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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若浊     天元仙记txt下载     天元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秦川窦家(二十四)

    “弟子不敢。”窦晓道

    “我问的是有没有,不是敢不敢。”

    “宗门对弟子恩重,弟子绝无怨恨之心。”

    “窦文才勾结魔宗之事你已知之,以你之见,长房那边窦博伦会不会参与其间?”

    “弟子不敢妄言。”

    “今日是特地来寻求你意见的,只管畅谈便是。”

    窦晓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长房与二房素来不和,窦家上代家主身亡后矛盾进一步加深,窦博伦与窦文才竞争新一代家主失利的根本原因是二房联结了三房众人。窦文才上位后,大力扶植二房三房子弟,排挤长房,此人所共知之事。”

    “若说窦家还有人没参与勾结魔宗事宜,那必是长房无疑。盖因窦家上代家主窦伯安是被魔宗弟子所杀,窦伯安长房出身,足以证实长房一脉与魔宗没有往来。”

    鲁星弦点点头:“你说的有理,现宗门欲让你戴罪立功,游说窦博伦你可愿意?”

    “弟子愿效命,请师叔吩咐。”

    “你写一封书信与窦博伦,备陈窦文才勾结魔宗之事,让他弃暗投明,协助我等。”

    “是。”窦晓应道,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鲁星弦。

    ……………

    飞龙山大殿内,窦文才脸色极是难看:“你细细重头说一遍。”

    “是。”窦迅应道:“当时窦舒找到了我,说有传谣者的消息,我赶忙告知杰哥儿,杰哥儿见了那人,让我去盯着其他地痞,他自己盯着那人,后来就没了消息。”

    窦文才沉吟许久:“你去吧!”

    ………

    窦炳之怔怔的望着窗外,感受呼啸的山风,双目微微眯起,屋外一男一女走入,向他行了一礼。

    “父亲,您急唤我们来有何要事?”女子开口问道

    窦炳之回过头轻轻叹了口气:“窦家即将发生大变,思辰,紫玉,你们是我三房最优秀的子弟,赶紧走吧!离开秦川,走的越远越好。”

    “叔父何出此言?”窦思辰大惊问道

    “还看不明白吗?这一系列针对我窦家而来的动作。我们这次的对手很强大,窦家能不能挺住这场劫难还未可知,你们就不要留在这漩涡中了,若窦家不幸遭灭顶之灾,有你们在日后或可东山再起。”

    一听此言,两人面色大变,窦紫玉道:“父亲,真有这么严重吗?或许只是一些眼红我们窦家的人兴风作浪而已,您是不是太过悲观了?”

    窦炳之摇了摇头:“就目前的态势而言,其背后一定是个庞大的组织,咱们家族的那些对头或许会搞些小动作,但此事绝非他们的手笔。敢公然劫走家主之子,说明其背后势力并不害怕我们窦家报复。我只是以防万一,若相安无事自然最好,届时你们再回来便是。”

    窦思辰与窦紫玉面面相觑。

    “父亲,您认为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窦炳之默然不语,挥了挥手:“去吧!莫要迟疑,避个一年半载,待此事落下帷幕再回来,事情没有定音前别回秦川。”

    “是。”二人应道,出了屋室,御剑往东而去。

    窦炳之看着他们身影渐渐消失,闭起双目叹了口气,轻言自语道:“或许当初我的决断是错的。”

    当年窦文才卑辞厚币结交三房子弟,当然也没少给他送灵石财货。

    后来窦伯安意外身死,重选家主之时,窦文才又许诺,只要帮助他当上家主,他会加倍回报三房。因此当年他主动退出家主之争,率领三房子弟全力支持窦文才,窦文才上位后,也没有违背诺言,给三房争取了不少好处。

    可这些年下来,他已渐渐明悟,他早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夜深人静之时偶尔反思己身,当年真不该被小利蒙住双眼,致使犯了大错,或将整个窦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

    月朗星稀,唐宁负手站在山顶之上,呼啸的山风吹得他衣裳猎猎作响。一道遁光自西而至,落在他面前,遁光散去,现出一人身形,身材高瘦,上唇稀稀几根长须,正是窦博伦。

    “唐道友突然约我在此见面,不知所为何事?”窦博伦问道

    唐宁道:“我知晓令郎失踪,窦道友在着急寻他下落,特来助道友一臂之力。”

    “唐道友此话什么意思?”窦博伦警惕道

    “令郎的下落我已知晓,就在山峰脚下竹屋之内,道友一见便知。”

    窦博伦看了他一眼:“莫非犬子的失踪与唐道友有关。”

    “道友一看便知。”

    窦博伦化遁光而下,来到竹屋外,推门而入,见一具无头女尸躺在木床上,脑袋滚至一旁,而窦彦斌倒在血泊中,地下血液已然凝固。

    “彦儿。”他一声悲呼,身形一闪,上前抱起窦彦斌身体。咬牙切齿,双目热泪滚滚而下。

    “彦儿,彦儿,我的儿。”窦博伦抱着他身体轻轻呼唤着。

    屋外,唐宁斜倚门前。

    “是你,杀害我的儿。”窦博伦转头望着唐宁,杀气毕露。

    “不是我。”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彦儿。”窦博伦大声喝问道

    唐宁左手一翻,拿出一张墨绿色符箓,轻轻一点,灵力注入其中。

    “窦英杰,你这畜生。”女子的声音从符箓中传来……

    “窦英杰。”窦博伦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抱起窦雁斌尸体向外走去。

    “窦道友,你是要继续回你的窦家当缩头乌龟,还是杀了窦英杰替令郎报仇呢!恕我直言,你杀不了窦英杰,以你的修为根本不是窦文才的对手,如果我们能合作的话,或许可让你报此大仇。”唐宁开口道

    窦博伦停下脚步:“这些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你是指哪一件呢!萧墨白的事与我无关,令郎的死与我无关,至于秦川传的沸沸扬扬的词是我所写。不过不是谣传,是真的,窦伯安的确是窦文才所杀,我来此目的就是调查你们窦家勾结魔宗之事,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调查窦文才勾结魔宗之事。”

    “你说什么?”

    “窦道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没有必要装作那么惊讶的样子,你真的一点不知情吗?作为窦家三名筑基修士之一,难道就不曾有一点怀疑过?窦家在窦文才当家主后,窦家实力蒸蒸日上,窦文才亦突破至筑基中期,他背后有人支持,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窦博伦默然不语,良久开口道:“你想怎么样?”

    “合作,除掉窦文才,由你来当窦家的家主。”

    窦博伦没有应声。

    唐宁继续道:“你知晓别人怎么议论你吗?就连你窦家长房的子弟都在背后说,你是他窦文才的一条狗,一条听话的狗。当然,别人不理解,我可以理解你,你不是窦文才的对手,你害怕他,论凶狠毒辣,你远非他敌手。”

    “窦文才为了当上家主之位,可以勾结魔宗,杀掉窦伯安,而你,在爱子被杀,长兄被谋害的情况下,依然不敢反抗。你看看你当家做主的这些年,长房被压制到了什么地步?”

    窦博伦咬牙道:“不必用激将法,我只问你,彦儿的事是不是你们从中作梗?”

    “跟我没有关系。”

    “你录音符从何处得来?”

    “我们一直在调查跟踪窦文才,窦英杰自然也在跟踪之列,这处竹屋是窦英杰居室之一,早被我们监听,地底全是铜管。实话告诉你吧!知晓你胆小怕事,故而一开始我们策反的对象就不是你,而是令郎。”

    “词谣是他所传,他不忿窦文才暗杀窦伯安,排挤长房,故而与我们合作,意在除掉窦文才,重推你为窦家家主。可惜啊!他的父亲是一个懦夫,这也证明我们的判断没有错,找了令郎而没有找你。”

    窦博伦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彦儿从未和我说过,你诓骗我,定是你们设计害死了彦儿。”

    唐宁拿出一张墨绿色符箓,轻轻一点,灵力注入其内,里面声音传出。

    “好,那便信你一次,拿下窦文才,重选我父亲做家主。”

    “目今尚未查到窦文才的铁证。”

    “词谣我已命人传出,找的都是一些地痞无赖。”

    ……………

    唐宁略带讥讽道:“窦道友,你不会连令郎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

    “彦儿,我的儿。”窦博伦神情悲惨,望着窦彦斌轻轻呼道:“都是为父害了你啊!”

    “令郎将此事告知了窦心薇,窦心薇于是帮助令郎传谣,前几日她带上人皮面具,找地痞传谣时被窦英杰发现,她一路逃遁到了此间附近,终是被窦英杰制服。窦英杰于是带至此竹屋,对她逼供,令郎闻迅赶来,与窦英杰交手,被其杀害,待我赶至时已来不及了。”

    “窦英杰在哪?”窦博伦咬牙切齿问道

    “已被我禽下。”

    “我要手刃此贼,替我儿报仇。”

    “只恐你忌惮其父之能,下不了手。”

    “事到如今,你不必激我,我与此贼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我若不能为我儿报仇,虽生犹死。”

    “跟我来。”唐宁道

    两人化作遁光而去,行不到数里,来到一破茅屋间,唐宁领着其走入,屋内窦英杰身上被下灵力禁制,五花大绑缚在床头。

第二百一十三章 秦川窦家(二十四)

    “你们这对贼父子,害死我儿,今日我就先杀你以祭告我儿在天之灵。”窦博伦一见窦英杰便怒发冲冠,双目赤红的一步步向他逼去。

    窦英杰不断挣扎,口中呜呜大喊,他嘴里塞了棉布,因此只能发出呜呜之声,窦博伦走至他面前,手掌化刀,手起刀落,亲自将其脑袋斩下。

    见其脑袋落地犹不解恨,一阵狂斩,将其剁成了肉泥。

    “彦儿,为父替你报仇了。”窦博伦泪珠滚滚而下,出了茅屋,抱起窦彦斌尸体亲自挖了个大坑,将他埋葬在内:“彦儿,你且忍耐一二,待为父杀了那对贼父子,再将你葬回咱们飞龙山。”

    唐宁冷眼旁观,待其安葬完毕,他左手一翻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这是什么?”

    “令侄窦晓的书信。”

    窦博伦接过打开一看,冷哼一声,轻轻一握,书信化作齑粉:“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帮助我们找到窦文才勾结魔宗的铁证。”

    “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勾结魔宗吗?怎么,连证据都没有,那你们凭什么认定他勾结魔宗。”

    “我们自有消息来源,魔宗可以在我们内部安插细作,我们当然也能在他们那安排几个线人。宗门迟迟不动手,是考虑到你们窦家在秦川的影响力,不想闹得人心惶惶。你在飞龙山这么久,和他比邻而居,不会一点线索没有吧!”

    窦博伦沉默了一会儿:“你们会怎么做?”

    唐宁知晓他问的是掌握窦文才证据后宗门的处理,回道:“罪止元恶,其余一无所问,窦家一切如故。”

    “我如何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令侄窦晓吗?窦家存在与否于宗门而言没多大关系,重要的是稳定,现在尸傀宗虎视秦川,闹出太大动静,于稳定不利。”

    窦博伦默然良久:“你等我消息吧!”

    说完化遁光而去。

    …………

    飞龙山大殿内,窦文才怔怔望着窗外老槐树出神。窦雁玉御剑而下,径入其主室,行了一礼:“叔父。”

    “还没有英杰的消息吗?”

    窦雁玉摇了摇头:“叔父,此事极是古怪,窦彦斌与窦心薇也先后消失,我们一点线索没有,这恐怕不是使绊子下损招这么简单。”

    “你怀疑谁?”

    “如果说之前在各地到处传谣,还有可能是其他眼红我们窦家之人使得阴招,那这次劫掠英杰等人的行为,则代表宣示开战。我想秦川之地没有谁会这么干,包括东部秦家等人。加上上次大闹望西川一事,我敢肯定其背后一定是秦川之外的庞大势力。”

    “秦川的大势力?你是说乾易宗吗?”窦文才道

    “我认为炳之叔说得有理,这一切事情都是唐宁来了之后才发生的,短短数月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我们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在这地方除了乾易宗,我想不出还有谁敢如此猖獗的挑衅我们窦家。昨夜我仔细想了一晚,他一来就抓走了窦晓,或许一开始便是冲着咱们来的。”窦雁玉道

    窦文才闭上双目,沉默良久。

    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可能是乾易宗,但仅仅为了一个逻辑上的片面猜测,就让他放弃窦家这么大产业只身逃窜他又心有不甘,更重要的是,一旦离开,他这辈子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他做了这么多,终于登上家主之位,窦家在他带领下实力蒸蒸日上,真的要放弃这一切吗?他心有不甘。

    他之所以受到尸傀宗重视,就是因为窦家的财力,抛弃掉这些,尸傀宗那些人哪还能多看他一眼呢!秦川目今还是乾易宗的地盘,就算他要改旗易帜,窦家内部是否同意不说,尸傀宗真的能庇护他们吗?

    “叔父,咱们是不是应该撤了,英杰如果是被乾易宗抓去,咱们现在可能已经暴露了,再不走就晚了。”

    窦英杰仍是默然不语,他回顾自己的一生。

    他本是窦家二房不起眼的子弟,父母皆是窦家世俗中人,祖上三代未出过修士,在窦家内地位颇低。

    直到他出生,幼时被鉴定出有修行灵根,资质上佳,于是一家地位在族内腾云直上,父母因他而富贵,将他视若珍宝,周围的人亦阿谀奉承着他。

    那时的他自认为是天之骄子,不可一世。及至长大成人,经过蜕凡的洗礼,入了飞龙山内,因傲气未改,每日在烟花巷中寻花问柳,醉生梦死,甚至与当时长房家主亲侄发生了冲突,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关闭在暗无天日不足两方的黑屋中两年之久。

    他才明白,自己什么也不是,自那时起,他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登上家主之位。

    自此之后,他远离了世俗一切诱惑,刻苦修行,可他资质虽佳,在家族内却无甚助力,丹药、灵石等物有限的紧。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或许看中了他的资质,或许看中他的野心,总之最后是看中了他。

    他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个电闪雷鸣,风雨飘摇的夜晚,那个人找到他,问他是否愿意拜自己为师。

    被一个金丹修士收为弟子是何等荣耀之事,他没有犹豫,直接倒头下拜。

    后来才知自己所拜的这个师尊原来是尸傀宗修士,但他不在乎,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跳板,一股能助自己腾飞的力量,他坚信,凭自己的资质,努力修行,终有一日能超越这个师尊。

    从那夜起,他没有再为灵石、丹药之物发愁过,那个人的确在他身上下了不少资力,从这点上来说,这个师尊倒也是合格的。

    他心里清楚,这是一场交易,是一个商人的投资,他只有表现的越优秀,投资力度才会更大,否则,投资便会停止。

    灵石、丹药他一无所取,除了留下自己修行所必用的那一份,其他都用来招揽人心,他大肆结交族内其他子弟,博得了很好的声望。

    他不得不如此,他没有任何一点根基和助力,一切只能靠自己打拼。

    他收买人心,礼贤下士,加之自己资质优异,修为亦是高歌猛进,很快便在家族内打出了名号,开始接管重要产业。

    他一方面结交众人,一方面开始培植亲信。窦雁玉与窦银雪便是他看中的心腹,两人和他处境一样,在家族内无甚助力,但资质无他优异,是以被他培养成心腹。

    修行了三十余载,他迈出自己人生中最重要一步,突破至筑基期,成为筑基修士,代表他有了争家主之位的资本。

    他将自己整个计划告诉了那位师尊,得到了更大力的资助,他结交三房子弟,与他们打下良好关系,又挑拨长房与三房两边矛盾。

    经营了十余年,他觉得是时候了,于是联结尸傀宗那边刺杀了窦家原家主窦伯安。他亦成功当选上窦家家主。

    之后他一手创立了望西川,数十载以来望西川在他的经营之下,名声渐远,成为秦川的一块招牌,受楚国修士所钟爱,不少人甚至不远千里慕名而来。

    使望西川名声渐广,而它一年所创下的利润高达十万灵石,单凭此一项进账抵得上其他所有总和。

    望西川三绝,除了灵酒是窦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其余绝音,绝色两项都是他想出来的名头。

    对外他声称炉鼎修行之秘法是他翻阅窦家老祖笔记时偶然找出来的,实际上是尸傀宗那位师尊教授与他的。

    而他每年也要上交三万灵石给予尸傀宗,这是一场交易,投资得到回报,仅此而已。

    除了望西川的成就,他的修为亦突破至中期,风头在秦川一时无二,声望地位在窦家内部稳如磐石。

    可他早已不将此放在心上了,他要得到的不仅仅是窦家家主之位。

    他要的是以窦家为跳板,成就自己的大道,现在要他放弃这一切,他不甘心,没有了窦家,他在尸傀宗内,筑基中期修为,也不过泯然众人矣。

    良久,窦文才开口道:“如果背后是乾易宗,知晓我们底细,为什么还不动手呢?除了英杰,窦雁斌与窦心薇一并失踪,抓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呢?仅凭一个片面分析判断,就不顾一切逃之夭夭不是太武断了吗?还是再查一查吧!有了更明确线索再决定去留。”

    窦雁玉还要开口再说,殿外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窦博伦径直走来。

    “博伦,有什么消息吗?”

    窦博伦道:“我觉得背后与血骨门有关系。”

    窦文才神色一动:“血骨门?为什么这么说?可是有什么线索?”

    窦博伦道:“那个大闹望西川的萧墨白,我遇着他了,本想将他擒来,却被人救走,我与那人交手,他被逼无奈,使出了血遁大法,这不就是血骨门功法吗?”

    “血遁大法?的确是血骨门功法,你可看清那人模样了吗?”窦文才紧接问道

    “没有,他带着面具,衣物将自己身形遮掩的很死,若不是我耗尽灵力动用灵器玉水瓶,他也不会暴露自己,使出血遁大法逃遁。”窦博伦说道

    窦博伦与窦雁玉互视了一眼,皆有惊疑之色。

第二百一十四章 秦川窦家(二十五)

    窦博伦沉吟良久:“你在何处遇上那萧墨白,可曾见英杰、彦斌、心薇几人?”

    “在望圆郡城西一百余里的山林内,见他御剑直上,我赶上前一看,正是他。后来我在那周围深山中寻到一所竹屋,想来是其藏身之所,彦儿他们却是没有见着。”萧博伦道:“这事儿不大正常,血骨门怎么找上咱们了,望圆郡在秦川东部,要不找那唐宁打听打听?”

    窦文才点了点头:“你去吧!多打听一二。”

    “好。”窦博伦应道,离开大殿,化遁光离去。

    “血骨门?”窦文才皱眉沉吟道:“你怎么看?“

    “会不会是血骨门和咱们那头结了梁子,殃及池鱼到我们?”窦雁玉疑道

    “结梁子也不至于算到我们头上,且血骨门怎的知道我们与尸傀宗的关系。”

    “这可不好说,您忘了?几年前魔宗四派联合行动,占据韩跃山,共同对抗玄门,彼时同心协作,情报资源互享,说不定就把咱们漏了。”

    窦文才沉默思索良久。

    “叔父,要不联系一下那边,问问情况?”窦雁玉道

    “好吧!我写手书一封,你交给他们。”窦文才道,当即写了一封书信递给她嘱咐道:“路上小心些。”

    窦雁玉点点头,接过书信,出了大殿,御剑直去。”

    山林深处,窦博伦抬头望着窦雁玉渐远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嘲弄之色,身化遁光而去。

    他一路飞遁,来到唐宁木屋前,推门而入。

    唐宁盘坐在蒲团,见他到来,微微一笑:“窦道友,你来了。”

    “窦雁玉动身了。”窦博伦面无表情说道

    “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说的没错,此刻她应该联系尸傀宗弟子去了,我告诉他们,此事与血骨门有关联。”

    唐宁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窦文才若怀疑一系列事件背后是血骨门动的手脚,必会询问尸傀宗那边:“她什么时候出发的?”

    “我从飞龙山来之前。”

    唐宁眉头微微一皱,从飞龙山至此少说要两个时辰,既不知道其目的地,又不知晓其方向,这么久了,到哪截她去。

    “你可知晓他们联络地?”

    窦博伦冷冷一笑:“还能是哪呢?除了望西川,还有什么地方比眼皮子底下更安全呢?”

    “望西川?”唐宁微微一惊:“你是说尸傀宗的联络弟子就在望西川中?可那的管事修士不都是你们窦家子弟吗?”

    “管事是窦家子弟,可谁说尸傀宗的联络弟子就一定得是管事?望西川是窦文才一手创立,安插一名尸傀宗弟子在其间不是易如反掌?”

    “望西川阁楼内的修士除了你窦家管事子弟,剩下的就是陪侍女修,这么说尸傀宗联络弟子在这些人之中?上次萧墨白大闹望西川时,苏娇弱作为内应,曾联合阁楼内所有女修,若其中有尸傀宗弟子的话,窦文才应早知晓此事才对。”唐宁道

    “谁告诉你苏娇弱联合了所有女修,她所联合之人皆是那些修行炉鼎秘法的女修,尸傀宗弟子自然不可能在这些人之列。且望西川内除了陪侍女修,别忘了还有吹拉弹唱的乐师,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是蛻凡的修士,苏娇弱不就是乐师吗?”

    “你可有怀疑的对象?觉得会是谁?”

    “望西川一向是二房的人在打理,我对其间细事也不甚了解。”

    “那你如何肯定那尸傀宗联络弟子会在望西川内。”

    窦博伦道:“望西川虽不归我打理,但属于窦家产业,我长房亦有一份子在其间,我知晓其账目上每年都有数万灵石不翼而飞,窦文才若勾结尸傀宗,这笔灵石必是被他们拿去。”

    “窦文才对外声称,炉鼎秘修之法是他在翻查先祖手记时偶然发现的,也只是骗骗外人罢了,哪能瞒的过我。先祖的手记我一清二楚,哪有什么炉鼎修行秘法,那么多届家主都未发现,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什么秘法,必然是从别处弄到手的。”

    “现在想来,定是尸傀宗那边传授于他,他不敢对外声称,故而如此说。尸傀宗既传授其炉鼎秘法,又从中获利,你想他们会不会派个弟子监察,既安全又便于了解具体情况,还可隐藏自己身份,可谓一举多得。”

    听他这么一说,唐宁恍然大悟,尸傀宗那边要派弟子与窦文才随时保持联络的话,确实没有比望西川更好的藏身之所了。

    窦家作为秦川的名门望族,望西川是其重要产业,情报站投鼠忌器,不可能对其进行监听,且当时是窦晓任主事,更不会监听自家产业了,藏在望西川内,既安全又便于联络。

    “我只能做到这里,其他的看你们自己。”

    “多谢协作。”

    “不要忘了你的承诺。”窦博伦道,离开了木屋。

    唐宁亦出门化遁光直去,没多时来到望西川附近。

    他身形一缩,遁入地底,在望西川阁楼前侯着,按窦博伦的说法,以窦雁玉炼气十层的遁速从飞龙山到这里至少要七八个时辰,现在应该还在来的路上,因此他在门口侯着。

    直到太阳西落,月轮高升。

    阁楼一茬又一茬的修士,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窦雁玉的身影终于出现,唐宁心神一振,他之前还有些怀疑,担心窦博伦判断错误,现在见其御剑直下,心下大喜,看来那尸傀宗联络弟子果然在望西川内。

    窦雁玉跃下飞剑,入了殿内。

    唐宁遁入周侧石壁中,紧跟其后。

    “窦道友,窦道友。”阁楼内往来的修士见到她纷纷打招呼道

    窦雁玉一一客气回应,穿过厅殿在拐角处遇见一面目俊郎的男子。

    “雁玉姐,你回来了,杰哥儿有消息了吗?”那男子问道

    窦雁玉摇了摇头,看了眼四周小声道:“你去将辛丹找来,让她到我屋室。”

    “好。”那男子应道转身去了。

    唐宁见她这幅警惕模样,料想那名叫辛丹的女子应当就是她要找的尸傀宗联络弟子了。

    窦雁玉来到一间院子内,推门去入,其屋室中有一静修室,地面,壁体皆是用隔音石砌成,能够完全隔绝内外声音。

    窦雁玉左手一翻,拿出一玉佩,在墙壁凹处一放,两相正和,石门轰隆一下转开,她走了进去,盘腿坐下。

    没多时,静修室内风铃响起,她起身在墙壁凸起处一转,石门再次打来,一芳容姣好的三十余岁少妇走入,窦雁玉又一转,石门合上。

    “这是叔父让我交给你的。”窦雁玉拿出一纸书信递给她

    女子接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在墙壁凸处一转走了出去。

    唐宁跟在她身后,只见其一路直出阁楼,窦家守备子弟也不管不问,看来此人在望西川身份特殊,不是普通乐师或陪侍女修。

    眼见她出了楼阁,御起法器腾云直上,唐宁遁至一无人处,现出身形,朝她离去方向紧追而去。

    没多时,就已见到她身影,唐宁追上,一只手抓向她肩头,周身滚滚灵力她涌入,将她身形禁锢。

    女子不过炼气六层修为,哪能抵住他的灵力禁锢,全身骨骼吱吱做响,五官扭曲。

    唐宁抓住她肩头,一直遁了百余里路,来到一深山处。

    那女子全身骨骼被灵力挤压断裂,已昏死过去。

    唐宁拿过她腰间储物袋,找寻了一番,翻出窦雁玉交给她的那纸书信,拆开一看。

    见上面写道:师尊,近日屡屡有人针对窦家,及至前日,犬子亦失去踪迹,经弟子调查,乃是血骨门下所为。故特启师尊,弟子不知门内出了何种变故,望师尊示下。

    这封书信足可证实窦文才勾结魔宗事宜,窦家这回在劫难逃了。

    唐宁看了眼昏死过去的女子,手掌放至其头顶,运起控魂术,神识侵入进其泥丸宫内,将她神识吞噬,占据她识海。

    “辛丹。”唐宁一声大喝。

    女子睁开眼,双目瞳孔涣散无神。

    “你是谁?”

    “辛丹。”

    “宗门。”

    “尸傀宗总坛。”

    “在望西川呆多久了。”

    “十二年。”

    “在望西川的职务。”

    “负责教导看管乐师。”

    难怪那些窦家子弟对其不闻不问,原来还是个管理层的人物。

    “为什么到望西川。”

    奉师尊之命。

    师尊是谁?

    “杜文刊。”

    “目的?”

    唐宁一一问道,直至她意识开始错乱,一问三不知后,神识才退出她泥丸宫。

    他神识方一退出辛丹便直挺挺倒下。

    这个人目前还不能杀,万一尸傀宗那边通过命魂石知晓其身死,再通知窦家,窦家必然知晓事情败露。

    唐宁一把抓着她,驾起遁光飞遁了许久,来到一山峰顶上。

    陈达正盘坐在一大石上闭目修行,见其遁光落下,睁开双目,看了眼辛丹:“这是谁?”

    “尸傀宗的弟子,陈师兄,窦家勾结魔宗的证据有了。”

    唐宁拿出那纸书信递给他。

    陈达接过一看道:“好,既证据确凿,赶紧上报宗门,派人剿灭窦家。”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此女乃尸傀宗留在窦家的联络弟子,我恐杀了她,尸傀宗那边会知晓,坏了大事,因此请陈师兄相助。”

第二百一十五章 秦川窦家(二十六)

    “你要我看住此女?”

    “区区一个炼气修士何劳陈师兄亲自关押,何况此女神识已散,意识已乱,只剩一口气而已。我走后,可让罗源来看管此女,我想请陈师兄盯住飞龙山窦家子弟,以免出什么变故。”

    “没问题。”陈达点头道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了。”唐宁说道,化遁光离去,一连飞遁了三日,回到宗门。来到中指峰鲁星弦洞府,手一挥,一张黄色符箓穿过浓雾飞了进去。

    没多时,只见遁光一闪,一道人影从浓雾中穿出,正是鲁星弦。

    “唐师弟,你怎么回来了?”

    “鲁师兄,我已掌握窦家勾结魔宗确凿证据,恐夜长梦多,故一路飞遁而来。”唐宁将书信递给鲁星弦道

    “好。”鲁星弦看过书信内容后,面色一喜:“你随我一同去拜见掌门,具陈此事。”

    “是。”唐宁应道,两人化作遁光一前一后来到乾兴山一座洞府前。

    鲁星弦一挥手一张传音符递了进去,没多时,一名浓眉大眼男子迎了出来。

    岂不是别人,乃是魏玄德弟徒儿,乾易宗内唯一身具风雷二异灵根的天才弟子庄心乾,他如今已是筑基中期修士了。

    “鲁师兄,师父不在洞府中,正与三殿殿主于乾兴殿议事,不知鲁师兄此来所谓何事?”

    “庄师弟,这位是本部科弟子唐宁,数月前奉命去秦川调查窦家勾结魔宗一事,如今已掌握其确切罪证,特来向掌门禀报。”魏玄德道

    “哦?找到罪证了?此事我知之,既如此,我领你们去乾兴殿见师父吧!”庄心乾道

    三人来到乾兴殿,庄心乾与殿前轮值弟子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魏玄德正与三殿殿主商议防备魔宗事宜,原来近期新月门与幽魅宗蠢蠢欲动,弟子四面出击,夺下不少矿脉。

    好在新月门与幽魅宗处齐国境内,有水云宗抵抗。

    魏玄德等人担心,尸傀宗与血骨门受其影响,不日将会有动作,故而齐聚一堂,商量计议。

    “乾儿,你如何来了?”魏玄德见其入殿开口问道

    庄心乾行礼道:“师父,方才情报科执事鲁星弦率其部科弟子唐宁,前往洞府向您禀奏秦川窦家事宜,言已掌握窦家勾结魔宗证据,徒儿正是领他们来此,现二人正在殿外候命。”

    “传他们进来吧!”魏玄德道

    “是。”庄心乾出了大殿道:“鲁师兄,师父传你们二人入殿。”

    鲁星弦和唐宁入了殿内,走至台阶之下,躬身行了一礼:“弟子鲁星弦(唐宁)见过掌门。”

    “听乾儿说你们已掌握了窦家罪证?”魏玄德道

    鲁星弦答道:“是,弟子正要禀告此事。这位是本部科唐宁师弟,唐师弟,你向掌门说说具体情况吧!”

    “弟子受宗门之命前往秦川……”唐宁一五一十开口道来,并将窦文才手写的书信交给魏玄德。

    “好啊!短短三四月之间就寻到了铁证。”魏玄德看过书信笑道:“唐宁,我记得你在上次宗门小比大放异彩,宗门特许你使用御魂灵乳,将你从药草科调至情报科,今日看来你是不负所望啊!罗师弟可谓有知人之明。”

    “全靠宗门部科鼎力相助,弟子不过跑腿之力,焉敢居功。”唐宁道

    罗清水笑道:“勿需妄自菲薄,策反窦博伦一计既奇且险,若是窦博伦也参与勾结尸傀宗一事,可不就功亏一篑了吗?你何以肯定窦博伦未与窦文才沆瀣一气?”

    唐宁道:“弟子并不敢肯定窦博伦置身魔宗事外,只是推测而已,根据情报,窦伯安死于尸傀宗之手,而其又出自于长房,说明彼时长房并未有尸傀宗有勾结。”

    “窦文才当选后,窦家长房受到了极大排挤,弟子想若窦博伦参与了勾结魔宗之事,与窦文才一起联结尸傀宗杀害窦伯安。那窦文才担任家主后,必不会如此对他,窦伯安联合三房压制长房,显然,并不将窦博伦当成自己人。”

    “加之长房与二房之间矛盾成见颇深,是以弟子推测窦博伦未参与勾结魔宗之事中,实际上弟子此举纯属无奈,策反窦博伦一事有很大赌运气成分在其中。”

    “弟子原本计划逐渐接近窦家,打入他们核心内部,再找到窦家罪证,未曾想中途杀出个散修萧墨白,使窦家疑心上我。既起疑心,再想打入核心内部已不大可能,故行此险招。此计能成,陈达师兄出力甚多。”

    史名随道:“既已掌握窦家勾结魔宗罪证,掌门,事不宜迟,即刻派弟子前往诛灭吧!”

    “嗯。”魏玄德点头问道:“窦家有多少修士?”

    “窦家修士有四十七人,家主窦文才筑基中期修为,另有两名筑基初期修士,分别是窦博伦和窦炳之。”

    “让稽查科与宣德殿兵仗部前去处理吧!由姜师弟领队,以防窦文才逃窜。”魏玄德道

    “敢问掌门,窦家长房与三房当如何处置?是否要一并诛杀?”鲁星弦问道

    “窦博伦既已弃暗投明,可赦其余长房修士一并无罪。”

    “禀掌门,弟子有话要说。”唐宁开口道

    “哦?你有何言?”

    唐宁道:“弟子认为窦家在秦川横行无道,多行杀戮,致使天怒人怨,残忍跋扈令人发指,前月弟子已有书奏呈与宗门,欲以此为由除之,未见允可。”

    “今罪证在手,窦文才既为窦家家主,一言一行皆代表窦家,其个人勾结魔宗与整个窦家勾结魔宗无异,且窦家终为秦川之患,不趁此除之,更待何时?”

    他话一出口,几人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史名随道:“你策反窦博伦时,他答应做你内应,就没提什么要求吗?”

    “弟子允诺他,罪止元凶,除掉窦文才,对其与长房子弟既往不咎,窦家一切如故。”

    “那你为何失信于他,可知你外出行事,言行皆代表我宗门。窦博伦既已弃暗投明,揭举窦文才有功,反将其诛杀,此时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日后谁还信任我宗门,肯弃恶从善?掌门,我认为不可。”

    “回禀史师叔,此事无他人知晓,且窦家罪恶滔天,诛杀窦家,天下之人只会额手称庆,何谈失天下之心。”

    史名随眉头一皱,面有不悦之色,区区一个筑基弟子竟敢出言顶撞自己,让他有些恼怒,正要开口叱喝。

    只听魏玄德说道:“窦家怎如此招你痛恨,欲要将其灭族才肯干休?”

    唐宁道:“回禀掌门,弟子与窦家并无过节,更谈不上痛恨,窦家此前欲拉拢弟子,还送过一些好处,弟子方才所言皆肺腑之语。”

    “窦家逼良为娼,动不动就屠人全家,肆意杀戮。未防其迫害女子反抗,暗设炮烙、虿盆之刑,残忍跋扈,书载罕闻,实天下之大贼,谁不欲除之而后快。”

    “先前许诺窦博伦一事,不过权宜之计耳。且弟子闻言,君子,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唯义所在,况乃掌管万里之地的宗门乎?”

    自浮云观中见识窦家毫无人性的残忍手段后,他就暗下决心要将窦家彻底铲除,反间窦博伦不过是一种手段,目的只为找到窦文才勾结魔宗证据,而后彻底铲除窦家这个毒瘤。

    因此他据理力争,也不管这些话是否会得罪史名随,反正得不得罪就那么回事儿。

    罗清水道:“此子所言不无道理,窦博伦虽未参与魔宗之事,并不代表其无罪,不如趁此除之,永绝后患。”

    魏玄德沉吟了一会儿:“好吧!就依你所言,窦家一并诛杀。”

    唐宁道:“禀掌门,秦川主事江由之深陷其中,其与窦文才关系密切,很可能已被其拉入魔宗阵营内,不知当如何处理?”

    “让督察部派弟子前往,将他与驻守秦川的下属弟子一并带回调查。”魏玄德道:“乾儿,你去将姜师弟请来。”

    “是。”庄心乾应道,出了大殿,化遁光而去。

    鲁星弦道:“掌门,窦家有数名子弟在宗门内任职,不知该如何处理?”

    “如实告知,尽心安抚便是,既入宗门就是宗门弟子了,窦家之事与他们无关。”

    “据弟子所知,稽查科中就有窦家子弟,执行任务时是否要回避他,以免消息走漏。”

    “嗯,就依你之言。”

    没多时,庄心乾与姜明到了。

    “掌门,不知唤我何事。”姜明上前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姜师弟,请入座吧!”姜明在下方坐下。

    “此次劳烦姜师弟往秦川跑一趟。”魏玄德道,将事情原由讲了一遍:“窦家在秦川颇有影响力,而尸傀宗蠢蠢欲动,窥视秦川。故请姜师弟走一趟,坐镇秦川,免人心震荡,稍后我会派弟子接替秦川主事一职,待人心安抚后,师弟再归来。”

    “好。”姜明点头应道

    “稽查科兵仗部与姜师弟一道前往秦川,即刻出发,窦文才此子是勾结尸傀宗的元凶,最好能够生擒。”

第二百一十六章 秦川窦家(二十七)

    姜明从掌门处领了一艘极光舟,宗门自稽查科及兵仗部选了四十名精英弟子一同前往。

    众人乘坐在极光舟上,除姜明这名金丹修士外,四十人中有八人是筑基修士,另外三十余人皆是炼气八层修为以上的精英弟子,并从武库中领着十几张元灵弩。

    极光舟行不到一日,便到了秦川地界。

    “姜师叔,咱们是否规划一二,分兵行进?窦家产业甚多,子弟非集一处,若径往其巢穴,岂非杀鸡用牛刀?况有姜师叔坐镇,窦文才等人插翅难逃,若其他窦家子弟得知消息,一哄而散,不好搜寻。”唐宁开口道

    “嗯。”姜明点了点头:“你熟知窦家情况,就由你安排吧!”

    “是。”唐宁应道,与另外七名筑基修士一商议,将队伍化成若干小队,直扑窦家各处产业。

    唐宁与稽查科吴英元,陈浩及兵杖部许远、徐直干率领二十名弟子同姜明一道前往飞龙山擒杀窦文才及其他窦家子弟。

    入夜,月朗星稀。

    极光舟驶入飞龙山,数名弟子跃下法舟,落于周围各个方位,每人手中拿着一捆金色丝带,将丝带一拉展开成密不透风的丝网,而后两两相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丝网,将方圆一里之地笼罩在内。

    兵仗部许远拿出一个尺大方形晶莹剔透的圆盘,点了几下,金色丝网开始缩拢,向上下延伸,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巨大囚笼。

    此正是灵械,金丝地网天罗。

    窦文才早在金丝囚笼布成之初就已发觉,他遁光一闪,出了大殿,腾云直上。

    姜明身影一闪,到了他身侧,左手一扬,一座玄黑宝塔迎风而涨,笼罩他上方。那宝塔全身漆黑如墨,分有七层,高有七丈,说不出的庄严肃穆,宝塔垂下一道乌黑宝光,将窦文才身形罩住。

    窦文才惊恐之极,看着那宝塔缓缓落下,绝望大吼:“啊!金丹修士。”

    他身体被那乌黑光芒罩定,全身动弹不得,周身灵力被死死压制,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被吸入宝塔之中。

    另一边,窦炳之亦化作遁光突围而去。

    稽查科陈浩与兵仗部徐直干身形一闪,同时追了上去,没多时,就已追到近前。

    陈浩左手一翻,一把青色长矛握于手中,化作十余丈大小,笔直刺向窦炳之,窦炳之不得不停下身形,手中翻出一根金色大棒,迎上刺来的长矛。

    青色光芒与金色光芒向碰撞,矛棒相交,发生金石相击的巨大声响。

    青色长矛的光芒与金色光芒交织,分庭抗礼不相伯仲,窦炳之面色潮红,大声道:“窦家究竟何罪?乾易宗竟要赶尽杀绝?”

    他话刚出口,身后一道光芒闪过,毫无阻碍的穿过其灵气护盾,从他胸口透体而出,在半空中一个回旋,回到徐直干手中,乃是一赤红色棱形飞镖。

    窦炳之低头看了眼胸口的透明窟窿,鲜血狂涌,一瞬间整个人气力全无,体内灵力亦停滞不再流转。

    “嘭”的一声,他从高空下坠落,摔在地面,那根金色大棒失去了灵力支撑,被青色长矛打落下半空。

    陈浩身形一闪,将金色大棒拿起,面上漏出喜色,这窦炳之不过筑基初期修为,与他对拼一记,竟不落下风,全靠这金色大棒之功。

    陈浩握在手中,爱不释手,此棒乃上品灵器,坚韧异常,以力取胜,比之一般上品灵器更为坚硬,放在窦炳之这个筑基初期修士手中,实在是浪费了。

    他正要收起,一道遁光落下,乃是徐直干。

    陈浩开口道:“击杀此贼,全凭徐师兄之功,但此金棒我着实喜爱,不知徐师兄可否相让?我愿以一万灵石相奉,如蒙想让,感激不尽。”

    “陈师弟谬赞了,那贼人看似与师弟平分秋色,实则已落下风,以他的修为使用上品灵器,灵力必不能持久。我就算不出手,用不了多时,待其灵力不济时,陈师弟亦可将其诛杀,况师弟如此喜爱此物,我怎能夺人所爱。”徐直干道。

    实际上他也十分看重此物,只是陈浩抢了先,他就不好相争了,左手一招,将窦炳之腰间储物袋摄至手中。

    此刻,飞龙山内窦家修士乱成一团,惊慌不已,四散逃离。

    可飞龙山四面之地已被金丝牢笼罩住,窦家诸人如笼中之鸟,虽奋力挣扎,亦无济于事。

    只见诸多法术法器,绽放的五彩光芒击在金丝牢笼之上,窦家诸人绝望惊恐叫喊。

    “休要惊乱。”窦博伦大声喊道,领着数名窦家子弟来到乾易宗众人面前:“唐道友,你答应我的,只诛元恶,其余一无所问。”

    唐宁并不言语,左手一翻,一黑色长幡握在手中,黑幡迎风而涨,从中翻腾滚滚黑雾,涌向窦博伦。

    窦博伦大惊失色,这才明白,打一开始唐宁只是利用他,目的是为了诛灭窦家,一瞬间他悔恨涌上心头,怒不可竭。

    他右手间翻出一玉瓶,玉瓶蓝光大绽,瓶口射出数百道蓝色光芒。

    黑雾之中,凝成数十兵甲,手持各类武器看向窦博伦,蓝色光芒击在黑气兵甲上,将其击散,兵甲化为黑雾消散。

    数百道蓝色光芒击在黑雾中,搅的黑雾一阵翻腾,渐渐暗淡,有十余道蓝光穿过黑雾,击向唐宁。

    唐宁朝黑幡一指,体内大量灵力注入其间,黑幡中又涌出更多雾气,将蓝色光芒覆盖,雾气之中,兵甲转瞬凝成,与蓝色光芒纠缠在一起。

    以唐宁和窦博伦为中心,方圆数十丈之地被黑雾笼罩,黑雾之中,有一处绿色光芒大绽,时而黑雾涌向绿光,将其覆盖,时而绿光将周围黑雾涤净,双方僵持着,此消彼长,一时将谁也奈何不了谁。

    另一边,在唐宁动手的瞬间,乾易宗弟子们掏出元灵弩,对窦家子弟射杀,修为低的修士当即爆体而亡。

    修为高的纷纷掏出防御法器护住周身,一面抵挡元灵弩射杀,一面四散逃亡,整座飞龙山,窦家府宅一片哀嚎惨叫之声。

    窦博伦见此,双目赤红,目眦欲裂,大声喊道:“唐宁,我窦博伦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唐宁面无表情,灵力源源不断注入黑幡内,黑雾源源不断涌出,凝成数百高大威猛的兵甲,对着玉瓶绽放的宝光护盾一阵乱砍。

    玉瓶偶尔蓝光大绽,扫过黑色兵甲,将兵甲击散,黑雾涤净,但很快又有黑雾笼罩上来,凝成兵甲。

    “嘭”的一声巨响,一把赤红巨剑自上而下,斩在玉瓶之上,将玉瓶散发的蓝光打得一阵暗淡,玉瓶亦一阵摇晃。

    原来却是稽查科的吴英元动手了,方才他去诛杀窦家负隅顽抗的弟子,见唐宁仍与窦博伦僵持着,便祭出灵器飞剑助力。

    黑色雾气趁玉瓶蓝光黯淡时涌了上去,将窦博伦整个人淹没在其中。

    巨剑斩在玉瓶上,压制着它,黑气渗透玉瓶,腐蚀着其灵气,黑雾兵甲对着玉瓶一阵猛砍。

    窦博伦面如薄纸,披头散发,歇斯底里的大喊:“唐宁,我死也不放过你,誓要找你报仇。”

    “呲”的一声细响,玉瓶在巨剑和黑雾的双重攻击下,没能坚持多久便碎裂了,黑雾涌向窦博伦,巨剑亦凌空斩下,窦博伦灵气护盾没能支撑一会儿,巨剑落下,将其斩成两半。

    吴英元遁光一闪,到了窦博伦身侧,将其储物袋收下,看着破碎的玉瓶叹道:“可惜了,这件上品灵器。”

    唐宁默然不语,看着四周血肉模糊的尸体,少说有十余具,皆是窦家子弟。

    “唐师弟,此人是你我两人合力击杀,看看这储物袋中有何贵重之物,咱们一起分了吧!”吴英元道

    “若非吴师兄出手相助,我未必能胜他,储物袋理应归吴师兄所有。”唐宁淡淡道。

    不知为何,自己一手制定的计划完美实施,窦家灭族,可他心头却无一丝快感,反而十分沉重,看着满地的伏尸,竟隐隐有一丝负罪之感。

    “这,便多谢唐师弟了。”吴英元喜道

    杀戮还在继续,乾易宗弟子们正在追击四散逃离的窦家子弟,将他们一一诛杀,喷怒、惊恐喊叫声不时传来。

    约莫一刻钟后,飞龙山恢复了平静,窦家子弟悉数被诛杀,众人集于一处。

    姜明一声令下,众人赶赴各处窦家子弟府宅,将飞龙山内窦家资财抄没,窦家的三座大殿中,有数间密室,其间盛放着众多法器、丹药、符箓还有灵石皆被众人分取。

    …………

    望西川阁楼,两道遁光激射而至,十余名乾易宗弟子纷纷从法器上跃下,手持着玄灵弩将阁楼包围。

    稽查科郑飞阳左手一翻,一柄三尺金刀握在手中,向下一斩,将眼前阁楼门牌斩成两半,轰隆一声,屋檐倒塌而下。

    他随后大步走入里内,大声言道:“我乃乾易宗稽查科弟子,奉命执行任务,任何人不得妄动,敢有私逃反抗者,即刻诛杀,窦家修士给我出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秦川窦家(二十八)

    这声音远远传遍阁楼,众人听见异响和说话声音,纷纷出了屋室,见乾易宗众人手持着乌黑亮泽的玄灵弩守在阁楼各处屋檐顶上,皆大惊失色。

    窦雁玉迎面走至,见到乾易宗众人一副来者不善模样,面色微变:“妾身乃此间主事,不知两位前辈至此何事?”

    “你是窦家修士?”郑飞阳问道

    “妾身窦雁玉,不知如何得罪了两位前辈?”

    旁边一人在郑飞阳耳边轻语了几句,正是方圆。

    郑飞阳道:“你去,将窦家修士召至此地来。”

    “是。”方圆应道,领着几名乾易宗弟子将阁楼内窦家修士一一带至厅殿内。

    窦家子弟面面相觑,也不敢反抗,人人皆惴惴不安。

    窦雁玉面色不安,开口问道:“不知两位前辈召我窦家修士至此,意欲何为?”

    郑飞阳问道:“都在了吗?”

    方圆点头道:“窦家守卫弟子皆在。”

    “好。”郑飞阳略一点头,手中金刀直接斩下,光芒一闪,窦家诸人来不及反应便被砍下首级。

    阁楼内众人见此,惊呼大叫。

    郑飞阳大声道:“窦家勾结尸傀宗,我奉命将其诛杀,尔等勿要慌乱,非窦家弟子概不追究,现所有人接受盘查,若有私逃者,格杀勿论。”

    …………

    秦川道观,两道遁光径直落入观内,惊动了观内值守弟子。

    一名身着乾易宗服饰的男子赶忙迎上前去,行礼道:“二位师叔,不知莅临本观有何要事?”

    其中一身材高瘦男子手一挥,将门牌递与那弟子:“督察部张麟,秦川主事江由之何在?”

    那弟子心中一惊,督察部两名筑基修士亲至,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赶忙答道:“江师叔在道观后山洞府中,不知可要弟子通禀?”

    “你直接带我们去。”

    三人来到道观后山洞府前,张麟一挥手,一张黄色符箓穿过浓雾递了进去。对那领路弟子道:“你去将江师弟下属修士全部唤来,包括雇佣修士,在正殿集合。”

    “是。”那弟子领命而去。

    没多时,江由之遁光一闪来至洞府外,见到督察部两人,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满面笑容道:“两位师兄,不知寻我何事?”

    “江师弟,我乃督察部张麟,这位是本部薛丰师兄。”张麟将身份令牌递给他:“宣德殿派我两人来传唤你等,回宗门接受调查。”

    “什么?”江由之方接过令牌,听他话语面色为之一变。

    “这是宗门文书。”薛丰拿出盖有宣德殿印章画押签字的条文递给他道:“江师弟,和我们走吧!”

    “这,不知我所犯何事?要将我拿回宗门讯问?”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宣德殿文书在此,江师弟,你听不听命?”

    江由之接过文书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秦川主事江由之触犯门规,特命督察部弟子张麟、薛丰将其带回宗门接受讯问。

    上有宣德殿印章及签字画押,下有督察部印章签字画押。

    江由之垂首道:“弟子听命。”

    薛丰上前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三道灵力注入其涌泉,灵海,泥丸三处,封住了他周身灵力运转。

    他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只得任由施为,对方两名筑基中期修士,实力远强过他,动起手来,绝无胜算。

    “尊夫人窦银雪何在?”薛丰给他下了灵力禁制后开口问道

    江由之心下一凛:“她回窦家府宅去了。”

    薛丰与张麟对视一眼,张麟遁光一闪,人影冲入浓雾之中。

    江由之大惊呼道:“薛师兄,纵使我触犯门规,宗门只是调查,尚未定罪,此事与我夫人有何相干?”

    薛丰默然不语。

    不多时,只听得洞府内传出一声惊叫。

    “银雪。”江由之大喊,对薛丰怒目而视:“你们这是何意。”

    他话音方落,一道遁光闪出,现出张麟身形:“窦银雪已授首。”

    薛丰道:“江师弟,窦家勾结尸傀宗,宗门令我等将窦家修士全部诛杀。”

    江由之霎时间面如死灰。

    “和我们走吧!”张麟道,一只手抓向其肩臂化遁光而去。

    道观大殿内,七八名修士聚于一堂,窃窃私语不休,这些人中,有乾易宗弟子,也有私下招募的散修。

    殿外,两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张麟,薛丰两人身形。

    “禀师叔,目今观内只有八人,另有三名修士外出秦川各地执行江师叔命令去了,一时间联络不上。”一名弟子答道

    “你们之中可有窦家修士?站出来。”张麟开口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间有两名男子走向前道:“晚辈窦崖(窦时伍)拜见前辈。”

    话音方落,只见白光一闪,两人脑袋一偏,滚至地上,身首分离,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间乱作一团。

    薛丰斥道:“慌什么慌,窦家勾结魔宗,其罪当族诛,江由之与窦家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带回宗门问讯定罪。凡我宗门弟子皆随我等回宗门接受调查,其余人等在这殿中,待督察部弟子至后再行讯问,违者杀无赦。”

    众人面面相觑,皆一脸茫然。

    …………

    黄石岭,漫天黄沙飞舞,举目望去,一片黄沙黄土接天连地,连绵无尽。

    山岭之间,一群赤着上身的汉子手持着铁锹、铁锤,铁耙之物在黄土山间挖槽。

    此地十余里皆是一片黄土,山岭间没有任何植物能够生存,正是这荒无人烟之地,却盛产一种矿石,名黄砚石。

    它隐藏在这片黄土黄沙之中,极不容易被发掘,因其色与周围沙土融为一体,与很多普通石块一般无二。但黄砚石有一特点,坚硬无比,无论铁锹、铁锤、铁耙都无法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迹。

    此石乃是炼制法器上佳材料之一,因其坚硬无比,融入法器内可提高法器坚硬度,特别是作用与盾牌之类的防御法器,更是必不可少的材料,一块拳头大的黄砚石价值能够达到十颗灵石。

    漫天黄沙中,有一营帐,数十名贯甲执戟的兵士守卫在其侧。

    “快一点,快一点。”正中营帐内,一肥硕汉子高声喊道,指挥着众兵士将营帐中积堆的黄砚石搬上大板车,装了三辆满满板车。

    众兵士推着此车一路行进,来到黄石岭外三十里处湖边一座小楼前,肥硕汉子示意他们停下,自己抖着一身膘肉小跑至楼前,和守卫楼前的汉子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

    楼内一男子坐于主座,听着丝竹之乐,品着美酒,怀中还抱着一个艳丽美人儿。

    肥硕汉子退至一旁不敢发声,待一曲终后,上座男子睁开眼瞥了他一眼:“你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肥硕汉子换了副谄媚笑容:“已装点完毕,就等您检点。”

    “嗯。”那男子点了点头:“正事为重,走吧!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行不到几步,见两道身影自半空御剑而下,身着青色长衫,胸前一朵白云来回飘荡。

    肥硕男子赶忙退至一边。

    “你可是窦家修士?”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男子答道:“在下窦铭,不知二位……”

    话音未落,只见其中一人拿出一黑色弓弩。

    “嘭”的一声响,男子身体爆裂开来,血肉洒了一地。

    肥硕男子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呆傻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看了他一眼,御剑而去。

    “来人啊!快来人,窦仙师被杀了,窦仙师被杀了。”良久,肥硕男子从痴傻状态中回过神来,惊恐大喊道

    …………

    巍峨高阔的千尺山峰间,陡峭的悬崖壁上挂满了许多人。

    他们腰间系着一根粗壮的绳索,在千尺高峰断崖上攀爬行走,如履平地。

    世人将他们称之为采药人,他们冒着摔的粉身碎骨的危险只为采摘仙药。

    每一个采药人在入山时都经过严格训练,东家会告诉他们药草的形状、颜色及味道。

    延绵百余里的山脉高峰有数百个采药人在悬崖边行走,每日都有人不慎跌落,尸骨无存,即便如此,采药人数量依旧在增加,盖因收入不菲,甚至有机会通过采药彻底改变命运。

    优秀的采药人平均每日约莫能赚取到三四十两银子,曾经有一人在崖壁采到一株五百年的仙药,被赏以五百金重赏,成为远近闻名的传说。

    只有获得资格认证的采药人才能进此山采药,一般人不允许入这山脉中,山脉周围有一千贯甲执戟的铁骑昼夜来回巡视,严禁浑水摸鱼之人进入以及采药人将仙药带出。

    采药人进出山峰受到严格盘查,每座山峰都有一固定收购处,有专业的鉴定师评估他们的药草价值,兑换成金银。

    每日都有数十人成为幸运儿,采到东家所需的仙药,仙药价格不等,最廉价的也值百两纹银。

    有经验的采药人知道什么地方,什么环境能够生成仙药,因此他们采到的几率远远高于新采药者。

    山峰顶上,竹屋内,一名佝偻着身体的汉子对盘腿而坐的年轻男子行了一大礼道:“窦三爷,都已打点好了,这月共收仙药四百二十六珠。”

    男子头也未抬应了一声:“装车吧!”

    “是。”汉子应道,缓缓退下,还未走出竹屋见两名青衫男子破屋而入,手执着黑色弓弩。

    “彭”的一声,盘腿而坐的男子来不及反应,便中箭爆裂而亡,血肉洒了一地。

    那两名青衫男子瞧也未瞧旁边汉子一眼,其中一人上前将储物袋收下,两人御剑腾空而去。

    竖日,窦家被族诛的消息迅速传入秦川各修士耳中,更有甚者传言,乾易宗要将秦川修士全部诛杀,一时间秦川人情大震,人人自危。

第二百一十八章 秦川窦家(二十九)

    吕家府宅内,吕家家主吕信赊与吕家众子弟齐聚一堂,议论纷纷。

    “这么说,窦家真被族诛了?”吕信赊仍有些不可置信,窦家在秦川已历数百年,世为秦川大族,及至窦文才这一辈,窦家更是如日中天,只望西川一个产业利润进项就抵得上他们整个家族所有利润。

    吕家势力盘踞在秦川西南一带,与窦家多有交集,双方明争暗斗,仇怨颇深。窦家仗其势大,欺凌吕家日久,双方相交的一些地界,产业,修行资源均被其霸占。

    吕家亦是敢怒不敢言,只得隐忍。

    未曾想如此强大,被他们视为头号大敌的窦家竟一夜之间被族诛,吕信赊生出一种极不现实的梦幻之感。

    初闻此消息时他不屑一顾,认为定是妄人言语,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汇总,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窦家确实被族诛了。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是悲,是哀。

    窦家被灭族对于他来说理应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正是他日夜企望的,可此事如此仓促的到来,让他实在欢喜不起来,甚至感到一丝悲凉,兔死狐悲,窦文才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不时浮现。

    他想起这个外貌儒雅男子的手腕及能力,说实在的,他挺敬佩此人。

    “千真万确,我亲眼去看过,飞龙山原窦家府邸已成一片废墟,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旁边一脸色白净男子说道

    “当时我在望西川,亲眼所见两名筑基修士领着一群乾易宗弟子将望西川围住,窦雁玉等人被当场诛杀,乾易宗修士扬言窦家勾结魔宗,罪当诛族。”

    “他们还挨个盘查当时在望西川玩耍的修士,连侄儿也是被他们盘查一番后才得离去。”下方一男子开口道

    “现窦家各处产业负责子弟均被乾易宗修士捕杀,此正是我们摘果之时,若再晚的话,那些产业,修行资源恐怕就被别人占领了。”又一人说道

    “窦文才呢?可有消息?”吕信赊问道

    “听闻窦文才,窦博伦,窦柄之在飞龙山尽数被诛杀。”

    “乾易宗动用了多少人手?窦文才会不会已经出逃?一定要知晓他的明确消息。”

    “人数不明,但有传信说,乾易宗出动了金丹修士。”

    “金丹修士。”吕信赊面色微微一变。

    “动手吧!再不动手就晚了。”

    “是啊!窦家已落败至此,纵使窦文才出逃于大局又有何用,咱们何惧他一人,况乾易宗必不会放过他。”

    “此千载难逢之机,不可坐失良机。”

    众人纷纷言道

    吕信赊沉吟少许,见群情激奋:“好,你们立刻前往各处接管窦家产业。”

    “吕业,你去鹰展山。”

    “吕涛,你去元明平原。”

    他正指挥着众人行事,说话间,一名男子匆匆入了厅殿内道:“家主,府外有乾易宗弟子来了。”

    “什么?”众人大惊。

    “他们来了多少人?”吕信赊赶忙问道

    “只有一人。”

    “一人啊!”吕信赊松了一口气:“修为几何?”

    “乃是名炼气期弟子,说要见家主。”

    “那,请他们入内吧!”

    “慢,乾易宗此时派人来,是什么意思?信赊,咱们不可不防啊!”旁边一儒雅男子道

    “既是拜门求见,又只身前来,想来并无恶意,哪有拒之不见的道理,还是听听他们所为何事而来再做定议。”

    “是。”那男子领命而去

    没多时,一名身着乾易宗服饰的男子来至众人面前。

    “原来是程道友,不知道友此来所为何事?”吕信赊道,来者不是别人,乃是秦川南部情报站主事程立统。

    程立统道:“吕前辈,晚辈登门叨扰实是奉命而来,本部科唐宁师叔命我来宴请吕前辈,明日酉时,秦川道观摆了酒宴,望吕前辈一定出席。”

    “秦川道观?贵宗唐道友与我素不相识,此次宴请不知所为何事?”

    “晚辈只是奉命行事,其余诸事一概不知,吕前辈可愿前往否?”

    “既是贵宗唐道友诚心相邀,吕某敢不从命?明日必至。”

    “那好,在下回去复命了,告辞。”程立统说完转身欲去。

    “且慢。”吕信赊道

    程立统回过身:“吕前辈可有事吩咐?”

    “程道友何须如此匆忙,且喝杯茶水再走。”吕信赊道,向下方一男子使了个眼色。

    那男子会意,从储物袋中拿出几颗中品灵石递给程立统:“程道友难得来一次我吕家府邸,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请万勿推脱。”

    “你们退下。”吕信赊一挥手,殿内十余人纷纷离开殿内。

    “程道友,请入座。”

    程立统面不改色收下灵石,在下方落座。

    “闻昨日秦川有大事件发生,不知程道友可知晓实情?”

    “吕前辈说的是窦家一事吧!在下也只知一二,前辈但有所问,在下知无不言。”

    “好,程道友快言快语,吕某也不掖着藏着了,咱们明人之间不说暗话,我等与窦家的关系道友想必知晓,我想知道传言是否为真?窦文才现今何处?”

    程立统道:“窦家勾结尸傀宗,宗门下令将其族诛,据我所知,窦文才被擒获,窦博伦,窦柄之被诛杀。”

    “贵宗唐道友在秦川道观设下酒宴,除了宴请吕某,还有何人?”

    “凡秦川豪门大族皆有被邀请。”

    “原来如此,不知设此酒宴是何意?”

    “这个我实不知。唐师叔方代领秦川主事一职,想来可能是欲与众豪族家主相识耳。”

    “哦?那原秦川主事江由之道友呢?”

    “江师叔被督察部带回宗门接受讯问调查,其夫人窦银雪亦被诛杀。”

    “窦家望西川那边现在如何?”

    “据我所知,望西川内窦家守备弟子被诛后,那些女修一并逃亡,唐师叔后来下令将望西川拆毁,现已是一片瓦铄废墟。”

    “多谢程道友相告。”

    “若无其他事,晚辈告辞了。”

    “请。”

    程立统起身离开吕家府宅。

    太好了。吕信赊眼中精光闪烁,几乎抑制不住兴奋之态,从座中起身行至门口,又回到上方主座,口中嘀咕道:“天赐良机,天赐良机。”

    “旭东,你亲自跑一趟,带着人将那些女修抓回来。”

    “抓女修?莫非你是想?”旁边儒雅男子思索道

    “没错,咱们接手望西川,窦家虽被族诛,但那些女修还在,可以从她们身上知晓炉鼎秘法。至于灵酒的炼制,我早已打探的清楚,窦家将整个炼制步骤分为四步,我们只要找到那些帮其炼制的修士,集合起来,就能推出灵酒完整的工序。有了这两样,重建一座望西川又有何难。”

    …………

    秦川道观正殿,秦川的豪门大族家主们聚在一处,交耳低语。

    “秦兄,你看今日是个什么宴?”其中一人说道。

    “总不会是庆功宴。”一鬓边见白,身材高大男子回答道

    “我看却不见得。”

    “哦,徐兄何处此言?”

    “这里有没有人愁不知道,但必然有人欢喜,这窦家被诛,他所掌控的修行资源及产业总不能白白置之不理吧!你说是否?吕兄。”

    吕信赊并不言语。

    “恐怕吃的太多,撑死肚子啊!”一矮胖男子冷笑道

    “我吕家只吃自己的东西,还不至于撑死。”吕信赊道

    “鹰展山的血金沙也是你的东西吗?”矮胖汉子道

    “本是我吕家所有,后被窦家巧取豪夺,现物归原主而已。”

    他话方说完,两道身影出现殿门口,几人看清来人后,纷纷起身行礼,垂手一旁。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姜明和唐宁。

    江由之被带回宗门调查,唐宁暂领秦川主事一职,而姜明要安抚众心,是以两人留了下来。

    姜明走至上方主座坐了下来,唐宁垂手在他身侧,开口道:“这位是本宗姜明师叔。”

    “参见前辈。”下方几人行礼道

    姜明挥了挥手:“请入座吧!”

    “是。”几人应道。

    “窦家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知晓了,窦文才勾结尸傀宗,证据确凿。作为家主,其家族受他牵连,遭族诛之罚,你们亦当警惕,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乾易宗从不含糊其事,违者必诛。”姜明道

    “是,谨遵前辈教诲。”

    唐宁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下方众人:“此乃窦文才亲笔所书,发往尸傀宗的书信。”

    众人看过一一传阅。

    “来人,将窦文才带上来。”唐宁开口道,声音远远传出。

    不多时,两名弟子押着一个披头散发,冼足赤脚男子入了殿内,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此人浑身血肉模糊,神情萎靡不振,显然经过可严刑逼问,观其面貌正是窦文才无疑,只是此刻的他哪还有一丝窦家家主风采。

    “跪下。”两名押送弟子喝道,一脚踢向其脚跟,窦文才噗通一下不由自主的跪在众人面前。

    唐宁拿着书信到他面前,展开与他看:“窦文才,此你亲笔所写书信,你认不认?”

    窦文才垂头一语不发。

    “抬眼看看,这些人你都相识吧!若你不勾结尸傀宗,焉能有今日之祸?说说吧!你是如何与尸傀宗联络的?”

    窦文才不理不睬。

    唐宁笑了笑,对看押他的两名弟子微微一示意。

    两人会意,拿出刑具,一人手上拿着一根鞭绳。

    打在窦文才身上,只见每鞭下去电光闪烁,窦文才每受一鞭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栗。

    此鞭名电刑鞭,鞭打在人身上,电光会如针扎一般,刺入骨骼,经脉之中,且作用持续不断。

    两名弟子一顿劈头盖脸毒打,窦文才始终一声不吭,嘴角鲜血涌出,竟是银牙咬碎。

    打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他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人已昏死。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道消魔涨(上)

    唐宁朝两名弟子微一点头,二人会意,拿出一根玄黑金锥,在其脑袋后颈一刺,窦文才吃疼,惊醒过来。

    “窦文才,这又是何必呢?早些开口,也少受着苦楚,既已落到我们手中,你还指望尸傀宗能相救你不成?”唐宁道

    “成王败寇,又复何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窦文才垂首道

    唐宁轻声道:“师叔,此人冥顽不灵,还是交与宗门刑狱部处置吧!”

    姜明微微点头。

    唐宁挥了挥手:“将窦文才压下。”

    两名弟子押着他离去。

    “唐师侄,此地事宜就交由你处置。”姜明起身说道,径直离开殿内,众人纷纷起身相送。

    “诸位,观中已设下酒宴,咱们这就去吧!”唐宁领着众人来到侧殿厅内,宴席菜肴早已齐备,众人一一入座。

    “今日请诸位来,无有他事,欲结识诸位耳,来,请共饮此杯。”唐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实际上请他们这些豪强大族的家主来,一者是为了警戒他们,二者是为安抚人心。故而请得姜明出面,又示范一出鞭打窦文才的戏码,好让他们不敢有异心。

    酒宴上推杯换盏自不用说,一席酒宴吃到深夜方散。

    唐宁来到后山洞府之中,此原本是江由之洞府,他鸠占鹊巢,以此为落脚之处。

    洞府内亭台楼阁,花园水榭俱有,种有各种奇花异草,装饰的极为雅致。

    他来到主室,盘坐在蒲团上,在灵兽袋上一拍,一道白影闪过,小白蛇脑袋趴在他肩头,吞吐这猩红舌头,脑袋抵着他手掌。

    唐宁拿出丹药,小白蛇嗖的一下将丹药吞下,白影一闪,钻进角落一酒坛子里,咕噜咕噜吞食着灵酒,在坛子里翻滚扭动着身子,没一会儿吃饱喝足似的,露出雪白的肚皮,漂浮在酒坛子里。

    唐宁看着它那副慵懒的模样笑了笑,从储物袋中拿出仙珠母蚌,将体内绿色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其间,直至灵力将近枯竭。

    窦家之事完结后,他暂领秦川主事一职,过了一段悠闲时日,约莫一个月后,宗门派下的新主事上任了,名许冲,原是外务院弟子。

    唐宁自然回到宗门复命,继续担任起自己情报联络主管之职。

    作为此次任务关键人物,宗门奖赏了他一万灵石。相当于两年的薪奉。

    但显然,这点灵石他已看不上眼了,以他的身家财力,乾易宗门内,金丹修士之下,不可能有人比的上他。

    说不定,连金丹修士都未必有他富足。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数年。

    这几年魔宗声势愈加浩大,逐步蚕食了不少玄门产业,占领了原本属于玄门的修行资源。

    一些小家族甚至直接改弦易帜加入魔宗,还有一些大家族也态度暧昧,开始出现了拖欠税收情况。

    玄门给所有修行家族定下的税收是百分之五十,任何家族占据的资源都要上交一半给当地玄门。

    无论是矿石,药草还是金沙毫末等物,凡是治下境内的资源,理论上都属于玄门之物。是租赁给那些家族打理的,自然要收取高昂租金。

    而魔宗占据了那些修行资源后,仍交给当地的家族打理,且只向那些修行家族收取百分三十税收。

    如此一来,那些盘踞在当地的家族势力自然投靠魔宗。

    值得一提的是,秦川吕家就是态度十分暧昧的大家族之一。

    窦家被族诛后,吕家接手了窦家大多数产业,尸傀宗势力以虚枢山灵矿为根据地,向四周推进,已蚕食了不少乾易宗辖下的修行资源,而盘踞周边的修行家族也改弦易帜,倒向了他们。

    尸傀宗现在势力向东已扩张到与秦川交界的广阳郡,和吕家盘踞之地比邻相望,是以吕家态度暧昧,去年就以各种理由拖交税收。宗门派弟子一再威逼之下才将税收交完,估摸其已做好了随时投靠尸傀宗准备。

    面对魔宗的步步紧逼,玄门当然也组织过反击,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魔宗每扩张至一地,都在那里布下阵法,安排合适的力量驻守,可以说步步为营,一旦遭遇玄门攻击,阵法之内又安有传音阵,其后方立刻就知道变动,一个时辰内便可支援到前线。

    如此一来,魔宗阵营与阵营之间相互支援,形成了一道道坚固堡垒,让玄门无从下嘴。

    力量投入的少了,攻不下他们的守备阵营,力量投入的大了,立马就会变成一场大混战。

    而新港玄门高层经过轩跃山一战后也知晓,魔宗整体实力并不在他们之下,故而只是派小股部队反击,没有大规模决战。

    唐宁每日除了情报科联络事宜就是炼气修行,外面打的再热闹也与他没得相干,魔宗势力扩张的再快也攻不到落云山脉来,顶多将宗门外资源掠夺一空。

    如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提升修为,不然大战一开,以他的实力修为最多也就是个高级炮灰。

    这些年他掌管情报联络,关于各地魔宗的呈奏可谓日有日报,月有月报。

    随着魔宗信息越来越多,他对魔宗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也渐渐明了如今道消魔长的天下大势之由来,究其根源,是因为玄门的傲慢。

    按理来说,玄门手握十州之地,天下大半都握在手中。

    魔宗穷困潦倒,藏身缩首,偏安一隅,这应当是个恶性循环才对。

    魔宗没有自己的根据地,一个宗门化整为零,分为众多支派,四处躲藏。又无修行资源,更别提什么灵脉灵矿了。还时不时被玄门围剿,时常抱头鼠窜,内部又不团结,这样的宗派怎么发展?

    手上没修行资源,那么修士后勤保障不足,修为便会停滞,就产生不了高阶修士,没有高阶修士,宗门整体实力就弱。

    越弱越争不到修行资源,越没修行资源实力就越弱,这才应当是魔宗发展道路。

    而玄门则恰恰相反,修行资源足够,修士后勤保障能力足,接收的又是资质姣好的弟子,这些人成为高阶修士,又为宗门争取更多的资源,这应当是良性循环。

    可为什么会出现道消魔涨的形势呢?

    唐宁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其法则规律,乍一看道消魔涨的大势违背了其规律。

    直至他深入了解到魔宗的组织结构才明白,为何道消魔涨成为天下大势。

    因为傲慢。

    玄门招收弟子有太多附加条件,譬如年龄限制,只招取八岁至十八岁的少年。

    一旦超过这个岁数,任你天资再高,玄门也不收纳。

    还有山门限制,十年开一次宗门,一个人一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错过这一次便终生再无机会入玄门,虽然玄门中有渡缘使者,但对于庞大的基数来说,十个名额实在杯水车薪。

    只这两条限制,致使很多上佳资质的灵根拥有者错过被玄门接纳的机会,从而转投魔宗。

    玄门招收弟子又有一个修行资质限制,哪怕你在合适的年纪,碰上玄门大招,来其山门下求仙缘,纵使身具灵根也依然有可能被拒之门外。

    玄门一般只招收修行资质中品偏上的灵根拥有者,除非你在宗门内有关系,弟子间私自打招呼也可被收入宗门,可天下那么多人,大多灵根拥有者都是出自寒门,哪能结识宗门内大人物呢!

    像唐宁这样修行资质中品偏下的灵根拥有者,若非是机缘巧合得到一块渡缘仙使派发的门牌,按照正规流程前来拜山门的话,是很大概率会被拒之门外的。

    这是玄门势衰的根由,过于傲慢,致使不得入玄门的灵根拥有者无奈只得转投魔宗。

    而魔宗对于招收弟子没有丝毫限制,不管你年龄多大,资质多低,只要你身具灵根,能够修行,愿意加入他们,何时何地他们都会接纳,而后授你修行之法,甚至已入修行之道的散修,只要愿意加入,他们也完全接纳。

    魔宗之前分成各支派,在各地疯狂招兵买马,壮实自己,待整合之时,其低阶弟子数量甚至超过了玄门,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魔宗正是靠的这一点在艰苦环境下,夹缝中生存,而一直屹立不倒。

    玄门的傲慢还不仅仅表现在招收弟子上,在各处都有体现。

    譬如对资源的掌控,对散修及修行家族的制约,可以说是十分霸道。

    玄门对治下的修行资源是垄断性质的,拿新港来说,三大玄门瓜分整个新港,楚国作为乾易宗管辖境内,宗门外所有修行资源一律收取百分之五十税收,不允许任何家族,散修,私自种植药草,养殖灵兽。

    反观魔宗那边,尸傀宗以虚枢山灵矿为中心,已拿下周边方圆近千里之地。

    在其治内,所有修行资源只收取百分之三十税收,并且允许辖内修行家族种植药草,对于种植的药草他们只收取百分之二十的税收,现在虚枢山方圆千里许多地方都种上了药草,最近又有情报,说尸傀宗辖内,有家族搞起了养殖灵兽的行当。

    说实话,搞的不错,有声有色,比在乾易宗治下时管理要好的多。

第二百二十章 道消魔张(下)

    玄门走的是精英路线,更侧重于培养修行资质高的弟子,使之称为高阶修士。通过压榨散修和修行家族,倾尽资源在天赋高的弟子上,以保障宗门的延续。

    魔宗则有教无类,海纳百川,以数量的积累完成质量的变迁。

    单从战略层级来说,玄门完全被魔宗碾压,是以出现道消魔涨的天下大势,就目今情况而言,玄门仍是占据着主导地位。

    因为有四大玄门的存在,魔宗急切之间想从玄门手中夺回主导权不大现实,但玄门的强势不过是因为原始资本的积累,说白了,就是在吃老本而已,若仍不思变,如此傲慢下去,鹿死谁手未可知也。

    新港现今的情况虽有其一定的特殊性,若非老港新月门和幽魅宗迁至于此,单凭血骨门和尸傀宗,哪怕完成整合也并非玄门三宗之敌。

    但玄门的衰败与魔宗的崛起仍是天下修士无可争议的事实。

    唐宁了解到魔宗内部的组织结构与玄门可以说完全相左,这可能也是其崛起的一个要素。

    玄门是三殿三院制,殿院之下各部各科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秩序井然。

    宗门戒律之中最严重的一条便是欺师灭祖,同门相残,这是玄门的底线,向来十分严格的执行,没有弟子敢违背此戒律。

    新港玄门三宗还没有听说过有同门相残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明面上没有,更别说欺师灭祖了。

    当年华南情报站一弟子只因监听华南主事,便被判了三十年监禁。

    相比于此一条,其余戒律要宽松多了,唐宁在药草科时倒卖了那么多药草,私吞了至少数万灵石,也只是被贬荆北而已。

    魔宗却不同,其内部没有职务分工,从某种程度来说秩序十分混乱,不像玄门有各部各科,专门负责针对某一事项,更别说类似三殿三院这样的权利职能机构了。

    他们只遵从一个领袖,以支派为团队,一个支派一个掌权者,便是领袖,所有人听其号令,除此人外,其余人地位平等。这些人除了修为能力不同,没有任何特殊待遇和权利。

    每次团体执行任务时,领袖会指定一人为团队核心人物,那么余下之人只听其号令。

    玄门中划分的很细,如情报科,每个队有队长,队长之下根据修为和资历,余下人分为三六九等,队长之上有管事,管事又有直属管事之分。

    譬如,唐宁是分管情报联络的管事,他无权调动情报科弟子,下面弟子也不会听他调动,除非有鲁星弦授命。

    吕光作为分管人事的管事,可以调动下面弟子,却无法私自查看情报奏呈。

    纵然是执事鲁星弦,亦无法在部科内一手遮天,还有督察孔繁星监督着他。

    这种权利职能的划分贯穿整个玄门,连掌门魏宣德也受到三殿殿主的制衡。

    根据职能修为不同,宗门对弟子给与的薪资也不同,像唐宁,因修行资质中等偏下,享宗门丙级下等资源待遇,一月只能领取五百灵石,而新晋管事袁坚,因其修行资质上等偏下,享宗门甲级下等资源,一月可领一千灵石。

    下面各队队长一月领一百二十灵石,若不是队长职务,哪怕炼气十层,根据修行资质发放。

    唐宁炼气十层时,一月只能领三十灵石。

    玄门就是这样,所有东西都按照其划分好的程序按部就班的展开,哪怕唐宁以黑马之资取得小比前三,扬名宗门,他仍是领最低等级的薪俸。

    魔宗内所有人薪俸等级一样,不管你是天之骄子还是臭鱼烂虾,统一是玄门最低薪俸标准领取。

    其内部实行的是功勋积分制,有功则升,有过则减,在统一薪酬的标准上按功劳的积累分发薪酬,功劳越高者薪酬就越高,且是终身制。

    他们对于功勋赏赐十分丰厚,每夺下一地,每杀一玄门弟子,能积累相当多的功勋积分,是以魔宗弟子皆用死命。

    与玄门开战皆奋勇争先,故而好狠斗勇,其内部时常有弟子相残之事发生,在魔宗,同门相残反而不是性质严重的事情,弟子间有私怨往往通过武力解决,造成死伤后果。

    他们重视的戒律恰恰是玄门认为细枝末节的小事,魔宗内没有弟子敢贪污宗门财物,一旦被发现直接诛杀。

    他们没有镇府部、刑狱部等职能部门,惩处手段十分简单,却也很有效,其一是减功勋,其二便是诛杀。

    若兵败、失守,完不成宗门任务,会被减功勋。若私下贪污宗门财物,则会处死。

    他们也没有丹药科、炼器科等划分,因此内部会炼丹、炼器等技艺的屈指可数,这与他们的生存环境有很大关系。

    炼丹炼器这样的技艺需要口口相传加亲身实验,是从不断失败中磨练出来的,没有一个安稳的环境是难以培养这类弟子的。

    更为重要的是,无论炼丹、炼器都得需要火脉,他们时常迁徙,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哪来炼丹炼器的火脉。

    唐宁仔细思索过他们这种组织结构,不得不说,这种结构虽简单却十分有效,很吻合他们的生存状态,这是他们未被彻底消灭,能在夹缝中生存壮大至关重要的一点。

    玄门走精英路线,每个弟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灵根拥有者,从蜕凡之始便下了很多心血,是以严禁弟子同门相残。

    又因手握着大量资源,所以对于下面贪腐之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弟子贪腐也是为了自身修行,这与玄门的理念是合一的,一切以修行为重。

    对于玄门来说,所有的一切。

    人,是最重要的,所谓以人为本。

    魔宗则不然,他们有教无类,接收的大部都是玄门淘汰灵根资质低劣的弟子,支派内又长期化整为零,彼此甚少联系,加之功勋制的影响,形成了一个淘汰机制。

    不论出身,不论灵根,只看一条,便是能耐。

    有能耐的上,没能耐的下,有本事的通过功勋一步步往上走,得来越来越多的资源倾斜,没本事如一颗野草,死了没人管。

    因他们资源实在有限,而弟子斑杂,所以对修行资源看的很重,对人看的很轻,贪污宗门财物是最严戒律,同门相残反而小罪。

    ……………

    乾兴山大殿内,乾易宗三殿三院殿主、院主赫然在座,魏玄德叹了口气。

    “今日请诸位师弟来此议事,不为他事,仍是商议对抗魔宗计策。前几日,尸傀宗又再度动作,拿下了苍云岭矿石地,当地大族冯家已倒下尸傀宗,昨日,汪荃师侄领队前去袭击,欲夺回苍云岭,却被伏击,大败而归,死伤颇多。”

    史名随道:“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再不动手,宗门之外的修行资源就要被他们吃完了,此消彼长之下,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再不打的话那些掌控着修行资源的家族会愈来愈多的倒向尸傀宗。”内务院耿通道

    “尸傀宗与血骨门互为掎角之势,一个在西,一个在南,若倾巢而出,恐血骨门攻我山门,若出动的力量不足,难以取胜尸傀宗。且有血骨门虎视在侧,必要动手的话,还是联系青阳宗,共同出击的好。我们攻尸傀宗,他们同时攻血骨门,如此,我等无腹心之忧矣。”戒密院佟全安道

    魏玄德道:“此事我早已思量过,也曾与青阳宗商议,但其顾虑颇多,吴国北有血骨门,南有幽魅宗,皆对其虎视眈眈,恐牵一发而动全身。”

    外务院程水闽道:“如没有青阳宗配合,我认为不宜轻动,战事若不利,血骨门前后夹击,恐伤我宗门根本。”

    史名随道:“难道我们就将所有资源这般拱手相送?现外间流言四起,说我玄门无力压制魔宗,任凭他这般扩张下去,不到数年,整个楚国就是他们天下了。”

    “不如深沟高垒拒之,在各处资源据点建起大阵,如同魔宗一般,步步为营,将每一处据点化作一个阵营,彼此相接,以防魔宗侵袭。”罗清水道

    掌门魏玄德眉头深皱。

    “掌门有何顾虑?”

    “深沟高垒以拒,确实是个法子,可宗门财政上怕是吃不住,山门外那么多修行资源,都建起阵法禁制,把财政掏干了也搞不起,光是每日运行阵法的花费就是笔不小数目。”魏玄德道

    “也不用每处都建大阵,只需在一些重要资源处建起阵法禁制,可设立一个标准,在每百里处建一座阵营,彼此相连,连尸傀宗都能花上血本建起阵法禁制,难度我玄门财政还不如他们吗?”

    “此不可同比,尸傀宗占领之地仍是楚国一小部分,方圆不过千里,而我宗掌控之地方圆达万里之广,以百里为一个阵营,也需一百座阵法。”

    “可我宗门财力也十倍乃至数十倍于尸傀宗,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虽耗费不小,然比起失去那些修行资源,两者之间孰轻孰重?”

第二百二十一章 调兵遣将

    魏玄德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彭万里:“彭师弟,你掌管宗门财政,依你之见如何?”

    彭万里道:“连绵万里建起行营阵法禁制是个浩大工程,花费甚巨,如果实在要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精简,每百里一座肯定不行,我们不能和魔宗比。”

    “他们原本便一无所有,且其内部结构和我们不同,可以将所有的财力都投入到占领区建行营,我们方方面面都要财力支持,那么多部科,弟子的薪俸奖赏不可怠慢,不然恐生变故。”

    魏玄德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道:“诸位师弟认为如何?”

    戒密院佟全安和外务院程水闽皆表示同意此方案,内务院耿通道:“若不能大举而击之,深沟高垒建阵法行营是唯一法子,虽与财力有亏,总好过将那些资源拱手相让吧!”

    史名随亦点了点头。

    “那好。”魏玄德道:“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就此决定,商议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既能防备魔宗的侵袭,又能将财政压力减到最低,彭师弟,宗门财力你最清楚,你先说说吧!”

    彭万里道:“连绵数千里里花费甚巨,要缩小成本,可依照小营依托大营的形式,在中心地带驻扎一个大营,派一位金丹修士驻守,围绕着大营在重要据点建小营,派筑基修士驻守。如此花费要比连绵万里建阵法行营小的多,亦可有效阻止魔宗入侵。”

    “一旦有变,大营可随时支援小营,若魔宗举宗门而出,小营人手可全部退回大营中,等待宗门救援,另可在魔宗前线……”

    ……………

    唐宁盘坐于蒲团上,腰间储物袋阵盘猛然一阵晃动,他拿出一看,控制着阵盘将传音符摄至手中,朝其轻轻一点,一个男子声音传入脑海。

    原来是中指峰轮值弟子传鲁星弦之命,要他前往议事厅。

    他朝着泡在酒坛子的小白蛇微一招手,小白蛇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肩头,往灵兽袋中钻去。

    他出了洞府,那轮值弟子还在外等候,见到他行了一礼:“唐师叔,鲁师叔请您去议事殿。”

    “我知晓了。”唐宁说道,化作遁光而去,到了议事殿见到孔繁星等人,他走至其身旁入座。

    没多时,情报科所有人已到齐,鲁星弦开口道:“近来魔宗屡屡侵占我宗门之外的修行资源,宗门决议,派弟子前去守卫资源要地,在各处资源据点建立起行营,布置阵法禁制,以防魔宗侵袭。要求各殿各院以及下属部科分派弟子去往前线,院里命令我部科调三名筑基修士及三十名弟子前往。”

    “具体是什么地方呢?一个行营驻扎多少人手?”孔繁星问道

    “具体何处我亦不知,我们只管调集人手,由宗门统一调配。至于行营人员配给,亦要视情况而定,与魔宗相接之行营肯定要重兵驻防,后方行营则轻装简员。”

    “如若前往得驻守多久。”吕光问道

    “驻守多久不好说,驻防实行轮换制,初步定议三年一换防,前线阵营每三年可换防到后线阵营,十年之内,若相安无事,便可回宗门,换一批弟子前去驻守。”

    鲁星弦道:“我意由唐宁师弟、袁坚师弟、朱虚师弟三人作为第一批次弟子去往前线,不知三位师弟意下如何?”

    三人皆点了点头。

    “既然三位师弟没有异议,此事就此决定,明日辰时你三人前往乾兴殿议事。孔师弟,你就代替一下唐师弟,接手他的情报联络,我负责朱师弟主管事宜,袁师弟那边有陈玄师弟。”

    “吕师弟,你从下面情报队中选三十人来,跟随他们三位去往前线驻扎行营。”

    鲁星弦说完宣布议事结束,众人各归洞府。

    竖日,唐宁等人来到乾兴殿,大殿内七八十名筑基弟子排列成数行,按照殿院分布站定,约莫辰时一刻左右。魏玄德到了,身后跟着两名须发皆白老者,一是姜明,一是严守一,二人均是金丹修为。

    “掌门。”众人齐躬身行礼。

    魏玄德点头道:“道消魔涨,魔宗猖獗,屡侵占我玄门资源,今日派你等去往前线,守卫我宗门财物,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乾易宗就靠你们守卫了。”

    “必竭所能。”众人纷纷道

    “姜师弟和严师弟会与你等一同去往前线防备魔宗侵袭,你等一切听从两位师弟调任。”

    “是。”众人应道

    “方项名、杜生、沈万麟、潘风、于悯何在?”魏玄德拿出一纸卷宗念道

    众弟子中走出五名男子至魏玄德面前应道:“弟子在。”

    “你等五人领五十名弟子前往落阳平原,驻守于彼,建起大阵,谨防魔宗侵袭。”

    “是。”那五人应道,退至一旁

    “马权、许忧、张敞、徐长生、陈喧何在?”

    众弟子又走出五人至魏玄德面前道:“弟子在。”

    “你等五人领五十名弟子前往狐影山,驻守于彼,建起大阵,谨防魔宗侵袭。”

    “是。”五人应道

    “谢朗、王天宇、周涛、唐宁、杨飞凡何在?”五人出列,走至魏玄德前道:“弟子在。”

    “你等五人领五十名弟子前往赤干岭,驻守于彼,建起大阵,谨防魔宗侵袭。”

    “是。”五人应道。

    魏玄德照着卷宗一一点将,分配行营人手,多的有五名筑基修士外加五十名炼气弟子驻守,少的只安排一名筑基修士,加五六名炼气弟子驻守,一共分了二十四组。

    毫无疑问,驻守实力越强说明与离尸傀宗辖下越近,也就是最前线位置。

    五加五十配置的队伍有四只,实力很平均,一名筑基后期修士,两名筑基中期修士,两名筑基初期修士,四只队伍无一例外都是这种实力配置,想来宗门是经过考量的。

    除了二十四座小营外,另还有两座大营,由姜明和严守一亲自坐镇,外加十二名筑基修士,八十名炼气弟子驻守。

    魏玄德点完将后说道:“你等各自回去在各殿各院点齐本部人马,明日辰时于殿外集合,一齐出发。”

    “是。”众人应道,离开大殿,各回本部。

    唐宁回到洞府,没多时,又得到鲁星弦传命,到议事殿集结,想来是选拔本部弟子。他来到议事殿,见数十名弟子排列成三行,矗立殿外,他径直入内,寻了个位置坐下。

    “诸位师弟都到了。”鲁星弦道:“方才我接到院里通知,让咱们部科三位去往前线的师弟点齐本部弟子,明日直接去乾兴山集结出发。现众弟子已在殿外候命,根据宗门的要求,唐师弟,你驻守的赤干领是重要防备之地,由你先挑选精锐弟子,朱师弟次子,袁师弟最后。”

    朱虚被派分到姜明的大营,而袁坚则被分与第三梯队的后方行营,一行人出了大殿,来到众弟子面前。

    “唐师弟,你先选吧!”鲁星弦道

    唐宁看了一眼,这三十余名弟子多数都是炼气后期修士,他穿过众人中间,点了十名弟子出列。

    这些都是炼气八层往上的精锐弟子,其中就有他在机援队的老相识,冯诗诗和马玉,其中冯诗诗已步入炼气十层大圆满之境,而马玉仍困守炼气九层。

    “被选中的弟子明日跟随唐师弟前往乾兴殿。”鲁星弦道

    众弟子口中称是。

    朱虚上前又点了十名弟子出列,剩下的十人自然归袁坚一组。

    三人挑选完毕,各回洞府。

    第二日,唐宁、朱虚、袁坚三人来到中指峰各领着本部弟子前往乾兴殿。

    乾兴山上,数百名弟子排列成数十行,矗立在殿外,唐宁领着本部弟子也加入他们之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数道遁光激射而至,到了众人面前,现出魏玄德、严守一、姜明、程水闽、佟全安、耿通等人身形。

    “方项名、杜生、沈万麟、潘风、于悯及其所领弟子何在?”魏玄德开口道

    众人中走出五人,各领着十名弟子,至魏玄德身前道:“弟子在。”

    “你等随程师弟前往洛阳平原,建起阵法禁制,驻守在彼。”

    “是。”众弟子应道。

    “马权、许忧、张敞、徐长生、陈喧何在?”

    众人中又走出五人,各领十名弟子,至魏玄德身前道:“弟子在。”

    “你等随佟师弟前往狐影山,建起阵法禁制,驻守在彼。”

    魏德玄一一下发命令,将众人分为了五个组,每组一位金丹修士随行,他左手一挥,数条法舟迎风而涨,化作十余丈长,传身五彩缭绕,符文流转。

    “上舟。”

    众人按其部署登上法舟,每条法舟上五十余人,共五百余名弟子。

    法舟腾空而起,载着众人,出了宗门,腾云直上,五位金丹修士灵力操控着十艘法舟径向西行。

    行了一日,便到目的地,法舟每至一地都停靠一会儿,待驻守弟子着陆,再腾空而起。

    唐宁一行人是最后着陆的,盖因其驻守之地离宗门最远,靠尸傀宗最近,其他弟子早已下了法舟。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赤干岭(一)

    “看,那就是赤干岭。”严守一指着下方一片赤红土地道。

    从高空俯瞰而下,这赤干岭不过巴掌大小,不远处有一个蓝色光幕,想来那便是尸傀宗弟子驻守之地,待法舟慢慢落下,赤干岭在视线中越来越大,方圆估摸有数十里,皆是一片赤红之色。

    这片广阔的赤红土地上,有数百名光着膀子的汉子手拿着铁锹之物挖凿着什么。

    众人跃下法舟,严守一道:“今后你们就驻守在这里,先建起阵法禁制,待你们阵法布好,我再离去,以防尸傀宗袭击。”

    “是。”众人应道

    谢朗拿出八杆颜色相异的阵旗,按乾、坤、震、巽、坎、离、垠、兑方位落定插下,众弟子听其部署在指定方位建起一座高三丈的中枢阵坛,并往阵旗与阵坛内安放灵石,一切就绪后,谢朗拿出一黑色圆盘,在上面轻轻一点。

    阵旗受到阵盘的激发和灵石灵力的供给,发出淡淡光芒,逐渐迎风而涨,约莫两三个时辰后涨至一丈大小方停。

    谢朗又在阵盘上微一拨弄,阵旗发出耀眼光芒,从其间射出八道不同色彩的光柱击在中枢阵坛上方,阵坛受此灵力激发,涌出滚滚黄烟,不多时便在上空凝成了厚厚一层云雾般的黄烟。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烟越凝越多,在半空中结成数丈厚的云层,将周围方圆数百丈覆盖。

    那阵旗光芒一敛,八道光柱支起一个巨大光幕,将数百丈之地及黄烟结成的云层均笼罩在内。

    谢朗轻呼了口气道:“师叔,大阵已布好,凭此阵之威,足可防备魔宗弟子侵袭。”

    严守一点头道:“你等好生守备,我先去了,大营那边还要我驻守。”

    众人道:“弟子恭送师叔。”

    谢朗在阵盘上一拨弄,光幕消融出一个缺口,严守一遁光一闪,出了大阵往东而去。

    “谢师兄,此为何阵法?威能如何?”王天宇开口问道

    “此名八卦一体阵,攻守兼备,外能防御,内可杀伐,若强行破阵的话,需八名筑基修士同时攻打此阵八角,方能破去外层防御护罩。”

    “其内又有金木水火土雷风泽八种属性杀伐之器,一旦外层防御护罩攻破,大阵立时转为攻伐,释放各种属性天威攻击来犯之敌。”谢朗开口道

    一听此言,众人皆心下稍安,毕竟百里之外便是尸傀宗驻守之地,对于筑基修士来说,百里之遥,不到半个时辰便可遁至,他们可能随时受到尸傀宗袭击。

    “有此大阵守护,这赤干岭可谓固若金汤,无惧他魔宗修士侵袭。”周涛笑道

    谢朗亦微点头道:“只要对方不大举进攻,应当无虞。”

    “这个阵法应当要花费不少灵石吧!”唐宁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阵法是个高级玩意儿,修行界戏称其为吸金巨兽,它的昂贵之处就在于持续的灵力供给问题,宗门布有二十多处这样的行营,这样的阵法每日开销可谓日费千金了,长此以往财政上肯定吃不住的。

    谢朗道:“此阵法光是每日的维护运转就要三百灵石,一旦受到攻击激发其威能的话,灵石耗费不可胜数。此八卦一体阵只有我们最前线的四只队伍具有,其余后一梯队没有如此昂贵阵法,都是次一级的防卫阵。”

    “谢师兄,接下来怎么做,你安排吧!”杨飞凡道

    谢朗道:“虽然有此大阵庇护,咱们也不可太掉以轻心,万一对方金丹修士出动,光凭此阵可挡不住,咱们首要之务是建起传音阵法来,和宗门能随时保持联络,如此,纵然魔宗大举入侵,宗门可第一时间派人驰援。”

    “待传音阵建起后,我建议可向前方尸傀宗驻地派出哨岗,随时观察他们动向,若他们突然侵袭,也能早做防备。”

    几人纷纷点头同意。

    谢朗从储物袋中拿出阵旗,吩咐弟子开始建起传音阵来。

    …………

    装饰雅致的屋室中,一面色白净的男子喝着酒,听着小曲儿,怀中搂着一艳妆女子不断上下其手逗弄,与座下几人开怀畅饮,笑声不断。

    几人正兴起间,房屋突然被推开,一弯腰曲背的老汉儿神色慌忙走入,噗通一声跪下急道:“贺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男子看他这幅模样斥道

    老汉儿看了一眼其他人,欲言又止。

    “尽管说便是,这都是我多年好友。”

    “您管辖之地赤干岭,来了一伙儿外人,将其强占了。”

    “什么?”男子面色一变,心中第一反应便是尸傀宗入侵了,他脸色变换了数次,一把将怀中女子推开,和座下几人打了个招呼:“诸位兄弟,我先行告辞。”

    言罢大步出了屋室,御剑而去,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赤干岭见其间起了一个巨大的光幕将方圆数百丈笼罩在内,他心下大惊,赶忙回到贺家府宅将此事告诉家主。

    贺家家主贺元霸听后亦是大惊,怔怔道:“终于来了。”

    这几年尸傀宗简直成了悬在贺家头上的一把剑,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他整日间食寝不安,不知该何去何从。

    若倒下尸傀宗吧!又恐其不能长久,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若坚持站在玄门一边,那被尸傀宗占去的修行资源定然会交给其他家族打理,此消彼长之下,贺家迟早被人吞掉。

    如今这把剑悬下,他心中一瞬间竟然有如释重负之感,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将他们都唤来议事。”贺元霸道

    不久,贺家精锐子弟皆至,贺元霸将情形告诉了他们,众人瞬间沸腾,议论纷纷起来,有说隐忍待变的,有说投靠尸傀宗的,各有各的理由。

    议论了个大半日谁也没能说服谁,直至又一名贺家子弟赶到说不是尸傀宗,是乾易宗。

    贺元霸懵了,乾易宗霸占那赤干岭做什么?贺家每年税收都交齐了啊!

    正相疑之际,有一名子弟自告奋勇前去打探,贺元霸便派其前往赤干岭探的明白。

    …………

    忙活了一日,传音阵终于布好,谢朗走至阵坛中,在阵盘上拨弄了几下,向周围几面阵旗一指,灵力注入其间,阵旗白光大绽,将其包裹在内。

    谢朗整个人被白光包裹,众人在外只见他嘴唇微张,具体说些什么却是听不真切。

    没多时,白光散去,谢朗从阵坛中走出。

    “怎么样?谢师兄,此阵有效否?”王天宇问道

    谢朗道:“没问题,我方才已与严师叔大营那边取得了联系。”

    “大营?不是直通宗门吗?”

    “我方才问过了,咱们这传音阵属小型空间阵法,传不了那么远,声音只能传播千里,因此只能与大营联络到,大营那有大型空间传音阵,可与宗门取得联络。你们也去试试,别到时魔宗来攻,怎的使用都不知道。”谢朗说道,将阵盘交给王天宇,并告知他使用之法。

    王天宇走向阵坛,如法炮制,白光将其包裹。

    王天宇下来后,唐宁也走上去一试,手持着阵盘,来到阵坛,按照谢朗的吩咐,在阵盘槽孔间点了几下,将灵力注入阵旗,白光包裹着他,他感觉自身恍若漂浮在无垠的天地之间,周围一片茫然白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便是空间法阵吗?”他心下想道,好奇妙的感觉。

    “这里是赤干岭驻守地,我是情报科弟子唐宁,大营可听到的我话语?”

    “唐师弟,这里是大营,我是清玄殿任调部贾羽,奉命看守此阵。”

    一个男子声音传来,就似在你耳边说话一般。

    “贾师兄,我只是试试阵法,并无他事,告辞。”唐宁说完,在阵盘上拨弄了几下,周边白光散去,天地又恢复本来面貌。

    他走下阵坛,将阵盘复还于谢朗。

    谢朗正要伸手接过,腰间储物袋突然一阵晃动,拿出来一看,乃是八卦一体阵盘在晃动。他在其上一点,只见阵盘上浮现一副画面,一张黄色符箓从蓝色光幕中穿梭而进,漂浮在半空。

    谢朗操控着阵盘将符箓摄至手中,神识注入其内,微微一皱眉。

    “怎么了?”唐宁问道

    “阵外有一名男子,自云贺信,是贺家子弟,要拜会我等。”谢朗说道

    “既如此,我去看看吧!”

    谢朗道:“小心些,别是魔宗的诡计,诱我等出去,而在外埋伏,你走乾位,我在那开一个缺口,若情况不对,立刻撤回阵内。”

    唐宁点头化遁光而去,没多时见外面阵前站着一脸色白净的男子。

    这阵法的防卫光幕,外面看不到里面情形,里面却能看透外间。

    他行至光幕前,人方到,那光幕便消融出一个缺口,唐宁了走出去,神识广布周围,没发现有隐藏敌人。

    贺信见光幕中走出来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赶忙迎上前:“晚辈贺信,见过前辈。”

    “你来此有何事?”唐宁还是十分谨慎,就站在大阵下,没有向前一步,万一有精通隐身遁术的修士埋伏其旁呢!这可是离尸傀宗最前线之地,容不得丝毫大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赤干岭(二)

    “知前辈等来赤干岭,特来相拜,并代敝家家主邀请前辈等赴宴。”贺信说道

    “这赤干岭是你们贺家在管理?”唐宁问道,来此之前他只知赤干岭在陇右之西,并不知具体方位,自然也就不知是谁人在打理。

    陇右与秦川相邻,地处楚国的西北部,这赤干岭产赤铜流液,其状似矿石,实似液体。将矿石砸开,其中包裹的黄色晶状物体,融化后便是赤铜流液,乃是灵符制作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一斤赤铜流液市面上价值一百灵石。

    “是,此地数百年来一直是晚辈家族打理,近些年魔宗肆虐,尸傀宗窥视已久,贵宗来了我等就放心了。”

    “你去回禀你们家主,宴席就算了,我等来此是为了防备尸傀宗侵袭,余下一无所问,一切如故,你们仍旧干你们的。让那些世俗挖凿之人不必惊怪,只远离此大阵便是。”

    “是,晚辈明白了,前辈等但有吩咐尽管告知我们贺家,晚辈告辞。”贺信说道,驾起飞剑而去。

    唐宁回到阵内,来到众人身侧。

    “什么事儿?”谢朗问道

    唐宁道:“当地的家族,不知晓我们来此作甚,邀请我们参加酒宴,我回绝了。”

    谢朗点头道:“唐师弟,方才我等略商议了一下,欲往前每十里建一哨岗,直至四十里外,观察尸傀宗动向,若有异动,即升烟火为号,你看如何?”

    唐宁自然没有异议。

    谢郎继续道:“咱们各自管辖本部弟子,岗哨弟子依旧轮换制,每个岗哨两人,外面四个岗哨,再加传音阵两名守备弟子,正好十人,一月一换。先从我部弟子开始,八卦一体阵的中枢阵盘由我保管,传音阵咱们轮换看换。”

    “余下四十名弟子,诸位师弟各将本部分为两队,共八队,若魔宗四面攻之,攻我大阵八角,每队守住一角即可。”

    众人皆点头同意,各回本部向弟子们传达去了。

    之后数日,众人在这阵法之内建起了木屋,以各自部科为营。

    唐宁和情报科弟子在大阵之东。

    杨非凡和其护山科弟子大阵之西。

    周涛和其警备科弟子在南。

    王天宇和其兵仗部弟子在北。

    谢朗领其清玄殿任调部弟子居中,并向外建起了高三十丈的楼台以作岗哨,派弟子驻守,观察尸傀宗动向。

    唐宁盘坐在石室之中炼气修行,他石屋所在离众弟子居室有百丈之远,其余弟子屋室皆排列成行,比邻而居,唯独他单独建了座石屋。

    这是谢朗的意思,让炼气弟子们比邻而居,真若有紧急情况,可快速集合反击,筑基修士当然有一定特权,不需要和底下弟子挤在一起。

    “铛铛铛。”数声洪钟大铝撞击声响传至大阵内每个角落。

    唐宁猛然睁开双目,身形一闪化遁光出了屋室。

    “敌袭,敌袭,集合。”谢朗大声喊道,声音附加灵力远远传出。

    情报科众弟子匆忙奔出屋室,唐宁遁光一闪来至他们身形,道了一声:“走。”

    话音方落人已化遁光而去,众人纷纷御起法器,向谢朗所在的阵坛集合。

    不多时,所有人均来到阵坛所在处集结完毕。

    “谢师兄,怎么回事?尸傀宗打来了?”

    “方才前方哨岗发出信号,料想是发现了尸傀宗动向。”谢朗道:“众弟子各自准备,迎击魔宗。”

    众人纷纷拿出玄灵弩,按之前部署,以五人为一队,划分为八队。来之前宗门给前线四只队伍每队发放了二十副玄灵弩,以备魔宗侵袭。

    “王师弟,你速去告知大营,有尸傀宗修士向我驻守之地袭来。”谢朗将传音阵中枢阵盘交与王天宇,这个月本是由他守备传音阵,但此刻魔宗袭来,他是主心骨,自然要跟随着大部队,因此派王天宇去告知大营。

    “是。”王天宇接过令牌,化遁光而去。

    “诸位弟子,随我去迎战魔宗。”谢朗道,领着众人径直出了大阵,立于阵前,众弟子纷纷列成阵势,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没多时,两名身着乾易宗服饰的男子御剑而来,至众人面前落下,乃是守在哨岗的任调部弟子。

    他二人离行营最近,是以发了烟火信号后,赶忙奔来。

    “谢师叔。”两人向谢朗行了一礼

    “什么情况,魔宗来了多少人。”谢朗问道

    众人皆侧耳细听。

    “弟子只见前方花火满空,并不见尸傀宗弟子。”一人开口答道

    “你二人归队吧!准备迎战尸傀宗。”

    “是。”两人应道

    不一会儿,又有两名弟子御法器而来。

    “可看清尸傀宗来了多少人手?”

    “弟子未曾看见尸傀宗弟子,只见前方花火,于是发出信号。”

    “归队吧!”

    “是。”

    又过了盏茶不到的时间,来了两名弟子,依旧没看见尸傀宗弟子人数,只见信号。

    终于最后两名弟子来到,谢朗问他们情况。

    那人道:“弟子远远的见尸傀宗大阵内,约莫有二三十人御剑而行,其间还有几道遁光行的更快,弟子赶忙放起信号,恐那尸傀宗修士追上我们,因此不敢直行,饶了个弯道而来,耽误了些许时间。”

    谢朗眉头微皱:“你确定只有一二十人吗?”

    “弟子隐约只见一二十道身影,至于有没有后续修士加入弟子不得而知。”

    “谢师兄,光凭一二十人就想破我们阵法未免不大可能,徒来送死耳!尸傀宗不是傻子,我想要么他后面还有人马,要么这批人中藏有金丹修士,欲击我等个措手不及。”旁边王天宇道

    谢朗点头道:“若有金丹修士,我等立刻退回大阵中,大营那边怎么说?”

    “我已将情况和他们说了,尸傀宗来袭,大营已派出一支队伍并令附近行营队伍来支援咱们,要我们随时和他们保持联络,汇报新情况。”

    “诸位师弟,待会儿若魔宗前来挑战,咱们可不能恋战,以防中了埋伏。”

    众人点头称是。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尸傀宗来袭,周涛疑惑道:“怎的魔宗弟子还没到?不过百里路程,料来应该到了。”

    谢朗沉默不语,众人又等了许久,仍不见尸傀宗弟子。

    “这样吧!我前去探探如何?”周涛道

    “多加小心。”

    周涛化遁光而去,没几时,便回来了。

    “怎么样?”谢朗赶忙问道

    “我远远望见确实有一批修士,离咱们五六十里远,好像也在山峰顶上搭建哨岗。”周涛道

    “什么?”谢朗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对方兴师动众的,只是为了搭建哨岗?

    可问题是,自己已经向大营汇报了,现在支援的人马正在路上,结果魔宗只是在搭建哨岗?这传出去,面子上挂不住啊!

    谢朗坐不住了,开口道:“我去探探。”说罢化遁光而去。

    众人等了一会儿,又见他遁光回来,落至众人身侧,黑着个脸,十分难看,缓缓道:“魔宗,确实是在搭建哨岗。”

    唐宁等人也纷纷化遁光而起,行了数十里地,在高空中远远隐约能看见一群蚂蚁般大小的人在忙活着。

    几人又向前飞遁了二三十里,这才看清了,的确是在搭建哨岗,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大好看,这回面子丢大了啊!

    自己这边五名筑基修士,加五十名炼气精锐弟子,可谓兵精将足了,又有八卦一体阵作为屏障,结果对方出动了几十号毛人建个哨岗,就将他们这边搞得鸡飞狗跳,慌忙求救。这……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无言。

    想来尸傀宗那边也惧怕玄门袭击他们,见这边如此大阵势展开,还煞有其事的派出了岗哨,未免吃亏,于是也建起岗哨。

    又恐玄门袭击他们建岗哨的弟子,故兴师动众的派了二十余人随行。

    几人回到大阵下,一时无言,气氛微有些冷场。

    “是不是向大营汇报一下?让他们不要派人手过来了。”周涛开口道

    “方才我已让王师弟汇报了,大营说队伍已经出发有一会儿了,现无法联系上。”

    王天宇恼怒道:“不如趁此攻之,纵不能攻下他们大阵,也可挫其锐气。”

    谢朗摇了摇头:“宗门只令我等防备魔宗侵袭,没有上面喻令,我等不可私自行动。”

    他心下也十分恼火,作为宗门内知名人物,无论声名还是实力都足以独当一面。

    却被几十个毛贼搞得手忙脚乱,惊慌不已,他可以想象到此事必然成为宗门笑料流传一时,而他作为这只队伍的核心人物,少不了会被人提及。

    你说你建哨岗就建哨岗吧!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干嘛,建个哨岗而已,居然出动二十多号人,这能不让人误会吗?

    “谢师兄,既无战事,便让弟子们回去吧!这般如临大敌的,待会儿其他队伍来了,可不得笑话。”周涛道

    谢朗点了点头,吩咐弟子们各回阵营中去了,只剩几人在阵外等候支援而来的队伍。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第一只救援的队伍到了,三道遁光自东南而来,落至几人面前。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赤干岭(三)

    为首一人细眼长髯,约莫四十余岁,名胡广,乃宣德殿督察部弟子。

    身后两人一男一女,男子约莫三十余岁,广额阔面,名赵潇寒,乃内务院事务科弟子。

    女子约莫二十余岁,冰肌玉骨,面若桃花,眼若圆月,名许琳,乃内务院丹药科弟子。

    这个许琳,唐宁曾与其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在药草科,正值宗门试炼之地开启,他在其内碰上奄奄一息的护山科吴大通,受其遗命嘱托,将储物袋中筑基所需之物交与许琳,结果被拒,当时此女的冷漠给了他较深印象。

    后有好事者传言,他追求此女被无情拒绝。

    其余二人他没有过交集,只在乾兴殿中,掌门一一点将时见过,是以知其姓名。

    此三人驻守在猿涧山,在赤干领之东南方向,离此约莫百余里,是以最先到达。

    “谢师兄,我受大营严师叔之命,前来支援你等,我三人先行,余下弟子正在赶来路上,怎么?尸傀宗已退去了?”胡广道

    他此言一出,几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神色。

    谢朗道:“尸傀宗并没有攻来,是我们情报判断错误,方才已通知大营,奈何无法联络上你等,故特此在此等候你们。”

    “尸傀宗没有攻来?”

    “是。你等随我来,一看便知。”谢朗道,化遁光而去。

    胡广三人对视一眼,紧跟其而去,几人行了数十里来到最前方哨岗,谢朗指着远处众尸傀宗弟子道:“我等与尸傀宗相距不过百余里,为防备尸傀宗突然袭击,因此向前每十里派出哨岗,以烟火为号。”

    “半个时辰前,那尸傀宗众人出了大阵,守在岗哨的弟子以为他们等是为袭我而来,于是放起信号,传至营中。我等未明细里,见信号便以为尸傀宗来袭,于是告知大营,后来才知他们也是为建哨岗,故有此误会。”

    “原来如此。”胡广点头道:“看来魔宗也担心我等袭他阵营。”

    谢朗道:“劳烦三位师弟白跑一趟,实因我等判断失误,心甚愧疚。”

    “此小事耳,谢师兄何愧之有,尸傀宗未敢攻营不正是我等期盼的吗?既是虚惊一场,我等告辞了。”胡广说道,与赵潇寒,许琳化遁光往东南而去。

    谢朗回到阵前,几人又陆陆续续接待了几批援军,向他们陈明事由,直至送走最后一批大营来的援军,几人方回阵内。

    “这样可不行,最前方岗哨离咱们阵营太远,底下弟子心中慌乱,一见尸傀宗动向便匆忙逃离,根本来不及分辨敌情真伪,更别说摸清敌情细节了。”谢朗开口道

    “谢师兄的意思是?”

    “我意咱们轮流守哨岗,以一月一轮,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几人自然没什么异议。

    谢朗道:“那好,这个月就由我守岗。”

    周涛道:“谢师兄你是我们这只队伍的主心骨,哪有派大将守哨的呢?还是坐镇大营吧!再者先前已有商议,八卦一体阵盘由你看管,哨岗之事我等几人轮值便可。”

    谢朗看向唐宁等人,几人纷纷表态附议。

    “既然大家都如此说,哨岗之职就麻烦诸位师弟了,唐师弟,此月就由你领我部弟子担任哨岗之职吧!”

    “好。”唐宁应道。

    “不如由我等领本部弟子轮流担任哨岗之职,谢师兄与调任部弟子只负责守卫传音阵,这样方便调配,如何?”王天宇道

    “这样也行,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几人皆点头同意。

    “那唐师弟,本月就由你及情报科弟子担任哨岗。杨师弟,王师弟,周师弟依次轮值,传送阵由我及本部弟子负责看守。”谢朗说道。

    几人均无异议,各回本部,唐宁召集情报科弟子在自己石屋内议事。

    没多时,众人皆到齐。

    唐宁开口道:“方才我与谢师兄等人商议,今后传音阵守卫由调任部弟子负责,岗哨的守卫则由另外四部科负责,依旧是轮值制,一月一值,此月由我们情报科守岗。”

    “下面我安排你们各自岗位。”

    “赵勇,钱穆,你二人留守阵内,负责守备警戒钟。”

    “赵立恒,朱子廉你二人守弟一岗哨。”

    “钟穆,秦瑶,你二人守第二岗哨。”

    “马伯雍,汤震你二人守第三岗哨。”

    “马玉,冯诗诗,你二人和我守第四岗哨。”

    众人应声称是。

    “你等修为尚浅,只管传送信号,若见前方烟火信号起,立刻发信号回营阵中,今晚便出发守岗,你等各自回去准备。”

    “是。”众人应道,离开了石屋。

    入夜,唐宁领着众人在谢朗处领了烟火之物,离开阵营,按之前部署各自登上瞭望台。

    唐宁与马玉、冯诗诗来到离大营四十里之远的瞭望台,今夜月朗星明,可以勉强看到隔着数十里之远的尸傀宗众人,瞭望台已建了约莫一半。

    “唐师叔,以你之见,我们如今行营布好,尸傀宗是会选择继续侵占,还是就此作罢分界而治?”冯诗诗问道

    “没外人在,你们就别一口一个师叔了,听着也挺别扭的。”唐宁道,三人原同属机援队,一起执行过多次任务,算是比较熟络的了。

    “这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规则,以分尊卑,宗门弟子皆如此,我二人又怎能破例。”马玉道

    唐宁不再勉强,摇了摇头叹道:“分界而治,那是不可能的。”

    “为何?他尸傀宗虽完成整合,实力也未必比我宗门强,且其已占据虚枢山灵矿,又扩张了千里之地,拿下许多修行资源,境遇比之当年有云泥之别,还不肯满足?非得拼上性命和我等拼个你死我活才肯休?”冯诗诗道

    唐宁笑了笑:“我玄门得势的时候,尸傀宗弟子漫藏深沟山野,不一样到处围剿诛灭他们,可曾因为他们潜身缩首而网开一面?今魔宗焰涨,而指望分界而治,岂不荒谬?”

    “强弱之势异耳,当时我玄门实力足以碾灭魔宗,是以除恶务尽。今尸傀宗纵有新月门,幽魅宗相助,整体实力也不过与玄门分庭抗礼而已,何不息甲罢斗,分界而治岂不更好?”

    “是啊!你不是说了吗?今魔宗与玄门实力在伯仲之间,可玄门掌握了多少地盘及资源,魔宗掌控多少?岂能甘心?咱们乾易宗方圆有万里之地,而尸傀宗,不过千里,他实力既不弱于我等,凭什么我控地万里,而他只能偏安一隅?若说分界而治,我宗门还得让出个数千里之地才行。”

    冯诗诗听罢默然不语。

    “可看尸傀宗今日这阵势,似乎也没打算进攻,反而学我等建起瞭望台来,想必是担心我等攻伐于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没打算攻伐掠地?”马玉道

    “现在不入侵,不代表以后一直如此,只是魔宗高层还没下决心而已,他们这些年不断扩张,得到那么多修行资源,内部也需要时间消化。说不定运气好的话,他们再度大举入侵时,我等已回宗门了。”

    二人不再言语,唐宁看了眼冯诗诗道:“冯师妹,你修为已至炼气大圆满,怎么没向宗门申请筑基准备吗?吕师兄如何将你调来了。”

    冯诗诗道:“前些年已冲击筑基一次,但失败了,好在停止的及时,只受了些轻伤,这些年积攒的灵石全用于筑基之物,一并毁了。再加上曹师兄再度申请筑基准备,我代领队长一职,因此没有申请。”

    “是困于心魔吗?”

    冯诗诗苦笑道:“还没到那一步,体内经脉骨骼受不住灵力侵袭,撕裂后没能顺利凝结。”

    筑基一关,天地灵气涌入体内会将骨骼经脉尽数融碎,而后重新生出,直至其可以抵抗灵力侵袭为止。

    中间过程约莫会重生四五次,若不能顺利重生的话,灵力会紊乱,直袭灵海穴及内脏,造成修士暴体而亡。

    唐宁从储物袋中拿出清心铃递给冯诗诗:“这是我筑基之时宗门赐的清心铃,如今尚算完好,我留之无用,给你吧!可惜五门云水阵在筑基之时被损毁,不然凭此物或许可以帮你渡过天地灵力侵袭之难。”

    “这…”冯诗诗迟疑未决,想接却又抹不开颜面。

    “拿着吧!反正这玩意儿我也用不上了,让它发挥发挥余热。”

    “多谢唐师叔。”冯诗诗接过清心铃道。

    “这玄魔大战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到来,你们早些筑基,也好多些自保之力。”唐宁说道

    马玉苦笑道:“我是没什么机会了,这辈子恐怕过不去这道坎了。”

    “突破瓶颈的机缘不过一念之间,你无需如此沮丧。”

    马玉沉默不语。

    第二日,尸傀宗的瞭望台也已建好,双方隔着四五十里遥相对望,隔着这么老远,五官面相不可能看的清,勉强可以看出个轮廓,对方瞭望台上两名弟子,不知修为几何。

    和这边一样,尸傀宗也是十里一岗,共设四岗。

    起初,双方都还很警戒,各自遥望紧盯着对方阵营动向,见其大阵中出没三四人影,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随时准备放烟火为号。

    特别是遥见对方筑基修士,远远见遁光出入大阵,唐宁都吩咐马玉,冯诗诗将烟火之物拿在手中,只要他们一逼近己方岗哨,便放信号跑路。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习以为常不再那般惊怪,只当等闲事看待。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赤干岭(四)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了,双方坚守驻地,井水不犯河水。

    这日,唐宁和往常一般在石屋内闭目修行,忽听得警铃之声大响。

    他遁光一闪,出了石室,听得谢朗大声喊道:“敌袭,集合。”

    众人赶忙来到阵坛集结。

    谢朗道:“众弟子列阵准备,周师弟,速告知大营,尸傀宗来袭。”

    周涛犹自疑虑道:“不会搞错吧!是不是先打探清楚,再报之不晚。”

    “王师弟守在哨岗,怎会有错?且兵贵神速,错了大不了白跑一趟而已,若耽误战机,救援迟了,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是。”周涛化遁光领命而去。

    “众弟子随我迎敌。”

    众人分成八只队列,随谢朗来到大阵外。

    不多时,有两名弟子御剑而来,至众人面前落下。

    谢朗赶忙问道:“情况如何,可曾看到尸傀宗修士?”

    一弟子答道:“弟子在瞭望台上隐隐见到有一道遁光朝这边激射而至,速度极快。”

    谢朗面色微微一面:“我去看看。”说罢化遁光而去。

    行不过数箭之地,又折返回来,比去时遁速又快上几分。

    其遁光落在众人前,只见他面色微微潮红,竟是不知用了什么秘法以提升遁速。

    “快,撤回阵中,是金丹修士。”他开口道,人影一闪,已入阵中。

    众人闻其言皆面色大变,纷纷退回阵中。

    远方极目之处,一道灵力散发的光芒亮起,以极快速度朝大阵而来。

    “谢师兄,现在该怎么办?”众人飞快退回阵坛处,杨非凡开口问道。

    “此八卦一体阵决挡不住金丹修士,我将此事报与宗门,众弟子分散逃离,前去大营集合。”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众人只感觉到一阵地动天摇,整个大阵都在颤抖。

    阵法上方一根金光闪闪的金刚杵似擎天之柱击在蓝色光幕上,打个整个光幕似水波般层层荡漾,只一击便将光幕打的一阵暗淡。

    “老夫在此,尔等还不俯首就缚,安敢负隅顽抗?”一个苍老声音传至阵内。

    众人更是震恐不已,人人有惊惧之色。

    “勿要惊慌,此阵尚可支撑一二,待其入阵后,我操纵此阵将其困住,而后开启一角,大家分散逃离便是。周师弟,立刻将此情告知大营。”谢朗大声言道。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金刚杵击在光幕上,大阵摇晃的更是厉害。

    谢朗手拿着黑色圆盘,紧盯着大阵光幕,众人也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

    金刚杵一下又一下重重击在大阵光幕上,那光幕渐渐变形扭曲,终于,金刚杵一击击穿光幕,金光照进阵内,光芒刺目。

    谢朗在阵盘上拨弄了几下,猛然间,天地变色,八杆阵旗发出夺目光芒,大阵之内,风火雷电一时齐发,涌向金刚杵,那金刚杵激射而去。

    众人处于阵坛之上,四周到处是火电风雷,只有阵坛一处天朗气清。

    那雷电风火呼啸之地,有一处光芒大绽,向阵坛激射而来。

    众人大骇,谢朗大声言道:“老贼已冲入阵中,你们随我来。”

    说罢率先化遁光而去,众人赶忙跟上,谢朗一骑当先,手中不断拨弄阵盘,所过之处,周围电火风雷纷纷避去。

    众人争先恐后,全力跟着其飞遁,行不过一箭之远,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凄惨叫喊。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身后滚滚黄烟涌至,当中一人被黄烟追及,笼罩其间,立即血流如注,也不知那黄烟藏有何物。

    “谢师兄,那黄烟是什么,好像在追赶我们,速度很快。”杨非凡开口问道

    他说话之间,又来两名弟子被黄烟追及,罩在其间,立时两具尸体从半空落下。

    “此必老贼神通,欲困我等。”谢朗道

    众人大骇,纷纷拼了命的向前飞遁。

    唐宁双手结印,半空中灵力汇集于一处,凝成一只十余丈长的火凤,啾的一声淸鸣,逆众而行,直扑入黄烟之中。

    其所过之处将黄烟荡灭,但源源不断滚滚黄烟前仆后继,数息之间,火凤消散于黄烟中,唐宁能感应到,火凤似乎受到了什么攻击,致使灵力消散了。

    “金丹修士的神通没有那么容易能破。”谢朗开口道

    话音刚落又有几名弟子被黄烟吞没。

    “黄烟追赶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样下去纵使我们逃回大营,部科弟子恐怕也死伤殆尽,难以交代,得阻他一阻才行。”唐宁道

    谢朗眉头一皱,左手翻出一个八卦圆盘,向上一扬,八卦圆盘迎风而涨,射出数百道幽绿光芒直击黄烟。那黄烟被幽绿光芒一扫,纷纷溃散,但转眼又凝结上来。

    谢朗冷哼一声:“这黄烟内所藏不是鬼魅之物。”

    唐宁一挥手,数道灵符出手,涌入黄烟中,化作风,火,电三属性术法,电弧闪烁之间,火龙咆哮之际,加之狂风漫卷,配合着八卦圆盘散发的幽绿光芒,瞬间将身后数十丈黄烟涤净。

    谢朗手一招,八卦圆盘又回到他手中,他回头看了眼唐宁:“唐师弟,手笔不小啊!”

    唐宁没有言语,这些灵符是他上次在江东派系所藏地得到的,方才挥出去的三张都是中品灵符,市价三千灵石一张,加上风雷这等异属性灵符,价格更高。

    相当他刚才一挥手,将一万灵石扔了出去。

    身后黄烟还在追赶,众人出了大阵范围,谢朗大声言道:“分头逃。”

    言罢当先朝着南面而去。

    唐宁等人各选了一方位遁走,众弟子亦四散逃去。

    不多时,大阵之中风停雷顿,一切重归于平静,风火电雷等异象霎时烟消云散,一道遁光急射而出,现出一苍髯皓首老者身形,他负手立于赤红土地间,见众人已逃离远去也不追赶。

    以他的身份地位对一些筑基小辈穷追不舍未免有失身份,且大阵之中布有传音阵,想来乾易宗已知晓此事,必派人增援。

    杀一两名筑基小辈于大事无益,反将自己陷入不测险境,何苦来哉。

    约莫一柱香后,几道遁光自西而来,落至老者身后,齐躬身行了行礼。

    “师叔,不如一鼓作气多拔他几座营寨。”一名男子说道

    老者摇了摇头:“无益之举,不如以静制动,在此安营扎寨,我料几日之内,乾易宗必大举反击,届时将其一举击破,鼓噪而行,我宗可平推数千里而不费吹灰之力。此时得他几片空地又有何用,得到而守不住,只徒费心力耳,你等速速结营,几日之内必有大战。”

    “是。”众人应道

    唐宁往东南而走,行不到半个时辰,来到猿涧山。

    此刻猿涧山哪还有宗门驻守弟子的身影,连阵法行营也一并消失了,整座山上只有百余凡人在挖凿矿石。

    唐宁略一思索便想通其中关键,想来是大营那边得到消息,于是下令给各行营,退回大营中。

    没法子,对方出动了金丹修士,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人马,凭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不可能守得住。

    他在此地等了许久,待与情报科众弟子汇合后,一齐朝大营而去,当时他们四人朝四个不同方向遁逃,各自部科弟子亦跟着本部筑基修士方向逃命,现逃了百余里没见那金丹修士追至,想必没有朝他这方向追来。

    不然以金丹修士遁速早追上了,是以他停留下来等候众人,规划行进路线,绕了一个大圈,终回大营中。

    宗门大营安置在朴阳山脉,远远的就可看见一座巨大的大阵立于山脉峰顶,营帐之外同样设有多个岗哨,唐宁行的快,只一日便到了朴阳山脉。

    外面的巡查弟子确认了他的身份,将他带至大营一厅殿中。

    他方走入殿内,见谢朗,王天宇,周涛,杨非凡赫然在座。

    几人见到他神色都有些惊讶,因见他迟迟未到,皆以为那金丹修士朝他方位追去了,是以心里默认其已遇难。

    此时猛一见他,心下能不惊异吗?

    唐宁亦微微一愣脚步一顿,特别是见到王天宇安然无恙在座,更是惊奇,他守在前方岗哨,是第一目标,居然能从金丹修士眼皮底下逃出,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几人相互见过,述说起各自逃离后的情形,这才知晓原来那金丹修士并没有追击众人,故能平安回到大营。

    而王天宇当时守在岗哨,发现金丹修士后立刻向东遁走,没有往大营方向,是以逃脱掉。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金丹修士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未去追击。

    几人逃脱此难,再次聚首,各自庆幸。

    唐宁问道:“宗门将如何安排我等?”

    谢朗道:“唐师弟方来,恐怕还不知道吧!尸傀宗此次是大举入侵,不仅仅是咱们这一只队伍,前线的四只阵营全被他们攻下,目今所有行营都已退回大营中,等候宗门人马支援。”

    “哦?我确实不知,难怪我一路行来见所有阵营都已拔寨,这么说,宗门准备反攻了?”

    “总不能坐视不管,任由魔宗夺我营寨,抢占资源吧!”周涛道

    “此次正可报尸傀宗袭我等之仇。”杨非凡道

    几人交谈间,一名面方口阔的男子自外走来至众人面前。

    “曹师弟,你怎来了?”谢朗问道

    那男子道:“传姜师叔令,请诸位师兄弟去大帐议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混战(一)

    “哦?不知是何事?”

    “宗门支援的弟子到了,想来是部署行阵,反击魔宗之事,我还要去通知其他师兄弟,先告辞了。”男子说道,出了内厅。

    众人纷纷起身,向外走去,见外面人群熙熙攘攘,排成行列,皆是支援而来的弟子。

    几人来到大帐,帐内已集结了不少弟子,都是宗门筑基修士,其余人等亦陆陆续续到来。

    约莫一刻钟后,一行人来至,为首的老者鹤发童颜,正是掌门魏玄德,身后几人分别是元易殿彭万里,内务院耿通,还有姜明和严守一。

    众人垂立于帐内两侧,一齐躬身行礼。

    魏玄德至上方落座道:“此次尸傀宗大举进攻,夺我辖下之地,杀我宗门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为免动干戈,我宗门一退再退,可尸傀宗狼子野心,得寸进尺,蛇欲吞象,今日便与他一决生死。众弟子需奋勇杀贼,好教尸傀宗知我乾易宗之威。”

    “是。”众人齐声应道。

    “姜师弟,严师弟,此次尸傀宗大举袭我行营,不知伤亡几何?”魏玄德问道

    姜明道:“许多弟子未归,因此还没有来得及统计。”

    “方项明,马权,谢朗,乔震宇何在?”

    “弟子在。”四人出列至魏玄德前应道

    “你四部伤亡如何?”

    “我部俞天佑,陶安师弟遇害身死,炼气弟子伤亡尚不知多少。”乔震宇道

    “我部筑基修士无人伤亡,只炼气弟子伤亡未知几许。”马权道

    “我部筑基弟子尽以归家,炼气弟子尚未归来,不知伤亡如何。”谢朗道

    “我部彭岩师弟遇害,章宪师弟不知生死。”马权道

    “姜师弟,严师弟,彭师弟,耿师弟,你四人分头前去接应一下归来弟子。”魏玄德向四人说道

    “是。”四人应道,出了帐内,化遁光直去。

    “现众弟子各归本部科,方项名,马权,谢朗,乔震宇,你等四人,各领本部弟子跟随彭师弟。”

    “是。”

    “阮经贤,韦元,朱虚,郑世言何在?”

    “弟子在。”众人中走出四人,至魏玄德面前应道

    “你四人各领本部弟子跟随姜师弟。”

    “是。”

    魏玄德一一点将。将众人分为五部,跟随五位金丹修士,魏玄德亦自领一部。

    “你等各去准备,明日即攻伐尸傀宗。”

    “是。”众人应道,出了大帐,各回本部。

    唐宁寻着朱虚身影和他一道往情报科本部而去,不多时来到情报科弟子驻扎之地,因大营中未准备那么多屋室,故支援而来的弟子各自寻地驻扎。

    朱虚集结众弟子传达了魏玄德命令,此次情报科支援了十五名弟子,由吕光、孔繁星二人带领,情报科宗门内七位筑基修士,只留鲁星弦和陈玄守在山门,其余人等悉数赴此。

    约莫一个时辰后,几艘极光舟相继落至阵内,马玉、冯诗诗等人尽皆归来。

    次日,大部队离开朴阳山脉往西进发,众人乘坐在法舟上,情报科与戒律科,符箓科、外联科一队,共百余人跟随着姜明往西南而至。

    约莫一个时辰,来到狐影山,远远的见魔宗背倚大阵已列下阵势,正侯着众人。

    法舟又行了一阵,姜明一声令下,众人跃下法舟,与魔宗弟子遥相对阵,双方相距约莫三百丈。

    姜明遁光一闪,到两阵之间,言道:“尸傀宗鼠辈怎敢袭我宗阵营。”

    对方阵营中遁光中亦闪出一人来,方面大耳,鬓边见白。

    “天下资材能者得之,乾易宗无能无德,我宗代之,此天命耳,若识相得话早早退去,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你有何能?敢发大语?”

    “让你见识我的手段。”男子喝道,双手一结印,瞬间乌云漫卷,将百丈之地覆盖,乌云之内雷鸣电闪,将姜明身形笼罩其间。

    “试试我的神通,万傀天牢笼。”乌云之中,男子哈哈大笑,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尸傀,那些尸傀面目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只是神情呆滞。有的雷光闪烁,有的冰寒彻骨,有的浑身冒着着黑气,一齐向姜明袭去。

    姜明一声长啸,如巨龙吐息,低沉厚重充满威严的声音直冲云霄,众人远在数百丈之外,被此声一震,都感觉脑袋嗡嗡作响,那数十只尸傀瞬间化作齑粉。

    可转眼间黑云之中又有更多尸傀朝着其涌去,姜明发出一声巨吼,整个人猛涨数十丈,化作一金色巨猿,浑身毛发金光闪闪,如天神下凡。

    只见其双拳如骤雨出击,身形一闪一现之间,众尸傀被砍瓜切菜,无一合之敌,金猿手起拳落,必有一尸傀被砸成肉泥,眨眼间数十尸傀化作一地残肢断臂。

    金猿冲进乌云之中,见男子身形,一个闪身至其身侧,一拳将其脑袋砸碎。

    见其鲜血四溅,脑浆碎裂。

    姜明心中不喜反惊,知晓对方堂堂一个金丹修士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被解决掉。

    果然,只听得一个声音响起:“没有用的,这是我的领域,你杀不死我。”

    金猿回身,正要向那声音之处而去,四周厚厚云层中又涌出白余只尸傀,金猿一声大吼,与众尸傀战至一起。

    魔宗弟子们见乾易宗金丹修士已被困至己方金丹修士神通中,纷纷大叫着向尸傀宗众人冲来。

    魔宗内部实行的是勋功制,而提升勋功最快最好的法子便是斩杀玄门修士,取其首级,当做己功。

    乾易宗这边见尸傀宗众人冲来,亦纷纷迎上去,转眼便战作一团。

    这种大型混战想要活下去,最重要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找到合适的方位,避免被其他人夹攻。

    数十道遁光在两阵之间相遇,距数十丈之远停下,各类术法灵器光芒交织在一起,唐宁双手结印,施展火鸟术,千余火鸟转瞬凝成,朝着对方一名男子袭去。

    他这边刚结完印,神识感应到侧方有一根玄针朝自己激射而来,却是左方位一尸傀宗弟子对他发起的袭击。

    他左手一翻,掏出金钵,向上一扬,金钵迎风而涨,挡在身前。

    玄针击在金钵上,两色光芒交织,似细木棍击在棉花上一般,金钵向后延长一丈,此乃金钵独有的流体特性,能够无限拉延以缓其力。

    金针一往无前,直将金钵壁体拉延数丈,仍未将金钵刺透。

    唐宁见此,心下一惊,此金钵本就是上品防御灵器,坚韧度自不用说,不比任何上品灵器差。而流体的拉延效果更增其防御力,只有在坚韧度不足以抵挡对方攻击之锐时,流体拉延效果才会显现,以助其卸力。

    换句话说,这玄针的锐利超过了金钵本身的坚韧,故而才会出现壁体拉延效果。

    这其貌不扬的玄针竟是件极品灵器。

    此刻那偷袭唐宁的男子见一击无功也不纠缠,一招手将玄针招回手中。

    他此次趁其不备出手为的就是一击必杀,以此玄针之利,配合他筑基中期修士的修为,破一个筑基初期修士的灵力护盾如扫腐叶,但没想其那件金钵亦非凡品。

    他不愿在这混乱局势中多做纠缠,因此一击不成,立马收回,人影一闪,退回后方。

    另一边,尸傀宗弟子见上千火鸟朝自己涌来,手一挥,一只尸傀出手,挡着身前,自己向后退去。左手一翻,拿出一白色帆布,向上一抛,白色帆布迎风而涨,化作十丈大小。

    那尸傀口中喷出大量黑气,向火鸟笼罩而去,上千火鸟尽数被黑气笼罩在内,白色帆布向下一罩,将火鸟及黑气悉数包裹。

    男子手掐一法诀,白色帆布白光大绽,男子再一招手,白色帆布迅速缩小,回到他手中,男子在帆布上一拍一扯,帆布展开,哪还有那丝毫黑气及火鸟影子。

    唐宁用金钵罩着自己身形,以防别人袭击,双手结印,凝成火凤,向尸傀宗弟子攻去。

    猛然间轰隆一声巨响传至,一赤红大刀狠狠劈在金钵上,金红两色光芒相交,金钵微一摇晃。

    那尸傀宗弟子还待再劈,忽察觉到身侧一物向自己激射而来,赶忙操控着赤刀阻挡,却是一颗泛着幽绿光芒的珠子,赤刀迎上,嘭的一声,两相碰撞之下,赤刀如纸片般剧烈摇摆,刀身已布满丝丝裂痕,男子大惊失色,连忙收回赤刀,向后退去。

    双方在混战中经历了一轮攻防,渐渐拉开身位,与其他人保持一个相对安全距离,分成若干个小战场。

    唐宁对阵上一个阔口大耳的尸傀宗男子,与他一样是筑基初期修为,那人估摸也是瞧上唐宁修为不高,直冲他而来,他飞速后撤,两人一前一后追逐之际,没多时就已逃离主战场三四百丈之远。

    唐宁见此地再无其他修士,不再奔逃,转身迎敌,那尸傀宗弟子亦停下身形,咧嘴一笑,两人相对两三十丈。

    唐宁率先大难,双手结印,灵力会聚一处,半空中凝成高约莫二十丈的火浪,层层叠叠向着尸傀宗弟子涌入。

    火浪滔天,似要吞噬一切。

    那尸傀宗弟子见如此浩荡的火浪由一个筑基初期修士凝成,心下微微一惊,他自己亦会此术,但以其修为施展起来绝没有这般浩荡声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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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仙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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