哦!”李建成道:“愿闻其详!”

    陈应上前一步,朝着李建成拱手道:“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

    话未说完,魏征的手捏住陈应的胳膊,连连向陈应眨眼。

    陈应故意不理会魏征,自故道:“魏先生前来长安,是……”

    “哼!”陈应用挑衅的目光望着魏征。

    魏征无奈的压低的声音道:“魏征不是言而无信之人,陈将军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什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建成偶然听到这话,好奇的问道。

    魏征脸色一僵,不知道怎么答话。

    陈应道:“太子殿下,魏先生初时承诺,要送末将一匹千里驹……”

    魏征有点苦笑不得的望着陈应,暗忖,陈应真是厚颜无耻。只要有一点机会他就变着法子占便宜,现在倒好,陈应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匹价值千金的千里马又成了他碗里的肉。

    可是魏征根本不敢反驳陈应,只好顺着陈应的话茬道:“确实是如此,陈将军还不了解魏征,魏征不是吝啬之人!”

    “此地非是说话之地!”说完这话,魏征一脸纠结,如同得到便秘一样难看。

    李建成左右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尽管勋二府全体将士都已经被张怀威、段志感等带回军营了。高万青也趁机带着万年县步弓手溜走,然而此时陈府仍有平阳公主府护卫亲军、秦王府护军和东宫护卫,共三四百人马。

    人多眼杂,自然不是理想的商谈机要的理想之地。李建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道:“诚然如是!”

    李建成也望着陈应道:“陈将军,你府上可有清幽之地?”

    “有……有!”陈应赶紧道:“后院清幽,无人打扰!”

    说着,陈应吩咐躲在人群边缘的绿珠和红袖,赶紧去收拾后院大厅。

    李建成上前亲切的握住魏征的右手,一手搭在魏征的肩膀,朝后院走去,红袖和绿珠引着李建成和魏征朝后院走去。

    陈应回头,突然发现,李世民目光炯炯的望着罗士信。此时的李世民,似乎像是一个憋了三十年的光棍汉,看到了一个极品美女,李世民的目光落在罗士信身上,再也挪不开了,恨不得马上一下子扑上去。

    陈应暗呼要遭。难道,这是罗士信的宿命?

    罗士信还要像历史上投靠在李世民麾下?

    在历史上罗士信就是投靠了李世民,随秦王攻伐王世充,屡战屡胜,名震一时。因功授绛州总管,封郯国公。平定王世充之后,罗士信再从秦王镇压刘黑闼。在征讨刘黑闼时,以弱师因守孤城,城破被俘虏,因拒降被刘黑闼杀死。

    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位想必就是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张总管帐下先锋大将罗士信罗将军吧?”李世民莞尔一笑,朝着罗士信拱手抱拳道:“罗将军来到长安,世民未能尽到地主之宜,太过失礼,还请罗将军赏脸,下榻秦王府!”

    陈应刚刚想跟随李建成和魏征进入后院,现在也顾不得了。陈应自然不想自己费尽心思,平白为李世民做嫁衣。

    “秦王殿下,罗将军瓦岗的人!”陈应脸上堆着笑,话里有话的说道:“殿下,似乎不太仗义啊!”

    李世民似乎没有露出不快之色,淡淡的道:“陈将军是多虑了,本王无意挖密公心腹大将,只是单纯的仰慕罗将军!”

    陈应看着罗士信正欲前往跟着李建成和魏征前往后院,迈步就朝后院走去。陈应上前拉住罗士信的胳膊道:“你还是别去添乱了!”

    罗士信一想也是,论智谋,却是不是他擅长的领域。罗士信突然望向了阚棱,笑道:“陈兄弟,俺饿了。咱们喝酒!”

    “好。秦王殿下,若是无事,不妨一起!”事实上陈应只是客套一番,就像问一个关系不怎么紧密的人“你吃饭了吗?”

    可是李世民却打蛇顺棍上:“如此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陈府又开始忙碌起来,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带人来陈府,都是出于好意。陈府也不乎这么一点酒水钱。反正摆流水宴,陈府有的是菜肴和酒水。随着时间不长,三四百人的饭食就做好了。

    军中粗汉,对于食物并没有太高的需求,哪怕只有咸味的卤水白肉,也可以一吃一大碗。陈应在张罗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他勋二府的兄弟们。无论如何,在危难之际,勋二府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前来陈府帮场子,这个情,陈应自然会领。

    就在为秦王府,东宫、平阳公主府护卫张罗饭食的时候,陈应悄悄命李初七带着三百贯钱拉向勋二府驻地,尽管府兵没有军饷可拿,可是他们却有每天三斤的伙食,不过油水欠缺而已。

    三百贯钱可以买三千多斤牛肉,猪肉的话就可以买上一万斤。三百贯足够勋二府改善伙食小半个月了。

    陈府内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李世民果然是带兵将领出身,无论是东宫护卫还是公主护军,他都面面俱到,与众人开怀畅饮。

    李秀宁望着陈应,目光凶巴巴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应道:“若不是公主殿下来的及时,说不定就真的去见阎王了。这次真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李秀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关切的问道:“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全身都疼,没死已经是命大了!”陈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简直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接着陈应就将他如何因置办流水席,如何与魏征、罗士信相识,魏征如何翻脸的事情。当然陈应却故意隐瞒了李密兵败王世充,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的真相。

    李秀宁道:“你以后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的是你!”

    陈应回头,却见柴绍已经红着脸,竭斯底里的咆哮道:“我才是驸马,凭什么……”

    就在这时,柴绍后面的话被人捂住了。长孙无忌看着李秀宁脸色阴沉如水,赶紧连扯带拽的将柴绍拉下去。

    “二郎,你什么时候,跟他混一起了?”李秀宁望着李世民,语气非常不客气:“不要让我再看到他,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三姐,你听我解释!”

    李秀宁娇喝道:“三宝,我们走!”

    李秀宁负气而走,平阳公主府的侍卫也跟着离去。

    然而,此时柴绍却挣脱了长孙无忌的拉扯,拔出长剑,指着陈应道:“是男人就跟我决斗!”

第八十八章支援灵州

    李世民听到这话,不等陈应反应,赶紧朝侯君集使一个眼色。他看中了罗士信与阚棱,正想拉拢二人加入自己麾下,绝对不允许柴绍在这个时候搅局。

    长孙无忌拉不住柴绍,不代表侯君集拉不住柴绍。侯君集如今是秦王府少数高手之一。这个小插曲过后,李世民与罗士信推杯换盏,连番畅饮。

    陈应自然不甘心自己给李世民做嫁衣,每当李世民提意招揽罗士信,都被陈应故意把话题扯开。

    “阚兄弟,你怎么来了长安?”

    对于陈应的提问,事实上也是李世民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阚棱是杜伏威的养子,在李渊登基称帝之时,留守洛阳的元文都等人也拥立越王杨侗即位,也是皇泰帝。杜伏威向杨侗称臣,被杨侗封为楚王,东道大总管。李世民心中暗忖,难道说王世充不容杜伏威,与杜伏威交恶,杜伏威也有意联唐攻郑?事实上李世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阚棱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父帅让我来长安……”

    杨侗就是王世充手中的一个傀儡。就在王世充战胜宿敌李密之后,势力膨胀,他的野心同样膨胀,这个时候,他想统一隋朝所有的山头,于是这个控制着江淮八郡七十二县,拥兵十余万的杜伏威,就成了王世充的眼中钉肉中刺。杨侗身为傀儡,为了活命,只得按照王世充的意思,下旨让杜伏威入洛阳觐见。

    当杜伏威接到杨侗的圣旨后,立即感觉到了这封圣旨中暗藏的杀机。只要他去了洛阳王世充的地盘,肯定会成为人质,江淮军从此以后也会姓王不再姓杜。杜伏威与辅公佑商议,决定做出两手准备。

    既一边与打着杨侗旗号发号施令的王世充虚伪与蛇,一边派阚棱和王雄诞入使长安,准备联唐攻郑。阚棱来到长安后,偶遇陈应摆流水席,本着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的原则,带着使团成员,前来混吃混喝。

    当看到罗士信出言挑衅时,忍不住出手。

    李世民听到这话,内心忍不住狂喜。有东有瓦岗李密合作,东南有江淮杜伏威,三家联手攻打王世充,事情就成了一半,一旦占领洛阳,大唐的战略安全就可以得到极大的改变。

    李世民看得出来,魏征对他不假颜色。以李世民的脑袋,很容易想得出来。对于魏征这样的人来说,贵不可言的秦王,事实上反而没有半点吸引力。

    作为一个一品亲王,秦王可以给魏征的东西,实在有限。他只有五品以下官员委任的权力,然而一旦打上秦王府的标签,对于日后的仕途而言,不仅不是助力,反而是致命的阻碍。

    在唐初不比唐末,开府建衙的权力,目前还只有太子一人拥有。大唐以武立国,只要拥有足够的功勋,就可以得到赏赐,现在他已经贵为尚书令,官职已经升无可升。他已经是一品亲王,爵位同样也升无可升。那么有功却不能不赏,唯有奖励他开府建衙的权力,只要拥有开府建衙的权力,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招募文武属臣。到时候就可以慢慢积攒起与李建成一较长短的本钱。

    想到这里,李世民反而坐不住了。

    招募到十个八个罗士信,对于秦王府而言,只不过多了一个能打的将领。一人匹夫之勇,私下切磋还有点用处,在两军对垒过程中,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哪怕把武功练到极致,面对玄甲铁骑的冲锋,也只有狼狈而逃这唯一的下场。

    现在最关键的是反而是争到攻打王世充的统兵大权。一旦打败王世充,他就可以建立自己的班底。

    “陈将军,本王还有些许小事,就不在贵府唠扰!”

    李世民向陈应告辞,陈应正巴不得李世民赶紧离开了。不过面子上陈应也做得实足,再三真诚的挽留。

    秦王李世民和秦王府一众人员走后,陈应与罗士信、阚棱的心情倒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开怀畅饮。

    李建成在后院跟魏征如何商谈的什么,陈应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看着魏征在跟随李建成离开的时候,眉眼间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陈应很自然的猜测到,魏征的任务应该完成的不错。

    罗士信阚棱先后与陈应告辞之后,李建成倒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拉着陈应顾左右而言其他,闲扯了一大通,直到陈应的耐心几乎耗尽之后,李建成这才遮遮掩掩的向陈应问道:“陈将军,对于突厥人怎么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话已出口,陈应立即就后悔了。

    然而陈应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李建成并没有在意陈应的话是不是有失偏颇。李建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道:“是啊,突厥狼子野心,自我大唐立国之初,已经三次犯境,若无突厥支持,梁师都,何足道哉。陈将军,若尔部支援灵州几日有无困难?”

    “灵州?”陈应虽然不清楚灵州具体在哪儿,却知道大体灵州就是在后世宁夏境内,宁夏到西安少说也有两千里,而且山路崎岖,即使是火车,足足要十几个小时,在秦岭之中,火车都无法提速。

    “这个……臣也不知道!”陈应硬着头皮道:“天有不测风云,这一路两千余人,不可测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是啊!”李建成叹了口气道:“灵州遥远,道路不便,可是灵州如今局势危急,若无支援,灵州则会生灵涂炭?可是要想支援灵州,如今大雪封路,谈何容易啊。”

    “太子殿下,要支援灵州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若物资充沛,臣有把握在一个月内率部抵达灵州!”

    “哦!”李建成兴奋的道:“有什么办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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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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