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大唐逍遥地主爷TXT下载大唐逍遥地主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逍遥地主爷全文阅读

作者:黄金菜     大唐逍遥地主爷txt下载     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0章;鼓声响,催八方

    李钰从邹淑仪那里回了府邸,又吃了两碗清茶,

    再去司徒云砂的屋里,将邹淑仪的能耐,已经开始显现的事儿,畅聊了半夜,这才打着呵欠,被凝萃,桃红,伺候着上榻歇息。

    李钰只要歇息在这东西两院的时候,自然会由两位娘子各屋里的,主仆三人伺候。

    跟班当值的侍女,就不用再忙活了,可以各自回屋休息。

    二等首领女使白荷,安排了其他三人休息,自己却端了衣衫木盆,到侧院的井口旁边,开始清洗衣物。

    她前几天来了月食,脏了两套衣衫,都没顾得上清理,趁着今夜不用当值的空挡,白荷也好处理些自己得私事儿。

    洗了大半夜,总算清洗完毕,百合端着干净的洗衫,欢快的往自己的屋里走去,计划明天起来,再把衣衫搭出去。

    刚出了侧院月亮门洞,转过身的百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又扭过了头,向后院看去。

    依稀看到,一个黑影,正在书房门口外的回廊里,贴着墙脚跟快速的行走。

    百合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正在思考,是哪屋的人,大半夜的也不拿灯,就去书房里取东西。

    还没想好的百合,忽然发现,那黑影出了回廊劲头,走到死墙跟还不停下脚步,蹭蹭两下,蹬着墙角,就上了屋顶!

    白荷这才醒悟过来,手里端着的木盆,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来人啊……”

    “快来人啊,有贼人……”

    百合不敢耽误,快步朝前院跑去,一路上不停的叫喊着;

    “招贼了,招贼了,抓贼人啊,来人啊……”

    后院里,刚睡下没多久的侍女,丫鬟,主子,全被这惊叫声吵醒,各屋都开始点灯起身。

    百合来不及找人,跑到二门处,抬起门栓,扔在地上,就叫喊着跑向前院。

    侯三郎~李忠今夜当值在前院,他只要碰到,在夜晚需要当值的时候,白天就会习惯性的,睡上几个时辰。

    养足精神,夜晚带人巡查府邸,每夜都会坚持到凌晨才去歇息,这是多年的习惯了。

    今夜他依旧带着七八个家生子奴仆,第四次巡查结束,正要散开,都去歇息。

    却听见后院里,一声惊呼,也没听真切,待李忠又仔细听了一下,这才清楚是招了贼子。

    李忠身旁一个下人,急忙开口禀报;

    “大管事,小人听清楚了,是后院里的二等侍女领使,白荷娘子的惊呼声,好像是招惹了贼人。”

    “大管事,小人也听见了,就是叫的有贼人。”

    李忠当机立断,立马吩咐;

    “快你两人,一个拿铜锣先去敲打起来,一个速速去往柳大管事处禀报,快,快快快。”

    “是。”

    两个下人答应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你们跟着我,快去二道门处接应,都快点。”

    李忠带着剩下的仆人,放开身段,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到了二道门处,白荷的呼喊声,也更加清晰的从里面传出来。

    百合刚打开二道门,跑出二道门,就迎头碰上李忠一群人。

    “大管事,大管事,不好了,奴婢刚才发现,一个黑影男子,从家主的书房里出来,翻上屋顶,就不见了。”

    “什么?有贼人偷了书房的东西?

    你们俩,守住这二道门,等家主召唤,其他四个跟我来,快快奔去前院。”

    李忠一群人刚有跑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前院里,铜锣声疾风骤雨般响了起来。

    李忠这才稍微放缓身子,向身边的下人吩咐道;

    “快去,再加三面铜锣,催促所有的人起来,一面铜锣敲打着去西边侧院,把三十九家府兵唤醒,快快……”

    整座县子府邸,彻底热闹了起来。

    各处的下人,听到紧密的铜锣声,快速的起榻穿衣,

    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铜锣敲打的如此紧密,却没有听到叫喊走水,这是来了贼人。

    柳万泉习惯睡得早,这会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刚起夜结束,正要进屋继续歇息,就听见下人的叫喊声快速传来;

    “大管事,不好啦……”

    “柳大管事……”

    柳万泉心里一紧,二话不说,跑进门后,拿了二十多斤的铁槊,往外就跑,整好在自己院子外,和来报的下人碰头。

    下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来不及喘气,就赶紧禀报;

    “报柳大管事,后院,家主的贴身二等侍女领使~百荷娘子,

    发现有贼人,从家主的书房里出来,窜上屋顶就不见了,

    李大管事叫小人,速速前来禀报柳大管事,请大管事定夺。”

    柳万泉将左手的铁槊,往地下一顿,右手一把抓住下人的衣服领子,将这报信下人的身体,提了过来,怒喝一声;

    “什么?贼人竟然进了书房?”

    柳万泉一听,书房进了贼人,怒火中烧,他知道,李家庄很多秘法,就在书房里存放,那是重地中的重地。

    怒发冲冠的柳万泉,横眉竖眼,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恐怖,将下人吓的嘴脸乌青。

    “回,回大管事的话,贼人确实是从书房里出来的,已经爬上屋顶离开了。”

    柳万泉松开下人的衣衫,大踏步往府里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

    快去,拿一面铜锣,去西边侧院敲打起来,惊醒三十九家府兵,本将前去召唤,巡查庄子的人马回府,快去。”

    等柳万泉冲到前院,已经开始响起了第一遍铜锣声。

    柳万泉扯开嗓子,大喝一声;

    “来人呐。”

    整好李忠带着四个仆人,也跑了过来,立马上前答应;

    “柳都尉,我来啦,请都尉快快吩咐。”

    柳万泉须发皆张,大声喝道;

    “抬大鼓出来。”

    “是。快点,你们全上去。”

    四个下人用力的答应一声,就跑去府门口的门房里,抬出来一面一米多直径的~陈年大鼓。

    柳万泉二话不说,将铁槊插进地上,亲自上前,拿起两根粗大的鼓槌,左手用力的落下去。

    “咚……”

    沉闷的鼓声,震人心弦,传向四面八方。

    “咚,咚,咚咚……”

    鼓声按照某种韵律,依次响起,柳万泉双手不停,上下翻飞,

    惊心的鼓声,在寂静的夜里,四散开来……

第271章;后退一步,处死全家

    林三郎,比容娘的父亲大上三岁,也是老府兵出身,是林五的族兄。

    身高一米八出头,孔武有力,彪悍异常,与林五一样,同为李家庄护卫队正,柳万泉手下九个重要的头目之一。

    这九个人虽说不是管事的身份,但是做的却是管事的差,待遇也和二管事们一样,每月都有两百钱的月例。

    今夜轮到他带人当值守夜,带领着五个退下来的老府兵,巡查庄子。

    这些人和府邸大管事李忠不一样,这些人轮到他们的时候,彻夜不睡,就在李家庄来回巡查。

    巡查的范围,将庄子后的蓝田新县也包围了起来,这是蓝田县令最是赞同的一件事,也省去了县衙很多心思,和人力。

    如今的李家庄,那可是比以前大了十倍都不止,巡查的活计也是增加了不少,转悠一夜,也是个很大的体力活,还好老府兵们都是体格健壮之辈,倒也无虑。

    巡查庄子,是李家五个庄子统一的规矩,每个庄子都有分配人手,由九个小头目各自带领,轮流巡视,彻夜不停。

    巡查庄子的活计是这些老府兵,最喜欢的差事了,林三郎带着手下,有说有笑不急不慢的走着。

    忽然就传来一声鼓响,六个老府兵,立马浑身一震,其中一个精瘦的汉子,急急说道;

    “林头,府里可是出大事了。”

    一句话刚说完,紧接着就是密集有规律的咚咚声,急而骤,又不乱分毫。

    林三郎一句话也不多说,表情严肃的一挥手,六个府兵,也都知道出了大事,不用废话,转身就朝着府里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鼓声,他们太熟悉了不过了,两军对战前的时候,听到这类鼓声,就得快速跑去大营里集合,聚会在中军大账周围,听候命令。

    而府里的这通鼓响,就是代表有重大事情发生,这一通鼓的声音节奏,也正是那聚众鼓声,只要是退下来的府兵,都能听得懂。

    这种有规律的鼓点声,密集的传向四面八方,众人的步伐,更快速了……

    蓝田开国县子府侧院,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府兵陈斌,刚与自家的女人行完周公之礼。

    摸了一把大汗,陈斌翻身下来,平躺在榻上,夫妻二人,依偎在一块,重复着十几年的情话,依然是甜蜜无比。

    还未说上几句,陈斌就乎的一下坐了起来,正妻陈氏见夫君动作异常,不似常日,惊奇的问道;

    “夫君,这是何为?”

    “嘘,别吱声,我怎么听见前院里,好像有铜锣的敲打声,不是走水,就是来了贼人。

    我得赶紧起来,娘子自己先行歇息吧,某家去前头看看,打雷到底是有何事发生?”

    陈氏正要享受,那劫后的温存,见自家夫君,却要起身下榻,很有些不以为然的埋怨;

    “夫君何必一惊一乍的,府里的下人都是家生子奴仆,做事办差那可是认真勤恳,哪里会能走水?”

    陈斌听了这话再次加快了穿衣的速度,一边皱着眉头回话;

    “那就更麻烦了,不是走水,铜锣声起,必定是贼人来犯,某家赶紧得去都尉处集合才是。”

    陈氏三四十了,还噘着个嘴,摆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夫君真是瞎操心,咱们李家的庄子,什么时候敢有强人来犯,那和找死有何区别?”

    “娘子此言差矣,可别忘记了,去岁,那烧砖的九老,在后头那个庄子,就被绑了两个出去,如今可不是以前了,

    惦记郎君秘法的,可是一大堆人,都尉说过的,以后要加倍小心谨慎,好了好了,你先睡,某家去去就来。”

    陈斌不等自家女人答应,拿了一根半丈长短的铁力木棍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陈斌的女人看自家男人已经出了屋子,这才有些不乐意的重新躺下,不免感叹着,今天这人伦大事,可是不太圆满,还好那最重要的,基本算是完毕了……

    陈氏还在不停地埋怨着,院子外头,一面铜锣,杂乱的敲打进了侧院。

    也没人叫喊,就那样一直不停的敲打,铜锣声未停歇,又再传来震撼人心的大鼓声,咚咚的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侧院里住的三十九家小院落,全部开始掌灯,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三十九家府兵,先后奔出各自己的小家,朝前院急奔而去。

    不说那边府里的三十九家府兵,正在集合,只说已经退休的粮仓大管事马本初,微微颤颤的,走出了内屋。

    上代粮仓大管事,马本初居住的大套家宅,外头已经聚会了几百个马氏的族人,院子里站着的,都是下头分支的各家家长。

    这马氏家族,可是陇西李氏带过来的,在家生子十九姓氏里,那是第一大的家族。

    典型的西北壮汉基因,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连七十多岁的马本初,经历过老年人的缩骨神功之后,还有一米七六上下。

    马本初虽然卸任了大管事,可是马姓族长的位置,依然做的稳稳妥妥。

    马族长被长子马巨搀扶着,走到了院子中间,苍老沙哑的声音,激动无比的带出,豪迈不减当年的话语;

    “我李氏家族,召集族人的战鼓声,已经响起,

    马家自从陇西,已经跟随李氏正宗十三代,又随着长房嫡亲次子~蓝田李氏初代家主,搬迁过来,已经两百年了,这聚众鼓,也只响过一次,

    第三代家主,在川蜀就任刺史的时候,得罪了蜀中的豪门大户,卸任后,对方派来三十个死士,夜闯我李氏府邸……

    那一年,老夫二十六岁,阿郎只有十一岁,

    第三代家主亲自擂鼓,召集族人救援,老夫带着火叉,叉死了五个贼子,真真的过瘾。

    如今战鼓再响,老夫已经是等死之人了,无法前去效力,但是,马姓的儿郎,不能有怂瓜出现。

    我马家乃是李氏家生子,十九姓氏,排第一的大姓,粮仓命脉世世代代,都是由马家掌管,这是何等的荣耀。

    今夜你们上前,就是死在贼兵手里,也是条汉子,马姓的族谱里当重重的记载一番。

    若是有哪个,敢苟且偷生,后退一步,坏我马家第一大姓的名头,不等李氏族牌现世。

    老夫就要执行马家第一条家规,将其一家老幼全部处死,届时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听到没有?”

    院子里,几十个马家分支的大家长,轰然应诺。

    马本初抬起树皮一样的老手;

    “去吧。”

    没有一人浪费口舌,马家的几百号壮男,人手一根火叉,疯了一样,往前头县子府奔去。

    此时正是第一声鼓响后的片刻,蓝田李氏,家生子奴仆十九大姓,反应最快,

    十九个老头,十九个族长,别小看他们,十九家能跟着李氏十几代,且越来越红火。

    他们各自都有快速反应的手段,顷刻间就聚起了族中壮男。

    十九个老头不约而同的,下达命令,令自家的精壮男丁,往前头的府邸杀去。

    生怕五十年的镜像,从新上演,家主的安危,对他们这些世代跟随的人来说,高于一切,重于一切,必须在第一时间内赶去府里……

    柳万泉第一通聚众鼓,落下停歇;

    府邸居住的三十九家府兵,最先到达前院,李家庄本庄,也有几十个府兵同时到来。

    巡查庄子的林三郎,带着五个手下,也出现在战鼓旁边,

    县子府里的家生子奴仆,乌泱泱的起来百十个,聚会在前院里,等待柳万泉下达命令。

    十九姓氏,十九个大家族的壮男,奔驰而来,看到五十年的画面没有出现,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将府邸门口围住,各大家长,进入门口,站在柳万泉身边,听候调遣……

第272章;愁死李钰

    蓝田县子府后院,司徒云砂的屋里,李钰早就被百合那惊人的嗓子吵醒,坐了起来,

    接过凝萃递过来的湿粗巾,擦了两遍脸,这才清醒了一些。

    “外面何时惊慌?”

    司徒云砂过来帮李钰束好了头发,一边回话;

    “启禀郎君,奴家也是刚刚醒来,桃红已经出去打听了,片刻就回,郎君稍安勿躁。”

    司徒云砂刚刚话音落地,桃红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怕这大半夜的惊吓了李钰,等站稳了脚步,这才尽量放平语音;

    “启禀郎君,二等女使白荷,发现有贼人自书房而出,翻墙离开,未有片刻停留,奔往前院,通知了大管事李忠,

    李大管事命人敲打铜锣,召唤所有人起来,又使人去通传柳大管事。这会柳大管事应是该起来了。”

    桃红刚刚禀报完毕,满院的铜锣声疾风骤雨一般响起。

    李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什么?有贼人进我书房,卧槽他大爷的……”

    李钰情急之下爆出粗口,也不等人伺候,匆忙拿了鞋子,胡乱的踢上,赶紧就往书房奔去。

    “快,快跟上去……”

    司徒云砂一听说贼人进府,吓的小脸煞白一片,赶紧叫凝萃桃红跟上李钰,还不放心,自己也跑了出去。

    王可馨的小院,同样被白荷那两嗓子吵醒。

    王可馨翻身坐起,今夜秋菊当值,睡在另一个榻上,此时秋菊已经穿了外衣下榻。

    “秋菊,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有人嘶声呼唤。”

    “娘子少坐片刻,奴婢这就去查看究竟。”

    “好,你慢一点出去,黑灯瞎火的,记得带上灯笼。”

    “嗯嗯,多谢娘子挂念。”

    秋菊随口应付了两句,匆忙就跑了出去。

    方才她在被窝里偷偷把玩,她那根大金钗,是以听得最是清楚,

    外头是白荷的声音,非常清晰,有贼人来了后院。

    秋菊生怕说出来,自家娘子会受了惊吓,不敢多说,将金钗压在被褥下头,赶紧出去打听情况。

    王可馨惊醒了睡意,一个人起来穿戴,梳洗打扮。

    刚下了榻,夏竹就慌乱的走了进来,王可馨诧异的问道;

    “夏竹,你也听到呼唤了,外头到底何时发生?”

    “启禀娘子,奴婢也是不知,只听到二等女使百合,撕心裂肺的呼叫声,这才惊醒,

    奴婢担心娘子的安危,就赶紧过来,还未来的及打听详细,请娘子恕罪。”

    王可馨心里暖暖的,自己这两个贴身的,一起十年了,主仆三人情同姐妹,无话不说。

    两人都是忠心耿耿,真是苍天有眼,家破人亡之后,两个侍女竟然还能伺候左右。

    又是贴心无比,这一有事情,秋菊飞奔出去打听情况,夏竹第一时间赶来身边照应,自己往后一定要善待这两人,才算对得起良心。

    王可馨正在想着,这辈子一定要对两个小姐妹好点,还没有想个明白,就听见前院的铜锣声大作。

    王可馨与夏竹互相对望,心里都是怦怦直跳。

    “娘子,娘子……”

    两人正在对望疑惑,秋菊已经闯了进来;

    “启禀娘子,大事不好了。”

    要是平日,秋菊如此慌乱,王可馨又要责骂一番,今夜她没有心情,想到的是两人的忠心。

    王可馨的声音充满了关怀之情,悠悠然开口道;

    “你先喘匀实了,慢些说来,夏竹给她倒些水来吃,也好压压惊。”

    “诺。”

    夏竹答应了一生走到一边,给秋菊倒水。

    秋菊感激的看着自家娘子;

    “谢娘子关心。”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温水,秋菊这才开口讲述经过;

    “娘子,大事不好了,百荷去侧院洗衣,无意中发现,竟然有贼人进了后院书房,

    不知偷了什么东西,翻墙离开,百合这才呼叫出声,打开二门通知前院的李大管事。

    李大管事赶紧叫人,打响铜锣召集下人起榻,又使人去通传柳叔出来主持大局。

    那边的院子里,也是刚刚起来,奴婢看到郎君,风风火火的往书房跑去,这就赶紧进来禀报娘子。”

    王可馨听到这里,娇呼一声;

    “不好,郎君的秘法全部在书房里存放,那可是第一要紧的事,

    乃是我李氏的命脉所在,快快快,你俩随我前去书房……”

    主仆三人,一路紧急出了院子,不敢耽误,快速到了后院书房,书房里已经灯火通明。

    李钰一个人坐在榻上沉默不语,几座大书柜都被翻的混乱不堪,地上也扔了许多书籍。

    王可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小郎君脸黑的像木炭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站到司徒云砂旁边,也不敢开口乱说一句。

    她看书房里的情况就知道,那贼人定是偷了相当重要的秘法。

    夏竹,凝萃,秋菊,桃红,见自家娘子都打了眼色,都赶紧蹲下去收拾乱局。

    李钰心里烦躁无比,烧砖的秘法丢失了,他不心疼,水泥秘法被偷走了,他也能接受。

    可是白酒的酿造图纸,也跟着不翼而飞,这是他最揪心的事情,

    下一步就要凭借这白酒的买卖,敲诈大唐的世家门阀,和那些烧朝的高门大户。

    整个计划已经想过了无数次,就要施展行动的档口,秘法却和图纸全部不见了。

    用屁股猜测就能知道,一定是那些世家门阀,派来的贼人所为。

    看到几个侍女收拾残局,李钰没来由的心烦意乱,呛了一句;

    “别收拾了,东西都丢了,收拾这些还有什么屁用?”

    “是”

    “诺”

    “是,郎君。”

    四个侍女,眼看着自家郎君如此不痛快,也不敢再收拾,赶紧答应一声,退在一旁,肃手站立。

    王可馨听着前院传来的鼓声,心想着,就是坐这里愁死,也解决不了问题,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想到这里王可馨轻轻的问道;

    “郎君可是丢了重要的东西?”

    李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全都不见了,所有秘法全都没了。”

    “啊?”

    “天爷呀。”

    王可馨,司徒云砂,齐声惊呼,这可是最严重的灾难了。

    那些秘法丢失一个,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如今全部都被贼人偷走,这和天塌了有何区别?

    司徒云砂一个踉跄,就靠在了身后的书架上,凝萃,桃红,赶紧上前,将自家娘子扶稳……

    王可馨也是头晕眼花,在夏竹,秋菊的搀扶下,缓缓的坐了下去。

    四个侍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低着头伺候在自家娘子身边。

    原本只是猜测,贼人一定要偷了什么秘法拿走。

    却不曾想,竟然全部偷走了去,这比几个人想象的,更加严重了万分,这可如何是好?

    书房里鸦雀无声,陷进可怕的宁静中,只能听见众人,那沉重的呼吸声,和声传十里的鼓点声……

    王可馨听着鼓点忽然眼睛一亮,扭过头看向司徒云砂,正好两人想到了一块,互相点了点头。

    王可馨率先开口;

    “启禀郎君,咱们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您听这鼓声,那是府里的聚众鼓。

    听到鼓声的人,都会赶来相助,咱们李家庄,顷刻间就会被围的水泄不通,想来那贼人,就是偷了秘法,也是难以逃脱。”

    “唉……别安慰我了,百荷那一嗓子发现的时候,贼人已经上了房顶,这会天知道去了哪里……”

    夏竹平时与白荷最是交好,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启禀郎君,女使百荷看到贼人的第一时间,就赶紧去通传前院李大管事,情急之下还摔倒了两次,

    总算没有耽误,这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聚众鼓已经响起,柳大统领想必已经在安排抓捕贼人了。

    就是那贼人有人接应,也难敌我们庄户上万人,郎君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愁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唉……百荷是个忠心的,也机灵的紧,确实反应迅速,也没有耽误,白荷有大功,希望,能将那贼人抓住吧,唉……”

    看自家郎君如此的意志消沉,司徒云砂实在不忍,就轻轻走到近前,温柔的劝解;

    “启禀郎君,王家娘子与夏竹说的都有道理,贼人就是跑,也跑不了多远,这才一会的功夫呢,

    再说咱们还有上百匹战马,柳大统领战事老辣,一定会安排快马,四面八方的追捕,那贼人,还能跑过四条腿的不成?

    您听,那聚众鼓声停了,定是人马已经齐整,开始四处抓捕了。

    郎君先不要着急,那柳叔便是在两军阵上,也是杀进杀出的将军,这五个庄子,又是按照行军大营的方位布置。

    郎君何不通传柳叔,说明详细,或许……柳叔能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好呢?”

    李钰听得眼睛一亮,自说自话的念叨着;

    “对呀,柳叔做过将军,一定知道如何以最快的手段,通知四周其他几个庄子,

    倘若围着李家庄的小王庄,田家村,大王庄,他们能及时接到信息,比如飞鸽传书啥的,

    庄户们赶紧都起来,四面围剿,或许,贼人还真是难以逃脱也说不定,再说,就是骑马去追,五个庄子人手尽出,追上贼子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王可馨看这小郎君,总算不再愁眉苦脸了,自己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郎君说的正是,奴家觉得,柳大统领一定有方法,可以追回贼人的……”

    李钰说干就干,看着几个侍女吩咐道;

    “夏竹,凝萃,你二人速速去往前院,将秘法丢失的事,如实禀报柳叔,看他能否有补救的措施,

    再传下去,今夜,若是谁能抓到贼人,赏赐银钱,绢帛百贯,若是找回秘法者,同样赏赐百贯。”

    “诺”

    “诺”

第273章;如狼似虎和慢吞吞

    一通鼓停下手,柳万泉看着前院里人满为患,心里踏实了下来。

    “今夜进府里的,暂时只发现只贼人一个,从大族长的书房而出,某家怀疑,贼人定是偷了重要的物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林三。”

    “属下在,都尉请下令。”

    “你带马家族人去往正西,全力抓捕贼人,

    陈宾,你与李忠,领李家族人,往西北方向,全力追捕。

    周寅,你带孙家人马,往正北方。

    黑牛,你带家生子两家人马,往东北方查探。

    林五,你带两家族人,往正东追捕。

    刘栓,你带两家族人,往东南方向,

    杨大朗,你带两家人马往正南追踪。

    魏世奎,你带两家人马,往西南方向。

    不论哪一队人马,碰到贼人,就地斩杀,不留活口。

    免得县令前来啰嗦,老夫还要去给他解释,若遇到贼子接应人马,全部格杀勿论。

    贼人身上一切物事,一个都不能落下,全部拿回来见我。

    八队人马,都要出骑兵若干,蓝田就这么大的地方,就是追出百里之外,也要将贼子的人头拿回。

    不论他来几个,都叫他插翅难飞,某家就坐在中军大帐,等待儿郎们的好消息。

    今夜,以号角为引,互通有无,若是遇到贼人的那队人马,办砸了差事,那就自己收拾行囊,滚出李家庄。”

    “唯!”

    柳万泉身边上百号人,异口同声的答应,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领了命令的八个,各自找好自己得队伍,四散而去。

    无数的火把,像八条巨龙一样,散开八个方向,追踪而去。

    整个李家庄,已经彻底沸腾了起来,又有陆陆续续的庄户起来,前往府邸聚会。

    人心齐,泰山移的效果,显现无疑,李家庄经营了四代的力量,彻底爆发。

    “李义何在?”

    “小人在。”

    “命你带领家仆,将整个府邸,彻底搜查一番,就是后院也不得放过一个角落,可找后院侍女引路。”

    “是。”

    李义转过身大声呦呵;

    “你们一群,往东侧院搜查,但有贼人,直接乱棍打死。

    你,带着他们往西侧院,剩下的跟随本管事,从前院里开始,向后推进。

    快点的,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任何一家的粮缸,都要给我打开,仔细查看一遍。

    就是茅房,也得给我看清楚了,听到没有?”

    “是。”

    今夜的县子府,就像炸了窝一样,整个府邸灯火通明,两百多号奴仆,下人,分成三四队人马,

    开启一步一步的搜查,别说是贼人了,就是一只老鼠路过,都给你看的清清楚楚。

    柳万泉对这些家生子的态度,非常满意,他们搜查的很是认真,对于自己的命令被认真执行,柳万泉深感欣慰,大吼一声道;

    “来人呐,搬一把太师椅过来,某家要坐在这里,等着八方的消息传来……

    徐宗濂调来蓝田做县令,已经三个月了,上一任县令因治理有方,政绩卓越,已经高升了。

    他满心的希望自己,也能在三年后的考核时升迁,是以,调来蓝田的三个月,不敢丝毫马虎。

    把蓝田上下一切,都摸了个清清楚楚,第一时间就去投了帖子,拜访过这蓝田的第一大户,开国县子府。

    不拜见不行啊,人家有爵位在身,品级又很高,那可是朝廷封的,正五品上的开国县子爵,

    大家不说出仕的职务,只论品级的话,高出他这个正七品上的县令,整整八级。

    这二嘛,蓝田县衙就在人家庄子后头,虽说是后头,却和庄子只有一条大路相隔,说成是同在一个庄子也不算出格。

    整个蓝田就这一家大户,五个庄子的人口加起来,等于是蓝田县三分之一的人口了。

    徐宗濂心里十分清楚,想要顺利升迁,有所作为,必须得依靠着人家县子府,才能心想事成。

    还好那李县子,待人客气,处事公道,性子也是良善。

    自己只要安安生生的坐它三年,不论是政绩,还是名声,那是跑都跑不掉的……

    弄清楚了蓝田的现状之后,徐宗濂基本是无所事事,整天安心的吃喝玩乐,轻松至极。

    这几日,他又收了一房小妾,年轻水灵,貌美如花,那皮肤嫩的,啧!啧!啧!能掐出水来……

    弄得他心痒难耐,夜夜都留宿在小妾房间,总是早早的熄灯上榻,极尽那缠绵之事。

    今夜更是如此,来回驰骋了两次的徐宗濂,终于累的像死狗一般,却是心满意足的躺着顺气。

    迷迷糊糊的刚要进去梦乡,就被一通大鼓惊醒,呼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只听那鼓声越来越急,像是催人的琵琶一般。

    徐宗濂不敢耽误,生怕出现什么大事儿,坏了自己得政绩。

    身旁的小妾也被徐宗濂,忽然的举动惊醒过来,爹声爹气的埋怨;

    “郎君,这是何为,奴家刚刚入寝就被您给惊醒了,你配人家的好梦来,嗯~……奴家不依……

    徐宗濂看自己的小宝贝儿醒了,忍不住又上下其手,又抓又啃起来,一边抽空安抚小妾;

    “哎呀我的小心肝儿,你先好生歇息,待我前去查看一番,就回来好生伺候于你,一会看我不把你弄成一滩烂泥,送你美上天去……”

    徐宗濂赶紧穿衣而起,说了好大一通情话,这才哄的小妾,放自己起床离开。

    那小妾又被徐宗濂的一番挑拨,弄得浑身发软,娇滴滴的说道;

    “那你可快点回来,奴家这正在欲火焚身,可别烧死了去。”

    着急出去的徐宗濂,扭头淫笑道;

    “小心肝儿你就放着心吧,烧不坏的,某家去去就来给你救火,你先忍耐片刻啊!”

    急急忙忙来到正堂,徐宗濂发现,县衙已经聚起了十几号人马。

    徐宗濂拿足了架势,往案几前稳稳坐下,这才开口问道;

    “到底是何处的鼓声,大半夜的,乱敲一通?”

    县丞张成陪着笑脸,上前一步搭话;

    “启禀县尊,乃是开国县子府里的方向传来的鼓声。”

    一听说县子府敲鼓,徐宗濂有些疑惑了起来;

    “哦?这李县子好好的,为何将大鼓敲起?

    难道是那李县子,心血来潮,半夜里要听鼓声玩耍?”

    主薄任行之也凑了过来;

    “县尊有所不知,根据县志记载,此鼓声为李府的聚众鼓,五十年前,曾经敲打过一次。

    彼时有川蜀来的贼人三十,夜闯县子府,杀人放火,他们第三代家主,亲自擂鼓聚会族人,将那三十贼人尽数砍杀当场。

    只要这聚众鼓一响,李氏从陇西带来的那三百多大户,家生子奴仆,两三千壮男,便会倾巢而出,前往府邸救援。

    李家庄本庄的儿郎,也会立刻前往府邸听令,便是李家庄周围的四个庄子,恐怕都要人马尽起。

    属下猜测,若不是惊天的大事,也不可能敲出聚众鼓来。

    这时隔五十年再次响起,恐怕今夜的县子府,已经是狼藉一片了。”

    “原来如此,看来县子府是遇到了大麻烦,这李县子可是我蓝田第一功勋门户。

    距离县衙只有一里多地,咱们要是不做个动作出来,恐怕朝廷将来追查起来,不好交代。

    这样,张县丞,任主薄,你二人带领人马,前往县子府查看详细,若是有贼人出现,也好就地抓获。”

    “是。”

    县丞,主薄,领了命令,这才慢慢吞吞的清点人马。

    二人一样的心思,那李府,有家生子几千,忠心的庄户过万,

    都要擂鼓聚人,明摆着贼人势大,不可抵挡,这才召集族人相助。

    县子府家大业大的,还要召集人马才能抗衡,自己带着十几个人,就上去凑热闹?

    万一来的贼兵,刀剑无眼,伤了死了的,谁来管你?

    衙门办差的众人,更是机灵无比,都把行动的速度,放满了十倍不止,生怕上去的快了,就碰到贼兵的刀枪。

    他们觉得,最好还是去的时候,已经结束,做一做官面文章就成了,难道还真去拼命不成?

    徐宗濂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将下头一群人的想法,也看个明白透彻。

    也不去催促,反正命令已经下了,去的及时与不及时,都无所谓,面上糊弄过去就行了。

    你叫这些人去欺负个穷苦百姓,他们立马就精神倍增,气势如狼似虎,哪一次不是争前恐后,威风至极……

    抓个痞子,恶霸,都要敲诈些银钱,再慢吞吞的行动,总是不小心的,将痞子,恶霸走脱,

    这遇到正经事儿上,你指望他们出力,基本是痴人说梦。

    自己本来的意思,也就是对付朝廷,将来上头查了下来,自己也算部署及时。

    派他们这些没用的前去,也就是应个景,做个官面文章罢啦,

    免得以后,被御史大夫拿了把柄,参奏自己,昏庸无能,治理无方,因此坏去美好的前程,可是大大的不妥。

    自己还指望着,借助蓝田县令,再升一级呢,可不能马虎大意,惹了后患……

第274章;五马分尸

    柳万泉将太师椅放在县子府前院的正中间,准备把这里当做,以前的中军大帐。

    整个县子府的院子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柳万泉就那样大马金刀的坐于其上。

    看着来回忙碌的下人,又想到出去追捕贼子的千多人马,柳万泉沉寂了六七年的心,又开始热血沸腾了起来。

    如今手下又有如此多的儿郎,可以调遣,想想都舒坦的不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来的贼兵也太少了些,哪怕来个百十人也行啊,自己也好排兵布阵,过过当年的将军瘾不是?

    想到这里,柳万泉失望的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

    “唉……还是太少了些……”

    身边站着的两个老府兵,心里猜测着,是什么太少了,是贼人太少,还是自己这边人太少?

    这来了一个贼人,就偷走了重要的东西,闹得整个庄子鸡犬不宁,要是再来他几十个那还得了,都尉也不知怎么想的,还嫌少?

    柳万泉刚坐下没有一会儿,后院的夏竹凝萃,就匆匆而来。

    旁边一个府兵,凑上前去小声禀报;

    “都尉,后院两位娘子的贴身领头,夏竹,凝萃,两位娘子来了。”

    柳万泉这才回过神来,刚调整好情绪,两女已经到了跟前。

    夏竹最先开口,着急的说道;

    “启禀大统领,郎君叫我来报,那贼子可恶至极,偷走了咱们所有的秘法。”

    “什么?竟然如此严重?”

    柳万泉激动的不行,几乎是从太师椅里跳起来的。

    旁边几个老府兵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老天爷,那该死的贼人,竟然将我们庄子的秘法全部偷了去,真该杀了他们全家才能解恨……

    凝萃也心慌的不行,朝着跳起来的柳万泉说道;

    “启禀大统领,我家郎君想知道,大统领可有什么飞鸽传书,能叫其他四个庄户,赶紧起来相助,

    围追堵截,好将那贼人彻底困死,那些秘法,可千万不能被弄走呀,大统领赶紧想想法子吧,我家郎君可是愁坏了的……”

    凝萃还未说完,就被柳万泉沉声打断;

    “飞鸽传书,某家没有,不过你们尽可回去禀报,某家的手段,比那飞鸽传书,还要迅猛快捷。

    叫郎君安心等候,天亮之前,一张纸都不会少,所有秘法必定要重现在书房案几之上。

    哼……那些世家好大的胆子,真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胃口也足,竟然全部偷走,只是不知,都拿去了,会不会撑死他们?

    当我柳万泉是个死人不成,都闪开……老夫今日叫他插翅难飞。

    柳万泉推开身边几个,来不及让开的老府兵,大踏步上前,来到大鼓跟前。

    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从新拿起鼓锤,震人心魄的鼓声,再次响起,传至四面八方……

    只是,这一次的鼓声,已经变了味道,不像开始的那一通鼓,如疾风骤雨一般,催人心绪。

    这新一轮的鼓声,大部分韵律都是缓慢平顺,中间时不时的串联一小通杂乱的鼓点。

    叫人听着十分别扭,夏竹,凝萃两女,也是觉得,这鼓声更加沉重,压迫感更强,危机感更重,听来就特别不舒服。

    两女将一个府兵拉到一旁,开口询问;

    “兄长可知,这次的鼓声为何如此古怪,可有什么名头,说法?”

    被问的府兵,看两个一等身份的侍女,如此尊重自己,立马站直了身体,行了一礼;

    “好叫两位娘子得知,这一通鼓声,在军中,那就是催命的符咒,

    听到的兄弟们,就会立马改变阵脚,形成包围之势,将贼兵斩杀干净,这通鼓声就是合围起来,不留一个的军令。

    沙场之上,便是用旗语和鼓声,传讯下令的,

    厮杀的时候,都是瞬息万变,若是靠传令兵骑马传令,不知要耽误多少功夫。

    贼兵也早就跑了,哪能堵住?再说,情急之下哪得空闲,派传令兵下去,不用旗语,鼓声,如何能快速调动几里方圆的兄弟?”

    凝萃,夏竹听了这话,喜笑颜开,凝萃心细,接着问道;

    “兄长可知,这合围的鼓声传出去,其他几个庄子的动向?”

    老府兵,显得很是自豪,牛气冲天的回答;

    两位娘子放心,不用烦恼,其他四个庄子里,各住了一个队正领头的。

    老府兵或三十或五十,每个庄都有人马,这是我家将军,早就安排多年的阵势,

    那偷东西的小贼,就是跑出庄子,也难以逃脱升天。

    其他四个庄的队正,听了鼓声,肯定是收拾人马,从外头将咱们本庄,合围起来。

    一点点的收拢,任何可疑人物,敢有一丝反抗,都会被得了命令的老府兵,斩杀在地,

    毫不留情,不论他偷了咱们什么东西,都带不走的。

    大势之下,可不是你跑出了庄,就能逃出生天的,即便你逃出了合围的圈子,还有快马追踪。

    咱们五个庄子,斥候老手就有十好几人,都是擅长追踪之术的。

    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看出破晓,何况贼子慌张之下,脚步错乱,也来不及处理痕迹,还不是等着被杀的死局?

    敢来我李家庄捣乱,就得把他五马分尸,才能震慑其他的宵小之辈,太仁慈了,还当咱们好欺负呢,他娘的……”

    老府兵越说越不高兴,对自己被留在府里,不能出去的事儿,一直气的不轻,却又不能违抗自家将军的命令,无可奈何至极。

    只能把气出在贼子的身上了,狠狠的过了一把嘴瘾。

    两女看到这府兵,咬牙切齿的说,要把贼人五马分尸才能解气,想想那种场面,都是浑身一哆嗦。

    凝萃勉强挤出来一些笑容,好言相对;

    “多谢相告。”

    提起贼人,老府兵又要砍杀当场,又是五马分尸的。

    这对上了两个礼貌的一等侍女,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一个手不停的挠自己的头皮,另一只手伸出去乱摆;

    “娘子太过客气了,不用谢不用谢的,都是府里的,如此这般,某家都不知道说啥了。”

    老府兵这般憨厚的模样,惹得两女咯咯直笑,弄的府兵脸红脖子粗。

    两女也顾不上,和正在用心敲鼓的柳万泉打招呼,就匆匆的回进后院禀报郎君,想尽安抚郎君焦躁的心绪。

    两女经过中院前进的时候,才发现,府里快赶上过年了,好家伙真真是热闹的不行。

    二管事李义,不知从哪里弄过来五六只,极为凶猛的黑色猎狗,其狗身子粗壮结实,嘶牙咧嘴,露着小指长短的牙齿,渗人又恐怖,

    凝萃夏竹两女,看着就心里直哆嗦,还是忍不住总想多看几眼,那些野兽的淫威。

    二管事李义,拉着一群凶兽,还带着几十号下人,奴仆,拿着各种长短木棍,正在搜查整个中院的前半进,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直把中院照的那是亮如白昼。

    两女看了凶兽一会,这才眉开眼笑的经过二道门,进了后院,来到书房里,还没有站稳,李钰就着急的问道;

    “怎样,可是贼人抓住了?”

    夏竹轻声回道;

    “还未有抓获呢郎君。”

    李钰刚要高兴的脸色,立马又垮了下去,忍不住开始埋怨;

    “既是没有抓获,你二人为何如此开心,我都着急坏了,你们还有心情高兴,真是的。”

    凝萃赶紧开口解释;

    “郎君恕罪,且听奴婢解释。”

    李钰有些没好气的回道;

    “解释吧,先解释解释,这回又是打的什么鼓,还带着花样里,一会平稳一会着急的,到底搞得什么名堂?”

    凝萃也不耽误,直接说出打探来的详细情况;

    “郎君容禀,这一通鼓可是大有名堂的,奴婢二人问了那行伍里退下来的老兵。

    说是这一通鼓声的韵律,乃是传讯之用,叫四个庄子留守的队正,带着人马过来合围冲杀的。”

    王可馨听见这般说辞,轻松了一大口气,赶紧凑过来劝解道;

    “郎君不必太过担忧,这四个庄子的人马,要是合围起来,那贼子还不是要乖乖的束手就擒?”

    李钰听到这里,眼睛立马一亮,对王可馨的劝解,也是频频点头;

    “噢?原来这次的鼓声,是新的命令,本郎君记得,自古以来都是闻鼓而进,鸣金退兵。

    总想着打鼓就是召唤族人,或者使人冲杀呢,却原来还能传达其他命令,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比飞鸽传书还要快了许多啊。”

    夏竹也想卖弄一番刚听到的学问,就忍不住插嘴说道;

    “启禀郎君,正是如此,这鼓声传讯,可是要比那飞鸽传书,快了不要太多。

    既不用废时间去写书信,又不用拿鸽子喂食,这边鼓声一响,立马就声传十几里,

    咱们外头的那四个庄子,那立马就能收到大统领的新命令。

    那老兵还说,咱们其他四个庄子,各有一名与林五郎那般的队正驻守,都是武艺娴熟,战阵里拿过人头军功的,另有三五十家老兵跟随左右。

    方才第一通鼓声,相必已经召集好了庄子里的壮男。

    再听到这一通鼓声,就会立马从几里外,包围成一个大圈子,然后慢慢收拢起来。

    那贼人就是逃出了庄子,此刻撑死了,也就在里把地方圆之处。

    倘若是从外围,五六里地处,就把它包围起来,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凝萃也赶紧接口道;

    “启禀郎君,柳大统领已经下了死令,不留一个活口,不论是偷东西的贼子,还是前来接应的,全部就地斩杀,

    再将贼人身上的一切物事,全部拿回来,郎君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了,那些物事秘法,不消一个时辰就能重新放在郎君的案几上。”

    司徒云砂这次终于放下了心,开心的上前劝解李钰;

    “郎君放心在这里坐着,估计天亮之前,就能把咱们的那些秘法,全部追回,一个也不会泄露的。”

    夏竹,凝萃说完,都笑眯眯的看着李钰,期待着夸奖的到来。

    李钰听到这里,才放心下来,哈哈大笑道;

    “好,本郎君就知道,你们俩聪明伶俐,亲自出马打探,必定能问个清楚明白。

    不过,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待我那些秘法,全部追回来,本郎君就论功行赏,你们两个也能跟着得一个大便宜。”

    夏竹,凝萃听了这话,都开心的不行,两人同时说道;

    多谢郎君赏赐,这是奴婢分内的事,不敢贪功的。”

    李钰听说留万泉的计划,如此周翔,那贼人就是有人接应,也一个跑不掉,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也收起了黑的不行的脸色;

    “不论是否是分内的事,今夜有功的人通通有赏,哪怕赏赐一百钱呢,也是本郎君的心意不是。

    倘若是有功不赏赐,有过不惩处,以后,还有何人能信服于我……

第275章;半弟半子

    邓坤已经四十出头了,两个儿子大点的才六岁,小儿子才四岁,还有个女儿,今年九岁。

    大业末年的时候,邓坤还是个叫花子,三十岁的人了四处乞讨,有一顿没一顿的。

    后来遇到了老县男,把他收留,当兄弟一样的看待,带来蓝田安置在田家村里。

    老县男给盖了三间草房,后来又给他配了个逃难的小寡妇,两人搭伙,过了这十年上下,又生了两男一女。

    那些年随着老县男,在行伍里干了几年,跟屁虫一样的,上茅房都要追着老县男屁股后头。

    说起来叫兄长,倒不如说是爷俩更合适一些。

    处处都是被照顾着,衣衫破了,都是老县男趁着军营里,那昏暗的灯光,给缝缝补补。

    后来有老县男照顾,混了个队正,天下安定以后,升了小校尉,

    不过邓坤跟着兄长惯了,受不了其他人约束,再说了,自家兄长都退隐蓝田了,

    他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呆在大营里也没啥意思,就辞了职务,回来种田,继续跟着兄长,自由快活,美哉美哉。

    去年老县男归去,邓坤的天也塌了,饿两三天没哭过,睡大街没哭过,被贼兵砍了三刀,都不眨眼的邓坤,

    哭的撕心裂肺,好几天吃不下饭,直想追随兄长而去,还是女人劝着,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才开始吃饭,又活了下来。

    后来见小郎君,智慧超群,把几个庄子,倒腾的风风火火,这才从新焕发了生机。

    去府里拜年的时候,郎君又说,将来他们这些老府兵,要有大用之处,

    劝他们从新操练身体,可别到时候,连铁槊都拿不动,可就无人可用了。

    这狠狠的刺激着邓坤的心,他又有了新的奔头。

    他不想死了,他觉得自己女人说的对,兄长走了,留下唯一的小郎君,自己这些老人,得把兄长的恩情,报答在兄长唯一的后人身上才是正经。

    刚过了年,邓坤就把田家村里住着得四十二个府兵,聚会到一块儿,传达了府里的命令。

    四十三个壮男,每日都是举石锁,练骑射,弄的热火朝天。

    今夜分配了下头的人手巡夜,邓坤就回去歇息了。

    最近操练的紧了,有些精力旺盛,和女人热乎了半夜,把自家女人弄的死狗一般,呼呼大睡。

    却还是精神的睡不着,心里想着这两天不能操练的过头了,不然总是一身力气没地方使唤。

    睡不着的邓坤,起来找到巡查庄子的四五个老手下,在田家村东边逛逛,西边晃晃,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

    几个人刚在村头的石头上坐下,一声沉闷的鼓声,就从李家庄本庄的方向传来,经过七八里地,鼓声已经不大了。

    可是这几个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连鼓声都听错就不用活了。

    邓坤在第一声响起的时候,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冷酷的问道;

    “兄弟们,可是府里的鼓声响了?”

    旁边的鸡头,也凑了过来;

    “头儿,我也听见了,就是府里的鼓响。”

    机灵鬼陶方,赶紧说道;

    “头儿,怕是不妙呀,府里的大鼓,听说都五十年不曾响过了,难道有贼人来犯?”

    邓坤冷笑了一声;

    “哼,五十年前?那是咱们兄弟不在,换到现在,老子一枪一个,送他们上黄泉地府,那是稳稳的。”

    话音刚落地,连续不断的鼓声,疾风骤雨一般传了过来……

    邓坤大声吼叫;

    “不好,聚众鼓响的如此迅急,定是有贼人来犯,来人呐。”

    身边五个手下打起精神,从胸腔里答应出来一个字儿;

    “在。”

    “快去取铜锣三面,召集儿郎们起来相会,今夜定要他杀个痛快。”

    “唯!”

    “慢着”

    机灵鬼陶方叫住就要跑开的三个兄弟,这才对邓坤说道;

    “头儿,属下以为,应该将壮男中男全部叫起来,人多势大,全部冲上去,确保万一。”

    “陶方兄弟说的不错,鸡头,给我传令下去,铜锣敲打起来,我田家村~要壮男尽出。”

    “唯。”

    鸡头答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兄弟往村子里快速跑去。

    “陶方,你二人速速去牵马上蹬,将某家那铁枪,长弓取来,都来这村头集合,不要叫我等的太久,你们知道某家的脾气。”

    “唯。”

    看着身边最后两个兄弟离开,邓坤只急的四处走动。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杀过去,可是跟着兄长十年,早就不是以前那种,不稳重的性格了。

    自己作为队正,担着田家村的护卫头领,他必须得照顾大局,忍也得忍到人马整齐那一会儿。

    鸡头带着两兄弟,飞快的笨回错里,村里正中间有个小院,五间房,平时就是这几十个府兵的聚会长所,

    铜锣就放在这个小院里,三个人拿了铜锣,分别向庄子里跑去。

    鸡头不紧不慢的走着,敲打着,试图叫所有庄户,都能听见铜锣声。

    一边用力的敲打着铜锣,鸡头嘴里疯狂的喊道;

    “快起来呀,村里的壮男,中男都他娘的赶紧起来,府里出大事了,有贼人来犯,有贼人来犯,快点起来……”

    紧凑的铜锣声,把田家村所有的庄户都惊醒了过来。

    鸡头刚走过去的一个土胚墙院子里,亮起了油灯,榻上一个精瘦的男人,迷迷糊糊的爬出被窝;

    “娘子,怎么听着像是鸡头那鳖孙的声音,这他娘的大半夜里,又搞什么名堂?”

    光着上半身的女人,也顾不上初春的寒冷,干脆利索的给男人找衣衫;

    “当家的别说了,你快点穿衣,我第一声锣响就醒了,听得真真切切,说是府里出大事了,有贼人来犯,你听,还有鼓声呢?”

    “什么?他贼娘的,敢欺负到我李家庄头上,反了,反了……哎他娘的……我裤子呢?”

    “还说呢,你睡的时候不脱,半夜里又要弄那事儿,谁知道你脱哪里了……”

    “哎呀别找了,快点再拿一个吧,你还不知道邓头儿的脾气,磨磨蹭蹭的,一会去了,老子立马就得吃个大嘴巴子……”

    田家庄最西头,一座破烂不堪的院子,连门都是破木板扎出来的,草房里的东屋,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刚穿好衣衫。

    身边的女人,就递过来一把叉粮食的火叉,田三娘郑重的开口;

    “夫君,平日里,你胆小怕事,我也不埋怨,本就是小门小户的平头百姓,可今日不同了,府里有强人来犯,也不知来了多少。

    老县男就那一丝骨血,奴家都揪心的不行,当年要不是老县男搭救,我早就被那伙强人糟蹋,咱们全家恐怕也去地府报道多年了。

    这做人可得讲良心的,若是忘恩负义,那和畜生有何区别?

    如今正是报答恩情的时候,今夜你要还是吓得不敢上前,明日我就碰死在村头的石头上。”

    田氏说话一脸郑重,斩钉截铁,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男人。

    “你放心,平日不就是想过个安生日子吗,谁还没有三分土性,

    这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我田老三,要是再缩着头,还算是个人吗,不说了娘子,你等着,我不叉死个贼子,就不是个带把的。”

    田老三说完,挺胸抬头,大踏步的往屋外走去,直到离开院子里那道破门,依在主房门框的田氏,这才来得及喃喃自语;

    “一直想着是家里太穷,才导致他胆小怕事,没想到,我男人不是个软蛋……”

    田家村,男女老幼都被铜锣声吵醒,家家户户都在往外跑人,

    还有些女人,拿着菜刀的,拿着擀面杖的,不一而足,紧紧跟在自己男人身边。

    六十多岁的老头也有几十个,乱哄哄的朝村头赶去。

    陶方带着十几个兄弟,牵了田家村里,仅有的六匹战马,背着自己得弓箭,拿着邓坤的铁枪,顺着人群来到村头……

第276章;首级

    邓坤看着蜂拥而来的庄户,有拿锄头的,有拿火叉的,还有拿木棍的,形形色色。

    居然还有女人混在其中,连六十岁上下的老头,还有一大帮子,邓坤眉毛紧皱,冲着人群喊道;

    “五十以上留下,看守庄子,女人留下看家,二十以下成男全部留下,其他壮男跟我杀去府里救援。”

    人群里立马爆发一阵不满,一个老头在火把下,吵的脸脖子通红,口吐飞沫;

    “小坤子,你这憋孙,老夫虽然五十有九,可身体还结实着里,杂就不叫去,你这憋孙是不是又皮痒了,想叫老夫鞋底子抽你几下……”

    站在老头身边举着火把的鸡头,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劝解道;

    “八叔,您老人家别闹了行不,这是去救援,又不是去赶集,

    您看您还拿个擀面杖,能打死贼人吗,您要是去了,还得分几个壮男照顾您老人家呢……”

    鸡头一句话没说齐整,就被自己家八叔,一个巴掌拍到头上,将剩下的半句,生生的又打了进去。

    鸡头抱着头嚷嚷;

    “哎呀呀,别打了八叔……”

    邓坤正要开口劝解老头几句,就听见方才停歇的鼓声,又重新响了起来,节点与刚才大不相同,立马开口喝道;

    “都别吵了,都尉战鼓传令,合围李家庄,看来那些贼人,已经开始逃脱了。

    女人全部留下看家,瞎起哄什么玩意儿,五十五以上的留下,其他人立刻出发,绝不能让贼人走丢一个,陶方,壮男能出多少人?”

    “头儿,不算老男,和刚成男的,大约四五百人,兄弟倒是有个建议,既然那些贼子已经开始逃脱,咱们五个庄子又人多势大,

    还是全部都去,岁数稍微大点的也没啥,毕竟人多吗,几十个打他一个还怕个鸟毛。”

    邓坤有些很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不说了,快点出发,每五个府兵一伙,带领乡亲们,立刻出发,两伙之间至少散开百步,从咱们这里,包抄过去,出发,驾……”

    邓坤急不可耐,一马当先,就奔了出去,拢共就七八里地,没一会就带着手下五个相好的兄弟,冲出去四五里,

    老远就看见,田地尽头的沟垅边,三四个人影还拉着马,鬼鬼祟祟,邓坤一声喝;

    “兄弟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田垅边的几个黑衣人,听着不停的鼓声,心里本就发怵的不行。

    这又听见马蹄声,正在商量是不是扔掉进庄的同伴,先走一步逃命,没想到还没商量好,就已经杀过来几个骑马的,天太黑也看不清楚,那领头的不敢再犹豫,立马下了决定。

    “撤退,快走,等他们几个庄子的人都出来了,咱们就是想走都走不掉,快。”

    领头的黑衣人说完,立刻飞身上马,朝北方逃去。

    他心里有数,这附近五个庄子全是对方的人马,那鼓声已经敲打了好一会儿,

    这会五个庄子的人马恐怕全部惊动了起来,若是这些泥巴腿子尽出,可就麻烦大了,此时若是逃去官道大路,无疑是死路一条。

    只有逃进秦岭大山里,才能活命,到时候把马扔掉,随便往山里一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剩下四个黑衣人也是赶紧翻身上面,两个紧随其后,另外两个朝南而去。

    邓坤情急之下,抬手就把铁枪飞了出去。

    连声音都没有,就将最后上马的那个,扎了个通透。

    那黑衣人,只觉得一股冲击力,带着自己得身体掉落下马,落到地上也不会滚动,低下头查看这才发现,胸前露出两尺长的铁枪。

    黑衣人临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他想不通,自家郎君到底招惹的这是什么人物,连庄户人家里,都能有这种猛人……

    邓坤大吼一声叫道;

    “快分出三人,去追上往南的那两个,剩下的兄弟,随我去斩杀逃走的那两个贼人。”

    还好田家村仅有的六匹马,被邓坤安排,他们六人骑马先行,此时分出三人,对那逃跑的两个紧追不舍。

    不说这边打的灯火起,直说邓坤一走,后头田家村的老少爷们就没了管束,也不论五十六十了,

    这里十几个,哪里一堆,不过都记着邓坤的话,散开百步,形成一个大半圆,往李家装包围了过去。

    田三郎拿着火叉,旁边还跟着十几个老少爷们,由几个老府兵带着,从东南方向,往府里逼近,

    一群人正在往前推进,就听见前头喊杀声震天,田老三用足了力气,才看清楚有个骑马的往这边奔来。

    一个老府兵大喝一声,都散开,被战马撞上,必死无疑,快散开……

    一群人赶紧散开,田老三刚散开就见那个老府兵,跑到一个土坡上,田三郎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就见村里的老府兵,纵身一跃,刚好和打马过来的贼人撞在一起,滚下马去,那马没了约束,自然靠着惯性往前奔走,只是速度却慢了下来。

    田三郎赶紧往前跑去,那贼人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然将村里的府兵,弄的不知生死。

    右手还掏出来一把匕首,就要向府兵脖子上扎下去,田三郎二话不说,举起火叉,朝着贼人的后心窝,狠狠地叉了下去……

    这田三郎四十出头,整日里伺候上百亩庄稼,天天干活,一身结实的爆炸肌肉,

    又正是最壮年的时候,力气也足,一把叉下去,火叉中间的那跟尖枪,就从贼人的前胸露了出来。

    贼人刚要结束身子下头,老府兵的性命,然后赶紧逃窜,却觉得心里一疼,浑身放松了下来……

    这边的邓坤紧打着马,右手抽空摘下弓箭,身边两个兄弟,也都是同样的动作。

    只是三人接连射了几箭,也只有一根翎羽,射在了最后面的那贼子的后背。

    那贼人早就是吓破了胆子,听见身后不停响起的射箭声,回头一拼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想快点跑到秦岭山脚下,赶紧摆脱这几个追魂的。

    几个人追逐了一里多地,这才又中了前头贼人两箭,

    看着那贼人,已经不像开始那般快速,知道三箭已经起了效果,邓坤三人更是追的勇猛,一口气也不敢放松。

    果然,跑着跑着,前头的贼人自己就跌落下马,一只脚还穿在马镫里,被奔跑的马儿带着,顺地拖行。

    没人控制的马匹,慢慢落下了脚步,邓坤,上前之后看都不看,刷刷的朝地上的贼人一连三箭。

    邓坤三人的马都是上等的战马,又都是配合熟了的,射杀了后边的贼人,就没停留一下,没一会的功夫,就追近了那领头的一些距离。

    三人大喊大叫,拉了几次弓弦,未种一箭,着急的不行。

    那领头的黑衣人,听着周围越来大的动静,心里清楚,这李家几个庄子,怕是都活动起来了。

    他知道再不加快速度,一旦被围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奠之日,于是拼命的抽打着马匹……

    向穗今天很是着急,自从前几个月,他驻守的大王庄,半夜里被贼人绑走了两个烧砖的老头。

    柳万泉怪他没有做好巡查庄子的差事儿,当着他们九个队正小头领的面,把他骂的那是狗血淋头。

    弄的他十分难堪,自己也觉得真真是窝囊的不行,还被柳大统领拍板决定,罚了半年的月例,如今他已经四个月都没进过一个大钱了。

    横竖也就是一贯六,自己没做好差事,又倒霉透顶,向穗也不埋怨谁,更没放在心上。

    奈何家里的婆娘,却为这六个月的月例,一千多钱的事儿,天天都没给过一个好脸色,整天他娘的拉着个驴脸,

    动不动就是,这一家人没了进项,可怎么活呀,一个不顺心就给你嚎两嗓子,说是日子没法过了,一堆一堆的,瞅着,听着,都他娘的极不舒服。

    今夜听到鼓声,知道来了贼人,向穗十分激动,他要洗刷上次的污点,亲手抓一个,或者杀一个,怎么着都行,至少五个庄子的人都看看,他向穗可不是个软蛋。

    奈何他已经把大王庄的乡亲们,和几十个手下,铺开了包围圈向府里推进,空框的田野里,连个贼毛都没看见一根。

    十分沮丧的向穗,押在向前合围的队伍后头,骑着马,东边跑西边,一会又西边跑东边,着急的四处乱窜。

    还别说,这四处乱窜,没有白费功夫,听到东边有喊叫声,向穗立马收拾心情,不声不响的往那边靠近。

    凌晨十分,虽然还是很黑,可已经稍微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了,一边快马从田垄北头绕过去,一边用尽吃奶的力气,去听去看。

    总算发现了贼人一个,正在往东北方向快速的移动。

    后边不远还跟着三匹马,向穗不用猜,就知道,东边杀过来的,除了邓坤那不要脸的再没有别人。

    自始至终,向穗都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往西北方向斜着冲了过去,庄子附近的路,他熟的不能再熟,不用往地下看,就知道哪里是沟,哪里是土坡。

    向穗直接将马走了直线,在地里斜插过去,如果他计算的不错,出了前头那个大土坡,

    应该就能和那贼人相遇,正好那大土坡能挡住他的一切,给贼人来个措手不及。

    不论是追是逃,还是半路劫道的,几个人都是疯狂的打马。

    邓坤三人,看看再有两里地差不多,就能凭借地理熟悉的优势,将贼人拿下,再建新功。

    就看见一个无头的黑衣人,骑马狂奔,前方大土坡后头,斜里杀出来一骑,飞奔下马,将地上滚落的人头,快速的挂在自己腰上,动作熟练的不行,至少这种事情是干过几次的。

    邓坤直气的哇哇大叫,这个方向冒出来的,除了大王庄的那个倒霉货还能有谁。

    大家都是行队伍里下来的,邓坤清楚,人头挂上了腰,军功就归人家了。

    无奈归无奈,还是吩咐两个手下,快点将那没人的马匹控制住。

    两人碰头相会,从新上马的向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朗声一笑,把手里的吃饭家伙,插进了刀鞘。

    在马上就着姿势拱手;

    “哎呀,这不是田家村的邓兄,怎地追人,都追到我大王庄的地盘上了……”

    邓坤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瞅你那德性,这下美了吧,快点去看着你那些手下吧,我也打马回去,府里的事是大事儿,鼓声如此着急,咱们也别耽误功夫了。”

    两个人再不啰嗦,互相又报了拳头,各自打马离开。

    向穗心满意足的回到大王庄出来的搜捕队伍里,扯着嗓子叫喊;

    “都把手里的家伙拿稳喽,今夜可是有真的贼人来犯,倘若砍杀一个,就是大功,看见没,看见没?

    嗨,嗨,说你们呢,来人,给我一支火把,都快点的,扭过来看看这是啥东西……”

    接过手下兄弟的火把,向穗一手高高举起人头,笑的像是捡到一个大元宝似的。

    递过去火把的周青,看见自家头领,出去跑了一圈,就拿个功劳回来,立马高兴的大叫起来;

    “厉害了我的头儿,刚才杀出去的一会功夫,就建了大功,论功行赏之时,府里必定是要大赏的。”

    “那是,兄长我亲自出马,便是再有几个贼人,也照样给他砍瓜切菜一般,砍杀了去。

    不过赏不赏的,老子也不在乎,总算出了上次的鸟气,以后看他们几个庄子,还敢不敢笑话咱们大王庄的兄弟窝囊?”

    旁边一个斗鸡眼也凑到了马下,拉住缰绳,伺候了向穗下马。

    顺口就奉承道;

    “兄长当真是威风,刚一出来就立了大功,郎君必定是重重有赏,小弟先恭喜向头儿了。”

    向穗被夸的热血上头,得意洋洋的的回道;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你借我那一百四十个大钱,免了,以后不准再提,再提一下就不是我向穗的兄弟。”

    斗鸡眼笑的合不拢嘴,哪能不知道好歹;

    “多谢兄长照顾,嗨嗨,你们都过来看看,快点的,我家兄长,刚出庄子,就砍杀一个人头,可不是哄骗人啊,这里可是有人头作证的,快看我家兄长手里,快点……”

    向穗对这个兄弟很是满意,只是刚才有些小激动,

    一张口就免了那一百多钱,话说刚出去,就立马有些后悔,自己家现在都没了进项,真他娘的不该如此大方,这要是被家里那个女人知道了,不定得闹腾成什么样子呢,向穗心里想着,今夜结束之后,找兄弟好好说说,就说那一百多大钱还了,自己又拿去打成酒吃进肚子里了,可万万不能露馅……

    不过话说回来,兄弟大声呦呵这几句,听着那是从头舒坦到脚底跟,如此会来事儿的兄弟,便是再有五十钱也要给他免喽。

    看着围上来的庄户,有的看见火把下的人头,明显是害怕的不行,

    自己那几十个府兵手下,却看的眼冒精光,满是羡慕的表情。

    向穗高举着手里的人头,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显摆着,气势汹汹的叫大家看个清清楚楚,

    以证明自家兄弟,刚才的叫喊可是不带一点虚头,没有任何哄骗的地方,这贼人的首级还在手里抓着呢,这可是铁的证据……

第278章;贼死阴沟

    林五郎带着大牛,阿贵两人,和一百多家生子奴仆,离开了县子府,就从庄子中间开始,往正东而去。

    一百多人,铺散开来,整整齐齐的向东推进,部分人一处处的仔细搜查。

    而林五与大牛,则拿着火把,从一条可以出庄的小路,直接往前追踪。

    刚走了半个庄子,就听见一声女人的呼唤声,尖锐破空。

    “快来人啊,抓贼人……”

    林五当既大吼一声说道;

    “大牛,快点上去看看,是不是贼人伤了庄户人家的性命?”

    “是,林头儿。”

    大牛叫了七八个年轻力壮的,拿着火把,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林五赶紧安排剩下的人手,好能跟上去查看清楚,到底前方有何事情发生;

    “你们几个,快点跟着冲上去,阿贵你带着剩下的人马,从这边整齐的搜查过去,一定要查看仔细,别叫贼人藏在什么角落里了。”

    阿贵咬牙切齿的回道;

    “是,林头儿你放心,小人一定仔细的搜查,遇到贼人绝不手软。”

    指挥完一切,林五这才带着剩下的几个,往叫喊声的地方,疯狂的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只见大牛带着的七八个人,高举着火把,围了一个圈,地上的两男一女,被照的清清楚楚。

    一个满脸是血,庄户打扮的男子,两只手臂,死死的搂住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已经昏死过去,双手依然下意识的,搂着怀里黑衣人的脖颈。

    地上的女人,两只腿卡主黑衣人漏出来半个身子,一手抓住黑衣人的头发,死不丢手。

    这女人抓在黑衣人脸上的的右手,全是血肉沫子,黑衣贼子躺在一男一女两个庄户人的身下,一动不动。

    地上那身材高大的庄户女人,来不及说话,还在牛一样的喘气,呼~哧,呼哧……

    林五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女的就是那邹淑仪交厚的姐妹周王氏。

    很明显,不但抓住了逃跑的贼人,而且经过一番生死搏斗,两人还胜利了。

    林五心里想着,既然被派来行事,想必也是身手矫健之辈。

    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死在两个庄户手里,当真是天意难测呀!

    地上的周王氏早就已经力竭,只剩下最后一丝保护庄子的信念,支撑着她还在喘气。

    周氏看到庄户们过来的时候,总算松下了心神,再看到熟悉的林五,走上前来,这才彻底踏实,把头放在了地上,送开抓住贼人的两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大牛看着慢慢闭上眼睛的女人,赶紧凑到林五面前禀报;

    “林头儿,这女人昏死过去了,咋整,如何救治?”

    林五摆摆手,冷静的开口;

    “不必惊慌,来人,先将这一男一女,救回府里,交给大统领,说明详细,大统领自然会安排妥当。”

    “是。”

    一群人里,出来四个抬着吕宾,又有四个去抬起周氏,往府里飞奔而去。

    林五蹲在地上,摸摸黑衣贼子,已经气绝身亡,身上还是热乎的不行,说明这是刚刚断气。

    “大牛,把这贼子的身上,仔细搜查一遍,记住,要小心翼翼。

    郎君的那些秘法,估摸着就在此贼身上,别弄坏,弄烂了,可不好交差的。”

    一群人答应了一声,分出三四个蹲下去,仔细的搜身查看。

    其中一个家生子,从贼人的怀里,摸出一个油布包起来的小包,惊喜出声;

    “林头儿,看,看这里,小人发现了这个。”

    说话的下人,赶紧站了起来,把搜出来的东西交给进五。

    林五打来包裹,仔细的查看,他虽然不认识字,但是看图就能知道,这是水车,和河道的那些图纸。

    林五总算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没错,就是这贼子,偷了郎君的秘法,再给我仔细搜查,一个地方也不能错过,鞋子也脱下来看看。”

    “是。”

    大牛带着四五个人,又仔细搜查了起来。

    林五转过身,对着旁边两个家生子奴仆说道;

    “快速将这包裹,交给大统领处置,郎君想必是愁坏了的。”

    两个下人接过包裹,答应一声不敢耽误,飞快的朝府里跑去。

    地上检查的几个仆人,正在仔细搜查,大牛忽然就惊叫了起来;

    “林大管事,快看,这里还有,他娘的,这厮倒是聪明,竟然藏在裤腿里头,还好我脱了他裤子。”

    “快点来人,火把照过来。”

    林五吩咐旁边几个下人,将火把拿了过来,这才接过叠好了的几个纸片。

    林五看着大牛送过来的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一查看;

    “果然不出某家所料,正是郎君丢失的酿酒秘法,这图上画的,和某家看到酿酒作坊里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时又有下人搜出来,一堆叠好的纸片,林五查看了一下,正是是后头水泥秘法,那个院子的草图,和当初修造庄子的那些草图。

    几个下人抬起头禀报;

    “启禀林大管事,再没有了。”

    林五还有些不放心,又开口命令;

    “再搜,仔细再搜一遍,全部衣物都扒下来,一张纸都不能留,所有东西都要拿回去交给大统领。”

    “是,大管事。”

    大牛带着三四个人一起动手,干脆利落的把黑衣贼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再也没有一点发现,这才看着林五,又摇了摇头。

    “把他衣衫穿个整齐,一会儿若是县衙来人的时候,就把这贼的尸体交出去,给他们弄走。

    其他人仔细的搜查,既然咱们负责这东边,就要搜查个干干净净,把差事办个亮堂。

    但有遇到任何贼人,不需废话,就地打杀,大牛你随某家先回府里,将这些秘法交还郎君,郎君这次,可是急坏了。”

    林五说完带着大牛,就往府里大步走去。

    找回了秘法,所有在场的都松下一口气,将负责的范围,一家一家搜查起来。

    柳万泉那两通大鼓,打的一身热汗,吃了半碗清水,这才坐下喘气歇息。

    还没有坐一会,就看见一群人抬着一男一女进来院子。

    柳万泉只看衣服上的补丁,就立马知道,这是庄子里的穷苦百姓,赶紧关心的问道;

    “可是被贼人所伤的庄户?”

    其中一个机灵的上前回话;

    “启禀大统领,正是被那贼子所伤,咱们本庄的百姓~周王氏,与吕宾,和逃跑的贼人,就在咱们府里后头正东,快要出庄的小路上厮杀的惨烈。

    这两个庄户百姓,将那就要出庄的贼子阻拦了下来,三人经过生死搏斗,贼人气绝身亡,咱们这两个自己人,也是得了重伤,昏迷不醒。

    如今贼人已经死去,林大管事说,叫我等将这受伤的两人,抬回来救治,请柳大统领定夺。”

    柳万泉听说两个男女百姓,把贼子拦住,惊喜不已,赶紧上前查看自己人的伤势,经过一番查看,柳万泉沉声说道;

    “这吕宾可是受伤不轻,不过虽然是昏迷不醒,却无有生命危险。

    这妇人倒是无有大碍,就是使脱了力,到没有什么其他伤害,估摸着休息一会,就会自然醒来。

    来人,送往东厢房,找两个宽松的屋里放于榻上,再安排几个丫头,先将两人的血迹,擦洗干净,小心伺候,这俩可是有功的。”

    柳万泉身边,几个下人答应过后,上来引导众人,把两个男女抬走去了厢房。

    这边刚把两个受伤的男女,抬进去,又有两人快速飞奔进来;

    “启禀柳大统领,林头儿交代,这就是那贼人身上搜查出来的,确定就是咱们被偷走的那些秘法。”

    “好。”

    柳万泉大喝一声,接过包裹,简单看了一下,就转身交给府里一个当值的下人;

    “李义估计还在搜查府邸,后院此时应该可以进出的,若是二道门有人当值,你就禀报详细,

    将此物送进去,亲手交给郎君,叫郎君放下心来,就说郎君的东西,应该不会丢失。”

    “是,大统领。”

    找回失物,最高兴的就是家生子奴仆了,那家生子奴仆,接过包裹就开心的朝后院里飞奔而去。

    柳万泉一脸轻松的又坐了下去,放松了心神的柳万泉,看到了身边插在地上的铁槊,忍不住抚摸着跟随多年的槊身,满满的遗憾之色,喃喃自语;

    “老伙计,这一生,咱们俩恐怕很难再有用武之地了,你陪了我半辈子,不知饮了多少人的鲜血,

    没想到,却要落在这乡下的庄子上,终了此生……”

    林五郎带着大牛,大踏步的奔向府门口,看见昔日的上司,摸着铁槊,自说自话,场景颇有些凄凉之色,就站在府门口,也不忍心上去去打扰。

    大牛急匆匆的就往府里冲去,被进五阻拦了下来,林五也有些落寞的说道;

    “大牛且慢,反正东西已经追回,也没有丢失,就让都尉再感叹一会吧。

    都尉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堂堂一个将军,窝在这李家庄子里六年了……

    虽说是吃喝不愁,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换做谁都会不甘心的,咱俩也别去打扰,就叫都尉一个人呆会吧。”

    感受着铁槊的孤单,柳万泉仿佛听见它的悲鸣,与无奈,再次摇了摇头,端起旁边的清水,像吃酒一样的表情,干下最后半碗。

    放下了水碗,柳万泉这才看见,林五和大牛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府门口处,看着自己。

    “小林五,大牛,你们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你们手里拿的,可是郎君丢失的那些秘法?”

    林五看都尉清醒了过来,这才带着大牛,走上前去禀报;

    “启禀都尉,属下仔细查看过一番,正是咱们水泥,红砖,和酿酒的秘法,一个不少全都在这里。

    那贼子的身上,除了偷取咱们得秘法,别的一无所有,连个记号都不曾见,看来对方是有心所为。”

    柳万泉也不接手,直接叫了一个下人,叫下人将秘法都送去后院,交给郎君收藏保管,才扭过头来又问林五;

    “发现几个贼子?可有遇到接应之人?”

    “回都尉的话,暂时没有发现,接应的人马,只有此贼一人,在就要出庄的时候,被周王氏,与吕宾发现,并拦了下来。

    属下已经安派人,在仔细的搜查,不放过任何角落,就是有人接应也是难以躲藏,都尉大可放心。”

    柳万泉见大势已定,这才感慨了起来;

    “当年你在某家手下之时,就是个办事牢靠的,时隔多年,依然还是如此沉稳冷静,

    只可惜,跟着某家退了下来,若非是如此,恐怕也该是个校尉了,唉……真可惜了你的本事。”

    林五轻松的安抚着柳万泉;

    “都尉说哪里话,当年若不是都尉和老县男照顾,我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

    还不是早早的死在沙场里,哪能有现在的富贵,话说起来,属下可是对现在的日子,非常满意的。

    属下觉得,庄子里头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也耐人寻味。

    平平淡淡的,没什么不好,在我看来,给府里当差,和在行伍里当差,都差不了多少,一样的。”

    林五的话,又将柳万泉拉回了现实,柳万泉忍不住轻声感叹;

    “可不是嘛,你说的原也不错,在哪里当差都差不多,没什么两样,也是我想的太多了些。

    也罢,过了明日,咱们十个领头的兄弟,好好聚上一聚,再吃它个痛痛快快。”

    此时这秘法全部追回,两人也都放下紧揪着的心,剩下的贼人,就是走丢一两个,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放下心来的两个老兄弟,又回忆起当年沙场上的点点滴滴,都感觉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大牛看着两人兴奋的问道;

    “大统领,林头,小人原本想着,今夜能碰到个贼人,就能学那沙场上的好男儿,拼杀一回,也经历个血性的场面。

    却没想到这鸟贼太也窝囊,竟然被咱们两个庄户就给弄死了去,真真是郁闷至极。

    小人上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个死贼,就是想要厮杀一番,也没有对手,简直无趣至极。

    反正这会儿也找回秘法了,没什么大事,您两位就给说说,当年沙场那些旧事,也叫小人长长见识吧?”

    两个人同时仰天大笑。

    柳万泉大喝一声;

    “好,今夜就叫你知道某家当年的威风。”

    林五也回想起曾经的辉煌,满脸通红的说道;

    “大牛你可知道,某家当年虽是一个小伙长,却不输给旁人的,

    也曾经砍杀过人头,别在腰间,那年攻打洛阳的时候,我腰间的得胜勾子上,一边一个军功,那威风……”

    大牛听到林五郎的腰上,一次就挂了两个人头,直听得眼冒精光,心神向往,不停的幻想着,那若是自己该是多厉害……

    林五已经沉浸在往日的辉煌里不能自拔,柳万泉也想起来曾经的场面了,声音像是要穿透时光一般;

    “那年,兄长还在我手下是个亲兵队正,老夫带着两千多儿郎,碰到贼兵五千,当时两军狭路相逢,

    儿郎们都是咱们蓝田附近几个县的,大家抱着必死的信念,互相扶持,从夜里拼杀到了凌晨……

    老夫亲手斩杀五个贼兵,不过儿郎们也走了半数,如今看来,活着的军功,都是死人铺垫出来的……”

    林五也想起了死去的兄弟手足,沉声说道;

    “可不是嘛,都尉说的一点不假,都是兄弟们的性命换去的。”

    大牛正听得浑身热血沸腾,两只拳头紧紧攥住,却忽然没了声音,大牛很是不解,看向两个大管事,却发现,柳万泉,林五,都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好好的说着激动人心的往事,怎么还哭上了?

    大牛对两人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很是有些不屑一顾。

    大牛觉得大好男儿,报效朝廷,马革裹尸而还,那是何等的荣耀,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第279章;没用的全是废物

    “县尊,李家庄周围的几个庄子,壮男尽出,加上本庄的,怕不有几千人了,咱们要不要,出面维持一番秩序?”

    县丞张成,主薄任行之,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县衙后堂,向蓝田县令徐宗濂汇报详情。

    徐宗濂听着两通大鼓,终于停了下来,刚放心下来,以为没有事了,县子府应该也安生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县子府里,问个安什么的,拍上几个马屁,也显得自己关心的态度,没想到县丞,主薄两人又跑了回来。

    徐宗濂看见两人进来后堂,十分不喜欢,皱着眉头问道;

    “本县命你二人带领人马,前去县子府查看贼人详细,为何还不前去,难道,本县不是朝廷行文,指派下来的官员乎?”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诿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徐宗濂也来气了,这种没用的全是废物,怎么也能走了门路,来做自己的手下,真真是老天不睁眼呀,好歹安排两个能用的也成。

    徐宗濂也不想多说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张县丞,你来说说慌不择路的跑进后堂,又是所为何事?”

    “启禀县尊,后头大王庄的府兵头子向穗,斩……斩……

    ……抓在手里,耀武扬威,正从咱们衙门口路过,往县子府而去,属……下……

    县丞张成,结结巴巴的实在说不成个子丑寅某,着急的直擦汗,两条腿还抖如筛糠,裤裆里湿成一片还在顺着裤腿往下淋水。

    徐宗濂有些急不可耐了,板这个黑脸说道;

    “任主薄,你来说个详细。”

    任主薄狠狠地咽下去两口吐沫,湿润着发干冒烟的嗓子,哆嗦着解释经过;

    “是,县尊,好叫县尊知晓,

    后头大王庄的老兵头子向穗,斩杀了一颗来犯县子府的贼人首级,抓在手里,

    正从咱们衙门口路过,我两人带着人马刚出衙门口,就迎头碰上。

    那向穗手里抓着人头,直往下流血,还朝着属下等人哈哈大笑。

    属下看到那颗头颅,死不瞑目,有些心惊胆战,是以不敢前行,赶紧回来禀报县尊知晓。”

    任主薄说的是实话,不论怎么磨叽,他与主薄总算是出了县衙门口。

    正要去前头的县子府里,看个究竟,今夜到底所为何事。

    却看到北边大王庄的兵头子向穗,抓着一颗头颅,还血淋淋的滴着血水,弄得那向穗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擦手。

    火把下张任二人,看见那颗头颅瞪着眼睛望向自己,似乎嘴皮子还抽动了一下。

    直吓的两人两腿发软,魂飞天外,当场就一块尿了裤子,这会两人的裤裆里头,还是冰凉一片,两人相互搀扶着,跑回来后堂,禀报县令。

    旁边已经吓瘫痪张县丞,也是不停的点头,证明任主薄说的一点不假。

    徐宗濂听了两个手下的回报,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别看他平日里对待犯人,动不动就大刑伺候,这活人的头颅,被人抓在手里的事儿,还真是没听过一回。

    只听两人诉说经过,徐宗濂就头上冒汗,顿了好一会儿,徐宗濂才开口说话;

    “你们二人在后堂里先歇息一番,可等那杀才过去以后,再去县子府里问个明白,此时确实要避其锋芒的,再歇会,再歇会再去就是。”

    “是,多谢县尊体谅照顾。”

    徐宗濂看着手下两个大将,嘴唇泛白,冷汗直冒,浑身哆嗦,心里暗道;

    还好本县方才没有出去,若是看到那种情景,这一生里,恐怕都要噩梦不断了。

    别说和后院的美人儿亲热,以后到了夜里,可不要吓个半死?

    徐宗濂也算仁义,吩咐两人下去找个裤子换上,再吃些热水压惊,待休息好了再去前头的府里。

    两人听着还要派去前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里琢磨着一会可别再碰见那个杀才了。

    徐宗濂就当自己是个瞎子,看不见两人不情愿的样子。

    心里恶狠狠的骂着,废话,你俩不去,难道叫本县去对着那抓在手里的人头不成?

    县子府后院,李钰被凝萃夏竹劝解的暂时放松了一些,这才叫众人收拾了书房的狼藉一片。

    下人端来了热水,放了橘子皮,李钰咕咚咕咚喝了半碗,这才缓解了因为着急冒烟的嗓子。

    刚要再问几句具体情况,是否派出去了人马,又派了多少,还没张口呢,又听见后院里人声鼎沸,还有狗叫声。

    紧皱着眉头,李钰很不高兴的问道;

    “王家娘子,这后院重地,怎么就如此热闹的,都不用讲一点规矩了吗?

    府里就来了个贼人,偷走一些东西,这立马变得没上没下的,还像是开国县子府的样子?”

    这一通话直说的,王可馨满脸羞红,平日里她作为总管事,这规规矩矩的,名头上可都归他管,好赖都在她身上包着,今夜真是弄明奇妙惹了一身祸事。

    这话问的,等于是当众打脸了,自从进了县子府里,王可馨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被责怪过什么,今夜忽然如此,弄得她很是下不来台。

    满屋子的侍女丫鬟,都低着头不敢应答。

    司徒云砂想说几句维护的话,几次想凑上前去,都被身后的凝萃,又偷偷拽了回来。

    王可馨身边的侍女倒是想说话,奈何这满屋的下人,郎君又问的如此正式,连王家娘子都叫出来了,自己一个奴婢哪敢开口,干着急也没办法。

    王可馨被当众批评,也是脸色难堪到极点,今夜真是事事不顺,也不知招惹了哪路神仙了。

    可你再不高兴,家主问话,王可馨也得应承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舒服,王可馨福了一礼,这才开口;

    “回家主的话,是奴婢平日里没有管教到位,多有失职,还请家主降罪。”

    王可馨也是没办法了,平日里怎么撒娇都没事,这会儿一堆人在,郎君又问的如此正式,她也只能安安生生的自称奴婢了。

    李钰想象也觉得说的有些重了,毕竟东西也不是王可馨偷的,把气出在她身上,有些不太合适。

    就放松了脸上的表情,李钰的口气缓和了许多;

    “不罪,娘子可去照看一番,到底外头所为何事。”

    “诺。”

    王可馨再福一礼,这才带着两个贴身的一等侍女,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

    主仆三人出了书房,就奔着去了热闹无比的二道门处。

    只见前院二管事李义,带着一大堆人,牵着五六只凶猛的猎狗,站在二道门处向这边张望。

    王可馨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是声严厉色;

    “放肆,你不知道府里的规矩,还是平日里,我没有教好你们,带着如此多的人,还牵着凶物,这是作甚?”

    夏竹也是一肚子气,平白无故的连累了自己主仆三人,等娘子话音落地,立马开口声援;

    “李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二道门里,可是觉得两条腿走路费劲,需要家法伺候?”

    两人的责骂声,叫在场的几十个下人,吓的头低到了胸前,大气不敢喘上一口,都站的规规矩矩。

    李义起根儿就害怕这个,整天板着个脸的王总管事,这会对方又是在盛怒之下,怎能不慌,赶紧低下头开口解释;

    “回总管事的话,小人是奉了柳大管事之命,带人前来后院搜查,是否还有贼子暗藏,以确保家主安危。

    小人也知道二道门是生死线,是以小人不敢前进一步,正要等后院的娘子们到来,才能禀报总管事您知晓。

    只是未有任何娘子出来,小人便不敢乱动,一直在此等候着,请总管事恕罪,明查。”

    秋菊是个直筒子,两手叉着腰,吐沫横飞;

    “便是通传,也得在二道门外等候,不知道规矩吗?啊!

    是不想要这吃饭的狗头了,才敢进来门里处站定,还不滚出去门外,更待何时?”

    “是是是,娘子教训的是,我等立马出去门外等候。”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退出两步,低眉顺眼的从门里站到门外。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夸过二道门的结果,可不是嘛,虽然没有乱闯,可终究是两只脚夸过了门槛的。

    要是追究起来,典型的破坏规矩,这两条腿说啥也是保不住了。

    众人都开始拿起衣服袖口,擦试着不停冒出来的冷汗。

    呵斥了众人,主仆三人这才心里解气,准备回去书房复命,王可馨临走,又回过头来,冷冷的说了一句;

    “李义,你带人夸进二道门里,其罪不轻,若不罚你,府里还讲什么规矩?

    念你初犯,又是带着大统领的命令在身,减半执行,今日之事过去,你自领十板子家法。

    若再有下次,便直接打断你的双腿,送回你李家处置,可听清楚了?”

    李义听说挨打十板子,心里立马轻松了一大半,开口谢恩;

    “是,小人谢过总管事。”

    几十个下人赶紧弯腰行礼;

    “谢总管事不罪。”

    “哼!”

    王可馨这才拂袖离去。

    看着三位管事娘子离去,二十多个下人,这才互相安抚狂跳的心脏,一个与李义交厚的下人,开口说道;

    “恭喜兄长,这两条腿算是保住了,只十板子,王总管事可算是够心慈手软了,真真是感谢老天。”

    李义也笑的脸上开花;

    “可不是嘛,今日真是吉星高照,能保住这两条走路的家伙,当真幸运,若是王总管事认真起来,别说我了,你们全得变成废人。

    待我行了板子,本管事托厨房收拾两桌席面,再去萧管事哪里,求得三十斤美酒,咱们兄弟好好压压惊,压压惊。”

    一群人又是乱哄哄的道谢,不过都是压着嗓子。

    李义的族弟就在李义身边,疑惑的说道;

    兄长,今日也是邪门了,平日里,咱们十年都不曾触犯任何一丝规矩,偏偏今夜来了贼人,怎么就给激动的忘了呢?”

    李义仔细想想还真是的,这么大的规矩都给忘记在了脑后,这不是自己平时那严谨的作风啊?

    想到这里,李义也是纳闷的不行,愁眉苦脸的应付着;

    可不是嘛,平日里小小规矩,大家都没有犯过,偏偏今夜,竟然激动至此,

    毫无征兆的,就夸进二道门里等候,这是怎么回事儿,刚还觉得吉星高照,这会怎么又觉着邪门的紧呢……”

第280章;川猎异种

    王可馨骂过了一群下人,又将前院的二管事李义,定下十大板子的惩罚,

    这才出了心中的许多郁闷,扭头转身,带着两个得力手下,回归了书房。

    “启禀家主,奴婢已经查明了原因经过,前院的二管事李义,带了下人若干,奉柳大统领之命,要来后院搜查,是否还有暗藏的贼人,以确保家主的安危。

    因未得后院之命,故而不敢进来,只在那二门处等候,想是等的久了,这才喧哗起来,奴婢已经处罚过他们了。”

    李钰听了解释,不禁夸赞道;

    “噢?还是柳叔想的周全,这诺大的后院,暗处可是不少,倘若还有贼人隐藏其中,那可是后患无穷,查上一查,也是合情合理。

    即是如此,那就叫他们进来,只是要小心一些,贼人偷走的物事还未追回,本郎君心里烦躁不安,叫他们动静不要太大。”

    王可馨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诺,秋菊,通传他们进来。”

    “是,娘子。”

    秋菊得了命令,这才叫了两个二等侍女,前去二门处通传,把李义等人引进来后院,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自己又跟了上去。

    不过多时,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进了后院,听着似乎人数不少,还好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搜查。

    李钰等待多时,已经很是不耐烦了,开口吩咐道;

    “夏竹,叫人弄些热水,与我冲泡一碗清茶来吃,这橘子皮虽好,却是没有清茶吃着爽口。”

    “是,郎君。”

    夏竹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李钰这里,刚把身子靠向太师椅后背,就听见外头院子里,狗叫声接连不断,

    只听嘶吼声,狗的个头应该不小,李钰前世就是爱玩狗的,各种名贵的都有养过,这会儿听见雄壮的狗叫声,立马来了好奇之心,开口问道;

    “娘子方才去过二道门处,可见过李义拉着的土狗?”

    王可馨见郎君说话的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自己心里也落下一块石头。

    倘若一直都是这般恶狠狠的样子,可得小心伺候才是,王可馨往前站了一步微笑着回答;

    “启禀郎君,奴家方才见过的,有五六只呢,身子都是雄壮无比,倒是不大像狗,更像是野兽要多一些。

    奴家看了,心里也是发怵的不行,那狗的牙齿,可不有人的小指粗细,露在狗嘴外头,甚是凶猛。”

    李钰听了这等形容的话,心里更是痒的不行,急忙追问道;

    “娘子形容的如此厉害,也不知都是些什么狗种?”

    “回郎君的话,奴家也是不知,听说以前都是栓在粮仓后院里的,今夜柳大统领安排,就去拉了过来,要帮助搜查后院使用。”

    李钰正要问个究竟,去二门处守着的侍女,快速回来禀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启禀家主,这是前头柳大管事叫人送进来的,说是贼人身上搜出来的,不知是否家主丢失之物,请家主查看详细。”

    这丫鬟进来的时候,李钰就盯着她手里的包裹了,待丫鬟禀报完毕,李钰才急忙开口说道;

    “拿过来我看看,既然是贼人身上拿出来的,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丫鬟将手里的小包裹递过去,又退出门外,回去二门处继续当值。

    李钰将包裹打开一看,果然是丢失的那些;

    “没错,这就是丢失的一部分,只是为何只有水车和河道的图纸,其他的,怎么不一并送回来呢?”

    王可馨凑了过来柔声回道;

    “郎君稍安勿躁,既然是寻回了一些,其他的估计也跑不掉了。

    郎君只需安心等待就是,咱们五个庄子的壮男,今夜尽出,定能为郎君找回失去的东西。”

    司徒云砂也劝解了起来;

    “郎君容禀,王家姐姐所言甚是,别说一个贼人,就是来个一百两百,也得乖乖的束手就缚。

    咱们五个庄子几千个壮男,又有十九姓氏的家生子奴仆,那些贼人不自量力,敢来以身犯险,简直是自讨苦吃。

    柳大统领又不是吃素的,岂是好相与之辈,嫣能保的性命回去,十有八九是被当场打杀的结局。”

    李钰恶狠狠的说道;

    “哼!若是李家庄人少,恐怕被欺负死,都没地方叫冤,本郎君自从承袭了爵位以后,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那些狼子野心的货色们,居然把我当成泥巴捏的。

    这都派人来府里捣乱了,下一步,难道还要来行刺本郎君不成?”

    “那郎君可要清查幕后之人?”

    王可馨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李钰不以为意的说道;

    “查?不必了,本郎君不用查都能猜到是是谁,程家两位兄长作日才回长安,替我办理一些要紧的事情。

    这个时候不能打草惊蛇,待白酒的买卖弄成之后,我一个一个去收拾他们。

    到时候干脆利索,绝不给他们喘气的功夫,全部一网打尽。才解我今夜心头之气。”

    李钰还在咬牙切齿的想着,以后腾开了手,如何去报复那些大户,刚才进来报信的丫鬟,又再次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启禀郎君,柳大管事又送来一些,请郎君查看。”

    李钰接过仔细检查起来,发现秘法和图纸都在,一张不少,也是心里痛快的不行,朗声问道;

    “到底是何人,竟然有如此能耐,将失物复又找回,对待此人,一定要兑现本郎君的承诺,厚厚的赏赐。”

    送东西进来的的丫鬟,还好刚才打听了一下前院的下人,要不然真是没办法回答了,这会见家主问起,就赶紧回答出来;

    “启禀郎君,奴婢方才,打听了过来送东西的下人,说是庄子里周家的女人,和吕家的大朗。

    两人合力,才将快要逃出庄子的贼人拖住拿下,若非这两个人,恐怕这些秘法,已经送出庄子了。

    前院来人还说,两人都被贼人打的昏死过去,临昏迷之前,还抱着贼人的身体,死不撒手,当真是咱们庄里的忠心之辈。”

    李钰将秘法从新收拾起来,心情大好,总算没有把秘法弄丢,白酒的制作方法也不担心流传出去了,心中也踏实了许多。

    这会听说两个百姓庄户,竟然和贼人生死搏斗,也忍不住肃然起敬,关心的问道;

    “不错,这两个男女庄户,确实忠心耿耿,既是已经昏迷,可有进行救治?”

    送信的丫鬟,还未离开书房,这会只能接着回报;

    “启禀郎君,柳大统领已经安排这两人在厢房歇息,又叫了几个下人进去伺候着,奴婢想着,应该是没有性命之虑。”

    李钰点点头不在担心;

    “不伤性命就好,待今夜事后,天亮了,就去请一个先生来府里,好生诊治,不能叫有功的,事后再寒了心。

    如今既然失物复得,也算是去了一件心头大事,来人,去交代李义,让他牵两只狗子进来,本郎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狗种。”

    “诺。”

    看着出去通传的丫鬟,李钰高兴的对着王可馨,司徒云砂两女笑道;

    “本郎君早就想养几个凶猛的猎狗,没事的时候,也能拉出去打猎游玩,今日正好仔细看看,若是当真凶猛霸道,府里也养上一些,两位娘子,也帮着掌掌眼。”

    这丢失的秘法寻找回来,书房里的气氛,骤然轻松了十倍,侍女丫鬟都跟着放松了身体。

    王可馨司徒云砂笑盈盈的答应了下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

    书房外的李义,仔细交代手下兄弟们;

    “拉好了啊,抓紧点,可别伤了人,今晚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义再三叮嘱拉狗过来的那些手下,还不放心,又安排两个人拉住一只狗,十几个下人拉着六只猎狗,来到书房。

    “启禀家主,狗子拉来了。”

    李钰就像没听见下人的禀报一样,就那样瞪着眼睛,看着进门的六只大黑狗,就见黑狗的爪子,如成人的拳头一般大小,

    伸着舌头四下张望,警惕的看着书房里的众人,牙齿巨长,怕不是六七公分长短,

    其狗嘴十分宽大,都快咧到两边的脑门了,李钰丝毫不怀疑,这些家伙的咬合力,能一口咬断人的踝骨,应该是轻松无比。

    但见狗身子粗壮结实,肩膀高度大约有七十五公分左右。

    根据目测,应该和自己前世养过的意大利卡斯罗,西班牙杜高犬还要高大些许,至少也得有一百二十斤左右。

    狗头,狗脸都不太像土狗的品种,更像是外国那些猛犬的综合体,前世里这种狗的样子,恐怕也只能在川东猎犬身上,才能有一些影子了。

    六只凶猛无比的猎狗,只看得李钰猛咽吐沫,心中赞叹不已,没想到大唐中土,竟然能有此等上品之存在,真真是叫人惊诧不已。

    这种凶物,若是在前世里,拉上几只出去遛遛,那该是何等威风,可是面子足够撑场了,其装逼的效果,那简直是不要不要的……

第281章;来干什么叫他们滚蛋

    李钰看着六只猛犬,赞叹不已,单是体格,比以前养的那些外国品种,只强不弱,肌肉结实有力,一块一块的棱角分。

    若是性子能猛烈一些,别像这种安静的样子,就更加完美了。

    李钰实在忍不住了,爱狗人士看到这种雄壮结实的好狗,那种激动之情不足与外人道也。

    冷不丁的李钰大喝一声;

    “好狗。”

    六只凶猛的猎犬,听见李钰突然发出的声音,冷静的场面,立刻就被打破,嘶哑咧嘴,疯狂的咆哮着,就往李钰的身上扑过去。

    “啊……”

    “我的娘呀……”

    “啊,啊……”

    六只凶猛的野兽,毫无征兆的发威,疯狂的前扑,把满书房的女人,吓的花容失色,魂飞天外。

    成片成片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两个丫鬟,着急躲避,撞在了书架上,又反弹到地上。

    王可馨看见这些凶物,突然发狂,本能的尖叫着往身后退去。

    司徒云砂距离李钰最近,吓的窜起来老高,抱着李钰瑟瑟发抖。

    整个书房乱成了一片,就是李钰也被突然发疯的猎犬,吓得心神一震,条件反射的,往太师椅后头靠去。

    还好李义机灵,安排的两个下人拉住一只,若不然,被六只凶物盯上,今晚李钰就要命丧狗口了。

    即便两个人拉一只,其中一个下人还是没有拉紧,可能也是防备不足,一家伙就被手里的,黑色猎犬挣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幸好那下人即便就是摔倒,也没有松手,另一个下人赶紧上前帮忙,才把疯狂咆哮的黑色凶物,控制住身体。

    摔倒在地的下人,还被疯狂的猎犬往前拉着,顺着地面擦出去一两米远的痕迹。

    “快拉出去,快点的快快快。”

    李义赶紧叫一群人拉着,六只野兽离开书房,众人这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李钰长出一口气感叹道;

    “好凶猛的家伙。”

    李义一只手不停的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他可是吓的不轻,要是今日伤了家主,他们这些家生子,就有的苦头吃了。

    擦了汉,安抚住狂跳的心肝,李义这才开口说道;

    “启禀家主,这些猎狗,认生的很,要是从小养在这后院里,才能认主,那样的话,就不会对家主如此疯狂了。

    对待生人,它们就是如此凶猛,小人还带着它们,去秦岭里打过猎物呢,

    每次都能抓个黄羊,傻狍子什么的,也抓过两次野豕。

    如果是个头不大,百十斤以下的,那几个家伙可是好帮手,能把野豕活活咬死。”

    李义想起这些小伙伴,心里兴奋的大说特说。

    李钰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你说的不错,确实要从小狗崽儿养大的才好,这种凶猛的川猎,是从何处得来的?

    咱们长安附近,和汉中地区恐怕是没有这些狗种吧?”

    李义听得家主一句话,就认出来这狗的品种出处,心里也是佩服至极,一脸钦佩的表情说道;

    “家主当真英明,一猜就中,正是标准的上等川北猎,这是第三代家主所养之物。

    三代家主那是想当喜欢养这些的,在川蜀任刺史的时候,四处搜索上等身材,体型的川猎,

    又精心培育繁衍了十几代,才得出这些,绝世凶猛的猎狗出来。

    后来阿郎做了家主之后,对这些凶物十分不喜,就叫十九姓氏的族长,每人分了两三只弄回去伺候着。

    吃的都是从粮仓领取的谷物,只有上代粮仓马大管事,很是喜爱这些。

    弄了十几只,养在粮仓后院的几个大仓门口,一直是拿来看护粮仓重地使用的。

    今夜贼人来犯,柳大管事叫我们去粮仓后院,给拉了六只过来,要帮助彻底搜查后院。

    清理对家主的不安定因素,这才惊了家主,还请家主恕罪。”

    李钰听着下人解释,这些狗的来源,不停的点头确认,等李义话说完,这才开口询问;

    “这种黑色的真是威风,不过应该还有土黄色的品种吧?”

    “家主当真智慧超群,大部分都是土黄色的,这种纯黑色的没多少,也就十几只上下。”

    李钰听说十几只,很是开心,他前世里,就养过十几只大型猛犬,也最喜欢纯黑色的,全是进口的那些,拉出去遛狗的时候,没人敢靠近他。

    唯独吃的有些麻烦,一个大狗一顿就能吃二十多个馒头,或者一盆子红薯,很是费钱,也麻烦至极。

    前世里李钰曾经拉回去一只杜高,和一只卡斯罗,放在父母老宅的院子里,请老父亲帮他伺候过一阵子。

    刚开始新鲜那两天,老父亲给两只大狗买馒头吃,稀罕的不行。

    吃了两三天,就被老母亲制止不能再买了,安排父亲自己买安琪孝母蒸馒头。

    结果老父亲蒸一次馒头,累死累活的,八丈铁锅,一次出笼十八个馒头,节省着吃,两只狗总在饥饿状态,也只能顶两天。

    两天蒸一次馒头,两天一次……两个礼拜不到,父母就同时打电话过来,二老大发雷霆,叫自己赶快把两只家伙弄走。

    父亲建议卖给收狗的,还能换五六百块钱,毕竟一百多斤肉呢,

    李钰电话里听到说,要把两个可爱的家伙,卖去狗肉馆里,当场吓的一身冷汗,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开上车三分钟就赶到老宅,把两只大宝宝接走了。

    母亲乘自己回老宅子拉狗的那会儿,还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老娘骂李钰说;

    “你妈的逼的憋孙,弄这两个大狗,天天拉一院子,吃的多拉的多,老子六七十了,还得天天伺候你的狗,四处铲屎,

    一洗脸盆的红薯煮好,两只狗眨眼的功夫就吃个精光,这好家伙谁家养的起?”

    想起老娘一边骂一边打自己的情景,李钰一脸的笑容,回忆着老太太那音容笑貌,当真幸福……

    这会儿不用怕了,家大业大,想养多少就养多少,场地也是足够大,这宽大的后院里,就是养他几十个也不怕没地方跑,李钰急急的问道;

    “还有小狗崽儿没有了,本郎君看着挺喜欢人的,也给我弄上一些养着玩玩。”

    “启禀家主,这开春就是走窝的时节,如今已经有几个老母狗怀了崽子。

    这猫三狗四,四个月就能下崽儿,不过狗是昼夜都算时间的。

    是以,两个月后就能有狗崽儿出生,不过还要跟着老母狗吃上一两个月的奶水才行。

    家主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其他的都是大家伙,家主不好养熟的,最好还是从小狗崽儿养大,就不会伤人了。”

    李钰不停地搓着双手,很有些兴奋之色。

    “好,左右还不到半年,本郎君等着就是,你可得记着啊,不准叫别人挑走了好的,本郎君到时候要亲自挑选最健壮的狗崽儿。”

    李义赶紧点头,又凑上前一步回话;

    “家主不用担心,小人天亮就去通传十九姓氏的族长,他们养的那些,下崽儿以后,都不给任何人,只等着家主前去,亲自挑选。”

    “如此甚好。”

    李义刚退出去,一个侍女就进来禀报;

    “启禀家主,柳大统领通报,说是贼人全部被斩杀。

    除了被咱们两个庄户,阻拦下来的,庄子外头还有六人接应,尸体已经被拉到了庄子里。

    另蓝田县的县丞,主薄,听说来了贼人,奉县尊之命带着人马前来相助,还要拜见郎君,请家主定夺。”

    李钰听说县令派人来关心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

    “哼,这贼人都打死完了,他们来干什么,收拾残局吗?

    关键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来府里相助,肯定是一听说有贼人来了,就吓的屁滚尿流,躲在案几下瑟瑟发抖。

    这等贼人都被收拾干净了,又赶紧冒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当时怎么不来?

    出事的时候,就是来两个人应付一下,我也感激不尽,这会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他们又凑了过来,干什么,请功嘛?

    要不要本郎君再赏赐他们几个银钱花花,表彰一下他们英勇无畏,和来的及时?

    不见,不见,也不准柳叔出面,和我府里的大统领说话,他们也配?

    叫李义出去,打发他们滚蛋就是了,尸体叫他们全部带走。

    就说贼人来偷府里的东西,还有六个贼人接应,这才打鼓聚人,

    本县子的庄户还有两人被重伤在榻,生死不明呢。

    打死入宅来犯的强人,这应该不触犯大唐的律法吧,总不会叫我站着不动,给贼人砍杀吧?”

    “是,奴婢这就去告知李二管事。”

    “去吧,去吧,赶紧打发他们离开,可别站我府门口恶心人。”

    丫鬟看李钰越说越激动,赶紧退了出去。

    王可馨看李钰自说自话,也能激动成这样,上来劝解道;

    “郎君息怒,犯不着为这些小人生气,他们就那样子,谁还不知道了,

    指望他们办成个事儿,和上九天揽月,也差不了多少去,不必与他们置气,都不值当的。”

    司徒云砂还在继续旁边伺候着,顺着王可馨的话茬,就接了过去;

    “可不是嘛,王家姐姐说的对,都是些什么货色?

    以郎君的智慧,还能不清楚?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第282章;大开祠堂

    李钰被两女劝的刚熄火,抱着茶碗没喝几口,就见刚才来报信的侍女又回来了,一脸不悦的问道;

    “怎么着,蓝田县那两个家伙,还纠缠不休了,赶不走?”

    前来禀报的侍女看李钰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启禀郎君,蓝田县的县丞,主薄,已经带着贼人的尸体回去了。”

    柳大统领叫来请郎君出去,说是下头的九个府兵队正都到了,贼人也全部斩杀,没跑一个。

    庄户百姓们也聚了不少,都是情绪很高,大统领想请郎君出去,与大家见个面,说几句话。”

    王可馨也劝解了起来;

    “柳大统领说的没错,这会群情激昂,郎君是该露个面的。”

    司徒云砂,也同样劝道;

    “郎君容禀,这么多人大半夜的起来,就为了救援府邸,郎君要是不去见上一见,确实说不过去,于情于理都该露个脸,去安抚一下。”

    李钰沉思了片刻,这才问道;

    “什么时辰了?”

    王可馨扭头看看桌上的沙漏,这才回话;

    “郎君,这都寅时过半了,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要进入卯时。”

    “哦,已经凌晨四点多了,马上就要天亮,大家都回去继续睡,是不可能了。

    也罢,去告诉大统领,开祠堂,叫李忠通传十九姓氏的族长,和所有大管事,

    本家主要大开祠堂,庄户们可在祠堂外等候。”

    “诺。”

    报信的丫鬟,兴奋的答应一声,快速离去。

    李钰看着一脸期待之色的王可馨,和司徒云砂,轻声说道;

    “去吧,你二人也是大管事,邹淑仪能进祠堂,你们也能进,去换身庄重的衣衫,随我前去。”

    “诺,谢郎君。”

    “是,奴家这就去换。”

    两女高兴的施了一礼,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匆匆离去。

    李钰对着书房里的百荷说道;

    “去,通传李忠,李义,去岁新加那两个大管事的位置,农耕大管事坐在柳叔下头,

    林五安排在西首最后,以前的内院管事只有一个,这次再加两个,放在一起。”

    “诺。”

    白荷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李钰在后头又叫了一下;

    “慢着。”

    白荷又转过身,规矩的站好。

    李钰温柔的开口说道;

    “你今夜表现的非常不错,警惕性很高,看到贼人的第一时间,就去前院通传报信,

    听夏竹说,你还摔了两下,怎样,身体可有摔伤,若是伤着了,准你休沐一月,月例照旧。”

    白荷知道自家郎君对她们八个贴身伺候的,都非常好,这会听到郎君单独关心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启禀郎君,不大要紧的,奴婢没事儿,不用休沐。”

    白荷嘴里说着没事,摔伤的右腿还是经不住长期站立,不动声色的换了左脚,受力,好让受伤的右腿缓解一些压力。

    李钰一直都有看见,自己的贴身八侍,每天四个人当值,谁走路什么样子,他是清清楚楚。

    今夜的白荷,走路一直有些古怪,和往日大不相同,李钰也猜出来了,肯定是摔的不轻。

    “天亮了你们这一班,全部下值,本郎君要和林大管事厮混几日,说些要紧的事,就换他们一班当值好了。”

    “是。”

    李钰扭了扭久坐的身体,旁边伺候的青青赶紧上来捏肩,捶背。

    李钰继续说道;

    “你有功,本郎君要赏,且又是跟着我的贴身,更不能亏待,一会儿我会在祠堂里宣布,你去吧。”

    “是。”

    白荷激动的不行,稍微有些一瘸一拐的往前院走去,心里暖暖的,又兴奋的不行。

    她是家生子奴仆,最占便宜的,世世代代跟着府里不愁吃喝,不论你什么灾年,都有粮仓放粮。

    不过却也仅限于此了,除了进来府里当值,家生子奴仆,不比别的庄户,有土地田产,多余的还能换几个银钱回来使用。

    家生子没有一分地,种的都是府里的公地,除了留下必须得粮食,其他都要上交粮仓。

    又不能去别的地方当差挣钱,一辈子只能靠在府里头,这是老规矩,天下所有的家生子奴仆,都是这样子。

    所以也没有人去埋怨,灾荒年的时候,多少人都挤破头,想卖身给大户做奴仆,都是没有门路的。

    白荷是幸运的,从小就进了府里,被上代家主选中,成了八个贴身伺候的一员,月例一直是比前院男子们都高的。

    郎君去年又给提升了一倍,如今也是拿着二管事的例钱,每月两百钱。

    这是白荷全家十几口人,唯一的进项,每次休沐的几天,她回家里住的时候,全家人都把他当宝贝伺候着。

    凉水都不让碰一下,她可是家生子十九姓氏,梁家门里二十多个分支门户,唯一认识字的女儿家。

    去岁郎君从长安回来,给八个贴身的,每人带了一个大银钗,做工精细,只看着就喜人的不行,可把家里人当成了传家宝,也羡慕了很多族人。

    这次又要有赏赐了,她怎能不高兴,若不是摔伤了右腿,她这会就想蹦蹦跳跳的走路。

    出了二道门,看到下人们都在忙碌,百荷找到了正在安排事情的李忠,拉到一边,这才说道;

    “启禀大管事,家主让我来通传一声,给林大管事,和邹大管事加个位置,

    还要在内院管事旁边,加两个位置,一会王娘子和司徒娘子,也要参加的。”

    “这历来的规矩,开祠堂只有内院大管事一个位置,如今该是林家娘子坐的,两位王家娘子,司徒家娘子,虽说管着大事和账房,可没听说还要出来啊?”

    李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一脸的疑惑。

    “哎呀我说大管事,你管这些干啥,家主说怎么安排,你怎么弄就行了,说的多了,不是自找麻烦?”

    “也是,还是妹子你看的透,成,我现在叫人去加几个椅子,横竖就是两步路的活。

    不过妹子别怪兄长话多,你都摔成这样了,一会给林管事说一声,歇一阵子吧。”

    百荷仰着脸,全是笑容;

    “放心吧大管事,郎君让我们几个明天下值,换林管事他们一班。我就能回家歇几天了,郎君人可真好,对咱们这些人很心疼呢?”

    “可不是嘛,就没人说二话,成了我不跟你说了,这大开祠堂,可有好些年没有了,我还一堆活要安排呢,你赶紧回后院吧。”

    李忠说完直接又叫住了旁边走过的李义问道;

    “阿弟,你交代了没,通知十九家的族长,还有那些管事?”

    “放心吧兄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都派人去了,正在一家一家说着呢。”

    “放心?你怎么叫我放心,我就出去那一个时辰,你就带人夸过二道门,这还招惹来十大板子,你以后可得长个记性,别再犯错了。”

    说起来这事儿,李义也是郁闷的不行,愁眉苦脸的回到;

    “别提了兄长,都是今天这贼人闹的,平日小弟何时出过差错,兄长你还不知道?

    谁知道今晚怎么了,留给忘记了,鬼使神差的夸进了二道门里头,还好王家娘子仁慈心善,也没罚多重,就十板子。

    说起来这个了,到时候兄长你可通融一下,别叫他们下手太重呀,要不然打坏了怎么办。”

    李忠拍了拍李义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不轻点,难道把你打死,打板子就是长个记性,又不是冲着打杀人去的,家主心里也有数,大家都有数,去干活吧。好多年没开过祠堂了,交代下去,都精神点,别霜打的茄子蔫了,那可不行,郎君又得黑着脸了。”

    “行我知道了。”

    打发走李义,李忠匆匆的出府而去,院门口就碰见了柳万泉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浑身上下收拾的干脆利索,很是庄重的样子,一把抓住了李忠道;

    “阿忠,你没帮我问问家主,我手下那九个儿郎,有没有坐的地方?”

    “大统领,不是我不问,家主一直在后院里没出来,我想问也问不成啊,这会交代说要在内院管事旁边加两个位置,后头两位娘子也要去呢。”

    柳万泉有些不甘心,祠堂不是随时都开的,露脸的机会不多。

    “阿忠,我平时里对你如何?”

    “很好啊,大统领对我一直当子侄看待,我心里有数着呢。”

    “那你能不能帮老夫问一下,你也看见了,昨夜手下九个儿郎,都很用心。

    特别是田家村的坤子,王家庄的向穗,可都是拿了人头回来的,好歹也给安排个地方,

    哪怕在祠堂里的门边也行,这除了林五有坐次不说,其他八个,也不容易,整天守着差事,没日没夜的,露一次脸,我这当统领的也算尽心了,你说如何?”

    李忠想想也是那个理儿,无奈的答应下来;

    “成,不过大统领,我只管传话,这行不听,我可不敢打包票,这个你老心里得有个数。”

    “行,老夫教你个法子,别叫人带话进去,一会你守住二道门,家主出来的时候,你把好听话说几句,这事儿稳成。”

    “可是我还要去瞅着他们,收拾祠堂呢,还要加位置……”

    柳万泉拍拍心口大包大揽的说道;

    “你放心,我去给你办那些,不就是洒水扫地,擦桌子吗,还能给你办砸喽?”

第283章;李氏祠堂有规矩

    李钰带着换了庄重衣服的王可馨,司徒云砂二人,和一群侍女,刚出了二道门,就见李忠伸着头,等候在一旁,李钰开口问道;

    “咦!你不去祠堂里安排,候在这里作甚?”

    李忠看见李钰过来,立马缩头站好,规矩的回答;

    “回郎君的话,祠堂里有大统领坐镇安排,小人候在这里,是有事情要禀报郎君。”

    “噢,柳叔在祠堂,那当然是安排的妥妥当当,说吧什么事儿。”

    李忠仔细的斟酌着,想要说的话语,尝试着说道;

    “是,启禀郎君,大统领手下的九个队正小头目,遇到府里来了贼人,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带领老府兵和庄户百姓们,来支援府邸。

    今夜有几个都是拿着人头,建了功的,小人的意思是,请教下家主,咱们李氏的祠堂,难得开上一次,不知要有多少人围观?

    若是这几个小头儿,进去露个脸,是不是也显得咱们府里,对他们的功劳相对重视一些?

    倘若是立下如此汗马功劳,连祠堂都还进不去……是以小人等候在此,请家主示下。”

    李忠可不敢说那些大不敬的话,妥当不妥当可不是他定义的。

    只能说的含含糊糊,家主只要听出来意思就成,话已经帮柳统领问了,至于成不成的,只能看家主的意思了。

    这件事上,王可馨司徒云砂,都闭口不言,她俩也听出来意思了。

    估计是那柳大统领,想叫手下几个带队的儿郎,能进去祠堂露个脸,所以就托这李忠在此等候,想要说个人情。

    不是不想帮柳万泉说话,她俩能进祠堂,都是另外恩准的,那好意思再得寸进尺,去插手过多的事情,那样不知进退,可不是要惹得郎君厌恶?

    李钰默默的走着路,简单思考了片刻,这才开口说话;

    “依照族记的往例,除了府里的各大管事,就是十九姓氏的族长,才能有资格进入祠堂。

    林五,邹淑仪,几个月前新升了大管事,萧统,刘琪,一个是酿酒作坊总管事,一个是总账房,

    他们几个进去祠堂里,那是进的妥妥当当,也不用考虑,别人说我偏帮了哪个。

    这后院里加的两个位置,虽说有些唐突,总归两位娘子,一个担着府内的管事,一个管着府里的账目,也算有个正当的说辞。

    至于其他人要进祠堂,还没有什么先例发生,我蓝田李氏,可不是一般的大户。

    出自陇西李氏,大门正宗嫡亲次子,并没有另立门户,更不是分支家族,从秦朝先祖开始,就是一切都按照规矩进行的。

    我也看过了族记,就是退下去的大管事,只要不是族长的,祠堂里一样没有他的位置,照样得站在祠堂门外观看,何况是那几个队正二管事?”

    李忠心想,看吧,我就知道不成,我李氏正宗,岂能是你一个外来的大统领能看透的?得了,不管怎么说今日我也尽力了。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李忠也不怕柳万泉埋怨,毕竟一切都是家主说的才算,他只是个大管事而已,李忠点了点头说道;

    “是,郎君说的是,小人这就前去祠堂里安排事务,顺便将家主的决定,通传柳大统领,叫他心里有个数,想来要去祠堂的管事,和族长们,都去的差不多了吧。”

    李钰不紧不慢的进了中院的正厅里坐下,一众人等分立两边,王可馨,司徒云砂,紧挨着李钰身边伺候。

    李钰看了看想去干活的李忠,闷声开口;

    “你先不着急走人,叫我再好生琢磨一番……”

    李忠诧异了一下,但是很快回复平静,顺从着答应了一声;

    “是,郎君。”

    李钰坐下以后,又看了看李忠,心里也在衡量利弊,这些明摆着都是柳万泉托李忠问的。

    那柳万泉仕途无望,退出行伍隐居这蓝田乡下,也只有这帮子老府兵儿郎,才是他最后的乐趣了,

    倘若是把这事儿,卡的太过严格,大家面上都不好过去,怎么说人家还是个护卫府邸,和庄子的大统领不是?

    算是所有管事里,相当重要的一个位置了,不如就卖他个面子,方便一下,也好拴住他的心。

    毕竟以后还要用的,几个庄子里的老府兵,加起来能有两三百,没个领头的,那可绝对不行。

    再说了,那几个兵头队正,就是进了祠堂,也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无非就是想去露个脸,抬高下身份罢啦,想到这里,李钰从新开口说道;

    “你也不用着急,有柳叔坐镇祠堂,还怕哪里收拾不干净吗,柳叔的手下,都有几个带队的儿郎,你且与我说个明白,再做定夺。”

    李忠看着似乎有些希望,赶紧仔细说来;

    “是,启禀郎君,大统领手下有九个队正,后头大王庄,东边的田家村,西边的小王庄,前头的刘家庄,这四个外围的庄子,各有一个坐镇,又分下去老兵三五十不等,

    负责那些庄子,平时的安危次序,其余五个,都在咱们本庄居住,保护府邸的安全。

    林五郎自从升做大管事,已经不再插手老兵的事务,如今咱们本庄,就剩下四个队正了。

    倘若府里有事,这些队正就会各自带领手下,回府里做帮手,

    比如去年年底,郎君安排人去长安城里,拉那些银钱绢帛回来,就是咱们本庄的四个队正,带领各自的手下,一路护卫的。

    若是遇到大事,外头的四个队正兵头,就要带着手下府兵,和各庄的壮男,来救援府邸,

    昨夜就是这般,各庄闻听聚众鼓响,壮男尽出,顷刻知间,就把咱们本庄四周围了起来。

    今夜斩杀贼子人头有功的,便是后头大王庄的向穗,东边田家的邓坤,这些人过年的时候,都来府里拜过,郎君应该有些印象的。”

    李钰想起来那个一根筋的邓坤了,微笑上脸笑呵呵的说道;

    “这九个人我只对林五,和邓坤熟悉,其他的还没记住,也罢,你都说的这般清楚了,又都是维护府邸的忠心之士,今夜还拿了人头。

    那就通融一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此这般,都不能进去露个脸,可不是要寒了几个庄子,所有人的心?

    来了事,就叫人家拿命去填,论功行赏的时候,又要站在祠堂门外等候,也确实有些不尽人意。

    这样吧,你通知下去,就在十九姓氏族长的后头,东西两边各加四个位置出来。

    也肯定一下人家的存在,庄户们看着有功的人,进了祠堂,都能心平气和,也就不说闲话了。

    大统领面上也要好过一些,你这前院大管事的面子也有了的,如此三方得利,何乐而不为?”

    李忠听到说要同意的话,就已经很开心了,再听家主说,要照顾自己这前院大管事的脸面,心中更是自豪无比,他用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正厅里这会儿伺候的一堆下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明显要对自己又高看了一等的,李忠的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是,郎君英明,考虑事物看的就是透彻,小人真真的钦佩至极。”

    李钰点点头全是接受了李忠的马屁,想了一下那些人的身份,都是行伍里下来的粗汉子,可别到时候进去咋咋呼呼的,传了出去,岂不是要惹很多人笑话?

    李钰想到这里,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起来;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能再收回来,今日准他们进入可以,不过还有一事,你要仔细交代过去,

    咱们李氏的祠堂,可不是平时的晒谷场,进去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惹了笑话,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李忠看家主最后一锤定音,同意了那些人进去,自己这个忙帮的,可是相当圆满了,那柳大统领等于不大不小的,欠了自己一次人情。

    开心的李忠,欠了下腰,高兴的回答;

    “是,郎君说的,小人记住了,这就告诉柳大统领,叫他约束好手下儿郎一定要规矩行事。”

    “去吧,还有一事,你一会安排个人,去十里坡小王庄,请公输族长,巳时初刻,来府里相会,我有要紧事要托付公输家族。”

    “是,小人立马去办。”

    司徒云砂看事情成了,这才笑着说了一句;

    “郎君,柳大统领对待手下儿郎,算得尽心尽意,是个厚道的,又对咱们李氏忠心耿耿,阿郎当初的眼光,真真是厉害至极!”

第285章;论功行赏

    李钰看过了所有人,发现该来的一个不少,都到齐整了,这才开口说话;

    “今日大开祠堂,皆因府里遭遇几十年不曾有过的现象,不但又来了贼人,且直奔府邸的书房而去。

    偷走了我李氏的所有秘法,扬长而去,若不是女使白合发现的早,柳大统领又调度及时,五个庄子所有壮男尽出,恐怕贼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今日之事,女使白荷报信有功,庄户周氏,吕宾,更是与贼人热血拼命,王家,田家,两个府兵队正,又拿了人头,等等等等。

    都是有功之人,如今,贼人尽皆伏法枭首,正当论功行赏,在场诸位,不是一方大管事,就是各姓氏的族长,可商讨一番如何处置。”

    柳万泉作为负责安全的大统领,第一个站起来说话;

    “启禀大族长,林五,牛大,虽说是带回了秘法,然众人皆知,若非周王氏,吕宾与贼人殊死搏斗,叫贼人提前逃之夭夭的话,恐怕此时,那些秘法已经不见了踪影。

    且那女使白荷,为了报信摔倒数次,奋然不顾,爬起来送信于前院,周王氏也有轻伤,庄户吕宾更是被贼人当场重伤,没有三五月的休整,恐怕不能痊愈。

    以我的看法,论功,当属女使白荷,与周王氏,吕宾三人最大,当重赏之,护卫头目,向穗,邓坤次之,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然也。”

    “善。”

    “大善。”

    “柳大统领所言甚是。”

    “我支持柳大统领的意料。”

    正堂里各大管事,纷纷赞同柳万泉的意见,表态支持。

    连酿酒作坊总管事萧统,总账房刘琪,也都出声支援,众人都觉得这三人功劳最大,毫无疑议。

    邹淑仪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本管事支持柳大统领的说法,此三人应当重赏。”

    李钰看众人都表了态,想了想,这才开口总结;

    “之前本家主就说过,若是找回秘法,拦住贼人者,赏钱百贯,既然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便直接赏赐就是,来人。”

    伺候在旁边的李义,赶紧站了出来,恭敬的回话;

    “家主,小人在。”

    “赏女使白荷,庄户吕宾,周王氏三人,银钱百贯,粗布十匹,谷米十石,立刻去办。”

    “是,家主。”

    今日李忠作为大管事,就稳坐在祠堂之上,跑腿的活计只剩下李义了,李义快速出了正堂,交代门口的下人,前去府里办理事务,大开库房,叫人领取诸物。

    门外守候的人堆里,三个功臣的家人,早就等候多时了,嘴里叫着大家请让让,赶紧挤出来,跟随跑腿办差的两个下人,去往前院领赏。

    白荷的大兄催促着自己的弟弟,赶紧回去找族人帮忙,带几个独轮车过来,毕竟还有十石的谷粮,和十匹布呢。

    周王氏的男人,也叫自己的大儿子,赶紧回去找亲戚,邻居前来帮忙。

    直把独自前来的吕宾女人,着急的一头大汗,她就一个人前来,如何能将一大堆物事弄回去?

    眼尖的吕氏路上看到一个邻居,慌忙拜托人家,回去找自己男人的父亲过来帮忙,这才飞快的跟上前头。

    自家夫君虽然经过柳大统领查看,没有性命之忧,却还在府里的厢房躺着,

    目前还是个伤患之人,静养都来不及,如何能帮他拿东西?

    不过想到自家男人如此厉害,竟然将那厉害的贼人,勒死当场,吕氏心里美的,挺胸抬头,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正堂两边的角落里,各坐着一名账房先生,刷刷下笔,将家主的决定,和各大管事的意见,写进了李世族记之中。

    李钰看看两边的队正小头目,虽然不敢说话,却都是着急的看着自己,特别是那大王庄的向穗,头伸的比谁都长。

    看着下头人如此惦记,李钰也不再啰嗦,继续开口道;

    “柳大统领,反应及时,调度有方,赏~钱六十,布十匹,谷米五石。”

    柳万泉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

    “谢家主赏,愧不敢当。”

    李钰抬起左手,叫柳万泉坐下,这才继续分配;

    “田家村邓坤,快速召集护卫,壮男,办事得力,亲手斩杀接应的贼子一个,又伙同田家村府兵护卫田鸡头,陶方,射杀一贼,其功不小,赏钱五十,布六匹,谷米三石。

    大王庄向穗,枭首一人,赏银钱二十贯,布五匹,谷两石。

    田家村府兵护卫,田鸡头,陶方,协助邓坤射杀贼人一个,赏银钱十贯布三匹,谷两石。

    田家庄庄户田三郎,既不是府兵出身,又未经过操练,仅以庄户之身,和对庄子的忠心,用火叉,叉死一贼,又救下府兵护卫性命。

    堪称庄户百姓之表率,赏银钱三十贯,布五匹,谷米五石。

    田家村庄户老少七人,合力诛杀一贼,与钱二十一贯,布七匹,谷米七石,七人分之。

    李家本庄大管事林五,庄户牛大朗,拿回秘法,赏钱十贯,布两匹,谷米两石。

    其余六个护卫队正,闻鼓而起,接应迅速,与钱五贯,布两匹,剩下的府兵护卫,各三百钱与之,另谷米一石。

    昨夜支援府邸的,不论家生子还是庄户百姓,皆有王大管事登记在册,待今年夏收之时,每人多分谷米两石。”

    王可馨立刻站了起来,点头应诺,领了差事,方才从新坐下。

    李钰每赏一人,只要是坐在祠堂里的,都站起来谢赏。

    向穗更是激动的满脸通红,二十贯银钱,还有布有谷,这下家里那啰嗦的熊女人,还不美死他,应该再也不会来嚷嚷了吧?

    大牛被挤在祠堂门口的人群里,听到自己送回秘法,竟然能得十贯银钱,还另外给两匹布,两石的谷粮,都听傻眼了,嘴里还在念叨着;

    “我滴个乖乖,十贯纳,得是多少银钱啊?”

    曾贵在旁边,有些不太乐意;

    “你这憨货当真是命好,当时我被林大管事安排去搜查贼人,若是叫我上去,也能把秘法搜出来。

    那贼人都死在地上了,秘法还不是等着被你们搜出来,真是老天爷白送的功劳一场……”

    大牛有些不服气的回道;

    “那你怎么不搜出来一个半个贼人,这会儿也是有功劳的,你自己没搜出一个能怪得谁来?”

    曾贵郁闷的不行,横着脖子喷的大牛一脸吐沫星子;

    “你这货站着说话不腰疼,其他贼人都在庄外接应,庄子里半个贼毛的身影都木有,叫我等如何搜出来?”

    大牛想象一下,也确实是这样,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也不想兄弟难受,就大方的说道;

    “咱俩不论去哪儿都是好兄弟,我分你一半银钱就是了,何必发火?”

    曾贵听了大牛的话,高兴的不得了,搂着大牛肩膀笑道;

    “我怎能如此霸道,那是你的银钱赏赐,我可不拿一个。

    不过,你得请我去府里开的那个酒楼,吃上一顿上好的席面才行,不狠狠的坑你一把,我这心里实在是下不去。”

    大牛憨厚的笑着说道;

    “那成,等咱们今日回去,我就说赏了九贯,贪下它一贯,咱俩也去那酒楼当一回大爷。”

    曾贵听得头大如斗,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大牛说道;

    “你这脑袋,除了吃就是睡,难怪郎君总说你就是个憨货,这郎君的赏赐,向来不是十贯就是二十贯,为何这次赏赐到你的头上,就成了个九贯?

    你真把你阿耶阿娘当傻子不成,我敢保证,你要是回去说个九贯,你阿耶立马就能猜到,你贪下了一贯。

    莫要再说了,你阿耶那脾气,知道你竟然敢挥霍一贯,铁定要把你两只腿,全给打折喽……”

    大牛听到曾贵说的,打断两条腿的事,吓的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冷战,他毫不怀疑,自家阿耶的手段,别说一贯,敢去霍霍半贯,都要打死你的……

    大牛越想越觉得不能贪,那个和找死也没啥区别了,可是又想去吃那大爷们才能吃的席面,到底咋办才能……大牛郁闷的说道;

    “那这如何是好,我都答应你了要去酒楼装大爷,再说我自己也是想去的……”

    曾贵神神秘秘的凑到大牛耳边小声说道;

    “咱俩就好比郎君说的故事,三国里那些英雄人物,你是那憨货张翼德,我就是神机又妙算的诸葛孔明,这些小事儿,还能难倒我赛诸葛曾阿贵?

    某家有一计,可不用贪那十贯的银钱,又能满足口腹之欲,还能快活的去当大爷……”

    大牛听说不用动那明面上的银钱,高兴的不行,赶紧追问道;

    “你还能出计谋?快快说来听听,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废话,我堂堂赛诸葛,要是连这个事儿都解决不了,那算什么狗屁,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一会儿咱们回去的时候,你就只把那十贯银钱,和两匹布交给你阿耶,阿娘。

    剩下那两石谷子,压根儿不提,咱们俩背着去那酒楼,换成一顿席面来享受,

    兴许还能多给咱们几十个大钱,如此一来,好吃好喝当一回大爷被伺候着,不但不用花费那十贯的银钱,临疗还能拿走几十,岂不是美哉?”

    大牛听得不停点头,朝着曾贵伸出大拇指,笑咪咪的回道;

    “还是你聪明,难怪郎君总说你比我活套那么一点点,只是你与诸葛孔明相比,恐怕还是不够吧?”

    曾贵听大牛小看他,立马不乐意了,当场反驳;

    “怎么不够,我能顷刻之间,就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计策,必须当得赛诸葛的名头,换成是你,你说你能想出来不?你能如此快速的想出来不?”

    李钰手下这两个能人,鬼头鬼脑的商议好如何行事,便偷偷挤出人群,去实施那贪污腐败的勾当……

    这边里头祠堂里,经过一番讨论,李钰又当场赏赐了有功的所有人,总算结束了开场的任务。

    看着祠堂里的一众大管事,都安静了下来,这才又再开口,提出来新的问题;

    “这该赏的,也都赏过了,下头咱们应该想想,如何防守咱们这五个庄子的事了。

    免得下次,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又要大半夜的,去敲鼓打锣,还是措手不及,诸位管事和族长,都有何建议,不妨直接说来。”

    马本初作为十九姓氏最大的马姓族长,第一个站了起来;

    “启禀家主,老朽以为,应当多分配一些人马,值夜巡查,特别是本庄有府邸在,更是马虎不得,每夜只有一班五六个人马,也太少了些,请家主明鉴。”

    马本初看郎君对自己的提议,不停的点头,也觉得脸上有光,抱了抱拳头,这才得意的坐下。

    邹淑仪也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些实际性的东西,免得别人以为,他就会去钻被窝……

    “启禀族长,奴家以为马老说的一点不错,每日巡查,就那五六个府兵值夜,人手确实太少了些。

    且咱们庄子比以前大了数倍有余,巡查的兄弟们,这边到了庄子后头,那边想要再拐过来,至少也是两炷香开外了。

    中间的空挡,贼人想要搞些破坏,那是轻松有余,奴家以为,至少要有两班人马,前后交叉进行,以缩短一半的空挡。

    再每班人马,补充为二十人,如此即便有事,也能前后呼应,互相照顾,防患于未然,不知林大管事以为如何?”

    邹淑仪生怕自己说话没有响应,直接扭头盯着交厚的林五郎,想要他出声支援,帮上几句。

    看着邹淑仪投来的热切目光,林五心神领会,他二人都是新近升起来的大管事,许多人都对两人的能力颇有微词。

    其他的大管事,都是世代传下来的,很是报团,基本不与他们两个亲近。

    是以他俩要是有了事,一直都是彼此相互照应着,也算有个人能说说话商讨一番,总好过一个人孤军奋战的。

    这会儿林五看着邹淑仪开腔说话,又看她投过来的目光,心里清楚明白,自己该起来支援一下了,想到这里,林五也不耽误,干脆利索的跟着站了起来……

第286章;争权

    林五看着邹淑仪说话,自己也站了起来,支援道;

    “启禀大族长,我赞同邹大管事的提议,增加值夜的人手,为二十之数,确实可行。

    这值夜的人多了,来三五个贼人闹腾,都不用出动其他人马,一堆巡查值夜的,就能给当场收拾了去。

    至于加一班人马的事儿,以我的看法就是,三班人马也不多余,毕竟黑夜与白天是对半的,

    白天庄子里尽都是人,也不用防范什么,可这黑夜里,都熄灯睡下了,难免庄子空虚,不可不防。”

    李钰看着沉思的柳万泉,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两位大管事都先就坐,此事确实应当重新安派,不知柳大统领有何意见,不妨当面说来。”

    柳万泉一直也在思考,值夜班的事儿,见问到自己,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

    “大族长容禀,马老和两位大管事说的,都是重中之重,我都非常认可,夜里确实应当增配人马。

    只是咱们平日里,都是府兵们自愿参加,府里遇到需要的时候,我也能调配人手,可是却不曾给过儿郎们一个大钱的,也未有一粒谷子的酬谢。

    只有这九个管事的队正,才有二管事的待遇,月例两百,

    参加值夜的府兵,却未有分毫进项……若是派的活多了,不免要生些牢骚出来,还请郎君明断。”

    李钰听得直点头,他明白柳万泉的意思,大部分儿郎都是跟过他多年的兄弟。

    他这是想给手下的兄弟,弄上一些进项好补贴家用,倒是没有什么歪心思,也用不了几个银钱。

    且那些老府兵,也是李氏的手下,自己的人马,自己不心疼,叫谁心疼去?

    再扭头看看两边坐着的八个队正,都伸着脖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李钰也不想叫他们失望,就直接开口说道;

    “柳大统领说的也有道理,自古以来俗话不俗,无利不起早,

    且都是养家糊口的壮男,若是一个大钱都不给,一粒谷子也不见,确实有些不妥之处。

    这一众老府兵,担着府里的安全,又要出去负责采购大事,还要参与巡查值夜,满满的活计。

    确实应当照顾一二,也罢,既然如此,那咱们这规矩,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挨着马本初坐着的老头有些着急了,他是前两代的前院大管事,后来长子病丧,才有孙子李忠继承了大管事的位置,跟着李氏过就一辈子了,都是忠心耿耿,紧着府里的各种支出。

    作为家生子出身的族长,他对府里的用度开支,习惯了节俭,这会儿看着柳万泉,明摆着要给手下儿郎要好处,就忍不住站了起来;

    “启禀家主,咱们蓝田李氏,有家生子三百多大户,壮男千人,都是不用出一个大钱的,可挑一些精壮出来,夜里当值,守卫庄子安危,请家主定夺。”

    这话一出口,其他十八个老头立马全都站起来支援,纷纷表示可以用家生子壮男巡夜,能省就省……

    李钰心里很清楚,这些老头都是过惯了苦日子,也是忠心耿耿。

    弄一大堆人马出来,每月又要再出许多额外的银钱,他们当然是心疼的不行。

    再说了人家十九个族长,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是一呼百应,柳万泉有心想要给儿郎们讨些好处也是独木难支。

    可是话说回来了,家生子虽有体健身壮的男丁,可都是没经过操练的平常人,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相比,可是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事情总要多方面考虑,而不能一味的图省钱,而坏了最开始的初衷,本意。

    抬起手安抚了十九个老头,叫他们别太过激动,都坐下说话。

    李钰这才悠悠然开口总结;

    “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也可以采纳你们的意见,适当的安排些家生子壮男,跟着当值的老府兵学习。

    不过还是要以老府兵为主的,经验上咱们就差了许多,邹管事,林管事,你们说呢?”

    林五郎直接表态,支持柳万泉的决定,邹淑仪也再次站了起来。

    她做这农耕大管事,很多人都是大有意见的,唯独柳万泉与林五郎,从来没有恶言相向。

    并且关心有加,是以她和府兵派系走的也是最近,如今郎君明知道自己,会向着府兵派系说话,还要来问自己。

    想必郎君也是心里有数了的,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自己为何不能说,邹淑仪想通了此点,就大大方方的侃侃而谈;

    “启禀大族长,奴家以为正当如此,退下来的老府兵,先不说府里那三十九家,只说几个庄子加起来,也就两百多人,就是给些补贴也不用拿出太多。

    这些人都是经验老到,沙场里厮杀过的,平常人怎能与之相比,咱们就是出些银钱,也是物有所值。

    往常没有一个大钱的酬劳,众人也都做的一丝不苟,并未马虎对待,且未有一人来开口要钱,只是今日,咱们关着门商议此事罢啦。

    奴家以为,给退下来的府兵们,补贴一些家用,也是人之常情,请大族长采纳。”

    邓坤,向穗等八人,都想站起来给手下儿郎谋些福利,也好支援都尉一下。

    奈何进来祠堂之时,就被都尉警告过得,进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可不能胡乱说话,惹了笑话,又坏了规矩。

    所以八个汉子只能干着急,能说话的,又是府兵派系的,在场的大管事里,只有邹淑仪与林五郎才能支援都尉。

    人家邹大管事已经公开支持了,要请郎君为儿郎们定下银钱之事,这会儿若是林五郎再加把劲儿,这事儿就距离成功不远了。

    十九姓氏族长后头,四个对着林五郎相坐的队正,都盯着林五。

    向穗坐的位置斜对着林五,他俩以前都是在都尉手下当过差的,同为队正,年龄也相当,二人私下里又交厚十几年。

    向穗可劲儿的给林五打眼色,又偷偷指了林五,再指指自己。

    意思很清楚,老兄弟,你虽然做了大管事,可别忘了自己是府兵派系里的一员,不向着自己人,难道要向着家生子那一派不成?

    林五郎将老兄弟向穗的姿势,看的是清清楚楚,他当然明白向穗的意思。

    自己自从当了大管事,一直都是都尉和邹淑仪帮衬着他,

    其他大管事,对于他能不能办好差事,不管不问,恐怕还要有人等着看笑话吧,他如何不知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林五郎等着邹淑仪的话音落地的空挡,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启禀大族长,邹大管事所言甚是,庄户里虽说不缺壮男,可这巡查庄子,抵挡贼人的差事,还是下头的儿郎们拿手。

    当然了,也可以派些帮手相助,事半功倍,但是巡夜的儿郎们,的确应该加大人手,

    充分利用两百多儿郎,他们几乎都闲在庄子里,弃之不用岂不是可惜至极,请大族长明鉴。”

    林五这次长了个心眼,也不和家生子的派系冲突,更不说银钱的事儿半个字。

    只说退下来的府兵,应该人尽其用,加派人手,至于银钱上的事儿,林五提都不提。

    李忠作为前院大管事,还负责着府邸的部分安全,最是有发言权的。

    不过他不太赞同自己太翁的想法,家生子壮男巡夜,确实可以减少府里的支出。

    但是真的厮杀起来,和沙场退下来的那些府兵,根本没得比,就拿昨夜来说吧,

    庄户吕宾与贼人搏斗,又有周王氏拼死相助,结果虽然拿下了贼人,自己也被重伤在榻。

    可是再看看府兵的成果,大王庄的队正向穗,出手就砍下一颗头颅,耀武扬威的抓在手里,进了府邸庆功。

    田家村的邓肯那更不用说了,与上代家主半弟半子,得了阿郎的武艺真传,一个人就斩杀两个接应的贼人,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这些充分说明,府兵与百姓的不同之处,不是勇敢和忠心,就能填补的。

    是以他很支持府兵派系的想法,专业的事情,就需要专门的人来做,才是正经道路。

    是以李忠对自己的太翁,在背后偷偷拉自己的衣服,要他支援家生子派系的做法,无动于衷。

    他觉得这个事儿上,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不能任由太翁去争,就假装一切不知,木头人一样坐在太师椅里一动不动。

    柳万泉看看也差不多了,笑呵呵的看着萧统说道;

    “今日大开祠堂,就是要公开商议重要的事情,人人皆可说话,不知萧总管事,对大族长的决定有何看法,不妨一起讨论一番,也好为大族长提供些参考意见如何?”

    萧统心想着,我就坐在这里不动,还能找到我头上,得,这是要我还人家人情的时候了。

    上一次萧统为了伺候自己阿娘的那两个厨子求情,柳万泉当场一口答应,所以这会柳万泉逼着萧统说话表态,就是要讨回那次人情。

    这都公开说起来了,萧统也不好再坐着装睡,值得站了起来;

    “大族长,在下以为柳大统领的提议,可行,大族长的定夺也正确无误。

    老府兵们都是战阵里厮杀过得,对付贼人手到擒来,正好合适,不过,也可以增加一些家生子的壮丁跟随。

    多加磨炼一番,他日未必不能独当一面,请大族长采纳。”

    萧统这话说的,一大半向着府兵派系,一小半又不得罪家生子派系,也算处理的相当圆熟了。

    萧统身边的刘琪,和萧统一样的是个外来户,也只能选择和萧统共进退了,看着萧统坐下,刘琪也站了起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启禀大族长,在下也赞同大族长的决定,府兵儿郎武力过人,又身兼数职,每日里干了多年的差事,却也不曾讨要过一个大钱。

    如今又要增加值夜的人手,以后的活计就更多了,就是给一些补贴,也是清理之中的事,请大族长多加考虑。”

    李钰点点头说道;

    “嗯,两位作坊大管事的意思,我也知道了,刘总账且坐。”

    “是。”

    刘琪答应了一声,从新坐下。

    一群老头看着柳万泉拉的帮手还不少,都扭头盯着上头的马本初,等着他开口说话。

    众人都是一个心理,只要马本初带头,不论他说什么,十九姓氏的族长,全部都要站出来支援的。

    马本初已经说过话了,此时他另有想法,想把家生子派系的大管事都拉出来,

    他觉得这样才能打压柳万泉的阵势,奈何他去年就已经退位让贤了,这会儿想要大管事们出马,还得靠自己的儿子才行。

    是以马本初故意大声咳嗽了几下,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马巨看着对面的阿耶,不停的给自己打眼色,不得不站了起来;

    “启禀家主,柳大统领和邹家,林家,几位大管事说的都是实情,小人也是赞同的。

    不过,还是请家主多加考虑,咱们家生子里,壮男确实不少,多补充一些,跟随老府兵巡查值夜,也能学上一些技能。

    府兵人数增加太多的话,府里的支出也是个事儿,若是各方面都不仔细,咱们李氏何来这等家业?

    小人以为,府兵确实要增加人数,可咱们家生子奴仆,也可以适当的选择一些出来,也无不可,还请家主定夺。”

    李忠看着家生子第一大管事马巨带头了,也忍不住站起来,支持粮仓大管事马巨的想法。

    家生子派系向来以粮仓大管事,和前院大管事二人为领头羊,如今两个领头羊都说话了,纷纷表示赞同。

    十几个老头看着家生子派的大管事全都站起来支持马巨,脸上全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李钰点了点头,示意都坐下说话,不用站起来,又看了一遍众人,这才说道;

    “你们两方考虑的都有道理,别说家生子壮男,就是庄户里的壮男也有义务,参加值夜巡查之事。

    本族长以为,庄子不是李氏一家的庄子,这五个庄子是大家的庄子,是所有人共有的庄子,也包括家生子,庄子属于每一家,甚至每一个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056/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 作者:黄金菜所写的《大唐逍遥地主爷》为转载作品,大唐逍遥地主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逍遥地主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逍遥地主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逍遥地主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逍遥地主爷介绍:
魂回贞观之大唐地主爷花式种田
忆昔大唐贞观世,凌烟阁内二十四。
英雄壮志白发生,功名利禄后人评。
历史恢宏,仍有些许遗憾,
书笔刻画,再现盛世雄风。
五姓七望?秋后的蚂蚱!
找我麻烦?我有西北大汉,奴仆三千!
李钰的梦想~做个最富有的地主大老爷
加入穿越大军的李钰对于土财主的身份不是很满意,也有幻想过自己要是皇子皇孙岂不是更加好玩…
或许是诸天大神听到了祈祷,又或者是命中注定,随着身世之谜,逐渐解开神秘的面纱,还真就是皇帝失散民间的大皇子……
…既如此那就来吧,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灭突厥,平吐蕃,定青海,开发岭南,三下大西洋……
花式种田,有热血豪迈马革裹尸,还有平淡无奇的家长里短,三妻四妾东西两厢。三教九流上下尊卑。细节中体现封建王朝的时代文化,与复杂背景。各种大小人物都能爆发出独特的亮点,一样的大唐不一样的故事,值得阅读体验…大唐逍遥地主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逍遥地主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