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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若浊     天元仙记txt下载     天元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一章 小斩大闹元音峰

    一听此言,小斩立时发作了,将瓶子一甩,仍在地上,满地丹药散落一地:“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找吃的,我在这等着。”

    说罢,气呼呼的坐下,双手抱于胸前,直盯盯的看着他。

    唐宁自然不会跟她计较,看她这幅小孩子做派,没有理睬,手中一翻,拿出仙珠母蚌,体内绿色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其间。

    小斩恶狠狠盯着他约莫有一刻钟,眼看他双目微闭,不理不睬,气呼呼的起身走了出去。

    过了有一炷香时间,石门咯吱一下推开,沐天成推门而成,急匆匆道:“师叔祖,不好了,斩仙大人在外面大发脾气。

    唐宁听闻此言,心下大惊:“她出去了。”

    “是,就在旁边的元音峰。”沐天成话音方落,唐宁身形已出了屋室。

    ………………………

    云音峰上,方圆数里都被无形的剑气所笼罩,剑身虽未动,但强大的剑意已化作有形的攻击,将整座山峰斩的沟壑纵横。

    数百丈高的山峰满目疮痍,剑气在方圆数里内无差别攻击,一道道鸿沟深壑将山峰化作数片。

    白衣少女矗立峰顶,双手抱于胸前,遗世独立,整个人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度。

    谁也不知她只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冰糖葫芦”而发脾气的小女孩。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许多人,不少弟子远远观看,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

    这毕竟是在宗门之内,没有人想到会是强敌入侵,只是好奇此人是谁。

    宗门金丹修士总共有那么几位,向来没有女修,众人都在谈论此人是从哪来的,或是哪个部科刚凝丹的修士。

    唐宁遁光落至峰顶,四周强大而凌乱的剑意自主向他攻击,无数道剑气霎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周身顶着灵力护盾一步一步向前,无尽的剑气源源不断击在他护体灵力上,竟让他有些顶不住,周身的灵力护盾剧烈晃动,似乎随时要碎散。

    唐宁心下微惊,以他金丹修为的灵力护盾居然被这些无人操纵混乱的剑气击溃。

    他体内灵力源源不断供应给灵力护盾,顶着剑气的攻击,来到小斩身前,越是靠近她,剑气就越发强大。

    唐宁周身的灵力护盾已是支撑不住,轰然碎散,无数剑气斩在他身上,发出金石相击之响。

    他的淬身法修罗之体修行到这个地步,肉身坚韧已不下二阶丁级妖兽,这些剑气虽强,却对他无可奈何。

    “斩仙大人,和我回去吧!”唐宁温言软语哄道。

    小斩依旧双手抱在胸前,神态高傲,不可一世模样,背对着他不理不睬,似若未闻。

    “九天十地,八荒**,五洲四海唯我独尊斩仙大人,别生气了,吃的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你满意。”唐宁心下无奈,这可真是位姑奶奶,一言不合就大发脾气,出来捣乱,这种小孩子性子,偏偏还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哄着来。

    “小宁子,你知错了吗?”小斩回过身,得意洋洋。

    唐宁只好顺着她的话,承认自己的错误。

    “既然你知错了,本大人也就不和一般计较,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小斩眉飞眼笑,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

    乾兴山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面色两鬓斑白男子身形,他一挥手间,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腾间,一道人影闪出,乃是罗清水徒儿杨敞,他稽首道:“左师兄,师傅请你入内。”

    两人入了里间,来到罗清水主室,左清泉躬身行礼:“弟子拜见掌教。”

    “你来了,什么事?”

    “弟子听闻消息,方才在云音山,有一名金丹女修现身,矗立峰头约莫有一炷香时间,最后被唐宁师叔给劝走了。”

    “金丹女修?”罗清水眉头微皱,宗门哪来的金丹女修士。

    “是,弟子得到消息后亲往云音山查看,此山已被剑刃斩的沟壑纵横,很多弟子都目击此女出现,并言和唐宁师叔一道离去,好像回了他洞府。”

    “哦?”罗清水沉吟了一会儿:“敞儿,去请唐宁过来一趟。”

    “是。”杨敞应声而去。

    ……………………………

    与此同时,清玄殿内,听闻男子的话语,史名随眉头微蹙,沉默不语。

    宗门出现金丹女修的传闻如长了翅膀的鸟一样,迅速传遍整个宗门。

    ………………………

    唐宁盘坐在洞府中,好在他还存有两瓶黄元丹,刚打发走小斩,外间敲门声响起。

    “进来。”

    沐天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道:“杨敞师叔求见。”

    唐宁知晓定然是小斩大闹元音峰之事传到了掌教耳中:“请他来吧!”

    “是。”沐天成应声而去。

    不多时杨敞自外间而去,行礼道:“唐师叔,师傅请您过府一叙。”

    唐宁微微点头,和他一道出了屋室,行不多时,来到罗清水洞府中,两人相对而坐,罗清水问道:“听说咱们宗门出了位金丹女修,是怎么回事?”

    唐宁道:“也不算什么女修,此是我早年间无意中得到的一屡剑魂,经过这么多年滋养,晋至金丹,外人看来虽然和修士无异,其实只是一个神魂之体,并无实身。”

    罗清水心中诧异,他先前有许多猜测,但没想到这个所谓的金丹女修竟然是一屡剑魂,以神魂之体修至金丹,实所罕见,除了书册中看过外,平生闻所未闻。

    他心下虽惊,面上却是不漏声色,只是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她现身元音峰干什么?”

    “此是她晋升金丹后,自身领悟的一项神通,在洞府内无法施展,因而在玄元峰小试牛刀。”唐宁扯了个谎,若是直言其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话,难免罗清水有所顾虑,因此这般说道。

    罗清水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断脊山坊市,和坊市的苏云龙道友交谈了一阵,现在天下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啊!不知你听说没有?天南沼泽已完全失守,玄门势力人马全部撤离了,现整个天南被联盟军占领。”

    唐宁道:“略有耳闻,听说是主动放弃的。”

    罗清水点头道:“不放弃不行啊!据苏云龙所说,其实天南的联盟军早就有实力攻下玄门死守的天澜和元乾二郡,他们之所以示弱,是放长线钓大鱼,让玄门源源不断花费人力物力支援天南,从而消耗玄门实力,打算在天南将整个荆州的玄门拖垮。”

    唐宁道:“天南的妖魔有荆州和上清宗守备,不必我们忧虑。倒是牧北草原的情况不容乐观,一旦青州的大玄门放弃抵抗,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罗清水叹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听闻近来青州玄门支援的力度越来越小,似乎有放弃牧北的打算,现在很多人都议论纷纷,说牧北玄门即将撤离,未知真假。”

    唐宁问道:“若是牧北玄门真的撤离,届时联盟军南下,我们应如何应对?太玄宗会不会考虑我们清海诸岛的玄门存亡。”

    罗清水摇头道:“现在还很难说,我们人寡势弱,大战一起,恐怕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最好的结果无非是由太玄门出手,统一调度,保存清海上玄门各自的建制,让我们依附在其他玄门之下,共同对抗魔宗,如此,若魔宗一退,宗门或可得到保存。”

    两人就当今形势交谈好一阵,唐宁告辞而去。

    …………………………………………

    月朗星稀,吴国西南部,一道身影御剑至一荒山峰顶,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眼,见空无一人,遂至一山石前盘腿而坐。

    约莫子时左右,远处东南方一道遁光激射而来,只几息之间便到了眼前,现出一面目清秀男子身形,正是唐宁。

    他此次外出宗门来到吴国非为他事,乃为报全家生死大仇。

    原本他的计划是一步步接近铁画骨,精心策划后,有充足把握再行事。

    可自与罗清水交谈后,他开始担心自己没有充足的时间部署这些,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牧北的形势已是岌岌可危的局面,玄门极有可能随时撤离。

    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预料,但对清海上诸多玄门来说,绝对是个灾难。

    因此他必须赶在玄门做出撤离决定之前,完成复仇,否则就更没有机会了。

    一番深思熟虑之下,最终他还是决定冒险一搏,独自来到吴国筹划此事。

    他现在最大的筹码便是小斩,在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付出两瓶黄元丹的代价下,换来其承诺,帮他杀一个人。

    现其正藏身于玄色藤树内,随身携带在储物袋中。

    男子见到唐宁赶忙起身行礼:“唐前辈,您来了,有何吩咐?”

    “差不多是时候该收网了,我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第六百零二章 引蛇出洞的计划

    张惠庸双目一亮,他潜伏范云,徐子明身边已十余年,一方面要毕恭毕敬,卑躬屈膝,另一方面又咬牙切齿想着报杀父之仇,此时听唐宁之言不禁神色一振:“需要我做些什么,请您吩咐。”

    唐宁道:“首先要将铁画骨从血骨门大本营中引出,我打算从他徒儿下手,你跟在身边这么多年,想必他对你应该是比较信任了。你找个时机告诉他,就说打探到有心云芝的消息,此是结丹梦寐以求之物,少有人不动心。”

    “然后呢?”张惠庸开口问道。

    “后面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这次事情完后,你就离开血骨门吧!”攫欝攫

    “离开血骨门?为何?”

    唐宁道:“如果计划成功,我能报此大仇,血骨门损失一位金丹修士,势必会刨根问底,彻查此事,你肯定脱不了干系,无论他们有没有充足的证据,都不会轻易绕过你。”

    “反之,若计划失败,他们也同样会怀疑上你,所以此事后你必须立刻离开血骨门。”

    张惠庸默然不语,魔宗不似玄门,有明确的制度和分工,内部各殿各院相互掣肘。他们更像一伙绿林啸据山头,占据一方之地,讲究强者为尊,相互之间为了利益残杀并非罕事。

    更别提他一个小小的炼气弟子,若果涉及到金丹修士的遇害事件中,上面为了彻查此事,才不会在乎他的死活。

    “我该去何处?”好一会儿,他开口问道,血骨门势力虽然不大,却也绝非他一个炼气修士能抗衡,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到乾易宗,我给你安排职务,只要你尽心完成这件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承诺,替你报杀父之仇,让你手刃仇敌。”

    “多谢前辈,晚辈必竭尽全力。”

    两人商谈良久,明确了计划中种种细节,约莫天光泛晓,张惠庸才御起飞剑而去。

    唐宁眼见他远走,亦身化遁光而去,行不多时,来到一山林的木屋中,手中一翻,拿出一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的面纱以及一件墨绿色流液披风,正是幻影面纱和无影披风。

    他穿戴身上后,整个人霎时间一变,化作一名方面阔口,筑基修为的男子模样。

    此是他为了对付铁画骨,专门向罗清水申请,从宗门带出的秘密武器。

    幻影面纱和无影披风虽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但对于潜伏隐蔽和刺杀却有奇效。

    这毕竟是在吴国,又属血骨门地盘,他一个金丹修士实在太过扎眼,一旦被人发现,必然引起血骨门关注,到时别说埋伏铁画骨,怕是自身都难保了。

    他此次来到吴国,除了张惠庸和夜鹰情报站主事徐渊知晓实情外,没有任何人知晓,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络。

    毕竟少一个人知晓实情,就少一分暴露的风险。

    ………………………………

    春江阁位于吴国西北,坐落千杏山中,乃是当地修行大族徐家的产业之一,实值秋末,满山银杏叶子铺地,如梦似幻。

    入夜,两道身影御剑而下,径直落至阁前,其中一人广额阔面,正是张惠庸,另一人面色白净,五官端正。

    两人入了里间,方踏入殿内,便有一名姿色姣好女子迎了上来,满面微笑道:“张道友,吴道友,你们来了,需要什么字号房间?”

    “照老规矩吧!”吴姓男子道。

    “好,两位道友请随我来。”女子领着二人来到一间青石长廊,在一间石房前停下脚步,手中一翻,拿出一块玉石,放入凹型石壁中,轰隆一声响,石门转开,内里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呈现眼前。

    淡淡的花香充斥屋内,四周石壁皆细雕花草,以朱粉涂饰。明亮的水晶宫灯高高垂下,粉色的帐幔层层重重。

    两人入了里间,相对而坐,石门再度合上,不多时,一群女子鱼贯而入,手中抱着丝竹管弦之乐,弹奏起来。

    张子庸和吴姓男子怀中各抱着一名妖媚女子,频频举杯痛饮,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吴姓男子道:“张师弟,你如今可是范师叔跟头的红人了,有机会可得提携下小弟我。”

    张惠庸摆手道:“我不过是干些跑腿打杂的事儿,算个什么红人,吴师弟之言过矣。”

    吴姓男子道:“张师兄,实不相瞒,小弟此次确有一事相求,还望张师兄能帮我度此难关。”

    “吴师兄请说,需要我出力的绝不推辞。”

    男子道:“前者我在平连山赌坊玩了一阵,欠下赌坊三千灵石,原来说好本月该给他们的,可我一时手头紧,拿不出这么多灵石来,望张师兄能替我周旋一下,让许家那边宽容一二,缓一缓日子。”

    张惠庸一听此言,立时明白了,原本他还疑虑其为何突然邀自己来此寻欢,敢情是为了此事。

    平连山赌坊乃是当地大族许家的产业,而吴国西南一带都属铁画骨管辖势力范围,所有的税收,包括赌坊、商铺、阁楼的分成都是交给他的,而具体负责此事的则是铁画骨徒儿范云。

    他这些年跟在范云身边,与那些修行世家及产业负责人会过不少次面,双方也算相识,若是开口让他们缓一缓赌资追讨想来是没有问题的,所谓打狗看主人,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范云些面子。

    魔宗自占领一方之地以来,最大的倚仗就是修行家族的支持,双方可谓是鱼水之情,对于修行世家的保护措施是严格的。

    除了缴纳税收和产业的分红外,从来不允许门下弟子去骚扰修行家族的发展,若有犯者,轻则罚俸,重则杀头。

    类似吴姓男子欠赌资而不还的情况,一旦捅到血骨门上层的话,他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此事你直接和徐师叔说不就得了吗?何必兜这么一个大圈子。”张惠庸道。

    吴姓男子叹道:“我不像你,是范师叔身边眼前人,自然好说话。我虽然跟随徐师叔日久,但其实甚少与他相见,再说这等小事怎好去麻烦他呢!”

    “那好吧!”张惠庸没有过多犹豫,很豪爽的便答应了。

    吴姓男子闻言一喜,举起酒杯道:“那就多谢张师兄了,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吩咐一声就成。”攫欝攫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张惠庸道:“吴师兄,咱们可丑化说前头,要我给你去调和,这没问题,但成不成得两说。就算是成了,他们也不可能无限期宽容,你还是赶紧将整个窟窿堵上,要是到时再找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这是自然。”

    两人遂不再谈论此事,只聊风月,开怀痛饮,酒过三巡,张惠庸道:“要说人啊!有时候还真得信命,像我,就没有那个命。打铁还得自身硬啊,否则纵是大机缘摆在你眼前也抓不住。”

    “张师兄此言何意?”吴姓男子问道。

    张惠庸苦笑道:“不谈也罢!说了反倒烦心。”

    “张师兄何事如此苦恼,说出来小弟或许能替你分忧。”

    张惠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一会才道:“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有一名楚国散修,身藏巨宝,现就在咱们辖地之内。”

    吴姓男子双目一亮:“未知此人什么修为?若修为不高,咱们二人合力或可成事。”

    张惠庸道:“你就别想了,此人乃筑基修士,绝非你我所能抗衡的。”

    “那确实可惜了,不知他身藏什么巨宝?”

    “好像是心云芝。”

    “心云芝?能确定吗?”吴姓男子惊道。

    “不确定,只是听说而已。”

    “哦。”吴姓男子点了点头,沉吟不语,似在思索。

    张惠庸见他这幅模样,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端起酒杯道:“不谈此事了,咱们继续喝酒吧!”

    ……………………………………

    唐宁盘坐在屋室内,外间一道身影御剑而下,他神识察觉到来人,睁开双目。

    很快,房门推开,张惠庸快步而入,开口道:“唐前辈,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哦?这么快,不会引起怀疑吧!”唐宁微有些担忧,他一再嘱咐,一定要在合适的时机,不漏声色无意间将消息告诉范云。

    可两人分别还不到五日,张惠庸就将消息放了出去,这时间未免也太紧,万一引起怀疑,那一切都前功尽弃。

    他担心是张惠庸急功好利,迫不及待将此事告知范云,如此反而可能引起对方警觉。

    张惠庸道:“晚辈临时擅自更改了计划,并没有将消息透露给范云。”

    “哦?那你告知了谁?”

    张惠庸道:“前辈不知,晚辈回到血骨门中,正思量该如何将此消息不漏声色告知范云,当晚却接到吴宪邀约,与他一道前往春江阁耍乐。”

    “原来吴宪欠下赌坊三千灵石,未能及时交还,是以找晚辈去说情。晚辈于是灵光一闪,便将此消息透漏给了他。”

    “这吴宪乃是徐子明座下弟子,与晚辈素来有些交情,晚辈知晓此人乃贪财好利之徒,鼠目寸光之辈,如今又被赌坊追讨债务。”

    “晚辈猜测他极可能将此消息告知徐子明前去邀功请赏,如此的话,那徐子明必来询问晚辈事情来龙去脉。由他主动追问,总比晚辈主动将消息告知范云,可信度要高的多。”

    “是以晚辈临时改变了计划。”

第六百零三章 心云芝的诱惑

    唐宁听他此言,心下知晓,其实他之所以临时变更计划,完全是私心作祟。

    他将消息通过吴宪之口告知徐子明,那徐子明必来找自己麻烦,如此他正可借刀杀人,以报杀父之仇。

    对于他来说,这可比原本计划有利的多。

    唐宁原计划是通过范云引出铁画骨,诛杀了铁画骨后,再帮他报杀父之仇,现在计划这么一变更,就让徐子明做了范云替死鬼,变成让徐子明直接对抗自己。

    攫欝攫。“若是这吴宪没有将此消息传达给徐子明呢?”

    “如果一个月之内,徐子明没有找晚辈打探此事,晚辈再找适合机会,将此事抖搂给范云不迟。”张惠庸道。

    唐宁微微点头:“那就照你的计划进行吧!既然人选有了变化,我们也该适当调整一下方案。”

    两人商谈了好一阵,张惠庸出了木屋,再度御起飞剑而去。

    唐宁眼见其身形消息在视野,双目微闭,他并不在乎张惠庸的小心思,对他来说,无论范云还是徐子明都只不过是诱饵而已,换谁都是一样,他真正目标只有铁画骨。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徐子明比范云效果要更好,毕竟徐子明是铁画骨首徒,是其左膀右臂,拿下他,更能引诱铁画骨出手,而且能迫使张惠庸更尽心尽力,完全交代的任务。

    ……………………………………………

    紫青山,诺大的青色光幕将方圆数十里地笼罩其间,正是血骨门大本营。

    光幕之内,巍峨雄阔的洞府前,一道身影御剑而下,现出一面色白净,五官端正男子身形,正是吴宪,他手中一挥,符箓没入内里。

    不多时,浓雾翻腾,一道人影自内而出,稽首道:“吴师兄,师傅唤你入内。”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里间,来到一间略显昏暗的屋室内,吴宪上前朝盘坐蒲团中年男子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徐师叔。”

    。徐子明开口道:“你说有要事,是什么事?”

    “弟子冒昧叨扰,只因打听到一件秘闻,想来对师叔有大用,是以不敢隐瞒,赶来相告。”

    “秘闻?说说看。”

    吴宪道:“弟子听闻有心云芝的下落。”

    “什么?”徐子明眼神一凝,身体微微斜倾:“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前日弟子与张惠庸师弟在春江阁饮酒取乐之时,他无意中说起此事,并言时不我待,感慨自己没有机会获此机缘,弟子想此事对师叔来说或有大用,故来相告。”

    “张惠庸?你是说这个消息是他透漏给你的?”

    “没错,他说有一个楚国散修身上藏有这件宝物,且这个散修到了咱们辖内。”

    徐子明听闻此言,眉头微皱,思绪电转,张惠庸是范云身边的人,凭他的修为能力和人脉怎么可能打听到心云芝这种价值的物品?

    除非这个消息是他从范云那里听到的,也就是,真正得到这个线索的人是范云。

    想到这里,徐子明不禁有些不喜,范云知道心云芝的线索却没有告诉自己,难道他要和别人联合,杀掉那个散修分取心云芝?还是他打算自己一个行动,独吞心云芝?或许他已经动手了。

    可他才筑基中期修为,离金丹远甚,却如此贪婪,想要独得这凝丹的神物。

    徐子明心下已隐隐起了杀心,修行到他这一步,最大的愿望就是结丹,可结丹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些年他省吃俭用仍是不够修行丹药之费,离大圆满之境还差不少,以如今的修行进度至少还需十余年。

    更别提准备结丹的修行物品了,若是能得到心云芝的话,等到他修行到大圆满,至少能够增加一二成结丹几率。

    “此事你做的很好,若消息属实,我有重赏。”

    “多谢师叔。”吴宪喜道。

    “你先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弟子告辞。”吴宪起身退出屋室。

    徐子明缓缓起身,在屋室内微微渡步,良久,他盘坐而下,开口喊了一声:“泉儿。”

    话音方落,外间一名男子推门而入,行礼道:“师傅有什么吩咐?”

    “去看看你范师叔在不在洞府中,请他来此一叙。”

    “是。”男子领命而去,出了屋室,御剑而起,不多时来到一洞府前,手一挥,扔了张传音符入内。

    很快,浓雾翻腾,一人自内走出,将他请如里间。

    男子入了屋室,向一浓眉大眼汉子行礼道:“师叔,师傅请您过府一叙。”

    范云微微点头,也没问具体何事,便起身与他一道出了洞府,来到徐子明府中。

    “师兄。”范云稽首行礼。

    “师弟来了,快坐吧!”徐子明满面微笑。

    范云依言入座开口问道:“未知师兄唤我来此,有何事吩咐?”

    “你我师兄弟之间,就不要那些弯弯绕了,为兄只问你一句,你动手了吗?”

    范云疑惑道:“未知师兄所指何事?”

    徐子明见他装傻,心下更是不喜,面上却仍是微笑道:“心云芝的事,为兄已听说了。若是师弟你已然得手,为兄再不多问,若还未动手,咱们联手如何?你我师兄弟之间联手,总比和外人合作要好的多吧!”

    范云更加疑惑了:“心云芝?什么心云芝?师兄恐怕误会了,小弟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未知师兄从何处听来。”

    徐子明脸色渐渐沉了起来,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范云居然还在装傻充愣,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么说,张惠庸所说的心云芝线索你是毫不知情了?”

    范云一头雾水,见他生气,于是说道:“师兄勿怒,此事我的确毫不知情,还请师兄详细和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这样吧!不如将张惠庸唤到此地,当面询问如何?”

    徐子明见他这幅神态,连当面对质的话语都说出来了,若说装傻充愣也不至如此,他心下开始怀疑,莫非是自己猜测错了:“你果真不知情吗?”攫欝攫

    “的确不知,还请师兄明示。”

    “这就怪了,那张惠庸消息从哪来的,难道是吴宪骗我?他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徐子明自语道,遂将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

    “竟有此事?张惠庸却从没和我提起过。”范云听完皱眉道。

    “哦?”徐子明听他此言不似作伪,心下既惊又喜。

    惊讶的是张惠庸竟然未将此事告知范云,可他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欢喜的是,既然此事暂无他人知情,那自己大有可为,只要得到了心云芝,梦寐以求的金丹期则指日可望。

    想到此处,他有些坐不住了:“师弟,你既先前不知情,不如就将张惠庸唤来一问究竟,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若此事为真,你我兄弟合力,可不就是天赐的机缘。”

    “好。”范云点头。

    “泉儿。”徐子明喊道。

    男子推门而入:“师傅有何吩咐。”

    “去将张惠庸唤来。”

    “是。”男子应声而去。

    张惠庸盘坐在屋室内,脑海中盘算着下一步行动计划,外间脚步声响起,随后敲门之声传来,他起身打开屋室房门,见外间身形挺拔男子,心下一喜,知晓定然是徐子明知道了心云芝的消息,找自己过去打探,看来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赵师兄,有事吗?”

    “师傅请你到府中。”男子道。

    “徐师叔唤我,未知何事?”张惠庸佯装微惊问道。

    “我亦不知,不过范师叔也在家师府中,张师弟,请吧!”

    两人御起飞剑,来到徐子明洞府屋室中,张惠庸上前躬身行礼:“弟子拜见两位师叔。”

    “张惠庸,知道为何唤你来此吗?”范云开口道。

    “弟子不知,未知师叔有何吩咐?”

    “好你个张惠庸啊!我平素待你不薄,为何反怀二心?”范云喝问道。

    “师叔待弟子恩重,弟子岂敢有二心,不知师叔何出此言?”

    “我且问你,十月二十一,你干嘛去了?”

    张惠庸想了一会儿应道:“弟子整日在闭门修行,直至晚间,吴宪师兄请弟子去春江阁宴饮,乃是为了平连山赌坊,欠下许家赌债一事,他让弟子出面周旋,请许家宽限一二。”

    “你在和他饮宴之时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无非一些风花雪月,不知师叔所指何事?还请明示。”

    “那我就告诉你,关于心云芝的事,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是,是弟子醉酒时,说过几句。”

    “你既知此事,为何不来禀告我,还是你想奇货可居,有朝一日独吞此物?”范云问道。

    “弟子哪敢如此作想,之所以没有告禀师叔,盖因此事只是传闻,未知真假,因此不敢贸然告知。”

    徐子明道:“说说吧!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个消息?”

第六百零四章 心云芝的诱惑(二)

    张惠庸道:“弟子早年识得一名散修,姓王名秀,有一次醉酒,他告诉弟子,其师在一处洞府中曾得到一个已故修士的传承,包括储物袋,内里就有心云芝。后来其师被其师伯所杀害,身上财物皆被抢走,他还说日后若能筑基,必报此仇。”

    “他还与弟子说了其师伯样貌,是个蜂目豺声之人,并言其眉心上有一个胎印。”

    “弟子当时没太在意,只当等闲故事。上月,弟子前往木兰山坊市之时,偶见一人,蜂目豺声,眉间有一个红色胎印,筑基后期修为,弟子霎时间想起王秀话语,怀疑就是此人。”

    “但弟子修为低微,当时也未及多想,离开坊市后就渐渐忘了此事,直至前几日,与吴宪师兄宴饮之时,想起才顺嘴一说。”

    徐子明心头一喜,赶忙问道:“你能确定是此人吗?”

    张惠庸道:“不能,弟子从未见过此人画像,只是凭王秀口述,且时隔多年,若非偶遇,早已忘却此事。正因如此,故而没有与师叔禀告。”

    范云沉吟道:“你那名散修朋友王秀,现今何处,可还寻的到他否?”

    张惠庸道:“此人是个散修,四海为家,弟子只知他是楚国修士,其余一无所知,弟子之所以与其相识,全是偶然。就连他师伯的消息也是醉酒失态的话语,尚不知真伪。”

    徐子明道:“你所说的那名筑基后期修士呢!还有关于他的线索吗?”

    “没有,弟子只在木兰山坊市偶遇他一面而已。”

    “你先去吧!若想起什么再告知我们。”范云挥手道。

    “是,弟子告辞。”张惠庸起身离开了洞府。

    “师弟,此事你怎么看?”徐子明待其远去,开口问道。

    范云沉吟道:“纵然此事是真,此人手中果有云心芝,他既是散修,云游四海,说不定早就离开吴国了,又从何处查起?再者此人修为不弱,也非等闲之辈。依我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子明道:“师弟此言差矣!这乃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你我既得此机缘,又岂能坐失良机?况且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一个散修,凭我们之力,难道还惧区区一个散修不成?如今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可谓胜券在握。”

    范云沉吟不语,其实他是故意作此神态,所为的不过是坐地起价而已。于他而言心云芝虽是罕有的天灵地宝,但他修为相差甚远,故而并不着急。

    但徐子明却是志在必得,以其筑基后期修为,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其想得到那心云芝,必要拉拢他,否则他外头一扬言,到时候众人皆知晓此消息,徐子明梦寐以求的心云芝立时成为众人争抢之物。

    且他们两人一起行动的话,心云芝肯定落入徐子明手中,他必须为自己争取足够利益。

    他在等,等徐子明开出一个合适的价码。

    徐子明见他沉默思索,开口道:“师弟,你知晓我这些年兢兢业业刻苦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晋至金丹,所以心云芝我是不可能放过的。你若肯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必报答此恩情。”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的只是心云芝,其余的东西我一毫不取,全部归你,若能得手,我再补你一件上品灵器如何?”

    “咱们师傅已垂垂老矣!寿元无多,说句难听的话,他日一朝坐化,你我在宗门立时成为无萍之草,哪还能如今日一般衣食无忧。

    “我若能得到心云芝,顺利晋至金丹的话,对你也同样有不少好处。”

    范云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此既是师兄志在必得,梦寐以求之物,小弟我哪能不竭心尽力相助。只是我方才一直在想,凭我们两人之力到底够不够,要是动起手反而不敌,亦或让此人逃离,到时该如何?我看此事还是请示一下师傅,如果他老人家肯出手的话,自然手拿把纂。”

    徐子明大手一挥:“师弟未免太过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料他区区一个散修有多大能耐,凭你我还拿他不下?区区小事就不要劳烦师傅了。”

    他之所以反对将此事告诉铁画骨,因为铁画骨一旦出手,那所得之物就尽归其所有,到时候给不给自己还得看其心情,说不定还有将衣钵传给范云的风险。

    范云道:“我们该怎么找到此人呢?他一个散修或许早就离开了吴国。”

    徐子明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只要他没有离开新港,我们就还有机会。张惠庸既然能在木兰山坊市与其相遇,说明此人并没有防备,我们可以先从坊市方面查起。另外广布人手,秘密寻找此人,他一个筑基后期修士,并不难查。”

    “好。”范云点头应道。

    “师弟,此事为你我两人知耳,切勿为外人所传,还有那张惠庸和吴宪,告诫他们不要乱说话。”

    “我知晓。”

    两人商谈良久,范云才离去。

    …………………………

    木兰山坊市,诺大的光幕将方圆十里之地笼罩,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方面大耳的中年男子身形,正是徐子明,他手中一翻,一张传音符没入里间。

    很快,光幕消融出一个缺口,徐子明身形一闪,入了光幕,来到一座巍峨雄阔阁楼前。

    门前两名男子将他拦下,稽首道:“前辈,此是段远大人居所,不知有何事?”

    “徐子明特来拜访,还请通禀段道友一声。”

    “请前辈稍候。”男子向阁楼而去,不多时,复返回到道:“段大人请您入内。”

    徐子明入了阁楼中,屋室内盘坐着一位面色白净男子,见到徐子明入内,他起身笑道:“徐道友来了,稀客啊!快请入座。”

    两人相对而坐,徐子明道:“段道友,此次我来找你,实是有一事相求。”

    “徐道友请说。”

    “我们在调查一个行凶者,有消息称,他近来到过贵坊市,我想知道这个消息真伪。”

    段远道:“徐道友,我们商会向来是中立的,无论魔宗、玄门和散修,只要是在我们坊市购买物品,我们都不能透漏他的信息。”

    徐子明道:“这和魔宗、玄门没有关系,我仅代表我个人,以朋友的身份向你提出请求。段兄,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段远笑了笑:“看来此人对你很重要啊!好吧!谁叫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知晓是一个蜂目豺声之人,筑基后期修为,他眉间有醒目的一道红色胎记,在上月十九号,曾来过贵坊市,我想查一查他的行径及身份,还有买了哪些东西?”

    “来人。”段远喊道。

    一男子自外而入,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去管理处将九月十九日所有的进出报备手册拿来。”

    “是。”男子领命而去。

    段远道:“徐道友,我要恭喜你们啊!”

    “喜从何来?”

    “前月,我到断脊山坊市参与议事,听说近些年商会高层频频前往牧北,今年,连会长都亲自到牧北去了,你可知晓所为何事?”

    “请段兄赐教。”

    “现在外面很多传闻,牧北的玄门已经守不住了,正准备撤离,听说玄门已决定放弃牧北,欲集中兵力坚守青州。牧北的玄门一撤,这清海上的玄门又岂能长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新港玄门宗派土崩瓦解是迟早的事。”

    “哦?”徐子明神色一动:“这消息可靠吗?”

    段远道:“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要不然你我之辈也不会知晓,别说商会的高层了,就是新港宗门的高层想必也早就知晓了此事,你难道没有发现端倪吗?你们魔宗刚开始占据新港半壁的时候,那玄门和你们是真拼命啊!”

    “那时金丹修士都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可现在呢!起码有几十年吧!玄魔两宗还爆发过大战吗?虽然双方依旧在对峙,但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前些年,偶然还有过几次小摩擦,死伤一些炼气、筑基弟子,这几年来,连小规模战斗都没有了。”

    “知晓为什么吗?双方都在观察牧北的形势。玄门的败退已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因此新港三玄门也不愿和你们再打了,就算将你们全部消灭,将来牧北玄门撤离,牧北联军南下,他们照样得放弃此地,另寻他路,结局已然注定,谁还愿意以命相拼做无用功呢!”

    “反之,你们魔宗也是一般,只需等着牧北联盟大军压境,玄门自然不占自溃,何需与其血战。”

    徐子明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说近些年怎么这么平静,两方像是谈好了一般,化界而治各自发展。”

    两人说话之间,外间男子去而复返,将一本账册双手递奉给段远。

    段远接过翻看了一遍,随后递给徐子明:“你所说应该就是这个人吧!”

第六百零五章 心云芝的诱惑(三)

    徐子明接过账册,只见上面记录着:八月十九日,贾亦真购买小阳丹一瓶,成交价六千三百灵石。

    “贾亦真?”徐子明沉吟道:“能确定是我要找的人吗?”

    段远道:“如果你的消息来源没错,应该就是此人,根据管理处的记录,九月十九日,一共只有两名筑基后期的修士来过坊市,另外一人我相识,不是你刚才说的样貌。”

    徐子明道:“可否查清他的身份,这个人以前在贵坊市出现过吗?”

    “这应该是个假名,在我印象中此人应该是第一次来本坊市,这样吧!我叫当日管理处的人来问问。”段远说道,朝旁边男子使了个眼色,该男子会意,向外间而去。

    约莫一炷香时间,一名身形魁梧男子自外而入,躬身道:“属下拜见大人。”

    段远将账册递给他:“九月十九,是你在管理处轮值吧!这个贾亦真你有印象吗?之前可来过坊市没有?”

    男子道:“弟子也是第一次见他,之前没见过此人。”

    “你能确定吗?说说这个人什么模样?”徐子明问道。

    “确定,此人特征明显,眉间有一道红色胎印,筑基后期修为,如果我之前见过他的话,肯定有印象。”

    “我知晓了,你去吧!”段远道。

    “是,属下告退。”男子应声而出。

    “徐道友,你都听到了,他确实是第一次来我们坊市。”

    “多谢段道友,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道友帮人帮到底,我会在贵坊市留下一个人看守,如果此人再度出现的话,希望能告知我。”

    段远思索了一会儿:“好吧!下不为例,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道友请说。”

    “第一,你不能在坊市周围动手。第二,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一旦捅到高层,我这个掌柜定然要被拿下。”

    “道友放心,我知晓。”

    段远微笑道:“这次算是你老兄欠下我一个情了吧!下次若有事找你相助,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这是自然,道友他日有用得着徐某的地方,必竭心尽力,我先告辞了。”徐子明说道,起身离开了阁楼。

    ……………………………………………

    荒僻的山林间,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名面色白净男子身形,正是夜鹰情报站主事徐渊,他环顾了四周一眼,来到屋室前,推门而入。

    “你来了,怎么样?可打探到什么消息?”屋室内,唐宁盘坐在地,睁开双目开口问道。

    徐渊躬身行礼道:“据血骨门内线传来的消息,徐子明已下令寻找一个筑基后期男子,其特征是眉间有一道红色胎记,现正在吴国西北部秘密搜寻。”

    唐宁微微一笑,看来是张惠庸那边计划成功了,吴国西北部乃是铁画骨负责的辖区,徐子明一声令下,血骨门铁画骨一系弟子大量出动,却不知其实这个人根本就是虚构的。

    “师叔,这个眉间红色胎记的男子是什么人?是咱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吗?”徐渊开口问道,他并不知晓唐宁身上带有幻影面纱和无影披风,能改容换貌,还以为是唐宁找的帮手。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先去吧!密切注意铁画骨一系的动向,有什么变化立即告诉我。”

    “是,弟子告退。”徐渊应声而出,化作遁光而去。

    唐宁见他远走,翻出幻影面纱和无影披风穿戴上,霎时间,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眉间红色胎记的筑基后期修士。

    他出了屋室,遁光腾起,既然徐子明在满大街的找他身影,他自然要露个面被他找到,不然怎么将他引出紫青山。

    唐宁一路遁行,约莫两三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山林,其间一个诺大光幕将其笼罩,正是木兰山坊市。

    这是他和张惠庸早就商量好的计划,半个月前,他用这个身份在此出现过一次,然后编造一段故事,让张惠庸无意间将心云芝消息透漏给范云。

    现在徐子明既已派出大量人手去查询自己的踪迹,想来木兰山坊市这个事发地他不会放过,所以唐宁径直来此,就是要将自己行踪暴露给他。

    唐宁手一挥,传音符融入光幕内,不多时,光幕消融,他身形一闪,入了内里,在坊市之中逛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来到宝兴客栈入住。

    入夜,宝兴客栈屋室前,一名身着商会服饰的男子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大开,内里身形清瘦男子正要开口说话,商会男子手一翻,拿出一张字条递给他后便快步离去了。

    清瘦男子拿出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贾亦真已入坊市,正在客栈后院十七号房歇息。

    男子收起字条,赶忙出了客栈,离开坊市,御起飞剑而去。

    唐宁在坊市客栈内住了一夜,料想若是徐子明在此地布有人手监控的话,应该已经知晓他的消息,于是出了客栈,到坊市管理处报备后,径直离去。

    ……………………………………

    紫青山内,巍峨的洞府前,一男子御剑而下,径入里间,来到主室,向盘坐的徐子明行了一礼:“师傅,刚刚收到吴宪师弟的玄鹰传信,那贾亦真又再度出现在木兰山坊市,并在客栈中度过了一夜。”

    徐子明神情一振:“终于来了,快去请范师弟来此商议。”

    “是。”男子领命而去。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范云自外而入,落座后开口问道:“我听赵师侄说,已经打探到他的消息了是吗?”

    徐子明道:“没错,吴宪在木兰山坊市蹲守,刚才通过玄鹰传来信息,那人再度出现在坊市。”

    范云道:“可是我们仍没找到他的落脚点,恐怕等我们赶到坊市时,他早已远走了。”

    “至少证明他还在吴国境内,而且肯定离木兰山坊市不远,不然不会短短一个月内两次到坊市,说不定他就在坊市周围。”

    “下一步师兄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全力侦测他的落脚点了,待会儿你和我去坊市一趟,查看一下昨日所有进出坊市的人员名单,然后派出人手挨个查访,相信总有人在行走之间遇到过他,这样,我们就可以逐渐缩小范围,一步步查出他具体方位。”

    范云道:“他既然两次都前往木兰山坊市,我看不如你我两人干脆就入住坊市,说不定能逮到此人。”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一面派人打探侦查他的位置,一面就在坊市守株待兔。”

    ……………………………………

    唐宁回到山林屋室之中静静等待着徐子明的到来,一晃十余日眨眼便过。

    入夜,繁星密布,月轮高挂,两道遁光激射而来,在半空中驻足而停,现出两人身影,正是徐子明和范云。

    “师兄,你能确定在此处吗?”范云开口问道。

    “根据这十几天的侦查,他们最终锁定在就在方圆两三百里内,应该错不了。”徐子明道。

    两人遁光径直而下,落入山林之中,神识远放,由东自西,开始地毯式搜索,几个时辰后,徐子明突然脚步一顿,面露喜色:“就在那里了。”

    范云抬眼望去,之间郁郁苍苍巨树之间,有一座简陋木屋,显然是修行者的居所。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有喜色,遁光一闪,朝着木屋包夹而去。

    唐宁盘坐在屋内,神识早已察觉他们的到来,两人越逼越近,强烈的灵力波动自上空传来,他手中一翻,一柄乌黑三叉戟迎风而涨,护在身前,木屋在强大灵压下寸寸碎散。

    徐子明与范云一左一右,两件灵器化作数十丈大小凌空击下。

    徐子明所使是一件金锏,化作四五十丈大小,从左侧方击来,范云所使则是一青色长剑,化作三十丈左右大小,从右侧斩下。

    金锏与青剑一左一右击在三叉戟上,轰隆一声大响,三色光芒交织,三叉戟光芒骤缩,剧烈晃动不已。

    “你们是什么人?”唐宁明知故问道。

    徐子明和范云没有回答,两人操纵着灵器,频频击下,乌黑三叉戟在两人攻击之下已摇摇欲坠。

    唐宁手一招,三叉戟倒射而回,被他收入储物袋中,向后方逃窜而去。

    两人见他逃窜,自然不会放过,行不过一箭之地,徐子明追上,金锏遮天蔽日击下。

    唐宁翻出一件玄色盾牌,护在身前,仍然向前逃窜。

    轰隆之声不断大响,玄盾在三叉戟不断攻击之下光芒愈暗,此时已行了三四里有余,范云因修为略逊一筹,是以被甩在了身后。

    “看你能逃到几时。”徐子明一身大喝,双手合十,半空中凝成无数巨大黑色骨刃,其上覆盖的黑色焰火,铺天盖地一般向着唐宁击下。

    唐宁眼见其此招气势不凡,怕玄盾顶不住攻势,手一招,收起玄盾,毕竟也是一件上品灵器,无端损坏的话实在有些可惜。

    他施展起修罗之体,体内金色光华涌动,由内而入覆盖全身,霎时间整个人金光灿灿,耀的人睁不开眼,如天兵下凡,威势莫比。

第六百零六章 诱敌

    无数巨大的骨刃,覆盖着熊熊黑色烈焰向唐宁击斩而去,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眨眼之间将他身形淹没。

    方圆数十丈之地都被黑色的洪流所淹没,那黑色洪流之中有一点金光大耀,黑色洪流到其身旁戛然而止。

    金石相击之响不断传来,那道金色光芒在黑色洪流之中快如闪电,左突右冲。

    唐宁身形似电,拳脚如风,所过之处,骨刃纷纷碎裂,消散于空。

    只十余息之间,黑色洪流渐渐消退,半空中只剩一点金光耀日。

    唐宁回身一掌拍出,与自后袭来的金锏相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唐宁身形未动,金锏却微微晃动。

    “好贼子,果然有几分本事。”徐子明见此目中精光一闪,双手结印,但见其身后一个巨大的黑色骷髅骨架浮现,那骷髅眼中两朵幽蓝的焰光跳动。

    徐子明双手一结印,骷髅骨架幽蓝焰光大盛,其全身黑色骷髅骨架蜕化为暗金之色,只见其一张口间,徐子明身形被吸入腹中。

    紧接着其眉间光芒一闪,骷髅骨架身形样貌慢慢变化,竟化作徐子明一般模样。

    他猛然睁开双目,从身后抽出一根数十丈的暗金骨刃,身形一闪,朝着唐宁劈下。

    徐子明数十丈的身躯,全身闪烁暗金之色,如地狱恶鬼。

    唐宁金光闪闪,似天兵下凡。

    两人眨眼之间大战在了一起,只听轰隆阵响不断传来,周围山峰在两人相击之下轰然倒塌。

    双方你来我往,霎时间就交战了数十回合,巨大的暗金骨刃凌空击下,唐宁双拳交叉,轰隆一声,挡住了骨刃攻击。

    身后金锏击来,打在他身上,发出金石交击声响。

    金锏打的他身形微微一个踉跄,往前微微一扑。

    彼时范云亦赶到战场,青色长剑化作三十丈大小击下,他双手一结印,半空中魔云暴涨,将几人覆盖,内里传来刺耳的尖叫之声,直入心扉。

    唐宁心下冷笑,这尖叫无疑是一种神识攻击之法门,声波化作无形攻击,直攻他泥丸宫神识海。

    而他神识强大无比,声波攻入神识海便如泥入大海,完全不起效果。

    唐宁回身,右掌拍向青色长剑,直将其一掌拍的原地打转。

    此时,一股巨力传来,徐子明巨大骨刃斩下,击在他头顶之上。

    只听一声轰隆巨响,唐宁只觉一股巨大力量袭来,整个人竟然不由自主向下方坠落而去,他虽是金丹修为,然而肉身和普通修士无异,此刻施展起修罗之体,肉身坚韧能硬抗顶阶灵器,却受不住这骨刃全力一击。

    徐子明一声大喝,双目间幽绿光芒一闪,但见巨大的骨刃鲜红的符字慢慢浮现,密密麻麻,而他全身也布满了密密麻的符字。

    符字浮现后融入其体内,霎时间,徐子明整个人光芒大绽,直冲云霄,而他手中那柄骨刃亦血光流转,看上去绚烂之极。

    骨刃斩在唐宁头顶上,强大的力量押着他往下方坠落而下,倏然间,骨刃血光大绽,竟破开他肉身,从他头顶直斩而下,要将他斩为两半。

    唐宁心下一惊,自己太大意了,以为靠着修罗之体,强韧的肉身足可对抗所有筑基修士,却没想徐子明竟然还有此招。

    随着他身体不断坠落,头顶的巨大骨刃已入他头颅三寸,血光将方圆数丈之地笼罩。

    唐宁心神一动,灵兽袋中一道金色闪出,现出一只丈大的金色蚂蚁,其腹部圆滚,触角奇大,正是那只灵兽金色犀甲蚁。

    关键时刻,唐宁想起它来,心神一动,金甲蚁受到指令,主动钻出灵兽袋,身形一闪,趴在骨刃之上,露出一派尖锐的利齿,只听擦咔一声,金甲蚁一口下去,便将那骨刃咬出一大块崩口。

    骨刃上血光朝着它蜂拥而去,将它包裹,金甲蚁不管不问,只眨眼之间便将骨刃尖端啃食了个干净。

    徐子明见此心下大惊,他不惜元气,催动秘法血元之术,发动血色符咒,此术能短时间内极大增强自身实力,那些血咒亦有破防功效。

    无论是何等坚韧之物,在血咒侵蚀之下,都会相应弱化,血咒拥有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功效,时间越久,效果越好,因此他才能将骨刃斩进其身躯中。

    否则凭其肉身坚韧程度,怎么可能一斩之下将其头颅破开。

    眼看就要将他斩成两半,心云芝唾手可得,没想到居然杀出只二阶中品金色蚁兽,两三下就将骨刃前端啃食。

    徐子明又惊又怒,骨刃横扫之下,斩在金甲蚁身躯上,只听轰隆一声,金甲蚁竟巍然不动,反而附在骨刃上,一口一口啃食起来。

    轰隆一声大响,唐宁身体如炮弹一般砸入地面,尘土飞扬间,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此刻,唐宁脑袋上一个巨大的伤口,自头顶至眉间被骨刃劈开,血流如柱。

    他身形一闪,从地底一跃而起,化作遁光,头也不回向后方逃窜而去。

    金甲蚁与他心神相连,亦化作一道金光回到他身旁,钻入灵兽袋中。

    唐宁之所以没用小白蛇,是因为小白蛇辨识度太大,很容易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当年轩跃山一战时,小白蛇可是吞食了好几名魔宗筑基修士的,万一被人认出,那他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而金甲蚁他从来用过,别人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灵兽,所以放心使用。

    徐子明见其受重伤逃窜,哪肯让到手的鸭子飞了,没有多想,当即向着他追去。

    唐宁微微加快了些许遁速,与身后追赶的两人拉开了些距离,三人一前一后行了约莫十余里,此时范云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唐宁遁光渐缓,眼见徐子明已经快要追赶上,他身形直往下方山林中而去。

    徐子明自然跟着他飞遁,两人入了山林之中,唐宁霍然回身,眉间微光一闪,这次他没有再留手,泥丸宫中,庞大的神识力化作无形利刃直攻其神识海。

    徐子明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唐宁神识所化之剑就已没入他眉间,攻入其神识海中,将盘踞在内里的绿色光团淹没。

    两者方一接触,徐子明的神识霎时四分五裂碎散,其整个人亦呆立不动,眼神涣散。

    范云见两人前后而去,自身亦化作遁光追赶,奈何修为不济,遁速比不上两人,因此远远被抛在了后面。

    眼见三人距离越拉越大,他心下颇为着急,一者担心贾亦真就此逃之夭夭,若真让他逃走,下次再想查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二者担心徐子明将其诛杀后,独吞其身上财务,自己白忙活一场,故奋力追赶。

    行了十里有余,忽见前方两道隐约的身影向下方山林而去,他心下一喜,想来应该是贾亦真伤势过重,无法支撑,故而向山林中逃去。

    他最担心的就是贾亦真一直远遁,那他根本不可能追的上,现见其主动往山林中而去,已成瓮中之鳖,赶忙追上前去。

    等到他行至两人落入山林的位置时,穿过浓密的山林枝叶,往下一看,不禁全身颤栗。

    只见下方山林之中,徐子明呆立不动,胸膛凹陷,贾亦真金灿灿的拳头击在骷髅身上,直将其胸膛击穿,徐子明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倒了下去。

    范云瞳孔骤缩,心下震怖,霎时间冷汗就浸湿了额头,眼见贾似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范云只觉寒毛竖起,化作一道遁光头也不投的朝后方逃窜而去,他脑袋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的那一幕,徐子明胸膛被击穿,硕大身躯直挺挺倒下。

    他没命的奔逃,面色惨白,眼神惊恐,如同见了鬼一般,一直遁行了一两个时辰,他才缓过心神,见身后没人追来,他驻足而停,喘了一大口气,身上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湿。

    这怎么可能,贾亦真不是身受重伤吗?他确实身受重伤,脑袋上诺大的伤口,鲜血直流,可是他怎么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将徐子明杀害。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有人相助?还是他暗藏了一手极厉害的杀招。

    范云思绪电转,怎么也想不通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徐子明竟被杀害,而且双方并没有爆发激烈战斗,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莫非是神识攻击手段?不排除这个可能,难怪他当时被自己鬼云叠音所攻击之时,没有丝毫异样,敢情此人亦精通神识攻击术法。

    这样就说的通了,应该是他趁徐子明没有防备时,倏然攻其神识海,导致其神识紊乱,才将其杀害。

    范云思索良久,渐渐想通其中要害,化作一道遁光远去。

第六百零七章 仇敌铁画骨

    唐宁眼见范云遁光远去,并没有追赶,他需要一个人回去传信,请动铁画骨出手,否则这场戏就白做了。

    徐子明直挺挺倒地,身上暗金骸骨消散,恢复原本模样,但见其胸腹间拳头大小的贯穿伤口,眼神散乱,然而呼吸仍在,并没有死去。

    唐宁方才虽然一拳击穿其胸膛,但避过了其心脏要害,故而留得性命。

    他上前在其身上点了几下,灵力封住其涌泉,灵海,泥丸宫三处,手一招,将其腰间储物袋摄至手中,随后灵力包裹他遁光腾起,向东南方位而去。

    之所以留着徐子明性命。

    第一是答应过张惠庸,让他手刃仇敌。

    第二,活着的人更容易引出铁画骨来,毕竟徐子明是他首徒,亦是他得力助手,铁画骨若知他未死,想必应该会来营救他。反之,对一个死人,或许还不会费那么大心力。

    第三,若是计划没有成功,铁画骨识破了计谋,可以用徐子明去交换张惠庸的性命。

    ………………………………

    紫青山,巍峨的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现出一浓眉大眼的汉子身形,正是范云,他径入洞府内,穿过几条小道,来到一屋室前,敲响了石门。

    “进来。”内里苍老雄浑的声音传来。

    范云推门而入,噗通一下向蒲团上须发皆白老者跪拜道:“徒儿拜见师傅。”

    “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老者见其神色异样,开口问道。

    “师傅,师兄被人杀害了,徒儿侥幸逃出虎口,特来向师傅禀告,请师傅替师兄报此大仇。”

    老者目光精光一闪,身体微微斜倾,霎时间整个人气势大变,不怒自危,盯着范云沉声道:“你说什么?”

    “师兄被一名为贾似真的散修杀害了。”

    “怎么回事?”

    范云便将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从吴宪口中心云芝消息传出开始缓缓道来:“那贼子再度出现木兰山坊市后,师兄邀我同去木兰山坊市查个究竟,我们找到坊市的负责人段远,查看了当日管理处的进出人员记录,并派出大量人手去寻找这些人,查探关于此贼子线索。”

    “最终我们找到了十七名当日进出坊市的修士,其中有四人还真在途中遇见过此人,我们通过这四人口述的相遇地点,逐渐缩小范围,一一排查。”

    “最终将范围缩小在涟源郡城东的一两百里范围之内。”

    “我本想告知师傅,可师兄说,料对方区区一散修有多大能耐,区区小事不必叨扰师傅,于是我和师兄前往此地查探,在山林中见到一小屋,果然是那贼子居所。”

    “我们二人与那贼子相斗,开始一直占据上风,师兄将其打成重伤,贼子亡命逃窜,我二人追赶。”

    “我不及师兄修为,落后一步,见他二人向下方丛林中而去,可待我赶到之时,师兄却被他一拳击穿胸膛,人已倒下。”

    “我料不是其敌手,于是赶忙回去禀告师傅,那贼子并没有追赶,也不知是他身受重伤,还是因其他缘故。”

    老者听罢沉默不语,好一会儿说道:“这个贾似真,你们以前可听说过他?”

    “没有,弟子找不少人打听此人身份,皆对其一无所知。”

    老者道:“吴国境内的筑基后期修士两只手能够数的过来,哪怕整个新港,散修中的筑基后期修士也绝不超过三位数,这个贾似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范云道:“我们打听他消息有近一月了,也没得到什么线索,师傅,这贼子受了重伤,估计走不了多远,您一定要为师兄报仇啊!”

    老者看了他一眼,喊道:“来人。”

    其话音刚落,外间一男子推门而入,躬身道:“师叔,有何吩咐?”

    “你去储物阁看看,子明的命魂石现今如何?”

    “是。”男子应声而去。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不要小看任何人,子明自以为功法玄妙,平素间心高气傲,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枉自丢了性命。若是你们能够谨慎一些,多寻些人手,又哪会丢了性命。”老者说道。

    范云答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确定他落脚点后,担心他察觉远走,机会稍纵即逝,因此准备略有不足,若早知此人功法神通如此高强,必然多聚些人手,做足准备,只可惜悔之无及,师兄亦因此而丢了性命。”

    “你们是怕别人知晓后,抢夺心云芝吧!”老者说罢不再言语,微微叹了口气。

    约莫一炷香后,外间脚步声响起,石门推开,男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礼道:“弟子方才前去查看徐师兄命魂石,其光亮并没有熄灭。”

    “哦?”老者惊疑一声,看向范云。

    范云亦是一惊:“我明明见他一拳将师兄胸腹击穿,这怎么可能?他没有杀害师兄,那他可能是想逼问我们的身份。师傅,现在追赶,说不定还来得及,他自己受重伤,若带着一个人的话,肯定走不了多远,一查就能查到。”

    老者沉吟思索了一会儿,起身道:“走吧!去你们交手的地方看看。”

    两人出了洞府,老者遁光携裹着他出了紫青山,行了数个时辰,来到涟源郡城东的一荒山。

    范云指着下方说道:“师傅,那就是贼子的落脚点,我和师兄正是再此和他交手,一路追赶,往南行了十余里路。”

    他话音方落,但见老者面色倏然一变,范云心下奇怪怎么回事,正要开口相问,东南方山林之中一道金光腾起,以极快速度激射而至,几息之间就到了眼前。

    只听轰隆一声大响,好似地动山摇,山林之下百鸟振翅而起,树叶哗哗而下。

    唐宁金光灿灿的拳头击在一只枯骨手掌之上,老者伸出一只手掌。

    半空中浮现一只巨大的枯骨手掌,挡在前方,举重若轻挡住了唐宁此拳攻势。

    唐宁拿下徐子明后,其实并没有远走,而是回到了原地,等待着铁画骨到来,事情如他所预料一般,范云回到紫青山后,向铁画骨陈述此事,而铁画骨在知晓徐子明没有身亡后,果然亲自前来探查。

    “是你。”范云心下大骇,瞳孔骤缩,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眉间有胎记的男子,只是此刻的他,身上已是散发着金丹修士的灵压。

    一切都是个陷阱,他恍然大悟,全身不禁寒毛竖起。

    铁画骨看着眼前男子,面无表情道:“原来阁下如此大费心力设计,是为了等我。阁下究竟何人?可否相告?”

    唐宁望着近在咫尺,须发皆白的老者,心中却是无喜无怒。

    这很奇怪,他之前多次想象,当见到杀害自己全家凶手的那一刻,他应该是怒发冲冠,目眦欲裂。

    可两人面对面的相遇,他心中却涌不出任何愤怒仇恨情绪,仿佛自己只是在完全宗门交代的刺杀任务一般。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报仇早已成为他心中一个执念,而不是仇恨,又或许是他已经渐渐淡忘了世俗的感情。

    唐宁手中一挥,扯掉幻影面纱,露出本来面目。

    幻影面纱和无影披风属于三阶灵械,在金丹修士神识窥探之下,如同无物,所以靠此伪装根本没有意义,铁画骨之所以有此问,想必是因为他并不识得自己。

    “唐宁。”唐宁没有隐瞒,直接报出了自己名号,若是能报得大仇,也算是光明正大有始有终,若是不能报仇,铁画骨回去一查自然知晓身份,因此没有隐瞒必要。

    铁画骨淡淡道:“原来是乾易宗唐道友,早闻道友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你我虽各属玄魔两方阵营,然血骨门与乾易宗并无直接利害冲突,道友花费这么大心思引我来此,想必不是贵宗公事吧!”

    “而我也不记得曾得罪过道友,道友目的为何?能否相告。”

    “不错,我找你是为了私人恩怨,道丁六二九年,你曾到楚国华南屠杀了唐柳村的居民,当时你只是筑基中期修士,随行的还有两名筑基修士,是你师弟,你们与路过的本宗弟子交手一场,此事想必你应该没有忘吧!”唐宁并没有隐瞒。

    这是他晋升金丹之后,首次与金丹修士交手,胜负未知,生死未卜,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不远万里从吴国到楚国,还带着两名师弟,屠戮一个小村庄,目的为何?”

    “唐宁。”老者念叨了一句:“原来你是唐柳村的幸存者,没想到区区一个小村落能出你这等人物,看来做事情还是得斩草除根啊!不过我记得当时村子里人都被杀光了才对,你怎么存活下来,还是身上藏有异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了就能停止这场干戈吗?”

    “不能。”

    “那我为什么要回答?”

第六百零八章 金丹首战铁画骨

    秋风萧瑟,带着肃杀之气。

    半空两人相距不过三尺,目视着对方,神态毫无波动,如同两个老友在叙旧一般。

    范云早已远离两人身旁,隔着数里远远的望着他们,心下又惊又惧,心脏似乎都跳到了嗓子眼,不敢大口呼吸。

    他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个局,什么心云芝,什么贾似真,不过是诱饵而已,对方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师傅铁画骨。

    自己和师兄徐子明不过是他手中的鱼饵罢了,他细思极恐,越想越是后怕,此不亚于鬼门关死里逃生。

    若不是对方需要自己回去通风报信,引出师傅铁画骨,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微风拂过,让他心底直起凉飕飕之感

    正此之时,半空中对峙的两人动了。

    唐宁率先发难,眉间微光一闪,泥丸宫中,庞大神识化作无形利刃直取对方中枢。

    大敌在前,他也顾不得留后手,一上来便是杀手锏,以命相博。

    神识攻击万分危险,假若对方神识力强于自己的话,这便是自寻绝路。

    当初他在济宁岛攻击那鬼怪之时,就因神识力不敌对方,致使神识溃散,而陷入长时间的呆滞。

    铁画骨早有防备,眼见唐宁眉间微光闪烁,他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神识如同浪潮一般滚滚涌来。

    两人神识间较量,无形的攻击将周围天地覆盖,唐宁未想到他亦修炼有神识攻击之法门,但细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连他徒儿范云都懂得神识攻击之术,更何况他呢!

    铁画骨神识所化的无形攻击一浪接着一浪涌来,两人虽身距不过三尺,然而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

    唐宁神识所化之剑在巨大的浪潮之中乘风破浪,直指其泥丸宫,铁画骨神识的浪潮造成了巨大阻力,唐宁神识之剑一点点破开其巨浪,所过之处,浪潮向两侧分开。

    神识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破开浪潮,越是靠近靠近铁画骨,所受阻力越大。

    铁画骨虽修有神识攻击之法门,然而却不似唐宁一般专门修炼过神魂壮大的功法,是以在两人神识力的对抗之中,略显不敌。

    眼见唐宁神识所化的小剑离自己已不到三寸,若是被其攻入泥丸宫,后果可想而知,他一声冷哼,手掌化刀直劈而下。

    随着他手掌落下,半空一个巨大的骷髅骨架浮现,全身骨骼呈白金之色,双目之中红光耀目,背生白骨双翼,威风凛凛。

    巨大骷髅一掌劈下,唐宁双拳相迎,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下空坠去。

    轰隆一声大响,唐宁身体如炮弹一般砸向地面,与此同时,他神识所化之剑亦跟随着他,回归其泥丸宫中,盖因两者相距过远,他的惊神攻魂术无法在这么远的距离保持攻击形态,故而主动归身。

    地面尘土飞扬,唐宁身躯坠下,砸出一个数丈深的凹坑。

    一时间他只觉体内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双臂有些麻木,手掌止不住颤抖,他一张口,嘴角丝丝鲜血涌出。

    唐宁心下惊骇,没想到铁画骨随手一击之威竟有如此威力,他这骷髅之体和徐子明所施展的术法一般无二,只是两者威能天差地别。

    光此一击之威至少达到了三阶妖兽的肉身水准,唐宁施展修罗之体,肉身坚韧不下二阶顶级妖兽,然而却连他随手一击都有些接不下,双方肉身坚韧差距不可以道里记。

    血骨门功法以血肉骨骼之身的修行为主,门下大多修有强化肉身之法门,铁画骨作为其宗派金丹修士,晋至金丹期近两百年,修为虽然始终没有迈入中期,然而功法的修行却已是登峰造极。

    只见他双手一结印,身后那巨大骷髅骨眉间裂开一缺口,白光从内投出,铁画骨整个人没入其眉间,与之合二为一。

    白骨骷髅双目间红光大绽,骷髅全身覆盖玄光战甲,左手间玄光闪烁,一柄数十丈长的巨剑凝成,右手持一面巨大盾牌。

    霎时间摇身一变,铁画骨身批光芒耀日的玄光战甲,手持巨大玄光长剑与巨盾,目光之中红光耀眼,整个人霸气侧漏,恍如一个战神傲立人间。

    此身法名为幽冥鬼将,乃血骨门中最强肉身搏战之术,此功法之修行要领向来被他们这一系所掌握。

    之前血骨门化整为零,东奔西散之时,此功法掌握在血骨门南部支派手中,直至血骨门整合为一,也一直握在铁画骨师徒一脉手上,而徐子明所使不过比术的初级形态,此刻方是幽冥鬼将最终形态。

    幽冥鬼将强身之法一共只有三层法诀,对应炼气,筑基和金丹,是早期血骨门一名元婴修士所独创之功法。

    那鬼将巨剑朝下一指,无数玄光巨剑凝成,眨眼间,方圆二三里之地,整个天空成为一片玄色汪洋,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玄光剑如虎如食,朝着唐宁斩下。

    唐宁知晓以自己肉身定然未必接的下此招,他手中一翻,一柄银白大锤迎风而涨,化作百余丈大小,此正是当初从景平山脉,尸傀宗江东支派遗留物中得到那柄雷鸣锤。

    他手握银锤,迎向漫天玄光巨剑。

    霎时,风云变色,天空电闪雷鸣,银锤之上雷弧跳跃,半空电光耀目。

    巨大的雷柱自银锤之上发出,将整个天地笼罩,方圆数里之地已成雷电汪洋。

    这片天地似乎被一分为二,银光与玄光泾渭分明,又相互交织。

    巨大的雷柱从银锤而发,每一道皆有数十丈大小,照耀天地,与自上而下的玄色巨剑相击。

    没有轰隆之声,亦无金石交击之响,两者相交的一刹那,玄光巨剑就如同冰雪之遇阳春一般,纷纷被融化,相持未多时便消散于空。

    雷电汪洋逆击而上,击溃漫天巨剑后,周围数里之内整个天地皆是一片银白。

    雷电如潮涌一般扑上半空中那个威风凛凛的身影。

    范云在远处眼见两人的正面碰撞,心下骇然,这就是金丹修士的术法神通,比之筑基修士可谓云泥之别。

    他不是没见过金丹修士斗法,无论是轩跃山大战之时,还是血骨门与青阳宗的较量,都少不了金丹修士的争斗,只不过那个时候金丹修士都会远离下方弟子的战团,以免殃及池鱼,而底下弟子也会尽量绕着他们。

    像这般近距离观看金丹修士间战斗他还是第一次,那漫天雷电汪洋将天地淹没,其中强大的恐怖毁灭气息一直蔓延至十里之远。

    范云面色微变,身形飞退,哪怕隔着五六里之遥,强大的法宝灵压依然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在前进一点,会被两人术法的灵力余威撕的粉碎。

    雷电汪洋将将鬼将巨大身形淹没,此雷电非是唐宁神通,而是法宝自带的属性效果,法器种类达到法宝这一级别之后,就没有了上,中,下之分。

    法宝的威能取决于炼制的材料以及属性效果,每件法宝皆附带至少一种属性,最常见的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

    如唐宁手中这柄银锤,所携带的属性特效为雷电,算是还不错的附加属性,效果便是在攻击之时能够激发雷属性术法。

    唐宁本身由于没有雷属性灵根,因此使用不了雷属性术法神通,而有了法宝的附加属性后,就能激发雷属性的术法攻击了。

    这天下所有属性中,以雷属性攻击威能最大,对妖邪鬼魅一物尤为克制。

    雷电涌向鬼将,却如同泥沉大海,但见雷电汪洋之中一抹幽绿光芒冲天而起,唐宁凝目一看,绿光之所在乃是一只碧绿葫芦。

    那葫芦口散发的光芒形成一个碧绿光幕将鬼将身形笼罩,漫天雷电击在碧绿光幕上被它全部吸收。

    鬼将朝碧绿葫芦一点,葫芦微一摇晃,葫芦口中幽绿液体倾斜而出,化作无数大小不一的气泡向着唐宁涌来。

    那些幽绿气泡大则有十余丈大小,小则一两丈大小,约莫有百来个。

    唐宁不敢小觑,以银白大锤护身,双手结印,天地间徒然一暗,其身前浮现一个巨大的光幕,其间赤,黑,黄,白,青五色光芒不断流转,正是颠倒五行一体大法。

    无数幽绿气泡没入流转的光幕内,光幕越转越快,与幽绿气泡渐渐融为一体。

    数百大小不一气泡被光幕吸收,黑色吞没其他四色光芒,光幕停止流转,唐宁双手一推,光幕之中数百气泡激射而出,向鬼将蜂蛹而去。

第六百零九章 恐怖的小斩

    铁画骨眼神一凝,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精妙神通,不但能将自己使出的手段吸收,并能化为己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深知这些幽绿气泡的难缠,若被包裹,哪怕以他幽冥鬼将的完全体形态,亦不能轻易破出重围。

    他的碧绿葫芦有两项附加属性神通,一攻一防,作为攻击手段,便是这些大小不一的幽绿气泡,此气泡乃是采集阴气,融入了修士的神魂所炼化而成。

    其内煞气非常强烈,不禁能够隔绝外间灵力,还能吸收困缚其间修士的灵力,以壮大内里阴魂。

    作为防御手段,其幽绿屏障可以吸收对方术法,类似于一项空间转移神通,但有上限,根据对方术法的级别威力判定,一旦超过上限,就会膨胀爆裂。

    方才葫芦吸收了雷属性术法,已经填满了其内约莫五分之一的空间,若内里空间填满,则代表已到达能吸收的上限程度。

    葫芦吸收术法后,会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溶解消化,因此除非威能超过方才五倍雷属性的术法,或许在极短时间内,连续发出五次攻击,否则不可能攻破其附带防御神通。

    这件葫芦曾经在市场估价五十二万灵石,就是因为其强大的攻防属性。

    它唯一的弱点是坚韧度不够,比之寻常刀枪剑戟一类的法宝略显不足,盖因其主材料取自幻空腾及灵阴木,故而坚硬度比不上一般矿石炼制的法宝,但这却是此两项附属神通的关键。

    百余大小不一的幽绿气泡激射而去,铁画骨朝碧绿葫芦一点,葫芦口冒出一团幽绿气体,形成一个屏障,将百余气泡全部吸收,随后又化作一团幽绿气体钻入葫芦内。

    两人这一番交手,勉强算打了个平分秋色,唐宁虽吃了点小亏,但倚靠着绿色灵力的自愈力,体内气血早已平复,震裂的虎口亦恢复如初。

    现在形势对他来说很不利,首先是肉身对抗上,他完全不是敌手。

    铁画骨幽冥鬼将已修至第三层,肉身坚韧程度不下三阶妖兽,而他修罗之体才炼至二层,两者之间是质的差距。

    其次对方的葫芦法宝似乎也比他雷鸣锤神妙,迄今为止,已展现出了两种属性的神通,特别是那幽绿屏障,不仅能吸收他释放的雷属性术法,连那气泡也能吸收。

    这代表对方的屏障能够吸收所有属性的术法,效果比之他所修的乾坤颠倒五行一体大法更佳,五行大法只能吸收五行类的术法,雷属性术法却无法融合。

    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是血骨门辖地,随时可能会有血骨门的增援人手到来,是以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相持时间过长,一旦血骨门其他金丹修士得到消息,赶来复援,他将进退失据。

    此一节是他最大威胁。

    唐宁操控着雷鸣锤,化作百余丈大小向着鬼将身形击去,既然雷属性术法会被葫芦所吸收,干脆舍弃掉术法攻击,回到法器本质,以力破敌。

    轰隆一声大响,雷鸣锤砸在鬼将盾牌之上,霎时间山遥地动。

    鬼将右手盾牌挡在身前,被雷鸣锤击的微退了几步才止住身前,他左手玄光巨剑斩下,雷鸣锤亦微微摇晃。

    唐宁双手结印,霎时间天地一暗,半空中一只巨大的手印遮天蔽日,一把向着铁画骨抓去。

    那只手掌约莫三四百丈大小,五指如勾,整只手掌布满了密密麻麻五色符字,五只手指分别成青,白,黄,黑,赤五种颜色,对应的是相应的颜色符字。

    此正是他晋至金丹后,修炼的另一项神通,五元玄灵手。

    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一把将鬼将身躯攥在了手里,其手掌上五颜符字如嗜血的蚂蚁朝着鬼将身躯蜂蛹而去,只几息之间,符字就已布满鬼将周身。

    铁画骨心下大惊,以他幽冥鬼将的完全体形态,肉身不下于三阶妖兽,竟然挣脱不了这只巨手的束缚。

    他却不知,这五元玄灵手乃是集五行之力的一种封印禁身之法,那密密麻麻的五色符字便是禁身符咒,如今符字布满全身,相当于方圆数里的五行灵力都压在他身躯之上,哪怕他肉身再坚韧,又哪能对抗的了天地五行之力。

    巨大手掌将鬼将攥在手中,越捏越紧,鬼将周身已发出咯吱骨骼挤压之声,而五色符字已布满其全身,任他如何顽抗也动弹不得。

    雷鸣锤凌空频频击下,鬼将此刻被五行巨掌攥住,毫无还手之力,在雷鸣锤猛击之下,胸膛已完全塌陷。

    忽然,鬼将眉间裂开一缺口,内里白光大绽,一道人影自内中倒射而出,正是铁画骨,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嘴角微带血迹,显然受了些伤。

    幽冥鬼将没有了铁画骨灵力神识支撑,只剩一副空壳子,在巨掌和雷鸣锤的攻击下,霎时间四分五裂碎消散于空,其身上五色符字迅速回归巨大手掌之上,遮天蔽日的巨掌其势不减,一把朝着铁画骨席卷而去。

    铁画骨身形飞退,双手结印,天地猛然一暗。

    其身前浮现一个数百丈大小的玄色罗盘,罗盘衡立半空,似乎将整个天地一分为二,巨大的罗盘缓慢转动,数百玄色锁链从中激射而出,向着巨掌缠裹而去。

    巨掌横扫之下,玄色链条纷纷断裂,罗盘越转越快,只眨眼之间,就已激射出成千上万玄色锁链,将方圆天地淹没。

    巨掌在锁链的缠卷之下,其势越弱,越来越多的锁链缠住巨掌,终于在离罗盘五六尺之距,巨掌停滞了攻势,其上密密麻麻的玄色铁链缠绕其间。

    罗盘随巨掌攻势渐缓而慢慢停止转动,万千玄色铁链光芒大绽,将巨掌捆缚的动弹不得。

    铁画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只见他左手背反插入后背中,竟从体内缓缓抽出了一柄尺长的脊椎剑刃。

    那剑刃通体玄黑,晶莹剔透,铁画骨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一口精血喷在巨剑之上,霎时间天地为之一变,铁画骨身体内涌出无数肉眼可见的血红色颗粒,朝着骨刃涌去。

    密密麻麻的血红色光粒被骨刃吸收,玄黑骨刃涨至百丈大小,光芒直冲云霄。

    铁画骨此时面色苍白无比,整个人似乎被抽去了生机一般,变得无比憔悴,面上老态毕现,连额头上皱纹都生了出来。

    唐宁面色微变,感受到那柄光芒直冲云霄剑刃中散发的毁灭恐怖气息,让他心底有些颤栗。

    铁画骨也不知修炼了哪门子邪功,瞧他这幅神态,分明是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为代价强行摧动的秘法。

    这柄晶莹剔透的骨刃居然是藏身在他体内,想必平日里就以他精血为给养,早已与他本人合二为一,此刻一抽离身体,是以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老态毕现。

    铁画骨全身不断涌出血红色颗粒,骨刃吸收后越涨越大,散发着惊人的灵压。

    血红色颗粒终于不再从其身上涌出,铁画骨大部分血肉都随着那些颗粒被吸收,身形消瘦了好几圈,整个人看上去骨瘦如柴。

    某一刻,铁画骨霍然睁开双目,但见其双目精光流转,和萎靡不振的神态大相径庭,其一声轻喝,巨大的玄黑剑刃凌空斩下,唐宁以雷鸣锤护住己身,当巨剑斩下之时,他只觉周围空间疯狂挤压而下,让他无法动弹。

    巨剑所过之处,空间严重扭曲,仿佛一条错乱的时空通道,不规则的空间波动肉眼可见,相互交叠缠宽。

    唐宁瞳孔骤缩,眼看巨剑斩下,倏然一道白光亮起,少女自玄色藤树中而出,矗立唐宁身前,她一身白衣如雪,身负长剑,斜插玉簪,双手抱于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唐宁,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似鄙夷又得意,她轻叹了一声,回身长剑出鞘,霎时间,剑光冲天而起,强大的剑意将方圆近十里之地笼罩,唐宁身前的雷鸣锤微微摇晃,乃是无形剑气的攻击。

    少女身与剑合而为一,剑光如一道流星般迎向自上斩下的巨剑,天地似乎被定格。

    那道剑光恍若混沌黑暗世界中开天辟地的一点光亮,明亮而纯粹,剑光所过之处空间没有任何波动,包括玄黑巨剑斩下所造成的空间扭曲亦被定格,保持那般扭曲的形态不再变化。

    剑光逆击而上,与巨剑相击,白光与玄光交织,两者相持只眨眼间,玄黑巨剑从剑尖崩裂,寸寸断裂。

    剑光势如破竹一往无前,击碎玄光巨剑后其势不减,穿过铁画骨身形,从他胸膛中穿透而出,现出白衣少女身形模样。

    铁画骨满面骇俱,眼神中满是绝望不可置信神色,身体被剑光穿透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在剑光穿透他之前,他没有做任何反抗,不是大意或绝望,而是根本做不到,他这一片空间早已被锁死,别说反抗,就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第六百一十章 为书友打赏万币的加更

    白衣少女身形一闪回到唐宁身前,难掩满面得意,高傲着头颅:“小宁子,你怎么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还要我出手,以后这点小事你可别找我。”

    说完她又改口道:“我这一次消耗很大,你要多给我些好吃的,要不然下次我可再不帮你了。”

    “多谢斩仙大人出手相助,回去之后我再给你贡献两瓶黄元丹。”

    唐宁万没想到她竟然有这般恐怖的实力,那吸收铁画骨毕生修为的玄剑在她面前就如纸糊的一般,根本不堪一击,看来晋至金丹之后,她的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他犹记得当初项景兴用其对付自己时,虽然也是一剑险些将自己诛杀,若非靠着体内绿色灵力和大五行转生术的自愈力,早已死透了。

    但那时感觉她实力远没有这般强大,这和修为无关,而是一种气势,让人感觉到完全无法与之对抗。

    唐宁之所以请她相助,是为了以防万一,在关键时刻能多一个帮手,却没想到她实力如斯恐怖,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花费那么多功夫与之相争,早让她出手,一剑将铁画骨斩了不就是。

    唐宁一方面震惊于她展现的恐怖实力,另一方面心下亦是大喜,多了这么一个强悍的帮手,算是手中握了一张王牌,今后不管遇上什么事,也更加有底气,而代价只是些许丹药而已,天下还有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因此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此事,这声斩仙大人亦是喊的毕恭毕敬,不再像从前那般哄小孩子的心态。

    白衣少女本想纠正他的称呼,但看在两瓶丹药的面子上,还是忍住了,只是高傲的点了点头,看着唐宁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嗯,小宁子,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多谢斩仙大人。”

    “我累了,先回家里歇息,你准备好东西给我。”少女说罢,化作一道白光钻入储物袋玄色藤树之中。

    唐宁身形一闪,来到铁画骨身旁,屠杀自己全家的凶手陈尸脚下,他如愿以偿报得大仇,理应十分欢喜快意才对。

    可是不知怎的,他心下平静如水,既无报仇雪恨的快意,也无杀死仇敌的欢喜。

    仿佛此人只是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修士,自己只是完成了一场宗门交代的刺杀任务。

    唐柳村为何被屠?血骨门修士不远万里到楚国一个小山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否和自己身上玉佩有关?这些疑问,随着铁画骨这个最后知情人的身死,或许永远成为了谜团。

    唐宁已经不再关心这些问题的真相,他的目的已然达到,眼看着陈尸脚下的老者身形样貌,他心下突然涌起一阵如释重负之感,好似终于摆脱了压在身上的一块重石。

    他手一招,铁画骨腰间储物袋被摄至手掌中,其身形立时碎散成一团肉泥,这是剑光透体之后,残留的剑气所致。

    剑气遍布他全身,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将他从内到外撕裂,是以唐宁摄取储物袋时,灵力触碰到他,受到外力作用,便立刻碎散成一滩肉泥。

    唐宁将储物袋收下,遁光腾起,朝东南方而去。

    ………………………………

    紫青山,巍峨洞府前,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浓眉大眼汉子身形,正是范云,他一挥手,符箓没入内里。

    此刻的他模样仓惶,焦急惊惧等神色尽写在脸上。

    他无法不忧虑,不焦躁。

    自铁画骨与唐宁初一交手后他便赶忙离开了那座荒山,一路全速遁行,行了足足一个日夜才到达宗门。

    这一路行来,他越发的焦虑,急躁,盖因时间拖得越长,说明事情越不妙。

    如若师傅铁画骨得胜,他大概率会返回宗门,以其金丹修士遁速,早该追上了自己,但是行了整整一日,都没见其身影,范云不敢再往下想,心中仍保存着一线希望,或许事情另有变故,亦或两人相斗两败俱伤,在某处养伤。

    不多时,浓雾翻腾间,一人自内走出,稽首道:“范师弟,掌教请你入内。”

    两人入了里间,范云脚步匆忙,到了一屋室前,没有敲门便径直而入。

    内里,蒲团上盘坐着一名两鬓斑白,身形魁梧的男子,正是血骨门掌教荀文行,前掌教候正平坐化后,他便接任了掌教之职。

    “弟子冒昧叨扰,有要事禀告掌教。”范云神态慌忙,上前躬身行礼道。

    “什么事?”荀文行见他这幅模样,心下也有些诧异。

    “家师正与乾易宗修士交战,弟子恳请掌教派人赴援。以解家师之危急。”

    荀文行微惊道:“怎么回事?”

    范云遂将整件事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简略复述了一遍。

    荀文行听罢眉头紧皱,心下盘算,铁画骨这么久未归,多半可能已经遇害了,乾易宗和血骨门虽有些恩怨,但也不至于费如此心力,冒这么大风险来伏击一名长老。

    他担心此事可能是玄门针对血骨门的一次重大行动。

    或许此是乾易宗、青阳宗、水云宗的联合行动,真正用意其实是以铁画骨为诱饵,将血骨门高层引出紫青山一网打尽。

    若是如此的话,自己若赶去援救则是正中下怀。

    “弟子恳请掌教援救家师。”范云见他面露沉思,久久不语,心下大急,开口说道。

    荀文行道:“铁师弟是本宗擎天一柱,他今危急,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意气用事,你有没有想过此事可能是玄门设的一个圈套,目的是为了将我们全部引出紫青山一网打尽?”

    “这……”范云一时无言以对。

    “此事关系体大,需谋定而动,我们还是先确定一下铁师弟如今状态再决定下一步方案,来人。”荀文行喊道。

    话音方落,外间一男子推门而入,行礼道:“掌教有何吩咐。”

    “你立刻去储物阁查看铁师弟命魂石。”

    “是。”男子领命而去。

    范云在一旁心急如焚,忍不住问道:“弟子敢问掌教,若是家师不幸遇害,该如何处理?”

    “若是荀师弟已然遇害,我看就没必要再大举出动了,对方必然早已离开了吴国,接下来就是彻查此事,如若铁师弟仍存,本宗自然会全力救援,但也要讲究谋略,以免着了玄门的诡计。”

    范云不再多言,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那领命而去的弟子复返回来道:“禀掌教,弟子已查看过了,铁师叔命魂石已熄。”

    一听此言,范云霎时间脸色苍白。

    荀文行沉吟了一会儿道:“你立刻召集众师弟往大殿议事,另外派两个人去涟源郡城东百里外荒山查探一下线索,注意要小心,别着了玄门的圈套。”

    “是。”男子应声而出。

    “范云,你马上将此事的知情人控制起来,这里间必有玄门的细作,特别是那个张惠庸。”

    “明白,弟子告辞了。”范云失魂落魄应道。

    ………………………………

    唐宁一路遁行,约莫有一个时辰,来到一山峰顶,早有一人再此等候,眼见他遁光落下,赶忙行礼:“拜见前辈。”

    此人正是张惠庸,唐宁早与他商议过,一旦见到铁画骨出了紫青山,便来此会合,若入夜之前两人没有如期相会,说明事情出现了变故。

    “铁画骨已被我手刃,我既大仇得报,也该实现当初承诺,让你手刃仇敌,走吧!徐子明已被我生擒,就等着你呢!”唐宁说罢,手中一挥,灵力携裹着他腾空而起,行不到一刻钟,来到一山林间。

    “你去吧!徐子明就在里间,他周身已被我下了禁制。”唐宁指着前方被蔓藤遮掩的洞穴说道。

    张惠庸没有言语,一步一步朝着洞**而去,不多时,耳听得内里几句话语传来,伴随着一声怒吼,声音戛然而止。

    张惠庸自内走出,行至唐宁跟前下拜道:“晚辈得报大仇,全凭前辈之力,此恩情无以为报,前辈若不弃,今后愿跟随前辈执鞭坠镫,效犬马之劳,虽九死不悔。”

    唐宁手一摆,灵力将其身体托起:“不必多礼,你我是合作,谈不上什么恩不恩情的,我确实帮你报了大仇,但若无你相助,我也不能手刃仇敌。血骨门我想不会轻易放过你,新港虽大,但你修为既低,又无权无势,想来难以逃脱他们追捕,照之前说好的吗,今后就去乾易宗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职务。”

    “多谢前辈。”

第六百一十一章 乾易宗的火种

    紫青山,血骨门议事殿内,几名金丹长老聚于一堂,不多时,外间两道身影自外而入,荀文行径至主位入座,开口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师弟,乃是有一件紧急之事与大家商议,这位是铁师弟徒儿范云,先由他说说事情始末。”

    范云矗立殿下,又将此事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

    荀文行道:“方才我查看过储物阁的命魂石,确定铁师弟已遇害。”

    此人一出,下方几人神色各异,皆眉头微皱。

    荀文行继续道:“可以断定,本宗弟子张惠庸乃是玄门打入的细作,现已叛逃,我已令人全力搜捕,其余几名知情人亦在审讯之中。”

    “诸位师弟,此事值得警惕啊!区区一名炼气弟子,比蝼蚁强不了多少,只因是玄门派遣的细作,因势利导之下,就折损了本宗一位金丹长老,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下方一两鬓斑白男子问道:“能够确定是乾易宗修士所为吗?”

    范云答道:“弟子亲眼所见,确是乾易宗唐宁无疑,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改容换面,被师傅一眼识破后,就撕扯掉了身上伪装。”

    男子皱眉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范云答道:“弟子所见只有他一人,并无其他人出现,师傅与他交手后,弟子便赶忙回来求援。”

    男子沉吟不语,其身旁一须发皆白老者道:“铁师兄之能,我素知之,想当年他就是本宗出类拔萃的弟子,其功法之玄妙在本宗几乎无人出其右。顺利突破金丹后,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浸,凭他区区唐宁,一个晋至金丹不到三十年的毛头小子就能杀害铁师兄?”

    “铁师兄纵然不敌,要走想来不难,莫非此子有这么大本事?凭他一人就能杀害铁师兄?我不相信,掌门,此事恐怕另有玄机。”

    “他唐宁能有这么大胆子?孤身一人不远万里,来到本宗辖地刺杀本宗金丹修士?纵然其胆大过人,但他这么做目的为何呢?”

    “本宗和乾易宗虽然交过几次手,但也犯不着冒如此大险,只为刺杀一金丹修士,此事太不合常理,我觉得肯定别有图谋。”

    荀文行道:“袁师弟此言,与我不谋而合,我也觉得此事恐怕另有玄机,是以请诸位师弟来相商。我怀疑铁师弟或许只是一个诱饵,他们真正目的是想将本宗高阶修士引出紫青山,一网打尽。”

    几人听他此言,皆露出沉思之色。

    “掌教的意思是,这是玄门针对本宗的一次大行动?”

    荀文行道:“至少现在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玄门若举三宗之力大举攻来,我们必提前得知消息。他们很可能是密派几名高阶修士,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以铁师弟为饵,伏击我们。”

    “我已派出人手调查此事,吩咐他们尽量不要暴露,具体事宜交代当地的修行家族去做。”

    “另外针对潜伏本宗的细作,我觉得有必要进行清洗了,不然这样的事情以后可能还会发生,我决议效法幽魅宗,组建一个侦查小队,选一些忠诚干练,靠得住的弟子,专门查找本宗细作。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几人皆没什么异议,点头道好。

    ………………………………………

    乾易宗,罗清水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人身形,正是从吴国回归宗门的唐宁。

    他一挥手,符箓递入里间,不多时,浓雾翻腾,杨敞自内而出,躬身行礼道:“唐师叔,师傅请您入内。”

    唐宁来到罗清水主室,两人相对而坐,罗清水道:“看到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之前还担心你出什么意外,事情办的怎么样?”

    “侥幸功成,铁画骨已被我手刃。”唐宁左手一翻,将幻影面纱和无影披风奉还。

    罗清水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接过其手上物件,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

    唐宁道:“还有一事向您禀告,之前潜伏范云身边的张惠庸,随着铁画骨的身死肯定已经暴露,继续留在血骨门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我擅自做主,将他带回了宗门,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你自己安排吧!”

    “好,那我先告辞了。”

    罗清水点了点头,唐宁起身离去。

    眼望着其渐行渐远,罗清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杨敞推门而入,开口道:“师傅,唐宁走了。”

    “将此物拿回武库去吧!”罗清水将手中面纱及披风交给他道。

    “是。”杨敞接过其手中之物正要离去,罗清水突然问道:“你觉得唐宁这个人怎么样?”

    杨敞微微一愣:“师傅此话何意?”

    “我就随便问问,到今日我才发现,或许我之前一直小瞧了他。”

    杨敞不解问道:“师傅何出此言?”

    “你知晓他从宗门拿去此物所为何事吗?”

    “徒儿不知。”

    罗清水道:“其实是为了潜伏到吴国境内,刺杀血骨门金丹长老铁画骨。”

    杨敞听闻此言,大惊道:“什么?他独自去刺杀血骨门长老,为何?”

    “据他说,这铁画骨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乃是屠杀他全家的元凶,必报不可,其实我也是不赞同他如此冒进,奈何他心志坚定,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他单枪匹马独自一人就刺杀了血骨门金丹长老?”杨敞不可置信道,在新港,金丹修士屈指可数,能够达到这一境界,哪个不是天赋异禀或有大机缘,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没有易与之辈,谁都不是吃干饭的。

    唐宁竟然能单枪匹马在血骨门腹地刺杀对方宗派的金丹修士,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罗清水道:“我原也以为他会以失败告终,铁画骨虽然是金丹初期,但毕竟修行数百年,他一个晋升金丹不到几十年的修士,纵使一对一,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是在人家地盘上,对方纵然不敌,要走想来也很难拦得住。”

    “是以当初我力劝他不必冒此大险,看来是小看了他,我想日后本宗要是交到他手里的话,也比较放心了。”

    杨敞道:“师傅的意思,希望他接任掌教之位?”

    罗清水反问道:“你觉得呢!怎么样?”

    杨敞思索了好一会儿道:“似乎宗门内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他现在已是宣德殿殿主,如若修为能再进一步,有师傅的支持,想必是有很希望的。”

    罗清水道:“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师傅的意思是?”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牧北的形势非常严峻,我听说玄门随时可能要撤离,到时牧北的联盟大军南下,清海上的玄门又怎么抵抗的了这般庞然大物,本宗又该何去何从?”

    杨敞听闻此言面色微惊:“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那太玄宗就不管不问吗?”

    罗清水摇了摇头,眼神透着迷惘:“要是能阻止的了,又怎么还会撤离呢?我已垂垂老矣!寿元无多,是该找一个人带领宗门,纵使将来应对危急局面,也能保留下乾易宗的火种来。”

    ……………………………

    明月当空,繁星似锦,吴国东南部,荒僻的山林间,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现出两名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男子身形。

    两人遁光落下后,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眼,向前方山洞中走去。

    洞内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其中一名男子在石壁上一按,地面朝两侧移开,现出一条青石通道。

    两人径入内里,行了约莫几十丈,一面玄黑石墙挡住了去路,石墙下盘坐着一名戴着猴形面具的男子。

    两人手一翻,将斗笠拿掉,现出本来面貌,但见一人方面口阔,另一人扎髯满腮,此两人正是彭贤与贺源。

    贺源拿出一金色圆形令牌交到其手里。

    男子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推开石门,大步入内,里间一张圆形石桌上,端坐着八九名身着黑袍的男女。

    “彭兄,请坐。”贺源开口道。

    彭贤依言入座,目光从众人面庞上一一扫过,几人皆向他点头示意。

    “这位我就不多做介绍了,诸位道友都了解他的情况,彭道友作为新人第一次参加我们组织的议事,代表其正式加入我们组织行列,今后大家同舟共济,并肩作战。”贺源说道。

    “彭兄,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位是丁宣礼道友,对外身份是幽魅宗弟子。”

    “这位是马寿贤道友,对外身份是散修。”

    “这位是卢虚道友,对外身份是齐国卢家子弟。”

    “这位是司马朝道友,我就不说了,你们本就相识。”

    “这位是张千道友,对外身份是乾易宗弟子。”

    “这位是史焕道友,对外身份是宝兴商会人员。”

    “这位是于飞熊道友,对外身份是水云宗弟子,当日相助你的那位神秘修士就是他。”

    “这位是孔衍道友,对外身份是新月门弟子。”

    彭贤一一点头示意,心下微惊,他是第一次参与组织议事,之前一直都是与贺源单线联系,没想到这个籍籍无名的组织居然卧虎藏龙,在座的修为没有一个弱于他,大多都是筑基后期修士。

    且这区区八九个人,几乎涵盖了新港上所有势力,形成了一个笼络各方情报的关系网。

    “于道友,多谢当日相救之恩。”彭贤开口道。

    “区区小事,不必言谢,彭道友,我们终于在此会面了,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

第六百一十二章 血咒

    贺源开口道:“大家都不用客气了,现在形势对于我们来说,仍然不容乐观,还需诸位道友齐心协力。近日血骨门发生了一件大事,血骨门金丹长老铁画骨被人刺杀,我打听到是乾易宗唐宁所为。”

    此言一出,在座各人都有些惊讶。

    贺源继续道:“目今血骨门正全力彻查此事,听闻整个事件中,有乾易宗的细作参与,乃是铁画骨徒儿范云的下属,名叫张惠庸,今已叛逃。”

    “为此事血骨门专门组建了一只督察小队,由荀文正徒儿担任队长职务,专门负责查处血骨门内的细作。张道友,你可知晓乾易宗此次行动目的为何?”

    张千摇头道:“我从未听说此事,想来是乾易宗高层的秘密行动。”

    于飞熊道:“唐宁此人,我早年与他有过一段时间接触,以我观之,此人并非冷漠无情之辈,日后或许可以尝试将他拉拢过来。”

    张千道:“我反对,他在元易殿任管事时,我与他有过好几次的接触,观他的行事风格,此人非言语可说服。更不用说让他放弃今日之地位和我们共谋大举,他绝非我们志同道合之人。”

    贺源道:“此事暂且不议,张道友,唐宁究竟为何原因刺杀铁画骨,你回去尽量打听一下,但小心不要引起他们怀疑。现在血骨门高层有一种推测,怀疑此可能玄门的一项秘密联合行动。是针对血骨门高层,想将他们诱出紫青山一网打尽的计划。”

    张千点头道好。

    “于道友,你和南宫绯月接触的怎么样?有没有策反的可能?”孔衍开口问道。

    于飞熊道:“这段时间我旁敲侧击试探过她的态度,她似乎并不以为意,我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司马朝道:“齐国散修薛林,最近我和他接触过几次,他对于目今的形势不满已久,对玄门魔宗和商会亦心存怨念,他在阵法一道上颇有造诣,其人虽算不上嫉恶如仇,然从未与其他势力同流合污,且他的人际关系网比较干净,我觉得可以邀请他加入我们。”

    于飞熊道:“此人我亦识之,早年曾与他会过一面,我同意。”

    “那就先接触试试看吧!”史焕说道。

    “我没有意见。”

    “我同意。”

    众人一一表态。

    “那么此事交给我负责吧!请于道友,史道友,孔道友协作,先观察一段时日再决定要不要正式邀请他加入我们。”司马朝道。

    其话音方落,石壁轰隆一声大响,朝两侧移开分开,外间走入一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金色面罩的男子,几人见他到来纷纷起身。

    男子走至圆桌入座,除下脸上金色面罩道:“各位道友无需多礼,请坐。”

    几人依言入座,男子开口道:“此次将大家召集,有一重要消息要宣布,根据可靠的情报,清海将迎来巨变,各港岛上的势力将被彻底打破,这是我们的好机会,上面指示我们要趁此良机壮大发展队伍。”

    “诸位,新的世界将要来临了,这是千万年难遇的时机,我们将要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玄门,魔宗,妖族都不再以意识形态相互敌视征伐。所有人共同分享世间的一切。我将与诸君共勉,竭心尽力,迎接它的到来。”

    “愿效犬马之劳。”几人相继答道。

    “未知清岛会迎来什么巨变?”贺源开口问道。

    “玄门已经决定放弃牧北草原,将集中优势兵力以清海为屏障和牧北的妖族魔宗决一死战,届时清海之上将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妖族和魔宗拿下牧北后,势必南下,进逼青州,清海百岛上原先的势力格局将会被打破。”

    “有可靠的消息,太玄宗已经在集结兵力,现在青州的大玄门都在紧张筹备。”

    “为保存战力,方便调度指挥,清港的所有玄门可能将进行重新整合,也就是说,清海百岛上的这些玄门要撤离各自岛屿,受太玄宗的统一调度。”

    “上面指示我们,要留下人手继续潜伏,发展本地的势力。”

    几人听闻此言皆沉默不语。”

    “我会跟着新港的大部队离开,到新的地方发展根基,上面会分派新的总管处理新港的事宜,在此只留下散修和潜伏魔宗的道友,玄门的道友跟着各自门派走,这个命令你们回去各自下发。”

    “明白。”几人应道。

    “在撤离之前,上面交代了一项重要任务,这是上级组织首次对我们派发任务,算是我们新港组织的第一战,诸位务必齐心协力完成此事。”

    “是。”众人心下一凛应道。

    ………………………………

    唐宁回到洞府,盘坐在地,手中一翻,拿出两个储物袋。

    正是从徐子明和铁画骨身上夺来之物,他神识入内一看,但见内里物品摆放整齐,五颜六色,藏货颇丰。

    徐子明储物袋共有三件灵器,其中一件极品灵器,两件上品灵器,另有灵石四万,丹药三瓶,上品灵符两张,二阶卷轴一张,另外矿石,木料,各类金属修行材料不计其数。

    除了这些外,储物袋盛放放着两本玄色薄册,唐宁拿出来一看,乃是两本功法神通,一名逐日乾玄功,乃真阳元火修行之法,此功法共有四层,修至大成,可蜕变真阳之体,对于鬼魅邪物有极大克制之效。

    唐宁将此册仍回了储物袋中,这个功法他肯定是学不了,他自己所修的神游一转决和修罗之体尚且还处在二阶水准,哪还有时间去修行其他功法。

    另一本玄色薄册乃是记载了一门名叫血咒的神通,是一种以鲜血为祭祀,召唤血色符咒的术法。

    唐宁想起与徐子明相斗之时,那血光大绽的巨剑,莫非就是此法功效?难怪能破开自己修罗之体的坚韧肉身,原来是这血咒的效果。

    徐子明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这两本功法书册,想必应该不是铁画骨传授的功法,盖因与铁画骨相斗之时,没见他使用这血咒。

    唐宁仔细翻阅了此册数遍,逐字逐句琢磨推理,思索了一会儿,将它放在脚下。

    他神识钻入另一只储物袋中,铁画骨的储物袋藏物就更加丰富,灵石有十余万,灵器有四件,皆是上品灵器,还有灵符数张,二阶阵法一套,各种修行材料数不胜数,这其中价值最高的自然是那件碧绿葫芦。

    他将葫芦取出,握在手中,细细观赏了一会儿,这葫芦光滑如玉,散发着淡淡幽光,底部刻着碧宝葫三个小字,而在碧宝葫左下方,又刻着王长林三个小字。

    显然此物是一个名叫王长林修士所炼制。

    唐宁神识游入葫芦内部空间,内里极为广袤,整个空间约莫有四五百丈大小,左边漂浮着百余幽绿气泡,右边则是一个巨大的幽绿屏障,中央有一座幽绿气体铸成的高台,铁画骨的残念正矗立其上。

    他神识直冲过去,铁画骨身形轰然碎散。

    唐宁在里间游荡了好一会儿,留下一屡神念后退出了碧宝葫内部空间。

    他将两个储物袋中物品整理了一下,将丹药,灵石,灵器,卷轴之类存入自己储物袋中,其余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修行材料则收入另一个储物袋。

    随后他拿起脚底下那本玄色薄册,翻至其中一页,但见那页纸面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法阵。

    唐宁左手在右掌间一划,以血作笔,以自己盘坐之地为中心,在屋室画了一个方圆两丈大小的法阵,从上俯瞰而下,那法阵整体分明就是一张诡异的笑脸,看上去让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唐宁画好大阵之后,盘坐回原地,将书册翻至下一页,那书页画了数种印式,他按照书页中的印式依瓢画葫,左手结子丑寅卯印,右手结甲乙丙丁印,随着结印完成。

    那法阵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将整件屋室照的透亮,大阵中央,离他不到三寸之地,一个淡淡的虚影从血色大阵之中浮现。

    唐宁双手又结了一个印式,喷出一口精血洒落在那虚影之上。

    血液喷吐在虚影之上,没有穿过其身形,而是直接融入他体内,那虚影吸收了精血后,双目间似乎闪过一丝光亮。

    只见其张口一吸,地面上法阵的鲜血顿时如龙吸水一般,纷纷朝其腹内涌去,只眨眼之间,地面鲜血所画之法阵消散无影无踪。

    虚影缓缓伸出右臂,唐宁亦伸出左臂,与其右臂相对,右掌和左掌相交,如同击掌为誓一般。

    两人手掌相对的瞬间,虚影眼中似有精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唐宁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左掌间传来,顺着手臂融入到他体内。

    虚影霎时消失,烟消云散,连同底下大阵一丝,好似这一切只是幻象,从未存在过一般。

    按照书册中所记,这应该就算是完成了契约,今后只要如期刻画大阵,每半年以精血喂养一次,存够了十年之量就可以召唤虚影,使用血咒。

第六百一十三章 传授

    唐宁眉头微皱,方才他的确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通过两人手掌,钻入了体内,可神识查探之下又毫无异样。

    这让他心头隐隐一种产生不好的预感,有些后悔不该这般草率的与之结下契约,这法阵如此诡异,其召唤的虚影颇像妖邪鬼魅一类,万一缠上自己,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他正思索之间,屋外敲门声响起。

    唐宁收起储物袋,开口道:“进来。”

    沐天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道:“师叔祖,都安排好了,清玄殿那边规章已经走完,张惠庸师弟明天就可以到镇府部任职。”

    “嗯。”唐宁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沐平波来,于是问道:“对了,你父亲最近情况怎么样?”

    沐天成神色一黯:“这几个月来他身体每况日下,宗门已免去了他丹药科管事职务,前几日甚至都控制不住体内灵力,致使灵力外泄。”

    唐宁听闻此言,微微叹了口气:“你回去照看你父亲吧!不用在这里呆着了,晚上我也去瞧瞧他。”

    “是。”沐天成应道,手中一翻,将阵盘双手递交给他后转身出了屋室。

    唐宁闭上双目,歇息养神,同铁画骨一番大战后他神识灵力皆耗损不小,又马不停蹄赶回宗门,方才与血灵签订契约时更损了些许精血,此刻忙活完琐碎事务,一闲下来,便感觉心神惧疲。

    过了一会儿,阵盘突然一阵晃动,他睁开双目,朝阵盘一点,阵盘上一副画面缓缓浮现,但见一名明眸皓齿,亭亭玉立女子自外间小步而来,正是顾元雅。

    也只有她会这般贸然草莽出入洞府,若其他人,必然要先递送一张传音符。

    果不多时,屋外脚步声响起,石门咯吱转开,顾元雅自外而入,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唐宁身旁,满面笑容道:“师傅,您回来了,您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我好几次来找您都没见到。”

    “你找为师干什么?”

    “师傅,我不想在督察部呆了,您派我去前线大营好不?”

    “去前线大营干什么?那里多危险,万一遇上与魔宗交战,以你的修为难以自保,还是留在宗门内好好修行。”

    顾元雅道:“我就是要与魔宗交战,这些年我一直留在宗门内,没有机会得到勋功,凭我薪俸连每月丹药之费都消耗不起。”

    唐宁笑了笑:“你是想和为师讨要灵石吧!缺灵石就直说,你怎么也学的这弯弯绕的。”

    “哎呀!师傅,不是。”顾元雅嘟囔道:“这不一样的,我要靠自己本领赚取功勋,增加薪俸。”

    “哪不一样,不都是灵石,天下通用,有什么区别?”

    “师傅,您怎么不明白呢!就是不一样嘛!”顾元雅围着他转了一圈,回到原来位置上开口道:“我最近将乾易宗人物传志看了一遍,才知道原来您在宗门立了这么多勋功。”“

    第一个发现古之遗迹,并告知宗门,又在小比之时力压群雄,加入情报科后,更是勋功卓著,潜伏秦川,铲除与魔宗勾结窦家。”

    “在多次与魔宗的较量中杀敌斩将,功排第一,诛杀不下十名魔宗筑基修士,一度高悬魔宗悬赏榜榜首。”

    “你立下这么多功勋,可我作为您的徒儿,自加入宗门以来,寸功未立,不是太给您丢人了吗!别人当面不说,背后肯定议论着呢!说我是不学无术,全靠您庇护。”

    “说不定还会连带上您,说您教导的徒儿百无一用。”

    “所以我要去前线大营立下勋功,也给您争脸呢!”

    唐宁未想她突发奇想,欲往前线大营竟是为了此事,乾易宗有一本专门记载弟子的人物转记,以他如今的修为,又贵为宣德殿殿主,肯定会被书册记录在内,包括他以往有记可查,记录在卷宗档案的事例都会在传记内附录。

    他自初遇顾元雅时,就已是情报科执事了,这些都是早年的往事,是以顾元雅一无所知,没想到她去翻看了人物传记。

    “这些虚名有什么好争的呢!亏你修行了这么多年,连这些虚名都看不透,实话告诉你吧!为师当年为这虚名可是担了不少的心,生怕魔宗会因此盯上我。”唐宁摇头道。

    顾元雅几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名师徒,情如父女,他当然不放心让其孤身一人前往大营,担这么大风险。

    “修行界向来是成败论英雄,只要修为高,就会得到别人尊重,才不会管你是通过什么法子修行的。无论你立过什么勋功,若是修为不够,还是没人看的上眼。反之,修为足够,其他人自会高看一眼。”

    “你要真想去啊!等你修为更高一筹的时候,有了足够自保的实力再说,凭你筑基初期修为,去了那,能立什么勋功?万一与魔宗爆发冲突,和筑基中期,后期修士对上阵,纵有三头六臂,也不是敌手。”

    “你只知为师在宗门立下不少功勋,但这些功勋大多都是为师修至筑基后期,有了足够实力前提下才立下的。”

    顾元雅道:“师傅,您怎么长他人志气啊!我学的都是您传授的功法,六道轮回中修罗之体我已修至第二层了,还有乾坤颠倒五行一体大法也已功成,难道还对付不了魔宗的乌合之众吗?”

    “咱们部科的罗云师兄,也是筑基初期修为,我感觉他实力远不如我,可在前线也立了些许勋功,斩杀过一名筑基初期魔宗修士,还完成过好几件宗门交代任务。现在勋功积累已达到了五百点,每月领一千二百灵石薪俸。”

    唐宁摇头道:“你从未与魔宗修士交过手,故无知无畏,魔宗内部修士实力参差不齐,有的人实力弱,有的人实力强,这是正常的,任何一个宗派都是如此。”

    “难道你以为学了六道轮回中两项神通术法就能傲视同阶了吗?别想得太简单了,莫说是你,就是当年为师筑基后期之境时,在轩跃山与魔宗大战,还险些命丧魔宗贼子之手。”

    “你还是呆在宗门安心修炼,真想立功建勋也不再这一时,魔宗一时三刻间也不至于覆灭,有的是机会。”

    顾元雅有些闷闷不乐,低头应了一声,转身欲走。

    “等等。”唐宁手中一翻,拿出储物袋,从里间摄取了两三百颗中品灵石,和一本薄册递给她:“这是为师早年诛杀魔宗贼子时,得到的一项秘法神通,名为惊神攻魂术,是神识攻击之法门,关键时刻或有奇效,你好生修行,将来对敌之时,也多了一份手段。”

    顾元雅接过书册:“师傅,我灵石还够用呢!您先收回去吧!”

    “你拿着吧!留着以后用。此神识攻击之法十分凶险,切记不可对修为高于你的对手使用,否则会造成反噬,使自己神识陷入混乱之中。你拿回去谨慎修行,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为师。”

    顾元雅翻看了一遍开口问道:“师傅,您有没有受过此法的反噬效果啊?”

    唐宁道:“有过一次,那时节我外出新港却和宗门大部队失去联系,回新港途中,遇上几个朋友,一齐探访秘地寻宝,结果受到一鬼物攻击,我当时使用此术,结果遭受反噬,长时间陷入呆滞。”

    “若非有人救援,早已身首异处,是以你千万小心,谨慎使用此法。待你学成此术后,为师再传你神游一转诀。”

    “神游一转诀?那是什么功法?为什么要学完了惊神术后,再习此法?”顾元雅好奇问道。

    唐宁道:“神游一转诀是乾易宗开山祖师从太玄宗带出的一本功法,目前只有前三层法诀,是一门扩张识海,增强神识的法门,与惊神攻魂术相辅相成。”

    “此功法修行起来十分凶险,随时有可能陷入神识混乱,是以当年没有传授给你。不过你既习惊神功魂术,若不习增强神识的法门,此术也就是鸡肋而已,说不定反而害了你。”

    “这样吧!等你学此功法的时候,搬到为师洞府来,为师给你护法,若遇危急,也能及时救护。”

    顾元雅道:“师傅啊!您还有什么功法,也一并传给我吧!万一到时候我和人对敌落荒而逃,还不是丢您的脸。”

    “没有了,就这些,功法得一步步修炼,俗话说得好,别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若不是看你想着建功立勋,且修罗之体已修至二成,原是不想让你修行这么危险的法门。”

    顾元雅嘟囔道:“师傅说谎,您明明还有一项了不得的神通,那人物传记都有记载呢!你修有大五行转生术,自身拥有非常强大的自愈力,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快速愈合。师傅,你把这法门传授给我行不?”

    唐宁摇头道:“这功法你学不了。”

第六百十四章 往事过眼云烟

    “为什么啊?”顾元雅不解问道。

    “这是一个秘密,和你说了也无用,你就不要打听了。你既知晓为师习有大五行转生术,应该知晓此术先前有十余名弟子习过,无一人成功,有的甚至走火入魔身死,如若神游一转诀算是十分危险的话,那修行此术几乎有死无生。”

    顾元雅果然没再多问,话题一转道:“师傅,你这次外出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去杀一个仇人。”唐宁没有隐瞒,将此事前后因果说了一遍。

    顾元雅听罢大惊道:“师傅你去刺杀了血骨门金丹长老?您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唐宁微笑道:“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和我一起去刺杀他?此事为严格保密,只有我和掌教二人知晓。”

    顾元雅低声嘟囔道:“您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刚才还说我修为不够,去前线大营不安全。您去刺杀那铁画骨总比我在大营中危险多了吧!您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前线大营。”

    “那能一样吗?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大仇,不得不报,你和那幽魅宗修士有仇吗?非得冒险去和他们拼命。”

    顾元雅嘻嘻笑道:“师傅,您这立场可不对,您还宗门宣德殿殿主呢!思想觉悟还不如我这个督察部小兵,我都知道幽魅宗侵占本宗辖地,杀害本宗弟子,和本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就没有仇怨了?”

    唐宁笑了笑:“伶牙俐齿,为师说不过你,你可知晓为师为何冒此大险这么着急动手吗?”

    “您担心他寿元将近,您再没机会报仇了?”

    “他少说也还二三十年寿命。”

    “那是为什么?”

    “咱们清海可能要换一片天地了。”唐宁微微叹道。

    顾元雅疑惑道:“师傅,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牧北草原的战争持续了这么多年,玄门一直处于劣势,近来有消息说,玄门可能要从牧北撤离,到时牧北联盟军南下进逼青州,清海诸岛的局势还能保存如今格局吗?是以我必须加快动作,赶在玄门撤离,牧北联军压境之前报此大仇。”

    “牧北玄门要败退了?您这消息是从哪听来的,可信吗?”顾元雅惊问道。

    “除了咱们新港,外面那些大港岛几乎都已经传遍了,现在是人心惶惶,你难道没有发觉,这些年来,咱们和幽魅宗之间几乎没有爆发过战斗,那是因为双方都在观望牧北的形势。最近又有消息说,老港的璨华宗在悄悄转移宗门资产,事情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万一牧北盟军真的南下进逼青州,那清海上玄门该何去何从?”

    唐宁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好的结果是太玄门统一指挥调度,依旧保持清海各玄门的建制,依附在他们之下,等击退魔宗之后,再回来重建宗门。”

    “最坏的结果自然是太玄门和青州那些大玄门对我们不管不顾,但这种可能性很低,俗话说,蚊子再小也是肉。”

    “清海上玄门虽然都是小门小派,但好歹也属于玄门组织,建制完整,组织起来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在外面传,影响人心稳定。”

    两人聊了一阵,顾元雅离开了屋室。

    ………………………………………

    入夜,轩元峰洞府前,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面目清秀男子身形,正是唐宁,他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腾之间,一道遁光闪出,一须发花白,老态龙钟老者躬身行礼:“唐师叔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平波,咱们就别那么客气了,什么师不师叔的,你叫的别扭,我听的也别扭。修行界这个辈分说不清,讲不明,此地既无外人,还是像以前那般称呼吧!”唐宁说道,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里间,来到其主室,相对而坐。

    沐天成自外端来酒水茶果,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唐宁望着面前这个满面褶皱,老态毕露,暮气沉沉的老人,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两人一起在洛云山脉捕蛇寻蝎充饥,畅谈场景一一浮现历历在目,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沐平波拿起玉瓶给两人斟了杯酒道:“唐殿主,多谢厚意,还能来看望我这个将死之人,怀旧者必有大德,这一杯酒我敬您。”

    两人一饮而尽,唐宁道:“平波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沐平波道:“不瞒您说,这些日子我时常回忆起以往的事,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当初咱们第一次会面之时,我记得是道丁六三五年吧!我得到消息,知晓一块渡缘令牌下落,于是带领了家父旧部秘密去取,没想到和你们遇上,当时你一出手就给我惊了一惊。”

    唐宁想起那时场景笑了笑:“那个时候可真是年少轻狂啊!转眼间你都这幅老态了。”

    “是啊!垂垂老矣!双脚都入土的人了,哪能不显老呢!倒是您,依旧风华正茂。”

    “我也不过是侥幸在修行上多走了一两步而已。”

    “可这一两步是多少人毕生可望不可及的啊!”沐平波道,唐宁没有接话,屋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两人都不知该从何谈起,两人虽是故识,然而要说关系多亲密,那是没有的。

    自入宗门以来,唐宁除了在药草科时那几年和沐平波有过接触,之后这么多年,遇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两人既不属于君子之交,也不是狐朋狗友的范畴,既不交心,更不交命,有点类似于渐行渐远的儿时同伴。

    好一会儿,还是沐平波打破沉默开口道:“您还能记得我这个旧人,来探望我,我是真没想到,天成这孩子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逗着玩儿呢!说实话,自打修行以来,入了宗门,修为越高,本领越高,活的越久,这人情意识反倒越发淡薄了。”

    “以您如今身份,还亲自到我这寒舍来看望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其实我早想去您府上拜会,但又怕叨扰您修行。”

    沐平波说到这里,手中一翻,拿出几个储物袋来:“我这辈子碌碌无为,虚耗一生。只剩下这些身外之物,是我多年积蓄,现在全部交给您了,望您今后能稍关照天成这孩子一点,一切就拜托您了。”

    唐宁知晓他这是托孤之意:“这些东西还是留给天成吧!这孩子我看为人做事都挺有分寸的,资质也不错,将来或许能成大器,你放心,他现在既然跟着我,将来需要的时候我肯定会帮衬一二。”

    沐平波道:“他修为低微,又无叔伯兄弟照看,俗话说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入不了您法眼,但说不定会招致小人惦记,这不反为他祸害吗?还是请求您替他保管着,能够放心。”

    “既是这样的话,那好吧!天成。”唐宁喊了一声。

    话音方落,沐天成推门而入,看了两人一眼,躬身行礼道:“师叔祖有何吩咐?”

    “这几个储物袋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担心别人惦记,让我暂为保管。你拿到我府中的储物室去,单独放在柜子里,日后有需要就直接从里面拿。”

    “是。”沐天成应道,拿着储物袋转身离去。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唐宁道:“平波,我先告辞了,你多保重。”

    “我送送您。”沐平波起身一直将他送至洞府前。

    唐宁化作遁光腾空而起,眨眼间便离开了这座山峰,他此次来探望沐平波,完全是出于旧情,

    本想两人同老朋友一般,说说话,谈谈心,推心置腹聊一聊。

    可效果确实不怎么样,沐平波显然十分拘谨,或者说忌讳,姿态放的很低,言语之间多是阿谀之词。

    是啊!人怎么可能回到从前呢!

    随着两人能力、见识、地位的增长,还想像从前在落云山脉时那般毫无顾忌的畅聊,岂不是太过荒谬。

    这么想来,倒是自己有些惺惺作态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神秘的青阳宗细作

    紫青山,巍峨雄阔的洞府内,荀文行与一两鬓斑白男子相对而坐,商谈着机密事宜。

    “这么说,是我们推断有误,唐宁设计伏杀铁师弟,背后不是玄门针对本宗的阴谋。而是其个人行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冒这么大风险专门对付铁师弟。”荀文行听完男子话语后眉头微皱道。

    男子道:“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我们暂还不知晓,但可以排除是玄门的阴谋。”

    “根据我们的调查,在铁师弟遇害的这段时间内,无论是乾易宗、青阳宗、水云宗,所有金丹修士都在本门和大营,并未外出,因此不存在玄门以铁师弟为诱饵,设伏的可能性。”

    “我们怀疑唐宁不远万里,甘冒奇险伏杀铁师弟,或许是出于个人恩怨。”

    “个人恩怨,他们能有什么恩怨?”荀文行沉吟道:“唐宁竟然能独自一人就杀害了铁师弟,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铁师弟暗藏于身的玄灵血剑我当年可是见识过的,威能巨大,以其晋升金丹不过二十年的修为,能够击败铁师弟?吴师弟,你们确定没有搞错?”

    男子道:“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另外,本宗细作张惠庸已证实逃回了乾易宗。”

    荀文行沉吟道:“此事不能就这么草率放下,还是要尽力查,首先查查铁师弟到底和唐宁有什么私人恩怨,另外其他几名参与此事的知情人也要重审,说不定这张惠庸只是障眼法,真正细作还在潜伏,这事乾易宗以前不是没干过。”

    “好。”男子应道。

    荀文行还待再说,屋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开口道。

    石门咯吱转开,外间一面色白净男子推门而入,看了眼吴姓男子,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直说无妨,吴师弟又不是外人,不需要这般谨慎。”

    “是。”男子应道:“徐师弟来了,正在外面求见。”

    “哦?”荀文行听闻此言,有些惊疑之色。

    吴姓男子见他神色有异,知晓定有要事,于是起身道:“荀师兄,若无他事,我先告辞了。”

    “嗯,此事多烦你费心。”荀文行点了点头,吴姓男子转身离开了屋室。

    不多时,一广额阔面男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礼:“弟子拜见掌教。”

    “你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荀文行开口问道,此人是他专门留守在断脊山坊市宝兴客栈中,用以联络青阳宗内部那个神秘细作的。

    血骨门有一名高级细作一直潜伏在青阳宗,这是宗门高层众所周知的,凭借这个细作,血骨门在对抗青阳宗时每每料敌于先,譬如攻破轩跃山灵矿和青阳宗前线大营时,此细作皆功不可没。

    正是由于其事先闭关了防卫大阵,血骨门才不费心力就攻破青阳宗前线大营,致使青阳宗损失惨重,连清玄殿殿主都被杀害。

    可这个细作除了原掌教候正平外,再无人知晓其身份。

    直到几十年前,青阳宗查出一个细作,乃是青阳宗戒秘院直属司执事程阳,众人皆以为此人就是候正平安排的那个高级细作。

    直到候正平即将坐化之时,才将这一切交代,其实程阳并非那名神秘细作,程阳是其早年间亲自安插入青阳宗的内线,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青阳宗秘密调查内部细作,程阳其实是做了此人的替死鬼。

    此人身份极其神秘,连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每次都幻化成一女子模样在宝兴客栈相见,那女子初时并无任何灵力气息,似乎只是一俗凡女子。

    这些年慢慢的身上也有了些灵力气息,但身上灵力波动只有炼气四层模样,显然此女不过是一具傀儡,背后另有人操纵。

    断脊山坊市的宝兴客栈是他们唯一的联络渠道,基本上每年那女子至少都会出现一次,与其联络。

    是以荀文行专门派了一个人留守在那里,就是想和青阳宗的这名神秘细作再度取得联系,可自候正平坐化后,几十年载那女子从未出现过,荀文行几乎快要淡忘了此事。

    “禀掌门,十日前,弟子正在客栈内盘坐修行,一名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女子突然来到房间,说要和您会面,弟子不敢耽搁,驰来相告。”男子道。

    “哦?真的来了?”荀文行沉吟道,脑中思绪电转,此人应该就是青阳宗那名神秘细作了,只是她几十年未现身,这个时候突然联系自己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个陷阱?

    荀文行为人谨慎,生性多疑,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此人的突然出现倒让他有些惊疑不定:“她现今是什么修为?”

    男子答道:“修为不高,只有炼气七层。”

    这么说,她的修为在稳步提升,从一开始毫无灵力波动,到现在炼气七层修为,跨越了近两百年,若是修士的话,早已寿元耗尽,坐化而亡。

    要么就是隐藏自己真实修为,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以候正平的修为,想要瞒过他的神识探索,哪怕有遮掩修为的异宝,至少也得达到金丹境才行,这女子不可能在两百年前就达到金丹境。

    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这女子其实并非活生生的人,应该是某种特殊手法炼制的傀儡,或者幻化而成的某种鬼魅之物。

    侯正平曾经提过到,这名细作拥有改容换貌,模仿别人的能力,正是靠着这种手法,他才能完成关闭防卫大阵的任务。

    “她留下什么话没有?”荀文行思索了好一会儿问道。

    “她说下个月初在轩云山等候与您会面。”

    “我知晓了,你先去吧!暂时不要离开宗门,等候我的消息。”

    “是。”男子应声领命而去。

    荀文行心下思绪电转,起身背负双手来回渡步,良久开口道:“来人。”

    石门咯吱推开,面白男子推门而入,行礼道:“掌门有何吩咐?”

    “去将吴师弟请来。”

    “是。”男子出了屋室,约莫一炷香时间,吴姓男子自外而入稽首道:“荀师兄,不知急匆匆唤我前来,又有何事吩咐?”

    “吴师弟,请坐。”

    吴姓男子依言入座,荀文行道:“你可知方才是什么人来吗?”

    “我知晓,是师兄座下的弟子徐源,我出洞府时遇见他了。”

    “这些年你知道我将他派去哪里了吗?”

    吴姓男子摇了摇头。

    荀文行道:“断脊山坊市宝兴客栈,我让他去那里专程候一个人,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十日前,这个人终于现身了,徐源就是专程来汇报此事的。”

    吴姓男子惊问道:“什么人这么重要?”

    “你应该还记得本宗袭取轩跃山和联合幽魅宗及新月门,攻取青阳宗大营时,其防卫大阵无故失效这件事吧!”

    “怎能忘记,这是本宗少有的两次大胜。”

    “你知晓为何其防卫大阵无故失效吗?”

    “是候师兄安排的细作所为。”

    “我所等的就是此人,断脊山宝兴客栈是候师兄和此人联络的唯一渠道,候师兄在坐化前,将此细作身份告知了我,因此我才派徐源前去坊市,希翼和此人重新取得联络,奈何这几十年来,此人从未出现,然而就在十日前,她突然出现,说要同我会面。”

    吴姓男子惊道:“不是传闻候师兄那名细作被青阳宗查出来处决了吗?”

    “原来我也是这么认为,那程阳实际是候师兄另一个培养的高级细作,只是可惜被查出来后,做了此人的替死鬼。”荀文行遂将关于这名细作的所有线索全盘托出:“吴师弟,宗门之内我最信任的就是你,是以将此事告知。”

    吴姓男子听罢不可置信道:“以候师兄的手段能耐,和此人合作这么多次,居然还不知此人真实身份?”

    “是啊!的确不可思议是吧!若非候师兄坐化前肺腑之言,我也不怎么相信。”

    “荀师兄需要我做些什么?”

    “此人约我十日后在轩云山相会,实不相瞒,我担心这是一个阴谋,此女数十年未现身,今突然相见,目的不良,行迹可疑。因此想请你打头阵,去会会此人,有我在后方坐镇,即使她暗怀不良之心,也会多一些顾忌,不知你意如何?”

    吴姓男子听闻此语,心下甚是不喜,敢情你怕是陷阱埋伏不敢赴约,把我推过去试水,万一真是埋伏,自己可不就是有死无生。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亲冒此险:“好,那我就去会会此人。”

    …………………………………

    红轮西坠,残阳如火,轩云山郁郁苍苍,连绵数十里,其间有一座山峰异常高耸,如鹤立鸡群。

    西北处一道遁光激射而至,落至山林之间,现出一扎髯满腮汉子身形,他遁光落下,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眼,缓缓向前方洞穴中走去。

    山洞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虫鸣水滴石壁之声,尽头盘坐着一名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人影。

    “阁下就是候掌教临终前交代的那名高人?”男子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我约见的是荀文行。”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荀掌教今日身有要事不能前来,阁下若有什么事只管和我交代便是。”男子说道。

    “你身份太低,做不了主,让荀文行亲自来。”

    “我自然做不了主,我只负责转述。”

    “此事我只能与荀文行面议,其他人我不放心。”

    男子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掌教现在不能来见你,派了家师前来,若阁下不弃,同我一道去见家师如何?有什么事你们当面商议。”

    “你师傅是?”

    “家师吴孟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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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云诡谲的仙侠世界,玄妖魔三族的累世宿怨,上古大劫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新兴革命派与守旧势力的对抗,秩序与法则的更张,芸芸众生将何去何从?
群雄争霸,诸侯割据,英雄并起,权利与伟力的交织中又将迸发怎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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