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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若浊     天元仙记txt下载     天元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七章 混战(二)

    他左手一翻,掏出一个浅蓝色步布袋,向上一扬,布袋迎风而涨,化作十余丈大小。

    他手指朝布袋一点,布袋散发出幽蓝光芒,层层叠叠滔天火焰似被吸引一般,似飞蛾之扑火般,向着布袋口涌入,转眼间,二十余丈高的火焰被悉数吸入布袋中。

    男子一招手,布袋迅速缩小回到其手中。

    唐宁见火浪被布袋所化,心头颇有些无奈,他在炼气修为一直所倚仗的五行术法,到了筑基之后,对阵筑基修士时颇有些使不上力。

    术法仍是那个术法,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体内灵力量的暴增,威能也依旧强大,可却再无从前那般强大的威慑力了。

    究其原因,盖因修士达到筑基期后可使用灵器,灵器之威远非法器可比,这种基础的五行术法威能难以对灵器造成毁灭伤害,因此随便一个筑基修士可以轻易化解。

    尸傀宗弟子将袋子收起,右手一扬,一具尸傀出现在身侧,那尸傀浑身幽绿,连瞳孔都是幽绿色。

    尸傀身影一闪,朝着唐宁冲去。

    唐宁一挥手,苍木尺激射而出,狠狠劈向那尸傀。

    尸傀一张口,喷出一团绿火,与苍木尺相迎,两者方一接触,苍木尺光芒骤缩,唐宁微微一惊,这尸傀喷出绿火不知何物,似乎能克制灵器。

    尸傀宗弟子见此微微一笑,他这尸傀喷出的绿火并非凡火,而是尸火,能溶解灵力,正克制修士灵器。

    唐宁手一招,欲将苍木尺收回,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见那尸傀宗弟子掐一法诀,尸傀全身绿焰大涨,自身化作一道绿光,冲向苍木尺。

    瞬间,巨大绿焰冲天而起,涨至数丈高,将苍木尺淹没其间。

    苍木尺光芒愈加暗淡。

    唐宁见此,一挥手,金钵飞出迎风大涨向尸傀笼罩而去。

    尸傀宗弟子见他出手,亦翻出一黑色大印,向上一扬,狠狠撞向金钵,轰隆一声巨响,两者碰撞之下,金玄两色交织,金钵、大印皆一阵摇晃。

    尸傀宗弟子操控着大印不停撞击着金钵,轰天阵响不断传来,唐宁微一皱眉,这大印也是个上品灵器,且以坚硬见长,金钵虽不弱于他,但这种碰撞之下,很可能会两败俱伤,两件灵器各自损伤。

    那尸傀宗弟子也知晓此事,但他另有算计,这玄方印是他手中唯一一件上品灵器,正是靠着此印,他才多次在玄门围剿时逃得性命,自然不舍得它损伤。

    他的想法很简单,用此印拖住对方金钵救援之势,待尸傀腾出手来,两相夹击之下,那人必不能挡。

    届时取他首级如探囊取物,不仅能更增勋功,这金钵也属于自己了,有两件上品灵器护身,加之他炼制的尸傀,可纵横新港同阶一代。

    轰隆声响不断传来,黑色大印与金钵相撞了数十下,彼此光芒皆暗淡了许多,另一侧苍木尺的光芒已近乎消失,灵力被绿焰融尽。

    唐宁倒不惧与此人硬碰硬比拼灵力,只是那尸傀着实有些麻烦,绿色火焰能够克制灵器灵力,若待其焚尽苍木尺后,腾出力来,自己定然要吃亏。

    他环顾四周,见两方修士各自为战,划分成众多战场,谁也顾不上谁。

    离他最近的一处战场,也相距有一百余丈,斗得正酣,术法灵器光芒交织绽放。

    唐宁心中微一思量,手一招,金钵暴退,化作一道光芒,迅速缩小,被他握在手中。

    随后他身影一闪,向后飞遁而去,竟丝毫不顾那苍木尺了。

    尸傀宗男子见他败逃,哪肯放过,化作一道遁光紧追而去,在他眼里,这乾易宗修士首级已是他囊中之物,哪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本来就强弩之末的苍木尺没有了主人的灵力输入立时支撑不住,被绿焰焚成灰烬。

    尸傀化作一道绿光,亦紧跟着尸傀宗弟子。

    一追一逃之间,两人飞遁了数里,唐宁往下方密林中一钻,遁光落入地面,尸傀宗弟子亦紧跟着其落入林中。

    “你逃不了的。”男子狰狞一笑,身侧尸傀化作一道绿光向其攻去。

    唐宁身影暴退,双手结印,地底一阵翻腾,无数巨木破土而出,纵横交错,刹那间将方圆数十丈化作一片树海,向那尸傀缚去,此正是他独门秘术,树海断乾坤。

    巨树分错交叉之间,将数十丈之地化作一个巨大的囚笼将男子困在其间。

    尸傀浑身绿焰大涨,在巨树之中左冲右突,所过之处巨树皆被绿焰焚烧化作灰烬,可巨树无穷无尽,一颗倒下立马又有一颗破土而出。

    尸傀宗见其使出如此强大的术法,将方圆树十丈都化作其领地,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又见此间巨树似能无限再生,尸傀一时竟突破不了巨树包围,心下已生退意。

    唐宁双手再度结印,巨木交错之间,凝成一个高十余丈的木人,他身影一闪,跃到木人肩上,一道神识分入其间。

    又从储物袋中掏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类灵器,皆是他在景云山脉藏宝地获得的,木人后背生出数条手臂,手握各种灵器朝着那尸傀而去。

    尸傀宗弟子见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下大骇,再无丝毫战意,右手一翻,玄天印大涨,绽放出黑色光芒,一路摧木折树,护着他逃出这树海。

    唐宁哪能任由他施为,当下掏出黑色幡旗,人影一闪,到了他面前,黑气旗幡中涌出滚滚黑雾,将其与玄天印一并笼罩其间。

    另一边木人手握数件灵器,一齐斩向那尸傀,各色光芒闪烁,与尸傀绿焰交织于一处。

    尸傀尸火绿焰虽强,有溶解灵力之效,可哪能敌的过这么多灵器攻击,绿焰只支撑了一会儿,便被灵器灵力击破瓦解,木人手持众灵器斩在尸傀上,直接将其斩成了肉泥。

    黑雾之中,百余黑气化成的兵甲围着玄天印一阵乱砍,玄天印黑光大绽,将黑雾兵甲一扫而空,周边黑雾皆被涤净,玄天印护着尸傀宗弟子欲飞遁出树海。

    可黑雾如影随形立刻又笼罩上来,转瞬凝成百余兵甲,尸傀宗弟子心下大急,心晓再不突出这树海,只怕凶多吉少。

    倏然间他识海一阵晃荡,与尸傀断了联系。

    唐宁向着黑幡喷出数口精血,黑幡之中涌出十余只面目狰狞的鬼头,将旗幡上精血吸尽,朝着玄天印而去。

    隔着数丈,十余只鬼头一齐向那玄天印喷出黑血,玄天印一沾此黑血,如霜打的茄子般,顿时黑光为之一暗,摇摇欲坠。

    尸傀宗弟子大惊失色,见这鬼头狰狞,喷出的黑血不知何物,竟比起尸傀尸火对灵器伤害效果更大,当下心神俱裂,拼命涌动体内灵器支撑玄天印,十余只鬼头一拥而上,啃食着玄天印灵气。

    木人亦大踏步而来,手持十余灵器狠狠斩下,那玄天印坚持了没多时,噗通一声掉落在地。

    尸傀宗弟子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犹自顽抗,他又掏出一件盾牌,挡在身侧,这盾牌乃是件下品灵器,没一会儿便碎裂。

    男子发出绝望大吼,木人持着众灵器几轮劈砍将其最后灵力护罩破掉,黑气雾气渗入其口鼻体内,将其精血吸尽。

    男子全身冒着黑气直挺挺倒了下去,唐宁手朝旗幡一点,鬼头及黑雾迅速缩回旗幡中,旗幡亦缩为三尺大小复回到他手上。

    他将旗幡收起,识海一荡,木人体内及地底交错的树根处分裂的神识也都回到他识海。

    失去了灵力支撑,木人分解为众多巨木散落一地,此刻的唐宁面色薄如白纸,体内灵力消耗甚巨,他不敢在此久留,收起地上众灵器及尸傀宗弟子的储物袋化作一道遁光离去。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处深山停了下来,料想魔宗弟子不会追至此,寻了一洞穴,在其间盘腿而坐,吞下一颗丹药,恢复体内灵气。

    大半日后,他体内灵力恢复如初,但因相斗时损失了几口精血,故脸色略显苍白。

    此时已是深夜,唐宁出了洞穴认了一下方位,往西南而去,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不到,远远的见护山大阵仍在,阵外数百丈之地主战场早已空无一人,他不知具体情况,不敢冒进,按原路撤回。

    行不多时,见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皆身着乾易宗服饰,被人砍了脑袋。

    他心下隐隐传来不好预感,越往东行,一路之上尸体越多,且多是乾易宗弟子尸首。

    唐宁遁光停落在一峡谷山巅上,此地尸横遍野,显然是经过一场大战,残肢碎肉一地,方圆百丈内少说有十几具尸体,皆被砍了头颅,看这情形,似乎是大溃败了。

    他看着那些弟子尸首,心中不禁起了兔死狐悲之感,这些尸身皆被砍了首级,也分不清是谁,但肯定是姜明一队的弟子,因为此地离山只有五六十里之远。

    乾易宗前线弟子共分五队,魏玄德领大队居中策应,另外四队各攻一处阵营,故其他几队弟子不可能出现在此地,只能是败逃的姜明一队弟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调配

    他叹了口气,结印施了个术法,将这些弟子掩埋,随后化遁光而去,行了约莫两三百里,远见鸳鸯谷一座蓝色光幕升起。

    他心下大惊,从一路情形来看,宗门刚刚经过溃败,弟子尚未能集结,不可能这么快组织起防守阵法,抵抗尸傀宗侵袭。

    此必是尸傀宗趁得胜之际一路进军,建起的法阵,看样子阵法刚刚完成。

    唐宁赶忙绕道而行,以免被发现,行了一日,来到朴阳山脉,他举目望去,哪还有大营影子。

    原本大营驻扎之地一片狼藉,只剩排排列列的木屋证实它曾经存在过。

    大营竟拔寨走了,以此观之,溃败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不然大营不可能拔寨而走,这一撤就代表乾易宗放弃了整个楚国西部地界。

    尸傀宗竟然有这么强大,掌门魏玄德领四名金丹修士率宗门精锐弟子竟被打的大败,他心下震惊,御起遁光一路向东行进。

    行了三日,方回到宗门,先是来到鲁星弦洞府,一挥手一张黄色符箓穿过浓雾递了进去,很快,浓雾翻涌,朝两侧腾出一条小道。

    唐宁走入至其主室,鲁星弦坐在石桌前正侯着他。

    “你来了,坐吧!”

    唐宁依言入座,开口道:“方回宗门,特来向鲁师兄禀告。”

    “前日我去内勤科查阅部科弟子命魂石,知你无事,想你定是与宗门大部队失散,这几日间必到。”鲁星弦道

    唐宁道:“先前随姜明师叔反攻尸傀宗时,被一修士缠上,紧追不放,故与大队失散。后一番争斗将其诛杀,因自身灵力消耗甚巨,寻了一地恢复灵气,再寻众师兄时战斗已结束,我退回大营,见整个大营已拔寨,飞遁了三四日方回。”

    “能平安回来就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路行来见到处是弟子尸首,似溃败之状,尸傀宗大举侵入,拿下许多资源要地,我亲眼见其建起阵法,怎会一败至如此之境?”

    鲁星弦道:“宗门中了魔宗之计,故有此败。尸傀宗大举入侵,诱我宗门与其厮杀,然他们早已联系幽魅宗,设下伏计,幽魅宗众人待宗门与尸傀宗厮杀正酣之际,突然杀出,是以宗门大溃败。”

    唐宁蹙眉问道:“幽魅宗大举出动,何以事先一点消息也不知?”

    鲁星弦道:“幽魅宗出动人手不多,只召集筑基后期以上修士前来助阵,他们并未与尸傀宗直接接触,而是伏于各阵营两侧山间,因此事先未得到消息。”

    唐宁默然,玄门在尸傀宗内安有细作,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可能达不到那么高的高度。

    且幽魅宗高层为了保密未必会将事情告诉参与行动的修士,可能整个宗门只有几个支派高层知晓,其余人等都是听命行事,出动这么一只修为顶尖的小部队,保密做得好的话,想要瞒过玄门细作并不太难。

    “伤亡怎么样?”

    “我部孔师弟和袁师弟遇难,炼气弟子伤亡近一半。”

    孔繁星死了?唐宁微微一惊,脑海中不禁浮现其音容笑貌,没想到他竟就这般死了。

    “此次可谓元气大伤,各个部科伤亡都很大,内务院耿师叔遇难,严师叔受重伤。”鲁繁星道

    连金丹修士都一死一重伤,其余人等就更加不用说了,难怪会将大营拔寨,这种伤亡下,根本守不住大营,只能退回宗门。

    “宗门下一步该当如何?”

    “只能紧缩防线了,能保住多少算多少。”

    ……………

    乾兴山正殿,掌门魏玄德与三殿三院高层聚于一堂,气氛肃穆凝重。

    “严师弟怎么样了?”

    “五脏俱损,恐难痊愈,这几日灵力波动极不稳定。”姜明说道,耿通殒命后,他顶替上任内务院院主一职。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此次会战一百一十四名筑基弟子,有三十九人命魂石已灭,受伤者不计其数,七百一十二名炼气弟子有三百四十人命魂石灭了。”史名随道

    魏德玄沉默良久:“我乾易宗自开宗建派以来何曾有过如此大败?致使精锐弟子死伤近半,此我之过也。”

    “掌门勿需自责,道消魔涨乃天下大势,非我们新港独此,清海的那些大宗门不一样被魔宗逼迫的手忙脚乱,当务之急是拿出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来,以防魔宗大肆扩张。罗清水道

    “如今之计只能收缩战线,放弃秦川、陇右之地,紧守中原,将尸傀宗拒之于中原之外。”彭万里道

    “我宗门新近战败,人心散乱,此时若派去坚守前线营阵,将人人自危,尸傀宗乘胜而下,士气大涨,两者一交锋,恐前线弟子不战自逃。”佟全安道

    魏玄德点头道:“佟师弟所言有理,我将亲镇前线,以安众心。”

    “此次大败皆因幽魅宗攻我措手不及,掌门若要亲镇前线,可与青阳,水云二宗商议个联合防御之策来,不可使这类事再次发生。”史名随道

    魏玄德道:“正要与众师弟商议,昨日我已与青阳,水云二宗取得联系,初步商定了一个防备之策,由我三宗各调派人手,组成一只实力强劲的机动队。”

    “这只机动队不需要太多人手,但必须得是精锐弟子,就如同前几日幽魅宗的支援小队一般。队伍的实力能够威胁到魔宗的根本,如此,魔宗忌惮之下必不敢轻举妄动,而机动队却可以频繁骚扰对方,击他薄弱之处,令其自顾不暇。”

    彭万里点头道:“此计甚妙,魔宗整体实力并不强于我玄门,可却能令我玄门处处受肘挚,盖因他们有四个宗门,互成犄角,彼此联动,使我首尾不相顾,外防魔宗侵占资源,内俱其攻我山门,不敢全力与之决战。”

    “而他们却可相互增援,是以我玄门三宗屡屡受挫,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制于他,是为上策,比一味防守要强的多。”

    魏玄德道:“诸位师弟以为呢?”

    众人皆垂首附和。

    “不知此只队伍该如何配备?”史名随问道。

    “我与水云,青阳,二宗掌教初步定议,合三宗之力,出五名金丹修士,十名筑基后期修士,二十名筑基中期修士,三十名筑基初期修士,共六十五人组成此只机动队。”

    “若能有这般战力,想来魔宗当会十分忌惮,此机动队以灵动为主,尽量不和魔宗主力接触,不求一战给魔宗造成多么重要的损失,要的是不断袭扰敌人,使其疲于应付。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的战术,让魔宗不厌其烦,在他薄弱之处给与痛击。”

    众人皆交口称赞,言此计甚妙。

    魏玄德看向罗清水:“罗师弟,诸师弟中你修为最高,我欲使你代表我宗门担任此队伍统帅,不知你意如何?”

    乾易宗此次与尸傀宗一战,元气大伤,炼气弟子死伤近半,筑基修士伤亡三分之一,更折了两名金丹修士,一死一重伤。

    若再派两名金丹修士外出,恐防备之力不足,故而他与水云,青阳二宗计议,乾易宗派一金丹后期修士。水云,青阳各派一金丹中期,一金丹初期修士,如此,凑齐五名金丹修士,也足以震慑魔宗。

    乾易宗是新港玄门三宗中唯一拥有两名金丹后期修士的宗门,魏玄德要亲镇前线,此任只能落在罗清水身上。

    “掌门之令自当遵从。”罗清水道

    “好,你可在选二十名筑基弟子听你调配。”

    “宗门内所有弟子都任我挑选吗?”

    “那是自然,机动队要求的是精锐弟子,你看中尽管选调便是,可任选三名筑基后期,七名筑基中期,十名筑基初期加入这只小队。”魏玄德道

    …………

    鲁星弦洞府外,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脸色白净男子身形,一挥手一张黄色符箓穿进浓雾,没多时,洞府内遁光闪出,鲁星弦落至男子身侧:“左师弟,来我洞府可是掌门有谕令宣示?”

    男子名左清泉,属掌门直隶,不受三殿三院管辖,直接听命于魏玄德,是以鲁星弦有此问。

    左清泉拿出一张条文递给他道:“此是掌门调令,你部科唐宁师弟何在?即日起,除去其一切职务,另调他用。”

第二百二十九章 集结

    鲁星弦接过条文看了一眼道:“另调他用?是不是和组建机动队有关?”

    左清泉笑而不语。

    “我知晓了,听闻这次选拔的宗门弟子个个皆是罗师叔亲自点的将,看来对他寄望非小啊!”鲁星弦道。

    他早听闻宗门在筹划组建机动队的事,挑选的都是宗门最精锐的弟子,由宣德殿殿主罗清水亲自点将。没想将唐宁组了进去,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唐宁本就属于罗系人马,当初来情报科亦是罗清水亲自推荐,可以说对其颇为另眼相待,此情理之中,而意外的是以他筑基初期的修为竟然能被选拔入内。

    鲁星弦虽知晓宗门要组建一只精锐小队,却不知队伍具体配置,还以为都是选拔修为高深的修士。

    “鲁师兄,掌门还等着我回命。”左清泉见他陷入沉思中提醒道

    “我领你去吧!唐师弟洞府就在此峰上。”鲁星弦,两人化遁光而去。

    ……………

    唐宁正盘坐在蒲团上闭目炼气,小白蛇露着雪白的肚皮泡在酒坛子里悠悠哉哉。

    忽然腰间储物袋阵盘一阵晃动,他睁眼拿起一看,一张黄色符箓正漂浮于浓雾间,他操纵着阵盘将符箓摄至手中,神识注入其内,一个声音回响在脑海内。

    他眉头微微一皱,鲁星弦怎亲自跑自己洞府来了,他起身一挥手,小白蛇倏的一下出现在他肩头,唐宁点了点它脑袋,小白蛇钻进灵兽袋中,紧接着他遁光一闪,出了洞府。

    浓雾之外,矗立着两道身影,一人弯腰曲背鬓边见白,一人身材挺拔,脸色白净。

    唐宁遁光落至两人身侧:“鲁师兄,突然来我洞府可是有事吩咐?”

    鲁星弦指着旁边男子道:“唐师弟,这位是掌门直隶左清泉师弟,掌门有喻令宣示。”

    左清泉将条文递给他道:掌门喻令,即日起你放下情报科一切职务,另调他用。唐师弟,若有什么要准备的,现在收拾一下,掌门正等着你呢!”

    “掌门要见我?不知何事?”唐宁心下一惊,接过条文看了一眼问道

    “你去了自然知晓。”

    “请稍候。”唐宁回到洞府将仙珠母蚌收起,来到两人面前:“行了。”

    “唐师弟,你自去乾兴殿见掌门,我还要通禀其他人,告辞。”左清泉说罢,化遁光而去。

    唐宁看向鲁星弦道:“鲁师兄,掌门召见,你可知何事?”

    “听闻宗门要组建一支精锐小队,罗师叔选中了你,此次宗门任命大概是将你调入那支小队吧!”鲁星弦也不隐瞒,开口说道

    精锐小队?他心下疑惑,也不再多问:“那我去了。”

    鲁星弦点了点头。

    唐宁化遁光直去,行不多时,来到乾兴殿,殿前两名轮值弟子将其拦住,其中一人道:“这位师弟,乾兴殿外人不得擅入。”

    “我奉掌门之令来此。”唐宁将条文递给他。

    那人看了一眼:“进去吧!掌门正在里间相候。”

    唐宁走了进去,见殿内下方拱手垂立着十几人,掌门魏玄德高居上座,两侧三殿三院高层赫然在座,阵势颇大。

    他走至石阶之下,躬身行礼道:“情报科弟子唐宁拜见掌门。”

    “嗯。”魏玄德微微一点头,挥了挥手:“你且退下稍候。”

    “是。”唐宁退入众人行列之中,见这十几人中有不少竟是相熟面孔。

    陈达,卫雅琴、姜羽桓,甚至连掌门弟子庄心乾也在其中。

    他不禁想起鲁星弦的话,传闻宗门要组建一支精锐小队,看来此言非虚。

    姜羽桓、庄心乾皆是宗门大名鼎鼎的天才弟子,陈达、卫雅琴亦是一代翘首,集结这么多精锐弟子,不知宗门组建此小队意欲何为,可以肯定必然与魔宗脱不了干系。

    没多时,殿外又走进一虎体猿臂男子,乃是外联科弟子陶谦。

    唐宁尚记得此人修炼的功法名金尸铁骨术,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当年小比与他同为黑马杀入六强之列,在冲击三强时败于姜羽桓之手。

    陶谦上前恭敬行了一礼,魏玄德同样让其退下等候。

    没多时,又有几人陆陆续续从殿外而至。

    魏玄德看向罗清水道:“罗师弟,都到齐了吧?”

    罗清水点了点头。

    魏玄德道:“你们皆是我宗门的精锐弟子,此次将你们召至,是为组建一支机动小队,此后你们就成为机动队的一员,一切听从罗师弟调任。”

    “是。”众人应道

    “组建机动队的目的是为了牵制魔宗主力,在其薄弱之处给予沉重打击,不断袭扰对方,使其不得轻举妄动。届时你们将和水云、青阳二宗精锐弟子一起行动,众弟子需奋勇杀敌,以雪我宗门之耻。”

    “是。”

    罗清水起身道:“出发。”

    说罢大步向殿外走去,众人紧跟其后。

    出了大殿,罗清水手一挥,一艘极光舟迎风而涨,悬于半空。众人上了法舟,极光舟载着众人出了宗门,腾云直上,望南而行。

    乾兴殿内,彭万里笑道:“罗师兄还是这般雷厉风行,此次任选的弟子可谓是宗门精锐中的精锐了,大多是历届小比大放异彩夺得名次的弟子,是我宗门筑基弟子中实力资质最顶尖的。特别是姜师侄和庄师侄,两人皆修行二十载便突破至筑基中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史名随道:“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若此批弟子全军覆没,我宗门可就青黄不接了,损失不可估量。周师侄、方师侄、殷师侄三人都是大有机会冲击金丹的,余下之人亦是同代翘首,乃我宗门根本。”

    魏玄德笑道:“弟子们若不经历些风雨吹打,哪有成长呢!温室的花儿虽长的好看,风雨一吹打就凋谢,又有何用?”

    “听掌门之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佟全安道

    魏玄德道:“此皆天命,古往今来那些名震天下的大修士哪个一生不是波澜壮阔,经历无数生死徘徊方能独当一面,渐渐显赫一方,而天下知名。从来没有听说过只靠修行资质便能成长为一方霸主的。”

    “诚如两位师弟所言,这些弟子都是宗门同代翘首,就更要经历磨难了,连这点难关都过不去,谈何大道,岂不浪费其大好资质?宗门已给了他们最好的条件,我们只能做到这里,其余的路需得他们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掌门高瞻远瞩,真金玉良言。”众人附和道

    …………

    唐宁一行二十人乘坐于法舟之上,罗清水飞遁在前,灵力操纵着法舟。

    一广额阔面,浓眉大眼男子起身道:“诸位师弟,我等既出了宗门,归入机动队,今后当同心协力,共诛魔宗。这里许多师弟我都不甚相熟,不妨相互介绍一二,我名殷庆元,属掌门直隶。”

    “清玄殿掌印部方项名。”

    “宣德殿兵仗部周仲文。”

    “清玄殿审核部庄心乾。”

    众人一一开口道。

    二十人中唯有殷庆元、方项名、周仲文是筑基后期修为,另有七人为筑基中期,其余十人为筑基初期。

    法舟行了约莫一日,来到一座高数百丈的山峰之顶,早有数十人在此等候,皆身着青阳宗服饰,为首的乃是一名鹤发皓首的老者,身侧站着一位年约莫四十余岁札髯满腮的男子。

    法舟落至山峰上,众人纷纷从舟上跃下,罗清水一挥手,法舟迅速缩成手掌大小,被收入储物袋中:“辛道友,郝道友,久候了。”

    “哪里,我们也是刚到不久,离约定时刻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再者我们是主,罗道友是客,早一些恭候也是应该的。”老者说道

    札髯满腮的男子看了乾易宗众弟子一眼:“魏掌门的爱徒,身具风雷两灵根的庄心乾,姜道友的爱孙,天资异禀的姜羽桓,乾易宗门两个天才弟子也随罗道友一并来了,看来贵宗是精锐尽出啊!其余这些想必也都是贵宗的精锐弟子吧!”

    “组建机动队最终目的不就是集你我三玄门精锐之力,牵制魔宗主力吗?若都是一些实力平庸的弟子,怎能给魔宗造成威慑,须得是实力强大精锐弟子才行。”罗清水道看了眼青阳宗弟子:“贵宗不也是精锐弟子尽出吗?姬无我,贺子阳两人,就连我也常闻其名。”

    老者哈哈一笑:“今日可谓群英荟萃矣,真乃我新港之盛事。”

    三人对话被众弟子听去,立时两边弟子都有不少人向对方行列中望去,唐宁亦向青阳宗众人好奇望去,他身侧站着陈达。

    唐宁见其目不斜视,想其定然知晓罗清水所说之人,于是问道:“陈师兄,罗师叔所说姬无我,贺子阳是谁?”

    “左侧第二行第三个便是姬无我,第五个是贺子行。”陈达头也不回说道,看来他在下法舟之时便已注意到这两人。

    唐宁按其所说举目望去,见青阳宗阵列中左侧第二行第三位一男子面色苍白异于常人,身形清瘦,似乎重病缠身的模样,鹰目薄唇,目光阴沉。

    又见第五位一男子虎头虎脑,看上去有些木讷。

第二百三十章 精锐队(一)

    “就是那病恹恹模样和呆头呆脑的两人吗?”

    “面白的是姬无我,另一个是贺子阳。”

    “他们有何能耐?可与姜师兄,庄师兄齐名比肩?“唐宁问道。

    姜庄二人是乾易宗门公认的修行天才,庄心乾身具风雷二灵根,乾易宗开山立派五千年从未有过这般天资弟子。

    姜羽桓亦是如此,据闻其悟性极强,灵根资质极高,当初在测仙石的检测下,散发的光芒照耀了天空,他对各种禁忌术法研究十分透彻,特别是空间类术法,已使用的如火纯青。

    “贺子阳天生自带神通,姬无我天资异禀,痴迷禁术,于各项秘法研究颇深。”陈达说道

    这世间有极少数人,体质异于常人,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某种特殊能力,修行界称之为神通,自带神通,顾名思义,是与天具来的某种罕见能力。

    唐宁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虎头虎脑木讷痴呆的汉子,竟然是自带神通的天才,不禁多看了两眼。

    青阳宗阵列内,一名面色苍白异于常人,鹰目薄唇的男子偏过头,正好与他目光相对,男子朝他一笑。

    唐宁见他笑容,只觉浑身寒毛竖起,那略显诡异的笑容加上他病态的面庞看上去十分渗人,皮动肉不动的模样就如同被噬骨的毒蛇盯上一般。

    他赶忙回过头,姬无我微微一笑,亦收回目光。

    两宗弟子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极目处一法舟出现,转眼间便到了近前,乃是水云宗修士到了,为首的妇人约莫三四十岁,体态丰满,韵味十余,另一人只豆蔻年华,肌肤如雪,芳容窈窕。

    水云宗众弟子自法舟上跃下,当中三人及其出众,一人肤光胜雪,体态丰腴,蜂腰肥臀,颦笑之中勾人心魄,眉眼之间暗藏春意,其他水云宗女弟子亦姿色不俗,可与她一比皆黯然失色,此人正是非妖族南宫绯月。

    另一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手臂比一般人大腿都要粗,在众人之中如鹤立鸡群,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乃非妖族于飞熊。

    还有一人,面如刀削,双眉斜非,俊郎不凡,眼如弯月,瞳孔呈幽绿色。

    “这人双目怎这般怪异?如巨蟒瞳孔一般,可是修行功法所致?”唐宁身侧一人惊疑道

    “这可不是什么巨蟒,也不是修行功法缘故,此人名秦天蛟,水云宗收留了三名非妖,他是资质出身最好的一个,乃青蛟一族后裔,而且是王室一脉血统。更为可贵的是,他蛻凡之后出现了及其罕见的返祖之象,因此双目异于常人,呈蛟龙之状。”

    “传闻他在守卫一处矿脉时,遇魔宗袭击,亲手诛杀一名领队的魔宗筑基后期修士,自此之后魔宗修士给其起了一绰号,名天蛟王。若论其天资之佳,实力之强恐还在本宗姜,庄两位师兄之上。”另一人说道

    唐宁听见两人对话,微微一惊,他纵使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青蛟一族之名。在竹帛,书册之中,凡是有关妖族的记载里,到处可见青蛟一族赫赫威名。

    青蛟王室一脉更是妖族巨擎,传言是龙的后裔,历代青蛟王皆是执妖族牛耳,号令妖族的存在。

    没想到区区新港之地居然出了一名青蛟王室血脉的非妖,更有返祖之象,连双目都已变异,可想而知其血统必然十分纯正,否则不可能发生样貌变化。

    乾易宗第二代掌教欧阳青亦是冰凤一族非妖,其身上也出现返祖之象,可从没听说过他面貌有何变化。若论血统之纯正,欧阳青绝对比不上这个天蛟王,因其是王室血统,是最接近传说中圣灵血脉的妖族。

    而欧阳青母亲只是普通冰凤一族女子,纵使返祖,也只不过获得其神通,血脉之力却无法得到。

    妖族有严格的等级制度,血统越纯正则地位越高。

    为保持血统之纯正,各妖族王室血脉向来不与其他族通婚交合,连非王室血脉都罕有通婚者,除非是立有大功或修为达到十分高深境界的同族,王室为拉拢这些人,才会赐下婚约。

    若此人果真是王室血脉,那么以其筑基中期修为诛杀后期修士也就不足为奇了,虽然境界上的差距会造成两人灵力量上的不均等,但血脉的强弱足以弥补这差距。

    青蛟王氏血脉可不仅仅是唬人这么简单,其蕴含的能量是这世间已知最强的力量之一。

    “罗道友,辛道友,郝道友,久候了。”体态丰腴的妇人说道

    “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呢!那位便是拥有青蛟王室血统的非妖吧!果然仪表非凡,气宇轩昂。”辛姓老者说道。

    美妇人笑而不语。

    “今我等聚师于此,下一步当如何行动,罗道友,这里属你修为最高,资历最长,你拿个主意吧!”郝姓男子道

    罗清水道:“我们目的是不断袭扰魔宗,使他们不厌其烦,要避免与其主力接触,当攻其薄弱之处,无需夺得其地,只多杀其弟子,给他们造成混乱即可。”

    那美妇接口道:“不如分兵攻之如何?同一时间在多处袭扰,使他们顾此失彼。”

    “不可,我们最大威慑力就在于能够威胁他们大本营,若分兵攻之是削己之计,且容易被他们设计逐个击破。”辛姓老者道

    罗清水道:“辛道友言之有理,我等只有抱作一团才能对他们产生威慑,分兵反而是自斩羽翼,我们要采取的是袭扰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

    “彼若大举来攻,我等即避之不与交战。彼若撤回大营,我等即攻其营寨,杀其弟子,如此他们进不能攻,退难防守,又忌惮我攻其腹地,不敢轻易支援其他宗门,我玄门前线自然无虞。”

    郝姓男子点头道:“罗道友之言是也,攻而不取,避之锋芒,让其疲于应付此是上策。我等是否应建一个秘密行营,以为根据之地,再建一传音阵,随时和宗门保持联络,这样方便知晓魔宗动向,以攻其防守薄弱之地。若他大举来攻,我们可随时撤走。”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女子开口道:“妾身以为不妥,我等以机动为名,重在来去无踪,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让魔宗时刻提防,若设一营阵,是自缚己身。”

    “魔宗知晓我等确切位置后,反而更易施为,或攻前线营阵,或夹击我等,他可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届时我等将失去主动权。且宗门之内必有魔宗细作,若时刻与宗门联系,相当于随时将自己位置报告魔宗。”

    罗清水道:“苏道友所言甚是,不瞒诸位,此正是我一直所担忧的,轩跃山两次事件证明我宗门有魔宗细作潜伏,此人藏的极深且地位不低。”

    “我等这次带来的弟子都是宗门精锐,但谁也没法保证这些弟子中就一定没有魔宗细作,若这些人间果有魔宗细作,对我等可大大不妙。这些弟子是我宗门未来希望,万一被魔宗算计,死伤大半,我等有何脸面再回宗门复命。

    听他此言,几人皆皱眉不语。

    辛姓老者道:“不知罗道友有何妙策能最大程度防止细作作乱?”

    “妙策暂想不到,笨法子倒有一个。”

    “罗道友何不尽言?说出来大家商议商议。”郝姓男子道

    罗清水道:“来之前我已想到一个法子,可最大限度防止细作与魔宗互通消息,咱们以五人为一队,无论修行,起居皆在一起,这五人相互监视,另外但凡出入居所均需向我等汇报。”

    “对于出入居室弟子我等皆悄然跟在其后,看其动静,如此,那细作既无机会也不敢向魔宗通知消息,可最大程度防止其为害,说不得还能抓出此人来。”

    “当然,我所设想的是最遭情况,我等所领这批弟子若无细作则更好,只是事关宗门根本,不得不防。”

    美妇蹙眉道:“这岂不是将他们当做囚犯看待,弟子们既为宗门而战,与魔宗厮杀,不赏反罚,恐人心不忿。”

    辛姓老者道:“我同意罗道友的法子,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此滋事体大,不可掉以轻心,因小失大。若真因细作一事,致使众弟子丧亡,悔之何及?且我修行中人何必在意那许多顾忌,我等不必向凡夫俗子那般吃喝休眠,只需一地能够炼气修行即可。”

    “我也同意罗道友法子,若恐弟子心下不忿,我等可做表率,一同修行起居便是。”郝姓男子道

    “既然辛道友,郝道友都同意,妾身一切听几位道友安排便是。”美妇道

    “今我等聚师于此,当先攻各地?”另一位女子道

    辛姓老者道:“此离血骨门最近,兵贵神速,当先攻血骨门阵营,离此东南方约莫两百里有一涧,名泉央涧,盛产乌金,今被血骨门霸占,我等可速攻之。”

    罗清水道:“我等组织精锐小队,宗门有不少人知晓,说不得魔宗细作已探知我等聚师之地,可能早有防备,设下埋伏。为谨慎行事,不若出其不意远攻尸傀宗或新月门驻地,他们定无防备。”

    “纵有防备,凭我等之力,亦不惧于他,且劳师以远,更易徒生变故,不如就此击之,攻破即走。”

    “可取折中之法,另择一地既不用绕那么远,也能防其设计,凭我等之力,只要魔宗不大举集结,不可能击溃我等。”

    几人商议着攻取策略。

    另一边,水云宗弟子们从法舟跃下,南宫绯月在乾易宗弟子阵列中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秦天蛟昂首阔步目不斜视,直至南宫绯月目光扫去,他也偏头望去,目光在一舒眉朗目男子身上停顿了几息,大步向前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精锐队(二)

    “姜师弟,你与此人有过节?”庄心乾见他盯着姜羽桓疑惑道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看他面色不善,似有敌意。”

    “庄师弟你一心修行,不问诸事,宗门内杂闻逸事想必你不曾听闻过。那秦天蛟之所以如此关注姜师弟,另有内情,想你定然是不知晓了。”方项名笑道

    “哦?不知是何内情?方师兄如此说,必然是知晓的了。”

    方项名道:“当初我等在轩跃山灵矿调查魔宗细作之时,水云、青阳二宗也派人参与,传闻姜师弟曾对水云宗弟子南宫绯月表达过爱慕之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理所当然之事,与秦天蛟有何相干?”庄心乾不解道

    “南宫绯月便是那银狐族非妖,秦天蛟与其算是青梅竹马,你说有无相干?”未等方项名开口,殷庆云抢先道。

    “原来如此。”庄心乾点头道,看向姜羽桓。

    姜羽桓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唐宁听得他们话语微微有些诧异,看了眼水云宗阵列内南宫绯月与秦天蛟。

    不得不承认,那二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譬如天造之合。

    一个俊郎不凡,气宇轩昂,一双碧绿双瞳更添几分威势,他双目扫过便如君王巡视领地一般,整个人不怒自威。虽处众人之列,却如云端高坐。不愧是青蛟王室血脉,这种血脉之中自带的威慑压迫力,一眼便能看的出来。

    另一个亦是绝代佳人,肤若冰雪,面如桃花,楚腰卫鬓,可谓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如芙蓉仙子,似月宫仙人,观其笑语盈盈,虽怒时而若笑,既嗔时而有情。

    其余水云宗弟子与二人身侧一站,高下立判,顿时黯然失色,无论何人一眼望去必是被此二人无形光芒吸引,于飞熊壮硕的身体同二人一列,更像一个勇壮的侍卫。

    反观姜羽桓,虽仪表非俗,可眉目之间毫无那种英气与霸气,而更多慵懒之色,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

    关于姜羽桓和南宫绯月的传言,他也曾听说过,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据说是姜羽桓找上南宫绯月的居室,向其表达爱慕之意,并送了定情之物,至于是真是假只有当事人知晓。

    对于这类传言唐宁向来是不信的,他还曾经被传过与丹药科许琳如何如何,传言可能是假,但事情未必空穴来风。

    瞧秦天蛟那神态,可以肯定他对姜羽桓是有一定敌意的,或许两人真有些什么也说不准。

    罗清水几人商议已毕,一挥手三条法舟悬于半空,吩咐众弟子上法舟。

    众人纷纷跃上法舟,几名金丹修士操纵着法舟向南而行,一路穿云过雾,越过大山大河,约莫一个时辰后来到一戈壁,远远的见一座巨大的青色光幕立于其间。

    罗清水大声言道:“那阵法所在便是血骨门阵营,你等勿需忧心他事,只多杀魔宗弟子便是,切记,不要深追,一炷香之内我等即撤离。”

    “是。”众人应道

    法舟转瞬间便来到那阵法上方,几名金丹修士各使法宝。

    罗清水使的是一青色圆环,水云宗两女修,一人使黑色玄剪,一人使一红色缎带。青阳宗两人,一人使赤红宝刀,一人使三叉戟。

    半空中光芒耀日,各法宝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能,轰隆一声,仿若天摇地晃,青色光幕在各法宝的打击下,连一轮都没坚持住,如宫殿一般轰然倒塌,青色光幕一阵扭曲,然后碎裂。

    阵中魔宗弟子早已吓得面如白纸,魂不附体,惊叫绝望大吼声此起彼伏。

    对方有五名金丹修士,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绝无生还可能。

    光幕一破,法舟上众人如恶狼扑食,遁光向阵法内魔宗弟子而去。

    魔宗众人中,有三名遁光向西逃去,高空中几名金光修士遁光一闪,那三名遁光逃不过百余丈便被截住,光芒闪过,三名男子身体直挺挺从半空坠落。

    只数十息之间,魔宗众弟子便被斩杀殆尽,唐宁甚至没来得及出手,地上已尸横遍野,此处阵营尸傀宗安排了三名筑基修士及三十名炼气弟子守卫,皆被屠戮殆尽。

    罗清水一声令下,众人跃上法舟,向东南而去,行不到三炷香时间,路过一巍峨广阔的山峰,见峰顶数排石屋鳞次栉比,山峰下百余男子正在采凿。

    姜姓老者道:“看来他们已得到消息,撤离了。”

    罗清水点头道:“那我等也撤离吧!他们金丹修士想来很快便会追来了。”

    原本他们计划是先袭血骨门澜野戈壁营寨,再取风萧山营寨,未想魔宗撤离的倒也快,想来是血骨门总部得到澜野戈壁传音阵汇报,迅速告知了各营寨。

    法舟转了个方向,遁行而去。

    “这就结束了吗?也太没意思了吧!咱们集结这么多人,只为取他一座营寨,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么?”法舟上一名唤秦琼的男子开口道

    “我们的任务是牵制袭扰,不是与他们厮杀。”方项名道

    “下一步该如何?”

    “此自有罗师叔做主,我们只遵命行事便是了。”

    法舟行了两个时辰,在一座延绵十余里的山峰岭间停下,众人跃下法舟,落入深山中。

    罗清水道:“此可暂作为落脚之地,自今后起,以五人为一队,分做四队,修行,起居,杀敌皆同进退。我等在此地稍歇数日,任何人不得离此方圆三里之地,若有要事,可向我禀告,获准后,方能外出。”

    众人点头称是。

    另一边,水云宗与青阳宗金丹修士亦如此告诫自家宗门弟子。

    三派宗门在这深山之中,化为三地,成犄角之状,各占一地,那五名金丹修士则居中而坐。

    唐宁与殷庆元,姜羽桓,陶谦,杜凯分做一队,起了一座木屋,各盘坐于木屋一角闭目修行。

    入夜,唐宁灵兽袋中一阵晃动,是小白蛇在闹脾气,它已一日没有吃喝了。

    他睁开双目,在灵兽袋上一拍,白影一闪,小白蛇从灵兽袋中钻出,盘在他肩臂上。看着盘坐在木屋各角落的其他几人,它嘴中吐出猩红信子,脑袋微微向前,做攻击状,不断发出嘶嘶声响,似在示威一般。

    显然,它认为这几人侵犯了它的领地,故发出警告。

    小白蛇自破壳而出以来就从未见过外人,是以表现的十分警惕,它能感觉的到这几人很强大,它不断吞吐着信子,脑袋向前,威胁着几人。

    唐宁担心它真的对他们发起攻击,轻轻抚摸着它身子,安抚着它。

    在唐宁不断安抚下它渐渐平静下来,仍是很警惕的看着几人。

    “唐师兄,这是你饲养的灵兽吧,在咱们新港养灵兽的可极少。”杜凯道

    小白蛇的嘶吼之声让他们惊觉,纷纷从入定中睁开双目望向它。

    “偶然之间得到的。”唐宁答道

    “这是何种灵兽?观其气息不弱,已达一阶上品之境了。”陶谦问道

    “我也不知具体是何种灵兽,乃是诛杀一名魔宗修士时从其灵兽袋中得到的,当时还在蛋壳中未出世,两位师兄较多识广,可有知晓的?”唐宁扯了个谎问道

    姜羽桓道:“此蛇全身雪白,身形偏小,观其外形,和白磷蛇相近,不知比蛇可展现出什么异常之处来?可会喷吐白色火焰?”

    “白色火焰?未见它使过。”

    “那应当不是白磷蛇了,白磷蛇能喷吐一种白色火焰,威能不俗,殷师兄可知晓一二?”

    殷庆元摇头道:“我对灵兽一道知之甚少,从未接触过灵兽。”

    唐宁见几人都不识得小白蛇来历,心下微微心安,又有些失望。

    心安是因为小白蛇来历不凡,是从荆北古之遗迹中漂泊出来的,加之其表现出来的能力,若别人知晓,难免不会觊觎而对他产生恶意。

    失望则因他自己也想知晓小白蛇具体身世。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丹药,平常小白蛇见了丹药立马会一跃而起,一口吞下,而后十分欢快的打滚儿,可现在的它很警惕,一动不动的盯着几人,对于丹药视若不见。

    唐宁只好将丹药送至它嘴边,小白蛇这才一口吞下,一溜烟钻进灵兽袋中。

    “咦!你这灵兽竟然吞食丹药?”姜羽桓见此惊疑道

    “是,它自幼便以丹药为食,怎么了?”唐宁疑惑道

    “据我所知,灵兽一般不以丹药为食,很少有直接吞服丹药的。”

    “不吃丹药,那吃什么?”唐宁还真不知晓这些,他虽然在宗门内翻过不少灵兽妖兽的书册,但上面并无记载如何饲养灵兽,只是讲述各灵兽种类,能力及附带的各种事迹。

    他想起宗门灵牧科饲养的青翼鸟,好像还真不吃丹药,只食那璀椒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精锐队(三)

    “丹药是人族修士为了能更好的将灵药灵力融合自己体内而独创的炼制之法。”

    “盖因灵药灵力虽精纯但却十分狂暴,修士吃了不但难以尽数吸收其灵力,反而会对身体产生危害,故而炼成丹药,将狂暴的药草灵力化作温和精纯的药丸,可最大限度利用药草灵力而身体不受危害。”

    “妖族体质与我等不同,自然不用服用丹药,他们自有独特的修行之法,不用像我们一般引导吐纳炼气。他们可直接吸收天地灵气及日月万物精华,或呼吸吐纳或冬眠沉睡皆是修行。”

    “很少听闻有灵兽会吃丹药的,不符合他们体质,一般灵兽有专门的饲养食料,你这灵兽直接吞食丹药倒是罕见。”姜羽桓说道

    唐宁也不知晓小白蛇具体以什么为食,见它颇喜爱吃丹药,便一直以丹药喂养,此时听姜羽桓这么一番解说,不禁有些怀疑,莫非自己喂养方式一直有误?

    他想起之前小白蛇吞食了那么多丹药,身上却没有一丝灵力,直到它吞噬了一只探灵鼠后,才进阶为灵兽。

    可它自进阶灵兽后这些年修为一直稳步提升,唐宁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说,小白蛇修为提升与丹药无关的话,那么便是它自己独特修行之法所致,丹药于它而言或许只是一种好吃的食物。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具体什么情形只有它自己知晓,唐宁也不会因为这一假设而断供它丹药,只要它修为能够稳步增长,就算把丹药当做食物又何妨。

    “可能是因为自幼就吞服丹药,已然成习惯了吧!之前我不知晓该给它喂养何物,见它颇喜丹药,便如此喂养。”唐宁说道

    几人也没深究,继续闭目炼气修行。

    几日后,众人乘坐法舟再度出发,行了约莫一日,到达齐吴两国交界一峡谷,远远的隐约可见一蓝色光幕立于其间。

    罗清水道:“此乃新月宗营阵,是这次我们攻击目标,你等切记,勿要多做纠缠,一炷香之内必须撤离。”

    “是。”众人应道

    猛然间空中一道璀璨烟火升起,绚丽之极,遮天蔽日,远近十余里可见,又见一座高数十丈的瞭望台上两道人影御器而走,想来是新月门的岗哨发现了法舟。

    “除恶勿尽,魔宗弟子皆不可放过,谁去追击此两人?”罗清水道

    他话音方落,便有两道遁光跃下法舟向两人追去。

    魔宗共设三个岗哨,每座之间相距十余里许,法舟行不多时,便到魔宗阵营上方,新月门弟子早已发现是金丹修士,抛下阵法四面逃窜。

    罗清水等人亲自追击逃窜的筑基修士,余下之人如虎入羊群,追击四散而逃的修士。

    一场屠杀,毫无悬念,守在此地的魔宗弟子来不及逃回魔宗本部便被众人追上诛杀。

    不到盏茶时间,驻守此处的魔宗弟子被屠戮殆尽,众人乘上法舟,腾云远去。

    行了两三个时辰,到了另一处密林中,罗清水令众人在此稍歇几日。

    半个月后,众弟子再次乘上法舟,行了数日,将幽魅宗一处营阵连根拔起。

    半年不到,他们这支队伍共拔了魔宗五六处营阵,诛了十余名筑基修士,杀伤炼气弟子一百余人。

    他们行事毫无规律,也没有固定的攻击目标,有时十几日出击一次,有时一个月都不出动,除了罗清水等五名金丹修士,没人知晓他们何时出击,目标何处。

    连参与行动的众弟子也不知晓,每次都是临时召集,乘上法舟出发,拔掉一处营阵后立马撤退,隐蔽起来,既不建阵法,也不与其他人联络。

    每每藏于大山深处或孤峰崖壁,择期而动,他们藏身之地虽无固定方位,但都会选择在玄门的控制地界内,以防魔宗探知他们所在,大举来攻。

    …………

    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浪,微风拂过,水面涟漪荡漾。

    杨柳树旁,一座亭台矗立,亭下两名男子相对而坐,对弈博棋,一人又矮又肥,整个人如一个硕大肉团,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另一人面色苍白,鹰目薄唇,眼神阴狠。

    两人正是从舵翼港逃至新港的新月门和幽魅宗掌教郑介怀与莫道得。

    郑介怀一张胖脸满面笑意,莫道得面无表情,凝视着棋盘手执着黑子迟迟未下。

    远处一男子领着一慈眉善目老者走至近前,躬身行礼道:“师尊,吴前辈到了。”

    郑介怀朝老者微微一笑道:“吴道友来了,且先容我两人分出这局胜负。”

    老者也不介意,便在亭下入座,看着两人对弈。

    棋局厮杀正酣,两人每一步皆沉思良久,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棋局落定,莫道得以一目之差落败。

    郑介怀哈哈一笑:“莫道友,承认了。”

    莫道得也不言语,左手一翻掏出一个黑色木盒递给他。

    郑介怀打开木盒,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其间盛放着一株紫色的药草,其叶如鱼鳞,开有五叶,竟是株千年的鱼龙草。

    郑介怀颇为欢喜,将木盒收入储物袋中道:“吴道友可有雅兴,咱们来对弈一局如何?”

    老者笑道:“我于此道不精,况且身上也无甚拿得出手之物,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

    他话音方落,极目处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男子身形,但见其方面大耳,浓眉短须,目光炯炯,十分机警模样。

    “侯道友来了,快快请坐。”郑介怀满面笑容起身道

    男子朝老者微微一点头示意,落座于亭台下。

    郑介怀拍了拍手,一名貌美女子双手端着托盘来到亭台放至石桌上,掀去托盘上红布盖,给四人一人倒了杯酒水。

    “几位道友,尝尝我这珍藏灵酒,这还是当年在舵翼港上,截杀璀华宗金丹修士时从他储物袋中获得的战利品,这些年一直不舍得独饮,今日与诸位同饮一壶。”郑介怀道

    几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肠,香椿浓郁,使他们灵海中灵力微有激荡。

    “好酒。”老者开口赞道

    “郑道友,你请我们几人来此总不该是只为饮酒作乐吧!有事还请明言。”侯姓男子道

    郑介怀道:“侯道友快人快语,今日请诸位不远万里来此,也是无奈之举,我四家宗门自联合之日起便屡战屡胜,从玄门手中夺过了不少地界,新港也算是有了我们的立足之地,不再用的着躲躲藏藏,东奔西窜。”

    “可如此大好局面却被玄门一支小队伍搅得鸡犬不宁,想来几位也深受其害,今日请诸位正是为了议定此事,商议一个策略来对付他们。否则任凭他们继续肆意猖獗下去,我四家宗门恐永无安宁之日。

    “是啊!现在下面弟子是人心惶惶,杯弓蛇影,数月之内我血骨门就被拔掉二座阵营,死了七八十名弟子。”老者道

    候姓男子道:“据我所知,他们这支小队是由玄门三宗联合组建的,有五名金丹修士,六十名筑基修士,皆是玄门内的精锐弟子,这等实力别说拔几座阵营,就是直接突袭我等宗门大本营都可以。”

    “且他们极为谨慎,每次拔了营阵后立马撤走逃之夭夭绝不纠缠,待我等赶到时早已不见了人影,我也曾尝试设计埋伏他们,集宗门主力在一座阵营中伏击,等了足足一月,不见他们来攻。”

    “他们行事似随兴而发,没有规律及具体目标,随意攻击我四家宗门,这等毫无规律及目标的攻击方式,想要逮到十分困难。”

    莫道得道:“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来去如风,无影无踪,颇似我等以前宗门未整合时各支派生存方式,几十号人虽然不少,要藏起来也不难,况还是玄门占优的情况下。”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支队伍实力颇强,即使逮住他们,也未必留的下,人少了不行,大举出动又容易被察觉,故十分棘手。”

    郑介怀道:“这正是我请两位道友来此商议的原因,我等是从舵翼港逃难至此,毫无根基,之前与新港玄门素无瓜葛。你等在此经营这么多世,想必对玄门内部信息知晓不少。”

    “可否从内部打探到他们这支队伍的居所?若能趁其不备袭之,将其一举歼灭,对玄门打击非小,对我等今后与玄门的对抗助益颇大。”

    侯姓男子摇了摇头:“我早已设法打听过了,除了打探到他们人员配给,其余一无所知,倒是吴道友,或许能打探到一些,先前数次袭击轩跃山灵矿不都是吴道友提供的消息吗?”

    老者笑了笑:“玄门内确实有一个人给我提供消息,不瞒诸位,此人一向神出鬼没,并非我安插的细作,他是主动找到我的。以前几次攻袭轩跃山灵矿,其大阵突然失效,皆由他之力,此事或许可以找他一试。”

    “哦?”他这么一说几人都露出诧异神色。

    几人原本都以为玄门之中屡建大功的那个神秘人物是他安排的细作,没想这个大能耐之人竟是主动找上门的,这可万万没想到。

    按理说,能够接触到轩跃山灵矿阵法阵盘的必然是玄门内地位颇高的弟子,这样的人居然主动投靠魔宗,甘冒奇险为他们做事,实在罕见。

    “不过。”老者话语微微一顿。

    “莫非道友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郑介怀道

    “难言之隐倒没有,但要此人出力也非那么容易。”

    “此话怎讲,还请明言。”

    老者道:“此人既非我安排的细作,冒如此大险为我等从中去事,其实也是有所求,每次请他动手我都得付其一大笔灵石。”

    “第一次袭轩跃山时,他就偷取了玄门所藏的三十万灵石,之后再袭轩跃山,我又支付了其十万灵石,这次要他出手,没有十几万灵石,恐怕不会答应。”

第二百三十三章 精锐队(四)

    他话音方落,几人不禁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之中皆有怀疑之色,显然不相信他这套说辞,认为他是在变相的讨要报酬。

    什么神出鬼没,什么请人出手不易,都是托辞,目的只是为了索取报酬。

    郑介怀哈哈一笑:“些许灵石我等还是给的起的,只要他能够提供准确有用的消息,吴道友尽管答应便是。”

    老者点头道:“那好,我就试试吧!”

    他知晓几人不相信他所说之言,人之常情,换自己也会怀疑,一个受玄门重视身居高位的修士竟然主动与势弱的魔宗连结,这话说出去很难让人相信。

    但事实就确实如此,其中的差距在于,这个弟子可能并不受重视,也没有身居要职,他自然不会将这些全盘托出。

    “如若能够找到他们确切位置,合我等之力,骤然袭之,一举将其全歼,当然最好。但事情恐不会那么顺利,纵然知晓他们藏身之处,也未必能将他们歼灭,或许我等一出动就被他们察觉也未可知,而机会只有一次,难以保证能一战功成。”

    “我等仍需想出一个制衡之法,来遏制他们的行动,事若不成,也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局面。”莫道得说道

    候姓男子道:“莫道友所言有理,如果我们能知晓他们的动向及行进路线就能事先打一个埋伏,他们每次突袭我等阵营,有时长途奔袭万里,从齐国到吴国,我等可多安排些耳目广布四方,一旦发现他们踪迹,立时集结力量在其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或阻其归路。”

    老者道:“此法过于被动,不易施行,新港方圆几万里,不了解他们方位及目标,纵使布再多耳目也是大海捞针,且他们乘坐极光舟何其迅捷,恐怕还未等咱们的人通知到总部,他们已拔下阵营逃之夭夭了。”

    “我意,不若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他们合玄门三宗之力组建精锐小队,我等也可组建一支精锐队伍,袭玄门驻地。”

    郑介怀道:“吴道友所言与我所思可谓不谋而合,一味严防死守并非上策,他们既能组建精锐小队不断袭扰,我等就为何不能如此?”

    “此次将诸道友请至于此,我已思得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找到他们具体位置,合我等之力骤然袭之,将其一举歼灭,玄门必然元气大伤,不能再与我等争雄。”

    “中策是我等亦组建一支同样精锐小队,袭扰他们驻守之地,反制于他等。”

    “下策是集结我四家宗门之力夺下轩跃山灵脉,逼迫玄门与我等大决战。”

    莫道得点头道:“我同意吴道友和郑道友之言,对付玄门,我等只可步步蚕食,尽量避免与其一决生死,最好能逼迫他们与我等化界而治,半分新港,此事可速速准备。”

    “侯道友以为如何?”郑介怀问道

    “确实比我的方略更胜一筹。”

    “既然大家都同意,可速速施行,各选门中精锐弟子组成实力强劲的小队,吴道友,玄门那边探听消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

    断脊山坊市,宝兴客栈内,吴正平盘坐在静室中,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他睁开双目,打开静室石门,一名头戴斗笠,身段窈窕女子径直走入。

    “说吧!着急找我什么事?”女子清冷声音传来。

    “玄门组建精锐小队的事情你应当知晓吧!我们很被动,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需要我做什么?”

    “查清他们队伍的具体位置。”

    “无能为力。”

    “先不要这么快拒绝,你不想听听条件吗?”

    “什么条件都没有用,我做不到。”女子声音毫无波动

    吴正平起身笑着拍了下她肩臂:“你一定有法子的,那么多棘手的事情你都摆平了,这次价格随你开口,只要你能找到他们具体方位。”

    女子冷笑道:“你真把我当成玄门掌教了,他们单独行动,不与任何人保持联系,连你们都找不到,我一个小卒又怎么可能知晓他们位置?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石门再度转开,女子出了门离开客栈,吴正平眉头微微一皱。

    以此人手段之大都不知晓玄门小队的位置,要想通过其他人线索查找就更难了。

    不多时,一名高瘦男子来到静室外,躬身行了一礼:“师尊,人跟丢了。”

    “他是如何逃脱你追索的?”

    “弟子也不知,我能锁定他的最后方位是在街巷拐角的一个尽头,只留下这个。”男子手掌一张,一只黑色微小虫子静静的趴在他手掌间一动不动。

    吴正平望着那只黑色虫子陷入了深思,此虫名嗅香虫,一雄一雌,这种虫子和普通虫子没什么区别,却有一个特殊的本领。

    雌性的虫子有一种极微妙的香味,这种香味只有雄性的虫子才能嗅到,当雌性虫子爬过人身体的时候这个味道会残留在人的身体上三日不散。

    方才他起身拍其肩臂那一下就悄悄将雌性虫子放置其衣物间,他徒儿身上带着雄性虫子,可以根据雌性虫子散发的特殊味道一直追踪到其人。

    这种嗅香虫雄性可以嗅到数里之内雌性散发的味道,对方是怎么摆脱嗅香虫的追踪?

    哪怕他发现了身上的雌性嗅香虫,雄性嗅香虫仍能够根据雌虫残留下的香味追踪,除非他能一瞬间遁出数里之外。

    一瞬间遁走数里,连他这个金丹修士都做不到。

    除此之外,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是她有秘法能完全隔绝身上气息。

    吴正平微微叹了口气,为了弄清这个神秘人物的真正身份,他专程跑了一趟济南岛买了这对嗅香虫以跟踪其人,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他对此人是越加好奇了,他已推断出这个人有改头换面的能力,现在又得知此人能够完全隔绝身上气息,此次会面也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

    此人并不受玄门重视,不然早被选入玄门组建的精锐小队中,不可能来此会面。

    到底是个什么人,这样罕见的能力居然在玄门中不受重视,隐藏的真够深的。

    “师尊,不如下次会面时直接将其擒下,看看他庐山真面目,他为我们做这么多事,已不可能回的了头,不怕他翻脸不认人。”男子说道

    吴正平摇了摇头:“无论什么事切记不要意气用事,要是靠蛮力有用的话,我早就做了,擒住她不难,但擒住之后呢?我们对她一无所知,甚至不能确定面前这个人是否就是真正帮我们做事的幕后人物,而她对我们几乎了如指掌。”

    男子皱眉道:“师傅的意思是?和我们接触的这个人只是个跑腿的?幕后其实另有其人?”

    吴正平道:“换做是你,你会冒着性命之危,毫无准备就去和玄门之人接触吗?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观其几次行事,部署颇为缜密,玄门到现在还没有揪出她来,就可见她的手段。”

    “哪怕是我们,对她的了解也还停留在推测范围内,你跟踪她那么多次,可曾查出个蛛丝马迹?她敢来与我们会面,说明她并不惧我等威胁,揭露她身份。”

    “你相信吗?为师可以肯定,纵使我们擒住她,也无法从她身上知道些什么。”

    男子更加疑惑了:“如果这个人只是个跑腿的棋子,那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这就是为师要你跟踪她的原因,通过她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幕后舵手。在此之前,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贸然和她翻脸,你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偷袭轩跃山灵矿,此人替我们关闭了大阵禁制。”

    “徒儿当然记得,当时还是她主动找上的徒儿,要五万灵石报酬。”

    “哼。”吴正平冷哼了一声:“五万灵石,实话告诉你吧!就在我们攻击灵矿之际,他趁乱偷偷取走了三十万灵石。那灵矿仓储室内,原本有百万灵石,他拿走了所有中品灵石,价值约莫三十万,此事我也是事后得知。”

    “什么?”男子大惊:“她竟然如此大胆?利用我们与玄门厮杀,她渔翁得利。”

    “现在你知晓了吧!为什么我能肯定,即使擒住她,也无法从她身上知道些什么。她利用我们拿走了三十万灵石,却依然敢来见我,自那时起,我就断定,此人背后一定有幕后舵手,且藏有后招,并不惧怕我等骤起发难。”

    男子道:“幕后之人竟然能于乱中从灵矿内取走三十万灵石,说明她必是当时灵矿守卫的弟子,我们从此着手,范围可缩小许多。”

    “没那么简单,此人精通改头换面一类的术法,我猜他定是幻化成灵矿某个人,然后才乱中取走灵石,光从守卫弟子中难以查出什么来。而且你没有发现一件怪异的事吗?这个女子,这么多年,修为一直没有增长,从始至终都是炼气三层之境。”

    男子道:“徒儿原本也奇怪这点,不过现在倒不觉为奇了,她既能无声无息消失,连嗅香虫都找不到,遮掩修为又有什么稀奇,这世间异宝异法无数,能掩盖真实修为的术法也不在少数。”

    吴正平道:“能遮掩修为的异宝确实不少,可能能瞒过我神识探知的至少也得是金丹修士,否则大境界的压制下哪怕有异宝也不可能瞒得过我,而这人显然不会是金丹修士。”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对抗(一)

    方云山苍苍郁郁的山岭连绵数十里,山峰顶上一座青色光幕将数里之地笼罩,离蓝色光幕南面十里外有一座高数十丈的瞭望台,此乃是青阳宗守备的一处资源要地。

    此山盛产云松木,云松木是制符上佳原料之一,市面上一颗十年云松木需五十灵石。

    守在瞭望台上的青阳宗弟子正百无聊赖,两人相对而坐,对弈博棋。

    “承认了,吴师兄。”一人呵呵笑道

    另一人沉着脸一语不发从储物袋中掏出二十块灵石递过去:“再来一局。”

    “好咧!”那人咧嘴笑道,一回首见极目处出现一个黑点,他愣了愣神,仔细一看,那黑点越来越大,惊慌道:“看,哪是什么?”

    “什么东西。”另一男子亦偏过头,瞬间面色大变:“不好,是极光舟,从魔宗方向来的,快,放信号。”

    半空中绚丽的烟火绽放开来,两人御起法器慌忙逃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飞遁而去。

    不多时,数艘流光溢彩的极光舟到了瞭望台上方。

    “那两个逃走的人怎么处置?”舟上一人问道

    “斩草除根。”一细眼阔口男子道

    “是。”法舟上两道遁光闪出,朝着二人追去,不过数里便分别追上脚踏飞剑的二人,光芒一闪,两人毫无抵抗之力,防御法器被如切豆腐般斩断,连同人头一起坠落于地。

    方云山顶阵法之中,警铃大响,众青阳宗弟子慌忙集合于阵坛前,列阵径直出阵迎敌,刚出阵外,就见四艘极光舟激射而至。

    “不好,是金丹修士,退回阵内。”领队的筑基修士见此,大骇失色。

    众人慌忙撤入阵内。

    “张师弟,你速去传音阵,告知宗门,魔宗派出多艘极光舟及金丹修士大举入侵,其余人紧跟着我,从这边走,大阵一破,分散逃离。”一男子大吼

    众人皆惶怖失色。

    轰然一下巨响,如天摇地动,大阵光幕极度扭曲,怦然消散,各色光芒照入阵内,强大的毁灭气息弥漫天地,让人不禁颤栗,那是各法宝攻击下的余威未散。

    “快逃。”一人大吼,众人分作鸟散。

    阵中,几道遁光朝不同方向激射而去,行不过一箭之地,便被堵上,金丹修士出手,没有任何悬念,几名筑基修士只来的及发出一声大吼,便被取下首级,或被法宝之威镇成一团肉泥。

    那些炼气弟子们驾着法器慌忙逃命,被筑基修士遁光追上,光芒一闪,身首分离,青阳宗数十名弟子悉数丧命。

    魔宗修士乘上法舟远遁而去,不多时便没了踪迹。

    五日后,楚国东部一处峡谷,四艘极光舟再次出现,将守卫此地的乾易宗驻守弟子屠戮一尽,而后飘散而去。

    消息传遍玄门,驻守弟子人人自危,玄门一面召回所有外驻弟子,集于大营,一面商议对策。

    ……………

    乾易宗正殿,掌门魏玄德眉头深蹙:“魔宗依样画葫,反制我等,此事该如何应对。”

    外务院程水闽道:“不若设下伏计,诱他来攻,将其一举诛之。”

    戒密院佟全安道:“设伏?如何设伏,他们摆明了是学罗师兄等人做法,随机攻击我们三派任何阵营,若要设伏,总得有诱饵吧!我们连他们藏在哪都不知晓,更别提逮到他们了。”

    史名随道:“真要设伏,只能随机埋伏一处阵营,和他们赌气运,我们有二十处阵营,而凭我等之力只能伏于一处,其他阵营怎么办?纵使他来攻我们所伏阵营,凭我一宗之力难以悉数全歼。”

    “更别说我玄门内部有他们细作,这般大规模动作,恐怕人还没出宗门,他们就知晓了。最好能探知他们藏身之所,出其不意击之,永绝后患。”

    “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们必藏身魔宗势力范围内,纵然知晓,难以突袭。”魏玄德叹道

    “掌门无需忧虑,破他此法甚易。”彭万里道

    此言一出,几人皆微微一愣,魏玄德目中精光一闪:“彭师弟有何良策?”

    彭万里笑道:“魔宗不是已经为我等示范了防备之策吗?”

    “彭师弟的意思是,我等也收紧防御,兵合一处?”史名随道

    自玄门组建精锐小队袭击了魔宗几处营阵后,魔宗便全面收缩战线,放弃了外面所有营阵,弟子皆退回到本部内,现在外面已经没有魔宗所驻营阵。

    彭万里道:“没有人规定必须分兵驻守啊!我们组建机动队目的不就是为了袭扰魔宗,使他们无暇他顾,如今魔宗全线收缩,不正是我等最初目标吗?”

    “既如此,又何须再分派弟子驻守,集中弟子退守大营,对方必不敢来犯,若他们派小股人手抢占资源之地,我们可蚕食之。若他们大举来攻,我等依托大营而守,罗师兄可袭他宗门总部,以目今的形势来说,保持现在的局面对我们而言是能够接受的。

    几人听了他这番话恍然明悟,是啊!魔宗已经收缩战线了,还要列那么多阵营驻守什么呢?

    魏玄德亦点头道:“彭师弟之言有理,诸位师弟还有很好的提议吗?”

    几人皆点头附议。

    “那好,即日起,拔去所有阵营,众弟子坚守大营内,以防魔宗偷袭。”

    ……………

    吴国不知名的深山内,十余栋木屋矗立,此正是玄门弟子们的藏身之所。

    他们在此藏身已有数月,所有人均在木屋中炼气修行,别说山峰,连木屋都没走出过,自四个月前他们袭了一处幽魅宗阵营后,魔宗放弃了所有阵营,缩回总部,他们便再无下手机会。

    此时一道遁光自东而来,落入林内,现出一个鹤发皓首的老者身形,乃是青阳宗金丹修士辛元羡,他遁光方停,另一道遁光迎面而至,现出一扎髯满腮的男子身形,乃是青阳宗另一名金丹修士郝硕。

    “辛师兄,现外间形势如何?”郝硕问道

    原来自魔宗收缩战线后,众人便藏在山间,与外界完全失联,不知现玄魔两家有何异变,于是派辛元羡出去打探消息。

    辛元羡道:“形势比之前已有不同,我打探到魔宗也建立了一个精锐小队,袭了我玄门数座阵营,现玄门亦紧缩战线,所有人都退回了大营之中。”

    两人说话间入了木屋,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余几人。

    “下一步该怎么办?魔宗已退回总部,我们无从下手。”

    “贵宗掌教如何个说法。”

    “敝宗掌门让我们便宜行事,我们在外可与宗门互为犄角,只要魔宗不知晓我等确切位置,就不敢贸然大举入侵。”

    “既如此,我等不宜鲁莽行事,还是静观其变,看魔宗下一步动作再决定。”罗清水道

    ………………

    时间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了,唐宁盘坐在木屋内,小白蛇游荡在酒坛子里,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小白蛇对其他几人已不似初相见时那般警惕,唐宁也懒得天天将它关在灵兽袋里,就任由着它四处游晃。

    猛然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地面为之一颤,木屋摇晃欲塌,几人睁开双目,相顾骇然,遁光一闪出了木屋。

    唐宁一招手,小白蛇倏然一下从酒坛处消失,出现在他肩头,往灵兽袋里钻去。

    高空之上,几名金丹修士已与对方交上了手,各色光芒交织一处,遮天蔽日,黑风阵阵,雷弧耀日,响声震地。

    唐宁方出木屋,只见半空中数十名魔宗弟子朝着他们袭来。

    “魔宗修士来袭。”

    “勿要惊乱。”

    “分散突围。”

    “他们人数不多。”

    “以小组为队,与他们周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嚷嚷道。

    转瞬间魔宗弟子已到了近前,各种神通术法使出,刀枪剑戟,锤锏鞭矛各类灵器铺天盖地攻来,众人纷纷祭出灵器,使出神通术法相迎。

    唐宁左手一翻,拿出巴掌大的金钵,向上一扬,金钵迎风而涨,将他身形罩住。

    轰隆一声大响,一把黑色长刀狠狠斩在金钵上,黑金两色光芒相交,金钵剧烈晃动不已,壁体延伸出一丈多长。

    唐宁心下大惊,这黑色长刀竟是件极品灵器,眼见黑色长刀又要落下,如若硬抗极品灵器的话即使以金钵的坚韧度,也支撑不了多久的,他赶忙收起金钵,身形暴退。

    以他的修为及实力还不足以在这众多精锐弟子前逞能。

    他遁光一闪,人已退出十余丈远,黑色长刀落下,被一件赤色三叉戟架住,两件灵器光芒大绽,赤光与黑光平分秋色,将周围十余丈照耀成赤黑两色,绚丽之极。

    出手的乃是与他一个小队的殷庆云,那件赤色三叉戟亦是件极品灵器,他见唐宁抵挡不住黑刀之威,于是果断出手,替他接下此击。

    黑刀与赤戟相击,没有火花四溅,只有光芒交织,灵器内蕴藏的灵力余威扫过周围树林,将一行行大树拦腰斩断。

    两人一击过后,各自收回黑刀与赤戟,在这种密集的混战之中,如若与敌人相持过久,是非常危险的事,很容易被别人盯上夹击,是以两人各收回灵器。

    众多灵器,术法交织一起,两方正酣斗之间,玄门弟子上空突然凝成厚厚的黑色云层,从云层中下起黑气细雨来。

    那雨滴打在众人身上,竟将众人灵力护盾消融开来。

    “小心,是新月门弟子的秽土融灵术,能够侵蚀我等灵力。”有人大喊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对抗(二)

    唐宁举目望去,只见魔宗弟子间,有七八人手结印式,口中念念有词。黑色云层越凝越厚,眨眼已将方圆百丈之地笼罩,云层里黑色雨滴越下越大,越来越密。

    那黑雨不知何物,有极强腐蚀性,连筑基修士的灵力护罩也能消融,众人只好一面源源不断运转体内灵力以持续供给灵力护罩,一面使出灵器应付魔宗攻击。

    云层还在凝结,黑色雨滴越下越大,如冰雹一般砸在众人身上。

    啊!倏然间,不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众人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高大魁梧男子双手如利刃一般插入一魔宗修士胸膛之内,两手一张,那魔宗弟子整个身体被生生撕成两半,鲜血弥漫半空。

    众人见之,无不骇然失色,这是何等力量,竟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撕成了两半。

    那高大男子全身覆着黑色光泽的鳞片,如鱼鳞一般从头到脚遮掩的密不透风。

    五指似龙爪形状,覆盖着黑色鳞片,黑色指甲一尺来长,如利刃般寒光闪闪,他一手抓着魔宗修士一半身子,向下一掷,嘭的一声,地面砸下两个巨坑。

    男子目光扫过,如同狮王巡视自己领地,一双幽绿色长如弯月的瞳孔更添几分诡异与威严,让人见之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青云宗三名非妖之一,拥有青蛟王室血统的秦天蛟。

    此刻他全身长满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甲,五指化为龙爪,如魔神降世,俯视人间,加上那双诡异的幽绿色弯月瞳孔,与其说他是覆满鳞甲的人,不如说他是人形的蛟龙更为贴切。

    方才他便是以那双龙爪,刺穿那魔宗修士的胸膛,其灵力护罩在他利刃般的指盖前如水磨的豆腐一样,没有丝毫作用。

    他双爪刺入其胸膛毫不费力的一扯,一名筑基修士就这般被他撕成了两半。

    冰雹大小的黑色雨滴砸在他全身鳞甲上,如豆腐撞钢铁,一触即碎。

    围在他身侧的三名魔宗修士脸色铁青,颇有些骑虎难下,一时不知是进是退,他们皆是宗门内佼佼者,方才夹攻秦天蛟,反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一人,几人心下已胆寒,不敢再攻,纷纷掏出灵器护住己身。

    “天蛟王,休得猖狂,我来战你。”魔宗众人内,一道遁光闪出,现出一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男子。他一声大喝,数十根骨骼破出体内,与常人不同的是,别人皆是白骨,而他骨骼尽墨,几息之间,整个人血肉全消,化为一具骷髅之体。

    其全身上下每根骨骼黑亮光泽,寒芒闪烁,双目化为幽绿火焰,骇人无比。

    “天蛟王,试试我的尸魔圣功。”男子大喝道,声如雷震,人化为一道残影,攻向秦天蛟,转瞬之间两人便战在了一起。

    尸魔圣功,乃是魔宗大名鼎鼎的顶级功法之一,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功法,未想这小小的新港竟有人习得此术。

    众人见他使出此法,皆大惊不已。

    秦天蛟全身覆着黑色鳞甲,双手化龙爪,如神魔降世,那魔宗弟子使出尸魔圣功,整个人化作豪无血肉的骷髅尸魔,似地狱恶鬼。

    两人战至一处,掌如风,拳似电,你来我往,没有任何神通术法,每一击都似山岳对撞,只打的天昏地暗。

    玄门众人一面抵挡着魔宗修士的攻击,一面斜眼望着两人对战,无不惊骇。

    秦天蛟乃青蛟王室血脉之体,论身体之强横乃世间顶尖存在,如今化为蛟态,力量更增,其随手一击足可撕裂修士身体,此有目共睹。

    而那魔宗修士化作尸魔之体,与他近身肉搏,竟一丝也不逊于他,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两人拳来脚往之间,秦天蛟身上鳞甲被撕裂数片,鲜血直流。

    而那魔宗修士尸魔之体胸腹几根墨色骨骸亦被击的弯曲变形。

    “哈哈哈。青蛟王室血脉不过如此。”那魔宗弟子仰天大笑,声如雷震,气势惊人。

    说话之间,他全身黑芒大绽,胸腹弯曲的骨骸已复原如初。

    秦天蛟面沉如水,双掌一挥,身上流淌的鲜血瞬间聚凝起来,似炮弹一般击向魔宗修士。

    青蛟王室血脉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强横妖体,其血液中蕴含着十分强大的力量。

    秦天蛟以自己血液为攻击,魔宗弟子不敢小觑,从背部抽出一根墨色长骨,持在双手间,一声大喝,那墨色长骨全身燃起黑色火焰,猛然斩向激射而来的那团血液。

    两者方一触碰,血色液体与黑色火焰即融为一体,那血液在黑焰的灼烧下,竟如热油般翻滚沸腾起来。

    “嘭”的一声响,那团血液碎裂开来,四溅而下,零散的血液落入地面,如炮弹落下,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尺深的凹坑,连被黑骨刃斩破的零散血液都能有这般威能,可想而知那团血液中蕴藏了多大的力量。

    此刻,那尸魔体魔宗弟子手持着黑色长骨刃,刃上覆着的黑色魔火足有十余丈之高,可谓魔焰滔天。

    秦天蛟双掌缓缓抬起,手掌间涌出滚滚鲜红血液,刹时间,方圆数十丈成为红色天地,血液似大河涌动,翻滚不休,他双掌一推,滚滚鲜血如汪洋大海一般铺天盖地涌向对方。

    他体内流淌的是青蛟王室血脉,精血如汪洋无穷无尽,此一式正是以他体内精血为引,融合天地灵力,所施展的独门术法,血海汪洋。

    血海滚滚铺天盖地,所过之处尽皆淹没,树木腐蚀,云层消融,连新月门弟子所凝结的黑云,被他血海一冲也尽数消融。

    那魔宗弟子见此,一声大喝:“尸魔圣功,魔焰滔天。”

    只见其全身燃起熊熊黑焰,将方圆数十丈化为一片黑焰之地。

    他身体骨骸不断生成黑色骨刃,那些新生的黑色骨刃破体而出,骨刃上覆着十余丈高的黑色魔焰,斩向血海。

    转瞬之间便有数千骨刃迎面击向滔天血海,两者方一触碰,如山岳相碰,似银河漫卷,血海中血浪阵阵,不断翻涌。

    血海如大河东流,一往无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骨刃斩向其中,便似石子投入汪洋,虽激起浪花朵朵,却只是徒添涟漪。

    血海涌向魔宗弟子,将其身形包裹,众人只能看见血海翻涌之间,一阵阵血浪激起,不断有黑色魔焰破浪而出,又复被血海包裹,血海与魔焰两者相斗不休。

    另一边,玄门众弟子一面施法抵挡着魔宗修士的攻击,一面源源不断的将体内灵力供应以持续灵力护罩。

    半空中黑色云层越凝越厚,从中落下的黑色雨滴已有鸡蛋大小,密密麻麻的黑雨砸在众人身上,越来越猛烈的侵蚀着灵力。

    方才秦天蛟的血海虽然将黑色云层消融不少,但它转瞬又重新凝结了起来。

    “秽土融灵术无止无休,随着术法凝成时间越久,掉落的融灵雨会越来越大,侵蚀灵力的速度也就更快,凭我等灵力是支撑不了太久的。魔宗或有后续支援,我等不可恋战。”

    “分散突围。”

    “以小组为队,待其追击,阵型一散,可各个击破。”

    “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使出手段各自逼退对手撤出战团,遁光一闪,向后方逃去。

    唐宁对阵的是一名和他修为相当的魔宗修士,两人你来我往,术法灵器相击,光芒耀日,看上去激斗正酣,难分难解,实则出功不出力。

    以他的修为实力还不足以在这种级别的混战中施威逞能,于他而言,保存实力不被别人顶盯上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知晓对方是否和他一样想法,但显然对方也未尽全力,不然他不可能如此轻松应对的了。

    他双手结印,使出火鸟术。

    漫天火鸟凝成,一声清鸣朝着对方袭去。

    那魔宗弟子使一玄钟护住己身,见铺天盖地火鸟来说,双手结印,口中喷出滚滚黑雾,迎向火鸟,火鸟冲入黑雾之中,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

    那黑雾不知是何术法,火鸟一入其间纷纷爆裂而亡。黑雾亦消融的七七八八,余下的残余雾气朝着他涌来。

    唐宁正待有所动作,听得众人话语,不再与他纠缠,左手一翻,掏出金钵,护住己身,遁光一闪,紧跟着殷庆云而去。

    秦天蛟眼见玄门众人后撤,眉头一蹙,双手结印,血海翻腾不已,其中数团血色液体从血海中脱离而出,回到他掌间,被其吸收入体。

    这几团血色液体是他自身精血,正是这精血融合天地灵气化为的血海,如今他将精血收回,血海失去他精血支撑,立时消散,他化作遁光向着前方一道窈窕身影追去。

    血海散去,那名魔宗弟子身形现出,此刻的他,显得微微有些狼狈,身上滔天魔焰散去,原本黑亮光泽的骨骸有丝丝泛白,双目之中,幽绿色火焰也暗淡不少,显然,他在与血海的对抗之中吃了不小的亏。

    “哼,好霸道的血脉,我的尸魔玄焰竟不能破。”那人冷哼一声道。

    “追,别让他们逃了。”

    “秦天蛟交给我,我和他还未分出胜负。”

    魔宗众人见玄门修士逃遁,纷纷化遁光追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对抗(三)

    唐宁一回头,见身后有几道遁光追来,仔细一看,不是别人。为首一人虎背熊腰,肌肉虬结,身形魁梧,异于常人,整个人似一座小山,乃是水云宗三名非妖之一的于飞熊。

    他身侧一人面若桃花,楚腰卫鬓,翩翩如芙蓉仙子,正是另一名非妖南宫绯月。

    两人身后还跟着数人,其中就包括方才大显神威的秦天蛟,他全身鳞片皆以退去,恢复人形。

    “咱们身后有水云宗修士追上来了。”唐宁道,他们一队五人选择往东南方向逃遁,没想这队水云宗修士居然和他们逃遁路线一致。

    “恐怕不是追我们的吧!”殷庆元回首笑道

    唐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值此危难之际,几人身后就跟着魔宗修士,他居然还有心情揶揄姜羽桓。

    “有许多魔宗修士朝我们这方向来了。”杜凯开口道

    “想必很多都是冲着秦天蛟来的,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他们。”殷庆元道

    没办法,跑是肯定跑不掉的,他们一行五人修为参差不齐,遁速自然也有快有慢,以殷庆元筑基后期修为,全力飞遁的话不多时就能拉出他们一大截来。

    这五人中真正能够甩掉魔宗修士追击的只有殷庆元和姜羽桓可以做到。

    唐宁曾见过姜羽桓化身鸟兽,以筑基初期修为追上对方筑基中期修士,那是他筑基后的第一战,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战,那名魔宗修士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他们三人对付此人,却被其轻松突围还反杀了己方一人,给他造成了极大震撼。

    “他们人数不少,凭我们之力恐难取胜。”杜凯道

    唐宁回头看了一眼,双眉紧皱,追击的魔宗弟子有十四五人,这意味着一旦交上手的话,几方至少有五人会受到对方二人夹攻。

    几人虽是宗门选出精锐弟子,可对方也不弱,方才两阵对战几轮攻守之间已能看出虚实。

    殷庆元默然不语,眉头深皱,以他的实力想走的话料魔宗修士难以阻住,故而他先前并未在意。

    可现在问题摆在这里,对方实力明显强于己方,要么决死一战,要么弃众逃遁,受宗门责罚,遭同门鄙夷,正两难之间,只听姜羽桓道:“他们既多分人手追我,必有少数人手追击其他队伍,我们换个方向,朝其他队伍汇合,或可一战。”

    “此法甚好。”殷庆元大喜,向身后水云宗修士喊道:“水云宗诸道友,魔宗人手众多,以我们实力恐难抗衡,不如联合其他队伍,兵合一处,共诸魔宗修士,天蛟王,你意如何?”

    “好。”身后一个苍雄浑厚的声音传来。

    “走。”殷庆元大声道,率先朝着正南方向一只逃遁的队伍追去。

    众人分散逃遁未久,离得不远,没多时便与正南方逃遁的队伍汇合一处,这个方位同样是两只队伍,一只乾易宗,一只青阳宗。

    殷庆元之所以选择与这个方位队伍汇合,一是离的最近,二是这个方位逃遁的队伍追兵较少。

    他们身后的魔宗修士因人数较少,只是象征性的追击,距离拉得远远的。

    两个方位队伍汇合后,追击在他们身后的魔宗众人也与这只追击队伍相汇。

    唐宁抬眼望去,心下稍安,因他们这两只队伍实力颇强。

    乾易宗这边为首的是宣德殿兵杖部周仲文,筑基后期修为。除他之外,还有一人,浓眉大眼,目光炯炯,乃是与姜羽桓齐名的天才弟子,掌门魏玄德之徒庄心乾,另外三人分别是陈达,秦琼,冯玉刚。

    青阳宗那边为首的是一名黑脸修士,名唤马伯玉,同样筑基后期修为。除他外,又有一男子,看上去虎头虎脑,颇有些木讷,正是青阳宗那大名鼎鼎天生自带神通的天才弟子贺子阳。

    余下三人,个子高的名丁益,面白的名王元安,细眼的名章普。

    他们这四只队伍中集合了新港玄门四个天才弟子,乾易宗的庄心乾,姜羽桓,水云宗的秦天蛟以及青阳宗的贺子阳。外加三名筑基后期修士,哪怕其他队伍亦兵合一处,他们绝对是众多队伍实力最强的一支。

    以这等战力哪怕魔宗修士人数微微占优,也丝毫无惧。

    水云宗那边除了秦天姣、于飞熊、南宫绯月三名非妖。另有两名貌美女子,一人名苏千琴、一人名杨薇,皆筑基中期修为。

    “魔宗似乎加快了遁速。”秦琼开口道,方才魔宗人数较少,不敢追的太前,只是象征性远远追击,如今其两方修士兵合一处,实力大增,自然加快了遁速。

    “不知魔宗后续有无增援,若无增援,可就此诛灭他们。”周仲文道

    “别大意,找个荒僻的地方再解决他们。”殷庆元说道

    两方一追一逃之间已行数里,魔宗之内几名修为高的修士舍弃大部队径直追来,不多时已追近数十丈之距,一人手中施法,欲要留下众人。

    只见后方魔云暴涨,几息之间便已漫过众人头顶,魔云之中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不断传来,众人头顶着魔云继续飞遁。

    唐宁心下颇有些惴惴不安,看了眼头顶下滚滚魔云,就似一把刀尖悬在心头一般,那几名魔宗修士已不见踪迹,想来是藏在了魔云之中。

    魔云之中声响越来越大,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无需理会,魔云只是障眼法,他们不敢近身,意在扰乱我等心神,逼迫我等出手攻击魔云,继而拖延我们遁速。”周仲文见众人一副如临大敌,惴惴不安模样开口道

    他话音方落,魔云之中激射出数道巨大光柱,直奔众人而来。

    周仲文双掌成圆,半空之中凝出一个直径数丈的圆盾,光柱击在圆盾之上,只听砰砰数声声响,那几道光柱纷纷消散。

    “哼,雕虫小技。”周仲文冷哼道

    “此是魔宗修士试探性攻击,那几道光柱应是尸傀宗傀儡所为。”马伯玉道

    他话未毕,魔云中一颗乌黑玄珠激射而出,直接洞穿圆盾,向众人袭来,此乌黑宝珠乃是一件中品灵器,故一击洞穿了周仲文的术法。

    庄心乾见宝珠洞穿圆盾,一回首,手掌间发出一道粗壮的银色雷电,迎上乌黑玄珠,两者方一接触,银色雷电直接破开乌黑玄珠散发光芒,将其击的一个踉跄,宝珠黑芒顿消,险些破碎,魔云中修士见此,赶忙将其召回。

    天下所有术法之中唯有雷属性杀伤力最强,可破万物,对于妖邪鬼魅之物尤为克制,一般灵器难以防御它的攻击。

    众人顶着魔云一路飞遁,期间隐藏在魔云中的魔宗修士不断使出各种手段,或使灵器,或用傀儡、尸傀袭扰,皆被众人一一化解。但也因此被稍稍拖延一二,魔宗大部队已然赶上。

    双方相距不过数十丈之距,魔云之中数以千计的黑色骨刃附带着熊熊黑焰朝众人袭来,此正是那化身尸魔修士的术法。

    他见后面援军已到近前,因此不再藏拙,欲以此招逼迫留下玄门众人,众人知晓这骨刃魔焰的威力,不敢大意,纷纷使出灵器迎击,各色光芒交织间,数千骨刃魔焰被击成齑粉。

    “既然他们赶来送死,那便成全他们。诸位道友,就在此解决他们吧!”周仲文道

    “到前面那片峡谷,与他们决死一战。”马伯玉道

    众人又飞遁了一段路程,来到一峡谷,纷纷驻足停下。

    马伯玉双手结印,轻喝一声:“风火燎原术。”

    只见半空中凝成十余团巴掌大的火苗,马伯玉轻吹一口气,那十余团火苗飞至魔云之内,猛然间方圆百余丈魔云化作汪洋火海,火光将整个天际照耀成一片赤红之色。

    火海之内,几道遁光以灵器护身倒射而出,显得颇为狼狈。

    此术威力可谓惊人,将百余丈之地都化作了火海,魔云瞬间被蒸发,一般火系术法定然没有这等威能,此乃风系与火系的相合,风借火势,火借风势,相辅相成,将术法发挥到极致。

    双方相距五十丈,魔宗总体人数微微占优,且修为对比亦强于玄门,光筑基后期就有五人之多。

    “天蛟王,我与你胜负未分,今日一决生死。”魔宗阵列内,遁光闪出一人来,只见他燕颔虎须,豹头环眼,正是先前与秦天姣战的难分难解那名魔宗弟子。

    秦天姣傲然道:“若非你倚仗人数之众,早已身首异处,手下败将,安敢在此逞强?还是退下,免枉送性命。”

    “哈哈哈。秦天姣,纵使你身具青蛟一族王室血脉也不过如此,忘了方才被我手撕鳞片之耻?让你见识见识我尸魔圣功真正威能。”男子大声笑道。

    全身骨骸破体而出,血肉尽皆消散,人已化作尸魔之体,他双手结一印式,背上生出墨骨双翼,身上骨骸与骨骸之间又生出众多墨骨,将骨骸空处填满。

    这还没完,只见其背后浮出一道淡淡的身影,笼罩着他全身,此身影高有十余丈,逐渐化虚为实。

    这道高大身影和他身形五官一模一样,也是具尸魔之体,背部同样长有双翼,随着高大身影凝结完成,他双目之中幽绿火焰消失,化作两道绿光,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那高大身影双目亦射出两道绿光,骇人之极。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对抗(四)

    “方才不过相戏耳,这才我尸魔圣功真正样子,天姣王,出来受死。”男子声若雷震,此刻他全身尽墨,背生双翼,身披十余丈高的“尸魔铠甲”,双目中绿光闪耀,整个人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

    秦天姣一步跨出,全身上下生出无数黑色鳞片,将其人包裹,五指化为龙爪,头上长出两角,身形化作牛头,驴嘴、蛇腹、耳象。

    眨眼之间,整个人已化作蛟龙之状,在半空摇首摆尾,幽绿色长如弯月的眼眸扫过众人,令人不寒而栗。

    他虽是半妖,但身上出现罕见返祖之象,是以能够化为完全体蛟龙之态。

    “今日便要打死你这只臭虫。”尸魔哈哈大笑,人影一闪,在空中化作无数残影,向空中蛟龙袭来。

    秦天姣亦迎面迎上。

    一人一蛟转瞬间战至一起,直打得山岳近乎崩碎,两人所战之处山体晃动,乱石飞舞。

    每一击,每一式,每一拳,每一掌皆蕴含常人难以承受的强大力量,十余丈高的尸魔铠甲与魔宗弟子合为一体,招式大开大合,大战满身麟甲的蛟龙,气势骇人之极。

    蛟龙是这世间身体最为强横的妖物之一,如今秦天姣身化蛟龙,随便一击足以裂金碎石,那锋利雄厚的龙爪穿透修士的灵力护盾,撕碎修士身体如切豆腐一样简单,如今却与那尸魔战的难分难解。

    双方你来我往,不用任何神通术法、灵器符箓,单纯以肉身对抗,势如神魔。

    且不说两人大战,玄门众人与魔宗弟子相持一方,各自警惕。

    “其他人不足为惧,主要对面几名筑基后期修士恐为大患,我们只有三人,对方有五人,若群起攻之,恐难以应对。”冯伯玉道

    “我对付一个。”一直不说话,呆头呆脑的贺子阳突然说道

    “另一个交给我。”庄心乾亦开口道

    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实力,两人修为虽是筑基中期,但一个天生自带神通,一个是风雷双异灵根,皆是各自宗门公认的天才弟子,备受宗门重视,即使不敌,拖住对方应当不是问题。

    “对方毕竟人数占优,且皆是精英弟子,要多加当心。”周仲文道

    “动手吧!速战速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增援,若魔宗增援至,力不能敌,咱们各自逃命,生死惧凭天意。”殷庆元道

    几人说话之间,魔宗已然动手,只见几名新月门修士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半空滚滚黑云凝聚,转瞬间便将方圆百余丈笼罩,从云层之中落下密密麻麻黑色雨滴,正是新月门弟子所使得秽土融灵术。

    “先破此术,再诛魔宗弟子。”马伯玉喝道,双手结印,凝成十余团火苗,轻轻一吹,火苗飞入黑云中,百余丈黑云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黑云被熊熊火焰吞噬,蒸发,可转眼之间,黑云又渐渐凝成。

    黑色雨滴洒落火海内,火势顿减。

    “没有用的,秽土融灵术一旦施展,源源不绝,生生不灭,此术以秽土为引,灵力为食,黑云是灵力凝聚的障眼法,落下的黑雨实际上是吸食了灵力的秽土残渣。”贺子阳说道

    “什么是秽土?”殷庆元问道。

    乾易宗门下的弟子大多未与新月门修士交过手,从未见识过此术,不知其底细。

    “秽土是一种特殊土壤,含有大量阴气,为妖邪鬼魅之物所好。新月宗修士以人血肉魂魄为食,用秘法炼制,对战时以少量秽土为引,灌入灵力,秽土中阴气吸食了灵力,阴气上升,化为黑云。雨滴是秽土液体残渣,因含大量阴气,故能消融修士灵力。”

    “该以何法破此术?”

    “只要施法之人灵力源源不断供应给秽土,此术便能一直存在,生生不息。若想破除此术,只有将施术之人诛杀方可。”贺子阳道,别看他呆头呆脑的,一副木讷模样,懂得还真不少。

    他话音防落,黑色雨滴已将火海湮灭,洒落众人身上。

    “我来对付那几名施法修士。”姜羽桓道

    “恐不大容易近身,对方人数本就占优,新月门施法弟子定然龟缩于后。”

    “现在说那么多何用,事不宜迟,我等见机行事便是。”殷庆元道,遁光一闪,出了阵列。

    只见双手结印,云雾狂涌,刹那间,周围天地为之一暗,云雾之中一轮金日缓缓升起,金光照天耀地,殷庆云人与金日融为一体,数百成千拳头大小的火球袭向魔宗修士。

    隔着数十丈远,那炙热的气息都似要将人烤化。

    此乃殷庆元所修秘术,大日衍生决,能够接引天地的力量,化身金日,从而获得大日至阳至刚之气,那些拳头大小的火球看似普通,实则是至刚至阳之气的化身,能够焚尽万物,一般灵器的防御根本挡不住这般至刚至阳无穷无尽的攻击。

    魔宗之内,一名广额阔面男子一步踏出,一声大喝:“魑魅鬼影。”

    但见其周边阴云笼罩,凝成无数若影若现的鬼影,男子脖颈之中钻出一个牛头蛇身背生双翼的魔头,那魔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黑齿,好不狰狞。

    魔头伸出猩红的长舌舔了舔嘴唇,猛然一下咬向男子,两颗尖锐的黑齿扎入其脖颈内吸食着其鲜血。

    男子面上呈现十分痛苦的神色,只见他五官扭曲,慢慢变化,竟化为一个新的魔头,其背上生出黑色双翼。

    而那食他脖颈鲜血的魔头已与他重新融为一体,男子一声长啸,阴云暴涨,将那轮金日淹没,无数鬼影化虚为实,阴云之中鬼哭狼嚎之声响起一片,浓郁的血腥之气从中传来。

    拳头大的火球击在鬼物上,将其身形击的粉碎,肢骸漫空,鬼血四溅,阴云之中到处是残肢断体,黑色的鬼血遍布阴云,腥臭无比,让人闻之欲呕。

    鬼物不断凝成,无穷无尽,血腥之气更浓。

    魔宗之内,一男子见两人僵持不下,遁光一闪,手翻出一三叉戟,涨为十几丈高,向着那轮金日击去。

    周仲文一声冷哼,遁光闪出,双掌运圆,半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光镜,圆形光镜化虚为实,从镜中射出无数道光芒击向男子。

    两人这一交手,牵一发而动全身,玄魔二宗修士纷纷使出神通术法战至一起。

    唐宁对阵上一名尸傀宗的修士,同他一样筑基初期修为。

    尸傀宗弟子一挥手,左边一具傀儡,右边现出一具尸傀。

    那傀儡全身乌黑亮泽,线条菱角分明,乃是一头猛虎形象,高约六尺,长约一丈,栩栩如生,四只虎爪呈金黄色,想必加入了某种特殊材料炼制。尸傀全身幽绿,而双掌漆黑如魔,不知有何玄妙。

    唐宁心下警惕,暗道不妙,这尸傀宗弟子不仅有一具二阶尸傀,更藏有一具二阶傀儡,光是这两个东西就十分棘手了,更别提一个筑基修士虎视眈眈。

    转瞬之间两人对战就形成了一对三的局面。

    他曾和尸傀宗弟子交过手,深知这尸傀极难对付,喷吐的尸火正可克制灵器威能,且这尸傀双掌漆黑如魔,与一般尸傀大不一样,想来其中另有玄机,需得警惕。

    而那虎形傀儡四只虎爪金光灿灿,一看就知必是锋利之极,须得小心不被它近身,自己这身板可扛不住它一爪之威。

    尸傀宗弟子咧嘴一笑,虎形傀儡与尸傀身形一闪从左右两侧向他逼来。

    两人相距约莫三十丈,虎形傀儡瞬间便已越过十余丈,身形比那尸傀要快得多,唐宁见此,心下微微一惊,身形暴退,双手结印,半空中凝成一只巨大火凤,朝着虎形傀儡袭取。

    与此同时,右手一翻,金钵迎风而涨,化作数丈大小向尸傀笼罩而去。

    虎形傀儡一张口,一道粗大的光芒激射而出,和火凤迎头碰上,两者相撞,没有金石相击之响,似针尖之对麦芒,光柱与火凤相持,不相上下。

    另一边,金钵罩向尸傀,那尸傀口中喷出绿色尸火,金钵毕竟是上品灵器,怎能被那尸火所化,金光压制着绿焰缓缓向下罩去。

    尸傀宗修士见此手中掐一法诀,尸傀全身绿焰大涨,瞬间,巨大绿焰冲天而起,涨至数丈高,与金钵相抗衡。

    唐宁遥向金钵一指,金钵射出数道巨大光芒击向尸傀,绿焰顿时骤缩,金钵压下将尸傀笼罩在内。

    尸傀宗弟子见自己尸傀被金钵压制,手一翻,一柄银白色大锤握在手中,向上一抛,大锤迎风而涨,砸向金钵。

    “彭”的一声巨响,金钵受大锤一击,壁体拉伸出老长,与此同时,被金钵笼罩在内的尸傀同时发力,全身绿焰大涨,向延伸的壁体处击去,尸傀与银白大锤理应外合,同击一处,金钵壁体微微扭曲变形。

    唐宁手掌一翻,一玄黑色大印出手,迎风而涨,砸向银白大锤,将那大锤砸的旋转数圈,银白光芒大减。

    玄黑大印继续砸下,尸傀宗弟子忙将灵力灌入至大锤内,大锤光芒大绽,抵挡住大印攻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对抗(五)

    尸傀被金钵笼罩在内,打得壁体砰砰作响,却丝毫奈何不得,以它的攻击力显然不足击破以防御见长的金钵。

    钵内射出无数道金光,尸傀受到攻击,浑身绿焰不断减缩,金钵却将尸傀压制,短时间内却也无法消灭这具尸傀。

    且不说金钵与尸傀,银锤与黑印的对抗。

    两人左侧虎形傀儡与火凤的相持已落下帷幕,虎形傀儡靠着金光闪闪的利爪将火凤撕的粉碎,若非唐宁功法特别,火凤碎裂后不断重新凝结,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久时间。

    毕竟是个二阶傀儡,区区一道术法难以抵挡得住。

    虎形傀儡利爪挥下再一次将火凤撕裂,火凤灵力已尽,无法再凝结,消散半空。

    唐宁眉头紧锁,自己一人操控两件上品灵器,再加上又要维持灵力护罩以抗衡黑云中落下的雨滴,哪怕有绿色灵力作为倚仗,如此消耗长久下去也吃不住。

    且旁边还有其他魔宗修士虎视眈眈,魔宗人数本就多于己方,万一再来个人夹攻自己,可就分身乏术了。

    眼见虎形傀儡朝自己冲来,他手一招,金钵与大印倒射而回。

    唐宁身形一闪,化作遁光向下逃去。

    那尸傀宗弟子怎肯放过,操控着傀儡、尸傀,赶忙跟上。

    两人一追一逃之间,到了峡谷下端。

    唐宁双手结印,地底巨木破土而出,纵横交错,转瞬间就凝成一个高数丈的木人形态。

    此时,虎形傀儡亦率先赶到,唐宁泥丸宫中分裂出一道神识进入木人体内,操控着木人迎向虎形傀儡。

    木人两只手臂,一手拿着一琅琊棒,另一只手持着一金刚伏魔杖,向虎形傀儡击去,眨眼间一虎一木人战至一起。

    虎形傀儡一张口,又是一道巨大光柱射出,木人毫不理会,左右两手持着琅琊棒与金刚伏魔杖齐下。

    光柱洞穿木人胸口,在其胸腹击穿一个偌大的“伤口”,木人杖、棒齐下,击在虎形傀儡背部,彭的一声,将其击飞几个跟头。

    木人大步向前,再度击下,虎形傀儡跃起,迎上木人。

    只听得金石相击之响,虎形傀儡两只金灿灿前爪,架住琅琊棒与金刚伏魔杖。

    唐宁早知晓这虎形傀儡的四只金爪必是特殊材料炼制,锋利无比。

    未想竟然挡住中品灵器的攻击,不知是何种材料,竟如此坚硬。

    半空中紧跟而下的尸傀宗弟子见到木人与傀儡的一番激战,心下微微一凛。

    这人的术法怎如此怪异,方才那火凤被撕裂竟能重新凝结,这个木人,不仅能自愈身体“伤口”还能够和修士一般使用灵器,简直闻所未闻。

    他隐隐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人术法如此怪异,很不简单。

    但目前形势对自己来说是一片大好,没有理由惧怕对方,他将那一丝不祥预感压下,操控着尸傀向对方袭去,左手一翻,银白色大锤迎风而涨,击向唐宁。

    对方使出如此多手段,又要对抗秽土雨滴,灵力必不能持久,只要相持一会儿,待其灵力不足,将其诛杀,其身上灵器就全是自己的了。

    他如此想着,心中微微有些火热,对于唐宁连接使出两件上品灵器,如今又拿出两件中品灵器,他看在眼里心中既妒且恨。

    玄门掌控新港多年,门下弟子简直富的流油,他自修行以来,勤勤恳恳拼死拼活,任劳任怨,与玄门弟子殊死拼搏才积攒下如今功勋,大部分身家当都花在傀儡与尸傀炼制上,这柄大锤还是他击杀一名玄门修士获得的战利品。

    而玄门弟子什么都不用做,整天缩在宗门修行,灵器、丹药等物唾手可得,让他深感不公,若自己身在玄门,有如此多修行资源,说不定早已进阶筑基中期了。

    他对玄门弟子又妒又恨,因此每每诛杀一人,心中总觉十分舒爽。

    唐宁左手一翻,金钵迎风而涨,向尸傀罩去。右手使出玄黑大印,迎向银色大锤。

    金钵光芒大绽将尸傀压制,不断激射出金色光芒,尸傀全身绿焰大涨,但在金钵的攻击下,绿焰不但减缩,尸傀最终还是被金钵笼罩在内。

    玄黑印及银锤相碰撞,轰隆声大响,黑光与银光交织,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

    木人与虎形傀儡战斗最为惨烈,两者贴身肉搏,傀儡金爪虽利,对于木人来说却丝毫无碍,其强大的自愈力完全无惧傀儡这种硬碰硬的攻击,无论是被其光柱击穿脑袋,还是被其利爪掏空胸膛,都能极快复原。

    反而傀儡在木人琅琊棒和伏魔杖攻击下,十分狼狈,身上乌黑亮泽光华流转的躯体微微有些变形,但作为傀儡,它悍不畏死,区区“小伤”自然算不了什么,木人虽占优势,一时半会也无法击溃它。

    两方就此僵持,唐宁一面操控着木人和灵器,一面源源不断提供灵力以支撑灵力护盾,以抵挡秽土雨滴的侵蚀。

    他顶上一朵黑云一直跟随着他,从半空中转至峡谷地面,落下的雨滴已有冰雹大小。

    远离了众人主战场,他心下微微稍安,再无惧和对方硬拼灵力,凭自己绿色灵力的加持,哪怕灵力消耗高于对方,也丝毫无惧。

    更何况木人与傀儡,金钵与尸傀相斗占据优势,只要解决了这两个东西,擒拿对方如反掌耳。

    现在他可安心稍微观察一下两方相斗形势,事若不妙,自己得早早脱身,不然被对方筑基后期修士盯上的话,定然有死无生。

    那尸傀宗弟子与他相持,心下微喜,更不着急,虽然己方尸傀与傀儡略处下风,但对方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掉它们,而对方使用两件上品灵器,还要提供灵力支撑灵力护盾,想其必不能长久,待其灵力不济之时,就是自己取其人头之际。

    唐宁抬眼望向半空,只见半空之人众人也已分割为十余个小战场,各据一方。

    两方之中相战最激烈的乃是秦天蛟和那化身尸傀的魔宗弟子。

    秦天蛟身化蛟龙与身披十余丈尸魔铠甲的男子肉身大战难分难解,两人每一击足以裂金碎石,崩山陷地,两人从半空打至地面,高大的山峰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拳掌下被削平一半。

    秦天姣一招神龙摆尾,粗壮的蛟尾一路催树折木,裂金催石,扫向尸魔。

    那尸魔双掌劈下,不敌蛟尾之力,真个人倒飞出十余丈之远,摔在地下,砸出长十余丈,深数丈的巨坑。

    蛟龙身形一闪,双爪抓向其头部,尸魔双拳附上熊熊黑焰,迎上其双爪。

    两人交战数百回合,蛟龙身上伤痕累累,多处鳞片脱落,鲜血直流,尸魔铠甲数根墨骨亦被生生扯断,胸腹之间墨骨身陷,扭曲变形。

    秦天姣收起蛟龙形态,恢复人形,看上去十分狼狈,身体多处鳞片被撕,鲜血淋漓。

    尸魔黑芒大绽,被扯断的墨骨重新生出,胸腹间塌陷变形的墨骨转瞬复原。

    “哈哈哈。”尸魔仰天大笑,声如雷震,双目中绿光闪烁,气势惊人:“天姣王,你纵化身蛟龙也不过如此,能耐我何?你本是半妖,纵然返祖,身可化蛟龙。但你既非真正妖族,蛟龙之体只有形无神,在此状态下不能使用神通术法,仅靠身体强度不过是一条臭虫而已。”

    秦天姣也不答话,双掌缓缓抬起,手掌间涌出滚滚鲜红血液,刹时间,方圆数十丈成为红色天地,血液似大河涌动,翻滚不休,他双掌一推,滚滚鲜血如汪洋大海一般铺天盖地涌向对方,正是其独门秘书,血海汪洋。

    “你真以为凭此术就能杀我,让你看看我尸魔圣功完全体真正威能,魔焰滔天。”尸魔男子大喝,十余丈的身躯燃起熊熊黑焰,直冲云霄,黑焰遮天蔽日,迎向血海。

    两者似大河相击,如山岳对撞,血海之中巨浪翻腾,魔焰内黑火喷涌,二者迎头相碰,魔焰与血海融为一体,纠缠不清。

    一时间血海翻腾,将魔焰熄灭,一时间魔焰喷涌,将血海蒸发。

    且不说血海与魔焰两者间相持不下,其余诸处战团虽气势不如两人之宏大,亦激斗得难分难解。

    …………

    周仲文双手结印,方圆数十丈之地凝成无数巨大的菱形光镜,光镜化虚为实,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光柱向着与他对阵的魔宗男子击去。

    那男子口中喷出一个红色光圈,光圈瞬间涨至数丈大小,将他身形包裹在内。

    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光柱击在红色光圈圆环上,如同雨滴落入大海,悄无声息被那古怪光圈一一吸收,红色光圈如水波一般周身不断荡漾。

    “看你能支撑到几时。”周仲文大喝,双手合上,方圆数十丈巨大菱形光镜不间断的发出白色光柱,铺天盖地击向那红色光圈。

    两人左侧百余丈地,殷庆云身与金日融为一体,周围数十丈阴云广布,将其笼罩,阴云内到处是魑魅鬼物,残肢断骸,血腥之气漫天。

    殷庆元一身大喝:“日转金乌,尽焚万物。”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对抗(六)

    只见那轮金光闪闪的大日化作一只巨大三足金乌,那金乌一身鸣叫,身上熊熊燃起金色火焰,将数十丈之地化作一片金色火海,眨眼之间就将阴云燃尽,魑魅鬼物一时灰飞烟灭。

    阴云之中一名牛头蛇神背身双翼的魔物双手结印:“前世轮回,魔尊附体。”

    他口中喷出一道精血,其后凝出一道高大威猛的淡淡虚影,那虚影头生双角,身高三丈,昂首负手而立,睥睨天下,如天神降世,虽只是道虚影,可那傲视天下的风采,压得人隐隐喘不过气。

    那虚影一张口,将精血吞入腹中,其双目间竟射出宛如实质一般的光芒,虚影一步跨出,与那男子合为一体。

    转瞬间男子身形暴涨至三丈大小,头上生出两角,目光冷冽,寒芒闪闪,俨然成为那虚影模样。

    男子一声长啸,全身黑芒大绽,身形一晃,竟无视漫天熊熊金焰,与那金乌肉搏起来。

    其身上黑芒挡住金焰的焚烧,一拳击出,将巨大三足金乌击飞数十丈,而后身形一闪,双掌齐出,将三足金乌连连拍飞,三足金乌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那男子一拳力量足以将山峰蹦碎,宛如在世魔神。

    其仅凭肉身之力便将三足金乌死死压制。

    男子又一拳将三足金乌自半空击下,砸落山峰顶上,将山顶蹦碎,乱石穿空。

    三足金乌一声悲鸣,身形渐淡,眉间一个身影倒射而出,正是殷庆元,此刻他面色苍白,嘴角鲜血溢出,显然受了不小的伤。

    “五日轮转,生生不息。”殷庆元结印大喝,半空云雾狂涌,遮天蔽日,天空为之一暗,云雾中五轮金日浮现,化作五只巨大金乌,全身燃起熊熊金焰,焰火直冲云霄,向着那高大身影袭去。

    两方瞬间战至一团。

    且不说殷庆元与这魔宗男子的大战,战团之中最引人瞩目却是庄心乾与魔宗一枯瘦老头儿的斗法。

    庄心乾身具风雷二灵根,行动似风,迅捷似电,身形忽闪不定,围绕着那枯瘦老者不停攻击。

    那枯瘦老者双腿盘坐悬于半空,双手合十,整个人金光大闪,颇有仙风道骨之采。

    半空巨大的雷球浮现,庄心乾身形倏然出现在其身后,手掌之间雷电瞬发,眨眼就凝成十丈大小雷球,雷弧闪烁,将周围天际照耀成一片银色,雷电在空中跳跃,狠狠击向老者头部。

    老者身形巍然不动,一轮金色圆环浮现身后,枯瘦身形在金光照耀之中显得异常庄重肃穆,宛如一尊在世佛陀。

    雷电与金环相持,一时间竟不能破,老者枯瘦五指缓缓伸出,看似稀松平常,庄心乾却如临大敌。

    他身形倏然一闪,整个人化作雷弧消散,身形现于十丈之外,其全身雷弧闪烁,望着老者眉头微皱。

    这老者不知修何功法,看似骨瘦如柴的身体,实则坚如磐石,无论他用何种攻击,老者只盘坐当空,巍然不动,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其护体金光万法不侵,连自己雷电都无法击破,其攻击看似缓慢,轻巧,实则力重千钧。

    老者枯瘦手掌击向巨大雷球,两者接触一瞬间那雷球似被山岳撞击一般,猛然扭曲变形消散于空。

    老者左手一掌击散雷球,右手一掌缓缓伸出,朝着庄心乾所在方向隔着十丈之距击来。

    庄心乾全身雷弧一闪,消散于空,身形倏然出现在老者上方,五指间黑色雷弧跳跃,喝道:“雷缚法印。”

    老者上方现出一轮金色圆环,庄心乾五指黑色雷弧击在金环上,黑色雷弧转换为不知名咒印文字沿着金色圆环散布,转眼就将金环覆盖,并向着老者身体覆盖而去。

    黑色的雷弧咒印如同密密麻麻的蝼蚁一般将老者身形及其顶上金环覆盖。

    “受死。”庄心乾见雷缚法印将老者身体封印,一声大喝,手掌间雷电涌出,凝成十丈大圆球,自上压下,金色圆轮被黑雷咒印封住,毫无抵抗之力,雷球势如破竹击破金环,如切豆腐块一般。

    “唵”,老者张口吐出一个音节,刹那间,周围空间似乎都为之一滞,天地间不断发出回响之音,似翩翩仙乐,如阵阵魔音。

    一个金光灿灿的文字从老者口中吐出,迎风而涨,化作数丈大小,飘向头顶,挡住了雷球。

    雷光与金色大字相交,那大字光芒愈盛,雷球竟被击散。

    庄心乾身上雷弧一闪,人已撤出十丈之外,眨眼间,那大字已涨至数十丈大小,金光将周围天际照耀成一片金色,数十丈的大字朝着庄心乾压下,要将其镇压。

    庄心乾双手结印:“四紫雷柱。”

    随着他结印完成,半空中凝成四根巨大紫色雷柱,将那金光大字定在中间,四根雷柱发出紫色巨大雷电击向金色大字。

    紫雷与金字相抗,将周围一切淹没,金色大字被击毁,紫柱亦崩塌。

    庄心乾眉头紧皱,看着盘坐于半空的枯瘦老者,总算知晓此人修的乃是佛门秘法。

    佛门在世间存在久矣,教派多数立于天南沼泽和牧北草原。

    传言,此教并非天元本土教派,乃是由异世一佛陀传入,后在天元留下传承,发展至今,规模不小。但偏于一隅,从未入主天元十三州,其在天南沼泽和牧北草原教徒众多,影响不小。

    方才老者口吐音节便是佛教鼎鼎有名的六字真言,乃无上秘法,此老者竟能得此传承,机缘可谓不小。

    在他身后数十丈远一座高耸山峰上,有五根巨大手指印凹坑,乃是方才老者打向庄心乾的那一掌,被其避过,击在山峰上而留下的五根手指印痕。

    两人隔着十丈远,老者隔空而发,打在三十丈外山峰上都能留下如此手印,可想而知,其威力有多大,若修士正面受其一掌,只怕金刚之身也得饮恨。

    老者身上雷弧咒印已然消散,他面上声色不露,古井无波,仍是那副庄严肃穆模样,心下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乾易宗身具风雷二灵根的天才弟子,他当然也有所耳闻,但他自恃功法神通,又怎会惧一筑基中期修士。

    两人一交手,他才感觉到此人的确非常棘手,可谓盛名之下无虚士。

    自己五指崩山印,威力巨大,可对方风雷遁术已炉火纯青,身形在半空中忽闪忽现,来去自如,每每不与他硬拼功法,五指崩山印根本连对方衣角都碰不到。

    方才其以雷法封印术将自己身形禁锢,那些暗黑雷咒印遍布全身,竟将他全身灵气都给封住,连灵器都无法祭出,若非他六字真言秘法第一层已略有小成,恐怕此刻已命丧其手。

    他所修功法乃是佛门上乘秘法,他少年之际曾在一崖边山洞之内偶遇一坐化的修士,因此得其传承秘法,踏上修行之路,后加入幽魅宗才知那坐化修士所留传承乃佛道秘法。

    修行至今,虽不敢说在同阶之内横行天下,但也罕有敌手,未想今日再此遇上如此强敌,以筑基中期修为力抗自己筑基后期修士而不落下风。

    “不愧是乾易宗数千年未有的天才弟子,竟然能使出如此强大的封印术,连老夫周身灵气都可封印。”老者说道,双手缓缓结印,朵朵金莲自天垂下,眨眼间将方圆数十丈地覆盖,每朵金莲上端坐着一道虚影,口中念诵不休。

    “此乃极乐世界诸天神佛异象,你当好自聆听。”一个威严、庄重声音传来。

    庄心乾泥丸宫内神识一阵翻腾,他怔怔听着梵音,看着金莲坐下众多佛陀,周边仙气氤氲,猛然惊醒过来,竟差一点便堕入幻象之中。

    “好自聆听,勿要执魔。”脑海中那道声音又再度响起,威严庄重,让人执不起半死反抗念头。

    庄心乾神识海一阵激荡,他紧闭双目,抗衡阵阵梵音入耳。

    猛然间他嘴角溢出鲜血,原是咬破舌尖,他吐出一口精血,形成一道血色屏障,将阵阵梵音挡在身外。

    趁此清醒之际,他双手结印,大喝:“雷电风暴。”

    倏然,天地变色,天空瞬间黯淡,雷电与风暴将众多金莲上身影淹没,方圆数十丈之间皆是雷鸣电闪和接天连地的巨大风暴,金莲在雷电与风暴夹击之下寸寸断裂。

    老者身形暴退,金色圆环护着他冲出雷电风暴中央。

    庄心乾身形一闪,几个闪烁间便追赶上老者,五指间黑色雷弧跳跃,击向其胸腹。

    老者知晓其封印术的厉害,口中吐出一个音节,字节迎风而涨,挡在胸前。

    庄心乾五指黑色雷弧击在字符上,化为不知名咒印文字沿着字符散布。

    金色字符与黑色咒印相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被其包裹全身封印,而老者却早已脱身而出。

    雷法封印果然了得,竟连真言都能封印。老者见此心下想道,又见其面色苍白,想其动用此术灵力耗损定然非小,自己只要小心不被其近身封印,再相持一会儿,他灵力不支,再一举将其击溃。

    毕竟只是名筑基中期修士,术法神通再强,灵力量与筑基后期修士相比肯定还是不如的。

第二百四十章 对抗(七)

    庄心乾亦知晓此节,他的雷缚法印术强则强矣,但要以自身灵力为支撑,所谓强招必自损,方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其金轮与身体封印,已耗去不少灵力。

    如今又将其真言封印,体内灵力已消耗大半。

    说到底他还只是筑基中期修为,依靠自身异灵根及术法神通方可与后期修士抗衡,但这般与筑基后期修士硬拼灵力定然要吃大亏。

    当速战速决,不然纵使诛杀此人,灵力耗尽,在此混乱局势下自身也必死无疑。

    庄心乾身上雷弧闪烁,人影消失,出现在老者身侧,双手结印:“雷法牢笼,十六雷柱。”

    半空中凝成十六根高十余丈的巨大雷柱,将老者团团围住,雷柱之中发出巨大紫色雷电,瞬间便将方圆数十丈地淹没为一片紫色海洋。

    电光将天地照耀成一片紫芒,雷光闪烁之间,只听得一声悠悠佛号响起。

    老者盘坐于空,身后一名佛陀虚影浮现,虚影逐渐化虚为实,那佛陀高数丈,全身金光大绽,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面上满是慈爱神色,整个人说不出的庄重、威严。

    紫色雷电汪洋转瞬间将佛陀淹没,佛陀金光护体,巍然不动,庄心乾身上雷弧闪烁,身形忽闪忽现,纵横于十六根雷柱之间。

    两人右侧数百丈之地,青阳宗天才弟子贺子阳与一脸色白净的魔宗修士亦激斗正酣。

    贺子阳神通术法惊人,与他对阵的乃是尸傀宗一名筑基后期修士,用傀儡和尸傀摆成了一个铁桶阵,将自己团团围住。

    三具栩栩如生的人形傀儡呈品字形排布,每具傀儡皆有筑基中期修士的战力,两具尸傀分布在他左右两侧。

    此刻男子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以他全副武装的傀儡及尸傀战力,不说横扫金丹修士之下,至少也是纵横新港筑基一辈。

    可偏偏碰上了这么一个怪物,将他所有手段完全克制,令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贺子阳身形一闪,手掌之间,一道细小水柱激射而出,那水柱看上去也就小指粗细,向着男子击去。

    男子却面色凝重,不敢大意,三具傀儡迎面击上,分夹包抄上去。

    正中一傀儡张口喷出一道巨大的光柱,迎向水柱,两者一碰撞,看似细小的水柱实则却力重千钧,竟将那道巨大光柱压制。

    水柱将光柱击溃,打在傀儡面门之上,将其击飞出十余丈之远,好在傀儡皮糙肉厚,悍不畏死,一个翻身身形一闪又加入战团。

    与此同时,左右两只傀儡口中喷出光柱,击中贺子阳身体,只见其全身突然化作水态,光柱击在其水态身形上,将其击散。

    转瞬间那些水团又重新凝聚在一起,化作人模样,现在贺子阳身形来。

    这正是他天赋神通,水化。能够将自己化作水形态,水无形无相,不惧任何实体攻击。

    贺子阳双手结印,半空中一团团水泡凝成,向着男子击去。

    水泡接触傀儡身形的一刹那,猛然涨大,化作数丈大小水牢,将三具傀儡束缚在水牢之中。

    尸傀宗男子见此,手中掐一个法决,三具傀儡全身血光大绽,水牢被血光一扫,纷纷破裂。

    尸傀宗男子知晓自己攻击对其造不成实质伤害,摆出一副防守架势,贺子阳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破他之策,他水化神通自然精妙无比,但攻击力尚缺,对方用皮粗肉厚,悍不畏死的傀儡拖延,他一时也无办法破敌。

    两人僵持不下。

    另一边,一道金色高大身影与几名魔宗弟子战至一团,那高大身影全身金光闪闪,在空中忽闪忽现,几名围攻他的魔宗修士全然一副守态。

    高大身影乃是一只金色巨猿,金色眸子如铜灯大小,全身毛发无风自动,威风凛凛,霸道之极,此乃姜羽桓独门秘书,真灵十二变,以身化作巨猿之体。

    他身形在众人之中闪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嘭”,一声巨响,那金色巨猿出现在一男子身后,硕大拳头砸在其防御灵器盾牌上,那盾牌晃了几晃。

    该男子手一翻,一炳赤红长刀斩下,早已没了那巨猿身形。

    倏然之间,那巨猿又出现在十余丈之外的另一男子身后。

    金光闪闪的身影,如猿魔抱月状狠狠压在其护身玄钟之上。

    轰隆一声大响,玄钟似被泰岳之山撞击一般,巨大玄钟出现丝丝裂缝,黑光皱缩。

    那玄钟之下魔宗男子心中大骇,他这玄钟乃是以防御见长的上品灵器,质地坚韧,靠着此钟他数次逃脱险难,未想竟在这巨猿一击之下,出现碎裂痕迹。

    他心下是又惧又怒,悔不该来围攻此男子。

    金色巨猿一击将此玄钟打的几近开裂,硕大明晃晃的拳头接踵而至,打得玄钟摇晃不已,裂缝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碎裂。

    半空中一只三足鼎迎风而涨,化作十余丈大小压向巨猿。

    巨猿双拳出手,打在大鼎之上砰砰作响,两者微一僵持之间,其余诸人果断出手。

    薄如蝉翼的银丝线不知何时已缠上巨猿身躯,一修士手中掐诀,银丝光芒大绽,将其身形紧紧缚住,巨猿身形一挣,竟不能破。

    几人趁此机会,诸多术法,灵器向他身上击去。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术法、灵器光芒,眨眼将那一处空间淹没。

    巨猿身形骤缩,样貌化为一舒眉朗目男子模样,只见其双手合十,一声大喝:“虚空流转。”

    他双手缓缓张开,似在撕扯天地,原本平静的空间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空间在撕裂,一个黑色圆洞浮现,随着他双手越张越大,黑色圆洞亦越涨越大。

    那黑洞之中,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有的只是一片虚无。

    黑洞被拉扯至数丈大小,挡在身前,众人诸多术法、灵器铺天盖地的攻击手段,皆被黑洞吞噬,如同泥入大海一般,毫无声息。

    魔宗几人见此急忙将灵器收回,以免落入黑洞之中。

    黑洞如一只吞噬天地的巨兽,诸多术法,灵器激射的光柱皆被其吸收的一干二净。

    姜羽桓双手缓缓合上,黑洞亦渐渐消失。

    “这是什么术法,怎这般古怪,将我们攻击全部吸收。”魔宗一人骇然失色,开口问道

    “必是空间类型法术,那黑洞自成一片天地,我们攻击都落入那片天地之中。”一人眉头紧皱。

    他们一众五人,两名筑基中期修士,三名筑基初期修士,竟被其一人死死牵制,观其手段层出不穷,几人竟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说话之间,姜羽桓身形已化作一只巨大的孔雀鸟,孔雀鸟一声清鸣,五色光芒大绽,身上银丝被这五色光芒一扫,竟脱落开来。

    魔宗内一男子大惊失色,他这银丝乃上品灵器,材料取自金蚕妖族吞吐的丝线,坚韧无比,且善能变化,只要缠住其人,无论他身形如何暴涨暴缩,银丝亦能随着变化。

    是灵器中十分特殊的一类异宝,自他拥有此宝以来,此宝屡建奇攻,还从未失手。

    不想被那孔雀五色光芒一扫,竟脱落开来,他害怕此宝被毁,手上一招,将此宝招回,拿在手中一看,银色丝线已被切开无数小口,几乎断裂。

    他心中肉疼不已。

    那孔雀鸟脱开银丝,五色光芒向众人扫来,几人眼见那五色光芒将银丝挣脱,料来必是锋利无比,哪敢硬接。

    纷纷使出灵器相迎。

    五色光芒与诸多灵器光芒交织一处,终是不敌诸多灵器之威,初一接触便被压制,渐渐便消散全无。

    孔雀鸟身形一晃,化为人形模样,倏然消失。

    “小心。”一人喊道,他话音未落,只见一只金色巨猿出现在另一男子上方,双手如抱月撞压下,正是方才被其以猿魔压顶术攻击的那人。

    金色巨猿如泰岳大山一般压向那已生裂纹的玄钟,轰隆一声巨响,玄钟寸寸断裂开来,碎了一地。

    巨猿硕大的金色拳头砸下,男子面色大变,身形暴退,手一翻,一柄长刀迎风而涨,与其金色巨拳相击。传出金石相击之声,巨猿双拳如风,长刀光芒顿减,被巨猿一巴掌拍飞出去。

    其余几人攻击亦至,巨猿身形皱缩,又化为人形,消失不见。

    眨眼间出现在另一男子身后,那男子却似乎早有预料,一方玄黑砚台迎风而涨,砸向巨猿。

    巨猿刚现出身形,见砚台砸来,双拳迎向。

    两者相碰,巨猿身体被砚台砸飞数丈之远。

    “诸位勿要惊慌,我已看破他的术法。”那男子大声喝道

    “吴道友,此人所修乃何功法,如此诡异?身形不断变化,手段层出不穷,又能穿越空间。”一人开口问道

    “诸位向我集合,莫要被他找到破绽,逐个击破。”

    几人听他此言,身形一闪,来至他身侧,一人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对抗(八)

    “他身形之所以能穿越空间,忽闪忽现,所使功法的确是空间纵横术,但只有回归人形才能使出此术。且每次空间纵横最多不过方圆十五丈之距。我们只要与他保持十五丈之外距离,用灵器或术法攻击他,就不用担心他忽然出现攻击我等。”

    “那巨猿和孔雀鸟形态是怎么回事?”

    “此必是化形一类的功法,他能在各种妖兽之间随意变换形态,获得妖兽的某种能力及神通。他术法神通虽妙,但终究只是一人而已,我们把握安全距离车轮战消耗,他灵力必不能持久。”

    “好。”几人一口应下。

    姜羽桓见他们抱作一团,嘀咕不休,身形一闪,向众人冲去。

    “小心,他要拉近距离,用空间纵横术袭击我等。”男子道

    几人身形暴退,术法灵器一时齐出,将其身形逼住。

    巨猿身形皱缩,化作人形,身形消失,两个闪烁间到了几人上空,巨猿双手如抱月状压下。

    几人合力反击,砚台、大鼎,刀、棒数件灵器迎风而涨齐齐迎向巨猿,各色光芒交织,巨猿身体倒飞出去十余丈远,砸向一座大山,一时间山石蹦碎,尘土漫天。

    巨猿一个纵身跃起,魔宗诸人几件灵器迎头砸下,巨猿一声大吼,双拳齐出,身形被直直砸下地底,若非巨猿皮糙肉厚,身体金刚不坏,早已成了一滩肉泥。

    魔宗诸人显然不会给其喘息之机,众多灵器一时砸下,地面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地底被砸下一个长十余丈,宽数丈之深的巨坑,却无巨猿身影。

    原来巨猿在衰落地底瞬间,身形骤缩,化作人形,使用空间纵横术躲过了此击。

    姜羽桓两个闪烁间,与魔宗诸人拉开了距离。

    此刻他面色微有些苍白,嘴角带血,连续使用空间术法穿越虚空的确让他灵力有些不堪重负,消耗非小,魔宗几人抱作一团,让他颇有些无从下手,没有可趁之机。

    而魔宗几人见他身形飘出数十丈之外,面色微微苍白,嘴角带血,知晓他灵力不济,身已负伤,但一时也不敢太过逼近,两方微微僵持。

    此刻其余诸处战场,双方争斗也已到了白热化地步。

    陈达手中数十珠红色花骨朵弹出,与迎面激射而至的白骨相碰,红色花骨朵儿爆裂开来,化作一团火海,火光冲天。

    白骨纷纷碎裂,火光之中一人倒射而出,眉清目朗,周身白骨破体而出,将他身形团团护住,正是血骨门独门功法。

    陈达身形一闪,到了男子身侧,漫天花叶飞舞,他身形在漫天花叶之中忽闪忽现,正是其独门绝技,千叶影乱舞。

    漫天花叶之中有红色爆炎花、紫色吞灵花、蓝色冰晶花、金色扇叶,齐齐朝男子攻去。

    男子一声大喝,周身骨刃暴涨,方圆十丈皆是纵横交错的骨刃,每一根都有数丈粗,数丈长,迎向漫天花叶。

    花朵之中爆裂声不断响起。

    赤炎花爆裂,化作一团火海。

    冰晶花爆裂,冰层沿着他白骨将其冰封。

    紫色的吞灵花化作数丈大小,将他白骨吞食。

    金扇叶与他白骨向击,传来金石之响。

    各色花朵爆裂开来,化作功能属性各异的术法将此一片方圆天地淹没。

    魔宗男子破体而出的骨刃纷纷碎裂,或被紫花吞食,或被红花火焰融尽,或被蓝花冰封。

    男子眼见护体白骨碎裂,双手结印一声大喝:“血海张天。”

    半空之中,红色血液喷涌,化作滔滔大河,眨眼间将漫天花朵吞噬,花朵不断爆裂,在血海中激起层层浪花,火焰冲天,冰层蔓延,种种术法之象在血海中爆发,又渐渐被血海淹没吞噬。

    “万花影缭乱。”陈达大喝,半空中漫天白花飘零,朵朵绽放,每一朵白花都要十余丈之高,转眼间方圆数十丈之地已是一片白色花海。

    每朵花的花芯之上都是陈达的身影,密密麻麻有几十人之多,姿势各不相同,或坐或站,或盘膝或伏躺,分不清哪一个是真身,哪一个是假象。

    花朵一绽一合,漫天白光激射而出,血海中掀起千层巨浪,血海之中凝出无数张牙舞爪的鬼物,那些鬼物头生双角,挂着长尾,双目赤红,朝着白色莲花上身影冲去,悍不畏死,一层一层,重重叠叠前仆后继。

    白莲光芒大绽,开合之间,密密麻麻白光激射而出,鬼物被白光散过,身形溃散,化作一滩血水,鬼物似无穷无尽,不断凝成,白光亦铺天盖地。

    两人右侧不远处百余丈之距,水云宗于飞熊正与一尸傀宗修士对阵,于飞熊硕大魁梧的身躯,金光大绽,与一具乌黑亮泽线条分别的虎形傀儡肉搏至一处,一人一兽打得砰砰作响。

    于飞熊硕大金光闪闪的拳头砸在虎形傀儡脑袋上,将其打得身形一顿。

    虎形傀儡一张口,一道光柱巨大光柱,于飞熊全身金色毛发竖起,如倒刺一般挂在身上,光柱击在金色毛发上,竟穿不透。

    于飞熊又一拳,将那傀儡击飞数丈之远,傀儡翻身一跃,又朝着他冲来。

    旁边一具绿色尸傀与一金刚杖相持,尸傀口中喷出尸火,金刚杖金光大绽,一时谁也未压倒谁。

    十余丈之外,一高瘦男子面色微微苍白,嘴角隐隐有血迹,方才他受于飞熊大明王吼一震,未及防备,震伤内脏,神识亦受损,呆滞了数息时间,好在傀儡及时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不敢近身,远远和他相持十余丈距离,操控着傀儡和尸傀与其斗法,手中一翻,一银色大斧迎风而涨,劈向于飞熊。

    于飞熊一声大喝,身形暴涨数丈之高,双拳迎向巨斧,以肉身相抗。

    巨斧斩下,与他双拳相迎,传出金石相击之响,于飞熊双拳连出,一掌将巨斧拍了个踉跄,傀儡趁此夹攻,于飞雄浑身金光大绽,身上竖起的金色毛发脱体而出,如利刃一般,迎向傀儡。

    每一根金色毛发脱体之后涨至数丈大小,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金色利刃击在傀儡上,傀儡黑芒大绽,形成一个圆形护盾,没支撑一时便被击破,傀儡“伤痕累累”,浑身满是利刃斩破的缺口。

    于飞熊金光灿灿的大掌一击将巨斧拍飞,身形一闪,来至傀儡身侧,双拳如风,击在傀儡脑袋上,一直将其脑袋打碎。

    那男子见此不禁骇然失色,见他数丈高金光闪耀的身体有如天神一般,心下胆裂,转身而逃,连那具尸傀也顾不得了。

    ……………

    唐宁与尸傀宗弟子僵持了好一阵,金钵之内,那具尸傀绿焰已缩至五六尺大小,仅仅能护住周身,金钵数道光柱射出,尸傀奋力迎击,绿焰挡住金色光柱攻击。

    与木人对阵的虎形傀儡此刻亦是伤痕累累,躯体多处残破,但还能战斗,木人手持琅琊棒与金刚伏魔杖击下,傀儡金爪相迎,身体被击飞数丈。

    空中,玄黑大印仍与银色大锤相持,黑芒与银光交织,两人硬拼灵力。

    尸傀宗男子心中大惊,极是焦虑,他原本以为对方动用两件上品灵器,必不能持久,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点也不见其灵力不济之象。

    而自己尸傀与虎形傀儡都以伤痕累累,这般下去恐怕等不到他灵力枯竭,尸傀与傀儡就被干掉了。

    没有了尸傀与傀儡,自己绝非其敌手,他正纠结要不要扔下傀儡和尸傀逃命。

    想要果断撤离,又舍不得尸傀及傀儡,这可是他花了大半辈子积蓄才好不容易炼制的。

    唐宁见其尸傀与傀儡被死死压制,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知晓再不动手,对方可能就要溜了,当下双手结印,地底之下一棵棵寸高的小树苗破土而出,迎风而涨,直冲云霄。

    弹指之间便长到数十丈之高,枝叶纵横交错,遮天蔽日。

    树海已成,唐宁双手掐诀,巨树纵横交错,形成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大牢笼,将尸傀宗弟子困于其内。

    男子面色一变,见势不妙,身形暴退,欲要冲破树海,银色巨锤倒射而回,护住他周身,唐宁手一指,玄黑大印当空砸下,巨树亦向其身缠去。

    轰隆一声,大印砸向银锤,将其击的在空中不停旋转,银锤光芒骤缩。

    男子一意想逃出树海,无心恋战,以银锤护住己身,左手一翻,拿出一红色长戟,一路斩树伐木。

    那些巨树被红戟光芒一扫,拦腰斩断,还未等其倒地,上半部生出主干连接,下半部又继续生长,眨眼生出树枝树叶。

    唐宁大印连连砸下,银锤光芒愈暗,摇摇欲坠。

    男子只好将体内灵力源源不断注入银锤内,与大印相抗衡。

    金钵之内,尸傀终于支撑不住,绿焰消散全无,光柱击透其脑袋,尸傀应声倒地。

    唐宁手一招,将金钵召回,收入储物袋中,翻出一杆黑幡,朝其上一指,黑幡迎风而涨,涌出滚滚黑雾将男子身形包裹。

    黑雾之中无数兵甲凝成,对着其红色长戟一阵乱砍乱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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