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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若浊     天元仙记txt下载     天元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八章 搜证

    樊政听罢问道:“这么说,他当日杀害林泉时并不知道其乃偷盗灵药之人,只是因为其说了一句不知情就被杀害,而且你们事后并没有在林泉洞府和储物袋中搜到赃物,不过是另外几人把罪责推到了其身上,于是便顺理成章的认为其是偷盗灵药的人,实际上你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是,唐师叔处决林泉事时并无确凿证据,只是在事后展开了对其的调查,而调查之事亦非弟子负责,乃是护卫殿黄乾生师弟主导,是以到底有没有找到确凿证据弟子并不知晓。”

    “除了杀害林泉之外,唐宁还有什么违反宗门规章之事?”

    “弟子不知。”

    “本宗在景园亭的三处辖地,平陵山灵矿,风炎山灵脉以及宣乾谷灵脉,在他担任主事之间,有无中饱私囊?”

    “平陵山灵矿有严格的挖采标准和制度,每年大队接受物资的人员都会查检并有相应记录,绝无中饱私囊,私吞灵石之事。至于风炎山和宣乾谷并不属负责事务范畴之内,彼处的情况弟子一无所知。”

    樊政对下方两人挥手示意:“你们先出去。”

    两人起身向外而去出了大殿,殿门再度合上。

    樊政手中一招,将下方案桌上的墨绿色符箓摄至手中,朝其一点,符箓光芒消失。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此间再无六耳,我明白你的顾虑,也不想为难你,以下的交谈就当是咱们私人间的闲聊,并不做任何记录,我可以保证不会将你的话透漏出去,你看如何?”

    严良道:“樊师叔想知道什么?”

    “风炎山和宣乾谷两处灵脉,你们除了上交给宗门的那份,每年还剩下多少?”

    严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具体多少弟子实在不知,只听说大概会遗留下一两千珠,不过。”

    “不过什么?”

    “以往我们每年经费都在两千多万,前两日的议事上,唐师叔聊到了新的财务分派方案,言之凿凿今后经费将添加到三千五百万左右。”

    “哦?高出这么多?是从哪方面多出来的?”

    “他没有说。”

    “除了此事外你还有什么能够提供的线索吗?譬如说他有没有擅设私刑的不法之事,又或者他和别人的恩怨?”

    “当日在议事殿中唐师叔除了处决林泉,还伤了六名护卫殿修士,至于他和别人的恩怨,弟子实在不知。师叔可以问问黄乾生师弟,他是负责灵矿护卫事务的,林泉之事他比我了解的更深,而且我听说明年的聚灵阵名额原本是要给他的,只因出了灵药被盗之事,因此唐宁师叔改变了态度,将名额给了杨秋水师妹。”

    “就这些吗?”

    “弟子已将所知之事全盘交代,并无任何隐瞒。”

    “好,你先去吧!”樊政摆了摆手。

    “弟子告退。”严良转身出了屋室。

    不多时,黄乾生自外而入,躬身行了一礼。

    “这里没有别人,咱们就直入主题吧!黄乾生,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吧!就在刚才,唐宁已被押解到大队,我们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是,弟子知无不言。”

    “先说说唐宁杀害林泉一事吧!你是主管护卫殿的弟子,他是你手下的人,想必你比其他人更了解此事始末,且细细道来。”

    黄乾生于是将事情始末如实供述了一遍。

    “唐宁曾派你去搜寻林泉盗窃的灵药,找到了吗?”

    “没有。”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林泉盗取了灵药。”

    “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基本可以锁定,因为在本部的出入登记册上有明确记载,十一月一日,林泉曾外出过一次,想来他就是这个时候将盗取的灵药给转移了。”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日晚间。”

    “这能证明什么?”

    “弟子和唐师叔查看了储物室天地之间留下的影像,根据推断,确定盗取灵药之人就是跟随押运装载的七名护卫殿招募修士之一,而这期间,只有他外出过,其他几名护卫殿人员,呆在灵矿没有外出过,也就没有转移的机会,再加上他们的一致供词,所以可以锁定是他在这个时候转移了灵药。”

    “这些不过是你们毫无证据的片面推断,实际上,你们没有找到被盗取的灵药,也没有在林泉洞府或他储物袋中有任何发现。二百五十珠灵药,按市场价多少灵石,少说得二百万,他的储物袋中所有物品加起来够二百万吗?”

    黄乾生沉默不语。

    樊政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要支走他们,单独和你谈吗?”

    “弟子不知。”

    “我听说你和唐宁之间有点矛盾,本来明年聚灵阵名额应该是你的,他却出尔反尔,把这个机会指派了别人,如果你能够配合的话,我可以和郝督察请示,将这个名额再度转交给你,唐宁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他的推荐人选作废,现在还不晚,只要郝督察一句话,聚灵阵名额的事很容易搞定。”

    黄乾生目光闪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师叔需要我做什么?”

    樊政道:“你是第五小队的老人了,林泉的身份我不用多说你也清楚,我只想告诉你,贺督查震怒,誓要将唐宁依法查办。”

    “现在唐宁私自杀害林泉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关键是林泉是否有私窃灵药的行径。你知道,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背后是少不了有联队高层支持的。”

    “若认定林泉是私窃灵药之人,那审讯时唐宁犹有可辩之处,再加上他背后的人使力,虽然能保证他一定会遭受惩处,但到什么地步就不好说了。”

    “若不能认定林泉乃私窃灵药之人,唐宁私自杀害无辜招募修士的罪名就百口莫辩,他身后的人就算再有能耐,在铁证面前亦无能为力。”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牢狱之灾必然是免不了的。”

    “你是唯一全程参与这件事情,知晓前因后果的人,该说什么不该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

    “办完这件事,如果你不愿继续呆在这里,贺督查可以将你调到大队,当然了,这都是遵从你自己的选择,怎么样?”

    “是,弟子明白。”

    樊政点头道:“很好,在林泉一案的基础之上,我们需要尽可能的掌握他的另外一些不法之事,他犯的案越多,我们胜率就会越大,你有什么能够帮助到我们的?”

    黄乾生思索了一会儿:“他正式上任才不到半年,并无太多罪案,除了杀害林泉外,他还伤了另外六名护卫殿的招募修士,我想这可以作为一项额外罪名。”

    “此事我听说了,还有其他的案子吗?”

    “被他重伤的五人中,有一修为名为郑超,听说和联队管事胡水画师叔祖有些关系。”

    “哦?这个郑超是胡水画的什么人?”

    “具体关系不知,只听闻是胡管事安排他来本队的。”

    “唐宁宣布多增加一千多万经费是怎么回事,他哪里来的这笔钱?”

    “弟子不知。”

    “灵矿方面他有没有违规行为?”

    “应该没有。”

    “他在主政的半年多时间里,有没有私加刑罚等行径。”

    “据弟子所知,没有。”

    “好吧!待会儿我要一份书面的记录证供,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明白。”

    ……………

    花间亭,凤尾山,玄灵船缓缓驶入光幕,停落在一高耸的山峰上。

    “唐师弟,凤尾山到了,请吧!”石门被人推开,马龙开口说道。

    唐宁一言未发,起身出了屋室。

    马龙在前领路,身后两名弟子押后,像是押解着犯人一般,几人来到一座大殿石室前。

    “唐师弟,你先在此歇息,有什么需要吩咐他们就好了。”马龙推开屋室,内里整洁明亮,只有石案一张,石蹬几个,除此别无他物。

    “我什么时候能见谢师叔?”

    “我立刻去向他汇报,你且在此耐心稍候一二。”马龙说罢,转身出了屋室,将石门合上,吩咐身旁两名弟子:“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私自探视,这是贺督查的命令。”

第九百二十九章 角力

    天牛山脉,巍峨雄阔的洞府内,徐梦元朝盘坐蒲团上的方达生行了一礼:“师傅。”

    “什么事儿?”

    “刚才于清宵派人来传话,说唐宁被贺链给羁押到第一大队了。”

    “有这事儿?”

    “是,我想您未必知情,是以赶忙来知会您一声。”

    “唐宁犯了什么事儿?”

    “说是他公开处决了一名招募弟子,此人乃是贺链外室的兄弟。”

    方达生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唐宁,做事也太不稳重了,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得罪人了,这下犯到人家手上,岂肯轻饶。”

    “以徒儿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这么嚣张肆意妄为之人,或许事出有因。”

    “还是不成熟啊!不管什么因由,也不能这么做事,他既没有处决的权利,更何况当着别人的面公开处决,这不是自讨苦吃,将把柄主动交到别人手上吗?”

    徐梦元道:“这个贺链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明知道唐宁是师傅您举荐的人,还大张旗鼓的抓人。”

    “还有谢明华,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若非于清宵派人来知会,咱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看他们这架势,是准备做成铁案后再上报联队,师傅,我觉得咱们不能坐视不管,联队上下谁人不知唐宁是您一力保荐才坐上这个位置。”

    “谢明华一直对您有所不满,当初亦是全力支持司马腾,甚至连徒儿去拜访,他都避而不见。此次他明显是想用贺链打冲锋,拉唐宁下马,推司马腾上位。若让他们得逞,对您在联队的微信亦是极大的削弱。”

    方达生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着急上心,是担心唐宁若被定罪,会惹得白锦堂不悦吧!”

    徐梦元道:“徒儿承认有这方面的顾虑,宝珠刚刚调到纵队直属,日后需要白锦堂的提携关照,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儿,咱们若坐视不管的话,难免他心下不满。”

    “但也不全是为此,您不是说过吗?此子奇货可居,利用他可以和南宫暮雪搭上线,对您将来在第四军团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

    “更何况您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又推举他坐上小队队长的位置,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他们拿下,不是白付出了吗?”

    方达生面无表情:“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不能别人一出招,你就立马接上,唯有知己知彼,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先派人下去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吧!”

    “可是唐宁已经被他们羁押到了第一大队,若是他们完全掌握了证供,做成铁案,再接手可就晚了。”

    “哪有那么多的铁案,不过是事在人为罢了。再者说,现在人押在第一大队,在他们没有汇报案情之前,你告诉为师,联队怎么插手?一切都要按照规章程序来办,唐宁是第一大队下属弟子,他们查办是合理合法的,你不会认为,为师能在联队一手遮天吧!”

    “是,徒儿立刻去打听消息。”

    ……………

    景园亭,平陵山,议事殿内,一名方面大耳男子自外而入,拘谨的朝主座上樊证行了一礼:“晚辈拜见前辈。”

    “陈云,知道为什么我要单独传唤你吗?”

    “晚辈不知。”

    “林泉遇害一事,我们都已知晓了,唐宁目今已被押解回大队,等待他的将是革职和牢狱之灾,你要是想指望他庇护,那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聪明的话,你最好能乖乖合作。”

    “是,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做些什么,晚辈必竭尽全力。”

    “护卫殿七名招募修士中,除了林泉被杀害,另外五人已被斩断右臂,为什么只有你安然无恙,还受了二十万灵石的奖赏?”

    “晚辈亦不知为何,许是唐前辈宽宏大量,念晚辈揭举有功。”

    “你们说林泉是偷盗灵药的主谋,有证据吗?”

    “晚辈亲眼见他偷盗灵药,而他担心受惩,给与了晚辈等每人十万灵石封口之费。”

    “那些被他偷盗的灵药呢?现在何处?”

    “晚辈不知。”

    樊政微微一笑,起身缓缓行至陈云跟前,直视着他轻声道:“知道吗?就凭你刚才的几句话,若是作为正式的呈堂证供,我可以立刻将你逮捕。”

    “因为你也是偷盗宗门物资的同谋者之一,你今后的余生将永远在暗无天日的囚牢中渡过,如果你能走出囚牢一步,我把头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没等陈云答话,他又继续说道:“除非说林泉不是偷盗灵药的人,你们没有与他同谋,否则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林泉本就是你们找出来的替死鬼,其实你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偷盗了灵药,只不过在唐宁的威逼之下,你们担心他会不辨是非将嫌疑人尽数杀害,因此才将所有罪名推到了刚刚被他杀害的林泉身上,我说的对吗?”

    陈云不敢与之对视,目光闪烁,声如细蚊:“对。”

    ………

    花间亭,凤尾山,巍峨雄阔的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樊政身形,他手中一翻,符箓没入里间。

    很快,浓雾翻腾间,一道人影闪出,两人交谈了几句,入了里间。

    “就这么点东西吗?”主室内,贺链翻阅完手中卷宗眉头微皱。

    “没办法,他正式上任还不到半年,想另外找他罪证根本无从下手,不过我想只要能证明林泉是无罪被他杀害,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翻不了身,是以我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此案的调查上,并取得了几名关键人的有利口供。”

    “这些人可靠吗?”

    “我已和他们说清楚了,他们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应该不会翻供,事后您只要稍微给点甜头意思一下就行了。”

    “若是没有人施压的话,肯定不会翻供。”

    “您的意思是?”

    “唐宁是方达生一力保举坐上这个位置的,现在我们要动他,难保方达生不会插手。”

    “只要证据确凿,哪怕是方主事也不能颠倒黑白一手遮天,这件事您是不是得跟郝督察汇报一下。”

    贺链沉默不语,联队上下无人不知他是郝建仁的亲信,但这个所谓亲信的分量有多重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像这样的事情要想得到郝建仁的全力帮助是几乎不可能,最多只是形势上的支持。

    说到底,此事只不过是个人恩怨引起的,郝建仁不是傻瓜,心里肯定有数。

    好一会儿,他开口道:“当然要汇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待审讯完定案后再上报,否则只是白折腾而已。”

    “我这边还有一个消息,唐宁重伤的其他五人中,有一人与联队管事胡水画有些关系,乃是其徒儿的表兄弟。”

    贺链听罢只是点了点头:“你觉得林泉真的是偷盗灵药之人吗?”

    “这个。”樊政犹豫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并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但是所有的矛头和线索都指向他。”

    ………………

    且不说两人密谋,另一座洞府中,徐梦元与于清霄相对而坐。

    闲聊了几句后,徐梦元便直入主题:“于师兄,此次我是奉家师之命为了解唐宁被捕一事而来,到底怎么回事儿?”

    于清霄道:“不瞒你说,此事具体情况一开始我亦不是很清楚,是唐宁被羁押到大队之后我才得到消息,因此赶忙派人知会你。这几日我派人打听了一下消息,大概搞清了来龙去脉。”

    “诚如我先前所言,唐宁所处决那名林泉的招募修士乃是贺链外室的兄弟,是以他才恼羞成怒,欲置其为死地,而经过我这几日的了解,唐宁之所以处决此人,盖因此人偷盗了交给宗门物资的二百五十珠紫烟果。”

    “说起来,此事我是亲眼目睹,当日接收查检物资时,我们查到有二百五十珠灵药被人偷梁换柱,我还曾劝唐师弟不可太过宽纵底下之人,没想到他竟用了这种极端方式,惹出了这么一桩祸事。”

    “目今唐师弟已被押解到本部独自关押,不许任何人接触,而贺链留下了本部弟子樊政在第五小队继续调查,这樊政原先乃是贺链随从弟子,是其心腹人员,可想而知他必会竭力钻刺找茬。”

    徐梦元道:“家师的意思是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唐宁毕竟是第一大队下属弟子,联队方面也不好直接插手,因此得请于师兄从中斡旋。”

    “请回禀方师叔,我会竭力而为,但我在第一大队人微言轻,特别是谢明华师叔态度暧昧不明,凭我之力恐未必能济事,若要保唐宁周全,还得方师叔亲自出马才行。”

    “师傅是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但现在还不是插手的时候,一切得按规章程序来办,只有等你们大队将事情汇报到联队,师傅才可名正言顺的接手,否则郝督察和司马副队长必会有非议。”

    “我明白,我会尽力替唐师弟周旋。”

    “除此之外,还请于师兄能派人到第五小队,了解此事具体情况,我恐贺链会从中作梗,拿出对唐师弟极为不利的证供来,我们不能只被动接招,要尽力掌握事情的主动权。”

    (截止九百二十九章,本书所有章节已全部重阅并作出修改,主要是错别字和一些语句不通顺之处。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一跳,这才发现前期文字描述差的离谱,现已全部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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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 审讯

    谢明华洞府中,谢宣推门而入,行了一礼:“叔父,刚得到的消息,樊政已经回来了,估摸这个时候正在向贺链汇报情况,另外方达生的徒儿徐梦元也来了这里,应该是去见了于清霄。”

    “哦?这么快就赶来了。”

    “应该是唐宁被羁押到大队后于清霄得知消息遂告知的方达生,不过方达生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派徐梦元来打探消息足可见对他的重视。”谢宣话音方落,外间脚步声响起,一男子自外而入,朝谢明华躬身行了一礼:“禀师叔祖,贺链师叔在外间求见。”

    “请他进来。”

    “是。”男子应声而去。

    不多时,贺链走了进来,两人寒暄了数语,他手中一翻,拿出一份卷宗:“这是调查唐宁一案的卷宗始末,请您过目。”

    谢明华接过卷宗,翻阅了一会儿,将其合起:“此事你怎么看?”

    “事情很明显,唐宁擅作威福,公然杀害本部招募弟子,理应从重惩处,我意立即免去其小队代理队长职务,而后呈交宗门三部会审定罪。”

    谢明华微微点头道:“这样吧!咱们一同审讯下唐宁,取得他的证供后,若事实无误,再做处理。”

    …………

    唐宁盘坐于地,石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谢明华领着督查贺链、副队长于清宵还有几名弟子鱼贯而入。

    他睁开双目,起身行礼:“弟子拜见谢师叔。”

    谢明华径直入座,其他几人亦在两侧落座。

    “唐宁,我们收到消息,有人揭举你私自杀害招募弟子林泉,可有此事?”

    “弟子不否认失手杀了林泉,然事出有因,并非出于私怨,此一节还请师叔明断。”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唐宁应道:“十二月初六,于副队领着大队弟子前往本部交接物资时,查检到其中一个装载紫烟果的石箱有偷梁换柱的情况,原本装在木盒内的紫烟果被换成了普通的果子。”

    “弟子立马派人重新查检所有交接物资,最终发现有两百五十珠紫烟果被调换。”

    “之后弟子便展开了调查,根据天地之眼留下的影像信息及其他人的供词推断,嫌疑人锁定在陪同摘取装载灵药的七名护卫殿招募修士中。”

    “在弟子对他们进行审讯时,林泉一口否认偷盗灵药之事,并替别人担保没有人偷盗,弟子一时义愤便失手杀了他。”

    “最后经过调查,此人确是偷盗灵药的主谋。”

    “哼。”贺链一声冷哼:“一派胡言,谢师叔,于师弟,你们都听到了,唐宁在杀害林泉之时并不知晓其是偷盗灵药之人,所谓主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乃是他为了逃脱罪责,强加污蔑的借口。”

    “弟子承认确实是一时义愤而失手杀了林泉,但林泉乃偷盗灵药主谋一事证据确凿,当日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其他六名陪同的护卫殿人员皆一致指认林泉乃主谋,他们亦是同谋,曾亲眼看见临泉偷梁换柱,只不过林泉在利诱之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贺链道:“捉人拿脏,捉奸拿双。唐宁,你说林泉是盗窃灵药的主谋,你杀害了林泉后可有从他身上找到脏物?”

    “脏物早已被其转移,弟子曾命人在事后搜捕调查,有本队出入记录为证,十二月初四,林泉曾外出过一次,赃物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转移的。”

    “笑话,仅凭他一次外出记录就能证明他是偷盗灵药的主谋?”

    “当然不是,但七名嫌疑人中唯有他在这期间外出过,再加上其他六名同行护卫殿修士的证词,虽无具体的物证,但人证充分,时间亦能对应的上,因此可以肯定他是偷盗灵药的主谋。”

    贺链步步紧逼:“你口口声声说有七名嫌疑人,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唐宁遂将来龙去脉道出。

    “当日弟子前往风炎山收缴灵药物资时,领了本队十五名招募的护卫殿修士,从采摘灵药到押送到储物殿,过程弟子全程参与,其中只有两个时辰不在弟子视野内,便是摘取完灵药后,弟子带人前去查看药草园遗留影像的这段时间。”

    “平陵山储物殿中布置有天地之眼,能全方位无死角的照射整个区域,事发后,弟子与本队众人一道查看了这段时间遗留的影像,确定从物资运到储存殿直到大队接收之前的时段内没有任何人进出。”

    “二百五十珠灵药不是笔小数目,如果有人在弟子眼皮子底下做到偷梁换柱是必不可能的。”

    “因此只可能是弟子查看药草园天地之眼遗留影像的这两个时辰内动的手脚,而这段时间内元灵船上只留下七名护卫殿招募修士,弟子令他们守护并查看检点一下每个石箱的数量,以免弄错。”

    “所以嫌疑人锁定在这七人之中。”

    贺链逼问道:“你确定押运的这批物资一直在你视野之内吗?”

    “是,除了那两个时辰。”

    “谢师叔,于师弟,你们看一下,这是当日随行人员签字画押的口供证词。”贺链从厚厚的一叠卷宗抽出了其中几张递给旁边的谢明华。

    谢明华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便传给了左下方的于清霄。

    于清霄接过卷宗,却是慢慢皱起了眉头。

    唐宁见此,心知不妙,虽然不知道卷宗里写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证词,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正襟端坐。

    “我认为咱们可以直接定案了,此子根本是一派胡言,他的推断完全是一厢情愿的假设,没有任何价值,所谓林泉是偷盗灵药主谋更是子虚乌有,是他杀害林泉之后的欲加之罪。”

    “弟子不知贺督察为何如此武断?但弟子所言句句为真,绝无虚假。”

    谢明华淡淡道:“唐宁,这些卷宗上有好几名随行人员的证词,据他们交代,在玄元船离开风炎山押运物资回平陵山途中,你一直呆在船舱的屋室中,没有出来过,是吗?”

    唐宁听闻此言,心下一紧:“是。”

    “从平陵山到风炎山,元灵船行驶了一日,而船舱的石室是用断神石铸造的,也就是说,这一日多的时间,你对外界的情况是完全失去掌握的,那么偷盗灵药的嫌疑人就不仅仅是那七人了,所有人都有可能。”

    唐宁辩道:“当时元灵船上除弟子外,其他人皆在甲板上守卫,包括负责护卫殿具体事宜的黄乾生,若是有人偷换这么多灵药一定瞒不过他的耳目。”

    “你怎么能保证黄乾生的话没错,若是他也参与了呢?而且根据黄乾生的证词,他也并非全程在甲板上,有几个时辰回去过船舱屋室中。”

    唐宁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道:“本队护卫殿其他六名弟子都亲眼所见林泉偷梁换柱的行径。”

    贺链冷冷一笑,从一叠案卷中又抽出数张递给谢明华:“谢师叔,于师弟,你们再看看这个,此乃护卫殿其他六名人员的证词。”

    两人相继传阅,于清霄看罢后开口道:“唐宁,根据几人的证词,他们并没有亲眼目睹林泉偷盗行径,只是迫于你的威压,才指认被你杀害的林泉为主谋,目的是为了推脱责任。”

    唐宁闻此,瞳孔一缩。

    “唐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谢明华开口问道。

    “弟子要求联队复查,并面见方达生师叔。”唐宁声音低沉。

    “今日且到此为止吧!在没有定案前,你不得离开这里,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谢明华没有明确回应他的要求,起身向外走去,一行人鱼贯而出,石门咯吱一声再度合上。

    “此案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几人出了此间,谢明华开口问道。

    贺链道:“唐宁杀害林泉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无可争辩,我提议立即定案,先免去他代理队长职务,然后将案情上报。”

    于清霄道:“这是不是太武断了,我认为还是先将案情上报,由联队复查后再定案比较好。”

    “于师弟,你不要忘了,唐宁是本部下属弟子。其既犯下罪案,本部做出定案结论是合理合法的,亦是宗门赋予我们的权利,为什么要交给联队来定案,如果所有事都由联队直接处理,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既然案子迟早要上报联队,干脆便等他们复查之后再定案较为稳妥,否则我们这边一定案,那边又查出新的证据,到时我们可就被动了。”

    贺链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将案情上报联队后,联队也要上报纵队,那它是不是得等纵队复查后再定案,纵队又要上报军团,如此,没个十年八年也定不了案,不如直接三部会审再定案得了。”

    于清霄道:“贺师兄,你这是抬杠。按照宗门规章,下级汇报的案件必须由上一级进行复查。以唐宁小队队长的身份,案件由大队审理,汇报联队后,无论联队是否同意案件结论都要进行新一轮复查。”

    “我们这边如此草率的定案,万一联队复查时和我们得出不一样的结论,到时候两份不一样的案件结论交到纵队,必然会引得纵队派人来再度复查,万一我们结论是错误的,势必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或者罚俸,或者扣勋功,或者减本部经费,那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现在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方才咱们一同审讯,唐宁亦对杀害林泉事实供认不讳,还有什么不能定案的?”

    “既是证据确凿,何妨联队复查后再定案,且案事人唐宁亦对供证真实性提出了质疑,如果贺师兄一定要定案,那我将保留意见,不会在案件上署名签字。”

    贺链正要开口,谢明华摆了摆手:“你们两人的意见我都知晓了,勿需再争论,依我之见,可以先对唐宁做免职处理,暂不定案,将案情呈交联队。”

    “我同意。”于清霄点头道。

    贺链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感谢书友“十月dashing”的10000起点币打赏。)

第九百三十一章 交锋

    入夜,巍峨的洞府内,谢宣推门而入,行了一礼。

    “你回来了,话都传到了吧!司马念祖什么态度?”

    “按您的吩咐,我将此事告知了司马藤,随后又去拜见了司马念祖,

    他没有明确表态,只说知道了,并让我转达对您的谢意。不过司马藤倒是表现了极大的兴趣,相信他应该会极力窜说司马念祖出一份力的。”

    谢明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谢宣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叔父,我听说今日审讯唐宁之后,贺链和于清霄意见相左,

    针锋相对,吵的很厉害?”

    “你这些小道消息倒还挺灵通的,

    贺链想要直接定案,于清霄不同意,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最后呢!到底定了案没有?”

    谢明华摇了摇头。

    “您为什么不支持贺链直接定案?若是定了案,无论联队复查结果如何,案情都会一直呈奏到宗门,唐宁想要翻身就很难了,现在没有定案,案情被压下,岂不是给了他们操控的可乘之机?”

    “现在形势还不明朗,没有必要太早的卷入进来。贺链的那些证据供词未必可信,我若支持定案,将来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且这么大的事儿,贺链连招呼都不打,瞒着我直接下令抓人,

    搞先斩后奏那一套,

    我也不能太顺了他的意。你都看到了,唐宁犯事不久,徐梦元就着急过来了,可见他在方达生心里的分量,我猜他背后一定有更为强大的支持,不出所料的话,这一次此人应该要露出水面了。”

    ……………

    天牛山脉,略显昏暗的屋室中,司马念祖,贺链分左右两侧落座,正交谈闲叙,不多时,方达生自外而入,径至主位落座。

    联队三人议事又被私下称为联队碰头会,每月会如期举行。

    参与人员则是本部队伍的三位最高执行官。

    议事目的自然是为了解决一月之中联队的繁杂事务,由于大议事是三个月举行一次,然联队数百号人,分布三十个亭城,占据众多辖地,很多事务都等不了三个月后再做处理决定。

    小议事便是主要解决这类问题,

    作为联队职务最高的三人,若是达成了统一意见,便可直接以联队的名字下发命令,若是发生分歧,则需要在大议事时提出讨论,大多都以投票的方式进行决断。

    而若是突发的紧急事件,三人的意见又产生分歧,则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快速决定行动方略。

    无论大议事还是小议事,当决策产生分歧而要用投票方式解决时,作为联队队长都拥有半票优势,也就是说,只有当督察和副队长都反对队长决定,决策才不被通过。

    “马上又到年末了,司马师弟,该交接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好了吧!”方达生开口道。

    司马念祖道:“本次各大队辖下物资都已收缴,需要上交纵队的已全部整理存放于储蓄殿,余下的如往常一般处理了。”

    “我听说本次第二大队收缴物资过程中出了问题?”

    “不错,第二大队下属第四小队辖下的一处生产赤锰溶液的资源辖地存在中饱私囊的瞒报情况,经调查后发现,该地开采的绿锰溶液有将近两成被负责此产业的弟子私吞。”司马藤手中一翻,拿出一份卷宗递给方达生。

    “这是第二大队前几日呈上来的调查报告,根据联队复查,现已定案。根据他们的调查结论,此事第二大队四小队队长张宪并不知情,乃是驻守灵脉弟子温华元的私人行径,他联合开采进度的负责人,将偷偷开采的溶液私自售卖。”

    “目前此人已被第二大队所羁押,对于队长张宪,第二大队决定给与其罚俸一年,扣除功勋五十点,并削减第四小队一半经费为时三年的惩处。至于温华元,将押解到宗门进行三部会审定罪,所有财务没收。”

    方达生皱眉道:“第二大队是怎么回事?屡屡犯错,先是弟子相斗,后有灵矿私吞,包括和真贤宗的摩擦,现在又出现了私吞产业资源,我看这源头还是出在大队管理方面。”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敲打敲打是不行了,我提议明年对第三大队的经费灵石削减三分之一作为警告,两位师弟以为如何?”

    郝建仁点头道:“确实得敲打一下,别的不说,光是侵吞案就发生了两起,再不给点颜色看看,纵容下去,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两人意见一致,此事便就这般定下了。

    “除了收到第二大队的关于资源侵吞调查卷宗外,我还收到第一大队的一份卷宗报告,是关于第一大队第五小队代理队长唐宁的罪案调查。”司马念祖手中又翻出一叠卷宗递给方达生。

    “唐宁涉嫌杀害其队招募弟子林泉,据第一大队的调查,唐宁之所以杀害林泉原因出自于其部丢失了二百五十珠灵药,怀疑是林泉偷盗所致,故怒而杀之。”

    “然调查结果显示,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能够证明林泉乃偷盗灵药之人,包括其他人的证供都否认了这一点。”

    “唐宁对于杀害林泉一事供认不讳,除此之外,他还重伤另外五名招募修士,原因亦是与被盗的二百五十珠灵药有关。”

    “按照规章,涉及到小队队长的案件需要经过联队复查,是以第一大队并没有草率做出定案结论,只是暂时免去了其第五小队队长职务,现人仍稽留在第一大队。”

    方达生翻阅着卷宗,好一会儿才合起,复又递交给郝建仁:“此事我亦有所耳闻,听说是准备上交给宗门的二百五十珠紫烟果被调包了,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好在及时发觉,不然这些东西交到纵队,面上就不好看了。”

    郝建仁粗略翻阅了几眼,放下卷宗道:“就算他有罪,唐宁也没有私自杀人的权利,林泉虽是第五小队下属修士,然其接受的是青武营发放的薪俸,纵然有罪,也得依规处置,这是必要的规章程序。”

    “都像唐宁这般能肆意杀害处置本部招募修士,那还了得?更何况林泉本无罪,这就又犯了一条滥杀无辜之罪状。”

    “我看这个唐宁,简直是无法无天,他都把第五小队当成他的私人王国了,他以为自己是皇帝?那些招募修士是他的臣子,可以任意处置,随他生杀予夺?”

    “才上任一年而已,就惹出这么大事端,杀害一人,重伤五人,如此肆意妄为,可见此人心胸狭隘,嚣张跋扈。”

    方达生道:“既然尚未定案,我们也不便贸然做出处置,我意先搁置此案,待复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做议论。直属大队的潘元老成持重,做事稳健,可由他牵头负责这次复查。”

    司马念祖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张弦为人公正,可使他协助潘元参与此次复查。”

    郝建仁道:“徐林为人忠厚实在,做事踏实,可加入复查队伍之中。”

    方达生道:“那就由潘元负责,张弦,徐林协助,率领调查组前往第一大队第五小队复查此案。”

    …………………

    月黑风高,密雨倾盆,荒僻的山峰之顶,两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两名身着太玄宗服饰男子身形,一人方面大耳,膀大腰圆,乃联队管事徐渊的徒儿莫贤。

    另一人面方口阔,面色白净,不是别人,正是徐梦元。

    其上早有一人在此等候,但见其右臂用夹板固定,见到两人到来,该男子连忙迎上前行了一礼。

    莫贤介绍道:“徐师弟,他就是莫朝阳了,是我族中一位后辈,朝阳,这位乃是本部联队主事徒儿徐梦元师弟,他有些事儿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分欺瞒。”

    徐梦元面带微笑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没什么要紧的吧!”

    “谢前辈关心,晚辈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之痛,断肢已重新接上用了灵药,休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没事就好,听闻此是唐宁师弟所致?”

    “是。”

    “不瞒你说,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此事,家师和唐师弟乃是故交旧识,对此事也颇为关切,特派我来交了解详情,你既是当事之人,可否将来龙去脉道来与我?”

    “是。”莫朝阳应了一声,看了莫贤一眼,有犹豫之色。

    “我和徐师弟是多年至交,不然也不会带他来此见你,徐师弟问你什么都得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分欺瞒。”莫贤见此开口说道。

    徐梦元亦宽慰道:“我们今日来此,只是想私下了解实情,你不用担心,不管你之前犯了什么过错,只要你如实告知,我们都会保你平安无事。”

    “当日……”莫朝阳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道来。

    徐梦元听罢点了点头:“这么说,林泉果是偷盗灵药之人,而你们之所以做伪证皆是因为担心受到牵连。”

    “是。”

    徐梦元沉吟道:“此事唐宁师弟做的确实欠妥,还望莫师兄能够海涵,我想他必不知你与莫道友的关系,若然知晓,断不会如此,待唐师弟沉冤得雪后,我领他亲自去向莫师兄赔罪。”

    莫贤道:“朝阳违反规章,包庇偷盗灵药的主犯,理应受到惩戒,换做是我,必不会饶了他,废他只胳膊还算是轻的,区区皮肉之伤对于我等修士来说算的了什么?”

    “莫道友,我有一事需要你相助。”

    “前辈有什么吩咐,晚辈必竭力而为。”

    “联队的复查组不日就要到来,届时还请莫道友能够如实将此事告知,还唐宁师弟一个清白,至于你所犯下的那些过错,完全不必担心,我和莫师兄一定保你无事。”

    “谨遵前辈之命。”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再做一件事。”

第九百三十二章 有力证据

    巍峨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豹头猿臂男子身形,其手中一翻,符箓没入里间。

    很快,浓雾翻涌间,内里一道人影闪出,两人交谈了几句,一同入了里间。

    “弟子拜见师叔。”屋室内,豹头猿臂男子朝方达生躬身行了一礼。

    “你来了,坐吧!”

    “谢师叔。”男子依言入座:“不知师叔唤弟子来此有何事吩咐?”

    方达生道:“今日下面呈了一桩案子上来,是关于第一大队第五小队代理队长唐宁的案件,他涉嫌杀害其队招募弟子林泉,第一大队已将其逮捕。”

    “按照规章,下级队伍审理的案件需要经过上级队伍的复查,此案是由第一大队审理的,自然需要通过联队的复查。”

    “在人选上,我保举了你作为调查此案的负责人,张弦和徐林协助你。”

    “弟子需要怎么做?请师叔示下。”潘元立马表态。

    方达生点了点头:“案子没那么复杂,唐宁对杀害林泉行为供认不讳,主要的争议点在于林泉是否有偷窃上交宗门物资的行径,在审理口供中,唐宁坚称林泉是偷盗物资的主谋,而根据第一大队的调查却是子虚乌有之事。”

    “所以你这次复查的重点就是弄清林泉到底有没有偷盗宗门物资的行径,这对此案结果至关重要。”

    “不瞒你说,唐宁和你一样,是我一手保荐才升任到第一大队第五小队队长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之人,我觉得此案必有内情。”

    “现在联队有很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他们巴不得能赶快定罪,将其置于死地,一者可以推荐他们的人接替第五小队队长位置,二者能够以此为借口攻击我识人不明,打击我在联队的声望。”

    “第一大队负责调查此案的乃是其部督察贺链的亲信,而死者林泉又是贺链外室的兄弟,我之所以让你负责,就是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

    “请师叔放心,弟子明白该怎么做。”潘元道。

    “过不了多久,司马师弟就会召你们前去,宣布成立调查组,具体的案件详情他会向你们讲述的。”

    “是。”

    “明年的聚灵阵名额我已经给你预留了,办完这件事,年初你就直接入内修行吧!”

    “多谢师叔。”

    “去吧!”

    “弟子告退。”潘元起身向外而去,徐梦元将其送至洞府外复回到屋室:“师傅,看郝建仁和司马念祖的态度,是一定要插手,不会善罢甘休了,您觉得能有多大把握能保的下唐宁?”

    “把握?”方达生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你把我这个联队长也看的太高了,你觉得我能硬顶着宗门规章保他平安无事吗?真要那样的话,郝建仁和司马念祖随便一纸状告,我就得下台了,我所能做的顶多是因势利导而已。”

    徐梦元皱眉道:“没那么严重吧!只不过是一个招募修士而已,再者又是事出有因,林泉本身也未必干净,难不成还真会定罪入狱?”

    方达生道:“你还是没明白此事的关键,唐宁触犯宗门规章已是不争的事实了,而我并没有定罪的权利,该怎么处置决策权不在我这里,在于上面。我最多能争取的是在定案结论上给他做有利的证供和从轻处罚的建议,至于上面会给他什么惩处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您觉得唐宁还保得住队长职务吗?会不会被判入狱。”

    “那要得事情如何发展,如果证供有利,能证明林泉是偷盗灵药的主谋,那他的死便是罪有应得,再加上联队定案从轻处理的建议,若上面没人存心针对的话,入狱应该不可能,能不能保住队长职务很难说。他现在仍然代理队长职务,宗门还没有走完流程,这个时候犯事儿,十有八九得拿下他队长职务,外加罚俸或禁闭处理。”

    ……………

    平陵山,议事大殿内,潘元、张弦、徐林端坐上位,正在查问第五小队弟子。

    殿外,两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两人身形。

    “不知是本部哪位师叔光临?里间正在审问案件,无关人员不得入内。”殿前,一名弟子迎上前躬身行礼道。

    为首男子道:“我是本部第四大队莫贤,他是第一大队第五小队招募修士莫朝阳,关于唐宁师弟的案件,我们有重要证据呈献联队调查组。”

    “请莫师叔稍候,我去禀报一声。”那弟子推开殿前厚重的石门入了里间,向上方三人行礼道:“禀三位师叔,外间有第四大队莫贤师叔带领第一大队第五大队招募修士莫朝阳等候求见,说有关于唐宁案件的重要证据呈献。”

    “快请他们进来。”潘元立刻应声道,对下方矗立的杨秋水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杨秋水与那弟子应声而去。

    很快,莫贤和莫朝阳自外而入。

    “潘师弟,张师弟,徐师弟,我是第四大队莫贤,得知你们奉联队之命调查唐宁师弟杀害林泉一案,我这里有一份十分重要的证据上呈。”莫贤手中一翻,拿出一张留音符,朝其一点,内里话语传出。

    ………

    “莫道友,你把我们匆匆召集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得到消息,这几日联队复查组的人员就要到达本队,对唐宁一案进行复查,我怕到时大家口径不一,出了变故,因此召大家而来商议。”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就按照先前的话说一遍不就行了。”

    “我有些担心,若是联队复查组查出林泉偷盗灵药,我们做了伪证该怎么办?不如咱们主动将真相告诉联队复查组如何?”

    “不可,若将真相告知,咱们作伪证之罪就板上钉钉了。”

    “对,决不能说出真相,就按照第一大队的口供。”

    “可我………”

    陆陆续续的声音不断从散发着墨绿色光芒的留音符中传出,回响在大殿内,持续了约莫有一刻钟,终于停止。

    没等众人开口,莫贤率先说道:“莫朝阳是吾后辈,当日做了伪证之后,心下颇不自安,于是传信告我,我得知此事后便劝他及时悬崖勒马,并收集相关据证交给联队调查组,希望能够将功折罪,还请几位师兄能够念其悔过之心,从轻处置。”

    “莫师弟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此节如实上告联队。”潘云看向莫朝阳道:“这里面的对话都有谁?”

    “除晚辈外,另外几人都是当初目睹林泉偷盗灵药的目击者,我等因担心贵宗追究责任,因此做了伪证。实际上我们都亲眼目睹了林泉偷窃灵药之事。”

    潘元看向身旁两人道:“两位师弟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

    两人皆摇了摇头。

    “那好,请莫师弟和莫道友先行退下。”

    莫贤和莫朝阳转身离去。”

    “潘师兄,今日天色已晚,我看就先到此为止,明日再审如何?”张弦说道。

    潘云道:“现刚掌握了此案的重要证据,岂能更待明日,张师弟若觉劳累,可自行先去歇息,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来人,去将陈云,廖凡,张宣乾,叶荀,马涌先一一传来。”

    “是。”下方一男子应道,起身出了大殿。

    很快,陈云便自外而入,厚重的大殿石门又轰隆一声合上。

    “晚辈陈云拜见三位前辈。”

    “陈云,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此目的吧!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云低头道:“前辈需要晚辈说什么?”

    “我且问你,你为何在第一大队调查时出尔反尔,先前既在唐宁师弟面前指认林泉是偷盗灵药的主谋,之后又说受唐师弟威逼所致,是不是有人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诱逼你说出此话的?”

    陈云目光闪烁:“晚辈不知前辈之言何意,晚辈在第一大队调查时所言证供确乎是真,当初在议事殿指认林泉不过是为自保耳。”

    “哼。”潘云猛然一拍案桌:“真是冥顽不灵,到此刻你还在虚言欺世,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把他压下去,押解回联队从重处置。”

    “晚辈冤枉。”陈云面色一变,赶忙大声说道。

    “你还敢喊冤?你先是同谋摄取宗门物资,后又做伪证诬陷唐宁师弟,到现在居然还不老实,满口胡言,罪不容赦。”

    陈云赶忙道:“晚辈没有胡言,请前辈明查。”

    “明查?哼,你以为我在诈你吗?”潘云朝案桌上留音符一点,内里话音再次响起。

    陈云霎时面如死灰。

    “你有何话可说?莫朝阳已经交代了一切,你还要冥顽不灵吗?现在是给你机会,你不如实交代,自然有人会交代,到时候你就是想说也没有人愿意听了。修行界搜魂的术法不计其数,要想得到真相轻而易举,只是姑念你们是本部招募修士,修行多年不易,这些年帮助处理灵矿事务也微有些辛劳,故不忍对你们施加,你是不是想试一试?”

    陈云面无人色,潘云话音方落,他噗通一声跪下,颤栗道:“晚辈知罪。”

    “还不从实招来。”

    陈云道:“晚辈确亲眼目睹林泉偷盗灵药,当时晚辈等人被唐前辈安排在元灵船上装卸查检灵药,是晚辈最先发觉其偷换灵药,晚辈当场制止,并引来其他人关注,林泉遂贿赂并鼓动我等。”

    “晚辈亦觉得从数万株灵药中偷拿一点应不会被发觉,所以鬼迷心窍,不料正好被大队查检弟子发现,当日唐前辈诛杀林泉后,晚辈之言确是实言,待到大队调查之时,樊政前辈告诉晚辈,若事情属实,晚辈此生将会在监牢中渡过,因此晚辈便撒了个谎。”

    “樊政师弟是如何对你说的,具体详情你细细道来。”潘云话音方落,张弦立马打断道:“等等,你们先把陈云压下去,待会儿听召再进来。”

    潘云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但并未出言阻止。

    很快下方两人便将陈云压了出去,殿门合上后潘云开口问道:“张师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弦道:“潘师兄,我们受命来此是调查唐宁一案的,至于其他事宜不应该由我们插手过问。”

    “张师弟此话何意?”

    “第一大队的审案细节我觉得不应该过问太多,樊政是受命行事,面对这群刁顽之徒,使点手段无可厚非,退一万步说,纵有诱供行径亦属正常,只要不是屈打成招都不算违规,我们的重点应放在唐宁杀害林泉一案上,其余不是我们操心的。”

    徐林点头应道:“张师兄所言有理,第一大队的审案细节不该由我们过多盘问,樊政师弟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应是上报联队之后由联队发命调查,我们私自调查干涉的权利。”

    潘云道:“两位师弟误会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此案的始末,并非要干涉第一大队的审案细节。”

    张弦接话道:“那么樊政师弟的审案内容就没有必要过多追问了,还有一事,我建议在待会儿的审讯过程中尽量不要出现第一大队或者樊政师弟诱供这样的字眼,以免让人产生误解和歧义。”

第九百三十三章 投奔

    轩堂城,天牛山脉,略显昏暗的屋室内,方达生,郝建仁,司马念祖相对而坐。

    又是联队碰头会议事之期,司马念祖有条不紊的将联队近期需要处理的事务一一托出,方达生与郝建仁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三人在平和的氛围中交换着意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司马念祖手中一翻,拿出一叠卷宗:“这是联队复查组上报的关于第一大队第五小队代理队长唐宁杀害林泉一案的调查报告。”

    “复查小组取得了所有当事人的口供画押,作出了最后结论。林泉确为偷盗灵药的主犯,他以利诱威胁的方式收买了其他六名同僚,偷盗了上交宗门的二百五十珠紫烟果,由于担心受到牵连,是以在第一大队调查时做了伪证。”

    “而唐宁在杀害林泉时亦并不知其乃偷盗灵药之人,只是出于一时冲动,怒而杀之。”

    方达生接过卷宗粗略翻阅了几眼,转而交给郝建仁:“既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想可以定案了,唐宁私自处决其队招募弟子,虽违反宗门规章调例,然事出有因,可从轻处置,我意罚俸三年,禁闭三月,以示惩戒。”

    郝建仁皱眉道:“这个处置是不是太轻了?唐宁犯的可是杀害同僚之罪,宗门第一诫便是不可同门相残,欺师灭祖。若是宗门弟子,不要说闹出人命,就是私下相斗,也得免职判刑入狱。林泉虽说不是宗门正式弟子,但也是为宗门效力的修士,乃是同僚。唐宁公然杀害同僚,如此小惩,恐怕让众人寒心,更难以服众。”

    方达生道:“郝师弟言过了吧!林泉偷盗宗门物资,本就是死罪,唐宁虽有过错,也不过是诛杀了一名枉法之徒,他作为小队队长,掌管景园亭辖地事务,本就有临机专断之权,罚俸三年,禁闭三月的处罚难道还不够吗?”

    郝建仁道:“这是两码子事,林泉该受什么惩处,自有宗门法规,哪怕是死罪也轮不到唐宁来处置,至于方师兄说的临机专断之权,也得分情况。”

    “若是紧急情况之下,他或可专断独裁,但很明显,他杀害林泉之时并不属于特定紧急情况。”

    “林泉虽为盗窃灵药之人,然与唐宁公然杀害林泉是独立分别的两件罪案。纵使有因果关系,也不能是其私自杀害同僚的借口,我认为罚俸三年,禁闭三月惩处太轻,至少得免去他小队队长职务才算合理。”

    方达生道:“那就先搁置此项议题,留到下次议事时再做决定,司马师弟,说下一件议题吧!”

    “第四大队驻守的耀元山灵矿大阵年久失修,出了点小问题,申请一亿灵石经费补修。”司马念祖道。

    ……………

    平陵山灵矿,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身形魁梧男子身形,其一挥手,符箓递入里间。

    该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脱离姜家远道而来准备投奔唐宁的原乾易宗弟子高原。

    其一行数人赶到轩堂城后,先是在里市的客栈中落脚,四人经过一番商议,未免唐突,原打算派遣高原先行去打探消息,到太玄宗驻轩堂城办事处面见了唐宁后看其态度再做计议。

    高原依议而行,刚离开客栈,遇见一名身着太玄宗服饰的男子路过,便上前打听唐宁下落,正巧此人也是联队直属大队修士,知晓唐宁被调任景园亭任主事便将此情如实相告。

    四人得知消息后,真可谓是又惊又喜,他们原本还有些担心唐宁人微言轻,无法给他们提供庇护,未想其现在已经开始主政一方,这代表其在太玄宗内部已站稳了脚跟。

    四人于是又马不停蹄赶至景园亭,三人在亭城歇脚,高原则先行来拜见。

    等候了好一会儿,眼前光幕消融出一个缺口,内里一道人影闪出,稽首道:“前辈何人?来此有何事?”

    “在下姓高名原,乃贵部主事唐宁前辈故旧相识,特来求见,烦请通禀一声。”

    男子打量了他一眼:“前辈来的不巧,唐前辈因违反规章,已被羁押至接受讯问。”

    “什么?”高原微微一愣,惊问道:“敢问道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前辈被羁押至大队,至今已有半月了。”

    “不知他犯了什么罪行?可否相告。”

    “此事我们不便透漏,前辈若无他日,就请回吧!”男子转身而去。

    “等等。”高原赶忙上前拦住了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五颗上品灵石,递给他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从仙阑县远道来此,专程拜见唐前辈的,恳请道友相告,究竟唐前辈所犯何事?”

    男子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接过他手中灵石道:“唐前辈因杀害本部修士林泉,被大队羁押。”

    “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就非晚辈所能知晓的了,目前还没有正式定案,处理结果也没有通报,前辈既是远道而来,不妨多等几日,此事想来不会拖太久,晚辈言尽于此,告辞。”男子说罢便回了阵内。

    高原征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方化遁光而去。

    屋室之内,陈晓凡、张尧、严卿三人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耳听着外间脚步声响起,严卿连忙起身打开屋室,迫不及待问道:“高师兄,怎么样?可见着唐师叔了,他怎么说?”

    高原一言不语,沉着个脸走了进来。

    眼见他这幅模样,三人不禁相对视了一眼,陈晓凡沉声问道:“高师弟,怎么了?莫非不大顺利,是没见着唐师叔,还是他不肯收留我们?”

    高原径直坐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们来的不巧,唐师叔因犯事已被缉拿。”

    “什么?”听闻此言,三人面色皆是一变:“到底怎么回事儿?”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闻他是因犯了杀害其部修士之罪,被太玄宗给羁押逮捕了。”

    几人面面相觑,屋室内陷入短暂沉默,高原垂头丧气,张尧眉头紧锁,严卿重重的锤了一下石桌,发出嘭的一下大响。

    陈晓凡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好一会儿问道:“高师弟,你这话是听谁来的?”

    “我前往太玄宗驻景园亭办事处拜会唐师叔,在阵外等候时,一名筑基修士自内而出,应该是他们招募的修士,是其告诉我的。”

    严卿皱眉道:“有没有可能是唐师叔不想见我们,所以随便找了人来搪塞。”

    高原摇头道:“以我对唐师叔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别忘了,当初他离开东莱郡前往清海与牧北妖魔大战时,还将所有宗门物资一并交给了姜师叔。”

    “而且那名筑基修士对此事讳莫如深,非常忌讳,不似作伪,如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多透漏一句。”

    “再者唐师叔若是要搪塞我们,那还不简单吗?何必要用这种手段?”

    陈晓凡沉吟道:“我倒不怀疑唐师叔是故意搪塞我们,高师弟,那人有没有说唐师叔被定罪,判处刑罚?”

    “没有,在我连番追问,贿赂了五颗上品灵石后,他才肯将事情托出,目前唐师叔的案子还没有定案,惩处结果也未通报。”

    “那也就是说,事情犹有可为,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

    严卿皱眉道:“做什么?怎么做?太玄宗内部的事情哪轮得着咱们插手?且唐师叔是以杀害其部修士之罪被羁押逮捕的,这个罪名的严重性咱们都很清楚,若非证据确凿,我想他们绝不会贸然抓人。”

    陈晓凡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既然来了就要争取,再者我们身上灵石早已用尽,除了投奔唐师叔还能去哪?”

    高原道:“我同意陈师兄之言,除了投奔唐师叔,我们别无去路。若是投靠本地一个小家族或是商会,受他们的压迫看其眼色行事,还不如当个自在散修,严师弟,难度你愿意重回当年环苑亭的日子吗?”

    严卿道:“我当然知晓投奔唐师叔是最好的选择,否则我们为什么大老远的花光身上盘缠跑这里来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能庇护的了我们。”

    陈晓凡道:“所以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能做什么?人家可是太玄宗,以唐师叔的身份都被逮捕羁押,我们还能做什么?总不能去劫囚车吧!”

    “关键不在于做什么,而是要做点什么。”

    “陈师兄此话何意?”

    陈晓凡道:“我们一穷二白前来投奔唐师叔,若他需要人手,或许还能用得着我们。”

    “若不需要人手,我们一无进身之资,二无可用之处,纵使收留下我们,也不过和富豪之家收养几个远道而来的穷亲戚差不多,根本不可能得到重视。”

    “现唐师叔遭遇了困境,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若我们能在其危难之际表现出一定作用,那么待他脱离困苦,卷土重来之时就必然会将我们当成左膀右臂。”

    “所以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哪怕没多大成效,也一定要去做,这是一种态度,让唐师叔看到我们的诚意。”

    高原道:“陈师兄之言在理,可是们该从何着手呢?”

    “你们还记得上次在东莱郡与唐师叔会面时,他曾说过,其徒儿顾元雅师妹现也在太玄宗驻轩堂城下属的丰水亭任职。当年我和她同是督察部弟子,虽不甚相熟,总算相互认识,我们可通过她与唐师叔取得联络,看看能有什么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

    严卿眼神一亮:“这个主意好,唐师叔如今出了这般事,想顾元雅必然是心急如焚,我们现在去协助她,给她出谋划策,正可谓是雪中送炭。”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第九百三十四章 转机

    天牛山脉,巍峨雄阔的洞府内,郝建仁盘坐在蒲团上,从入定中睁开双目:“进来。”

    沉重的石门被推开,一男子躬身行礼道:“禀师叔祖,徐梦元师叔在外求见。”

    “请他来吧!”

    “是。”男子应声而去,不多时,

    徐梦元自外而入行礼:“弟子拜见郝师叔,家师命我前来,请您过府一叙。”

    郝建仁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随他一道出了屋室,来到方达生洞府。

    宽广明亮的厅室之中,

    两名男子正微笑交谈,

    郝建仁推门而入,

    见到下方端坐的男子微微一愣,随即面带笑容迎上前去稽首道:“白师兄,久违了。”

    ……………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华乾山,光幕前,数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陈晓凡、高原、严卿一行三人身形。

    陈晓凡手中一翻,递了张符箓进去,好一会儿,光幕消融一缺口,内里一道人影闪出,现出一面色黝黑男子身形,打量了三人一眼:“几位道友有何事?”

    “在下三人是从仙阑县远道而来的,敢问顾元雅师妹可在贵部?能否请她出来一见?”

    “顾道友的确在本部任职,你们是什么人?”

    “烦通禀一声,就说乾易宗弟子高原、陈晓凡、严卿有要事见她。”

    “你们等着。”男子回了一句转身入了里间。

    三人等候了约莫一刻钟,

    眼前光幕再次消融,

    顾元雅自内而出,

    明亮的双眸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脸上浮起两个浅浅的酒窝,稽首道:“陈师兄,这么多年不见,没想今日能在此相遇。”

    陈晓凡稽首回礼:“顾师妹,久违了。”

    “这两位就是高原和严卿师弟吧!我听师傅提起过,你们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都见过师傅了吗?”

    三人听闻此言,不禁愣了一愣,陈晓凡皱眉道:“顾师妹,难道你还不知情吗?”

    “知道什么?”

    “我们是特地为唐师叔之事来找你的,唐师叔因犯杀害其部修士之罪,被太玄宗逮捕羁押了。”

    “什么?”顾元雅面色大变。

    “顾师妹,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我们此来寻你,便是为了共同商议个对策。

    “顾师妹,顾师妹?”陈晓凡见她整个人痴痴呆呆的矗立那里,双目散乱,

    没有焦点。

    “我看此事需要从长…”高原开口道,未等他说完,只见顾元雅突然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遁光疾驰而去。

    三人相对视了一眼,赶忙跟上。

    …………

    郝建仁洞府前,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男子身形,正是第一大队督查贺链,其手中一翻,符箓递入浓雾内。

    很快,浓雾翻腾,内里一名男子闪出,躬身行礼道:“贺师叔,师叔祖请您入内。”

    两人入了里间,来到主室内,贺链上前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师叔。”

    “你来了,坐吧!”

    “谢师叔。”贺链依言入座:“不知师叔唤弟子前来有何事吩咐?”

    “联队复查组关于调查唐宁一案的结论你都知道了吧!”

    “是,弟子听说了。”

    “现在联队有人说樊政以威逼的手段诱供第五小队修士,甚至把矛头指向了你,说他是受了你的指派,我要一句实话,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绝无此事,弟子只是嘱咐樊政认真调查此案。而樊政也没有用任何威逼手段,所有的签字画押都是自愿签署的。”贺链立马否认道:“至于审案的细节弟子并未过问,各人审理案件的方式不一样,弟子认为这无可厚非,若有人要以此攻奸的话,无论是何人,弟子愿意与他当庭对辩。”

    郝建仁摆了摆手:“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就算真有人打算怎么做,我也不会让其得逞,你只管放心做你的事,不用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

    “多谢师叔。”

    “联队复查组的定案结论你怎么看?”

    贺链沉吟道:“联队的结论和大队之前的调查结论,虽不能说完全相反,但也有相当大的出入,弟子认为这里面一定出了问题,弟子恳请再次复查,由弟子加入复查组中审理此案。”

    “之前你们将调查卷宗呈上来时,我就与方达生师兄折辩过,希望能将唐宁绳之以法,直到联队复查卷宗报告再度呈上来时,我仍然据理力争。你知道,唐宁是方达生师兄一手保举的,我这边一力要惩办他,也是受了很大压力的。不过最近风向有些改变,联队里都在传这个林泉和你关系匪浅,说你一力要惩办唐宁乃是公器私用,实为私仇。”

    贺链道:“师叔明鉴,弟子与林泉确有些瓜葛,整个宗门上到青武营,下至各小队,有哪几个背后没有关系背景,若是仅以此来评判公私,恐怕没人能扯的干净。唐宁犯罪,杀害其部招募弟子乃是不争的事实,弟子将其羁押命人审理此案,皆是根据宗门法规行事,完全合理合法。”

    “嗯。”郝建仁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回应的,但最近风言风语这么多,再闹下去还不定传出什么话来,真要搞的大了,对联队对你们大队,甚至对你对我都是有弊无利,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想此事是时候该了结了。”

    “复查组的调查结论已无可更改,他们提供的证据十分充分,联队不可能再进行重新复查,方达生师兄提议以联队的名义对唐宁做罚俸三年,禁闭三月的处理,定案后上报纵队。”

    “我本来是不同意,要坚持免他职务的。但鉴于现在风言越来越多,甚至传到了纵队高层耳中,前几日有一位纵队直属联队的师兄路经此地,还同我聊起此事。”

    “昨日,方达生师兄又找我谈了谈此案,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此事毕竟是林泉犯案,就算我坚持要免去他职务的处罚,联队决议也未必通过。要是闹到纵队面子上不好看。而且据我所知,这个唐宁在纵队还有点关系,没那么容易就把他送进刑狱。就算给他免了职,有方达生师兄在,他迟早能再升任上去。”

    “你要硬顶着来,把方达生师兄得罪狠了,对你将来没什么好处。”

    “今日找你来,就是专程征询你的意见,我是同意方达生师兄的提议,对唐宁处以罚俸三年,禁闭三月的惩处,不知道你的想法?”

    贺链道:“弟子一切听从师叔吩咐行事,既然师叔同意,弟子自无不可。”

    郝建仁点了点头:“我一向认为你是个公私分明,有大局观念的人。罚俸三年的惩处也不算轻了,相信足够他长个教训,此事就这么定了。”

    “你们第一大队提上来的经费申请,联队已经通过了五项,只有……”

    ………

    巍峨的阁楼前,几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顾元雅与陈晓凡三人身形。

    “几位前辈有什么需要?”内里,一名面容姣好女子迎上前来稽首道。

    “我要一张前往花间亭的船票,越快越好。”

    “好的,请稍候。”女子拿出一本簿册,翻阅了一会儿道:“明日午时,本商会有一艘风灵船前往花间亭,需要两万灵石。”

    顾元雅手中一翻,递给她两块上品灵石。

    “前辈请随我来。”女子领着她上前走去。

    “顾师妹,你去花间亭干什么?”陈晓凡上前问道。

    “第一大队驻守在花间亭,师傅既被他们羁押在彼,我要尽快赶过去。”此刻顾元雅已不像先前那般茫然,然神色却更加焦急。

    三人对视了一眼,高原说道:“顾师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实际上我们和你一样,但此事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我认为咱们得从长计议。”

    严卿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顾师姐,你可有什么计划?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尽管吩咐。”

    “不管怎么样我要先去见师傅。”

    陈晓凡道:“顾师妹,玄门内部的规则你应该很了解,唐师叔虽然被羁押逮捕,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觉得当务之急是理清局势,然后尽可能的帮助唐师叔脱困,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身份,纵使赶到花间亭,也未必能顺利见到唐师叔。”

    听闻此言,顾元雅脚步微微一顿,陈晓凡见此赶忙说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特别是这个时候,更应该有周密的安排部署,若像无头苍蝇般乱撞,非但于事无补,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高原适时插话道:“反正风灵船得明日再到,咱们还有一日时间,可提前商议个具体对策出来。”

    顾元雅微微点了点头:“你们所言有理。”

    严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屋室,再从长计议吧!”

    四人在女子带领下,穿过厅殿,来到后方庭院的屋室内,陈晓凡率先问道:“顾师妹,唐师叔被羁押逮捕一事,你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吗?”

    顾元雅摇了摇头:“我是刚听你们说起的,之前没有听到过丝毫消息。”

    “顾师妹,唐师叔在太玄宗有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他能担任太玄宗驻景园亭主事,想必上面一定有人支持,咱们可尝试和他们接触一下,或许能够有用。”

    顾元雅道:“家师和本部联队主事方达生是故交旧识,能够做到这个位置是得到了他的全力支持,另外家师与本部纵队直属大队督查白锦堂关系亲密,在这个时候能够救师傅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

    陈晓凡沉吟道:“顾师妹,你现在赶去花间亭,能否保证一定见得到唐师叔?”

    “这个,我也不知道。”

    陈晓凡道:“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咱们不妨分头行动,既然顾师妹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接触的了唐师叔,那就由顾师妹和我前往轩堂城去拜见方达生前辈,因为除了你外,我们不可能见的着方前辈。”

    “至于唐师叔那边,由高师弟和严师弟盯着,你们即刻启程前往花间亭,尽量打探唐师叔的消息。顾师妹,你以为如何?”

    顾元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就按陈师兄说的办。”

    几人又商议了许多细节上的事宜,次日,分道扬镳而去。

第九百三十五章 结案

    花间亭,凤尾山,昏暗的屋室内,唐宁盘坐在蒲团上正自闭目炼气,他被羁押到此已将近一月,这期间除了谢明华的那次审讯,再没有接触过任何人,等同于他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这种情况下,很难不产生焦急、暴躁、疑虑等诸多情绪,唐宁亦不能免俗,好在多年的修行生涯让他始终能保持相对稳定的心态,在经历最初几日的焦虑不安之后,他逐渐平静了下来。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既然已失去对外界的掌控能力,他就干脆不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务,安安心心在此修行。

    沉重的石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唐宁睁开双目,只见数名身着太玄宗服饰的男子自外而入,为首两人乃是第一大队副队长于清宵与直属大队副队长萧然。

    “唐师弟,奉联队敕命,要求将你羁押到天牛山,和我们走一趟吧!”萧然开口说道。

    唐宁目光转向于清宵,但见其微笑点头,心下稍安,一行人出了大殿,登上停落不远处的玄灵船。

    船舱屋室之中,唐宁与于清宵两人相对而坐。

    “唐师弟,说实话,你这一次桶的篓子可不小啊!贺链师兄那是铁了心要惩办你,若不是我与他面折廷争,此事差一点就被定成铁案了,若按他的呈报,你的麻烦就大了。”

    “多谢于师兄,此情唐某必铭记于心,来日定当报答。”

    于清宵微笑摆了摆手:“我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方师叔从中帷幄,为了摆平这件事,他可是付出了不少心力。你知道,贺链背后是郝督查,而且司马副队长当初亦是全力为其侄司马腾争取这个位置的,可以说,为了保你,他承受了很大压力。”

    “方师叔恩情,纵结草衔环亦难回报。”

    “想方师叔也不期望你的报答,他之所以竭尽心力助你,还是对你寄予厚望。唐师弟,吃一堑长一智,今后行事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别看咱们联队地处荒僻,远离宗门,可内部的关系网是错综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何必为那些小人如此着火,他们犯错,你直接报告交给上面处置就好了。”

    “于师兄说的是,是我太疏忽大意了,今后必当引以为戒。”

    “是该好好反思,此事你做的确实有些欠妥,当初我劝你不要宽纵这些人,可没想到你会直接杀人,惩治的方法有很多,你偏偏选择了最得不偿失的一种。此次若非方师叔力保,按贺链师兄的做法,你必然要锒铛入狱了。”

    “于师兄,敢问联队是如何定案的,最终将要对我做出什么处理?”

    于清宵笑了笑:“我倒把此事给忘了。联队决定给予你禁闭三月,罚俸三年的惩处,现已将案情上报纵队,此次将你羁押到联队,就是宣布这一处罚决定的。”

    唐宁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于清宵见此说道:“唐师弟,这个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你犯的毕竟是杀人之罪,且证据确凿,想完全避免处罚是不可能的。罚俸三年顶多只是少些收入而已,比起免职入狱那是天差地别了。”

    “于师兄误会了,我知晓为了争取这个结果你和方师叔费尽了心力,唐某纵然愚昧,又岂能如此不知好歹,我只是有些担心,纵队会不会同意这个处罚决定?”

    “一般情况来说,下面的处罚决定和人事任命,宗门是不会出手干预的,除非上面有人针对你,上报纵队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那贺督查和郝督查会不会有不同意见?”

    “这份处理结果是经过了联队决议的,郝督查和司马副队长都在案卷上签字画了押,当然也包括我、贺链师兄与谢主事。”

    “贺督查肯在案件卷宗上签字?”

    “我想可能是方师叔说服了郝督查,因此他才不得不妥协,在整个联队,也只有郝督查才能够让他心甘情愿的在那份卷宗上签字画押了。”

    “方师叔是否给郝督查开出了某种条件?”

    “这就非我所能知了,不过,据说郝督查一开始并不同意这个处理决定。”

    唐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两人交谈间,玄灵船朝着东南方位疾驰而去。

    …………

    天牛山脉,巍峨的洞府内,一名脸色白净,身形挺拔,五官端正男子大步来到屋室前,敲响了石门。

    “进来。”内里低沉的声音传来。男子推门而入,躬身行了一礼:“叔父。”

    里间盘坐着一名身形清瘦中年男子,正是联队副队长司马念祖:“你来了,什么事?”

    “叔父,我听说第一大队第五小队的那件案子已经定案了?”

    “不错。”

    “不是说要等到大议事时再决议吗?怎么这么快就定案了,而且我听说对唐宁的惩处只是禁闭三月,罚俸三年?”

    司马念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匆匆而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男子道:“叔父,我不明白,禁闭三月,罚俸三年是方主事上次碰头会提出的,郝督查不是极力反对的吗?为什么此案能这么快定下?听闻案卷已经上交到纵队,您和郝督查都签字画押了?”

    “不明白?你是不甘心吧!还惦记那个小队队长的位置?”

    “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您和郝督查会同意这个惩处决定?”

    “你难道就看不出一点端倪?”

    “是不是方主事开出了什么条件?”

    司马念祖摇了摇头:“把一件事看的太重,过于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反而失去了广阔视野,这是你最大的毛病。我早跟你说过,输了就是输了,不要再想着什么卷土重来之类的事儿。”

    “可你呢!一听说唐宁犯了事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拉人下马,你以为他被免职,你就一定能上任吗?”

    “你也不想想,方达生如此力保此人,费了这么多心力是为什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将此人免职,你让方达生脸上无光,他岂会让你安安稳稳的坐上这个位置?为了不相干的人,而招致方达生的怨念记恨,你觉得划算吗?”

    “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只盯着这个位置,机会有的是。方达生毕竟是联队主事,在联队这么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在联队内部话语权很重。”

    “这次你联合贺链将他的人拉了下来,自己上任第一大队第五小队队长,你赢了一局,那以后呢!且不说他找不找你麻烦,挑不挑你的刺。”

    “以后你想升任大队管事,大队副队长等等职务,他会让你如愿吗?你不可能次次都能得到贺链和郝建仁的全力支持吧!”

    “方达生虽然未必能够使一个人在联队的发展事事顺心如意,但他若是针对一个人,那这个人在联队基本没有了升迁希望。”

    “你是想这次赌气赢他一小局,赔上日后的发展。还是暂忍一时之气,赢得日后在联队的长期发展?”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侄儿倒不是一定要去争这个位置,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马念祖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重要,真正聪明的人会从事情结果得到关键有用的信息,你一向自诩聪慧过人,又是案件的知情人之一,应该能有自己的判断。”

    “叔父既然有心考侄儿,那侄儿就直言不讳了。”男子沉吟道:“方主事力保唐宁,事情之所以拖延这么久,最大阻力无疑在郝督查那里,此案您一直以局外人自处,呈骑墙之势。”

    “郝督查态度强硬时,您就支持郝督查,赚他一个人情。但您又不想因此事与方主事正面交锋,加深矛盾。”

    “如若郝督查不再坚持,您自然也就没有理由顶着方主事的压力追究此案。”

    “是以关键在于郝督查的态度上,最终事情按照方主事的意愿得以解决,显然是郝督查为此妥协了。”

    “在前一次碰头会上谈及此案时,郝督查态度还是很强硬,而在这一次碰头会之后,案子就按照方主事的意愿了结,短短十几日间却有这么大的变故,只有一种可能。”

    “这期间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加入了进来,这个因素让郝督查没有办法拒绝,侄儿正是不明白这个重要因素是什么,能够让郝督查如此一反常态。”

    司马念组微微点头:“继续说下去。”

    男子顿了顿:“侄儿以为可能性有两种,第一是方主事开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第二是有关键人物出现了,这个关键人物或许与郝督查关系密切,是以他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反常态。”

    “既然你有了这样的推测,为什么不去查查联队的出入记录?”

    “您的意思是?有重量级的人物出面向郝督查为唐宁求情?”

    “你不是都想到了吗?为什么还这么惊讶?”

    “侄儿只是顺藤摸瓜做出的推理,实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关系人脉,他不是清海大战后被选拔的修士吗?按理说在本宗应该不会有背景靠山。”

    “你以为方达生是什么人?他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唐宁上位,你就不想为什么吗?”

    男子沉吟道:“叔父,出面替唐宁求情的人究竟是谁?”

    “我要是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去查一查联队出入记录什么都明白了。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任何事都需要自己思考和判断,不能做到这点,你今后的路终究走不了多远。”

第九百三十六章 尘埃落定

    玄灵船缓缓驶入光幕,停落在一座古香古色大殿前。

    “唐师弟,请吧!”船舱内,萧然推门而入,开口说道。

    唐宁随他一道离了战船,来到殿内。

    里间两名弟子正盘坐蒲团闭目修行,察觉到众人入内,

    两人赶忙起身行礼。

    萧然没有理会,径直领着唐宁穿过厅殿,行至长廊的一间石室前,推门而入。

    整间石室约莫一丈大小,光线昏暗,其手中一翻,拿出一纸卷宗:“联队敕命,第一大队第五小队代理唐宁因犯杀害其部修士林泉之罪,

    本因严厉裁处,

    但念其初次方案,又事出有因,故从轻发落,判以禁闭三月,罚俸三年的惩处。唐师弟,请签字画押吧!”

    唐宁接过卷宗,上面内容与其所言无异,并盖有太玄宗青武营第四军团第一纵队第三联队的章印和主事方达生的署名。

    他细细看了一遍,随后依言签字画押。

    “唐师弟,得罪了。”萧然收起卷宗,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数道灵力注入他体内,封住了涌泉、灵海、泥丸三处。

    众人鱼贯而出,厚重石门咯吱合上,屋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

    轩堂城,

    湟源里,第四大队第三小队驻地,

    大阵外,

    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顾元雅身形,其一挥手,符箓没入阵内。

    等候了盏茶时间,光幕消融出一缺口,内里一道人影闪出,打量了其一眼:“这位道友,你有何事?”

    “我乃第二大队第六小队招募弟子顾元雅,有要事求见贵部队长徐梦元前辈,烦请通禀一声。”

    “你等着。”男子说罢,转身回了里间。

    过了一炷香左右,男子去而复返:“颜道友,徐前辈请你入内,请随我来。”

    两人遁光腾起,来到一座洞府内,等了好一会儿,外间脚步声响起,徐梦元面带微笑自外而入。

    “晚辈拜见徐前辈。”顾元雅连忙起身行礼。

    徐梦元自主位落座,

    摆了摆手:“坐吧!”

    “谢前辈。”

    “难为你还能找得到这里来。”

    “晚辈先前去过了天牛山脉,打听得知前辈在此,

    因此冒昧前来叨扰,望前辈勿怪。”

    “你来这里找我,想必是为了唐师弟的事吧!”

    “正是,晚辈听闻家师被逮捕,不知所为何事?晚辈在轩堂城无亲无故,一时间茫然无措,故冒昧斗胆来访,敢问家师所犯何罪?”

    “不是什么大事,你用不着担心。”徐梦元将来龙去脉简单陈述了一遍:“现在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唐师弟被判处监禁三月,罚俸三年。”

    “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晚辈能否前去探望师傅?”

    “按规矩,监禁期间是不允许别人探视的,你还是回丰水亭去吧!唐师弟有家师照顾,断然无事。”

    “既如此,晚辈就不多叨扰了,多谢前辈告知,晚辈告辞。”

    ……………

    一晃眼,三月时间眨眼便过,唐宁端坐在屋室内,石门被人推开,光线照入里间,萧然自外而入,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解除了其体内禁制:“唐师弟,联队刚刚下发敕命,你的监禁期限已满,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勿要见怪,我也是听命行事。”

    “我遭监禁三月之惩乃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又怎会如此不明事理,迁怒旁人。”

    “把这份文书签一下,你就可以离开了。”萧然翻出一纸卷宗,唐宁依言签字。

    “走吧!我送唐师弟离去。”

    两人出了大殿,只见外间矗立着一名札髯满腮男子,见两人出来,迎上前稽首道:“唐师弟,方师叔召你前去。”

    “是。”唐宁应了一声,与他来到方达生洞府。

    男子推门而入,内里方达生正端坐主位上,唐宁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在禁闭室呆了三月,想明白了吗?”未等他开口,方达生便率先说道。

    “是,弟子一时冲动,给您添麻烦了。”

    “不是给我添麻烦,是为你自己制造了麻烦,你以为当上了小队长,主理一方事务,远在景园亭,就是山高皇帝远,可以我行我素?连我都不敢说能够在联队一手遮天,你倒好,一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就明目张胆的杀人。”方达生面无表情,既没有以往温和的笑容,也没有让他落座,话语之间责备训话的意思很明显。

    “师叔责备的是,弟子已知错了。”唐宁只好站着听讯,承认错误。

    “还不到一年,你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被他们抓住把柄差点被免职,真要是那样,别说你,连我也面上无光。我早就告诉过你,联队内部各种人际关系十分微妙复杂,让你小心谨慎,可你完全不当回事儿,一上任就杀了贺链的外室兄弟,他岂肯轻易放过你?”

    “是,弟子这些日在禁闭室痛定思痛,深知所作所为过于鲁莽,有负师叔的厚爱重托,心中既悔且愧。弟子保证,今后绝不再犯这般错误。”

    方达生道:“我之所以批评你,不在于你犯错,不在于你杀了人,而是你上任一年多,连小队内部关系还没搞明白就如此贸贸然行事,说实在的,这让我很失望,我一直认为你是稳重,顾大局的人,对你寄予厚望,没想到你竟如此莽撞。”

    “宗门内谁敢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杀人?你倒好,上去就当众杀人。”

    “你我是宗门弟子,不是啸聚山林的土匪,任何事都要按宗门规章,走正当流程。都要像你这么干,宗门还不搞得一团乱,还怎么管理这么多队伍。”

    “这次贺链若是吃了秤砣铁心要办你,把事情告到纵队、军团、宗门去,就是南宫督查出面也未必保得住你。”

    唐宁应道:“是,都是弟子莽撞闯出的祸事。”

    方达生道:“算了,之前的事儿就不说了,希望此事能帮你长点教训,今后行事切记三思而后行。”

    “你应该知道,联队有很多人盯着你,尤其是这次之后,贺链虽然迫于压力不再继续追究,但不代表他彻底放下了此事,他肯定会时刻关注你的动向,一旦你再犯错,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他必会竭尽全力对付你。”

    “我能保的住你一次,下次就未必了,本来郝建仁师弟是坚持要将你免职的,能够说服他多亏了白锦堂师弟,若不是他亲自到这里面见郝建仁师弟替你求情,贺链又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唐宁听闻此言,方知是白锦堂出面才彻底解决了这件事,仔细一想,好似意外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白锦堂和纵队主事白渊亭关系匪浅,而白渊亭又属太玄宗正宗一系,和郝建仁同属一个阵营,又是郝建仁的上司。

    应该说,白渊亭是第四军团第一纵队所有正宗一系弟子的靠山。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以白锦堂和白渊亭的关系,他亲自到轩堂城,郝建仁不可能不给面子。

    此事对自己来说,虽是干系重大,但对于郝建仁这一级别的修士来说,却是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与他本人利益毫不相干。

    他要求严惩只是为了维护他的自身形象,盖因贺链是他的心腹,他需要做出这样一个表态给下面那些追随他的人看。

    但若为了这种小事而得罪白锦堂,甚至影响到他今后在纵队的发展,显然是不明智的。

    难怪贺链会在那份卷宗上签字画押,之前唐宁一直想不通是什么能让贺链态度大变,做出妥协,他只能猜到是郝建仁使得其不得不放弃追究此案。

    贺链是郝建仁一手提拔的,对于他来说,郝建仁是其在太玄宗唯一的靠山,其不可能违背郝建仁意愿和命令,真要这样,别说继续往上走了,恐怕就连第一大队督查的职务也不一定保得住。

    先前唐宁猜测可能是方达生说服了郝建仁,现在水落石出,原来这个关键点出在白锦堂身上,这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白师叔来了,未知他现在何处?弟子想当面拜会。”

    方达生道:“他见过郝师弟,处理完你的事后就回元贤县了。郝师弟此次之所以不追究你,主要是看在白师弟的面子上,卖他一个人情。”

    “但你要知道,这种人情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若你下一次还有把柄栽到他手中,就算是白师弟出面也未必有用。”

    “且人情债迟早是要还的,今日不还,明日也要还。”

    “是,弟子知晓。”唐宁应道:“方师叔和白师叔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有负希翼,万分惭愧,今后必将谨记此次教训。”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今日我用了重锤,希望能对你今后有所裨益。你去吧!回景园亭,好生处理宗门交给你的事务。”

    “是,弟子告辞。”唐宁转身离去,出了方达生的洞府,在护卫殿做了出入登记后,便径直离了天牛山脉。

第九百三十七章 故旧相逢

    他方出大阵,只见两道遁光迎面而来,不是别人,正是顾元雅和陈晓凡。

    两方迎头相遇,顾元雅喜上眉梢,兴高采烈:“师傅,您终于出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唐宁见她满面笑容,心下也颇为慰藉:“元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些天,我一直守在天牛山脉,算着日子,就等着您出来呢!”

    “你怎知我被监禁在联队,是谁告知你的?”

    “我听陈晓凡师兄说的。”

    “弟子拜见师叔。”陈晓凡听到师徒两人聊到自己,这才上前躬身行礼。

    唐宁自然早就看到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你是什么时候来轩堂城的?”

    “禀师叔,弟子是数十日前到的,听闻师叔已调任到景园亭任职,于是前往拜会,因此知晓师叔蒙难。”

    “你此来轩堂城所为何事?可是姜师兄派你来的?”

    “弟子…”陈晓凡欲言又止。

    顾元雅见此开口说道:“师傅,陈师兄他们是专程来找您的,姜师叔因人构陷,被逮捕羁押,他们无路可走,继续留在姜家恐遭人暗算,因此来投奔您。”

    “姜师兄被逮捕?怎么回事?”

    “师傅,咱们还是先与高原师弟、严卿师弟、张尧师弟会合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到了那里你再细细问他们便是。”

    “他们也一道来了?”

    “是。”

    “那走吧!”唐宁一挥手,灵力包裹着两人遁光直去,行不到一刻钟,来到一山峰之顶,其上矗立着一栋木屋。

    三人遁光方落,里间高原、严卿、张尧便迎了出来,眼见唐宁到来,三人皆面有喜色,躬身行礼。

    唐宁微微点头,径直入了屋内,众人自然跟着鱼贯而入。

    “都坐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姜师兄怎会被逮捕,你们又为何要逃离姜家?”没有多余的寒暄,唐宁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几人相对视了一眼,高原应声答道:“禀师叔,此事说来话长,当年自东莱郡城与师叔一别后,没过多少年,姜师叔便突破了元婴之境,被调往元阑县华远城姜家的一处名为湟源山的资源辖地主事,我等自然跟随师叔前往。”

    “姜家派驻在华远城的主事名叫姜云南,其由一子名姜昌彦,此人虽天资异禀,然纨绔骄纵,流连花巷,实是个酒色之徒。”

    “也不知怎的,他竟然看上了汪嘉欣师妹,百般纠缠不说,竟还趁其在外出之际将她强掳而走,幸得姜师叔及时赶到,才从他手中将汪师妹救下。”

    “过了半年,有执法巡查的姜家修士来到湟源山,本是例行查检,却不料竟然查出大量亏空,姜师叔由此被带走。”

    “我们跟在姜师叔身边多年,知晓所谓的亏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显然这是姜昌彦的陷害设计。”

    “由于先前汪嘉欣师妹之事,我们与姜昌彦已是结下了梁子,他也视我们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失去了姜师叔的庇护,他要除掉我们简直易如反掌。”

    “是以当姜师叔被逮捕后,我们便很快逃离了湟源山。姜师叔作为姜家子弟,凭这些罪证顶多只是入刑狱,绝无性命之忧,我们非姜家直系,哪一天突然消失也没有在意。”

    “我与陈师兄、严师弟、张师弟一番计议后,决定来元贤县投奔您,希望您能够收留我们。”

    唐宁道了声原来如此,随后问道:“汪嘉欣和许佳音呢?你们不是六人吗?怎么只来了四个?”

    陈晓凡答道:“原来我们是一行六人来投奔您的,汪师妹因对姜师叔有爱慕之心,不忍弃他而去。而许师弟要留下来照顾汪师妹,遂只有我们四人来此。”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不瞒你们说,我身边也需要人手帮忙,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他这话倒不是敷衍之词,这些日子在禁闭室中,他已想的很明白,之所以会落得如此局面,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没有忍住一时之怒杀了林泉,也不在于贺链的刻意针对。

    而是他缺乏对全局的掌控能力,他虽然接手了第五小队队长职务,表面上是一言九鼎,实际上他的影响力根本没有渗透到下面。

    再直白点说,他就好像一个光杆司令,下面人各自为政,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信心腹可以使唤。

    第五小队原来留守的那些弟子对他看似尊敬,实则各有各的心思和算盘,并非唯他之命是从。

    林泉偷盗灵药就是最好的佐证,其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认为他在第五小队影响力不够。

    事实也是如此,护卫殿的其余几名修士发现此行径后非但不报告,居然敢与其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若非大队查检之时发现偷梁换柱的灵药,还真被这些人蒙骗过关了。

    如若这些人中有他亲信心腹的话,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正因他对队伍的掌控能力不够,所以才对内里复杂的人际关系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有向他报告过这一点。

    若他早知晓林泉与贺链的关系,绝不会那么冲动,话说回来,他作为第五小队队长,总不能一个个去问那些招募修士,你是谁谁的亲属,谁是你后台吧!那也太不像样子了。

    要加强对队伍的掌控力,最直接有效简单的法子,就是多在队伍中安插自己人。如若不然,像偷盗灵药之事难保不会再发生。

    原本他就准备回景园亭后找机会将顾元雅和杨云芝调到身边来用,现在几人来奔,可谓正合其时,正合其意。

    陈晓凡、高原、许佳音、张尧听闻此言,皆是一喜。

    “多谢师叔,弟子等今后必唯师叔马首是瞻。”陈晓凡连忙表态,其他几人亦纷纷附和。

    “师傅,那我呢!我也要到景园亭去帮您处理事务。”顾元雅在一旁趁机说道。

    “你也来吧!”

    顾元雅眉飞眼笑:“那太好了,我早就不愿在丰水亭呆着了。”

    “招募修士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需要向大队提交申请和报备,由于我刚犯案,现在暂时不方便带你们回第五小队。元雅,你还是先回丰水亭,等我那边稳定了,再找机会把你调过来。你们也是一样,且先在此安心修炼,等时机到了,我再知会你们。”

    “是。”几人异口同声应道。

    ……………

    花间亭,凤尾山,巍峨的洞府前,一道遁光落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唐宁。

    等候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浓雾翻腾间,内里一名男子闪出,微笑稽首道:“唐师弟,你来了,家叔召你入内。”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里间。

    “唐师弟,实不相瞒,听闻你出事后,我还真有些担心,景园亭那边要是没有你,咱们的炼丹殿可就完了。”

    “谢师兄太谦虚了,无论谁担任主事都一样,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人敢不给你几分薄面?更何况这是件双赢,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儿。”

    “唐师弟能够有惊无险平安归来,我这心里也算有了着落。咱们的合作仍是按老规矩,没有问题吧!”

    “当然了。”

    “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声,此案虽已落下帷幕,但贺链督查仍是心有不平,你今后行事可得小心点,别再落在他手里。本来贺督查是一意要将你免职的,在第一次大队调查此案后,他就提出直接定案。是家叔坚持暂不定案,这才等到了联队复查再定案的结果。”

    “多谢谢师叔。”

    两人说话之间,来到一宽敞明亮的厅殿内。

    “唐师弟,你先坐着,我去通禀家叔一声。”谢宣转身而去。

    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之久,才听得外间脚步声响起,唐宁连忙起身,向自外而入的谢明华躬身行了一礼:“弟子拜见师叔。”

    谢明华径直行至主位落座,开口说道:“林泉之案联队已经做出了惩处,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只等宗门的批复。在此期间,你仍去景园亭主事,好生处理事务,经此事后,第五小队人心有些不稳,我让于清宵送你上任,稳一稳人心。”

    “是。”

    “你们小队的经费已经下发了。这几个月,景园亭的一应事务都是马龙代为处理,你先和他做交接。”

    “下次大队议事的时候针对林泉一案要做专题议论,你也来参加,准备好做深刻检讨。”

    “是。”

    “发生这样的事,说明你们队伍内部管理存在很大问题,特别是护卫殿。你部弟子黄乾生年初时入联队聚灵阵中修行去了,另外几名参与林泉偷盗案的招募修士,除了莫朝阳外,皆被依法惩处,已羁押到本部关押。”

    “回去后,要加强队伍管理规范和制度,另外将你部所管辖的修行资源重新彻查一遍,做了统计后交一份具体详细的数据给大队,不要拿那些纸面的东西糊弄。”

    ……………

    谢明华就第五小队各方面事宜陆续做了相应指示,一直谈了有约莫半个时辰,才挥手让他离去。

第九百三十八章 风波定

    景园亭,平陵山,议事殿内,第五小队众人正襟端坐,没多时,于清宵与唐宁、马龙三人大步而入。

    众人赶忙起身行礼,于清宵径直行至上方主位落座,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此次我奉本部谢师叔之命而来,宣布一项任命,先前因林泉一案,唐宁师弟被判处三个月的监禁,如今期限已满,归复本职,第五小队所有事务仍由唐师弟主理。”

    “我知晓因此案,闹出了不小风波,有些人或许心不自安,今日来此,就是告诉你们,这件事到此已完全结束,今后你等仍是尽心管理各自事务。”

    “马师弟,你将这几月第五小队的事务与唐师弟交接后便回大队任职。”

    “是。”马龙应道。

    于清宵宣布议事结束,众人起身鱼贯而退。

    当日,马龙便将这三月以来队伍的各项事宜做了交代,一份份卷宗被陆续送到唐宁面前,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主要就是灵矿开采进度,队伍的开支等等日常琐事。

    一场风波到此便算结束了。

    ……

    入夜,唐宁盘坐在洞府内,腰间储物袋传来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将符箓摄至手中,神识注入,却是杨秋水前来拜会。

    浓雾外,杨秋水眼见浓雾翻腾,清出一条通道后,身形一闪入了里间,来到主室,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坐吧!今年领取的队伍经费灵石你都入账统计了吧!”

    杨秋水依言入座:“弟子此来便是向师叔汇报此事的,一共三千一百四十万,已全部入了库。”

    唐宁点了点头,以往这部分经费队长都是要取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才作为队伍经费,由于今年情况特殊,他被羁押在联队,但队伍每日都少不了经费开支,不可能不发放,所以全部的经费都入了财政殿。

    “本队到现在有多少开支是还没有结算的。”

    杨秋水道:“除了各部的经费暂时未发,其他的日常开销,包括招募弟子的薪俸以及灵石开采的奖赏都已经发了。”

    “其中各部的奖赏一共一百五十万,还有各部申报的一些器械损失一百二十万,几处大阵的日常消耗到目前为止是二百万。”

    “另外招募人员的薪俸开支是五百七十五万。”

    “灵矿挖采人员的补贴是一百四十万。”

    “马龙师叔自己取了五百万作为平日的开支用度。”

    “迄今共计花费一千七百万灵石。”

    “这是各部开支的用度报表,请师叔过目。”

    杨秋水手中一翻,双手递奉给他一叠卷宗。

    唐宁眉头微皱,展开一看,其上队伍各部用度之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每张卷宗凡大笔的支出都有马龙和相应人员的签字画押,但这些开支明显已经超过了平日的用度上限。

    显然,这是下面那些弟子看自己被关押在联队,趁此机会多报多捞,马龙又是临时分派到此主管小队事务,知道三个月后就得回去,自然不会严格审查,反正花的不是他的灵石,也乐得做个好人,凡申报的灵石补助必批。

    他自己尚且取了五百万灵石作为这三个月的辛劳费,就跟别指望他能够为队伍“省吃俭用”了。

    “师叔,还有各部的经费没有发放,您看?”杨秋水见他面色不好看,不禁放低了声音问道。

    “该发了都已经发了,为什么独独各部经费还扣着?”

    “因为这部分灵石存在争议,原本各部的经费灵石是一百二十万,由于您去年在议事上说要增加各部的经费灵石用度,是以具体该按什么标准发放一时拿不下来,马龙师叔便说等你回归本队后再由您决定标准,故未有发放。”

    “现在账上还有多少灵石?”

    “还有一千四百万。”

    唐宁面无表情:“按照我提出的新财务分配方案,各部的经费总和好像就是一千四百万吧!看来你们配合的还挺有默契。”

    杨秋水低头未敢接话,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黄乾生不是到联队聚灵阵修行去了吗?怎么护卫殿的开支比其他几部一点不少,现在护卫殿是谁在管事?”

    “护卫殿所有事宜目前都是严子明师兄在负责,包括申请的灵石用度。”

    “我记得年末时不是安排你去联队聚灵阵修行吗?名额都已经递上去了,怎么又换成黄乾生了?”

    “弟子也不知如何临时变换了人员,马龙师叔在议事时说,由于您在联队脱不开身,队伍财政方面他不熟悉,所以换了黄师兄。”

    唐宁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杨秋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师叔,那各部经费的事儿?是按老规矩发放还是?”

    “你不是专门留着这笔灵石吗?还问我干什么?该发就发吧!林泉的案子已经结束了,本部事宜一切照旧,经费待下次议事的时候再宣布发放。”

    “是。”

    “黄乾生既然入了联队聚灵阵修行,今年护卫殿的经费我看暂时就不用给了,等他回来再说,你只负责护卫殿的日常支出就是了。”

    “是。”

    “还有别的事儿吗?”

    “弟子告辞。”杨秋水起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屋室。

    唐宁闭上双目,继续炼气修行,没多久,储物袋又是一阵颤动,乃是严明前来拜会,汇报其部这几个月的进展进度。

    严明走后,程潜、徐帆也相继来拜访。

    表面上这些人是来汇报其部事务,实际是探口风,表忠诚的。

    这次风波虽过,然人心未定,且第一大队来调查此案时,得到许多不利的证供,他们担心唐宁怀疑,从而遭到针对,因此迫不及待来撇清关系。

    唐宁对此心知肚明,并不点破,与各人的谈话之中都表明了一切照旧的态度。

    …………

    一晃眼,几日时间眨眼便过,空旷的山谷间,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唐宁身形,其一挥手,符箓穿过光幕递入里间。

    不多时,一名方面大耳中年男子自内而出,微笑稽首行礼:“唐道友,久违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平阳谷主事方元,两人寒暄几句后,一同入了里间,来到一座大殿内,分宾主而坐。

    “本来应该早来拜访的,但最近出了点意外,耽搁了些时日。”唐宁开口道,他这次来此目的很简单,就是来索要那五百万灵石的管理费用。

    “贵部的事儿我已听说了,唐道友此次逢凶化吉,有惊无险,着实该当庆贺。”

    “我的事儿倒不打紧,只是一场小风波,但恐耽误了贵殿炼丹的进度,是以心下一直不安。”

    “难为唐道友还惦记着此事,我们知晓唐道友遭遇的困境,因此主动联系了玄业宗,需要的辅助灵药都已送来,炼丹方面的事宜一切顺利,有劳道友挂心了。”

    “贵殿若有什么需要我效劳之处,尽管吩咐便是。”

    “倒还真有一事儿需要道友费心,本殿有一位炼丹师即将出走,我们千留万留,他才答应多留一阵儿,等找到了新的炼丹师再走,此事还望唐道友多多上心。”

    “好,方道友请宽心,回去后我即令人着手此事。”

    两人说话之间,一名女子双手托着玉盘自外而入,将其放于唐宁案桌前,随后微微一躬身便退了下去。

    “唐道友,你难得来一趟,今日说什么也要留下让方某尽尽地主之谊,咱们一醉方休。”

    “好。”

    当日唐宁在此留了一宿,次日,又前往宣乾谷收取了五百万灵石的管理费用。

第九百三十九章 庇护

    丰水亭,华乾山灵矿,明亮宽广的厅殿内,唐宁与一名札髯满腮男子相对而坐,闲叙着话语。

    “唐师弟,贵部之事我有所耳闻,好在有惊无险,

    传闻一开始郝师叔并不同意这个惩处决定,乃是方师叔力争来的,不知确否?”男子开口问道。

    “当时我被羁押在第一大队,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不过此次能够平安着陆确是多亏了方师叔相助。”

    “方师叔愿意为你的事儿与郝督查面折廷争,最后还说服了他,足可见对你的关照和重视,说实话,我是真羡慕你啊!能得方师叔如此关照,来日在联队的发展必是前途无量,将来若是我有求于你时,还望多多照顾。”

    “章师兄说笑了,方师叔仁义厚道,体恤咱们这些底层弟子,若是章师兄犯了事儿,相信方师叔也不会坐视不管。”

    男子嘴角似笑非笑:“这可就得两说了,方师叔仁义厚道不假,但若换做是我,方师叔可未必愿意这般费尽心力的相助。”

    两人说话之间,外间脚步响起,石门被推开,顾元雅自外而入,

    看见唐宁,

    霎时脸上洋溢不住笑容,上前朝男子行礼:“拜见章前辈。”

    “唐师弟,令徒在我这儿可是帮了不少忙,

    你这突然要将她调走,

    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章师兄太客气了,这孩子我知晓,只要没给贵部添麻烦就好了,哪能帮得到什么忙,元雅,还不多谢章师兄这么多年的关照。”

    “谢章前辈。”

    唐宁起身道:“那就不打扰章师兄了,我们先行告辞。”

    “诶!唐师弟难得来一趟,怎么也得留宿一日,我已令人准备了宴席,咱们好好喝上两杯。”

    “下次吧!今日实不凑巧,我另有他事,不方便久留,章师兄什么时候路过景园亭,还请到我府中一聚。”

    “既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我送送唐师弟。”一行三人出了洞府。

    “章师兄请留步,告辞。”唐宁回身稽首道,

    与顾元雅遁光远去。

    “师傅,咱们是不是去景园亭啊?”两人出了灵矿大阵,

    顾元雅兴高采烈问道。

    “先去轩堂城,和陈晓凡、高原他们汇合后,再一起过去。”

    “那太好了,有我和陈师兄他们帮您打理第五小队事务,您就不用担心被人坑骗了。”

    “这话私下说说就算了,到了平陵山可别到处去宣传。”

    “我知晓,您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看,我都修行好几百年了,还用得着您提醒这些。您看我在丰水亭这些年不也干的挺好吗?”

    …………

    月朗星稀,轩堂城,荒僻的山岭,两道遁光落下,现出唐宁与顾元雅身影。

    “弟子拜见师叔。”木屋内,陈晓凡几人迎了出来,躬身行礼。

    众人鱼贯入了里间,唐宁径直落座,开口道:“事情都已处理好了,这次过来,是接你们到本队任职的,在此之前,有几句话我要先交代清楚。”

    “师叔请吩咐。”

    唐宁道:“你们的身份是太玄宗青武营招募弟子,协助管理本队事务,在你们之上,会有太玄宗的正式弟子担任各项事务的主管,换句话说,这些人是你们的直属上司。”

    “无论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与他们发生矛盾或冲突。”

    “其次我需要你们盯着队伍各部的事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告诉我。”

    “陈晓凡,今后你将在本队的统筹部任职,协助管理灵矿的统筹事务。”

    “高原,你去护卫部任职,协助管理灵矿的护卫事务。”

    “严卿,你去风乾山任职,协助管理彼处的灵脉。”

    “张尧,你去开采部任职,协助管理灵矿的开采事务。”

    “至于薪俸嘛!按照青武营规定,凡各队招募弟子有固定的薪俸,筑基后期是十万,金丹初期是五十万,金丹中期薪俸是一百万,金丹后期是两百万。”

    “除此之外,还有任务的奖赏和各部的经费发放,具体多少我一时也说不好,总之不会亏待你们,和宗门的正式弟子肯定比不了,但绝对够你们所需丹药花费。”

    “是。”几人应道。

    严卿喉咙滚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不必遮遮掩掩,今后既在一处共事,自应坦诚相待,虽然这已经不是在乾易宗的时候,承蒙你们唤我一声师叔,同门情谊总是还在的,比别个自然不同。马上就要到太玄宗任职,我知晓你们心中多少有些好奇,没关系,今日有的是时间,有疑惑不解的尽管问便是。”

    “是,敢问师叔,弟子等可有加入太玄宗的机会?”几人相对视了一样,严卿开口问道。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目光霎时汇聚而来。

    唐宁点头道:“机会肯定是有的,按照宗门规章,每个联队有三个名额,可以从招募的弟子中挑选出三人加入太玄宗,成为宗门正式弟子。”

    “这个名额机会每百年一次,由联队副队长、督查、队长提出人选,当然了,并非所有人都有被提名的资格,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

    “首先是必须达到金丹期修为,盖因清武营所有弟子修为最低的也都是金丹修士。”

    “其次得在联队任职满足相应的年限。”

    “以本部联队为例,副队长、督查、队长、各可以提名一名元婴级别修士加入太玄宗,成为宗门正式弟子。”

    “而这个元婴修士需要满足在联队已任职四百年的条件才有资格被提名。”

    “金丹初期修士需要满足任职已两百年的条件。中期需要满足两百五十年的条件。后期需要满足三百年的条件。”

    “也就是相应修为寿元上限的一半时间要在队伍中任职,才有被提名的资格。”

    听闻此言,几人神色各异,严卿眉头微皱,陈晓凡目光闪烁,高原眼神一亮,张尧则面无表情。

    众人神态唐宁皆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严卿问道:“敢问师叔,除了联队提名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够加入太玄宗?”

    唐宁道:“若是未蜕凡的幼童自可通过宗门大招这条途径进入宗门,但对于散修而言,目今只有这一种法子。”

    “要是放几千年前,散修是绝无可能加入太玄宗的,这还是近些年受妖魔袭扰,为了吸收新鲜血液,表现一种出开放的姿态,以免散修全部涌向敌对势力,这才放开了限制。”

    “至于今后的变化,谁也不能预料,说不定哪一日牧北妖魔卷土重来,再来一场青海大战,你们或可和我一样由此加入太玄宗也未可知。”

    陈晓凡问道:“师叔,青武营内部,究竟多少人拥有提名权?”

    “只有各联队三位主要负责人,各纵队三位主要负责人以及各军团三位主要负责人能拥有相应名额的提名权。”

    几人依次发问,唐宁一一为之具答。

    ………

    景园亭,平陵山,议事殿内,严明、杨秋水、徐帆、程潜几人端坐。

    唐宁坐在主位上开口道:“今日召集大家,主要是传达大队的指示。此次大队召我前去参加议事,鉴于林泉一案影响恶劣,性质严重,谢师叔批评本队管理纪律松散,要求本队加强管理,做出整改。”

    “我准备成立一个监管部,专职负责监查管理本队违反规章的事宜,由于护卫殿五名修士皆被拘押监禁,本队人数锐减,因此我向大队申请招募了几名修士协助管理本队事务。”

    “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方落,顾元雅几人自外而入。

    “这位是陈晓凡,高原,严卿、张尧。”唐宁一一介绍道,又向几人介绍在座众弟子的身份。

    眼看一下子招募了这么多名金丹修士,下方几人面面相看,却是谁都没有吱声。

    “我也不瞒你们说,他们都与我有旧,逢本部人手短缺,故将他们招募而来协助处理各部的事务。”

    “他们初来乍到,对本队各方面事务不是很熟悉,需要你们指教。”

    “陈晓凡,高原,严卿,张尧,今后一切听从他们的吩咐行事。”

    “是。”几人应道。

    “哦!还有这位,劣徒顾元雅,今后将在新组建的监管部任职,我准备让黄乾生主管其部具体事务,至于护卫殿的主管由我兼任。”

    “今后本队还要陆续招纳一些人手,至少还要增加十五到二十人,你们若有合适的人选可向我推荐,金丹修士就算了,本队有这么多名金丹足够了,太多了,财政上也是个压力,炼气筑基弟子都可以。”

    唐宁絮絮叨叨就队伍的各项事务说了有约莫半个时辰,最后宣布议事结束,便径直起身离去。

    顾元雅几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众人出了大殿,遁光腾起,很快便没了身影。

    殿内,只剩下严明、杨秋水、徐帆、程潜,几人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一下子招募了这么多名金丹修士,以后本队可热闹了。”程潜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徐帆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历了林泉一事儿,唐师叔恐怕有些草木皆兵了,这明显是安插人手盯着咱们呢!”

    严明淡淡道:“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第一大队来调查时取得了那么多不利的证供,换做是你,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程潜大有深意道:“我说也是,徐师弟,你又没在调查组询问时乱说,你担心什么?该担心另有其人。”

    “第一大队调查组取得的证供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多了这么多金丹修士,他们的薪俸从哪出,难道唐师叔会自掏腰包不成?还不是从队伍的经费里面扣,说不得是从咱们哪一份里面扣除呢!”

    “对了,杨师妹,本部上次申请的十万灵石奖赏怎么还没有批?”

    “唐师叔有命,除了日常的阵法消耗、灵械开支等等,今年所有的灵石补助一律不批。”

    “哦?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前几个月开支太多了,现在队伍账上已经没有多少灵石了。”

    “唐师叔不是说咱们今年经费有三千八百万吗?怎么就用完了?”

    “那是之前,现如今他被扣了三年的薪俸,哪还肯拿出这么多来?就连账上的这些灵石都还是扣了护卫殿的经费省下来的。”

    几人一言一语说道。

第九百四十章 再上玄业宗

    入夜,唐宁盘坐在洞府之中,屋室外脚步声响起,陈晓凡几人自外而入,躬身行礼。

    “你们来了,坐吧!”

    “谢师叔。”几人依然落座,高原问道:“师叔唤我等来此不知有何事吩咐?”

    “今日都去各部报道了吧!”

    “是。”

    “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请师叔吩咐。”

    “本部灵矿包括宗门弟子在内的所有人,

    我要你们摸清每一个人的底细,包括他们是什么时候入的本队,以什么方式,走的何人门路,以及家世背景等等,总之越详细越好。”

    “是,弟子明白。”四人异口同声答道。

    唐宁道:“此事不用着急,

    可以慢慢来,

    最好是润物细无声,平日间仍以负责的事务为主,闲暇之余多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便是。”

    “还有,昨日我在议事殿中说过的,本队将要继续招募十五至二十名人手,你们若有清白可靠的人可以推荐到我这里来。”

    “严卿,你先在此歇息两日,过几日我亲自送你去风乾山任职。”

    “行了,没别的事儿,你们先去吧!”

    “弟子告辞。”几人应声而退。

    “师傅,咱们的监管部什么时候完成立啊!”顾元雅送走几人后,回到屋室跃跃欲试问道。

    “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要帮您监督他们干活,免得他们狼狈为奸,浑水摸鱼。”

    “这些事儿你少管。”

    “不是您让我去监管部的吗?”

    “那不过是个空壳子,让你挂个名罢了,主要是为了应付上面,你真以为能起什么作用?”

    “那您为什么还要调原护卫殿的主管黄乾生去担任监管部主管?”

    “这个人有问题,

    我不愿他再管着护卫殿了,调了个虚职给他。”

    “那我去财政殿帮您管队伍财务吧!我在丰水亭干的也是这个,算是干回老本行了,这里面门门道道多着呢!要是没人帮您看着,肯定被他们中饱私囊。”

    “没那个必要,你啊!就守着这座洞府安心修行。”

    “师傅,杨云芝师姐不是也在本城吗?您都把陈师兄几人都接到身边帮忙来了,干嘛不干脆将她也拉到这里来。咱们乾易宗原弟子齐聚一处帮您,不是很好吗?”

    “陈晓凡他们是主动来奔投,杨云芝在第四大队干的好好的,咱们去找她,万一她不想来,又抹不开情面拒绝,那不是强人所难吗?更何况金丹修士太多,对队伍财政也是个压力,有这么多人足够了。免得别人说第五小队被打造成我的私人王国。”

    唐宁话音方落,腰间储物袋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微一拨弄,将符箓摄至手中。

    浓雾外,一名方面大耳男子矗立,

    眼见浓雾消散,他身形一闪,入了里间,来到主室,稽首行礼:“拜见唐前辈。”

    “什么事儿?”

    “张裕前辈在阵外等候,说有事要求见您。”

    “请他来吧!”

    “是。”男子应声而去。

    “师傅,这个张裕是什么人啊?”顾元雅好奇问道。

    “大队的招募弟子,负责炼丹方面的事宜,元雅,你代表为师到外面去接他一下。”

    “哦!”顾元雅转身出了屋室。

    不多时,一名札髯满腮男子自外而入,唐宁微笑起身相迎:“张道友,稀客,今日怎到寒舍来了,有何指教?”

    张裕稽首还礼:“不敢,冒昧叨扰,其实是有一事麻烦唐道友。”

    “请坐。”两人分宾主而坐:“不知所为何事?”

    “本殿有两名修士因得罪了玄业宗,被他们抓捕,我人微言轻,在玄业宗面前也说不上话,因此想请唐道友出面化解这场恩怨。”

    唐宁不动声色:“事情因何而起?”

    “是这样,此二人名为李清和唐元。事情主要是唐元引起的,最初他与玄业宗一名叫苏婉的女弟子相恋,又闹得不欢而散,后便有玄业宗弟子来找麻烦,两方大打出手,最终两人被玄业宗扣押。”

    “可有出现伤亡?”

    “没有。”

    “这两人是什么修为?”

    张裕道:“李清金丹后期,唐元金丹中期。两人是具体负责炼丹殿后勤事宜的,咱们不是有一部分炼丹辅药是从玄业宗购买的吗?唐元负责这方面事务,一来二去便与玄业宗那苏婉搞到了一起,之后不欢而散。”

    “前些日,李清与唐元外出耍乐,与几名玄业宗弟子发生了口角冲突,两人因此被扣押。”

    “其实那几名玄业宗弟子就是专程冲着找唐元麻烦去的,为首之人乃是苏婉师兄。”

    “现在李清与唐元被玄业宗以伤害其宗门弟子的罪名监禁。”

    “我打听得知这个苏婉乃是玄业宗宣德殿殿主秦浩的徒儿,听闻这个秦浩十分护短,不是那么通情达理,而我又人微言轻,是以只有来请唐道友出面调解。”

    唐宁点了点头:“原来是风流债引起的祸端,这个李清和唐元属于大队招募的修士吗?”

    “不错。”

    “这样吧!咱们一道去见陈掌教,向他说明这个情况,看看他们怎么个说辞。”

    “我正是这个意思。”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好。”两人商议已毕,随即出了洞府,遁光腾空而去。

    ……

    玄业宗,议事大殿内,掌教陈晋满面微笑自外而入,稽首行礼:“唐道友,久违了。”

    唐宁起身还礼:“叨扰陈掌教了。”

    “快请入座。”

    三人分宾主落座,陈晋看向张裕:“这位道友是?”

    “陈掌教,我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本部大队的招募修士张裕道友,负责大队在本亭的炼丹事宜。”

    “原来是张道友,久仰,我知晓贵部在月牙峰有一处大型的炼丹殿,想必是张道友在负责吧!”

    “没想到在下区区贱名竟被陈掌教所知,荣幸之至。”

    三人又寒暄客套了几句,唐宁转入正题:“陈掌教,实不相瞒,此次冒昧叨扰乃因本部大队有两名招募修士被贵宗所关押,这两名修士都是负责月牙峰炼丹殿事务的,唐某受大队之命负责协管炼丹殿事宜,出了这种事,实在难以向上级交代,还请陈掌教看唐某薄面,将此二人归释。”

    陈晋眉头一皱:“竟有此事?我实不知情,不知唐道友所言的是何人?”

    张裕道:“此二人名为李清、唐元。五日前,因与贵宗弟子吴启发生冲突,被贵宗所捉拿。”

    “两位道友请稍候,容我召来一问便知,来人。”陈晋喊道。

    话音方落,一名男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礼:“掌教有何吩咐?”

    “去将宣德殿镇府部吴启唤来。”

    “是。”男子应声而去。

    “两位道友放心,若是一场误会,敝宗一定会归释两位道友。”

    “恐怕不是误会那么简单。”

    “哦?唐道友此言何意?”

    “本部被捕的其中一名修士与贵宗秦浩道友徒儿苏婉有过一段交往,最终不欢而散,听闻这吴启乃是苏婉师兄?不知是否?”

    陈晋沉吟道:“有这种事?”

    “秦道友爱徒心切,我非常理解,不过小辈之间的事该由他们自己做主,做长辈的插手太多,还是以这种方式,唐某私认为并不大妥当。”

    陈晋皱眉未语,唐宁与张青对视了一眼,也没再开口,大殿陷入沉默之中,等候了约莫一刻钟。

    外间一名广额阔面男子大步而入,目光从唐宁和张青身上掠过时微微顿了一顿,随后便朝陈晋躬身行礼。

    “吴启,你如实回答,本宗是否有监压李清、唐元两位道友?”

    “回掌门,李清、唐元涉嫌杀害本宗张贤师弟,弟子等因此将他们传来问讯,未想他们态度蛮横无礼,非但不配合调查,还出手重伤本宗两名弟子,弟子等合力下才将他们制服,目今正羁押在审讯室接受调查。”

    “吴道友,你可知此二人乃是本部大队的招募弟子?”未等陈晋发话,唐宁率先道。

    “这位是太玄宗驻本亭主事唐宁道友,今日来此正是为了李清、唐元二人之事。”

    陈晋介绍道:“这其中来龙去脉你且细细道来。”

    吴启回答道:“是,回唐前辈,几个月前,敝宗禁秘科管事吴贤遇害,敝宗经过数个月的调查,根据目击者的口供证实凶手是一名金丹中期修士,由于行凶者戴着面罩,因此不能确定其真实身份。”

    “我们排查了吴贤师弟的人际关系网,发现贵宗招募弟子唐元有重大作案嫌疑,两者属情敌关系,吴贤一直对敝宗苏婉师妹心慕不已。”

    “而唐元同样追求苏婉师妹,两人曾交往过一段时间最终分开,据苏婉师妹所说,两人之所以分开,根本原因在于唐元疑心苏婉师妹与吴贤师弟不干不净。”

    “根据这条线索我们锁定了唐元,开始调查他的动向。”

    “吴贤师弟于三月初六辰时在左右“无烟山”遇害,据目击者的证词,行凶者在杀害吴贤师弟后,便往东北方向逃去。”

    “而唐元在三月初六未时出现在“湟源谷”坊市,以金丹中期修士的遁速,四五个时辰正好可以从“无烟山”赶到“湟源谷”,再加上根据目击者描述的身心大小和唐元身形正好有几分相似。”

    “巧合的时间加上两人之前的情仇,唐元理所当然成为杀害吴贤师弟的最大嫌疑人,未免造成冲突和误会,我们没有贸贸然的进行抓捕讯问,只是先行取证调查。”

    “没想到唐元和李清道友态度十分恶劣,言语不逊,并且动手打伤了本宗好几名弟子。”

    “迫于无奈之下我等才出手将其制服,带回山门审讯。”

    “晚辈知晓其乃青武营的招募弟子,但按照贵宗和青州玄门的规约,贵宗驻扎各地的办事处不得干涉当地玄门的内政,不得侵害当地玄门的利益。”

    “现如今唐元涉嫌杀害敝宗弟子,我们将他传召过来问讯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好一个合理合法。”唐宁面无表情:“仅仅凭一面之词,没有确凿的证据,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随意抓捕扣押本宗的人,陈掌教,这就是贵宗的态度吗?”

    “如果贵宗觉得这样行事是合理合法的话,那我随时可以找出八百个理由扣押抓捕贵宗的弟子,到时候希望贵宗也能够理解。”

第九百四十一章 问罪

    陈晋皱眉道:“唐道友莫要动怒,此事我一定给贵部一个交代。”

    “贵宗怎么处理我不管,我今日来,就要带走李清和唐元,陈掌教不会阻拦吧!”

    “当然,李清和唐元随时可以离开,吴启,

    立刻将他们两人带到这里来。”

    “是。”吴启应声而去。

    唐宁冷声道:“陈掌教,不是唐某多嘴,贵宗这般行事着实有些太鲁莽了,要都这样的话,恐怕贵宗今后日子不会太平。”

    “抓捕扣押我们的人不要紧,大家同属玄门,

    情谊还是在的,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但若是商会、修行世家,

    甚至幽冥海组织,他们能这么善罢甘休吗?”

    “恕我直言,这种做法,就是在挑拨贵我两宗的关系,故意制造摩擦矛盾。”

    陈晋道:“唐道友说的是,我一定严肃处理负责此事的弟子。”

    唐宁摆手道:“那倒不用,我看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其实,小辈的恩怨情仇让他们自己解决便是,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做长辈的这般大动干戈可不好,且不说以大欺小不是什么好品质,令人不齿。”

    “更何况事牵涉贵我两宗的情谊,这么做,岂不是将贵我两宗多年情谊视作儿戏?此事若是叫本部大队、联队知晓,

    怕是也会对贵宗做法不满。”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本宗因为小辈之间的事,

    诬言构陷,

    招呼都不打,就抓捕扣押贵宗的弟子,想必陈掌教也不会高兴吧!”

    陈晋道:“此事确实是敝宗草率了,不管怎么说,我这个掌教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唐道友见谅海涵。”

    “我并非责怪陈道友,算了,此事不提了,我知道陈掌教在这个位置上很不容易,希望今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

    两人说话之间,外间一行三人入内,除了吴启外,另外两名男子皆身着赤红色长衫。

    一人方面大耳,金丹后期修为。

    一人丰神俊朗,唇红齿白,五官端正,金丹中期修为。

    毫无疑问,此二人便是李清与唐元,

    唐宁转目看去,见其仪表堂堂,俊美不凡,心下暗暗点头,难怪那苏婉会对其芳心相许,观其面相一看就是个花丛老手,风流人物。

    “见过张前辈。”两人朝张青稽首行礼。

    “陈掌教,我们先告辞了。”唐宁起身道。

    “我送唐道友。”一行人起身鱼贯出了大殿,陈晋一直将几人送至大阵外,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语,见几人遁光远去,一回头,面色霎时冷了下来。

    ……

    巍峨的洞府中,一名须发皆白老者正自盘坐蒲团上闭目修行,外间敲门声响起,老者睁开双目,淡淡道:“进来。”

    一名身段娇小女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礼:“师傅。”

    “什么事?”

    “掌教请您前去议事。”

    老者起身向外而去。

    “师傅。”女子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对不起。”

    老者微微一笑,声音沉厚:“放心,没事的。”

    ………

    议事殿中,玄业宗众高层齐聚一室,气氛肃穆凝重,很是压抑。

    只听陈晋低沉的话语在空旷的殿内回响。

    “今日召集议事,乃是有一件重要事宜相商,就在昨日,太玄宗驻景园亭主事唐宁登门拜访。责问本宗为何无故抓捕扣押其部招募弟子李清和唐元,我一番询问下才知晓,原来是镇府部执事吴启私自将此二人带到宗门审讯。”

    “此是性质严重的外部关系交往事件,差点酿成大祸,现太玄宗指责我们故意制造矛盾摩擦,称吴启的做法乃是挑拨两宗的关系,要求本宗给个说法。”

    “秦师兄,吴启是宣德殿的人,又是你的徒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秦浩淡淡道:“掌门言过了吧!据我所知,唐元本身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其涉嫌杀害宗门弟子张贤,吴启是正常的履行宗门职务,前往调查问话。”

    “唐元非但不配合,反出言不逊,辱及本宗,更动手打伤前去问话的弟子,狂妄之态,令人发指。吴启等人这才将其制服,带回本宗讯问。”

    “这唐元不过太玄宗青武营旗下一名招募修士而已,就敢如此放肆,蔑视本宗,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事情传言出去,轩堂城其它宗派如何看待我们?”

    “景园亭那么多驻扎的宗派势力,镜月宗、星月宗、沧浪宗,其招募的修士加起来少说得有数百人,若都骑在本宗头上作威作福,而本宗却潜身缩首,甚至用责罚宗门弟子的手段去取悦这些人,到时还怎么在轩堂城其它宗派面前抬头做人?”

    “恐怕以后本宗弟子走出去各个都得弯腰缩脖了。”

    “掌门之言我万万不能苟同,也坚决不能同意处罚吴启的决定,并非是因他是我徒儿,而是为了宗门的颜面。”

    陈晋面无表情:“秦师兄,你这是偷换概念,吴启不经上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将太玄宗的招募弟子带回宗门审讯,本身就是违反了宗门规章。”

    “更何况此事严重影响了两宗的关系,若是太玄宗发雷霆之怒,这个责任岂是我们能够担的了?”

    “且我听闻这个唐元与令徒苏婉之间曾有一段情缘,吴启这么做难免有公器私用,公报私仇之嫌。”

    “宗门势微力弱非止一日,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各方大势力的夹缝中生存,此次我提议惩处吴启既是为了给太玄宗一个交代。亦是为了给其他宗门弟子一个警诫,否则这般放纵下去,他日还真不知生出多少事端来。”

    秦浩道:“吴启这般做是经过我同意的,先且不论李清、唐元二人是否乃杀害张贤的真凶,仅凭其出手打伤本宗弟子,就足够理由将其抓捕扣押至宗门问讯,哪怕是太玄宗,也得遵守玄门之间的条例法约,更遑论只是一名招募修士。”

    “若是太玄宗前来问罪,我愿意一力承担,绝不拖累其他人。”

    …………

    一晃眼,数月时间眨眼便过,唐宁盘坐在屋室内正自闭目修行,外间脚步声响起,他睁开双目,不多时,顾元雅推门而入:“师傅,第一大队护卫殿弟子马龙来了,正在外间求见。”

    他来干什么?唐宁心下疑惑,眉头微皱:“请他到待客厅相候吧!”

    “哦!”顾元雅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洞府外,马龙正负手矗立等候,只见浓雾翻腾,内里一名女子遁光落至跟前,稽首行礼:“晚辈顾元雅拜见前辈,家师请您入内。”

    马龙瞥了她一眼,目不斜视大步而入,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厅殿中。

    “请前辈在此稍候,晚辈去通禀家师一声。”顾元雅说罢,出了厅室。

    等候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唐宁自外而入,微笑稽首:“马师兄远来,未及远迎,恕罪。”

    马龙起身还礼:“唐师弟不必客气。”

    “快请坐。”

    两人分宾主而坐,唐宁道:“马师兄今日怎有空来寒舍,可有什么指教?”

    “此次我来贵部,乃是大队有喻令传给你。”

    “哦?不知所为何事?”

    马龙看了一眼顾元雅,没有言语。

    “你先出去。”唐宁见他这幅做派,心下疑惑更甚,面上自是不动声色,摆了摆手吩咐道。

    顾元雅应声而退,厅殿石门咯吱合上。

    “马师兄,究竟什么事?”

    “非我不信任令徒,只是她并非宗门弟子,而大队要求我传密令于你,望唐师弟见谅。”

    “我理解,不知大队需要我做些什么?”

    “景园亭西北一带,有一个张姓修行家族,唐师弟可知晓?”

    “张家?”唐宁眉头微皱:“这我倒未曾听闻过。”

    马龙道:“无怪唐师弟不知,这个张家乃是景园亭一个微不足道的修行家族,依附在陈家之下,其家主张维只是一名金丹修士。张维早年亦是陈家下属修士,给陈家做工多年,后来离开陈家自己创立了家族。大队交给你的任务,便是秘密抓捕扣押张莹雪。”

    “张莹雪?”

    “她是张维之女,如无意外,也是张家下一代家主。”

第九百四十二章 抓捕任务

    “为什么要秘密抓捕扣押此人?”唐宁心下疑惑,区区一个张家根本不值一提,如若是触犯了宗门利益的话,纵使将其抄家灭族也不过等闲之事,却要秘密抓捕,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抓张迎雪只是为了引出一个人。”

    “谁?”

    “沈天问。”

    “所以这个沈天问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

    “不错,此人本是一介散修,亦是景园亭修士,与张迎雪算是青梅竹马,且自幼有婚约,只因其父亲早逝,张维又有意让张莹雪继任家主之位,而沈天问不愿入赘,是以一直未有完婚。”

    “不知其所犯何事?”

    马龙道:“本部在外间开设有几家阁楼和赌坊,前月有神秘男子闯入,大肆破坏,杀了好些管事的修士,后便逃之夭夭,杳无音讯。”

    “经过我们的调查,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沈天问,但现在不知他动向,我们一番查证后了解到他和张莹雪的关系,故计划从此着手,逼他现身。”

    “张迎雪乃是张维掌上明珠,张家下一代家主,她无故失踪,肯定会引起张家大肆搜寻。如果沈天问藏在景园亭,亦或者他在景园亭有耳目,肯定能得到消息。”

    “你只需将张迎雪抓捕扣押,然后派人盯住张家,一旦沈天问现身,就立刻将他抓捕。”

    “此事不宜大张旗鼓,若沈天问知晓是我们动的手,那他肯定不会自投罗网,所以需要秘密抓捕。”

    “这是大队下发的敕命,你看看吧!”

    唐宁接过条文,展开一看,其上所写和马龙所言无异,并盖有第一大队的印章以及谢明华的签字画押。

    “好,我知晓了,如果沈天问一直没有出现,这个张莹雪怎么处理?”

    “气运好的话,若沈天问没有远走,得到消息后,一两个月之内说不定就会现身。但也可能两三年都没有消息,我们不能一直盯在这里,是以大队将此任务交给你,让你来完成这件事。总之在沈天问没有出现前,你都要一直盯着张家。”

    马龙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抓不到沈天问,就要一直扣押张莹雪,唐宁沉吟道:“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换个法子?”

    “唐师弟有什么想法?”

    “我们可以用张莹雪威胁张维,让他替我们做事。”

    马龙道:“此一节我们也不是没想过,但张维此人性情顽固,他和沈天问之父交情莫逆,未必肯替我们做事,只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样吧!唐师弟,我回去请示一下于副队,你还是按咱们计划行事,派人盯着张家。”

    “若沈天问一直没有出现,再用张莹雪逼张维就范不迟。”

    “好,就依马师兄所言。”两人又商议了一些抓捕细节方案,马龙才告辞而去。

    顾元雅将其送出洞府,复又回到主室中,好奇问道:“师傅,他来是为了什么事啊?还搞的这么神秘。”

    “不是什么大事,大队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秘密抓捕个人而已。”

    “哼!这些人,就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还不让我听。”

    “别发牢骚了,你去将陈晓凡唤来,为师有事要他去做。”

    “是不是关于大队的任务?师傅,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你先去把人叫来,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哦!”顾元雅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约莫盏茶时间,外间脚步声响起,陈晓凡入了里间,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师叔。”

    “坐吧!”

    “谢师叔。”

    “你先把手头事务放一放,我这里有一件紧急的事要你去办。”

    “是,不知师叔需要弟子做些什么?”

    “本亭西北有一个张家,家主名张维,其女名张莹雪,我要你去摸摸此二人的底细,还有就是盯住张莹雪,观察她的动向,注意要谨慎,别被发现了。”

    “是。”

    “去吧!”

    “弟子告辞。”陈晓凡转身而去,出了洞府后,径直离了平陵山。

    ………

    玄业宗,幽暗的屋室内,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荀师弟,这么神神秘秘约我见面,究竟所为何事?”一魁梧男子闷声问道。

    “丰师兄,掌教有密喻给你。”面白男子手中一翻,拿出一纸条文递给他。

    丰姓男子接过条文,展开一看,霎时面色大变,不由得惊呼出声:“什么?掌教要罢免秦浩师叔宣德殿殿主之位?”

    荀姓男子点头道:“丰师兄,掌教的密令看清楚了吗?”

    “这…这”丰姓男子一时呐呐不能言。

    荀姓男子拿过他手中条文,双手一揉,火光腾起,条文转眼化为灰烬。

    “丰师兄,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也知晓,难道你不觉得秦浩师叔做的有些太过分了吗?”

    丰姓男子目光闪烁,思绪电转.掌教陈晋与宣德殿殿主秦浩的矛盾在宗门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两人的不合由来已久。

    当初在任选掌教之时,得到前任掌教支持的陈晋以优势胜出,此后两人的矛盾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经常在议事之时意见相左,面折廷争。

    此次吴启之案更是在宗门内引起轩然大波,围绕着吴启是否应该承担责任,定罪受罚,掌教陈晋一系和宣德殿殿主秦浩一系展开了激烈的明争暗斗,从镇府部、刑狱部、督查部组织的三部会审,到宗门议事,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表面上是由吴启案件引起的争纷,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掌教和宣德殿殿主在斗法,争夺宗门的影响力。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掌教竟意图罢免宣德殿殿主。

    殿主之位是由其殿各部管事级别以上的弟子共同推举的,按照玄门制度,掌教并不能直接罢免三殿殿主,但有权提出这项决议,再由其殿管事以上的弟子投票决定,超过七成便可通过罢免决议。

    “吴启私自将太玄宗的人抓捕到宗门扣押审讯,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让宗门十分被动。这不仅仅是违反宗门规章,更是置宗门安危于不顾。”

    “试想若是太玄宗因此事向本宗发难,这个责任谁来承担?现在太玄宗要求我们给个交代,秦浩师叔竟然为其百般遮辩,阻碍宗门执法。”

    “丰师兄,咱们都很清楚,此事根本就是秦浩师叔之徒苏婉惹出来的,为了徒儿一己之私情,竟让宗门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这难道不是公器私用?”

    “如此公私不分,岂能担任宣德殿殿主一职?如果我们仍对此置若罔闻,宗门终将被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掌教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宗门的利益,没有任何的个人恩怨。”荀姓男子在一旁不停游说。

    丰姓男子沉默良久,皱眉道:“秦浩师叔在宗门势力根深蒂固,特别是在宣德殿,心腹亲信都分掌要职,要罢免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们当然知道秦浩师叔在宣德殿的影响力,若是没有一定把握,掌教也不会这般贸然行事,实不瞒你说吧!掌教此次罢免秦浩师叔的职务,已取得了大多数师叔的同意,他们一致认为秦师叔不再适合担任宣德殿殿主之职,包括贵部的赵师叔和韩师叔。”

    丰姓男子听闻此言,目光闪烁,好一会儿开口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只要在议事表决之时投上一票就够了。”

    ……

    巍峨雄阔的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名两鬓斑白酒糟鼻男子身形。

    其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不多时,内里一名娇小女子闪出,躬身行礼:“赵师叔,家师请您入内。”

    两人入了里间,来到主室。

    “你先出去。”秦浩摆了摆手,女子应声而出。

    “赵师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此,必是有要事吧!”

    “实不相瞒,我是来做和事佬,来商量一个解决之道的。”

    “你们不是已经在暗中联络,要准备罢免我吗?还找我商量什么?”

    “诶,秦师兄,你何必如此?事情闹到今日这个地步,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只要你愿意退一步,仍有商谈的余地,陈师兄让我来说和,就已经表现出很大的诚意了。”

    “赵师弟如果是为做说客而来,就请回吧!”

    “秦师兄……”

    “婉儿,送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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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仙记介绍:
波云诡谲的仙侠世界,玄妖魔三族的累世宿怨,上古大劫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新兴革命派与守旧势力的对抗,秩序与法则的更张,芸芸众生将何去何从?
群雄争霸,诸侯割据,英雄并起,权利与伟力的交织中又将迸发怎样的火花?
敬请观看。
天元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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