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驳回
“好吧!只恐他不肯让步。”杜元恺道
鲁星弦冷哼道:“若真这般冥顽不灵,也莫怪我无情无义。不要以为现在翅膀硬了,便可肆无忌惮,宗门离了谁一样运转,部科也不是没他不可。我到底还是本部执事,有权调任他。”
杜元恺辞别而去,翌日出了宗门,行了一两日,来到千钧山,遁光落至山林之间。
守备暗哨的巡查弟子见着是他,立马上前行礼:“弟子拜见杜师叔。”
“带我去见唐师弟。”
“是。”那弟子应道,领着他往地下室中来。
唐宁正盘坐在房间里,门外突然传来杜元恺声音:“唐师弟,是我。”
唐宁睁开双目,将石桌上仙珠母蚌收起,迎出门去:“杜师兄,今日如何到此来了,快快请进。”
“我受命追查魔宗线索,路经此地,便来看看,自你们搬迁至此,我还从未来过。”杜元恺说道,走进屋内,听得嘶嘶之声传来,凝目望去,但见角落之间小白蛇身子卷缩成一团,仰起头颅,一双幽绿双眸紧盯着他,吞吐着猩红舌头,做攻击之状。
杜元恺一愣,只觉全身寒意涌起,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唐宁上前轻抚着小白蛇脑袋,安抚着它。
唐宁虽和杜元恺相处过一段时日,小白蛇却从未和他见过面,见他贸贸然闯进自己地盘,于是发出警告。
“杜师兄,请坐。”
杜元恺依言落座:“这便是师弟那进阶引起天地异象的灵兽吧!今日一见,果然生的威猛雄壮,观其模样便知非同凡品,难怪能引得天地异象。”
唐宁道:“昔日一向随身藏于灵兽袋中,自进阶之后,它身躯暴涨,不乐意呆在那狭窄之地,平素间无事便由它在屋内盘卧。”
杜元恺道:“前段时间,灵牧科丘源师弟回到宗门,前往你洞府寻你,恰巧与我相遇,便与我谈起犀甲蚁之事。原来他从华南归来,寻得犀甲蚁巢穴,乃于长柳湖湖底,那里只有众多犀甲蚁尸体,却无他物。”
“他言这犀甲蚁乃群居种类,其卵生之壳必不止一枚,想你那里应有许多,欲向你购得一枚蚁卵饲养,叫我遇见时和你说声,不知你意如何?”
唐宁听他此言,知晓其此行必是为鲁星弦做说客而来,目的还是自己的犀甲卵蚁。当下眉头一蹙答道:“哦?竟有此事?我却不知,我这颗蚁卵是从一深山林中得到,止此一颗,烦转告丘师兄,请他另图别径。”
杜元恺默然了一会儿说道:“我听闻情报站经费不足,已向宗门申请灵石补助,我知此事后,特地找到鲁师兄,替情报站陈情,述说困难,鲁师兄尚在犹豫之中。”
“多谢杜师兄美言,情报站的情况你最知晓,单凭宗门经费,最多勉强支应,无宗门灵石补助,实在不好开展情报事宜。”
“此事我亦知之,是以尽力向鲁师兄陈说,但依我之见,鲁师兄心结恐还在上次那件事情上。”
“杜师兄的意思,他还在惦记我那蚁卵?若是不将蚁卵交给他的话,是不会批准情报站灵石补助?”
杜元恺道:“鲁师兄偏爱灵兽,多年来一直求而不得,唐师弟何惜区区一只蚁卵,不妨就随他所愿,他毕竟是咱们部科执事,与之结善总比交恶要强。”
唐宁道:“非我吝惜,我的确只有这一枚蚁卵,并且与之结下契约,纵是交与鲁师兄亦无用。他若因此而挂怀于心,我也无可奈何。”
杜元恺笑了笑道:“不要闹得这么僵嘛!犀甲蚁虽珍罕之物,但却是群居之种,唯有成群结队才能显出威能来,单独一两只有何大用?唐师弟为此而触怒于鲁师兄,以我之愚见,窃为师弟所不取,事有轻有重,只看如何取舍。”
“只为一只蚁卵而舍弃数十万灵石收益,智者所不为,愿唐师弟三思。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探得鲁师兄口风,只要师弟肯献出一枚蚁卵,哪怕是结下契约也没关系,今后在灵石补助一项上他绝不会在为难于你。”
唐宁道:“烦请转告鲁师兄,此事我实在爱莫能助。”
杜元恺叹道:“唐师弟既主意已定,我就不多赘言了。”
两人就其他事宜交谈许久,杜元恺起身告辞,出了情报站,回到宗门,将唐宁的态度如实转奏了鲁星弦。
鲁星弦听完其讲述沉默不语。
几日后,卷宗又传回情报站。
孔济推开唐宁房门,将手中卷宗交与他:“唐师叔,宗门批复的卷宗,驳回了灵石补助申请的要求。”
唐宁接过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因宗门财政减缩,情报科经费超额,驳回银狐情报站灵石申请。
并盖上了鲁星弦签字画押及情报科章印。
“我知晓了,你去吧!请许道友过来。”
孔济默默退出。
不多时,许清婉来了。
唐宁将宗门回复的卷宗递给她:“宗门将咱们补助申请驳了,从现在起,灵石经费只保障弟子的薪酬,其他所有策反、潜伏、探听情报的灵石经费一律取消。”
“好。”许清婉点头应道,退出了屋室。
………………
北原,一座破落的古庙前,一尖嘴猴腮男子御剑而下,警惕的看眼四周,推门而入。
里面,早有一身材魁梧的汉子在等着他:“怎么样?可与他接触上了?”
“我已顺利和他搭上了线,他主动邀请我明日去望月阁饮酒。”
“好,接下来实行第二步计划,我这边给你们安排一个赌局,先让他尝点甜头,完全信任你。”
“明白,只是我现在手头很紧,需要一些灵石与他进一步拉近关系。”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传信至站里,申请两千灵石经费,不日就会有人送来。”
“这般便好,我有一个计划,可以教他死无葬身之地,只得与我们合作…”两人商谈良久,各自散去。
……………
华南,一山谷之间,两男子正密谋着什么。
一人道:“正如我计划的那般,贾匀已经上钩,被那女子迷得魂不守舍,只等咱们最后收线。”
“谨慎一些,别处岔子,你那里有什么难处?”
“那女子提出要五百灵石。”
“这个没有问题,我即刻给站里传信。贾家一直是我们没有渗透的家族之一,此次能够功成,奖赏少不了你。”
……………
玄鹰在千钧山上头盘换了一圈,听见一声哨响,俯冲而下,落至一男子身侧,吐出口中折叠的卷宗。
男子接过卷宗,拍了拍它脑袋,玄鹰展翅而去。
情报站内,孔济拿着卷宗来到许清婉居室前,敲了敲门:“许前辈,是我。”
“进来吧!”孔济推门而入,将卷宗递与她:“这是北原情报点弟子送来的卷宗,要求二千灵石经费。”
许清婉道:“几日前,唐仙使告诫我,除了弟子薪酬,所有情报经费一律取消,你回复他们吧!”
孔济眉头微皱:“可这是很重要的计划,唐师叔也颇为关注,若没有灵石经费的话,会使之前功尽弃。”
“此事你自己去与他说吧!他若应允,再来找我。”
孔济无奈,只好来到唐宁处请示:“唐师叔,左师弟已与金光联络上,现需二千灵石经费,我找许师叔,她言一切情报经费取消,您看?”
“嗯,此话是我说的,今后这些事情你不用找她,也不用找我,直接回信便是了,从现在开始,所有关于情报经费的申请一律冻结,不再批复准允。”
“可,若是这般,很多事情怕是难以为继,没有灵石经费,各情报点弟子难免生怨,消极应付。”
唐宁瞥了他一眼:“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照我说的去做。”
“是。”
……………
中原煌芬郡城西一所道观内,一名男子手持着卷宗来到殿内,交给郑威:“秦川情报点的灵石申请又驳回了。”
郑威皱眉不语。
“这是第八份被驳回的灵石经费申请了,这般下去,恐怕所有情报点都得停止运作了,下面弟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驳回他们灵石申请,有不少怨气。郑前辈,此事我觉得还是你亲自跑一趟为好,至少探明情况。”那男子道
“既如此,那我便去问问情况。”郑威道,出了殿门,化作遁光直去,来到千钧山情报站,先去见了许清婉。
“郑大哥,你来了。”许清婉迎至门前。
郑威入了房间,有些手足无措,沉默了一会儿道:“上次的事情你别介意,是我误会了。”
“没有。我从没放在心上。”
“此次我来是关于灵石经费的事情,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突然之间,所有情报点的经费申请都驳回了,下面弟子议论纷纷。”
许清婉犹豫了一会儿道:“是唐仙使和乾易宗之间闹出了矛盾。”
“哦?这是为何?”郑威神色一动,他早知唐宁和上面有些人不合,没想这么快就闹出了事情。
“具体为何我也不知,自上次唐仙使回上宗领取灵石经费后,回来便很不高兴。这次申请灵石补助又被上宗驳回,因此下令,情报站之下一切经费申请取消。”
第三百零三章 秘密竞拍会
“这么说,是他们内部矛盾激化所致。”郑威沉吟道,心中有了计议,原本他还打算问明情况进谏劝慰一番的,有什么难处也顺便出出主意。毕竟他主管情报事宜,这般下去,总不是个正理。
现听许清婉这么一说,已完全打消了这念头,这种内部斗争他唯恐避之不及,哪还能上杆子把自己卷进去。当初无奈之下答应杜元恺监视唐宁,已悔之无及,本身就有些心虚,碰上这事,更是避如蛇蝎。
许清婉道:“此事我们不宜插手多言,再耐心等等,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时候。”
郑威点头道:“我知晓,这是他们间的博弈,唐仙使这么做是表达抗议,做给上宗那些人看的。听闻月前杜仙使回来一次,不知所为何事?”
许清婉道:“这个我也不知,杜仙使单独与唐仙使谈了小半日,之后便走了,没几日,上宗便驳回了灵石补助申请的卷宗。”
“看来是没谈成啊!”郑威说道,他知晓杜元恺及其身后的人与唐宁并非一个派系,以时间上来说,杜元恺那时过来必然是谈判的,结果显然是谈崩了,才导致这般后果。
“你是说,这次上宗一反常态,驳回站里的灵石补助申请,是因杜仙使从中作梗?可之前他们两人相处的挺好,并无任何矛盾。”许清婉眉头微蹙疑惑道。
当初杜元恺携情报站剩存的灵石经费而走,唐宁并没有追究讨要,此事她是知道的,加之其二人共事之时相处和睦,因此在她看来,两人关系应当是不错的。
郑威道:“有没有矛盾哪是表面能看出来的呢!他们这些人老奸巨猾,纵有矛盾恨的对方牙痒痒,也不会像散修般撕破脸皮,恶语相向,形于颜色。”
“你是如何知晓的?”
郑巍道:“实话告诉你吧!是杜仙使亲自说的,他与唐仙使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冲突,但两人不是一条船上的。乾易宗内部也有派系之分,杜仙使身后的人,与唐仙使身后不是一个派系,是以杜仙使在任时,灵石补助的申请十分顺利。”
“而唐仙使一上任,就将其驳回。此事你暗自知晓便好,勿要告与他人,包括唐仙使。”
许清婉恍然道:“原来如此。”
两人交谈许久,郑威退出其房间后便径自离去,没有再找唐宁。
…………………
乾易宗,中指峰,鲁星弦洞府。
杜元恺与其相对而坐,左手一翻拿出一份卷宗递交给他:“这是银狐情报站我安排的人送来的。自灵石补助被驳回后,唐师弟就下令,冻结下面一切行动经费申请。好几个潜伏、策反的渗透计划都停下了。”
鲁星弦接过卷宗,看了一眼,冷哼道:“这是要和我打擂台呢!跟我来这一套,想逼我就范。”
杜元恺道:“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要不我再去找他谈谈?各退一步。”
“退?他有什么筹码能让我退的?哼,我倒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杜元恺默然无语。
…………………
汴京城西,一处荒山僻岭之中,有一所破旧的石屋。半空中不时有遁光落至,进了石屋后了无踪迹。
将近傍晚时分,夕阳如火,天边一道遁光闪过,落至石屋外,现出一人身形来,但见其头上戴着斗笠,身穿一身黑色蓑衣,将面容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
石屋前一名男子看了他一眼,随即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那人走入屋内,见屋子左侧尽头有一男一女两人矗立,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真容,两人皆是筑基中期修为。
他走向前,衣袖一抖,从中掉落一块巴掌大的金色令牌握于掌中,递给其中男子。
那男子接过令牌看了眼,声音沙哑:“不知道友名号?”
“此处有这个规矩吗?”
“权当记录。”
“唐茹。”来人说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宁。
他放下了情报站的工作,全部交给郑威和许清婉处理,自己则东奔西走,寻找紫炎石、钛金、黄轩粉、绿锰流液这些材料,好将蚁后尸体炼制为灵器。
既然鲁星弦一意孤行,非要在灵石补助上动手脚以逼迫自己就范,那自己也无所谓出不出力了,索性就当个甩手掌柜,管它许多。
其实他身上拥有数十枚蚁卵,以一枚蚁卵换得今后数十万灵石的经费补助,肯定是划算的。
唐宁之所以死磕到底,作出此不智之举,主要是不耻他以势压人巧取豪夺的卑鄙手段。
自己得到蚁卵是冒了极大风险好不容易到手的,为此还折损了诸多灵器,换句话说,此是自己的机缘,别人纵是再眼馋也无用,这是修行界的基本共识。
他凭什么认为可以分取一杯羹,就凭他是什么破情报科执事,未免太将这个名头当回事了。
就是宗门掌教,也没有这般说法。
唐宁平素间与人相交总是以和为贵,甚少与人交恶,哪怕吃些小亏,也不甚在意。
但世间之事,有可以忍者,有万不能忍者。此若可忍,孰不可忍?
他在情报科这么多年,纵使算不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也至少是任劳任怨吧!对鲁星弦这个执事他自认为已经很尊重了,每次分派的任务都全力以赴,凭什么还给自己小鞋穿。
且不说之前鲁星弦驳回他筑基准备申请的那些烂事了,单就这一次,他绝不会妥协。
一旦退步,今后真把自己当软柿子随意捏揉了,今天蹦出一个蚁卵,明天跳出一个灵器。自己岂非永无宁日了。
既然撕破了脸,他干脆什么事都不理,情报站的事儿谁爱折腾谁折腾吧!看鲁星弦能将自己怎么样。
这几月以来,唐宁走遍了所有坊市以及地方家族的私人商铺,只找到紫炎石这一种材料。是在吴国南部一个家族商铺里买到的,属商铺掌柜私藏之物,当下以五千灵石的价格买了三斤。
另外三种材料连影子都没见着,他没了法子,既然商铺坊市寻不到,只好将目标转向修士个体。
而大量修士个体齐聚交易的地方就是竞卖会了,他多方打听网罗情报得知此地有一个竞卖会。
这竞卖会规格颇高,只有筑基期以上修士才能参加,具体是什么人组织的还不知晓,有传言是商会的人员私下组的局。
断脊山坊市每四年都有一次竞卖会,属于公开性质,所得收益尽归于商会。
而这种私下组局则是商会人员自发性的,收益全归自己。
这种竞卖会并非所有人都能参加,得先在各个秘点报备,得了其通行令牌,才能加入竞拍,就是唐宁方才所出手的金色牌子。
男子接过令牌,问知唐宁名讳,又掏出一个石牌给他,正反两面皆写着二四两个字号。
女子在石壁墙上一按,石壁轰然洞开,朝两侧移去,现出一个丈宽通道。
唐宁接过石牌走了进去,这通道约莫有百丈之长,走到尽头,又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矗立在侧,同样带着面罩。
唐宁将石牌给他看了一眼,那大汉二话不说,手中一翻,掏出一面赤红幡旗,朝其上一指。
幡旗射出一道红光击向地面,地面裂开一个大洞,里面现出一青石台阶。
唐宁沿着青石台阶向下走去,道路越走越宽,拐过一个弯后,来到一空旷的地下室宇间。其尽头又有两名男子守卫,两人带着头罩,皆是筑基后期修为。
他心下一凛,光是守卫修士就达到筑基后期之境,此间恐怕有金丹修士坐镇。他走向前,那两人也没多问什么,其中一人拿出棋幡一点,石壁开启。
里面是一个颇为气派的厅殿,长二十丈,宽十丈,尽头有一座高两丈的圆台,整座厅殿金碧辉煌。
碧绿的琉璃瓦幽光闪烁,金黄的宫灯五彩缭绕,白玉石柱上雕梁画栋,刻着盘龙飞凤栩栩如生。
厅殿内零零散散坐着二三十号人,皆带着面罩或斗笠,看不清真容。
唐宁走到一偏僻角落坐下,偏头望去,此刻厅内包括他在内共有二十四人,正合他号牌之数,皆是筑基修为的修士。
有几人已达到了筑基后期之境。
毋庸置疑,这些人中定然有玄门及魔宗修士,在这种第三方势力的主持之下,倒也能相安无事的共处一室。
现在还不到竞卖会开始时间,众人都在等待中。
随着时间流逝,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来到这个厅殿内,寻位置落座,不相识的人之间基本上都会与别人保持一定距离。
约莫酉时左右,圆台背后石壁洞开,从中走出两人来,头上戴着马面牛头的面罩。
牛头男子开口道,声音苍老:“时辰已到,本次竞拍会开始,感谢各位道友的参与,本次依例,我们选在楚国汴京进行这次拍卖会,下一次,三年后,将在齐国桓京举行,届时望众道友能参与。”
马面男子接口道:“按惯例,我说明一下竞拍规则,以免首次参加我们竞拍会的道友不知情。”
第三百零四章 符宝拍卖
“拍卖会规则如下,首先由我二人展示各样珍稀物品,定一个竞拍初始价格,诸位道友尽情出价竞买,价高者得。”
“若身上灵石不够,可用其他物品抵押,我二人以市价估算价值,若物品没人竞拍,则沦为流拍。竞拍中有任何问题与争执,以主持者话语为最终裁定。”
“坊市物品的竞拍完后,就是各位道友自主竞拍时间,届时任凭诸位道友买卖物品,现在竞拍开始。”
唐宁听他说完不禁乐了,这和断脊山坊市拍卖会的说辞如出一辙,一字未改,难怪有传言他们是商会的人员。
估摸八九不离十,断脊山坊市四年一次竞拍,他们就三年一次,显然是要先抢断客源。
有这等实力和财力的,除了商会,也不会有谁了。
这个头套就是掩耳盗铃的遮羞布,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想来这类事情在商会内部是众人皆知的。
马面男子说完,牛头老者接口道:“请本次竞拍会第一件商品。”
话音刚落,圆台之后石壁洞开,一名蒙着面纱的女修缓缓走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盖着青步。
牛头老者将青布撕开,但见托盘之下放着一白玉瓷瓶。
“第一件拍卖品,御魂灵乳一瓶。”老者大声说道。
下面众人听闻此言,皆微感兴趣的翘首望去,附带着丝丝窃语之声。
唐宁亦十分好奇看去,他筑基之时便是用此物抵御住心魔,致使在整个筑基过程中,他的神志一直保持着清醒,没有堕入幻境,从而顺利筑基。没想到竟然在这拍卖会又见此物。
牛头老者缓缓说道:“此物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新港玄门三派之中只有乾易宗有此物,听闻乃是其开山祖师从太玄宗带至此,历年只有其宗门小比前三的弟子能够使用。”
“此物的功效就不用我多赘言吧!诸位皆知,筑基之时,最凶险的便是心魔一环,一旦堕入心魔幻境,一切休矣。”
“此物正可克制心魔幻境,保人神识清明,因本次竞拍会地点在楚国境内,属乾易宗辖下,故作为特别之礼,在第一件呈出。”
“诸位道友都是筑基同辈,最为清楚筑基的险恶,自己虽用不上,但后辈子侄们大为可用。”
“竞拍开始,底价四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灵石。诸位道友,请出价。”
老者话音落地,地下一片寂静。四万灵石,都差不多够一件上品灵器的价格了,这里所有人都通过了筑基一道坎,花四万灵石买这玩意儿着实有些鸡肋。哪怕子弟用得着,也要斟酌。
毕竟此物是一件消耗品,用一次就没了的,而且最主要的,此物虽号称筑基神物,但也只是增加筑基成功几率而已,并非用了此物一定能成功筑基。
不说别的,整座厅殿五十余号人,有几人是使用此物筑基的?不照样成功筑基了。
花数万灵石买这么一个自己用不上的消耗品,显然不太划算。是以迟迟没有叫价。
这其中有一部分像唐宁这样的人,是完全用不着的,根本不会去考虑出价。
牛头老者见此也没有催促,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有出价,这才开口说道:“看来诸位道友并不认可此物,既如此,我数最后十个数,若还没有人出价竞拍,此物就沦为流拍品。”
“十、九、八、七…”牛头老者一声声喊着,直到喊道第三个数,有人出手了。
“二十号道友出价了,四万灵石。”牛头老者说道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身形瘦小男子手举着石牌,那石牌只有巴掌大小,但众人是何等目力,自然看得清上面字号。
“还有没有道友要加价的,御魂灵乳,筑基神物。多少人一生困于炼气之境不得寸进,最后殊死一搏,惨死于筑基心魔之下,盖因缺少一瓶御魂灵乳。此物足可改变修士一生,家中若有优秀子侄的,何惜区区几万灵石。届时若筑基不成,悔之何及。”牛头老者见有人出价,开始煽动叫喊起来。
没有人看他的表演,众人依然不为所动,老者一段长话说完,没人出价,于是便道:“我数十个数,若无人竞价此物便归二十号道友所得。”
“十、九、八…”他数到七时又有一人举起了手牌。
“三十七号道友加价,四万五千灵石,还有没有道友再出价的?”
底下一片沉默,没多时,那二十号男子又举起了手中石牌。
“五万灵石,二十号道友再次出价,看来他对自己后辈着实爱的真切,五万灵石,还有道友愿意出价吗?只要数万灵石,就可改变人的一生,机不可失,错过此次,安可复得?”
牛头老者在上方圆台上不断煽动着,没有人在出价。
“我数最后十个数,没有人的话,这瓶御魂灵乳就归而是号道友了。”
“十,九,八,七………”
这次没有人再出价,老者一锤落定:“恭喜二十号道友获得此瓶御魂灵乳,请上来领取。”
那男子一个纵身到了台面上,将储物袋中灵石交给老者,取了白玉瓶复归原位。
旁边那女修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接下来是第二件拍卖物品。”马面男子接口道,话音未落,石壁外又一名女修捧着托盘缓缓而至。
马面男子将其上青布扯开,现出一个木盒,里面盛放着一张金灿灿的符箓。
马面男子拿起那张符箓,灵力注入,瞬间巨大的灵压充斥整个厅殿,众人无不大惊。
“诸位道友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这物件不用我介绍应当都知晓了吧!没错,此正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符宝。”
此言一出,厅殿内立时响起嗡嗡细语之声。
“符宝属三阶符箓,它与一阶法符,二阶灵符有着本质的差别,无论是法符,还是灵符都是将术法力量封存在符箓之中,对敌之时再将此道术法释放出去。”
“符宝突破了术法的限制,乃是将法宝威能封存于符箓之内,虽降低了法宝威能,却也降低了使用限制,可以由金丹以下修士施展,最适合我等筑基修士。”
“众所周知,符宝威能的大小由法宝残余力量决定,至是,符宝又分作上、中、下数个品阶。”
“此张符宝前身乃是三纹鼎,法宝破碎之后,其主人将它余威封存至这张符箓中,按照它所残留的威能,此张符宝品阶为中品,保留了原先法宝的三成威能。”
“这张符宝的价值不用我多说,诸位自己心里清楚,此虽是消耗品,但关键时候绝对能够逆转乾坤,反败为胜。三成法宝威能的符宝,诸位若能发挥它全部威力,金丹之下,绝无人能接此一击。”
“话不多说,中品符宝一张,底价七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诸位道友,请出价。”
厅殿中窃窃私语声依旧,但却没有谁抢先出价。中品符宝当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正如马面男子所言,关键时刻绝对有扭转乾坤之效。
它的最大问题是,此是一件消耗品。
用一次就没了,七万灵石,足够买一件极品灵器了,用来买这么一件消耗品是否值得,有待商榷。
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谁的灵石也不是凭空漂来的。
且此符虽承载了法宝三成威能,但使用者能不能完全发挥还得两说,能发挥其五到七成威能就算不错了。
唐宁倒是有些心动,花七万灵石,给自己身上加一张护身符,一张保命王牌也还不错。
他在等,若没有其他人出价,七万灵石不是不可以。
但若他此时喊价,说不得引来别人加价,价格超过十万灵石的话,无论如何肯定是划不来的。
许久,仍然没有人出价,马面男子开口道:“既然没有道友出价,我数十个数,还没有人出价竞拍的话,此物沦为流拍品。”
“十,九,八,七…”他喊道五时,有人出手了。
“七号道友出价七万,还有没有加价的,三成法宝威能的中品符宝啊!绝对珍罕之物,可遇而不可求。给自己一份保障,一份安心,一张底牌,你值得拥有。”见有人出价,马面男子开始滔滔不绝煽动起来。
众人早已知晓其套路,对他们的说辞司空见惯,并不为之所动。
唐宁没有着急,仍然在等。
又有一人举了石牌。
“七万五,四十三号道友加价,还有道友要出价吗?有一件中品符宝傍身,你再不用担心被人惦记,劫财害命。无论你有没有仇家,此一物可以让你更加安心的修炼,直至你结成金丹为止。”
马面男子喊了一会儿,没人理会,最后又开始计数。
当其喊道第四个数时,唐宁出手了,举起手上的石牌。
“二十四号道友出价八万灵石。”马面男子道。
他话音未落,唐宁放下手中石牌,再次举起。
“八万五灵石,二十四号道友出价八万五千灵石,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众人皆向他看来,唐宁声色不动。
他的确想要这张符宝,以作保身之资,新港玄魔两宗的大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开启,以他的修为实力,远远不够在大战中纵横睥睨。
若有这张中品符宝的话,金丹之下,无论对阵上谁,皆有一战之力,不至于毫无还手之能,是以干脆一下加了一万灵石。让其他想加价的人心中犹豫。
第三百零五章 破壳
马面男子喊了许久,最后又开始计数,当其数到三时,有人举起了手牌。
“九万灵石,十四号道友出价九万。”
唐宁偏头看去,但见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裹着面纱,看不清真容。
九万,已经达到了他的心理界限,既然有人出价了,他也不再继续与之竞拍。
最终那张符宝被女子以九万灵石价格拍下。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许多竞拍品推上前台,其中有极品灵器、阵法、千年药草等等不一而足。
唐宁在拍卖一件极品灵器时,加过两次价,但都被人压下,对方似乎志在必得,于是他也就放弃了。
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可有可无,并不一定非要得到不可,一旦超过自己心理价格,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跟风竞拍。
“本次竞拍会物品拍卖完毕,下面是自由竞拍,哪位道友有需要的敬请上台来。”牛头老者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一闪,到了台上,现出一男子身形,正是唐宁。
他知晓拍卖品中不会有他要的东西,只等着自由竞拍环节呢!因此一听老者之言,便第一个上了台。
他左手一翻,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具人形傀儡,但见其面部栩栩如生,全身乌黑亮泽,菱角分明,惟妙惟肖。
正是当初在景平山脉得到的那具傀儡,后来在背脊山坊市卖出了两具,只剩此一具。
“诸位,二阶傀儡一具,此傀儡完好无损,是我偶然得之,今底价五万竞拍,另外高价求购钛金、黄轩粉、绿锰流液材料,有此三种材料者优先购得傀儡。”唐宁开口道
底下寂静无声,好一会儿有一人跃至台上,带着面罩,身形高瘦:“五万灵石,这具傀儡我要了。”
说要便拿出储物袋,掏出灵石来。
“且慢,我出价六万。”下面一人说道,身形一闪,到了台上,乃是一名身材魁梧汉子。
高瘦男子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七万灵石,道友若超过这个价位,我立刻离去。”
那魁梧汉子不急不缓道:“七万灵石价格我确实不会出,不过,得先问问这位卖主愿不愿意与你做交易。”
那高瘦男子闻此言正要说话,魁梧男子左手一翻,拿出一块巴掌大沉甸甸金灿灿的圆形石料,正是钛金,此一块足有三斤之重:“道友方才所言,有钛金材料者优先,不知这块钛金加六万灵石能否购得道友这具傀儡。”
唐宁见他拿出钛金,心下一喜:“此傀儡归道友了。”
又转身对高瘦男子道:“此块钛金于我有急用,方才我已言明,有此材料者优先,只好对不住道友了。”
那高瘦男子冷哼一声,下了台去。
魁梧汉子围绕着傀儡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问题,便将灵石与钛金石块同放入一储物袋中,交给了他。
“若有黄轩粉与绿锰流液的道友,可私下联络我,在下愿高价购买。”唐宁最后喊了一声,径下台去,回到自己位置,从储物袋中掏出那块钛金石料来,放在手中观赏把玩。
此料看上去不大,但握在手中却有十分沉重之感,外表摸上去光滑如玉,比钢铁更为坚硬,比黄金含金量纯度更高。
台上竞拍仍在继续,继唐宁之后上台的是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听声音已十分年迈,他所拿出的拍卖品,是一个幽绿珠子,名叫鬼火之珠,开价十万,对于特殊功法,修行纯阴之气大有裨益。
只可惜此地众人没有修这般功法的,是以无人竞拍,最后那老者只得讪讪离去。
整场竞拍会直到亥时左右才结束,唐宁最终没有交换到黄轩粉与绿锰流液。不过能够得到钛金已经算不错的收获了,至少没白来。
众人出了厅殿,各自化遁光离去,行了一日,回到千钧山情报站。
“唐师叔,唐仙使。”众弟子纷纷起身行礼。
唐宁轻轻应了一声回到自己居室,在灵兽袋上一拍,白光一闪,小白蛇从中跃出,身形迎风而涨,围绕在他身旁,硕大的脑袋搭在他肩臂上,吐着猩红的信子。
唐宁抚了抚它脑袋,从储物袋中掏出两粒元气丹,被它舌头一卷吞入腹中,而后卷缩起身子,脑子歪斜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多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孔济推门而入,左手一翻,掏出一堆卷宗递给他:“唐师叔,这是本月各地情报点送来的奏呈。”
唐宁挥了挥手:“你自己看着办吧!交给郑道友也行,以后这些事不用特意向我禀告,你们决定就好了。”
孔济默然无语,正要退出房间,唐宁又问道:“上次让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弟子已传信与各情报点人员,目前还没有收到反馈。”
“嗯,告诉他们此事多上点心,另外,紫炎石和钛金就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还有黄轩粉和绿锰灵液,能提供线索者,我有重赏,你现在就传信与各情报点弟子。”
“是。”孔济应道,退出房间。
时间一晃,一年过去了。
这期间唐宁几乎没有管情报站工作,所有事情都推给了下面人处理。
事实证明,一个组织没了谁一样照转。
当然,影响肯定是有的,所有潜伏、渗透计划已经停滞,包括一些秘密、重要的内线人员,情报站几乎断了与他们的联络。
因为这些人员只有唐宁清楚底细,而他现在又不再管事,是以没法联络上。
唐宁每日只在房内闭门修炼,偶尔得到消息便出去参加一下地方组织的小型竞拍会,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这日,他盘腿坐在房内,灵兽袋中突然传来异动,他睁开眼,心中首先是一喜。赶忙拿出灵兽袋,神识朝里面探去,见一只卵壳慢慢碎裂,一个全身玄黑的小家伙缓缓从其中爬出。
它努力的挣开卵壳枷锁,脑袋伸出卵壳之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没错,是好奇,唐宁心中产生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他隐隐能感受到玄蚁内心的那份喜悦、惊奇,与畏惧。
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契约效果,血祭之术带来的心灵相通效应吧!他心中想道。
那犀甲蚁脑袋钻出卵壳后,身子也一点一点挤出。
约莫一刻钟左右,它终于破开了卵壳,真正降临这世间。此刻它整个身子只有一寸大小,头角上触角还未长出,只有微微鼓起的一个小包。
它破壳之后,双翅一振,身形缓缓腾起,在方圆丈大的空间内飞来游去,似乎在熟悉这陌生之地。
唐宁见它振起双翅飞翔,心中更喜。
蚂蚁王国中,分为多个兵种,有雌蚁、雄蚁,工蚁、兵蚁。工蚁就是俗称的护卫蚁,兵蚁则俗称行军蚁。两者皆没有翅膀,也没有交配能力。
有翅膀的是雄蚁和雌蚁,两者是能够交配的,而雌性在与雄性交配后,是有可能成为蚁后的。
换言之,只有雌性能够繁殖,而大多数雄性蚂蚁在交配完后便会默默死去。
这只刚出生的小家伙正是只雌性犀甲蚁。
那雌蚁在灵兽袋空间内飞了一会儿,停留在一颗卵壳之上。
它饿了。不知为何,唐宁脑海中闪过这么一道信息,似乎能直观感觉到它的状态。
唐宁忍不住心中惊奇,手探入灵兽袋中,两根手指一夹,将这只小小犀甲蚁带出其空间。
小家伙没有丝毫反抗,任由着他夹着身子,似乎它也能感受到两者的亲密关系。
唐宁将它放在自己手掌之中,小家伙看上去很兴奋,在他手掌间爬来爬去,翅膀一振,飞到他脖颈间,和他十分亲密的接触。
小白蛇抬起硕大脑袋,幽绿的瞳孔紧盯着那小犀甲蚁。犀甲蚁双翅一振,躲到唐宁脖颈身后。
它在害怕。唐宁感觉到它的状态。
轻轻抚摸着小白蛇脑袋,他还真有些担心小白蛇信子一卷将它吞了。
小白蛇表现出了很强的敌意,它脑袋伸过去,搭在唐宁肩臂上,吞吐着猩红的信子,嘴里发出嘶嘶声响,似在警告躲在其脖颈身后的犀甲蚁。
那犀甲蚁已是吓得不能动弹了,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圆球,瑟瑟发抖。
唐宁不断安抚,小白蛇终于放下了警惕之心,脑袋缩了回去。
许久,那小犀甲蚁身子才不再颤抖。
唐宁将它放归回灵兽袋中。
又从储物袋里拿出几颗金黄色晶莹透亮的颗粒物,放置入灵兽袋中。
小犀甲蚁回到灵兽袋空间后,方除去心里畏惧,振起翅膀飞翔,见上方散落几颗金黄物,它飞到一颗旁边,抱起那物啃食起来。
唐宁见其果以此物为食,心中微微安心,这样就无用担心这些犀甲蚁饲养问题了。
没几日,又有一只犀甲蚁破壳而出,这只犀甲蚁身上没有翅膀,个头十分小,是只护卫蚁。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五十二只犀甲蚁纷纷破壳而出,这其中四十五只都有没翅膀,只有七只具有翅膀,三只是雌蚁,四只是雄蚁。
第四百零六章 黄家
唐宁有些失望,五十余个卵壳中只有三只带翅膀的雌蚁。
其余的都是工蚁和兵蚁,也就是护卫蚁和行军蚁。这意味着只有这三雌蚁能够繁育,但愿它们能够顺利交配,产下蚁卵,成为蚁后。
唐宁心下祈祷,将金黄色的颗粒物撒入灵兽袋中,立马引来蚁群的争食。
没有蚁后的蚁群就像四分五裂的散沙,完全没有秩序。
正此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唐宁收好储物袋,吐出一个字:“进。”
一名皓首老者推门而入,唐宁微微一愣,此人不是别人,乃是杜元恺。
他起身相迎道:“杜师兄,你怎来了?请坐。”
“今日我是特地到你这来,有些事想与你谈谈。”
唐宁大概知晓他为何至此,无非是自己一年多来不理事务,致使情报科有些消息来源不够通便,特来做说耳。
“什么事?还劳杜师兄亲自跑一趟?”
“听闻你现在当了甩手掌柜,诸事不理,唐师弟,你有情绪我能理解,可也不能这般使性子啊!”杜元恺叹道
唐宁道:“郑道友,许道友他们管理的挺好,我也不是完全坐视不管,只不过没有以前那般亲力亲为,每月的情报消息我不是都如期呈奏宗门了吗?”
杜元恺道:“可据我所知,你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联系过那些机密重要的内线弟子了,也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情报线索传至宗门。唐师弟,恕我直言,你这般做,可有些不应该,上面否决你的灵石补助申请是一码事。你任职情报站主事,却不管事,又是另一码事儿了。”
“正所谓公是公,私是私,你一向为人沉稳,怎也如此意气用事?”
唐宁面色微有不悦:“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杜师兄,你说天下可有这般事儿吗?我为人处事向来公私分明,情报站申请灵石补助难道是我一个人的私事吗?何来公私之分?情报站没有经费,拿什么发展内线人员?”
“敢情我一年到头来回奔走,浪费自己的修行时间,全是为他人做嫁衣。有了功赏是别人的,出了错自己背。这种事儿就是让一个十岁小孩来,也不会去做,更何况你我这般修士,现在反而指责我是非不明,公私不分,不是太过分了吗?”
杜元恺默然不语,良久方道:“唐师弟,你且听我一句劝,你既是情报站主事,这情报站的事务还得你一肩挑起。郑威、许清婉是什么人?只是一介外人,情报站的事务怎么能由她们做主?”
“至于灵石补助的事儿,且耐心等候一二,鲁师兄只是一时意气,实际上这段时间他已有所松口,你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去找他说,想来应会给我些许薄面。”
唐宁心中冷笑,这是纸上画饼,把自己当几岁小儿哄呢!杜元恺来此必然是鲁星弦的意思,若他果有松口之意,就不是这般说辞了。
“多谢杜师兄一番好意,情报站的事我知晓如何处理。”
杜元恺点了点头,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两人闲聊一番,他便告辞而去。
…………………
夜光明亮,月朗星繁,江东凤莲郡,离城东二百里的道观内,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样貌清秀的男子,正是唐宁。
殿内一豹头猿臂男子听见异响,连忙出门相迎:“弟子汪旭权拜见唐师叔。”
唐宁点点头:“听闻你知晓黄轩粉和绿锰灵液的线索?能确定吗?”
“是,弟子自接到情报站传信,就一直着人打听,终于探得一丝消息,弟子恐不准确,曾亲自去拜访,那人承认他的确有这两种材料。”
唐宁喜道:“做得好,那人现在何处?”
“此人乃黄家家主黄亭坚,现应就在黄家府宅,只是…”
“有话直言无妨。”
“弟子向他道明来意,言此乃师叔所需之物,问他愿不愿意售出,价格方面不会亏待了他。哪知被他一口回绝,这黄亭坚是个臭脾气,远近闻名。弟子恐…”
唐宁微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管带我前去便是”
“是。”汪旭权应道,御起飞剑腾空而起。
唐宁跟随在他后面,行了一段路,嫌他遁术太慢,于是灵力包裹着他飞遁而去。
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到了江东南部地界,但见下方有一处云雾缭绕。
汪旭权指着那云雾缭绕之所:“师叔,黄家府宅便在此处下方。”
唐宁遁光直下,穿云过雾,到了府宅门前。
黄家府宅坐落于此深山之中,占地颇广,房屋鳞次栉比,府门巍峨雄阔,上写黄府二字。
两人方落至府宅门前,就有一男一女迎面而来。
两人警惕的看了唐宁一眼:“不知前辈何人,莅临敝宅所为何事?”
汪旭权道:“我们乃乾易宗情报科修士,这位是本部科唐宁师叔,上次我曾来拜访过黄亭坚前辈,烦请道友通禀一声,言我们前来拜访。”
“请两位稍候。”男子道,朝里而去。没多时便折返回来道:“家主请两位入内。”
两人跟随着他来到一大殿处,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宁大踏步而入。
殿内主座上坐着一位身材魁梧,双目炯炯的大汉,筑基中期修为,鬓边见白,看年龄约莫有五十余岁,板着个脸,不苟言笑,额头前双眉间有深深的皱印。
一看就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主,难怪汪旭权说他是个臭脾气,唐宁心里想道,上前稽首:“在下乾易宗弟子唐宁,冒昧叨扰,望见谅。”
“请坐。”黄亭坚既没有起身相迎,也没稽首还礼,高坐在主座上说道。
唐宁依然入座,汪旭权垂立在他身后。
“此次不请自来,叨扰道友,实是有一事相求,听闻道友府上有黄轩粉与绿锰流液材料,不知能否割爱?在下不胜感激,价格方面,只凭道友一言而决。”
黄亭坚道:“家中确实存有一些新港不寻常见的材料,乃是家祖早年间游历四方,从那些大岛屿上带来的,但是数量并不多,传至我这一辈已历三代,这是要留给黄家后辈子弟们用的。”
“前者贵宗弟子来此,我已说的明白,这些材料值不了几个钱,但却颇为珍罕,是难得之物。如今我黄家家道中落,无缘再出新港,这些东西只留给后辈们用,恕不外售。”
唐宁听他此言,心下大为失望,但仍尽力争取道:“我愿出市场价的三倍购买,黄道友若能割爱,在下不胜感激。”
黄亭坚道:“黄家虽不富裕,却也未窘迫到这般地步,还请道友另寻他策。”
“黄道友既心意已决,在下就不多赘言了,告辞。”唐宁起身道
“恕不远送。”
两人出了大殿,化遁光直去。
“师叔,这老家伙不识抬举,脾气又臭又硬,若想从他手中拿到那些东西,还得使点手段。”汪旭权忿忿不平道,看上去竟然比唐宁还要激动几分,仿佛他才是那个买家。
之所以如此当然不是因为被拒绝感觉丢了面子,而是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
唐宁曾言,能提供线索者有重赏,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到这个消息,现在被拒绝,等于他这个消息来源没有了价值,担心其不能履约,因此忿忿不平。
唐宁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良策?”
“这个…弟子一时还未能想到。”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是。”汪旭权应道,心中正犹豫该不该开口讨要奖赏,又该如何开口。
唐宁已拿出储物袋,掏出数十颗灵石扔给他:“此事你办的不错,此是给你的奖励,这三千灵石你且拿着。”
汪旭权赶忙接过那些灵石,大喜道:“多谢师叔。”
“我另有他事,你先且回去,有事时我再唤你。”
“是。”汪旭权感觉到包裹周身的灵力突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左手一翻,掏出飞剑,踏剑而去。
唐宁来到江东南部情报站的联络点,乃一阁楼,此时已至深夜,阁楼门店已关。
他身形一闪,便入了阁内,走上楼去,脚步哒哒之声,惊动了楼内之人。
“谁?”房内传来一声大喝,紧接房间大开,一名矮胖男子走了出来,见到唐宁,他面色一变:“前辈为何至此?”
唐宁将令牌递与他:“孙嘉义呢?”
男子接过令牌,躬身道:“原来是上宗唐前辈,孙仙使不在此间。”
“去唤他来,我有事寻他。”
“是。”那矮胖男子应道,下了阁楼,御起法器而去。
约莫天明时,一浓眉汉子匆匆而来,行礼道:“弟子孙嘉义见过唐师叔。”
“你是江东南部情报站主事,对黄家了解多少?”
“黄家是本地大族,弟子自然了解一些,不知师叔所指何事?”
“黄亭坚此人如何?”
“此人秉性刚烈,脾气倔强。”
“他可有什么软肋弱点?”
“这…”
“或者说,他有什么引为遗憾之事?”
“遗憾之事?”孙嘉义低头想了一会儿:“他有一孙儿,名黄曜祖,最为疼爱。黄耀祖天资颇高,却不务修行,自小流连花巷,好赌嗜酒。黄亭坚一心想培养他接任黄家家主,奈何此子一向纨绔,修行二十余年,才炼气六层,始终没有突破那道坎。黄亭坚时常引为憾事。”
第三百零七章 圈套
“哦?”听他此言,唐宁眼神一亮,脑中瞬间想过数个计划:“除了这个,还有吗?”
孙嘉义沉吟了一会儿:“黄家有青黄不接之态,黄亭坚垂垂老矣,而子侄中没有能够挑大梁的存在,这让他十分忧愁。担心自己死后,黄家树倒猢狲散,被其他家族吞掉,因此这些年黄亭坚主要精力都放在后辈培养上。”
唐宁点了点头:“我知晓了,黄耀祖此人你可相识?”
“曾会过几面,但没有深交。”
“你去吧!”
“是。”孙嘉义退了出去。
唐宁思索了好一阵儿,离开阁楼,化遁光而去。
行了两日一夜,到了秦川地界。
……………
文川郡城东百里有一座道观名为元旬观,一只白色大雕自道观上空飞过,停落在道观屋檐上,发出嘹亮的清鸣之声,好一会儿才离去。
入夜,一道遁光从观内腾空而起,行了一两个时辰,来到一山峰之顶,遁光落下,现出一男子身形来。
峰顶之上,早有一人在等候着他。
唐宁回过身,与那男子稽首行礼:“李道友,久违了。”
此人名李平峰,乃是尸傀宗内线人员,他初接任情报站主事时,杜元恺带他来此与其会过面。
“唐道友远来秦川,想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李平峰道
“李道友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此事来寻李道友,其实是为一件私事,望请道友相助。”
李平峰眉头一皱:“私事?什么事?”
“我想向你借调一个人用用。”
“什么意思?请道友明言。”
唐宁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徐徐相告。我得到一件妖兽尸骸,想要将其炼制成极品灵器,目前尚缺两种材料,很是稀罕,唯有江东黄家藏有此物。前日,我前去黄家相商,出了市场价三倍价格,仍被其相距,我知其心意坚定,不可强取,因此心生一计,逼他就范。”
“黄家家主黄亭坚有一爱孙,名黄耀祖,其人不务修行,纵于声色犬马,迷于酒色花柳。我意从此处下手,设一个小小圈套,诱其上钩。”
“借用你下属一名,前去勾连黄耀祖,我人脏并获之后,将黄耀祖捉拿,届时黄亭坚必有求于我,我趁机向他索要拿两种材料,不愁他不与。”
“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包括你那位下属,只是设个套诱黄家上钩而已。”
李平峰听完沉默良久,没有表态。
唐宁掏出一个储物袋递过去:“知晓此事让李道友颇有些为难,除道友外,无人可以助我,故特来相烦,道友之情,在下没齿难忘。”
李平峰面无表情接过储物袋,神识探入进去,点清里面有一万灵石,他犹豫道:“这样会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放心,我不会跟你派去的弟子有任何接触,只要他接近黄耀祖,我掌握了他们之间证据便可。”
李平峰这才点了点头:“好吧!你等我的信。”
“多谢道友,那我就在此等候道友的消息。”
李平峰没有多言,化遁光直去,回到元旬观。
翌日辰时,一名男子来到殿外朗声道:“师叔,弟子马睿有事禀报。”
“进来吧!”
男子推门而入,躬身行了一礼:“师叔,外面有杨家子弟求见。”
“请他来吧!”李平峰睁开双目道。
“是。”男子应声而去,没多时,领着一眉清目秀男子到来。
“晚辈杨元秀见过前辈。”
“什么事?”
“奉家主之命恭请前辈今夜到敝府饮酒。”
“我知晓了,转告杨道友,我一定要。”
“晚辈告辞。”杨元秀出了殿厅。
“杨家这时候请您去饮宴,恐还是为了上次提到的灵兽一事。”旁边男子沉吟道
李平峰微微点头:“他们心思不少,想要取代郑家地位。听闻杨金元频繁与宗门一些人物交往。”
“弟子也有耳闻,杨金元将自己一位侄女送与申蒲存师叔做妾。”旁边男子道
“对了,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去办一下。”
“师叔请吩咐。”
“你去一趟江东,接近一个人,此人名叫黄耀祖,乃当地豪族黄家家主亲孙。”
“师叔要弟子接近他,所为何事?”
“我收到消息,黄家得了一件宝物,于我修行大有裨益,你先接近他,从他口中探知此消息真伪。此事完后,我有重赏。”
“是。”男子应道。
李平峰左手一翻,掏出一个储物袋,从中拿出二十颗中品灵石递给他:“这里二千灵石,当做你此次行动经费。到了那里要小心玄门的鹰犬,不要着急表明目的,一步一步接近黄耀祖。此事要严格保密,勿叫他人知晓。”
“弟子遵命。”男子接过灵石喜道。
“现在就出发,到了江东先打听黄耀祖其人,我听闻其是个纨绔子弟,好犬马声色,喜花柳之巷,你可从此着手。”
“是。”
“去吧!”
“弟子告辞。”男子出了大殿,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二,御剑而去。
入夜,李平峰到了杨家府宅,受到隆重欢迎,双方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一场酒宴吃到子时方散,李平峰离开杨家,来到那山峰之顶,遁光落下。
唐宁起身相迎:“李道友,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我已派座下一名弟子前往江东,接近黄耀祖。”
“我想要他的资料,不知可否。”
“这个没问题,我明日交给你。”
“多谢李道友。”
李平峰化遁光直去,第二日复来到此峰,掏出一份卷纸给他:“这是那名弟子的基本情况信息,我只知晓这么多。”
唐宁展开一看,上面性命,籍贯,年龄,修为一清二楚,包括上面时候入得尸傀宗,中间任过什么职务。
“足够了,多谢道友相助,在下告辞。”唐宁道,身化遁光而去,行了两日,回到江东地界,来到道观内,此时白昼,观内有不少凡俗之人。
他径直往前而去,众人拥阻着他,不许他踏入观主清修之所,吵吵嚷嚷一片。
汪旭权听见异响,赶忙出了殿内,斥退众人,请唐宁如殿内,行了一礼:“师叔,不知有何吩咐。”
“有一件事需你去办,你去盯着黄耀祖,不要被他发现,有什么情况立刻告知于我。”
“师叔,可是要对黄家使手段。”
“这你就不用多问了,去吧!”
“是。”汪旭权领命而去。
……………
马睿行了十日路程,到了江东地界,略一打听,知晓黄家盘踞于江东南部。
于是御剑直来,行了一日有余,见前方云雾之中有一人踏扇而行,他全力飞遁,很快赶上那人。
“道友,请留步。”
那人顿向身形,警惕的打量着他:“不知道友何事?”
“在下初到江东寻人,此地不甚相熟,敢问此具体是何处?”
“这下面天成郡。”
“敢问道友贵姓?”
“在下姓顾。”
“不知顾道友可知江东黄家方位?”
“黄家?你从此往南,行约莫三四百里,见下方一云雾缭绕之所,便是黄家了。”
“多谢道友。”马睿打听了方位御剑朝南而去,行了约莫半日,算着距离,见下面果有一处云雾缭绕,遮天蔽日。
这应当就是黄家所在了,他心里想道,没多做停留,径直越过。
之后几日,他多处打听,找一些散修询问,知晓了黄家一些情况。
他很快结交了一些当地散修,时常请他们宴饮,到各处阁楼寻乐,期间拐弯抹角打听着黄耀祖情况。
这日,他在与几名散修饮宴之时,漫不经心将话题转移到江东豪族身上,又引导他们谈论其本地豪族黄家来。
“我听闻,黄家只有家主黄亭坚一名筑基修士,想其一旦坐化,这黄家恐怕…”
下方一男子道:“谁说不是呢!所以黄亭坚心急啊!这些年他频频与其他家族联姻,或将黄家子女许配他家,或赢取其他家族子女,就是以防万一,为了黄家日后不被吞并。”
“照我看来,此乃舍本逐末之法,一旦黄亭坚坐化,那些家族岂会为区区子女婚事而不顾利益所诱?我敢担保,有朝一日,黄亭坚不在,黄家立马会变为一片散沙,那些家族就会向虎狼一样扑来吃掉黄家。最先扑上来的一定是黄家那几个亲家。”
“我听闻黄家长孙黄耀祖资质不错,黄亭坚也最为疼爱他,有没有可能他将来会接任黄家家主之位。”马睿道
下方一人笑道:“黄耀祖这等人若接任黄家家主那才真是黄家之难,谁不知晓他,成天与翠妆楼那几个女子厮混,又好赌成姓,黄家若由他任家主,说明黄家无人了,合当被人所灭。”
翠妆楼,马睿暗暗记下。
又有一人道:“听闻上次黄耀祖在平顶峰输红了眼,借了许多灵石,还不清债务,最后闹到黄家,还是黄亭坚替他偿还。”
“我听说是平顶峰那边当场将他扣下了,黄亭坚才出面替他归还灵石的。”
“不对,你消息不对,又不是多大的仇怨,哪能当场扣人呢!是他们几次去讨要的时候,黄耀祖拿不出来,才闹到黄亭坚那里。”
众人一言一语说道。
第三百零八章 结识
翠状楼坐落于天丰山之中,乃黄家产业之一,在江东南部也颇有些名声。
马睿御剑直下,到了阁楼门前,见楼顶翠状楼三个金光闪耀的大字,他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方入内,便有一身材窈窕的女子迎面而来,微笑道:“这位道友颇有些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翠状楼吧!”
“在下顾唯雍,初到宝地,闻得贵阁大名,慕名而来。”
女子笑道:“我们翠妆楼虽谈不上鼎鼎有名,在这方寸之地却也有口皆碑,红楼,带这位道友去房间。”
“是。”
其身后一名女子应道:“这位仙师,请随我来。”
马睿跟在她身后来到一长廊,但见那女子在石壁上一转,石壁洞开,里面是一间装置典雅,古香古色的房间,透着淡淡的檀木香味。
两人入内,女子问道:“不知仙师想要哪位姐姐来伴?”
“我初来此地,就由你们一行安排吧!但有一条,需贵阁最好的姑娘才行。”
“好。”女子领命而去。
没多时,便有一身着红纱妖媚丰满女子徐徐而入,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身后还跟着几名端着玉盘的女仆,那几名女仆将玉盘放于木桌上,缓缓退出。
玉盘上皆是些蔬果酒水之类,那红纱女子方入座,便被马睿一把搂入怀里,戏弄着,直弄着那女子咯咯直笑,声音似风铃般清脆。
两人你侬我侬之际,屋外一排白衣女子鱼贯而入,抱着琵琶丝竹管乐之器弹奏起来,白衣女子在悠扬的声乐中翩翩起舞。
马睿搂着红衣女子,听着小曲,喝着小酒,嘴中吃着女子纤纤玉手递来的蔬果,不胜惬意。
其间漫不经心的谈起江东风土人情,又转到修行世家,自然说起本地大族黄家来。
“听闻黄家长孙黄耀祖道友也时常来此阁楼耍乐?”马睿道
“可不是吗?这本就是黄家的产业,黄少爷平日无事便会与几个亲朋好友来此饮酒作乐。我们这专门腾出一个院子按他喜好布置,是他专属院落。”
“那你如何不去陪那位贵客?他可是黄家长孙,将来说不定能继任为黄家家主,不趁此抓住机会?等他真成黄家家主,悔之何及?”马睿试探问道
女子拿起一个橘子,剥去了皮,送进他嘴里,娇声道:“他才不要我陪呢!傲蕾,青傀两位姐姐是专门侍候他的,现在溢香园陪着他呢!”
马睿微微一笑,转而聊到其他地方上去,许久,吃饱喝足,一挥手,白纱女子们纷纷退去,他抱起怀中女子往软塌上走去。
一番云雨后,马睿支付了五十灵石,出了阁楼,御剑直去,行不到一里之地,他又折返回来,盘腿坐于树林之中,远远的观看着阁楼门口动静。
直至深夜,他注意到一个修长身影出了阁楼,高鼻梁,大耳阔口,和他打听的黄耀祖样貌有些相似,又见阁楼内有一男子将他送出,两人挥手告别而去。
那高鼻梁男子御剑朝南而去,他赶忙很上,行不到数里之地,他全速飞遁,很快追上前面那道身影。
“道友,请留步。”马睿喊道
那男子顿下身形,疑惑的看着他:“道友有何事?”
“我初到此地未久,听闻此间有一赌坊,甚是知名,唤作平顶峰赌坊,不知其在何处,当往何去?”
“哦?你也要去平顶峰吗?正好,我也想去那耍耍,你跟着我一道去吧!”那男子笑道
“如此甚好,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在下姓黄名耀祖。”
“莫非足下便是黄家那位天资聪颖的长孙,久仰大名,我虽来此未久,但与此地几名朋友闲聊之时,总听起他们谈论道友大名。论仗义轻财,风流倜傥江东一辈无人能出其右,今日得见尊颜,幸甚。”
黄耀祖笑呵呵道:“都是这江东道友给面子,区区贱名何足道哉,未知道友高姓?”
“在下顾唯雍,本籍华南人氏,偶尔入的仙缘,此次来江东寻一朋友,未想他云游去了,还未归来。因此在这附近小住时日,游览此地风土人情。”
两人一路飞遁,途中闲聊,颇为投机。
马睿不动声色的赞扬黄家使得黄耀祖颇为高兴,到了平顶峰,但见一座巍峨雄阔的殿宇伫立。
阁楼前人来人往,两人走了进去。
一名男子满面笑容迎了上来:“黄道友,今日又来了。”
“少废话,赶紧安排一间房。”黄耀祖不客气的说道,显然与男子十分熟络。
“好,千秋,立刻给黄道友准备一间房。”
“是。”其身后一女子应道
“顾道友,咱们一起玩玩如何?”黄耀祖主动邀请道。
“好啊!”马睿自不会拒绝,欣然答应。
没多时,那女子来到两人面前,黄道友,房间已准备好了,请随我来吧!
两人跟着他上了阁楼的一布置典雅的房内,一名青春貌美女子坐于主座,手中拿着一等黑色花纹薄纸一般的石牌,分发下去。
赌坊内有十分多样的玩法,此一种名为博数。
一人三张石牌,石牌刻有一到十这十个数,超过十则归为零,谁加起来数高就赢。
此玩法共分为两方,主座上代表庄,另一方代表闲。
众人可根据牌面压庄或压闲,每次翻一张牌,每一次都可下注。
一般无论什么玩法的赌局都已六人为标准。
石牌皆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神识无法穿透。
两人方走入房内,就有几人朝黄耀祖打招呼,看来都是旧时。
两人紧临着坐下,主座女子开始发牌,马睿与他一边探讨牌局的变化,一边下注,玩了一宿才离开。
临别之际,马睿没有相约下次会面之期,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
两人互道了声告辞,便御剑而去。
翌日,他又来到翠状楼,仍是喊了昨日那个陪侍的女子来伺候,又与她谈起本地风土人情,并告诉她,昨日与黄耀祖相遇一事,将话题转到其身上去。
“我和黄道友倒是颇为投缘,昨日在平顶峰相遇,一道玩至天光泛白,相谈甚欢。不知他今日可在此阁中,若在的话,我倒要去与他讨杯酒喝。”
“黄少爷今日可没来,他一般啊!隔四五日来一次。”女子说道。
马睿点了点头,拐弯抹角的打听起整座阁楼的布置,酒足饭饱,喝散那些乐师舞女,与那女子云雨了一番,出了门,在阁楼内转悠了一圈,了解到整座阁楼的结构方位才离去。
过了两日,他估摸着黄耀祖差不多该去翠状楼了,早早的便盘坐于树林之中观察着翠状楼门前动静,约莫酉时左右,一行四人御剑至阁楼门前,其中为首之人背影颇为几分像黄耀祖。
待他们进了阁楼,他才缓缓而出,走进翠状楼。
黄耀祖正与管事之人闲聊,马睿假装不知,从他身边而过。
“咦!顾道友。”黄耀祖喊住了他。
“黄道友,一别数日,未想又再次相遇。”马睿装作略微惊讶神色。
“道友即是来此耍乐,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一道喝两杯酒水如何?此是自家楼阁,也不甚破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黄道友盛情。”
黄耀祖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何足言谢?”
一行人穿过几道长廊,走过几个拐角,来到一古香古色的院落中。
黄耀祖推门而入,坐于主座之上,其余诸人纷纷落座下方。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顾道友,我前几日相识的新朋友,这几位都是我老友,这位郭文昌道友,这位旬谦道友。”黄耀祖一一介绍道
众人皆点头示意。
没多时,一群女子鱼贯而入,将玉盘中蔬果酒水摆在众人面前,又有丝竹之声响起,众女子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黄道友,你这儿人是妙人,乐是好乐,就是这酒水差了一点,美中不足。承蒙黄道友厚爱,在下正好有一坛好酒,今日与诸位道友共饮。”
马睿手一番,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坛子酒来,将瓶盖一拉开,一股浓郁清香的酒香瞬间溢满四座:“此是我游历秦川之时从那望西川阁楼带来的灵酒。”
黄耀祖呵呵笑道:“我亦有许久未尝过此灵酒滋味,今日倒是拖了顾道友的福。”
马睿将一坛子灵酒分于众人酒壶之中,举杯道:“诸位皆是初次相识,请共饮了此杯。”
众人一饮而尽。马睿频频与黄耀祖致酒,杯光交错之间,已称兄道弟起来。
一席酒吃的宾主尽欢。
酒宴过后,马睿又与黄耀祖一道前往平顶峰赌坊玩耍。
翌日天明临别之际,黄耀祖执着他的手道:“顾兄真豪杰之士,不知落脚何处,他日请顾兄到我府中饮宴。”
“我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来江东只为寻一老友,暂落脚于宵紫峰,其山顶有一木屋,就是我所居之地。”
“好,过几日我亲自去请顾兄。”
“那我就在寒舍恭候大驾了,告辞。”
两人御起飞剑,分道扬镳而去。
马睿到宵紫峰顶立起一座竹屋,等候着黄耀祖的到来,若其只是客气话语,到时再去翠状阁与其偶遇。
结果没过两三日,黄耀祖果然亲自到了宵紫峰,请他赴宴。
一番痛饮后,黄耀祖又请他去翠状阁耍乐,两人自此情好日密。
马睿盘算着时机成熟,可以向他打听黄家宝物之事,哪知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第三百零九章 擒拿
“师叔,今日他们又去了翠妆楼耍乐,约莫子时左右,同去了平顶峰。”道观大殿内,汪旭权开口说道
唐宁微微点头:“迄今为止,他们自相识之初有多久了?一共会过几次面?”
“算上这次,相识四十二天,会过十四次面了。”
唐宁微微一笑:“差不多了,是该收网了。”
汪旭权偷瞧了他一眼:“师叔,这个顾唯雍是不是有问题?莫不是魔宗修士?”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请师叔吩咐。”
“今日午时,你放消息出去,就说黄耀祖被我给抓走了。”
“是。”汪旭权应道,心下对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已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那顾唯雍定然是魔宗修士无疑,此是唐宁设下的一个局,为的是抓住黄耀祖把柄,逼迫黄亭坚交出黄轩粉与绿锰流液。
唐宁出了道观,化遁光直去,行了一个时辰,来到平顶峰,身形一闪,遁入一颗大树之中。
天光泛白之时,黄耀祖与马睿走出赌坊,两人唇瓣微动,说了几句,便御起飞剑腾空而去。
唐宁现出身形,遁光一闪,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行了一段距离,分道扬镳而去。
黄耀祖正行之间,忽觉身后风声凛冽,一回头,只见一道遁光闪来,已到面前,光华散去,现出一面目清秀的男子身形。
他正要开口询问,周侧海量灵力朝自己挤来,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马睿回到宵紫峰,盘坐于木屋之内,盘算着下次宴饮时该如何开口向黄耀祖询问黄家获宝之事,两人临别之时约定了后日再见面。
最近几次,他曾拐弯抹角的打探此事,然一无所获,黄耀祖似乎毫不知情。
也不知他是真不晓得此事,还是故意装糊涂。看他为人不像老谋深算,有城府之人。
是我问的太隐晦,他没明白,还是他真不知情?马睿心中想道
身后“哒”的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马睿猛然回过头,但见屋角放着一封纸书,却不见人影。
一瞬间,他背后冷汗浸湿。
自己被人盯上了,他脑中首先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心下一片冰凉。
来人悄无声息的离去,只留下这封纸书,是什么意思?
他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上前拿起那封纸书,拆开一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行踪已露,玄门抓获了黄耀祖审问,速逃。”
这个人是谁?他知晓我的身份和目的?
马睿脑海中瞬间涌出无数个疑问,但很快就被他压下。
来人神通广大,且无恶意,此纸书上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自己不能再此久留,不能后果不堪设想。他没有多做犹豫,赶忙出了竹屋,御剑直去。
入夜,黄家府宅,一名男子神色匆匆进了那所巍峨大殿。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黄亭坚睁开双目,面色不悦道。
“叔父,不好了,我听到消息,耀祖被乾易宗的人抓走了。”
“什么?”黄亭坚听闻此言,面色微微一变:“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是乾易宗情报站那边传出的消息,就是上次那个唐宁将他带走了,我到处寻了一遍,没发现耀祖,可能是真的。我已让仲文去打听了。”
黄亭坚终于沉不住气了,站起身来,还待询问,殿外脚步声响起,又一男子匆匆而来,进门便道:“叔父,不好了,耀祖被乾易宗唐宁抓去了,现关押在我们情报站内,正在审问。”
“为什么抓他?”
“我去找主事打探了一下,他们说耀祖勾结魔宗。”
“胡言。”黄亭坚怒道:“定是那唐宁捣的鬼,因我不售卖绿锰流液与他,故而怀恨在心,设计陷害。我这便去找他,让他交人。”
自己的孙儿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虽说有些纨绔,不务修行,但为人孝顺,从无什么坏心思,是以自小便深得他喜爱。
他这样的人顶多寻花问柳,怎么可能勾结魔宗。
……………
唐宁灵力包裹着黄耀祖一路飞遁,来到江东南部情报站的联络点。
那联络点的弟子见他携裹着昏迷的黄耀祖,吃了一惊,对于这位黄家二世祖,他当然认得。此刻见其被唐宁所挟持,知晓定然有大事要发生了。
他压下心头惊讶,行了一礼:“唐前辈有何吩咐?”
“带我去你们情报站,此人勾结魔宗,我要好好审问一番。”
“是。”男子应道,心中惊讶更甚,这位黄家的二世祖居然勾结魔宗。
三人来到郊外一所大院厅内,男子将油灯一转,地底轰然大开,三人沿着青石台阶而下。
来到地底情报站,众人见唐宁压着黄耀祖,无不大惊,孙嘉义闻讯而来,躬身行礼:“师叔,可有何吩咐?”
“此人勾结魔宗,你安排一间密室,我要对其进行审问,之后上报宗门。”
“是,师叔,请随我来。”
几人来到一间石室内,唐宁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是。”孙嘉义应声而出。
唐宁朝黄耀祖一点,一道灵力注入其体内。
黄耀祖悠悠转醒,睁开双目,一见唐宁不由得大惊,就要挣扎起身,却丝毫动弹不得,这才发觉涌泉、灵海、泥丸宫三处已被下了禁制。
黄耀祖又惊又怒:“前辈何人?为何如此?”
“我是乾易宗情报科唐宁,有些事儿想要问你,你如实回答便罢了,若不老实,便将你交给宗门镇抚部,到时可有苦头吃了,他们可不会像我这般和颜悦色的对待你。”唐宁左手一翻,拿出一张墨绿色符箓,朝其一点,符箓散发着微光。
“乾易宗?前辈既是乾易宗弟子,敢问我犯了什么事?为何拿我?我祖父乃是黄家家主。”
“我知晓,勿要心急,拿你自然有拿你的理由,我且问你,此人你识得否?”唐宁拿出一张画像。
黄耀祖心下一惊,这画像上不是别人,正是近来与他情好日密的顾唯雍。
“答话。”唐宁叱道。
“此人姓顾,名唯雍,是我近日结交的一个朋友,有什么问题?”
“他与你都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不过一起吃喝玩乐而已。”
“仅仅是吃喝玩乐吗?恐怕不止于此吧!此人不远千里从秦川赶来,就是为了与你吃喝玩乐?你若不如实回答,得教你尝尝苦头。”
“的确就只是吃喝玩乐,偶尔去平顶峰赌坊耍耍,情前辈明示,晚辈究竟犯了何罪?”
“顾唯雍一个魔宗弟子,大费心机的接近你这个黄家长孙?这么多日,只是吃喝玩乐?”
“魔宗修士?”黄耀祖大惊,慌忙道:“晚辈不知啊!他自言是散修,到江东是为寻一朋友。”
“你们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约莫一个月前,当时……”
唐宁盘问了许久,离开石屋。
“前辈,晚辈无罪啊!”黄耀祖在里面大声叫喊。
“唐师叔。”门外孙嘉义躬身行礼。
“好好将他看押,等会我还要继续盘问。”
“是。”孙嘉义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是否需要弟子派出人手调查黄家其他人?”
唐宁瞥了他一眼:“不用了,给我准备一间屋室,我要歇息一二。”
“是。”
黄亭坚遁光落至院内,守哨的男子赶忙迎上:“黄前辈,不知所来何事?”
“少废话。”黄亭坚喝道:“你们将我孙儿抓了,还不速速放人?”
“黄道友是敝宗唐师叔带来的,目今还在站内,黄前辈若想了解情况,请稍后,容我禀告敝宗师叔。”
黄亭坚冷哼一声:“快叫唐宁出来见我,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交代,黄某誓不罢休。”
他虽然恼怒气愤,却也不至于昏了头,敢攻击乾易宗下设的情报站。
…………………
唐宁盘坐再屋内,敲门声响起,他睁开双目:“进来。”
孙嘉义推门而入,行礼道:“师叔,黄家家主黄亭坚来了,说要见你。”
终于来了,唐宁起身:“走吧!”
两人出了地下室来到院厅。
“黄道友,正要去找你,没想你自己来了,请坐吧!”
“不必客气,唐道友,你为什么将我的孙儿拿了?”
“令孙涉嫌勾结魔宗,我拿他来是为了询问一些情况。”
“一派胡言。”黄亭坚怒道:“魔宗势力远在楚国西部,我黄家地处江东,怎会与魔宗勾连?”
“玄门之内尚有弟子与魔宗勾结,更何况江东呢!”唐宁不急不缓道。
“你说我孙儿与魔宗勾结,有何凭证?”
唐宁左手一番,拿出一张墨绿色符箓,手指一点,里面声音传出。乃是方才他审问黄耀祖时所留之音。
“根据我们的情报,这顾唯雍本名马睿,是尸傀宗原华南支派弟子,这是他的资料卷宗。”唐宁翻出一纸卷宗递给他道。
黄耀祖接过卷宗看了一眼:“纵是如此,能说明什么?就因他和我孙儿说过几句话,便证明我孙儿勾结魔宗?江东谁能不晓我孙儿最是仗义轻财,好结交散修,你们这是欲加之罪。”
“没有人说他有罪,只是例行盘问,若真无罪,自当放他归去。”
第三百一十章 交易
“我要先见见我的孙儿。”黄亭坚道
“去将黄耀祖带上来!”
“是。”孙嘉义应道,往地底青石台阶而去,没多时,便领着黄耀祖到了。
“太公。”黄耀祖大呼道,一个箭步到了黄亭坚身后,像极了受惊的兔子:“太公,我没有勾结魔宗,我不知道他是魔宗修士。”
“我知道,放心吧!没事的。”黄亭坚安慰道,满面慈爱。
唐宁使了个眼色,孙嘉义上前:“黄道友,咱们走吧!”
“耀祖,且忍耐几日,太公会将你接回家的。”黄亭坚道。
黄耀祖点了点头,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孙嘉义去了。
“你们要会关押我孙儿到什么时候?”黄亭坚变了副脸色。
“待弄清楚了事情,果真没有勾结魔宗的行径自会放他回去。”唐宁不急不缓道。
“不行,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时间,你们多久能够弄清事情始末。”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向宗门申诉此事。第二,攻入情报站,劫走黄耀祖。如果这两项你都不想选的话,烦劳耐心等些时日,我们弄清了自会通知你。”
“你…”黄亭坚话语一顿,咬牙切齿:“好,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语罢便拂袖而去。
……………
入夜,黄府府宅内灯火通明,一群人集中在大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看,此事绝非偶然,背后定是那唐宁在捣鬼,解铃还需系铃人。叔父,不若与他讲和,我们毕竟处在乾易宗地盘之下,他又是乾易宗掌权弟子,与他交恶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俗话说,不怕人偷就怕人惦记,一旦他盯上我们,总有把柄给他抓到。”一男子说道
“平哥儿说的有理,我觉得他抓走耀祖仅仅是个警告,后面说不定有更大动作。既然事情起因于那两件材料,不妨就交与他。叔父何惜区区材料而至咱们整个家族于危困之境。”另一男子道
黄亭坚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就给他吧!”
“找个中间人最为妥当。最好能保证东西交给他后,能立刻放人不再找我们麻烦。”
“就让孙嘉义代为传话吧!他是情报站主事,此次事情的中心人物,找他合适。”
“孙嘉义修为太低,在他面前恐没什么话语权。”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道。
唐宁盘坐再房间内,外面敲门声响起。
“进来。”
孙嘉义推门而入,行了一礼:“师叔,江东主事赵康师叔差座下弟子来此,要见师叔一面。”
江东主事赵康?他派人来干什么?莫不是为了黄家的事儿?唐宁心里想道:“将他带来吧!”
“是。”孙嘉义退出门外,没一会儿便领着一方面大耳男子来了。
“弟子徐川见过唐师叔。”那男子行礼道。
“有什么事吗?”
徐川右手一翻,双手递给一张请帖:“赵师叔今日于府中设了一晚宴,特请唐师叔赴宴。”
唐宁接过请帖:“我知晓了,你去吧!晚上我一定到。”
“弟子告退。”徐川退出房间。
“黄家与赵师兄关系如何?”唐宁翻弄着请帖问道。
“黄家是本地大族,免不了与赵师叔打交道,多少有些交情吧!但若论私交的话,弟子就不知晓了,没听说他们私下有多少往来。师叔是怀疑?黄家拖了赵师叔来说情?”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儿呢?他们没有找过你吗?”
“黄家倒是有人找弟子打探过一些情况,弟子只推脱不知。”
“都打听什么了?”
“无非是黄耀祖的情况,以及事情始末。”
“你觉得黄耀祖是否真的勾结魔宗?”
“这个…”孙嘉义迟疑道:“以弟子看来,此事可能性极小,顶多也就魔宗想利用他而已,幸好被师叔及时察觉。”
唐宁笑了笑,不再言语。
入夜,江东主事府宅中灯火通明,唐宁遁光直下,落于府前。早有两名弟子在等候相迎。
“唐师叔请稍候,弟子去通禀赵师叔。”徐川行礼道
唐宁点了点头。
徐川向内走去,没多时,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广额阔面汉子身形来。
“唐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那汉子笑道。
“赵师弟客气了。”
“快快请进。”
两人入了庭院房内,很快便有婢女端上蔬果菜肴,捧上美酒。
“久闻唐师兄之名,今日幸得一见。”赵康举杯道两人一饮而尽。
唐宁笑道:“赵师弟此次请我宴饮,想必不单单只是为了见面吧!有事请直言,不然待会儿酒醉,说过的话可不能作数。”
赵康哈哈一笑:“唐师兄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言无晦了。听闻唐师兄扣押了黄耀祖,黄亭坚昨日找到了我,望我能在唐师兄面前说些好话,请唐师兄高抬贵手。我知事情严重,是以没有答应,今日请唐师兄来,是特意了解一下情况,不知那黄耀祖是否真的有勾结魔宗行径?”
“现在还不能确定,需要更充足的证据,目今还在搜集之中。”
“唐师兄认为他有没有勾结魔宗?”
“这个可不好说,我之前与其从未会过面,不大相熟,只能说他有嫌疑。那魔宗弟子不远数千里到江东来接近他必是有所目的,可能他们之前就已经有联络,或者此次正是为策反他而来,至于成没成功谁也不知。”
“我在江东主事多年,对黄耀祖其人略知一二,唐师兄可愿听听我的看法?”
“赵师弟请言之。”
“黄耀祖乃是一介纨绔子弟,天资虽不错,却不务修行,此等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世祖。以声色犬马为荣,纵横花场为乐,他若有野心抱负,哪至于此。一个没有野心抱负的人,勾结投靠魔宗为了什么呢?我想以他的秉性是断断不会与魔宗勾结的,顶多就是被利用而已。”
唐宁沉默不语,没有表态。
赵康见此,又开口道:“请唐师兄给一句实话,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定他有罪或无罪。”
“首先得证明他说过的话不是假的,现在正在盘查。再者抓到那名魔宗弟子,盘问便清楚。”
“若是抓不到那名魔宗弟子呢!这么多日过去了,说不定他已然逃回尸傀宗,如此的话,是不是该将人释放呢?”
唐宁正要接话。
赵康左手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这是黄亭坚要我转交给你的。”
唐宁也没装模作样的推辞,接过了储物袋,神识往里面一探,只见里面盛放着一个白色布袋和一玄黑色瓶子。
他拿出那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堆放着一些深黄色亮晶晶的粉末,正是黄轩粉。
唐宁微微一笑:“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当然会将人释放,我会亲自送他回黄家。”
“好,望唐师兄能早日查清真相。”
酒过三巡,唐宁告辞而去。
赵康起身相送至府门口,眼看他化遁光远去,吩咐徐川道:“你去黄家跑一趟,就说事情办妥了。”
“是。”徐川应道。
翌日,唐宁来到黄耀祖被关押的房间。
“唐前辈,你们可查清了吗?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一见到唐宁,黄耀祖赶忙开口问道。
唐宁微微一笑:“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吗?”黄耀祖大喜过望,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问道。
“走吧!我带你回黄家。”唐宁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灵力注入其内,解除了他身上禁制。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地下室,唐宁灵力包裹着他腾空而起,行了半日,来到黄家府宅前。
两名男子迎面而来,还未开口,唐宁便道:“经我们调查,没有发现黄耀祖勾结魔宗的罪证,现将其送还。日后多加注意,别和身份来历不明的人走得太近。”
“谨遵教诲。”黄耀祖道。
“这是给令祖的东西,烦请你替我交给他吧!”唐宁扔给他一个储物袋,自身化遁光而去。
“耀祖,你平安回来就好了。”一男子道
“太公呢!”
“正在殿内,你赶紧去吧!”
黄耀祖径直来到殿内,呼道:“太公,我回来了。”
黄亭坚睁开双目,面目有慈爱之色;“回来就好。”
“对了,太公,这是唐宁让我交给你的东西。”黄耀祖将储物袋递给他道。
“给我的?”黄亭眉头微皱,坚接过一看,只见其内安放着一颗晶莹透亮的上品灵石。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把柄
唐宁得到了黄轩粉和绿锰流液材料,没有在江东多做停留。径直往北原而去,行了二日,到了龙头山一座木屋前。
屋内之人早已察觉,只见房门大开,一名皓首老者缓缓走出,正是秦昭先,他微微一笑:“久违了,唐道友。此次前来想必是已经找到了那几种材料。”
唐宁道:“托道友之福,道友所需的紫炎石、钛金、黄轩粉及绿锰灵液皆已集齐。”
“请进吧!”
两人入了房内,但见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盘坐于地,其面色通红如血,额头上汗渍连连。
唐宁右手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道:“道友先前所言的材料都在这里面,包括犀甲蚁尸首,不知还需要些什么?尽请吩咐。”
秦昭先接过储物袋笑道:“不用了,但我在这里没法炼制,得去断脊山坊市的炼器室中方可,道友是随我一块儿去?还是我炼制完了再交给道友。”
唐宁知晓炼器与炼丹一样对火脉是有要求的,炼制极品灵器当然不能用普通凡火,至少需要地肺真火这一级别的火脉。
“我就不跟着去了,只静候道友佳音吧!”
“有一件事儿需得先和道友讲明白,这炼器不等同于一般买卖,谁也没法保证一定能成功,道友委托我将材料炼制成灵器,以我的能力,只有七成把握能够炼制成功。这其中还存在三成失败风险,道友如不愿意承担着风险,便另请高明。”
唐宁笑道:“新港还有谁比秦道友在炼器方面更加出色,我若信不过道友,也不会千里迢迢往返。道友只需尽力便可,若当真炼制失败,亦是天命,唐某绝无怨言。只不知道友需要多少时日?”
“我手头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先行处理,半年后,道友可来此地找我。无论成与不成,我会给道友一个明确交代。”
“好。”唐宁一口应下,且不说秦昭先在新港声名远播,单说他与萧墨白之间的交情,两人年岁相差甚远,却以兄弟相称,可想而知是忘年之交,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萧墨白侠义心肠,以此推断秦昭先也绝非贪小便宜之人。
“我方才路过萧道友洞府,见那里已被夷为一片平地,不见萧道友人影,不知有何变故?”
“没什么?两个月之前,萧道友云游四海去了,我等散修本就是四海为家,哪有什么固定居所,不过一时遮风挡雨之地,他在此苦修十年,一朝离去,便将原来洞府夷平。”秦昭先道
“原来如此,在下告辞,半年之后再来拜访。”
“恕贫道不远送了。”
唐宁化遁光直去,回到千钧山情报站,方一回屋,外面敲门声便响起。
“进来。”
孔济推门而入,行了一礼,将手中卷宗递给他:“唐师叔,这是半个月前陆陆续续送来的加急情报。”
唐宁接过一看,不觉心下一惊,只见上面写道:朱家召回了所有在外的筑基修士。日期是六月二十四。
紧接着下一页又写道:朱家开启了护山大阵,将整座山笼罩其间。日期是六月二十五。
从六月二十六到六月三十日,陆续又送来四份情报,言朱家府宅仍被大阵笼罩,没有人员进出。
直到七月初一,送来的情报卷宗上写道:朱家开启了大阵。
七月初四,代号燕雀送来一份情报,交代了事情始末,原来朱家之所以这般如临大敌,又是召回所有筑基子弟,又是开启大阵,皆是因为朱家家主朱明轩老爷子受了重伤。
六月二十五晚,朱明轩全身血迹斑斑回到朱家,体内灵力已压制不住,朱家几个核心人物封锁了消息,六月二十六,紧急召回所有筑基子弟,并开启了大阵。
直到七月初一,他伤势微有好转,已能控制体内灵力,这才开放了大阵。
燕雀便是朱茂青的代号。
情报卷宗到此为止,从七月初四到现在没有新的情报送来,唐宁眉头紧皱。朱明轩受了重伤,他一个金丹修士怎会无缘无故受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些情报告知宗门了吗?”
“当天便发了。”
“宗门那边呢!有没有指示传回来?”
“鲁师叔让我们密切关注朱家情况,说掌教很重视。”
唐宁点了点头:“立刻给燕雀传消息,让他打听明白朱明轩为何身受重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朱明轩现在伤势情况,也要想办法知晓。”
“是。”孔济领命而去。
……………
月黑风高,一群鸟儿从树梢间飞起,腾空扑腾而去。
一道身影御剑而下,落入深山密林之中,那男子脸色黝黑,落入地面后,手一招,将飞剑收起,径直来到一颗老槐树下,盘膝而坐。
过了许久,又一道身影从半空之中御着法器而下,其人肥头大耳,正是朱茂青。他走到老槐树下,语气不冷不淡:“有什么事儿?”
“唐前辈发来指令,要你打听明白朱明轩为何受重伤以及他现在伤势情况。”男子说道
朱茂青冷哼了一声:“还真瞧的上我,老祖的伤势情况又岂是我能知晓,我连见他面的资格都没有。至于他为何受伤,别说我了,恐怕就是朱伯崇也未必知晓。
男子看了他一眼:“你似乎怨气很大,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们一条船的人,朱家若知晓你吃里扒外,会怎么对付你?”
朱茂青脸色一变:“你们这群人,毫无信义,当初说好了,我替你们办事,你们供应我丹药修行,结果,只给了一年的丹药,此后分文未见,还要我给你们当牛做马。现在居然好意思说是一条船上的人,难道你们都是办事不拿钱的吗?”
“着什么急,能得到多少酬劳,是看你情报的价值,像你之前送来的一些情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次你送的情报很有价值。”男子手一翻,递给他一个储物袋:“这是你上次的酬劳,这次事情办完了,少不了你的。”
朱茂青神识往储物袋袋中一探,里面摆放着五颗中品灵石。
“我只是朱家一个不被重用的人,这些机密事情,他们根本不会告诉我。”
“所以才要你花些功夫去打听,你到底是朱家自己人,他们对你的防备不会那么深。你作为朱家子弟,关心老祖的身体情况那不是合情合理的吗?我们也不是要立刻就知晓事情真相,你有的是时间。”
朱茂青一语不发,翻出长剑,迎风而涨,御剑而去。
………………
乾易宗中指峰,一道遁光直落,现出杜元开身影,他左手一翻,一张符箓穿过浓雾递了进去。
很快,浓雾散开,杜元恺径直入了室内。鲁星弦睁开双目:“杜师弟,请坐,这么晚了来此何事?”
杜元恺翻出一份卷宗:“这是方才下面传来的情报,关于唐师弟近日去向的,你看看吧!”
鲁星弦接过看了一眼,冷笑道:“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也没想到,唐师弟平日行事挺谨慎的,怎么会犯这般错误?”
“没什么奇怪的,他在药草科之时曾经就因为大规模私售药草,带出宗门售卖而被罚到荆北去了。”
“现在要怎么办?”
“先别着急动手,仅凭这些难以说明什么。你走一趟,查清楚事情真相,弄一份切实口供。关键的时候,这东西,或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明白了。”
“朱家的事情,你去给他提个醒,让他盯紧点。佟师叔今日把我传去,询问了一番,宗门对这件事颇为重视。”
“好,只恐他不肯出力。”杜元恺沉吟道:“依我之见,不如给他点甜头先,也好让他尽心尽力的办事。他现在有此把柄在我们手中,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鲁星弦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就依你所言。”
………………
唐宁盘坐在屋内,小白蛇环绕在他周身,屋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
石门转开,一门皓首老者踏步而入,正是杜元恺。
唐宁没想是他,起身相迎:“杜师兄,你来了,请坐。”
小白蛇仰起头颅,紧盯着他。
唐宁抚了抚它的脑袋,小白蛇便卸去敌意,趴在一旁不再动弹。杜元恺依言入座:“唐师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杜师兄请讲。”
“朱家的事情你了解的怎么样?听闻前段时间并不在情报站?”
“有些私事往江东去了一趟,正好查到一条魔宗线索,多呆了些日子,此事江东南部情报站应当有卷宗呈奏吧!至于朱家的事,我掌握的情况已如实上报了宗门。”
“宗门方面对这件事很重视,前几日掌门和佟师叔还召见鲁师兄,专门问起此事。”
“我已经传命给朱茂青,让他查清朱明轩受伤真相及随时汇报他如今伤势情况。”
“朱茂青人微言轻,恐难查到什么东西,丁建阳那边怎么样?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什么消息。”
“唐师弟,此事还得你多上心才行啊!”杜元恺道:“不说这个了,今日来此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我多次游说,鲁师兄已同意你们情报站灵石补助的申请了。”
“哦?”这可让唐宁有点意外,鲁星弦居然会主动示好,看来宗门的确挺重视朱家此次变故,想来是宗门上层给了鲁星弦压力,他想让自己出力,才会如此。
“多谢杜师兄。”
“唐师弟,鲁师兄都已然退步,你也不可太斤斤计较,之前闹得一些不愉快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咱们毕竟一个部科师兄弟,你作为情报站主事,该挑的担子还得挑起来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伤势
唐宁道:“我哪敢和鲁师兄斤斤计较,只要他不故意为难于我,自然唯命是从。”
“我早说唐师弟是识大体的人,有你这句话便行了,我也好回去覆命,你们再补一张申请灵石补助的卷宗报告即可。”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杜元凯起身告辞。唐宁将他送出地下室,见他遁光远去方回。
“请许道友到我房间来。”唐宁回到地底情报站,开口说道。
“是。”孔济应道。
没多时,许清婉便来了:“唐仙使,有什么吩咐?”
“哦,没什么,烦你再写一份申请补助的卷宗报告。”
“好。”许清婉应道,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我听闻方才杜仙使来过了?”
“没错。”
“那,这是他的意思?此次上宗能批准灵石补助申请吗?”
唐宁笑了笑:“是上面的意思,这次应当没什么问题。”
“那便好,妾身告退。”许清婉道,她从郑威处知晓,唐宁和乾易宗某些人有矛盾,而杜元恺是另一方的代表,看来两方应该是和解了。
不到半日,申请灵石补助的卷宗报告便做好了,许清婉送给唐宁过目了一遍,唐宁让孔济送往了宗门。
………………
江东凤莲郡,城东两百里的道观内,一道遁光落下,径直朝殿中而去。
汪旭权听见异响,睁开双目,正要出声,房门大开,一名皓首老者信步而来。
汪旭权赶忙起身行礼:“弟子拜见杜师叔。”
杜元恺微微点头:“唐师弟前段时间到这里找到你,都让你做了什么,你从头如实说来,不许有一句虚假。”
“是,那日唐师叔…”汪旭权从头说了一遍。
“那个顾唯雍,你可识得此人?”
“不识得,唐师叔似乎早知晓他会出现,早早的将他画像交给了我,让我紧盯着黄耀祖。”
杜元恺左手一翻,拿出一张墨绿色符箓,朝上一点,符箓散发淡淡微光;“将你方才所言再说一遍。”
“是。”汪旭权又从头讲了一遍。
杜元恺收起符箓:“这是部科内部秘密调查,属部科最高机密,今日的事不可泄露一句,倘若传了出去,你知道后果。”
“弟子不敢。”
杜元恺不再言语,出了大殿,化遁光而去。
汪旭权见他远去,轻轻松了口气,他明白自己不经意间可能已卷入部科上层斗争去了。
……………………
玄鹰在千钧山上空盘桓了一圈,直到听见一声哨响,它俯冲而下,落至一人肩头,嘴里吐出折叠的封纸,男子接过封纸,抚了抚它脑袋,玄鹰展翅腾空而去。
孔济拿着手中卷宗来到唐宁房外,敲了敲门,得到回复后,他推门而入,行了一礼:“唐师叔,宗门传回的卷宗,已同意咱们情报站的灵石补助申请,经费已下发至部科。”
唐宁接过卷宗看了一眼:“我知晓了,你去吧!对了,朱家那边近日可有消息来?”
“暂时还没有。”
唐宁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孔济悄然退出房间。
入夜,唐宁出了地下情报站,化遁光而去,行了一两日,回到落云山脉,一挥手,符箓穿过光幕递了进去。
很快,光幕消融出一角,他径直入内来到中指峰鲁星弦洞府拜见。
“你来了,坐吧!”鲁星弦神情不冷不淡。
唐宁依言入坐,两人之前虽闹了些摩擦,但面子上还是得过的去。
“朱家的事你得多上些心,宗门也很重视。”
“我知晓。”
“你们情报站申请的灵石补助在陈师弟处,你去部科财务厅领取吧!”
“是,那我告辞了。”
鲁星弦点了点头,唐宁出了洞府,来到财务殿,殿内弟子见到他赶忙起身行礼:“唐师叔,有何吩咐?”
“陈玄师兄呢?可在此间。”
“陈师叔并不在?可要弟子去通禀?”
“去吧!”
“是。”那弟子领命而去,约莫一刻钟左右,一道遁光入了殿内,现出陈玄身影来。
“陈师兄,我是来领取情报站灵石补助经费的。”唐宁迎上前道
“请稍候一二。”陈玄上了殿内二楼,没多时便回来,将储物袋递给他:“五万灵石都在其间。”
唐宁接过储物袋,神识扫了一番,签字画了押,出了大殿,又来到杜元恺洞府处请其陪自己一道去拜会那些部科的掌权人。
杜元恺没有推辞,欣然答应。
唐宁跟着他先后拜会了戒密院直属司,元易殿薪资部,元易殿掌印部,并将灵石交到了他们“委托人”手中。
如此一番忙碌下来,已至深夜。
唐宁回到洞府歇息了一日,翌日离开宗门,回到情报站。
……………
巍峨的府宅内,丁建阳盘坐于屋内,门外传来一阵喝骂之声。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叱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再出错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请小姐饶命,我们下次再也不会了。”
“滚,都给我滚。”那女子声音由远至近,来到屋外,一把推开了房门。
丁建阳睁开双眼,但见一名面如冠玉,艳若桃李的美妇满面怒气而来,他面无表情,内心丝毫不为之波动。
“丁建阳,我告诉你,你少在我父亲面前挑拨离间,还有你们家那些人,以后少往我们家去。”
“和我没有关系。”丁建阳淡淡道
“没有关系,那为何我父亲对我行踪那么了如指掌,若非你丁家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他怎会知晓这些事情。”
“你自己做得,还怕别人知晓吗?整个江东谁人不知道朱大小姐月貌华容,最喜白面小生。”丁建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之色:“你们隔三差五在朱锐楼会面,就连我这足不出户的人都知晓,尊父的耳朵可比我灵敏的多。”
美妇闻言大怒,一只手抓向他,周身灵力向他狂涌挤压而去,丁建阳未做任何抵抗,任由着她一只手掐住自己脖颈:“丁建阳,不要以为你丁家讨好了我叔父,父亲。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我要碾死你容易的很,就算杀了你,你们丁家照样不敢多说一句话。”
丁建阳笑道:“那是当然了,我们丁家不过是朱家一条看门狗而已,怎么敢反咬主人呢!你朱大小姐是什么人?要杀个人还不是碾死蚂蚁似的,管他是不是自己名义上丈夫。”
“你知道就好。”美妇“嘭”的一下将他身体甩了出去:“丁建阳,你到了我们朱家,就安分守己的呆着,我不管你的事儿,你也别管我的事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丁建阳站起身,面无表情:“多谢朱大小姐的宽容大度。”
美妇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不知为什么,她竟隐隐生起了些寒意,眼前这个谦恭之人比之前那个狂躁暴怒的丁建阳更让她感觉到危险。
府宅内又恢复了平静,丁建阳继续盘腿坐下,炼气修行。
“不错啊!你表现的很好。”倏然间,一个声音响起。
丁建阳猛然回头,见到那个身影,眼神一凝,低声道:“你疯了吗?到这里来,此地到处是朱家的耳目。”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宁。
“你从来不主动找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几年你变化很多嘛!不过我想你越是这样,她对你戒备心会越重。”
“要是被朱云柔发觉,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丁建阳冷冷道
“害怕了?放心吧!以她的修为察觉不到我。”
“我怕什么?要是害怕,就不会和你们沆瀣一气了。”
唐宁微微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对朱家其实没有什么恶意,这点和你不同。你对他们是恨之入骨,我不过是例行公事。”
丁建阳冷哼了一声也不反驳。
“对了,忘了恭喜你,终于不用守着那处矿石地了。”
“你散步的传言起了作用,朱伯崇惧丑,便将我调了回来,还将她那宝贝女儿痛训了一番。现在他们把我当做金丝雀,养在这座府里,不愁吃不愁喝,倒也不错。”
“丁家那边应该替你使了不少劲,听说你叔父和朱仲殷走得很近。”
“各取所需而已,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我闲聊吧!有什么事直说吧!”
“我不说你也应当猜到了,朱明轩的事儿,你了解多少?”
“你们还真沉得住气啊!都过了这么久才开始找我打听消息,还是说你们在朱家另有内线?”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使我们在朱家最隐秘、高级的内线。连你都不知道的话,其他人就更不知晓了。”
“听说是在外面负的伤。”
“外面?新港之外吗?”
“具体什么地方不知道,肯定不是新港。一年前他就悄然外出了,似乎是寻什么宝物,伤的很重,能捡回这条命就不错了。”
“现在呢?伤势依然严重吗?”
“自回来之后,就没有再露过面,除了朱伯崇没有人再见过他。朱家封锁了消息,具体伤势不清楚,有传言说,伤了道基。”
第三百一十三章 牧北之乱
道基,灵海穴受创。这种伤一般无法治愈,只看轻重待死而已。
“这么严重?”唐宁思绪飞转,朱明轩伤了道基,哪怕能暂时压制伤势,也无法复原。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以他的年岁来说,生死最多只在十年之间。
“现在朱伯崇寸步不离朱家殿堂,不许人出入,说不定伤害比传言的还要严重呢!”
“我要随时知晓朱明轩伤势情况,你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唐宁拿出一张折叠字条递给他:“你把消息送到这个地方就好了。”
丁建阳接过字条:“你们内部到底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存在。”
“只有我、杜师兄及本部科执事,其余人皆不知晓,这已经是部科最高级别的保密了。”
“那么,你们在什么情况下会对朱家动手?”
唐宁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说现在就动手你相信吗?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情。”
丁建阳沉吟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不会对朱家动手,那我为什么还要和你们合作呢?”
唐宁笑了笑:“你的目的是什么?消灭朱家?还是让他们灭族?如果是这样,你有三条路可以走。”
“第一,自己靠修行足够强大,强到整个朱家都无法对抗的地步。”
“第二,和魔宗勾结,待魔宗攻取中原后,而朱家又负隅顽抗,坚决不从魔宗,然后你可借魔宗之势铲除他们。”
“第三,和我们合作,随时报告朱家情报,一旦他们有倒向魔宗迹象,宗门就会出手。”
“这三条路你觉得哪一条最容易实现?”
丁建阳默然不语。
“还有一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乾易宗不是你说用就用,说甩就甩的器具,上了这条船,还没有能跳船离开的人,除非他死了。”唐宁淡淡道:“你是我们重要的棋子,但也仅仅是重要而已,不是必不可少,你明白吗?”
丁建阳冷冷一笑:“这是在威胁我吗?”
唐宁笑道:“你可以认为是,但我更倾向于是客观陈述事实。今天的话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就当一阵风吹过,下次我不想再听到这么愚蠢的话。”
“那样会让我觉得我这个重要的线人非常愚蠢,如果他还有什么不着边际乃至于叛逆的思想,我会考虑是不是直接放弃他。”
“这个世上活着的人,要么聪明,要么忠诚,要么强大。”
“愚蠢叛逆而又弱小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
丁建阳面色铁青十分难看。
唐宁也不管他,翻出一个储物袋,扔给他到:“这是你的酬劳。”
说完便身形一缩,遁地离开了,丁建阳此人自命不凡,自视甚高,他必须严厉敲打敲打,否则以其心性,说不定脑子一热,真敢脱离关系。
唐宁回到情报站,将朱明轩伤了道基一事,写了卷宗呈奏与宗门。
…………………
乾兴殿内,掌门魏玄德与众人议完事,宣布议事结束,众人纷纷起身离开。
彭万里自外走来,入了殿内,与众人交错而过。
魏玄德方要起身,见他来了又重新坐下:“彭师弟回来了,你们谈的怎么样?”
“璨华宗那边坚决不肯出兵相助,但它们说可以给我们一些力所能及的财力支持。”彭万里道,此次他与水云宗、青阳宗两宗修士,前往老港和璨华宗谈判,恳求他们出人相助,助新港玄门铲除魔宗。
不管怎么说,新港现在的局面和璨华宗脱不了干系,若非璨华宗掌教晋至元婴,并放出豪言,那幽魅宗和新月门怎会一窝蜂的逃至老港。
你说你剿魔就剿魔吧!偏偏只说不干,雷声大雨点小,分明是有意将他们往老港驱赶。
璨华宗掌教此招不可谓不高明,兵不血刃就将本地魔宗清除的一干二净。
甚至可以说,新港如今局面,璨华宗是“罪魁祸首”,这也没有办法,谁叫形势比人强呢!
幽魅宗和新月门逃往新港后,又完成宗门整合,可谓过江猛虎,盘踞在齐、吴两国境内,几乎将他们一半的势力地盘给占据。
这些年,更是有许多家族改弦易帜,投靠他们。在这般下去,魔宗势力越来越大,发展越来越强,玄门怕是要潜身缩首,人人喊打了。
无奈之下,新港玄门三宗一商议,决定向璨华宗求援,以一百年轩跃山灵矿的所属权为本,请求他们相助。彭万里便是因为此事,作为乾易宗代表前往老港与之谈判。
“哦?璨华宗那边出多少灵石支持?”魏玄德问道
“他们支援我们每个宗门十五张二阶玄乾弩,五副二阶赤红战甲。”
一张玄乾弩市场价格在六万左右,而一副战甲市场价在十二万,十五张玄乾弩和五副战甲,差不多一百五十万灵石,三家宗门和在一起也就是四百五十万灵石。
“璨华宗提了什么条件?”
“他们要求我们签署宣云山灵矿的售让权。”
“哦?”魏玄德微微一惊,没想道璨华宗会提这般要求。
宣云山灵矿处于齐国境内,原属水云宗辖下资源,现在已被新月门夺去并占领。
璨华宗的意图很明显,它是要掠夺新港资源的,但又受限于玄门之间的规则。正好魔宗在新港起势,璨华宗便趁此机会一步一步蚕食新港资源。
只要水云宗签署了这份协议,那么今后宣云山灵矿就归璨华宗所有了,哪怕新月门退去,水云宗又夺回原先地盘,灵矿也不再属于它。
“水云宗那边怎么说?”
“自然是不肯的,水云宗只能接受租售灵矿年限,目前他们还在谈判,我便先行回来了。”
魏玄德微微点头,璨华宗想趁势在新港横插一脚,夺取水云宗原属灵矿,哪怕两者达成协议,也没乾易宗什么事,水云宗不可能拿自己灵矿的所有权去换取三家玄弩、战甲的支持。
除非乾易宗、青阳宗共同承担它的损失,给与水云宗一定资源的补助。但那些也得水云宗与璨华宗谈完了再说。
“这次我顺便跑了一趟齐韵岛,听闻到一些消息。”彭万里道。
“什么消息?”
“牧北草原那边近年来似乎不大太平。”
魏玄德笑道:“牧北草原什么时候太平过,那里形势复杂,玄魔妖三足鼎立,再加上本地世家,商会,各种新兴及隐藏势力纵横交错,能太平有鬼了。”
“这次可不一样,我在齐韵岛亲眼见大批精锐修士乘做战船战车遮天蔽日掠过清海,一打听,才知晓原来他们是青州内陆镜月宗弟子,是去支援牧北草原的。”彭万里道
“连镜月宗都出动了?”魏玄德微微一惊,镜月宗可是青州一等一的大宗门,若非局势紧迫,定然不会惊动这个级别的玄门:“到底出了什么事?”
“具体什么事没有打听到,只听说牧北草原要发生大战,传闻妖族和魔宗有连结之势,要将玄门势力赶出牧北。”
魏玄德沉吟道:“梁州前线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妖族和魔宗又在牧北草原起势,背后定然有人在指挥。也不知牧北草原的玄门势力能否顶住妖族和魔宗的反扑。”
“是啊!我正担心这点呢!要是牧北草原丢了,妖族和魔宗肯定压向青州,给玄门压力,届时咱们清海一带的玄门可真不知该何去何从,齐韵岛很多人都在讨论此事。”
魏玄德道:“咱们新港处在清海最北,一旦牧北草原玄门败退,首当其冲遭灾的就是我们,此事得密切关注,不能寄托于其他玄门的消息渠道。”
“我担心一旦驻守牧北草原的玄门势力败退,那些大玄门会直接放弃清海诸岛,转守内地。”
魏玄德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
唐宁盘腿坐在屋室内,神识探入灵兽袋内观察着犀甲蚁的变化,这几个月来,五十余只犀甲蚁经过那金黄色颗粒物的喂食,周身灵力涨了不少,体型也稍微大了些。
问题是雌性犀甲蚁仍然没有与雄犀甲蚁进行交配。
他用另一只灵兽袋将七只有翅膀的犀甲蚁单独放入其内,每天给它们喂食大量金黄颗粒,希望它们能尽快成长,交配及产卵。
可几个月过去了,仍然毫无动静,他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它们思想,在那小小的脑壳里,每天除了吃还是吃,一点没有交配的欲念没有。
不知是未到时机还是缺少什么条件。
屋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唐宁收起灵兽袋,孔济推门而入,将手中卷宗递给唐宁:“师叔,这是秦川情报点送来的消息。”
唐宁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螟虫已成功潜伏。
螟虫本名傅明华,年二十,本一介散修,世居秦川,十二岁那年被散修陆怆收为徒儿,后其师被尸傀宗弟子杀害,盖因在一次小型竞拍会上,与其争价,拍下一件极品法器,被那尸傀宗弟子跟踪,并杀人越货。
秦川情报站点推荐了他,郑威调查了他的身世,祖上三代皆是凡人,没有与魔宗有勾连的可能。
于是唐宁批准将他发展成尸傀宗内线,秦川情报点弟子与他接触,得到他同意后,唐宁便安排了他进入了尸傀宗。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死教(一)
尸傀宗对弟子的选拔没有太多限制,这是他们能在夹缝中一直生存下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哪怕已经蜕凡,哪怕身世不明,只有有人推荐,都可以被允许加入其宗派。
尸傀宗在占领秦川、陇右之地后,大量招兵买马,很多散修都加入他们。
包括一些倒向他们的修行家族,为了与他们保持更良好关系,也会派自家子弟加入其中。
唐宁找了一名内线弟子作为推荐人,傅明华便顺理成章的混了进去。
“朱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
“前日朱明轩终于露面,会见了朱家众人一次,具体谈论什么还不知晓。”
唐宁点了点头,谈了什么不重要,朱明轩肯露面,说明伤势得到压制缓解。他之所以会见众人想必是为了安众人之心,当然也有警告其他家族势力的意味。
只要他还活着,别人就会有所忌惮,不敢对朱家如何。
“你去吧!”
“是。”孔济退出房间。
入夜,唐宁离开情报站,往东而去,行了一两日,来至北原地界,到了龙头山,遁光落至一座木屋前。
“秦道友,唐某前来拜会。”唐宁在屋外喊道,他神识透过木屋早已察觉里面有人存在。
房门无风自开,秦昭先缓步走来:“唐道友,久违了,请进。”
唐宁入内两人分主次而座:“秦道友,此次在下乃是赴先前半年之约而来。未知道友炼制的如何?”
“幸不辱命。”秦昭先左手一翻,拿出一方一尺高的玄黑色大印递给他。
唐宁双手接过,猛然间手中一沉,就要坠下,他赶忙运转灵力覆盖手掌间,以托起此印。
但见此印全身乌黑光亮,其中隐隐有金光流转,线条菱角分明,摸上去似玉光滑,印底有两行小字。
仔细一看,上刻着犀甲印,旁边撰刻秦昭先三字。
唐宁知晓很多炼器名家都会在自家所炼制的法器上留下名号。这既是一种爱好,也是一种宣传手段。
“犀甲印,犀甲印。”唐宁爱不释手的抚摸中,口中喃喃私语。
“犀甲蚁尸骸最是坚韧,我根据尸骸大小,将其炼制为印式,最能发挥其坚硬特点,因此印主材料为犀甲蚁尸骸,故而秦某冒昧将其取名为犀甲印,望道友见谅。”秦昭先道
“我很喜欢这名字,多谢道友。”唐宁神识进入犀甲印内部空间之中,其内是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地,十分广阔,方圆约有四五十余丈大小。
灵器的品阶就在于它内部空间结构的大小,空间越大,其品阶越高。
一般来说,下品灵器内部空间结构只有方圆五六丈大小,中品灵器有十余丈,上品灵器为二三十丈,极品灵器才有四五十丈。
若如法宝的话,内部结构就更加广袤了。
内部空间越大,意味着其内部蕴藏的力量越强,因此品阶越高。
他游荡在其中,周边有无数黑色颗粒物漂浮,但见中央地带有一座虚化的石坛,其上有一团红光端坐上方,仔细一看,那红光隐约的身形不正是秦昭然。
想来是他炼制此物之时的一点神念残留,唐宁神识所化的绿色光团冲过去,两者方一接触,那红光脆如薄纸,立刻四分五裂开来,消散于此方天地内。
唐宁在石坛上留下一抹神念,退出其内部空间。
他手指朝着犀甲印一点,灵力注入其中,犀甲印立刻玄光大绽,笼罩整座屋室。
“如何?”秦昭先面带微笑问道
“多谢秦道友费心。”唐宁左手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三颗上品灵石递给他:“些许薄意,望勿推辞。”
“那便多谢唐道友厚赐了。”秦昭先接过灵石道。
唐宁将犀甲印收起:“此间事了,在下告辞。”
“恕不远送。”
唐宁出了木屋,化遁光而去,为了炼制这件极品灵器,他前前后后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找寻材料,零零总总花费了五六万灵石。
江旭权那里打点了三千,李平峰那里花费了一万,再加上各种材料费用一万五千灵石,包括刚才递给秦招先三万灵石的酬劳,一共五万多灵石。
好在终于完成了,有件极品灵器傍身,他心里也踏实许多,市场上虽然极品灵石售价在八万左右,但实际情况,八万灵石只能买一些次品,勉强达标的那种。他参加过数次竞拍会,稍微好一点的极品灵器都叫价至十万以上。
唐宁一路飞遁,到了一延绵百里的山脉之中,遁光落至深山内,左手一翻,拿出那件犀甲印。
他要测试一下自己的灵力量能支撑这件极品灵器发挥到什么程度,犀甲印腾空而起,迎风大涨,他体内灵力源源不断输至此印中。
犀甲印内部空间完全展开,大印化作三十余丈大小,无法再继续涨下去。
唐宁手一招,犀甲印以肉眼可见速度缩小,回到他手中,此印内部空间有四五十丈,如果全部发挥的话,可化作四五十丈大小,如今只到三十余丈为止,盖因他体内灵力量不足以支撑的缘故。
此刻他面色微有苍白,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他体内灵力已被吸取了大半。
以他的修为强行催动使用极品灵器并不能支撑太久,还不如用上品灵器以应敌,威力虽达不到极品灵器那么强,但胜在持久。
唐宁收起犀甲印,歇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体内耗损的灵力,径直离去。
……………………
夜雨倾盆,一道身影从半空摔下,只见其全身血迹斑斑,腹间一个碗大的贯穿性伤口,一看就是利刃所致。
那人影从半空中摔下,踉跄着想要起身,刚爬起来便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没多时,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男子身形来,看了看地下的人,略一沉吟,一挥手遁光包裹着他而去。
天光泛白,男子悠悠转醒,睁开双目,见四周参天古木环绕,这才想起自己正在被人追杀,他一个激灵,跃身而起,突然感觉到腹部钻心疼痛,将他身上气力尽数抽走,他低头一看,腹间一个碗大的伤口。
“你醒了。”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猛然回过头,见背后数丈之距,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盘腿而坐。
他神识一扫,发现对方竟是名筑基中期修士,不禁大惊失色,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警惕问道:“前辈何人?此是何处?”
“这话该我问你,你是何人?”
男子应道:“在下绉应龙,一介散修,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绉应龙。”对方念叨了一句,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杀你?”
“他们之所以追杀我,是害怕我泄露他们组织秘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皱应龙也不隐晦,如实说道。
“哦?组织秘密?什么组织?魔宗吗?”
“非也,是一个名为不死教的组织。”
“不死教?这可头一次听说,新港居然有此教派?你可详细说说这教派具体情况。”
“未知前辈尊姓大名?是何许人?晚辈不敢贸然开口,恐消息泄露,又惹上杀身之祸,亦恐牵连前辈。”绉应龙道
那男子笑了笑:“你警惕心倒挺重,我若杀你,如碾死一只蝼蚁耳。若非我路过,你岂能逃脱他们追杀?”
“原来是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拜谢前辈。”绉应龙倒头下拜:“敢请前辈赐教尊姓大名,晚辈日后当结草衔环以报前辈大恩。”
“你既一定要知晓,那好吧!我名唐宁,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宁。他从龙头山回情报站路上,半空偶遇一行人追逐着一男子。
他原没打算管这些闲事,可仔细一看,这些人打扮古怪,全都一席黑衣遮身,斗笠遮面,显然是一个组织有序的团伙。
楚国境内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个明显的组织团伙来,他这个搞情报的居然没听说过。
这可引起他的好奇心了,准备抓两个人问一问情况,于是追了上去,那些人见他遁光追来,竟然四下逃离而去。
这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伙是什么人,怎么见着自己就跑,自己身上也没着乾易宗服饰啊!
他感觉到这伙人不寻常,正想追上去抓一两个人盘问,前方那道被追寻的身影突然从法器上坠落而下。
于是他放弃了追捕那些人,赶忙到那人身侧,此人既被追杀,必然知道内情,身上有大秘密。
他遁光落下,发觉此人尚有鼻息,只是受伤太重,因此昏死。
为安全起见,他带着此人飞遁了数百里地,到此密林中,给他喂了颗丹药,等待他转醒。
皱应龙开口道:“不死教顾名思义,其理念是追求不死不灭。此教于何时成立我亦不知,我是在半年前被一朋友劝入此教中的。此教教主名为不死真人,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容,他每次出现皆以黑袍斗笠遮身,因此教众外出行事也以黑袍斗笠遮掩身形。”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死教(二)
“你为什么要叛逃不死教?”唐宁开口问道。
“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不能忍受,于是决定离开。”
“秘密?什么秘密?”
“他们以修士血肉为食,以达到不死的效果。”绉应龙道
唐宁一听之下立刻皱起了眉头,以修士的血肉为食,这不就是尸虫宿体的特性吗?莫非这个不死教就是尸虫事件的幕后黑手?
“你是亲眼所见吗?”
“没错。”皱应龙眼神中透着战栗和后怕之色:“那日正好轮到我值守殿堂,听得殿堂之后传来异响,我鬼使神差的跑过去,发现有一间密室,那异响正是从密室中传来的。”
“说实话,我早就怀疑这不死教是邪门歪道,他们时常外出捉拿修士,并号称这些修士是异教徒,是触犯了不死教真神的狂徒,要将他们拿来祭献不死真神,以获得不死的能力。”
“我悄悄潜入密室之中,只见…”
“只见,不死教的三名护法正在啃食捉来修士的血肉,原来他们将捉来的修士安置在此密室中,根本不会为了祭献什么不死真神,而是当做自己的食物。”
“我窥破他们的秘密不敢久留,赶忙退出,之后一直寻求脱身之策。”
“终于,有一日,他们要求我一道去捉拿异教徒,于是我得以离开总坛,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但不知为何,他们居然能找到我的藏身之地,若无前辈相救,晚辈已身首异处了。”
看来的确是尸虫宿主了。唐宁心里想道:“你们教中有多少人,护法几位?”
“不死教规模不大,包括我在内总共也就二十一人,三名护法,一名教主。”
“都是什么修为?”
“三名护法有两人已至炼气十层,一人炼气九层,教主是一位筑基中期修士,还有一名长老,筑基初期。”
筑基中期,这应当是迄今为止发现最高修为的尸虫宿主了。唐宁身形一闪,一把抓起皱应龙手脉,灵力进入他体内,游荡了一个周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唐宁灵力包裹着他,腾空而去。绉应龙没有做任何反抗,也反抗不了,任由着其灵力包裹,跟随他而去。
两人飞遁了十余里地,唐宁遁光直下,落至一山林溪流边。
“前辈,此是何处?”绉应龙不解问道,这与方才之地仍同属一处山脉。
唐宁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药草和一身黑色衣袍递给他:“先将你周身好好清洗一遍,以免不死教的人再度追来。”
绉应龙明悟,不死教修士之所以能够找到自己藏身之所,可能是早早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于是脱衣解带,用药草涂抹全身跳入溪流中清洗起来。
唐宁在一旁静静等候,方才他灵力在其体内游荡一周,没有发现什么暗记咒印,不死教的人能那么准确找到他,除却巧合因素,应当是在身体上留下了追踪线索。
这世上有很多种无色无味的药粉,专用于追踪之用,洒在身上,凭人的嗅觉是察觉不到的。有的灵兽却能感应到,哪怕相隔一二百里,灵兽也能嗅到一些特殊气息。
唐宁原本也不甚在意,盖因追索他的都是一些炼气修士,若敢追来便正好解决了他们、可当其说出不死教教主乃筑基中期修士,甚至还有一名筑基初期的长老,就不由得他不慎重些了,反正清洗一番也不费什么功夫,该避免的还是避免一些为好。
没有必要无意义的与人生死相斗。
没多时,绉应龙清洗完毕,原本衣物全部丢弃,换了一套黑袍斗笠,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药草气味。
唐宁灵气将其包裹,又飞遁了百余里,落至一山顶间:“我且问你,你方才说你潜进密室之中,看见他们啃食修士身体。按你所说,那几名护法皆有炼气十层修为,而你不过炼气七层,他们怎么没发现你。”
“这是晚辈所修秘术的缘故,实不相瞒,晚辈幼年时父母早亡,祖母奉养几年后亦撒手而去,家无一人,只得以砍柴采药为生。一日,采药时从悬崖摔下,幸好扯住蔓藤,正见悬崖间有一个被蔓藤遮蔽的山洞,晚辈别无他法,只好先入洞内。”
“那洞中有一名坐化而亡的修士,晚辈在其怀中发现一本修行秘录,由此走向修行之路。并又在他储物袋中得到一些灵石、符箓并功法一部,晚辈苦修二三十余年,终至炼气后期,所修功法亦有小成,名曰木石潜踪之法。”
“哦?你可在我面前施展一番,也还让我开开眼界。”唐宁道,此人来路不明,其所说之言他也不是一股脑的完全相信,若所言是真,他准备带其前往情报站,将情况上报宗门,但首先得确定他没有撒谎。
“晚辈岂敢,既然前辈一定要看,那晚辈就献丑了。”绉应龙道,只见其双手掐印,身体慢慢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唐宁神识一扫,立马发现前方一个隐约的人影,他点了点头:“果然是精妙法门,你既有此等妙法,怎么还被他们追赶?”
“前辈不知,晚辈施展此法可进入潜行状态,而一旦调动体内灵力攻击别人或者遭受别人攻击就会现出原身。”
“昨日晚辈在山脚下木屋中修行,不死教的人突然来至,晚辈当即使出此法,哪知十几个硕大火球砸至,晚辈不得以只好御起灵力抵抗,是以被他们发觉身形,一路追赶,根本摆脱不了。”绉应龙说话之间已现出原身。
“你说你是被朋友骗入不死教中的,你那朋友姓甚名谁?”
绉应龙道:“他名唤贺阳,我与他同是华南散修,那日,他告诉我说,找到了筑基的捷径,不用筑基丹,不用经过筑基心魔一环,也能顺利筑基。”
“我当然不信,他信誓当当,于是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便一同入了不死教总坛。”
“入教之后他们告诉我,不死教长老便是直接由炼气期到筑基期,没有经过任何筑基程序,甚至以心魔发誓是真的。我看他们煞有其事,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是半信半疑。”
“他们说只要积累了足够的功勋,便可将此法门传授。”
唐宁听此心下不禁嗤之以鼻。不用经历灵力冲洗,重塑经脉的过程,妄图筑基,这怎么可能:“他们既称做不死教,可表现出过什么特殊的能力吗?譬如不死之身?”
“教主和护法都曾展示过这种神奇的能力,他们赤身任由我们攻击,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够快速愈合,这也是很多人死心塌地跟随不死教的原因之一。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或许真的有这般功法吧!”
“愈合?你是说他们伤势愈合?”唐宁大惊问道
绉应龙道:“没错,他们的伤口能够自动愈合,我在入教之时曾经亲自试验过,当时一名护法蒙面赤身站我身前,任由我攻击,我起初不敢置信,犹豫未敢下手。”
“带我一同入会的贺阳见我如此,主动演示,他一剑穿其胸口而过,我吓了一大跳,这可是致命之伤,剑穿心口,任他多高修为也得毙命。没想那护法面无表情,毫无痛楚神色,没多时,那伤口便一点点愈合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这期间那名护法行动自如,笑谈自若,毫无影响,还鼓励我亲自一试。我见他如此,便依样画瓢,一剑祭出,穿其胸口而过,没多时,他伤口又复原如初。”
唐宁陷入沉思,之前所遇上捕获的尸虫宿主,的确具备不死之身,可并没有这般愈合力。
莫非,这伙不死教修士并非尸虫宿主?还是说,他们的能力得到了进化?
伤势愈合的能力和自己身体特性倒颇有些相像,但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具有绿色灵力或修有大五行转生术。
且听绉应龙所言,他们胸口伤势愈合的速度需要一炷香时间,从这点上来说,远远比不上自己。
唐宁更倾向于是他们的能力得到了进化,不仅拥有不死之身,而且获得了快速愈合伤势的能力。
这就有些恐怖了,这些尸虫宿主之所有要吞食血肉,只因体内尸虫作祟,控制了他们神智,渴望鲜血所致。
而他们之所以具备不死之身也是因为如此。
现在他们获得了伤口愈合的能力,能力在进化,换言之是尸虫在进化。
尸虫居然能够进化,是人为培育导致的进化?还是自然进化?“
“唐前辈,怎么了?”绉应龙见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疑惑问道。
“不死教中具备这等能力的,有多少人?”
“据我所知,只有三名护法,长老以及教主五人拥有这个能力,其他教众并没有这种不死能力。”
“那三名护法、长老及教主姓甚名谁?”
“这个晚辈就不清楚了,教中从来不直呼姓名,只喊教众职务。我们称三护法为青龙、朱雀、白虎,哪怕是我们教众也有自己绰号,以先后入教顺序为号,我名十九号。”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死教(三)
“青龙、朱雀、白虎。”唐宁沉吟道:“也就是说,你对他们其实一无所知,既未曾见过真容,也不知姓名。”
皱应龙道:“可以这么说。”
“除了不死教的高层,教主、长老、护法。余下的十几名教众你可识得?”
“普通教众平素在总坛时行走并不蒙面遮身,晚辈自然识得,但大部分来历却不甚清楚。”皱应龙答道。
“那好,你可愿助我一举捣毁此教?”
“前辈救命大恩,晚辈肝脑涂地,纵上刀山下火海亦万死不辞,前辈有令尽管吩咐便是,只恐…”
“有话便说。”
“只恐晚辈力不及耳,那不死教有数十人,教主与长老皆为筑基修士,单凭前辈与晚辈两人恐难一举将其捣毁,反牵连前辈。”
唐宁笑道:“不需你出力,只要你将那些教众容貌画于图册,并将他们藏匿之所告知便可。”
“此事甚易,未审前辈有何良策,可对付不死教众人。”
“实不相瞒,我乃乾易宗弟子,你所说的不死教,我早与之有过交集,对他们的底细颇知一二。此次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我将上报宗门,届时宗门自会派人前去围剿铲除。”
“原来前辈是乾易宗仙使,如此剿灭不死教只在反掌之间。前辈言先前与他们打过交道,不知他们是何许人?修炼的何种功法如此诡异?”
唐宁道:“这不是什么功法,那些护法、长老、教主之所以能够获得不死之身,是因为体内有一种古怪的虫子在控制着他们,是以他们会做出生食人血肉这般荒谬、骇人听闻的事情。”
“实际上他们早已是行尸走肉,体内五脏六腑都已被那虫子吃的干净,一旦虫子离体而去,他们顷刻便死。”
“不过他们以前只吃凡人血肉便可,也没有那般自愈能力。看来是虫子进化,胃口也变叼了,非得修士血肉才能满足其腹。”
绉应龙听得颇有些毛骨悚然:“那是什么虫子?竟这般古怪?”
“目今暂不知晓,还有待调查。此次若能抓住不死教教主,或许能解开这个谜题。你随我走吧!我将你带到安全之所,先休养几日,待宗门人手下来,还要找你了解不死教的情况。”
“是,谨遵前辈吩咐。”
唐宁一挥手,灵力包裹着他,化遁光而去。
行了一日,来至中原宣成郡城北的一所道观内。
时值深夜,他遁光方落,便有两名男子迎面而来,见着是他,赶忙躬身行礼。
“郑道友可在此?”
“正在殿中打坐。”
唐宁径步而入,绉应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郑威早察觉到有人前来,睁开双目,见唐宁推门而入,赶忙起身相迎:“唐仙使,你怎来了?可有要事?”
唐宁平素无事绝不会来此,是以郑威见他深夜到此,故有此问。
“是这样…”唐宁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那里不便安置他,因此带来这里。此事我要尽快告知宗门,待宗门人手下来,还要向他盘问具体情况。”
郑威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知晓了。”
唐宁又转头对绉应龙道:“你且先在此歇息,待宗门人手下来,还需你指引方位。”皱应龙蹙眉道:“不知贵宗何时派人来围剿,只恐那时他们早已撤离。”
“这样吧!你告诉我总坛具体方位,在画图上标记出来,我亲自去侦查一番,郑道友,你这可有北原图形册?”
“唐仙师稍侯。”郑威出了殿门,没多时又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张薄图册:“只有楚国的地形图册。”
唐宁接过图册,展开,找到北原方位,皱应龙在相应位置坐了标记:“大概在此方位,其间有一处道观,观内大殿中有一暗门,便是总坛所在。前辈且需小心,道观周围有岗哨修士,一旦发现生人靠近,立时便会敲响大钟提醒众人。”
“不死教教主可在此观中?”
“教主偶尔会来到总坛颁布法旨,平素间只有长老坐镇总坛。”
“我知晓了。”唐宁收起图册,出了房间,化遁光而去,来到千钧山情报站。
“唐师叔,唐仙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你跟我来。”唐宁指着孔济道。
两人来到屋室内,孔济问道:“师叔有何吩咐。”
唐宁拿出卷宗将事情始末写入其间,交给他道:“立刻发加急情报,呈奏宗门。”
“是。”孔济领命而去。
……………
北原彰化郡,连绵山脉之中,一道遁光直落,现出一眉清目秀男子身形,正是唐宁。
他自出情报站,行了约莫两日,到了图册上标注之地,眼看远方两座山之间矗立的那所道观,想来应当便是不死教总坛所在。
他身形一缩,遁入地底,一路遁行至道观之中,神识远远放出,观中清清冷冷,一个人影也无。
难道那些修士都撤离了?
他摸索入大殿内,找到了那暗门,潜行而入,顺着密道来到地底。
但见空旷的地下室宇内一片残垣断壁,唐宁从地底现出身形来。
看来不死教的修士的确是撤离了,倒是很警觉。
他在这残垣断壁中搜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离开道观。
唐宁并不知晓,从始至终,一直有一双眼睛悄悄盯着他。
残桓断臂之间,一只破旧的石狮睁着漆墨的大眼,看着这个陌生来客的一举一动。
仔细看去,它眼中透着诡异的微光,直至这个不速之客远去,石狮漆墨双眼突然光芒大绽,石眼竟从泥胎中脱体而出爆裂开来,石屑飞溅,漏出一只黑色眼球来。
幽暗的密室中,一男子睁开双目,语气淡漠:“有人盯上我们了。”
“哦?看来是上次叛逃的那小子泄露了消息,怎么办?”另一人开口问道
“告诉他们,各自隐藏起来,等这阵风声过了再行动。”
“好。”
……………
唐宁回到情报站,立刻写了封卷宗告知此事,让孔济转送宗门。
然后又传信给郑威,令绉应龙将不死教修士容貌画于图册,散发给各个情报点弟子,一有消息,立刻上报。
……………
乾易宗戒密院议事大殿,鲁星弦正襟危坐,旁边是稽查科执事沈万年,对面是禁秘科执事杨文华。
“鲁师兄,杨师兄,佟师叔此次单唤你我三人来此是何意?”沈万年开口问道
“大概是为了尸虫宿主的事吧!昨日佟师叔找我谈过此事,我表示希望禁秘科能全程参与其中,今日召你我几人相商想必也是为此吧!”
“尸虫宿主乃何物?”沈万年疑惑道。
杨文华道:“这个得问鲁师兄了,此事是他们情报科发现的,信息都来源他们。”
“此事说来话长。新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种古怪修士,具有不死之身,禁秘科研究发现这些人体内有一种专吸**血的古怪虫子,取名为尸虫…”鲁星弦正说之间,外间走来一鹤发童颜的老者。
三人赶忙起身行礼,口称佟师叔。
佟全安至主位上落座,摆了摆手,三人亦入座。
“此次召你们三位来,是为了近年出现的尸虫一事,鲁师侄,你和他们说说具体情况吧!”
“是。”鲁兴弦起身应道:“正如我方才所言,尸虫寄生于人体之内,食人五脏六腑,将人化为行尸走肉,尸虫本身有提供血液供养及人体代谢功能,故人得而不死。”
“今日又有情报,北原出现了一个不死教组织,其核心人员皆是尸虫宿主,据我部科弟子了解,这些尸虫宿主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异。”
“也可以说是进化,其宿主不仅拥有不死之身,而且还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无论受什么伤害很快便能痊愈。还有一点也与以往发觉的尸虫宿体有所不同,这些不死教宿主皆以修士血肉为食,不再食用凡人之躯,不知是否与他们能力的变化有关。”
佟全安开口道:“这件事情要警惕,这些虫子如果真拥有不断进化的能力,那对于修行界是莫大的冲击。掌门对此也很重视,要求我们查清一切。”
“侦破围剿不死教这等外部邪教非法组织本应由稽查科督办,但事情涉及到尸虫,禁秘科要求参与其中,好对其进行充分研究。消息来源又是由情报科呈送的,因此我意由你们三部科协同合作,共同捣破不死教,揪出幕后主谋,查清尸虫背后的真相。”
“是。”三人起身应道
佟全安道:“对于不死教教主,尽量抓活的,要弄清知晓尸虫的秘密。”
沈万年道:“这个不死教规模有多大,修为如何?”
鲁兴弦道:“根据情报,规模不大,是一个只有二十余人的小组织,教众只有两名筑基修士,教主为筑基中期,长老为筑基初期。被我们发觉后,他们现已隐藏起来,我们手中有他们教众的图像,只要他们不离开楚国,迟早能盘查的道。”
沈万年道:“既然对方实力不强,我想咱们各派一名筑基修士领诺干弟子前去调查便可,不必太过兴师动众。”
杨文华道:“但需分派好手,否则难以活捉,对方既拥有不死之身,缠斗起来或许有些麻烦。”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