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林子大了什么鸟都全
坐落于长安城最西南角的永阳坊,在傍晚的时候,总算迎来了一些人气,路上的行人,回家的回家,访友的访友……
永阳坊最后一排这座大宅,乃是当代清河崔氏掌门~崔佑福的嫡亲次子~崔旺,在长安城里的一处宅子。
此时宅子正堂的大厅里,人满为患,放眼看去,老少爷们,一百多人,互相五成群,窃窃私语,也有拉关系的,套近乎的,扯闲话的,总而言之,那是好不热闹。
主位上的崔旺,正在和族叔崔正,崔潘科,还有太原王氏的王庭,王平,王坦,荥阳郑氏的郑史良,郑史经,郑善果,范阳卢氏的卢从善,一堆人马紧急商议着。
范阳卢氏的卢继善,假装和旁边的几人客套着,竖着耳朵听着那边一群人到底说的什么。
对于最近一系列的变故,卢继善是双手赞同的,大街小巷最近都贴了许多告示,虽没有署名,却也将大概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那李大郎将那酿造五粮液美酒的份子,竟然傻乎乎的交给了朝廷户部一半之多。
如今户部也出面证实,确有此事,且还要将酿酒的份子,分给五姓七望的各个分支。
还不落下那些前朝的功勋贵族,和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豪门大户,如今又是和几百年前一样,皇族与五姓七家共赢的局面。
自己已经和老家的当家阿耶,通过了书信,阿耶正带着卢氏二门的七个族老往长安挺进。
要亲自参与下个月,户部举办的拍卖大会,至于那拍卖两个字到底是何用意,户部却没有过多解释。
众人也就无法猜测,朝廷的最终目的,不过和朝廷一块做买卖的事儿,那是千真万确跑不掉了的。
卢氏掌门的族长大兄,也和阿耶在来的路上了,可笑三门里的嫡亲大子~卢从善,还在小鸡肚肠,聚会那一棒子小人,试图阻拦家族不要参与其中。
卢继善对此不屑一顾,他始终觉得和朝廷和皇家作对没有好果子吃,反正自己已经劝过了三门的嫡子,你们父子真要自绝财路,那谁也没有法子,天意也。
卢继善往人群里钻进去,找到清河崔氏的人群,只见长房的一个崔氏长辈,和三房二房的几个族老正,在大厅角落里小声说话。
卢继善与这一群有些来往,脾气也对付,就挤了进去小声问道;
“诸位长辈,诸位兄长,不知对这白酒份子的事儿如何看待?”
崔氏二房的族老崔得令,小声回道;
“其他房其他分支,老夫还不知道,这会正在商量,不过我清河崔氏的二房,已经有了决定。
前几日我家族长大兄的书信,老夫已经收到,族长大兄正在赶来长安的路上。
不要二十天就能到达,交代我先探探路子,弄清楚行市,好叫大兄来时心里明白前后的经过。
我二房那是铁定要参与的,至于其他房里,或者别的分支,干还是不干,老夫也不好多问。
或者有觉得钱多扎手的,也不是莫得,这天下之大,可是无奇不有,林子大了,啥鸟都全,老夫可管不得旁人,嘿嘿……”
卢继善竖起大拇指,轻声回到;
“崔叔父果然英明,我们范阳卢氏,当家的长房,与我二房,也都是和您想的一样,想要跟着至尊,弄些肉汤尝尝,也不知其滋味到底如何?”
旁边崔氏三房的大族老,抚摸着胡微笑的须插了一句;
“滋味如何,咱们几家不久后便知,只不过,到底是咸是淡,不足与外人道也。”
七八个人堆一块有说有笑的,只有崔旺的一个族叔崔跃平,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就低头沉思着。
大厅里东南角落,二十几个五姓七望的分支家长,凑在一块,围成了一个圈子。
其中太原王氏的最大分支,王相远低声说道;
“诸位,可有什么意见,咱们都是各大姓氏的分支,又不是宗门里的,可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虑,培荣你先说说给大伙提个头。”
一个瘦白书生样三四十岁的男人说道;
“那好,既然王兄叫我说了,都知道我的脾气,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们琅邪郑家,乃是隋前就分出来的,从荥阳郑氏分去了齐鲁之地,如今也有一百多年了,
虽说不是什么大姓,可这族中上下,也有千人之多,门户百十有余,全靠着浊酒的买卖,和几亩薄田养活,
不像你们别的家,还有绸缎,米粮铺子,车马行什么的,都能多出几个进项。
如今这五粮液的名头,我也是尝过两次的,个中滋味不多说,倘若只是在长安售卖,
我郑培荣还不担心,可若是将来跑到我琅邪郡售卖,我郑培荣只能带着千把族人去种地了,
所以我琅邪郑家,除了跟着朝廷走,参加户部的征召之外,别无他路可寻。
我总不能将千多号族人的吃喝大事,生存大计,寄托在和朝廷对抗的局面上吧。
我若是参与了五粮液的份子,还能继续生存下去,可我要是不参与,将来那烈酒售卖到琅邪,
我们郑家所有的浊酒铺子,只能关门大吉了,试问到时候,难道真的去种地乎?
所以说,若是大家要是商量如何参与的事儿,我极力赞同,若是商量着和朝廷对抗,
请恕罪则个,郑某人不敢多说话,今日终了此局,明日我自己去找人打听具体的行市,不能奉陪诸位了,请恕罪,恕罪。”
郑培荣干脆利索的说完,抱着两手对十几个老少,拱手做礼。
博陵崔氏的第二大分支,崔值等郑培荣话音落地,赶紧就接过了话茬子;
“九弟,你这话说的,你家虽说只有浊酒买卖,可谁不知你琅邪郑家的浊酒买卖,那是做的风生水起,也别在这里哭穷了,
你的意思为兄也听明白了,铁了心的要跟着户部走了,
也罢,你我兄弟交厚二十多载,向来是同进同退,你说咋的,为兄还跟着你走。
不多说话,还是老规矩,你前头走,后头通知为兄跟上就成,其他家族,某家也管不着,诸位自己商量就是,我们兄弟二人,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了。”
崔值说完话,直接站在了结拜兄弟郑培荣的身边,和王相远三人有说有笑。
二十多家分支的家长,有七八个都不动声色的向三人靠近,还有一些悄悄的后退了几步,站稳了一动不动。
方才还好好的二三十个人,这会分成了三个阵营,一部分支持跟着朝廷户部走,一部分坚决反对,剩下八九个人犹豫不决,只好另外站了一堆,仔细的商讨。
如此一来,本是好好的一大厅人,一炷香的功夫,又分做了十几个部分,有的人群谈笑风生,有的人群愁眉苦脸,有些咬牙切齿,表情各自不一,精彩至极。
最上首的一群人,也在激烈的交谈中,范阳卢氏的三房卢从善,知道自家二门大门的情况,都是极力赞同跟着朝廷走的。
奈何自己虽然作为三房的嫡亲长子,可家里的事也不爽快,阿耶重病了一年多了,今年恐怕就要归去,
自己正是要接手三房族长之位的重要时刻,到底是跟着朝廷走,还是和朝廷对抗下去,
他实在是不敢轻易的下决定,只能看着,听着一群人分析讨论,想要看看局势再做定夺。
清河崔氏的大房次子崔旺,作为崔氏在长安城的话事人,说话举足轻重,就是一些族老,都得慎重考虑。
此时崔旺正盯着崔正,与崔潘科,一脸凝重的问道;
“七叔,十六叔,我的意见已经说完了,朝廷这明摆着是缺银钱使用,举着刀子,来割咱们得脖子。
我也打听了具体情况,如今户部的库房里,一个大钱都拿不出来,这个时候,咱们再一头扎进去,那不是等着被宰的羔羊?”
崔正的儿子因为李钰死去,成了死仇,最是支持崔旺的决定,崔正一脸的笑容说道;
“贤侄放心,老夫可不是傻子,如今天下各县,都在找朝廷要钱,拿去修造义仓,
户部却卡的厉害,一个大钱都不想往外出,前一阵子逼急了,至尊把自己的私库搜刮个干净,这才应付了一波。
再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后宫里又凑合出来一些,打发了一些小事儿,这些都成公开的秘密了。
如今谁还不知道朝廷里缺钱,这个时候,那李大郎却把白酒的买卖拿出一半交给户部充公,还升了一级爵位,成了开国县伯,当真是蹊跷的很了。
别人还道是,他李大郎明智之举,可是根据老夫所查,那李大郎也是无可奈何至极。”
崔正说到这里,又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你们知道吗,我府里的下人一直关注着蓝田的大小事务,前天探马来报,说那李大郎接了旨意都懵了,那是哭笑不得。
当日午时三刻,他和户部派去的戴伯阳,还有昔日里长安县令主薄,骑兵都尉柳万泉,作坊总管事萧统,
几个人都是唉声叹气,那几个现在心里各想各的,又不敢像以前一样掏心窝子,该走多难受,最后都是吃的叮咛大醉呀。
你们想啊,朝廷这一手狠不狠,直接把人家作坊的总管事萧统,给提成了户部的员外,给他娘的继续负责作坊的差事,
又把李大郎酿酒大作坊里的总账房,就是以前的长安县主薄刘琪,弄成了户部的主薄,
此二人以后还要每个月回户部交差一次,哎呀呀呀,他李大郎也有今天纳,真真是老天开眼呀……
第303章;各怀鬼胎
崔正说着话还忍不住笑的捂住肚子;
“他李大朗费尽心机的,弄去两个能人又如何?朝廷两道旨意下去,人家就成了官身了。
非但如此,还要继续在他作坊里恶心他,你们说这解气不解气,啊?哈,哈哈哈哈……”
崔正想着仇人那无可奈何的样子,眼睁睁看着朝廷宰他,崔正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许多,不停的拿袖口去擦。
王坦,王庭,郑史良,崔潘科几个和李大郎有仇的,都笑的前仰后合,收不住身子。
郑史良好容易止住笑声,这才喘着气说道;
“那也没有办法,朝廷吗,要你一半,给你留一半就是仁慈的不行了,还妄想自己一家独大,哪有这等没事儿,我觉得这样挺好,户部收走了他一分份子不是还留了一半的吗,哈哈哈哈哈。”
王坦比谁都高兴,李钰把他的光头管事弄倒下之后,他就连着走霉运,如今酒铺子也关了。
以前的那些狗腿子,也走了七七八八,没有了进项,他还要拿自己的腰包出来,
贴补剩下的那些痞子,这些可都是李钰惹出来的祸事,所以只要李钰不开心,他就开心的不行。
王坦阴阳怪气的插话;
“哼,他李大郎还真以为,结交几十个武将匹夫,就能把这巨大利头的买卖,捂住在家里不松手了?
就等着赚天下人的银钱?真是痴心妄想,如今朝廷连消带打的,把他那如意算盘,给弄个零散残破,这回他该安生了吧。”
太原王氏的王庭悠悠然说道;
“朝廷也不是只吃不吐的,至少给他加了一级爵位不是,那开国县伯能是谁都能弄来的?”
王庭这话立马引来一片赞同声,此起彼伏;
“就是就是。”
“然也。”
卢从善仔细听着众人的话语,心里算是有个大概思路了。
看来朝廷是两边一块下手啊,那边宰了李大郎一半的份子,这边又要来对世家门阀动手,
真真是一个都不想落下呀,不过自己不参与就是了,也没必要去和至尊过不去。
和朝廷对抗,总归不是好事儿,今日且听他们说说就行,我卢氏三房,可不能掉进去陷阱,也不和朝廷对抗,安安生生等着族长的位置坐定,比什么都强。
想到这里卢从善捂住肚子,哎呦了两声。
旁边的崔潘科调笑着说道;
“我说十三郎,你这是怎么了,还笑成伤痛了不成?”
卢从善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
“哎呀别提了,这几日吃坏了,本来就在肚子痛,这会再听你们说那李大郎的凄惨样子,
又给我笑的,哎呀不行了,我怕是坐不住了,我先走一步,去找个医馆抓几副药吃去。”
几个人关心的赶紧催着卢从善,离去看病抓药。
卢从善急急的和众人打了招呼,捂住肚子弯着腰,就出了正堂而去。
剩下大厅里的百十号人马,在崔旺的主持下,慢慢静了下来,大家轮流发言,各抒己见,比菜市场还热闹。
完全出乎崔旺的意料之外,他以为他清河崔氏长安主事人身份,
再加上身边的七八个统一战线的,振臂一呼,就能叫大家跟随他们一群,放弃参与户部的事儿。
结果完全不是,吵到最后,甚至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不得不曲终人散,陆陆续续的,都离开崔旺的府邸,各自回家。
清河崔氏的大房族老崔跃平,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静静地从头看到尾。
躲在角落里,把所有人的态度,意见偷偷的记下,然后随着退去的人群,离开了崔旺的府邸。
回到自己的府里,崔跃平径直走进了后院的书房里,坐在太师椅里发呆。
下人墨好了墨这才提醒他;
“阿郎,墨汁成了。”
回过神来的崔跃平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也不说话,提起笔来把今天看到的全部写下来。
封了火漆之后交给忠心的奴仆又交代了重点;
“一刻都不要耽搁,骑快马送回老宅,就走咱们打通的那个城门出去,给那老兵头多使些银钱,你今夜就离开长安。
将老夫的书信亲手交给大兄,千万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出,任有关老夫给族长书信的事情。
但有人问,就说老夫吩咐你回去,看看大兄的身体,大兄虽然卧倒在榻,但是心里跟明镜一样。
你一定要亲自将书信交给族长手里,还要在没有人的时候,明白了吗?”
“是阿郎,小人记住了,绝不会耽误阿郎的大事儿。”
崔跃平的奴仆,刚转过身子,就又被叫住;
“且慢,带我一句话回去,说给大兄,只说在族长的耳边。”
“是阿郎,请阿郎吩咐。”
崔跃平冷静的说了两个字;
“换人。”
你把这两个字,说在大兄耳边,他再看了我写的书信,自然会做安排的。
“是小人记住了,这就想办法出城,一定将阿郎的话带到族长耳朵里,还有书信亲自交给族长。”
“去吧。”
卢继善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的府里,下人拿了马扎,扶着卢继善下了马车。
整好卢崔氏带着几个侍女路过,看到自己夫君回来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就凑了过来;
“妾身见过夫君。”
“啊是夫人纳,快快免礼。”
卢崔氏现在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坦,自从听了卢继善的话,不再和娘家两个兄弟多来往。
又每天恪守妇道,教育第二个嫡亲儿子,卢继善对她也恢复了刚成婚时候的样子。
总是说话都和颜悦色,每个月有一半时候都是留宿在她房里,气的那三个妖精,咬牙切齿也是没有办法。
那些贱人也告了几次小状,不但不像以前那般,成功的叫夫君来骂自己,
反而惹的夫君警告她们,要守着为妾的身份,就是伺候正妻那也是本分应该,不要痴心妄想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现在的卢崔氏全是彻底想明白了,伺候好夫君比她动什么歪心思争宠强的太多了,如今只是每天督促次子读书,抽空三两天看看废了的长子,很是轻松,最近她很少去长子的院里了,自从她慢慢改变之后,仔细回想夫君的话,长子做过的那些事情,还真的叫人恶心,如今被废在榻上不但不思悔改,还整天央求自己给他报仇,卢崔氏开始慢慢的不想再去看他了,不过卢氏把他看护的很是严格,这次坚决听从夫君的话,不让他接触任何人,伺候的都是自己屋里的人马。
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卢氏轻松了一百倍不止,上前殷勤的问道;
“夫君可有用食,要不要妾身安排厨房做些吃食拿来?”
卢继善看着彻底改变过来的正妻,非常满意,伸手抚摸着正妻的瓜子脸,开心的说道;
“多谢夫人关心,某家还未有用食,从崔旺的宅子出来,就惦记着回来。
夫人可安排一些吃食,再打一些浊酒上来,今夜陪我吃上几杯,也好痛快一番,我再与你说些今日的趣事可好?”
卢氏蹲了一礼应声说道;
“是夫君,妾身这就安排。”
卢氏答应过后,对着旁边几个下人轻声交代;
“你们还站着作甚,不知道去通传厨房,还要你家阿郎饿到几时?”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夫君屋里请。”
“夫人请。”
卢继善并没有去自己的书房,也未回自己的屋里,一路走向了正妻的院子里。
卢崔氏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死抬杠的杠精了,如今她可是学的十分有眼色。
看着夫君不是去往书房,反而拐进自己的院子里,卢崔氏就当啥也没看出来,不动声色的说着话,陪着卢继善进来自己屋里坐下。
两人温情小语,等着厨房上菜,没说多大一会的功夫,下人侍女就端着几道小菜进来,安置于桌面上放好碗筷。
卢继善今日在崔旺府里,应酬半天,饿极了的,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看着夫君确实饿了,吃的狼吞虎咽,卢氏拿出丝巾帮着擦了卢继善额头的汗珠。
放下丝巾的时候,看到桌上的浊酒,卢氏忽然想起来一事,也不说话,起身走到里屋,拿了一个小坛子出来。
卢继善咽下去嘴里的红烧肉,这才开口调笑;
“怎么着,夫人屋里还存着比这更好的浊酒不成?”
“启禀夫君,这是妾身用私房钱,托人换来的一坛子五粮液,
拿回来三天了,正要找个时间请夫君过来品尝,刚好夫君今夜就来了妾身屋里,那就今夜给夫君吃了吧。”
“五粮液?”
卢继善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那李县子已经快两月不曾来长安售卖烈酒了,夫人当真是好本事,不知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卢崔氏只看夫君惊诧得表情,和咽下唾沫的时候,喉结上下乱动,她就知道这一千贯银钱,没有白花。
“启禀夫君,这是妾身托咱们谷粮铺子的大掌柜黄冲,从尉迟大将军府里的大管事哪里得来。”
“哎呀呀,也只有那个穷鬼才舍得往外卖了,如今满长安城里,谁家不缺这东西。
夫人弄回来这怕不是三斤都有了,可废了不少银钱吧?”
“可不是嘛夫君,就这三斤都要了奴家一千贯呢,奴家想着夫君喜欢吃的,就狠狠心给换了回来。”
卢继善立马惊呼一声道;
“什么?一千贯?
夫人你这次可是占大便宜了,也只有那憨货家族里的人,才如此好糊弄。
这五粮液早就有价无市,你这三斤拿出去,立马就能多出一倍来,还是疯抢的局面。
哎呀呀,这长安三憨货的名头,可真不是白叫的。”
卢继善想起那三憨货的招牌,笑的是浑身发抖……
第284章;到底该怎么浪才对
司徒云砂看李忠说人情的事情彻底成了,这才笑着说了一句;
“郎君,柳大统领对待手下儿郎,算得上尽心尽意,是个厚道的,又对咱们李氏忠心耿耿,阿郎当初的眼光,当真是厉害至极!”
李钰点着头悠悠然开口说道;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得这样,对人待事必须厚道,踏实,要是人心尽失,则百事难成。
若是厚德载物,待人以至诚,不使奸诈,则事事顺利,这不只是天道,也是为人的根本。
奈何许多世人偏偏本末倒置,处处都不想付出厚道,又梦想着顺心如愿,岂不知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最重要,
你不一点点积累付出,却只想着回报,与收获,同时进账,无疑是痴人说梦,竹篮打水。
最容易忽略的,往往就是最重要的,比如对人以厚德载物,待人诚恳厚道,行事踏实认真,对父母恭敬孝顺,这都是善,
平日里为善,一点一滴,虽然不起眼,却能汇聚成河,势成之时,便是水到渠成,
去顺应天意而为,就是乘势而起,借天之力为己用,功到自然能成也。
逆天行事,与大道抗衡,终究要自食恶果,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内中情由。
你们日后处理后院之事,讲规矩的同时,也要兼顾善良为本的道理,对下人尽量多一些良善之举,
总会有好处的,不要拿下人当猪狗看待,那是蠢材的行为,智者岂能为之?”
“是。”
“是。”
王可馨,司徒云砂,非常开心郎君能说出这种话出来,首先说明郎君将事务的本质看的通透,乃是大智慧也。
其次,这番话等于是教他们以后,如何处理内宅后院,家长里短了,有着非凡的意义。
三人又聊了一会,有下人进来来报;
“启禀家主,祠堂那边已经准备妥当,所有管事都已经到位,十九姓氏的族长,也都落座,只等家主前去。”
李钰抬起屁股,整理了衣服,这才说道;
“走吧,你二人也随我前去祠堂。”
“是,家主。”
两女跟在李钰身后一步,一众侍女下人,再落后两步,众人大步而出府门,往后头的祠堂重地前去。
距离祠堂还有数百步之遥,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看到府里的郎君前来,所有人都让开一条道路,李钰带着微笑,和路上的百姓,亲切的打着招呼;
“今夜真是辛苦大家了,大半夜的,将所有人吵醒,罪过罪过。”
人群里一个身材结实的黑脸汉子,兴奋的扯着嗓子;
“郎君何必如此,贼人来犯就当壮男尽出,打死他们,看以后谁敢来咱们几个庄子里放肆?”
旁边的庄户都是大声赞同,热闹的不行。
“就是就是,刘七你说得对,来一个打杀一个,来两个打死一双,叫天下人都知道,我蓝田李氏可不是好欺负的……”
李钰不用猜,听后面人说话的口气就知道,那是李氏的家生子奴仆……
听说要大开祠堂,李家庄本庄的男女老少,都来了许多。
天才刚刚亮,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打死那几个贼人,不过是几条该死的野狗而已。
正在前行的李钰,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人群前头,一个十八九岁上下的小伙儿,又看看旁边站着那个容貌较好的中青年妇人,开口说道;
“刘家娘子,近来可好?”
那刘家的妇人,尽管人堆里很不方便,还是勉强福了一礼;
“有劳家主挂念,臣妾一切都好,见过家主。”
李钰伸出一只手,扶住了那妇人;
“不必多礼,也不需过度自卑,日后更不用以臣妾自称,家生子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权利,再说我又不会奴役你们,何必妄自菲薄。”
那刘娘子说话不吭不卑,出口成章,像是有些个学问的;
“臣妾不敢,自古以来都是礼不可废,长幼有序,贵贱有别,臣妾怎敢自大狂妄。”
李钰十分高兴的夸奖道;
“不错,不错,难怪你当年能做到后院大管事十年之久,到底是进过祠堂的人物,果然是规矩严谨,连说话也是章法具备,
就说你教出来的铁蛋,虽说刚刚成男,做事却极为用心,是个很踏实的,在酿酒作坊二十八个管事里,也排在前头,此大善也。
当年阿耶叫你转为负责,府里的那些婆子,虽说也是重任,却是有些委屈你了。
我心里头都清楚的很,你不但没有怨言,却还将府里的婆子们,带的规规矩矩,差事做的是一丝不苟,很好,很好。”
这刘家娘子,当年没有任何过错,只是不招上代家主喜欢,才从大管事的身份,骤然降落,成了管理婆子的头头。
身份地位,还在这新任大管事林容娘之下,怎能不委屈,
这会儿见新一代的家主,终于为自己说了句公道话,瞬间就勾起了往事,满眼的泪痕,顺着脸庞就滑落下来,刘家娘子哽咽着说道;
“奴婢谢家主认同,奴婢所做也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夸奖,也认命了,以后还会继续做好差事,为家主分忧。”
李钰用很小的声音,凑到刘娘子耳边说道;
“天道酬勤,你不会做无用功的,好好办差,那位置,迟早还是你的。”
李钰就着搀扶的姿势,顺手捏了一下刘家娘子的手做暗示,又打了个你自己放机灵点的眼色,这才带着众人扬长离去。
看着离开的家主,刘娘子含着泪的双眼,又冒出了精光,赶紧抬起袖口擦了泪痕,有些很是后悔,方才一定是哭花了妆的……
旁边的黑大个儿,铁蛋小声问道;
“阿娘,郎君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铁蛋的阿娘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你一个孩子家的,打听大人的事作甚?
只管一心做好你的差事,可别忘了,你这差事,还是家主看在我委屈的份上才给你的,
得来不易,你看其他作坊的管事,哪个不是老成持重,又都是十九姓氏里的大户。
多少人都对你刚成男的年纪,就占据了一个管事的位置,愤愤不平,你若是再不当心,迟早像我前几年一样,被夺去了位子。”
“阿娘放心,我会努力做好,不叫人挑出毛病,等再做些年头,儿也和那些管事们一般,老成了许多,这位置,自然就能坐的稳稳当当了。
只是儿还有句话一直想说没机会,就我做管事这几个月,也听了许多传言的,阿娘你当年就是不活套,才招惹的阿郎不喜欢……
你看现在郎君身边的,哪个不是娇滴滴的样子,郎君都稀罕的不得了呢。”
刘家娘子仿佛也想起来,自己以前总是板着个脸,确实有些不太妥当,不过嘴里还是硬撑着;
“是吗?可我那些差事办的,从来不曾出现一丝差错……”
铁蛋也是着急的不行,怎么犟成这样呢,铁蛋又用很小的声音凑过去说道;
“阿娘你没看那大管事的位置,从你退下来之后,一直空了好几年,可那林五的女儿,在郎君面前,就浪那么几下,
立马就升了上去,坐了您之前的位子,以前空着没人,阿娘你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这回有林小娘上去……唉……您想再夺回来……
本就已经难如登天了,您要还是这样固执,能挣过那林小娘?怕是永远也夺不回来了?”
铁蛋的阿娘,很有些不服气,冷哼了一声;
“哼,她知道整个府邸的子丑寅某?
乳臭未干的女娃娃,能知道如何平衡府里两百多的下人?
她知道十九姓氏,哪些是哪家的?
不过就一个临时得宠的外人而已,那位子可不是她一个外人就能坐长久的,迟早还得给我还回来。”
刘氏说话非常坚定,似乎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一般。
铁蛋有些疑惑的问道;
“阿娘,可是方才郎君给你许诺了什么?”
“你打听这些作甚,好了,好了你看热闹吧,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听后院的百合说,郎君说的,多睡觉,女人会容颜不老。”
刘娘子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往人群外头挤过去。
留下啥也没搞明白的铁蛋,不停的抓自己的脑门……
刘氏一边往自家新宅走,一边心里嘀咕;
难道阿郎当年,就是因为我太过古板,才从来不让我伺候入寝一次?
最后还生生的把我从大管事的位置上给赶了下来……
唉……也不知那林小娘,到底是怎么发的浪,才哄的郎君那般开心,又对他言听计从。
方才还戴着那么大的金钗,扭着屁股去祠堂,唉……浪几下就能夺了自己的位置?
还得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大金钗,真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呀……
郎君刚才也说了,好好办差,那位置迟早还是自己的,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呢?
要不……我也学学那邹淑仪,瞅准机会,往郎君的榻上钻几回?
想到这里,刘管事也是七上八下,一会想着,自己比那邹淑仪也没大几岁,
一会又觉得,不如邹淑仪皮肤水嫩,直把个曾经的后院大管事弄得,喜忧参半,不知到底该如何行事,左右都是煎熬……
李钰带着众人,一路和百姓打着招呼,来到了粮仓对面的李氏祠堂门口。
除了李义,王可馨,司徒云砂跟着进去,其他人都停留在了祠堂大门里边站住不动。
这李氏祠堂自然有他的规矩,除了各大管事,就是十九姓氏的族长才能进去了。
李义若不是需要进入伺候,一个二管事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有资格进去的。
这李氏祠堂,是第一代家主来了蓝田后修造而成,没有多余的房间,只有一个院子,正堂里一座宽大的厅堂,两边各有厢房三间。
快速走进了祠堂的大厅,李钰朝最上头的族长位置缓步走去。
中间左右两边,是各大管事的位置,已经全部到位,两排管事的后头,是十九姓氏,家生子族长的位置。
最上头族长位置的右手旁边,今天多出来两个椅子,一共三把椅子并排放着,容娘作为后院大管事,占据了其中一个,端坐其中。
今日与以往不同的是,又增加了八个位置,两边十九姓氏族长的再后头,各加了四把椅子,坐着彪悍的八个老府兵,个个神采奕奕。
李钰没有进来的时候,祠堂里的众人,坐的一丝不苟,当李钰一只脚夸进正堂的瞬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整齐的问候;
“见过家主。”
“见过大族长。”
李钰一路不停的点着头,算是和众人打过了招呼,径直走到正中间,那张铺着虎皮的大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说话;
“诸位都坐吧。”
“谢家主。”
“谢大族长。”
得了准许以后,所有人这才陆续坐下,端端正正,不动如松,特别是第一次进来祠堂的那些,更是严肃的不行。
容娘,王可馨,司徒云砂,三人都是第一次进来,并排坐在李钰右手下头,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毫无杂念,内心却激动无比。
林五今日,依然是坐在了最后一个大管事的位置上,心里也是有些激动的不行,作为一个府外的庄户,他能走进李氏祠堂,这可是相当厉害了。
邹淑仪比林五更加开心,因她非但不是家生子,且还是一个女人家的,却坐在了东边第二个位置,紧挨着柳万泉旁边,在这李家五个庄子里,可是荣耀无比的。
她最是感慨万千,曾几何时,她不过就是个没人管,没人问,又没人心疼的穷寡妇而已,日子过得可怜兮兮,一年到头也吃不起一顿羊肉。
如今却混的风生水起,高高在上的,做了农耕大管事,邹淑仪眼角的余光,看着祠堂那雄壮的大门口,几百上千只眼睛,盯着正堂里的这些大管事。
邹淑仪坐在刘万泉身边的,第二大管事的位置上,内心里怦怦直跳,尽管坐着的姿势,僵硬的有些难受,她却还是不敢乱来,保持姿态,浑身一动不动。
第304章;待老夫收拾了这两个小贱人
卢氏等卢继善笑过之后,才瞅着空挡,给斟满一杯白酒,递了过去。
“夫君,今日去往崔旺的宅子里聚会,可有商讨一番决定出来?”
卢继善冷笑了一声这才开口;
“哼哼,我看纳,他们商量到明年也难弄到一块儿去。”
卢继善说完,拿起酒尊吃了一大口下去,痛快的挤眉弄眼……
卢氏听自家男人说的阴阳怪气,也很是有些诧异,不免有些好奇心起,就挨着卢继善坐了下去,轻声细气的问道;
“噢?夫君此话怎讲,这五姓七望,虽说是互有长短,偶尔也会人心不齐,甚至到了利息头上,还要比个长短,但总归在大方向上,可是一直守望相助的。
如今这白酒的买卖,可是牵扯到了大多数门户的利头,照理看应该能说到一块儿才对呀,何以夫君要说他们商量不成?”
卢继善夹了一块五花肉,咀嚼两口,用劲儿吞下,仿佛吃的就是那几家死对头一样;
“夫人有所不知也,那清河崔氏的三房大族老,与二房两个重要人物,都现场表态了,说是要大力支持,非要参加户部的买卖,他们觉得跟着朝廷走,才是王道之棋。
可那大房在长安城留守的崔三叔,整个场面不曾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想的什么?
不过,如今主持长安事务的族长次子崔旺,却是旗帜鲜明,立场硬朗,组织了许多家门户,想要和朝廷对抗到底,具体怎么商量,又如何对抗,老夫压根儿就不敢凑过去听。
到是咱们卢氏的三房里,就要继承族长的那位老弟,跟崔旺他们一群打的热乎。
还好不是咱们二房的兄弟,若是咱们二房里的人,去跟着瞎折腾,我立马禀报阿耶,
收回其分家时候的产业,然后将他从族谱里清除出去,免得将来给我二门里惹来榻天的大祸……”
“夫君,奴家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就是不想参与户部的买卖,那也是人各有志,
怎么就要兴师动众至此,将人从族谱里驱逐,这也太……太那个了吧,夫君是不是有些谨慎过头了。”
要是以前,卢氏不懂这些,随便乱问,卢继善一定要狠狠地呵斥她,头发长,见识短。
如今这妇人改头换面,温柔听话,又善解人意,处事皆以夫君为主,卢继善可是不舍得再说一句狠话了。
卢继善咽下去口里的肉菜,轻声说道;
“夫人有所不知啊,若只是不想参与朝廷的事,倒也无可厚非。
朝廷又不是盗匪,当然不会因此而胡乱治罪,只是那崔旺,王坦,王庭,郑史良之辈,可不是单纯的不参与就罢啦。
他们还在谋划着要和朝廷安排的白酒事项,对抗到底,更有甚者还要和户部对抗,听说是还要拿出重金,搜集天下奇人,酿造出不次于五粮液的美酒,和五粮液一争雌雄。
夫人你想啊,这五粮液美酒,若是售卖天下,铁定的日斗进金,那酿酒的秘法,定是被李大郎看做重中之重,他们根本无从下手,除非动手去抢,或者偷,
再者说了,如今又被朝廷弄走了半成份子,朝廷得了天大的好处和大半的利头,哪能任你捣乱,自然是要万分维护此事的。
即便他们能找到奇人,能弄出更好的美酒,那皇家能无动于衷乎?朝廷能任由他们从中作梗,坏掉朝廷的大事儿?
此中曲折,便是那三岁小儿,都能看透,就他们一群自以为事的能人,偏偏却是固执的不行,非要逆天而行,唉……可悲可叹也。”
卢氏有些不太在意的,她觉得无非就是和朝廷合伙做买卖,没啥大不了的事,凑过来解释;
“夫君,那李大郎能和朝廷相安无事,五姓七望怎么就不可以了,奴家觉得也可以啊,
到时候,五姓七望弄出来美酒佳酿,也可以拿出半数的份子,给朝廷户部,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又能和朝廷捆绑在一起,如此这般还能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之?”
卢继善撇着嘴,说话的口气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夫人说得倒是轻巧,你看那李大郎,朝廷平白无故弄走他半数的利头,人家就能坦然接受下来。
无非就是郁闷的吃醉几次,发泄一通罢啦,要是换做世家门阀那些人的嘴脸,平白无故被弄走半数利头,还不要了他们的命去?他们又能善罢甘休?
你难道不知你那几个兄弟的脾气秉性?别说半数,以老夫猜测,就是拿走他们一成的利头,他们都要争的头破血流,到时候,还不是要拿着脑袋和朝廷对着干?”
卢继善说完,瞪着眼睛看着卢氏,等她回答……
卢氏也回想起自家的娘家人,那种无比贪婪的野心,和寸步不让的处事手段,她也是不得不承认,确实被夫君说中了的;
“可不是吗夫君,奴家回想一下,他们还真就是那样的不知足,这要说起来,奴家觉得,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已经很好了。
何必为了多争一些银钱,而去得罪朝廷,以奴家这妇人之见,都明白,和朝廷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都是男人家的,为何还要和朝廷打别扭,奴家真真是想不明白的?”
卢继善放下了筷子,抓住卢氏的一只手,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知足者常乐,这不是白说的,许多祸事,就是因为不知足的贪念而得来。
有那些不知足的,想要赚取更多的银钱,结果弄得家破人散,还有不知足的,想要弄出些名堂来,争抢那各家族长,或者族老的位置,最后落的不能善终……
老夫看来,他们今日的决定,必定要为将来,种下深深的祸根,咱们卢氏大房,二房,可千万不能跟着掺和进去。
否则将来,待至尊清算的时候,就是灭顶之灾来临之时。
还好卢氏的大族长,能听进去我的劝告,咱们阿耶又总是让我拿主意做决断,幸好,幸好呀!”
卢氏给卢继善又倒了半碗白酒,这才收起了,酒坛子,轻声细语的说道;
“夫君,再吃它半碗,今日就此打住吧,吃的多了,奴家担心夫君的身体吃不消。”
卢继善看着终于懂事的正妻,心中老怀大慰;
“甚好,就按照夫人的意思。”
卢氏好多年没有像这样的待遇了,以前不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夫君当场反对。
最近不论她说什么,夫君几乎都是直接照办,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也抬高了她的身份地位。
卢氏笑盈盈的接了一句;
“那夫君,咱们以后就别掺和他们的事儿了,朝廷想要怎样,咱们卢氏大房和二房,直接跟着户部干就成了。
何必要掺和那些人的馊主意,将来平白无故的,惹了至尊不高兴,您说呢?”
卢继善眼睛里开始湿润了,长出了一口浊气,这才说道;
“夫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夫君我也不想掺和进去的,奈何他们下了请帖,大家都去了,单独只缺我一个,也不太好看的。
不过,以后再下帖子的时候,你们直接就说我病了,不接就是。
对了,这话说回来了,你这妇人最近几个月,真真是叫老夫刮目相看啊,非但不无理取闹,还如此贤惠起来,老夫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还是你吗?”
卢氏被自家男人如此狠狠地夸奖,心里像吃了蜂蜜一般,甜蜜无比,开心的凑了过来;
“夫君,奴家往日里鬼迷了心窍,做了许多不当的事情,以至于招惹的夫君不喜,奴家以后不会了,还请夫君不要嫌弃奴家。”
卢继善抓住了正妻的手,将正妻拥在怀里,和颜悦色的说道;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做人要看着前头,不能总被恼人的过去左右一辈子,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
你能醒悟过来不算晚,咱们卢氏二门,虽说赶不上大门富贵,
可也是不愁吃喝穿用的,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以后咱们跟着户部,弄那些白酒的买卖,没多的有少的。
朝廷总会让咱们赚些利头的,你再把你另外两个儿子管教好,咱们家里就是大吉大利了。”
卢氏不停的点头;
“夫君所言甚是,这剩下的两个儿子,我绝不会像前边那个,那般放纵他了,严厉一些,使他们兄弟二人将来能成个才,也好继承夫君的家主之位。”
“大善。”
卢继善心情大好,一口气干下三两白酒,已经有些上头了;
“好啦不敢吃了,今夜吃下的烈酒可是不少了,走吧,伺候老夫就寝……”
卢氏随着自家男人,走向内屋,两个贴身的丫鬟,赶紧跟着进去伺候。
卢氏看着两个贴身的丫鬟,若有所思,这两女都二十五六岁了,还都是个未经人事的,对自己又是忠心耿耿,相貌也都是中上,
以前总是防着自家男人,对任何女人上心,却阻止不住夫君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里弄人。
如今改变了心态以后,大是轻松,心情也好了,想法也不像以前了,觉得自己夫君一个人,撑起卢氏二房,真心的不容易,
今夜……不如就犒劳夫君一番,况且,这两个都是自己的人,抬举起来,也是自己的势力,何乐而不为?
两人刚走到榻前,两个丫鬟正在为卢继善宽衣,卢继善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抓住正妻的衣服就开始往下撕……
卢氏看着夫君猴急的样子,开心无比,轻声细语的说道;
“夫君慢些,慢些,奴家还有一言,夫君且听奴家仔细说来。”
“说什么,先弄了你这妇人,再说不迟。”
“嗯~夫君听我说嘛,你看这俩丫头姿色如何?”
“嗯?”
卢继善听了这话,立马警觉了起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刚变了两个月,这女人难道都是装的?
这会儿又要像以前那般,一身的诡计多端,如果是这样,那可够心机了,以后还是多防着点好;
“夫人这是何意,还要试探老夫不成,如今你改了许多毛病,老夫已经将你看的足够重要了,为何要来试探老夫的心意?”
卢氏看夫君误会了自己,赶紧急摆双手;
“不不不,夫君误会奴家的意思了,奴家是想着,夫君这一家之主也是极不容易,总没个能帮衬的,叫夫君辛苦了许多年。
如今奴家也想开了,不做那嫉妒的主妇,这两个丫头跟了我十几年了,心性也善,又是忠心耿耿。
如今早就过了嫁人的年纪,奴家都没有为她俩考虑过后事,确实有些凉薄了点。
奴家想着,抬举了她们,以后帮着伺候夫君,我也能轻松一些,是以想叫夫君,今日收了他们,改日夫君有空,摆上一桌,两桌的,给他们个妾位,
也好叫她俩,不白白伺候我十几年,做人总得有个良心不是,跟着我十几年的人,奴家不忍心最后给他们打发个奴仆扔出去,
就想着厚道一些,夫君若是看不上眼,奴家明日再去人牙市里,挑选几个年轻的,十几岁的水嫩一点的回来就是。”
“哦,原来如此,夫人倒是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又要左右试探,大吵大闹里,
也罢,你有厚道之心,老夫也愿意成人之美,不用出去买了,就她俩个便成。”
卢氏看看还在傻眼的两个贴身侍女,笑容轻松,不再像以前那般刻薄寡恩了;
“你们两个跟着我多年了,也算回报你们一场,以后还要勤恳伺候,莫要疏忽才是。”
“是是是,奴婢多谢夫人抬举。”
两个侍女总算熬出了头,心里多年的期盼,没想到竟然今朝终于梦想成真~实现了……
两个丫鬟干脆利索的上了榻,卢继善的酒劲儿已经全上来了;
“夫人你还在下头作甚,赶紧上来,待老夫,先把这两个小贱人收拾了,再来伺候你个老货,快些的上来……”
卢氏看着驰骋疆场的夫君,正在挥汗如雨,大杀四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遵命,夫君你就赶紧忙活你的吧,奴家这就上来……”
第305章;恐怕他们要杀人灭口
东宫上书房,李世民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里,仔细听着百骑司校尉,汇报详细事由。
百骑司校尉马有良,将最近两三天,长安城的大概情况,禀报了一遍,站着不动等候问话。
李世民睁开眼睛,朗声问道;
“就这些了?那群人都是什么心思,你可知晓一二?”
“启禀陛下,下头人查的详细。那范阳卢氏,二房的主事人卢继善,相当赞同户部的意思,
已经在积极筹备银钱绢帛,想要跟着朝廷走,还通知卢氏大族长,和他自家阿耶,前来长安主持加入户部五粮液份子的大事。
已经有飞鸽传书,卢氏大族长,与二房族长,叔侄两个,拉了四十车银钱绢帛,带了三百多家奴,
于六日前离开老窝,往长安而来,对外宣称,是拉的上等浊酒,要与长安的五粮液,比较个高低上下。”
李世民看着钱得海说道;
“看见没得海,朕一直说,那长安五害的后头,就这卢继善,是光明正大的心思,
且五姓七望除了我陇西李氏之外,也只有那范阳卢氏一门,不会耍心思,皆赖卢氏家规铁律也。
卢继善人是不错,后头有大司徒指点,他本身的心性,也是堂堂正正,做事也勤恳踏实,众人皆知,只不过在其长子的管教一事上,走错了路子,教子一事上,有些放纵过头了。
但这家伙的心思不是坏的,一旦醒悟过来,就是个顺臣,也算是个能培养的能臣,如今经过几次印证,朕没有看错的。”
钱得海低眉顺眼的送上马屁;
“陛下圣明,那卢继善确实不算坏人,心思也不复杂,尤其是政绩卓越,名头也响,是个能干的。
却被圣上按下去两次晋升的机会,如今看来彻底是不做升官的念想了。
看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一心一意跟着户部倒腾银钱了,其实以奴婢看来,他能这样想,最好不过的,
别在官场上钻营,安安生生跟着朝廷和户部,做些买卖,弄个富家翁当当多好,陛下您说是不是。”
李世民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你说的原也不假,不过并非全对,朝廷不可能只靠一个两个人,就可以治理好天下的,穷苦百姓,大多不识字,天下的书也都藏在五姓七望家里代代传承。
所以五姓七望必须要用,躲不开的,不过这个用字上,颇有讲究之处,也有多种用法。
往日里卢继善总想钻营,可是朕觉得,他的心思还没有摆正,是以才按了下来,如今他心思熟虑周翔了,朕反而要大用他。”
钱得海疑惑的不行,人家想为朝廷出力的时候,一直打压着卢继善,如今人家终于断了念想,反而又要重用,却是何道理?
李世民不理钱得海那诧异的表情,只看着旁边的百骑司校尉,马有良问道;
“马校尉,这些日子,可有去户部登记的大户?”
马有良赶紧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小本打开念道;
“启禀陛下,目前已经有许多家大户,偷偷去了户部登记在册。
有范阳卢氏正宗族长,卢继明,卢氏二房主事卢继善,
清河崔氏二房,大长老代替二房族长登记在册,
三房族长崔晓……以及太原王氏四房族长,太原王氏分支,荥阳郑氏二房族老,三房族老,代替自家族长登记,郑氏分支琅邪郑家,
山东端木氏族派了端木正宗嫡亲长孙端木良庸,前来长安城主事,负责参与户部白酒份子的事。
此上有七十三家世家门阀,与分支,还有高门大户十九家,共九十二家登记在册。”
马有良念完,合上了本子,等待皇帝安排新的任务。
“你们最近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那些,没有去户部登记的门户,注意他们的一切举动,任何事不分大小,都要报与朕知晓。”
“遵旨。”
马有良正要退下,又被李世民叫住,就停了下来,等着吩咐。
“慢着,那清河崔氏,五姓七望里也是佼佼者,如今只有二房三房,去户部,其他呢,大房就没有反应?还有那四房,五房呢?”
“启禀陛下,清河崔氏大房在差长安城的主事之一,大族老崔跃平,在催旺的宅里,不发一言,又在那日晚,写了书信,叫下人快马出城,回去崔氏家族送信。
虽说不知内容,可是崔跃平并不参与崔旺的任何言论,十有八九是有不同的看法。
臣以为,那信里定是写的,长安城如今的情况,或者是劝说其族长大兄做出决定的事情,请陛下明鉴。”
“知道了,崔旺,王坦,王庭那一群呢,有何反应?”
“启禀陛下,依然如故,还在商讨和朝廷对抗到底的事情。”
李世民心不在焉的问道;
“左右不定的有多少?”
“启禀陛下,摇摆不定的,大约三成,选择与朝廷对抗的也差不多三成,偷偷去户部登记的四成。”
李世民听了这些详细情况,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多关心一下和朝廷对抗那三成,至于偷偷登记的那些,不用再去理会了,左右不定的,也要留意一些,不能忘记了她们。”
“遵旨。”
李世民忽然想起来李钰了,顺口问了一句;
“对了,最近蓝田县那边如何,白酒的酿造没有停下吧?”
马有良从新掏出来一个本子,打开念道;
“启禀陛下,昨日探马回报,前日夜里,蓝田县县伯府邸,去了贼人六个,其中五个放风接应,
一个身手矫健的,进了李府书房,偷走了蓝田李氏所有秘法。
被女使白荷发现,及时上报前院大管事,前骑兵都尉柳万泉,未敢耽搁,立马敲响聚众鼓。
李氏五个庄子壮男尽出,然贼人已经得手离去,却在快要出庄的路口,碰上庄户周王氏,和吕宾,两人拼命将贼人拦下。
庄户吕宾重伤,周王氏力竭,贼人当场气绝身亡,死于两个庄户手里,秘法得回。
柳万泉又鼓声传令,四周庄户男女老少皆惊起,将李家庄整个围了起来。
放风的五人,被大王庄老府兵队正向穗枭首一人,田家村府兵队正邓坤,带着两个手下射杀一人,邓坤又持铁槊,刺死一人。
田家村庄户百姓田三,火叉叉死一个,老少数人围攻最后一个,放风五贼皆死,尸体就在蓝田县衙侧院仵作处存放。
卯时初,李氏大开祠堂,李氏家生子奴仆十九姓氏家长,各大管事一十七人,队正八人,参与其中。
李氏开祠堂议事,蓝田李氏大族长李钰论功行赏,赏赐不一,庄户百姓皆大喜而散。
当日,午时初,户部员外戴伯阳,至县伯府宣布旨意,接书三人互相祝贺,酒至未时,众人皆醉。
次日,戴伯阳携带蓝田县伯,赠送之五粮液一坛,回归长安城,于朱雀大街上,遇到蜀中豪门大户,周家二房嫡亲次孙,周意福,
与钱五千贯,强行将二十斤五粮液抢走,戴伯阳当街大骂,周意福偷笑离开。
蓝田县县伯府,五粮液酿造不曾耽搁,二十八作坊如常进行。”
马有良照着本子,把和李钰有关的人和事都念完,这才合了起来,等着李世民问话。
李世民刚才好好的脸色,一会儿的功夫,又变成了黑脸,阴沉的吓人,钱得海赶紧朝马有良摆摆手,打了个眼色说道;
“圣上已经知道了此事,马校尉,还是退下吧。”
“唯。”
等马有良离开书房,李世民靠在太师椅里,仰头看着房梁,这才悠悠的说道;
“得海,他们憋不住了。”
钱得海无奈的接口回话;
“陛下,奴婢早就说过,把县伯扔在蓝田县恐怕不妥,李县伯年岁也太小了些,怎会是那些人的对手,这不都开始动手了……
照奴婢看来,还是将李县伯弄来长安,待在秦大将军府里,最是妥当不过了,请圣上明鉴。”
“不必了,当初还是朕交代下去的,若是来了贼人,去人不不多的话,就放进去试试,
也看那柳万泉的反应,是否还是以前那般利索,也看看李家庄几个庄子的那些流民,难民,都是什么态度?
当年三族老费尽力气,收留那些难民,流民,这关键时节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当年的功夫,又是否就是白费了力气?
如今也算试出来了,柳万泉还是那样警惕,当年的将军也算没有白当,反应也是相当快速。
五个庄子的百姓倾巢而出,忠心耿耿,也证明三族老当年的功夫有了回报。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唯一不曾想到的,就是背后指使的人,胃口竟然如此之大,会选择偷去所有的秘法,当真是不怕撑死了。”
“圣上,那些人难道还会有个知足的时候?以奴婢揣测,他们恨不得把县伯的书房搬空呢,
肯定是有啥拿啥了,要不陛下派戴少卿下去查看详细,把背后之人揪出来?”
“不必了,戴胄本事再大,这次也查不清的,听说他这两天又犯病了在府里修养着,就不去添堵了。
这事不用查,朕就知道,都是家生子奴仆的身份,没有任何痕迹给你。
那六贼的家人,这会恐怕也要被杀人灭口了,人家要做,肯定是做的一丝不苟,以备万全的。
况且是谁指使的呼之欲出,还查什么,横竖就那一群人,有这个胆子和野心的不过就三五家。
都心里有数,压下去,叫蓝田县就地埋葬,直接结案,不准再提。”
钱得海点点头回了一句;
“诺,奴婢明天就去通知大理寺,叫大理寺直接行文下去。”
第306章;三个老供奉
李世民拿起桌上的一副字帖,正要临摹,忽然想起一事,又笑着问道;
“得海,你可知那蜀中七豪门之一的周家?”
“回圣上,奴婢倒也听说过一些,那周家好像与大理寺的戴少卿家,交厚两百多年了,否则那周意福怎敢当街抢酒?”
想起长安城已经断了五粮液快两个月,戴伯阳去了蓝田弄回来二十斤宝贝,还没到嘴里就被抢走,钱得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陛下,这戴伯阳肯定是要气坏了,二十斤啊,就给了五千贯,昨个卫国公和英国公说话,奴婢路过的时候,就捡着听了几句,
原来现在长安城的五粮液,一斤就是一千,还没地方买,您想啊,李县伯两个月不来了,根本没有卖的啊,那周意福真是个盗匪一般……”
李世民想像着戴伯阳,那稳重无比的性子,竟然气的在朱雀街上跳骂,估计是真的气坏了,临摹也临摹不下去了,微笑着端起来茶碗。
钱得海看李世民这会心情高兴些了,才笑着凑趣;
“圣上,听马校尉方才念的,那范阳卢氏,这次可是真的醒悟过来了,竟然第一家登记的就是他家的大房与二房。”
李世民微笑着说道;
“说起这个了,得海,明日你去中书省里传朕口谕,拟旨,卢继善政绩卓越,叫他去仓部司,补上那个,空缺出来许久的郎中之位,试试他的能耐再说。”
钱得海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圣上,叫他去户部做郎中,那……这可是连升三级了呀?”
李世民端起清茶吃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人本就有些能耐的,这个郎中的位置,去年朕就有意给他的,只是他那个不成器的长子,耽误了他的前程。
如今他幡然醒悟,又串联许多世家门阀的大户,出来支持朝廷的事儿,此处有功,也算是机缘到了吧,这个时候给他升起来,正是最好的时节。
赶巧了,仓部司又管着酿酒作坊的事宜,且看他上任之后,如何行事吧,天下的世家门阀,不可能一味的打压。
更不能全部打压,毕竟里头良莠不齐,再说事物都有阴阳二面,有歹也有好。
歹的,必须打的他不能翻身,好的,自然也要奖赏一下,否则何以叫天下人信服于朕?
比如那王珪,谁敢说不是个宰辅之才,可他的二儿子,比那五害还犹有过之甚多!
五害不过就是欺压良民,那王坦却是和崔旺一般,处处和朝廷作对,朕虽说是容忍了下来?
但是王珪的仕途之路,朕也因此将他阻拦住了,养不教~父之过也,他纵然有蹬天的能耐,连个家都治理不好,只此一点,就不是做宰相的材料。
他什么时候,处理不好家务事,就一直坐不上那宰相的位置。”
钱得海凑到李世民跟前,比划着说道;
“圣上,要不直接叫百骑把王坦,崔旺那一群歹人……以绝后患。”
钱得海拿右手做刀,朝脖子上狠狠地比划了一下。
李世民严肃的说道;
“不行,暂时他们还翻不起什么大浪,留着往后看看再说,朕要是连那些小丑都收拾不下,还治理个什么天下?”
钱得海看皇帝不同意,有些着急了;
“可是陛下,奴婢听方才那马校尉说那些,那群家伙四处走动,拉人头凑人数,非要和陛下作对,奴婢心里着急呀,
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好给圣上清理道路,若是任由他们闹腾下去,五粮液的事儿万一给搅的…可如何是好?
要不……奴婢今夜去见见三位老供奉,请他们出山一个,老供奉们江湖经验老道,向来做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干干净净的大好手段,一定会叫他们死的凑巧无比,又天经地义,绝对无人怀疑……”
李世民瞪了一眼钱得海,也不搭理他,自己拿起一个奏本,查看了起来。
弄得钱得海心里莫名其妙,又不好开口打断皇帝处理政务,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李世民看完了手里的奏本,合起来,放在一边,又拿了一个,这才说道;
“此事不准,不准去劳烦你义父他们,三位丈人一把年纪,就让他们安享晚年吧,动不动就是杀杀杀的,你跟那三个憨货学的?
怎么现在跟敬德说话一个口气了,去他家里吃几次酒,便成了这样?没脑子的蠢材。”
钱得海见自己的建议又被否决一次,有些垂头丧气的回答;
“遵旨,陛下不准,那就随他们兴风作浪去吧。”
李世民看着自己最贴身的人,话里还有些不服气,就扔下手里的奏本,耐心的教导;
“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杀人能解决问题?按照你这想法,世家门阀与那些豪门大户,可不得血流成河,死上一大半?
等着他们积累的差不多了,犯了大事,公开治他们的罪,将其中一小部分,挑出来几个跳的欢实的,诛杀满门,
给其他家族看看,也是个榜样,平时不必大惊小怪的,况且门阀里也是内斗的厉害,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家族的决定,怕个什么?”
钱得海这次听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并不是不杀,而是不到时机而已,自己心里也好受一点了;
“陛下圣明,我以为陛下不管了,就让他们几个闹腾呢?”
“闹腾几下也没什么不好,乘机看出来哪些人忠心朝廷,想跟着朝廷走的,挑出来心里也有个数,
蹦跶出来的都先记着,以后绝不启用,时机成熟了一个不留,到时候一个个给他们算账,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怪不得旁人……”
“对了,昨晚你与庆芝吃酒到半夜,可知道皇后最近的情况,朕这几日一直睡在书房,
都没空去皇后那里了,也不知皇后最近如何了?”
“启禀陛下,庆芝昨夜压根儿就没吃酒,满心都是不痛快,提起皇后殿下最近的情况,
庆芝就愁眉苦脸,说皇后惦记陛下的事,着急的寝食不安,身子都憔悴了的。”
“嗯,既然昨夜没吃成,今夜就不用伺候了,你去找他从新吃过一次就是,上次剩下的那一斤,赏赐你俩,今夜就拿去吧。”
钱得海听见皇帝陛下赏赐一斤五粮液,激动的不行,如今可是满长安都缺的好东西呀,一斤就一千贯还买不到呢;
“陛下,这有些太贵重了吧,奴婢也不好生受……”
“啰嗦什么,真是不要,那我赏赐给别人家了啊?”
钱得海就是随口让让,这会看要让出祸事了,赶紧说道;
“啊,要要,奴婢要的,谢圣上恩典。”
“要就拿去,莫要废话,那夜庆芝,从皇后小时候就伺候在左右,已经几十年了,她们主仆情深,皇后不顺当,庆芝自然不开心的。
他家殿下忧心如焚,他也痛快不起来,庆芝是个有功的,又是个死心眼的忠,朕不忍心看着他一把年纪了,还跟着皇后吃不下饭,
是以才你带上五粮液,给他吃下去解闷,你可叫厨房里给你们收拾几个肉菜,你也好好劝上几句。
再等等吧,李大朗这几天就要拉来白酒了,等李大郎处理了户部的事,给朝廷的大事安定住,朕准你俩休沐几日,你们两个老伙计就能放下心事好好聚聚了。”
“奴婢谢圣上……”
“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诺。”
钱得海笑的跟煤灰子似的,转过身,从书房的角落里,摸出来一个小坛子,抱在怀里,又给李世民行了一礼,李世民头都没抬,摆了摆手。
那边叫厨房里弄菜,这边又交代一个跟班的小内侍,去请夜总管过来,钱得海打开酒坛子,可劲儿的闻了闻,
那种辛辣的烈酒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进去,钱得海盖上坛子,舒服的靠在了床榻上,两个宫女坐在两边轻轻给她捶背。
不多时,夜庆芝就来了屋里,两大总管,都是老伙计了,也不客气趁着刚端上来的几个肉菜,边吃边说话,
钱得海把戴伯阳被当街抢走二十斤白酒的闲话,给说了出来,笑的前仰后合……
夜庆芝吃着烈酒,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不动声色的接了一句;
“可不是嘛,五千贯的美酒,被人抢了,戴伯阳能高兴的起来?”
笑过之后的钱得海,这才吃了一口白酒,放下酒尊;
“你虽说是大我几岁,可是这长安城里的奇闻趣事,你可没有我灵通了,你以为五千贯戴伯阳得了便宜?错了大错特错也……”
夜庆芝笑着问道;
“噢?错在哪里,你这老货,快快说来,别躲躲闪闪的吊我胃口。”
钱得海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整日里就躲在皇后殿下那里不出去,人都快废了,不是我说你,你也学学我,没事儿的时候,出去走动走动,看看长安城里的景色也能张个见识不是……”
夜庆芝假模假样的站起来;
“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走了啊?”
“别走啊,着什么急,大家今夜可是准我休沐的,咱俩多说说话,你坐下坐下说,真是的就你心急。”
“那你赶紧说,那戴伯阳就二十斤白酒换了五千,为何还不算占便宜?”
“嗨,你有所不知啊庆芝,现在长安城里,五粮液的酒价,一天一个样,昨个都一斤一千贯了,
就这还是有价无货,戴伯阳那二十斤若是拿出来售卖,顷刻间就是上万贯进库,你想他亏不亏?”
夜庆芝听了,也不多说,只凑着美酒佳肴,和钱得海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不到半个时辰,一斤白酒被两人吃个底朝天,夜庆芝推说宫还有事,就起身告辞,带着几个跟班的内侍,宫女出门而去。
等夜庆芝一般人马离开,钱得海身边一个宫女大大咧咧的凑上来坐下,钱得一把楼过来到怀里上下其手,那宫女有些埋怨着说道;
“总管真是大气,陛下都不舍得吃的一斤,赏赐咱们,您就叫夜总管吃去了一半儿,多心疼人呀。”
钱得海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这小贱货哪里知道,大家赏赐下来,可不是给我白吃的,要办事的噢?”
钱得海怀里的宫女十分疑惑的说道;
“办事?办什么事,陛下就是赏赐一斤白酒,无有其他交代啊?”
“所以说啊,我是总管,你们都得伺候我,这中间的学问,可厚着纳,该办的,我都办好了,叫你们看出来了,我还做个什么总管?”
不说钱得海把两个伺候的宫女,抓咬的哼哼直叫,直说夜庆芝匆匆离开钱得海的小院,回了皇后的寝宫,拉了一个宫女问道;
“殿下就寝了?”
“回总管的话,入寝快半个时辰了。”
夜庆芝小声说道;
“嗯,那我明天再找殿下说事儿,你们都轻着点伺候,殿下就寝可是不容易的,别给惊扰醒了。”
“诺。”
夜庆芝正要转身回去自己的院子,就听见里屋传来长孙的声音;
“是庆芝吃酒回来了吧,为何不进来屋里,却要在屋外说话?”
夜庆芝一听到吵醒了皇后,无奈的在寝宫口回话;
“奴婢该死,说话声音大了,惊醒了殿下。”
只听寝宫里传来清亮的声音,显然是皇后殿下自榻上坐了起来;
“你去钱得海那里,吃了多少酒,怎么还吃出这许多规矩来,陛下今日又不在咱们宫里的,你怎么还站在外头说话?”
夜庆芝,赶紧答应了一声,这才往寝宫里走进去,旁边的两个宫女,赶紧轻手轻脚的把门打开,恭敬的送夜庆芝进去,这才又轻轻关上了门。
“殿下,赶紧找个衣衫披上,真是的,从小就身子不好……”
夜庆祝赶紧来就看见皇后殿下只穿着中衣,坐在榻上,一边埋怨着一边拿了衣服给皇后披在身上上。
长孙皇后紧了紧夜庆芝给搭上的外衣,小声说道;
“这都二月底了,不太冷了,况且窗户都关着呢,不打紧,你先说说,钱得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可有些能用的话?”
夜庆芝压低着嗓子回答;
“有,有用,很有用,殿下您可不知道,现在长安城私下里,一斤五粮液,已经卖到了一千贯,
即便如此还是有价无货,殿下,咱们别再犹豫了,趁着李县伯要拉来白酒的机会,想办法弄上一些,咱们宫里也能充实许多。
咱们得私库里,如今和空了也没有什么两样,奴婢都快急死了殿下呀!”
长孙皇后拿手抚着额头,感叹着说道;
“老天,那些富户都疯了不成,一千贯就为了吃一斤辛辣无比,还呛嗓子的白酒?”
“哎呀我的殿下呦,咱们管他们亏不亏呢,他们有钱,又肯舍得花出来,这就行了啊。”
“你先别着急,陛下把那剩下的一斤白酒赏赐钱得海了?”
“是啊殿下,要不然他从哪里凭空变出来一斤……”
“那钱得海还说了什么?”
夜庆芝想了想这才说道;
“也没说什么,就说陛下今日午后也提了一下,李县伯这两天就要拉来美酒了,
还说陛下交代过的,等李县伯拉来美酒,解决了麻烦,就给我俩休沐几天,叫我们俩老家伙好好聚聚。”
长孙皇后何等聪明,他知道夜庆芝心眼儿实,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但是长孙听了这话,立马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一脸笑意的说道;
“好,那这次就找你的办,不过咱们不必等他拉来白酒了,明日一早,你立刻出城,去往蓝田县。
就说本宫想他了,安排你代我去看看他长高没有,对了,你去库房挑两件女儿家的物事,带给他府里那两个妾室,就说本宫赏赐的,那孩子冰雪聪明,会给你安排好的……”
夜庆芝听皇后殿下叫他安排两个礼物带上,这可是难为他了;
“可是殿下,要拿些什么呢,轻了也不好拿出手去,再说奴婢也不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呀啊?”
长孙皇后今夜有了计较,心情立马就畅快了许多,笑着安慰夜庆芝;
“你莫要慌张,让我想想再说,对了,我记得陛下几年前,大破窦建德的时候,从反王的库房里,拿了六只玉簪子给我,还不曾用过一个,
那几个玉簪子,灵巧无比,可是上等的珍品,拿去赏赐他两个妾室,绰绰有余,你这会就去,挑两只出来,可别明日走的急了,给忘记了……”
“诺,奴婢这就去,殿下您躺着吧,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第307章;宫里来人
李钰最近很忙,非常忙,天天呆在酿酒作坊里,和酿酒的匠人们一块儿研究,五粮液的制作提升方法,以图酒味更醇厚,出酒比率更加高。
经过匠人们两个多月的努力,作坊里的酿酒技术,越来越成熟,匠人们也越来越熟练。
早就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到处浪费粮食,还出酒率低下。
与熟练成正比的是,如今每一锅白酒出来,都比以前增加了三成多一点的产量。
其直接结果就是,白酒成本又下降了很多,如果考虑少赚一点的话,连百姓们都能喝的起了。
李钰特地叫匠人们,把味道最正的第二锅酒单独存放,因为味道更美,那可是专门对准,那些有钱人售卖的。
李钰是个抠门的,为了金钱节约至上的法则,直接批准建设了一个专门烧制酒坛子的小窑洞,自产自用,不用再去外头买坛子了。
而且经过李钰用后世的经验指点,现在烧出来的酒坛子,逼格很高,外观漂亮,叫人看了赏心悦目,估计以后很多人喝完了酒,都不舍得扔坛子了。
晃荡到了九号作坊里,李钰东看看西看看,游手好闲;
“铁蛋,你阿娘呢,今日是否当值?”
正在指挥匠人干活的铁蛋,听到询问,立马转过身来;
“回郎君的话,我阿娘今日休沐,不当值,在家里歇着呢。”
李钰手里拿着肉饼往嘴里塞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哦,晚上回去你告诉她一声,明日我去你家用昼食,叫你阿娘给我好好弄几个菜,听说她跟刘胜学的一手好本事,我也想去尝尝。”
铁蛋听到这话,兴奋的不行,赶紧答应;
“哎,郎君放心,小人回去就说,要不~我现在回去说去……”
“得了吧你,先干活,晚上回去说,你家总管事呢?”
铁蛋把头伸出九号作坊的外头,指着萧统那边的办公室说道;
“諾,在他屋里呢,刚才我还看见他进去了。”
李钰晃晃悠悠的,来到萧统的屋里,看到萧统正在交代几个管事一些事情,就独自坐在一边等待。
“白荷,去给我弄点热水来吃,我有点渴了。”
萧统百忙之中抽空说了一句;
“白荷,热水我刚弄好一锅,就放在隔壁,你去拿来就行。”
“是,萧总管事,郎君稍等,奴婢这就去拿。”
萧统又抬头插了一句;
“贤弟你且宽坐,待我说完事情再来陪你。”
李钰连忙伸出手摆了摆;
“你忙,你忙,我就是瞎逛的。”
没多大一会儿,白荷就端了一大碗热水进来,李钰不急不忙的喝了半碗,萧统这才交代完事情,打发几个管事的离开。
坐在了李钰旁边的太师椅里,萧统放松了身子,伸开了双腿;
“哎呀我说贤弟,你催的我们烽火起,逼着不停的酿酒,如今你看看,所有的库房都装满了,都没有地方堆了。”
“兄长别慌,堆不下还往隔壁前院的厢房里存着,反正府里房子多的用不完。”
“贤弟,根据愚兄猜测,长安城现在应该早就断货了,昨日我去户部交差,听几个小吏说话,
说是长安城里,现在一斤白酒都卖到一千贯了,还是没有哪家将军,舍得往外拿出来半斤的,我看咱们也是时候拉酒了。”
李钰看着上头的房梁,悠悠哉哉的说道;
“嗯,兄长说的有道理,确实该拉酒了,就这两天吧,一会儿回去,我就交代人去通知车马大管事,明日就开始准备起来。
要不就不拉,要不就拉它十天不停,一天拉一百车,分三次出发,间隔两个时辰。
这次一定要大张旗鼓,摆足了阵势,把五粮液的大红酒旗,每个车上都插它一个,叫长安城的人也看看,咱们的白酒,到底有多少存货,看不吓死他们。”
萧统作为酿酒作坊,和户部的沟通者,是清楚一切计划的,凑了过来说道;
“贤弟,要不要叫酒车队伍,在长安城里晃上一圈再拉去户部?”
李钰眼睛一亮;
“要,太需要了,就这莫办,对了兄长,我这白酒拉去户部,会不会有人偷吃,户部当值的人太多了,若是都去拿……又该如何处置?”
“贤弟放心,昨日我就和长孙尚书说了此事,尚书也做好了应对准备,白酒一旦入了他们仓部的库房,就给回执,一码对一码。
将来少了一斤,直接从给户部半成分子里扣,没人敢的。
况且安排的有专人看守,还是陛下的北衙禁军,这一点不用担心的,陛下恐怕也着急坏了,连禁军都调动出来了。
听说宫里的月例钱,上个月都有发,连皇后殿下,和四位贵妃的宫里都没有,更别说他人了。
咱们售卖白酒份子的事儿,要是再不进行,恐怕陛下的宫里吃喝都是问题了。”
李钰听得目瞪口呆,他很不理解,这一国之君,怎么能混到这个地步;
“兄长你说的是不是太过夸张了些,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这天下都是他老人家的,还能缺钱使用?”
萧统摇头晃脑的说道;
“贤弟有所不知啊,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陛下就是九五之尊,也是有难处的。
这么大个天下,四处都在张着嘴,都去问陛下要钱,陛下又不会屙金尿银,能不难受吗?
听说陛下去年充进去的私库,又给搬个干干净净,唉……”
李钰正要接话,就见李义着急先忙的跑了进来;
“启禀郎君,宫里头来人了。”
李钰奇怪的问道;
“宫里来人?难道是陛下安排的人来管我借钱的?”
李义喘了两口气,这才回答;
“郎君容禀,可不是陛下派来的,是皇后殿下身边的夜总管来了。
独自一人在正堂里坐着吃茶呢,郎君快回去吧,免得被人说怠慢了人家,宫里来的,咱们可不敢怠慢呀。”
李钰点点头,干脆利索的站了起来,宫里来人,当然是不能摆架子的;
“兄长,我回去看看,你且忙你的,等我打发了夜总管,再来商量拉酒的事情。”
萧统陪着送到门口急急说道;
“贤弟赶紧回去,好生招待宫里的来人,咱们这都好商量。”
李钰快步来到正厅,果然皇后身边的大总管,正在大口吃茶。
调整了面部表情,李钰笑的如沐春风;
“夜总管,什么风把您给带来了,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夜庆芝正在大口的吃着羊肉,宫里最近用度紧张,粗茶淡饭的,十几日都没见过肉沫子了。
这县伯府里的厨子,手艺好的那是顶呱呱,一锅茶做的有滋有味,咸淡正好合适。
且十分实惠,一碗茶,半碗都是羊肉,块头也大,夜庆吃的是不亦乐乎,大块朵朵。
正在美美的享受着,就听见李钰的声音从正堂门口传来,夜庆芝十分不舍的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原来是李县伯回来了,咱家这厢有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李钰这厢还礼了,总管还请上座。”
“嗯?怎么就煮了些茶吃,李义,叫人去交代厨房,做一桌上等席面过来,我陪着夜总管吃上几杯,也好叙叙旧情。”
“是,小人这就去办。”
如今整个府里都知道,只要府里来了客人,家主第一句话就是,做一桌上等的席面端上来。
不用吩咐都明白的,李义就是去走个过场,厨房里听说宫里来人,直接就开始操练了起来。
夜庆芝哄了哄手笑着说道;
“多有打扰,既是县伯盛情,那就却之不恭了。”
“客气什么,咱们又不是外人,对了,夜总管从宫里来,不知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夜庆芝一听这个,直接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
“县伯有所不知呀,殿下最近都瘦了许多,总是夜不能寐,这……”
李钰一听说那个和前世的母亲一模一样的老娘,瘦了许多,
一颗孝心立马就被勾了出来,又想起来,前世里的母亲,重病吃不下饭的样子了,着急的凑过身子问道;
“怎么一回事,皇后娘娘病了吗,年根底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夜庆芝带着任务过来,早就在路上想好了说辞,也不用考虑,直接就背了起来;
“病到是没病,就是愁的,县伯远在这蓝田县潇洒一方,却不知宫里的苦楚呀,
陛下为了天下各县,修造义仓的事儿,出尽了私库还是杯水车薪,殿下也是跟着着急的不行。
叫奴婢直接将我们宫里的库房,给全部搬空了去,如今除了一些陛下以往赏赐的宝贝,
银钱绢帛可是没有了的,就我身上掌管着一百多贯,算是殿下最后的家底了,唉……”
李钰一听说没病,又坐了下去,听了夜庆芝的话,李钰也是沉思起来,看来萧家兄长所说,果然一点不假,连皇后娘娘的宫里都搬干净了。
沉思过后的李钰手抚着胸口;
“还好还好,皇后娘娘没病就好,银钱绢帛上的事儿,慢慢解决就是,夜总管莫要跟着伤身。”
夜庆芝正要继续发表意见,就见安排席面那个下人进来禀报;
“启禀家主,厨房里都弄好了,可以上菜了,请问家主,是在偏厅里摆放,还是在这正堂里用食,小人也好安排下人端上来。”
李钰扭头看着夜庆芝笑着问道;
“夜总管,要不咱们去偏厅里用食,说话也方便一些,您说呢?”
“大善。”
夜庆芝赶紧点头同意,他巴不得找个没人的屋里,好好哭诉一番,打动这个小财神爷……
夜庆芝嘴上同意,心里却在嘀咕,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好一桌席面了,难道是算准了我今日要来……?
嘀咕过后的夜庆芝,和李钰一块起身,有说有笑的来到偏厅里坐下,一群侍女丫鬟,立马端上一桌大菜,摆放的整整齐齐,九个大菜那是,色香味俱全,不论是闻着,还是看着,都叫人舒坦的不行。
夜庆芝刚才还在感叹,那一碗茶半碗都是羊肉块儿,这会儿看着一桌子美食,又又开始后悔,刚才吃下去那半碗羊肉了,
还好他没有吃饱,要不然,对着如此丰盛的一桌美食,一口也吃不下去,那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第308章;做人留一线以后继续坑他
李钰热情的招呼着夜庆芝;
“夜总管请用,最近我府里的厨子,又弄的这几个新鲜花样,可是天下只此一家,别处吃不到的,来来来,赶紧尝尝是否和你的口味。”
夜庆祝不停的点头答应,拿起来筷子,也不去吃新菜,夹了一口红烧肉就放进嘴里,美得冒泡;
“好好好,李县伯你也吃啊,就我一个人吃多尴尬,一块的。”
李钰轻松的笑笑,算是回应,也拿起了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天天吃,什么时候都行的,倒是你夜总管不常来的,可要抓紧吃好,回去宫里可就没有了。”
夜庆芝只狠狠的点了点头,也顾不上说话,筷子上下翻飞,连形象也不顾了,没办法,宫里厨子做的,确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夜庆芝第一次吃到铁锅美食的时候,觉得那就是天上神仙,才能享受的美味佳肴,可是和今天吃到的饭菜比较一下,简直天上地下的区别,可以直接扔掉了。
李钰等着夜庆芝吃的告一段落了,这才举起酒尊;
“某家敬夜总管一杯,先干为敬了啊。”
夜庆芝也端起酒尊碰了一下;
“不敢,咱家先敬李县伯。”
夜庆芝吃下一杯,皱起了眉头,哑巴两下嘴,显得古里古怪。
李钰心知肚明,却不说破。
夜庆芝又品味了一番,这才忍不住问道;
“李县伯,这以往的五粮液,我也吃过几次的,前天圣人赏赐钱统领的时候,我俩分吃一斤,怎么和今天这酒又大不一样了?”
李钰装作十分无辜的问道;
“有何不一样,难道不好吃了,还是变味儿了,夜总管直说就是。”
夜庆芝歪着头想了片刻,这才回答;
“好吃,好吃,味道没有变,只是觉得更加醇厚了一些,我对酒之一道没有什么研究,也说不出个名堂,反正就是觉得,比以前的更好吃了很多。”
“那夜总管再尝尝,看看这个如何?”
李钰点了点头,旁边的白荷立马又拿出一个酒坛子,指挥侍女给夜庆芝从新加了一个酒尊,又倒了一杯满的。
李钰伸手做礼;“请。”
夜庆芝也不说话,端起来小心品尝一下,然后才一饮而尽;
“嗯,对,就是这个味儿,我之前吃的两三次就是这个。”
李钰哈哈大笑,这才问道;
“那夜总管觉得,那刚才吃下去的,比起这个老味道,哪个要好上一些?”
“李县伯莫要问了,这个味道虽然熟悉,可是和方才那一杯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不少的,当然是方才那种酒,吃着更舒坦一些了。”
李钰右手敲打着桌面,斟酌着问道;
“那我这种新酒,要是拉去长安,不知道能否售卖个好价钱呢,最近快两月都没去长安了,夜总管可知道长安的酒价如今几许多?”
夜庆芝看提到了这里,赶紧接过话茬子;
“县伯久不去长安,还不知情,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说的,长安城里早就断酒了,如今可是一千贯一斤,都有人出的,可惜没有货呀。
说起来这酒价了,这几日,我也忧心殿下着急上火,便给殿下提议,等县伯拉去美酒的时候,
想办法给我们殿下匀出来一点,也好宽松一下我家殿下的私库,奈何殿下怎么都不同意,说是怕打乱县伯的安排部署。
非要我亲自来蓝田,请教县伯,是否会坏了大事儿,殿下有交代,若是因为宽松私库坏了事,就断了这念想,若是不影响县伯的安排,还请县伯出手相助一番。
是以,我才有今日的蓝田之行,不敢请教,恐坏了县伯大事,但请县伯安排就是。”
李钰听了夜庆芝说的话,只有一个评价,这人真是个老实的,走路都不会拐弯。
来的目的就是弄些酒回去卖,可是这夜庆芝,连太极拳都不打一套,直接就把在宫里,主仆二人商量的贴己话,都给说出来了。
而且一次性到位,全部说个干净,真是老实的没法再老实了,也就是跟着皇后这种好人了,跟着别人恐怕被卖吃了都不知道。
就是他不哭穷,李钰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一直把这皇后娘娘当做老娘看待,怎会看着皇后遇到难处,而无动于衷?
夜庆芝话都把话说开了,也不见李钰点头表态,有点很是着急,直接说道;
“不知李县伯的两位妾室,可在府里,殿下有懿旨,还托我带了赏赐的礼物给他们,哎呀我都快忘记了真是的,县伯恕罪,恕罪呀。”
夜庆芝不等李钰回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打开来,放在桌面上,推过去到李钰那边。
李钰看着红布上面,安静躺着的两根白玉簪子,通体透明,两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儿,只其中一根,便是千贯都不一定能换的到。
李钰怪怪的想着,何不将库里的宝贝都拿去当了,也能弄个几万贯了,不过这念头刚一冒出来,随既又自己否定了,这败家子的想法,钱可以挣,宝贝败完了可就没有了。
李钰扭过头对着旁边吩咐;
“白荷,去叫两位娘子过来,皇后殿下有懿旨,叫她们出来接书领赏,顺便谢恩,可不能一点规矩没有,说出去惹人笑话。”
“是,奴婢这就去叫。”
夜庆芝听李钰叫人出来谢恩,知道事情有戏了,这才踏实下来,端起酒杯,又和李钰碰见一个。
李钰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招待着夜庆芝;
“总管慢用,皇后娘娘的事,在下知道了,不会叫你空走一趟的。”
“多谢县伯施以援手,我替殿下多谢了。”
李钰大手一挥说的豪迈无比;
“说什么谢,母子之间何必如此,娘娘有难处,我这为人子的,正当孝敬。”
夜庆芝伸出大拇指,狠狠地比划着;
“难怪县伯一路高升爵位,凭县伯的手段,怕是要不两年就要成为侯爷了。”
李钰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了,他巴不得一夜给他封个王爷,也尝尝那当王爷的滋味,穿穿那锦龙袍服,听见夜庆芝的奉承话,笑的狗屁一样;
“托福托福,借总管吉言,来年若是得了侯爷的爵位,总管这顿酒,必须请,还有大礼相赠。”
两人又客气了两句,李钰这才对着旁边说道;
“李义”
“小人在,请家主吩咐。”
“夜总管,一路辛苦,带着皇后娘娘的赏赐而来,不能空了手回去,你去准备谢礼奉上。”
“是,不敢请问家主,以多少为准,请家主示下。”
“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两,速去拿来,待夜总管离开之时,带走回去。
再交代厨房,将今日前来的北衙禁军,与内侍,宫女,准备两桌席面,叫她们吃饱肚子再走。”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出库。”
尽管李义听着三百两黄金,加一千白银做利市,听的是头皮直发麻,可是他不敢有一丝怠慢,快速而去。
不说这边宾主尽欢,开怀畅饮,直说白荷带着一个姐妹,快速来到后院,直达王可馨的院子里。
正好司徒云砂也在,两人面前的棋盘上,黑白两子,正在紧锣密鼓的布阵对决,厮杀很是激烈。
白荷福了一礼清声说道;
“奴婢见过两位娘子,两位娘子福安。”
王可馨这才抬头观看,赶紧伸出手说道;
“白荷来了,快快免礼。”
司徒云砂的白子已经呈现危险的局势,正在皱着眉头,盯着棋盘苦苦思索,也没有心思多说话。
王可馨有些奇怪的问道;
“白荷你今日当值,不是应该在前头伺候着吗,怎么有空来我屋里说话?”
“回王娘子的话,奴婢正在前头伺候,宫里来人了,郎君正在厅堂里坐陪吃酒。
因那前来的总管,带着皇后殿下的懿旨,还有给两位娘子的赏赐之物,是以,家主叫奴婢前来后院,请两位娘子前去接书谢恩。”
司徒云这次直接放下手里举棋不定的白子,惊喜的问道;
“殿下给我姐妹的懿旨?你可别是听错了,还有礼物赏赐?”
王可馨也着急的补充一句;
“正是如此,白荷你可听得仔细了,别传错了话,闹出了大洋相可是不好的。”
白荷轻松的笑着回答;
“回两位娘子的话,奴婢就在跟前伺候着,听得真真的,一个字儿都没错,那宫里来的总管确实说的是有懿旨给两位两子,还拿出了赏赐的礼物放在桌上,奴婢看的真真切切,不会有错的。”
王可馨激动的不行,与司徒云砂四目相对,司徒云砂追问了一句;
“白荷妹妹,那皇后殿下赏赐的又是何等宝贝儿,你可看见了?”
白荷仔细的回忆着方才的场景,小声的回道;
“回司徒娘子的话,是两根一模一样的上等玉簪,奴婢看着郎君给我比划了三个指头,恐怕得三千贯价值了吧。”
这一句话出来,立马叫屋子里六个主仆倒抽一口冷气,比如贵重的礼物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司徒啊的一声就惊呼出来,还是王可馨更加镇定一些,张开发干的嗓子,笑的合不拢嘴;
“白荷妹妹稍待片刻,我与司徒娘子这就去换衣,
哎呀司徒妹妹,你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回去换衣衫啊!
夏竹,赏,不能叫人家白跑腿一趟,赏钱一百。”
“谢王娘子赏。”
夏竹赶紧答应一声;“诺。”
王可馨说完,也不等回应,直接带着秋菊,进了里屋去换衣服。
司徒云砂也反应了过来,对着凝萃桃红说道;
“快快快,咱们赶紧回去换衣。”
凝萃拉了一下自家娘子的衣服袖口,小声提醒着;
“娘子,王家娘子都打赏过了的,您看这白荷妹子辛苦过来……”
“哦对,咱们赶紧回去,桃红,你一会带来一百赏,钱交给白荷。”
桃红赶紧答应下来,白荷也笑着福了一礼;
“谢司徒娘子赏。”
这边夜庆芝心里也是激动的不行,自己刚提出来需要帮助,人家这立马就拿出来真金白银,夜庆芝感激的同时,赶紧双手直摆;
“这可使不得,怎好要的这许多,就是想请县伯,给个几十斤美酒,我带回去售卖给那些富户,换些银钱绢帛就成的。”
李钰知道他想的什么,直接开口安抚;
“总管莫要推辞,谢礼就是个名头而已,你拿回去还不是充了娘娘的库房,所以不用推辞,
宫里正在紧缺的时候,拿回去存库里,万一有个事儿,也不怕没有个准备不是。
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总管放宽心,一会儿,我叫人给你装上一百斤上等美酒,带回去孝敬陛下和娘娘。
另外那种老口味的五粮液,再装上两百斤回去,但只有一条,以我的意思,别卖一千贯一斤,心太狠了,以后的路不好走。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论你们找什么条路子售卖出去,终归都是熟人推荐熟人,一次性把那些富户杀绝了,以后难免生出不好的名声。”
夜庆芝听到李钰说,黄金白银之外,白酒也会给百斤,这才放心下来,这趟还真是没有白来,不过听到李钰说不能卖太贵的时候,夜庆芝好奇的问道;
“那李县伯的意思,卖给富户需要多少为准,还请指点个明路,毕竟我家殿下,她没有做过买卖的,又不好去求教陛下……”
李钰想了想,这才说道;
“这样吧,你们回去了找我秦叔父,他府里的大管事,和一些富户很熟悉,你拉回去的这点美酒,顷刻之间就没了,还不够分的。
卖给富户,就要三百贯一斤,卖给世家门阀,就要一千贯一斤,你也不用跑第二家,就这点小事儿,我家叔父府里的大管事,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你只管收钱就行,不过总管可记得给我叔父的大管事带句话,不论富户,还是世家门阀,一家只能最多售卖五斤,
再多不要了,多了就会泛滥成灾,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才好,也对以后的大事,顺便做些帮助,
再说了,你一家伙卖给一家一百斤,他就得拿出十万,随后咱们的大事成了,人家一贯就能买到,家里却放着一千贯的几十斤。
这岂不是坑死了人,若是次次都这样,把别人当傻子,以后走着走着,就没人陪咱们玩下去了。
坑那些世家门阀,和豪门大户,就不一样了,陛下本来就不喜欢他们,早晚都要收拾他们的,坑他们就是个趋势,跟着趋势走是没错的。
那些和朝廷一心一意的,还有富户们,卖的酒价底一点,以后继续合作,互惠互利。
那些大户和门阀,一家就卖给他三五斤解解馋,钱也有了,又都不伤筋骨,岂不是美哉?
等咱们随后大事成了,他们那几斤也早就吃完了,皆大欢喜,所以说,不能一次就把客人,全给赶尽杀绝。”
夜庆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好,好,好,李县伯放心,我都记住在心里了,回了长安城里,一定把话说到,还好有县伯提醒。
我还真就想过,拉回去以后,一次卖给一家,心静白静,也省事儿了,我也好赶紧回宫里交差呢。
确实没有想过太多,县伯这一说,可不就是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真真的在理。”
第309章;三个花猫与千古贤惠
夜庆芝与李钰正说着话的功夫,王可馨,与司徒云砂就联袂而来,互相见了礼之后,夜庆芝站起身来,
掏出来一个皇皮封书,宣读了皇后殿下的赏赐懿旨,才将两个玉簪子递过去,两女谢了恩,欢喜而去。
一个下人进来禀报;
“启禀家主,夜总管随行带来的北衙禁军,和宫里来的贵客都吃好喝好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家主。”
夜庆芝听到大家都吃饱喝足了,也站起身子;
“打扰了县伯许久,咱家真是惭愧至极,身负殿下使命,不敢耽搁,此去长安城还有六十里出头,这就要告辞了,早点动身出发,也好能早些回去复命,多谢县伯盛情款待,多谢了。”
夜庆芝说着话轻轻欠了下身子做礼,李钰不敢托大,这可是皇后身边的第一红人呐,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夜庆芝的双手;
“总管太也见外了些,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第一贴身,咱们都是自家人,以后可不兴这般的。
到了我府里,可不就是自己家一样,莫要再见外,若非总管皇命在身,某家说什么,都不会放人离开的,不住几天叫我好生款待一番,那可不行。
既然总管还想早些回去,某家也不敢再多加阻拦,总管请,这边请,来人呐送夜总管。”
李钰说完,旁边的大管事李忠赶紧站了出来,弯腰施礼;
“恭送夜总管出府。”
夜庆芝此行,收获满满,别提有多开心了,一脸笑意的看着出来做礼的李忠,微笑点头;
“有劳大管事了。”
“总管这边请。”
李钰也跟着一块儿,把夜庆芝送到了府门口,看着北衙禁军按照夜庆芝的吩咐,将三百斤白酒,全部放到他那,宽大豪华的马车里,
夜庆芝又把两箱金银,拢在自己的脚边,跟八辈子没见过钱一样,李钰也不好笑出来,只能强憋住笑意,与夜庆芝拱手作别。
两人挥手告别之后,夜庆芝带着黄金白银,和三百斤美酒,出发回长安而去。
待回到长安城里,已经是要宵禁的时候了,匆匆忙找到了翼国公府邸,留下那两百斤美酒,
交给秦府大管事售卖,又把李钰交代的话,一个字不差的说清楚,这才回到皇后寝宫复命。
长孙刚用过夜食,正要出去走动一番,就看见夜庆芝带着人马回来了,还抬着两个箱子。
长孙皇后诧异的问道;
“庆芝,不是叫你去蓝田办差了吗,怎么今天就赶回来了?”
夜庆芝大老远就笑着迎上来;
“殿下,奴婢都办妥当了的,这才着急着回来,给殿下禀报详情。”
“妥当了?这蓝田六十多里,你一天起个大早晚上就回来,静在路上奔波了,去蓝田只吃顿饭的功夫,就能把差事办好?”
夜庆芝一脸从没有过的得意;
“殿下咱们回屋里说吧,奴婢这次办差,可是最快最利索的一回了。”
一群人回到寝宫正堂,长孙皇后刚坐下,夜庆芝就凑到跟前,眉飞色舞的解释经过;
“殿下您可是不知道啊,奴婢去了蓝田,李县伯二话不说,先给收拾了一桌上等的席面端上来。
那些美味佳肴,可是比咱们宫里的厨子做的,不知好了多少去?
就是跟我同去的人马,都分了两桌呢,那李县伯可真真是个干大事儿的人物,够大气,哎呀真是叫人心里舒坦的不行呀殿下。”
长孙一脸笑意的跟了一句;
“你可解馋了,咱们宫里可都是清汤寡水的,那孽障整天就会摆弄着享受,听说把一些吃食弄的,那是出神入化,这满天下也就他一个了。”
夜庆芝现在对李钰那可是万般的维护,赶紧接口道;
“殿下莫急,李县伯可不是没有孝心的人儿,您看看这是惦记您呢,叫奴婢带给您吃的,您看这孩子多有孝心呀……
殿下请看,这是那李县伯新弄的秘法,制作出来的烧鸡,美味可口,冷了也能吃,还更有味儿呢。
今天正好出了一锅,十七只,县伯吩咐下人们,全装了给我带回来,要孝敬圣人,和殿下,人家自己一个都没舍得留下呢。”
长孙皇后听说李钰如此孝心,也是满意的不行;
“这孽障,总算本宫没有白疼他,好了咱们留下一只,尝尝味道就行了,剩下的,你安排人立刻给陛下送过去,
这些天宫里的厨房,整天做的粟米粥,陛下估计也吃的够够了。”
夜庆芝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咱们就留下一只也太少了点,您都不够吃,再说了,十七只呢,至少也给太子殿下,他们三个留些吧?”
长孙想了想觉得夜庆芝说的有道理,可不是嘛,都忘记了那三个小家伙了;
“那就留下三只,剩下的都拿过去吧,陛下指不定还要赏赐给哪个重臣一个半个呢。”
“遵旨,”
夜庆芝安排一个内侍,数了三只最大的留下,这才安排人送去给太和殿那边。
长孙皇后开心的吩咐道;
“来人,去把那三个小家伙弄来,就说娘娘这里有好吃的,要赏赐给他们几个孽障。”
“诺。”
看着几个宫女出去报信儿,长孙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
“庆芝,这是?”
夜庆芝看皇后殿下问起地上的箱子,立马更加得意起来;
“殿下不知道了吧,奴婢亲自给您打开,您就好好看看吧。”
夜庆芝屁颠屁颠的过去,打开两口箱子,两箱白花花的银锭,摆放的整整齐齐在箱子里,
左边的箱子里,最上头还放着十五只黄金金锭,放在一堆白银之上更加显眼。
夜庆芝乐呵呵的将十五个金锭全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殿下您看,李县伯怕咱们库里太空,给了这些叫应急用的,您看这成色,全都是最上等的呢,白银一千,黄金三百,虽然不多,至少咱们宫里也有个底子了不是。”
长孙皇后笑着瞪了夜庆芝一眼,这才开口说话;
“你呀,从来都是不贪这些铜臭的,为何这次就如此不知足,这都不少啦,还嫌不够多,如今,连陛下那私库里,都是干干净净呢。”
夜庆芝听皇后殿下说,圣人的私库里空空如也这话,二话不说立马将十五个金锭,一个一个的抓起来,放进了箱子里,啪的一声合上盖子,扭头就指挥几个内侍;
“快,快,快,封起来入库,快点的,别耽误,快点的……再磨磨蹭蹭本总管打你的板子,还真当我这人老实了是不是……”
长孙皇后看着夜庆芝忙成这样,抬起手就准备阻止;
“哎,我说你着急什么,本宫话还没完呢……”
夜庆芝一句也不听,又给走的最慢的一个内侍屁股上踢了一脚;
“快点的,磨蹭什么。”
打发走两个箱子,夜庆芝这才长处一口气,转身过来,陪着笑脸说话;
“殿下,奴婢知道您要说什么,可这会已经晚了,都入库了,不过您放心,奴婢还带了更好的呢。”
长孙正要说话,又见李承乾,李泰,李丽质三个小人儿,被几个宫女拉着手走了进来。
“儿拜见娘娘。”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长孙看到自己的三个孩子,一脸的慈母相;
“好好好,都过来吧,蓝田县本宫的义子,你们家大兄李钰,带来了好吃的,叫做烧鸡,今夜可是要便宜你们几个孽障了,庆芝,这都是怎么弄的?”
夜庆芝中午的时候,就吃过一次了,很是有些经验,赶紧走到桌前演示起来;
“殿下您别动,您没有经验,叫奴婢来下手,您看看,这得先去掉包裹的荷叶,里面全是油呢,
还要撕烂了才行,要不然,囫囵个的,没办法吃……哎呀……我的小祖宗们呦,可慢点的,慢点的……又没人跟你们抢……”
三个小孩子,最大的李承乾也就九岁,最小的李丽质才七岁,从来没闻过如此好闻的味道,站在桌子前,直流口水。
既然娘娘都发话了,还等什么,夜庆芝一个大鸡,还没有撕烂完毕,三个人直接上手,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吃的一嘴两手全是油。
长孙皇后看着三个小人狼吞虎咽,吃的都成了花猫脸,咯咯笑了起来。
夜庆芝小心的拿了一块肉,撕下来一片荷叶包着,送了过来;
“殿下,您也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长孙皇后慢条斯理的,接了过来,吃的津津有味。
夜庆芝留下的三个烧鸡,都是最大个头的,正常一个人,是吃不完的,何况这会都用过吃食了。
不过这母子四人,一炷香的功夫,就把一只大鸡,给吃的只剩下鸡骨头一桌子,看的夜庆芝目瞪口呆。
最小的李丽质,摸着肚子靠在旁边的榻上,一动也不动。
李承乾直打嗝,还在盯着桌上另外两个不舍得挪开眼神,那李泰自从上次挨打以后,变得乖了很多,安安生生退在一边,陪着李丽质,同样的将小身板,靠在后头的榻边上,时不时的打几个饱嗝。
长孙今日解决了很多麻烦,心里高兴畅快,也就没在意李承乾的贪婪,只用手点了他的额头,笑着骂道;
“你个孽障,小贪心的,都吃的直打嗝儿了,还要惦记其他,一边去玩吧,今夜你们可不要睡的太早,活动一番再睡不迟。”
“是,娘娘。”
李承乾听到娘娘说他贪心,立马一个激灵,赶紧收回了目光,凑到李丽质,李泰旁边,有样学样,挺着肚子靠在榻边。
长孙皇后打发了几个孩子,这才看着夜庆芝说道;
“庆芝,还有什么好东西,你就一股脑的,全拿出来吧,别勾引我这魂儿了。”
“遵旨,启禀殿下,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就是那李县伯,又弄出来一种秘法,酿造出来的美酒,比之前那些老酒,更厉害十倍不止。
给装了十个坛子,一百斤,说是孝敬圣人和殿下的,奴婢心想,咱们宫里,可也得留下一些的,日后圣人来了,也能有个吃的不是。
所以就擅自做主,留下了两坛子,剩下的那些,早就安排人送去圣人那里了。
殿下您闻闻这酒味儿,可是比之前那种醇厚多了。”
夜庆芝接过旁边的内侍,递过来的坛子,打开了口子,送到长孙皇后的旁边。
长孙皇后只随意看了一眼,就开口交代;
“只闻闻也闻不出来好歹,给本宫斟上一杯,吃下去尝尝再说。”
“遵旨。”
夜庆芝阻止了想要上来斟酒的宫女,挥挥手叫人退下,自己亲自给斟了个满尊,端起来送到长孙面前;
“殿下您尝尝,奴婢可不敢说瞎话,确实比老酒更加美味的。”
长孙皇后仔细品尝了三四口,这才总结;
“这酒虽说与以前的相比,少了些辛辣,可是入口更是顺滑,还更香了一点,后味儿到是醇厚了许多。
不过,依我看来,这酒虽说看着不起眼,其后劲儿估摸着,比以前的那些还要更大许多,
若是不注意,吃个多半醉,恐怕不要一个时辰,等酒劲儿上来,就要彻底倒下了吧。”
夜庆芝佩服的五体投地;
“殿下真是厉害,料事如神也,奴婢中午想着,要和县伯说事呢,就不敢贪杯,只吃了个半醉,结果在马车里,睡了半日才醒过来的。”
长孙皇后点点头;
果然和本宫猜测的差不多,对了,除了这些更好的,那孩子没给你点以前的白酒拿回来售卖?”
夜庆芝听说问到这正经事儿上,立马点头回话;
“给了,给了殿下,给了两百斤呢,交代我去翼国公府里,找大将军的前院大管事。
不论长安城的富户,还是那些门阀世家,人家都有现成的路子,奴婢已经把酒拉过去了。
这才回来交差,大将军交代我,明天下午申时,就可以带着马车,去拉银钱绢帛了。
李县伯给我说的明白,富户和亲近朝廷的那些,只卖三百贯一斤,疏远朝廷的那些,一千贯一斤,每家最多只能给他们五斤。
我都如实给那秦大管事,说的清楚了,咱们明日就有银钱绢帛进库,奴婢估摸着,这次换它个几万贯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长孙吃了夜食,又吃了一堆鸡肉,这会儿心里踏实了下来,懒羊羊的靠在太师椅的后背里;
“明日你可不要贪心了,不论卖多少,都直接拉去给陛下,咱们有那孩子给的黄金白银,足够过日子了。
贪的多了没用,若是平日里,本宫也就留下了,这会儿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陛下都火烧眉毛了……”
“遵旨,奴婢省的,您就放心吧,明儿个全拉去给圣人就是……”
第310章;喝西北风
蓝田县伯府后院,王可馨屋里,灯火通明,司徒云砂也带着两个贴身侍女,坐在王可馨的屋里凑热闹。
司徒云砂把玩着手里的簪子,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姐姐,昨个皇后殿下赏赐这玉簪子,当真是世所罕见,你看这肉质通体透亮,打磨的又如此精细,
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物事,又传了多少人的手,如今方才落在咱们姐妹这里。”
王可馨看着自己手里的玉簪子,也是笑脸盈盈,顺口接到;
“可不是吗,昨夜我听郎君所说,便只是一根,就能换个一两千贯银钱回来,且还是有价无市,没地方买的。
想当初,我阿耶贵为正四品的太守,娘家可也算是富足的,却都没见过此等宝贝,
皇后殿下还真真是看得起你我姐妹,竟然赏赐如此厚重的礼物下来,姐姐我也是感恩不尽呢。”
“谁说不是呢,妹妹我心里也是存着好大的感激,只是没有身份,否则,我都想去宫里谢恩呢。”
司徒云砂一句话刚落地,就听见李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想要去宫里谢恩,也不是什么难事的,皇后娘娘待人十分随和,也不拿捏什么架子,定会对你们亲亲热热的接待。
不过宫里的规矩,可是比咱们府里要讲究的更多,将来你们去了可得小心仔细,免得招惹了笑话出来,
不过依我看来,随我去宫里走动一番,也是好事,还能长长见识,何乐而不为,就这样定了,再去长安的时候,你们随我进去一趟就是。”
两女等着李钰话说完,这才行礼问安;
“郎君来了,奴家见过郎君。”
“见过郎君,郎君快屋里有请。”
“都不用忙,就是来串串门子,听说你俩聚会在一块儿,便想来看看你们,也没有重要的事儿,都坐着吧。”
王可馨坐在了太师椅里,十分严肃的说道;
“郎君说的轻松,那宫里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当年我阿娘是个五品的命妇,才有资格进宫拜见皇后殿下,官职小一点的,都没进宫的身份呢。”
司徒云砂也在旁边坐着点头,证明王可馨说的一点不假。
李钰显摆的掏出来,腰里的黑色阳文令牌,拿在手里;
“看见没,看见没?平常人自然进不去的,也不想想你家郎君是谁,还用担心进不去吗?
我拜皇后为娘娘,此事人尽皆知,这做儿子的,带上妾室去给娘娘请个安,问个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还怕进不去宫里?咱们大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
两女看着李钰掏出来的黑色令牌,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看的啧啧称奇,十分满足了李钰的装逼心里。
司徒云砂拿起令牌,反复看了两遍,才递给王可馨,这才说道;
“说起来郎君的本事和机遇,这满天下再,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先不说郎君被殿下收做义子,这等尊贵无比的身份,和富贵的命格。
只说郎君弄出来的那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不曾出现过得,奴家有时候也想过,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郎君造不出来的?”
李钰得意的笑着将司徒云砂搂在怀里;
“多着呢,很多东西,郎君都没有办法制作出来,也只能靠后人一点一点积累了。
不过凭我的本事,以后再弄出来些对天下百姓有用的,或者朝廷需要的,将来一步一步来,换个异性王爷当当,应该是不会太难吧?”
司徒云砂小声惊呼道;
“天爷呀,郎君您可真敢下狠心去念想,异性王爷那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就现在那几位,当年都是争霸一方的诸侯之王,没有一定的跟底,恐怕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
王可馨也凑了过来;
“正是如此,郎君可不要做那好高骛远的事儿来,就咱们这县伯爵位,多少人十辈子都不敢想的。
奴家觉得,咱们就守着爵位,踏踏实实的过下去,将来郎君多纳妾室,为咱们李氏,开枝散叶,这才是正经。”
李钰也赞同两女的想法;
“不错,你们说的不错,不过人吗,总得有个伟大的目标,慢慢念想着,一辈子也就有个奔头了不是,
我也没想多大,就想着哪一天,咱们拥有数之不尽的土地,做一世安安稳稳的地主大老爷就成,
有家生子奴仆伺候着,没事儿收个课租,带着女人出去游山玩水,踏遍天下风景,如此足矣。”
王可馨忍不住插话了;
“郎君,咱们现在就是啊,府里的地契,差不多十几万亩了吧,这还不够?”
司徒也凑趣道;
是啊郎君,三百多大户的奴仆呢,等前头这半个庄子修造完毕,他们就能分家了,到时候又要多出很多成男,又能分出许多户来,已经不少了的。”
李钰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够不够,这些家业就算多了?家生子奴仆,以后成男的必须每个人有三个女人以上才行,
没有的不达标的,就去买回来,人牙市里多的是,挑那些老实本分的,多买一些,也算救他们脱离苦海了,家生子再多十倍我都觉得少。”
司徒笑着说道;
“倒是有不少的人,想投靠府里,做奴仆的,奈何郎君您不肯收啊,就说那大牛曾贵就想好久了,您总不点头。”
李钰鼻子抽了一声说道;
“他俩都是好好的良民户籍,瞎掺和什么?”
王可馨开始解释了起来;
“郎君有所不知,那啊贵的双亲,和他弟弟,就是灾年里活活饿死的。
大牛家里饿死的更多,他家人多食量也大,别看他们现在能吃饱了,可是大牛的阿耶,担心以后的事儿。
曾经找我说过一次,他担心这一代上有大牛跟着郎君,还不用担心,到了下一代,郎君的后人认不认他们牛家,还是两说。
如今他们搬来咱们蓝田几个月了,打听着咱们庄子的奴仆家生子几百年就没有饿过肚子,更别说饿死人的事儿了。
所以就想图个子孙长久,最主要的还是,咱们这些家生子奴仆,从来没有被家主不当人看,家生子里都是郎君说那种,有人权的,所以很多人都动心。”
说道这些,李钰不停的点头;
“这到真是不假,这天下的家生子奴仆,也就数咱们陇西李氏的奴仆最享福了。
陇西李氏里头,又数咱们二房的家生子,最是快活,不缺吃喝,还有些许银钱绢帛。
说难听点,比大部分良民户籍的家里,都过得舒服太多了,别人羡慕也是常事。
对了,说起来这两个憨子,怎么好几天都不见来府里当差了,王娘子管着差事,总该知道内情吧?”
李钰刚提起大牛啊贵,一屋子女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可馨忍着笑意解释原因;
“启禀郎君,他们这几日在家里修养身子,出不来了,至少还得两三天吧。”
李钰瞪大了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
“还修养身子?那俩憨子还要修养身子?壮的跟牛一样的,修养个屁身子。”
王可馨继续解释;
“郎君可不知道呢,前几天不是大开祠堂,又赏赐了许多人吗,
那大牛因为和林大管事一同送回秘法,也得了赏赐,于是大牛和阿贵商量着,想去酒楼里当一回大爷,
两人每月的例钱,都是拿回去养家糊口了,又不当家,也不管账,所以就没有多余的银钱使用。
便由赛诸葛阿贵出了计谋,扣下两石的谷粮,两个人背着去了咱们的酒楼,换了一桌席面来吃。
临走的时候,刘胜的侄子给算了一下,还多出六十多钱,两个人分了,欢天喜地的离去。
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过去算了,偏偏也是邪门儿了,大牛那边有个邻居,与酒楼里那打杂的一个丈人相好,听说了这事儿,回来就说给了大牛的阿耶知晓。
这立时便露了馅,直叫大牛的阿耶,气的两顿没吃饭,把两个人追了半个庄子,脸都打肿了许多,所以要修养几天的。”
王可馨这些话还没说完,李钰就放开怀里的司徒,笑的是前仰后合;
“打死他俩都是活该,整天就知道吃,上个月我还说过他俩,早晚要为了那张嘴吃个大亏,你看看,这不就说中了?
还赛诸葛,阿贵这名头,我一直叫他不要叫,他非不听,还天天四处宣扬,这回赛成猪头了吧。
他那诸葛的名号,也就是相对大牛来说的,其他的,屁事都办不好一个,带个路都能把我困在长安城里一夜,还赛诸葛……”
等众人笑完了,司徒云砂才开口问了正经事;
“对了郎君,听说明天就要准备车马,往长安城送酒了?”
“嗯,明天就开始,昨天我问了车马大管事,得知庄子里的车马还算充足,随时可以调动。
不过,如今庄子正在修造之中,最多也就能调过来七十多辆,
想着七十就七十吧,也不少了,马不停蹄,这边拉去,入了户部,那边就赶紧回来。
这次要让长安城的人看看,咱们的本事,一天到晚就不停歇,拉他一个月半个月的,
也给那些世家门阀,施加一些压力,迫使他们乖乖的去户部登记,若是不和户部合作联手,我拉去这么多白酒,把他们的浊酒买卖,全部挤夸掉,叫他们喝西北风去吧……”
王可馨崇拜的看着李钰,兴奋的说道;
“喝西北风虽然不至于,但是和朝廷联手做买卖,绝对亏不了的,只是有些人看不透罢啦。
奴家看来,很多富户应该是都有心的,若是那些世家门阀,真的参与的太少,郎君何不亲自扶持几个富户,
过不了七八代,就也成了豪门,反正那些世家门阀,早晚要被陛下清算的,
郎君再扶持一些富户起来,将来也好做个帮手,再有买卖的时候,一呼百应岂不是更好?”
李钰听得眼睛一亮,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开口慢吞吞的说道;
“娘子所言,颇有些道理,不过这事,等过阵子去了长安城,得找两位叔父好好合计一番,
若是两位叔父觉得可行,那这次就挑选一些有实力的出来,培养一番,将来大有用处,
本郎君虽然年龄不大,可是也想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稳健一点没有坏处。”
司徒云砂笑呵呵的接话;
“谁也不敢来小看郎君的,郎君年纪轻轻,就和朝廷里的一堆重臣,大将军们做买卖。
不吭不卑,还谈笑风生,每一步路都经过仔细的推敲,方才执行下去,奴家一直就想说,我家郎君真是太稳健了……”
别说司徒云砂了,一屋的女人,连凝萃夏竹四个侍女,都不听点头,这小郎君,精打细算的,可算是最稳妥的人物了。
王可馨笑着说道;
“要不是奴家这几年一直陪在郎君左右,还真要怀疑,郎君不是这大唐的人了。”
李钰心里一惊,顺口探着口风;
“娘子说笑了,我不是咱们大唐人能是哪里来的?”
“这奴家可说不好,或许是天上来的,或许是另一方世界来的,谁也说不定呢……”
王可馨一句玩笑话说完,满屋人开始讨论,都觉得这郎君,就该是那天上下来的才对,否则哪能弄出来许多,稀奇古怪又前所未有的物事出来。
王可馨说的毫不在意,却无意间戳中了李钰的内心深处,直听得李钰浑身冒汗,心慌不已。
还以为自己哪里露了馅儿,或者梦话说多了,才导致王可馨怀疑呢,也不敢吭声,就听着几女七嘴八舌的讨论……
第311章;厮杀前奏与世家门阀的对决开启
三月初的清晨,朝阳初升,大地复苏,蓝田县新县,前头的李家庄,正四品上~开国县伯府门口。
李钰的心情激动无比,看着一辆一辆的马车,从酿酒大作坊里开出来,车上装满了美酒,每辆车都绑定了一根竹竿。
竹竿上一面面血红的酒旗,大大的酒字,写在酒旗中间,随风飘扬,李钰的心情不能不激动。
自从李钰来到大唐,信心满满的想要成为第一地主爷,为了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李钰一直在心里幻想着;
通过自己千年的知识沉淀,努力创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然后拥有数不尽的财富……
再购买无数的土地田产,开开心心的,做一世无忧无虑的地主大老爷,那是何等的美哉……
奈何事与愿违,去岁,他壮志满怀的,拉着几十车最先进的家具,去长安城售卖,结果全部亏损。
一个大钱都没整回来,还好最后和一群大将军们弄好了关系,至少那几十车家具,没有白白牺牲。
而这次,是他来唐朝以后,第二次入手的买卖,已经前后铺垫了半年多,正式进入厮逼的阶段。
他要凭借先进的理念,和坚强的后盾,与这唐朝的世家门阀,高门大户,那些所谓的,万恶的资产阶级,老资本家们,狠狠的斗上一斗。
李钰看着忙碌的人群,随口吩咐着;
“大家都小心点搬酒啊,可别弄乱了阵脚,里头装出来一车不容易,又是检查,又是核对登记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车一车,咱们外头接应的,再给弄乱了,或者打碎了,都不太好,所以啊,干活的时候还是仔细一些好?”
旁边的大牛,曾贵整好接了酿酒作坊里送出来的一车,阿贵指挥着车辆;
“这边,这边来,靠到这一车后头。”
安排好新出来的一车,阿贵笑着凑到了李钰身边;
“郎君放心,小人们干活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如此贵重的东西,可不敢大意了去,郎君您进去作坊转转吧,外头的事交给我和大牛就是,稳稳的办好喽……”
李钰看着手下的两大悍将,大牛,阿贵,认认真真的态度十分满意,狠狠地夸奖了几句,这才一脸轻松的往作坊里走进去。
整个酿酒作坊的大院子里,那是人声鼎沸,没有一个闲人,刘琪抱着两本账薄,身边跟着四个记账的手下,一车一车的登记,点数。
刘琪做主薄十年如一日,认真惯了的,来了作坊里更加的小心仔细,做事非常认真,
自己先清点完一车,然后又叫四个手下,分别再清点,核对第二次,第三遍才能把马车放出酿酒作坊的大门口,看着清点核对的手下,刘琪再次提醒着;
“弄清楚点,可别记错了,十斤一坛,和五斤一坛子的,还有两斤一小瓶的,一定要查看清楚,宁肯多点两遍,耽误些功夫,也别弄错了一斤。”
刘琪的几个得力手下,不停的点头答应,其中一个刚数完一车,回头答应;
“刘总账放心,属下几人亲自点数,还分成了两波人马,绝对不会叫错了半斤的。”
刘琪看着手下几个先生认真负责,态度端正,也是不停的点头微笑;
“如此甚好,你们做事的时候,越认真越是不会出错,这天下的三百六十行,最怕的就是谨慎仔细,
仔细小心起来,差事就会自然而然的办的漂漂亮亮,如此~还怕东翁不高兴乎?”
“那是,那是。”
这边刘琪带着账房的人,守在酿酒作坊门口,一车一车的清点,然后打上封条。
封条也有好几种的,里面装了多少斤,何时酿造,几日出的酿酒作坊大门,都写的清楚明白。
这是郎君提出来最新的想法,目的是叫吃酒的人心里清楚,自己花出去的银钱绢帛,都买的什么,也好心中有数。
李钰看了一会儿,也不打扰忙碌的人群,继续往院里走,只看再里头的萧统,指挥着一群管事;
“铁蛋,你们九号作坊,今日计划出酒多少,心里都有数吗,可别乱搬一通。”
旁边还带着稚嫩气息的铁蛋,一脸严肃,又干脆利索的回答;
“回总管事的话,我们九号作坊,今日计划出酒,五百斗,
一等新酒,一百有三,剩下的都是以前的老酒,具体的数目,小人已经报给了刘总账做底。”
萧统皱着眉头又交代起来;
“今日就先这般进行,明日不要这样了,以后不要带零头,要不然给子步他们,增加麻烦也太多了。
他账房里本来就人手不足,咱们二十八个作坊,都弄一堆零头,他们不得算到后半夜了,以后多心疼心疼你家刘总账啊。”
铁蛋立马答应了下来;
“是总管事,明日属下就安排新酒一百,老酒四百或者三百,大小坛,都尽量弄成整数。”
萧统正要说两句,夸奖一下铁蛋,眼角的余光扫过旁边一辆推过来的马车,立马就叫停了下来;
“站住,这是你们作坊装的车?看看这乱的,大中小坛子都有先不说,还摆放成这样,这后头的小坛子,走不上十里,就得掉下来一堆,快点的拉回去重新弄。”
三个推车的年轻人,哪敢犟嘴,低着头赶紧又推着回去……
萧统手下一个二管事,快步走了进来;
“总管事,出去了二十八车,每个作坊一车,都登记的清楚明白,请教总管事,是否可以发车?”
萧统大手一挥;
“可以发车,记得到了长安,把酒放下之后赶紧回来,那边自然有仓部的人去搬运入库,咱们能调动的车马不多,你们不能耽误,回来了明天还能继续发车,记住没?”
“是,属下记住了。”
萧统不放心,又快步走到了作坊大门口;
“子步,你怎么说?”
“兄长,我得跟着去长安户部的库房里,那边还需要交接,还有登记入库的事儿,户部也没人做过这些,我不放心,今夜就不回来了。
毕竟还有一身官服呢,那边也要弄清楚才是,两边都安排好我才能放心,作坊里的事,我都交代几个账房先生了,他们会做好的。”
萧统点点头,又简单交代几句,这才匆匆离去。
二十八辆酒车,开始缓慢启动,前头都出了庄子,后头的还在府门口,不远处行动。
李钰跟着车队送到了庄口,直到彻底看不见了,这才缓步而归。
庄子里修造新宅的匠人,已经吃过了早食,陆陆续续上了工,李钰看着开始忙碌起来的工地,感叹不已;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半个月的功夫,整个前庄,已经有了雏形。
白荷看着自家郎君楞楞出神,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启禀郎君,到了进食的时候了,郎君不如回府吃饱了肚子,再来观看可好?”
“好。”
回了府里的前院偏厅,下人快速的端上饭菜,李钰喝着粟米粥,抽空问旁边的李忠;
“那邹大管事最近忙什么呢?”
“回郎君的话,正在忙碌着分配每个成男,壮男,老男,要耕种多少田地的事儿,顺便还要确定到每一块田地的界限,每天都在量地,分配。
司徒娘子怕邹大管事,人手不够,把咱们府里库房的先生,还拨过去四个做帮手,小人想着,顶多就是这五六天的,就能分配妥当。”
“哦,那就好,那个吕宾的伤势如何了?”
“回郎君,那吕宾头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若是想要痊愈恐怕还要月余才行。
可那吕宾是个闲不住的,担心他表姐邹大管事缺少帮手,就跟着邹大管事,在河道的田地上,忙了好几天了。”
李钰抬起头看着李忠;
“着急什么,就是要干活,也得等伤好利索了才成,这好了一半就去瞎折腾,什么时候才能养利索?
简直胡闹,今夜你派人去告诉他,安安生生的呆在家里养伤,好利索了在办差,明日开始不准他去河道两边的田地。”
“是,小人一会儿就交代下去。”
李钰喝完碗里的粥,放下了空碗,又想起了那个,和贼人拼命的彪悍女人,张口就问;
“那个周王氏呢,办差的时候是否能应付下来?”
“回郎君,那周王氏可是个干脆利索有能吃苦的,手下带了二十几个跑腿办差的,
但凡邹大管事交代的,总是办的踏实勤快,也很是有些忍性,听说前日里,大半天都米粒未进,就吃了一碗热水,
硬是一声不吭,忙活到天黑,才办好当日的差事,把邹大管事交代的活计弄完,方带着一群人收工回家。”
李钰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不错不错,我就知道那周王氏,是个狠人,绝对能办好差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这人纳,只要是善良,耿直的,几乎都有个脾气,只要踏踏实实,能吃苦耐劳,差不多都能交付个重任,无非是能力大小而已。
然最怕的就是,胸无大志,懒懒散散,还白痴一个,得过且过,或者是那身子懒惰,屁股死沉,一点苦头也不想吃,一点力气都不想浪费,又好高骛远的,
再或者是能耐不大,想的倒是能包住苍天,这两种人都是彻底没救的,碰见一个就能叫我恶心死。”
李忠陪着笑脸说道;
“郎君放心,咱们庄子里这种人,应该是不常有的。”
李钰冷哼了一声;
“千万别有,若是有那种白痴,或者好高骛远,懒惰无比的,也不用客气,赶出咱们五个庄子,任其自生自灭就是,别来浪费粮食。”
“是。”
李忠也奇怪,这好好的说着话,家主不知想到了哪里,来了一堆火气,只能尴尬的答应了一声。
李钰喝完粟米粥,将碗筷一推;
“好了,不吃了,都不用跟着,咱们自家府门口晃荡两圈,还能有什么事儿发生不成?
大白天的,工地上到处都是人,谁还能把我吃了,我去看看前头东边庄子修造的事儿,进行的如何了。”
“是。”
“诺。”
女使白荷小声关心了一句;
“郎君今日的早食,还不够平日的半数,这也太少了点,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不再吃个胡肉饼?”
李钰摇了摇头,安慰这贴身的女使头领;
“不用了,今日惦记那二十八车美酒去户部入库的事儿,吃不下去,一会儿若是饿了再回来就是。”
李钰交代完毕,就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府。
隔壁就是酿酒作坊,还在往外装车,和登记账本,酿酒作坊再隔壁过去,就是按照柳万泉的要求,正在修造的工地。
大部分新宅都修了一多半有余,要不了七八天就能上梁,晃了半天,李钰才找到背着双手,正在巡查工地的公输班,李钰高声呼唤;
“公输族长,且慢走一步。”
公输班正在例行公事,每日四巡查,听到呼唤,这才转过身来;
“李县伯?呼唤老夫可是有要紧之事?”
李钰走到近前摆摆手;
“哦,没事,没事,就是想问问,咱们这前半个庄子何时能好。”
“哦,郎君莫要着急,这东边的一半,需要按照柳护卫的安排,进行修建,所以要慢上一些。
不过,最多一月就可入住进来,然后就可以进行西边的最后一小半,大暑来临前,咱们整个李家庄就能彻底完工。”
“如此甚好,等咱们李家庄彻底结束,真的要让公输家族,好好休息一阵子,这次没有什么牵绊了,剩下其他四个庄子,不用着急的。”
公输班抚着胡须沉吟道;
“老夫也有考虑,本庄修造结束,刚好就是酷暑的时节,
到时候天气炎热,不宜出工,也正好叫所有人都休整一下,郎君只管决定好下一步,要修造哪个庄子就成,待大小暑过后,再行开工便是。”
一老一小两个人,都是背着双手,一块儿结伴同行,在工地上来回穿梭,又顺便商量一些,未来四个庄子修造的事儿……
第312章;闪亮登场
刘琪带着车队,紧赶慢赶,午时三刻总算到了长安城外。
“停下,大家都歇息一番再进城不迟。”
等所有队伍都停下来,大牛阿贵,跑到了最前头,阿贵开口问询;
“刘总账,咱们从哪个门进去,来的时候,郎君交代我,说要在长安城里兜两圈,再进皇城办理交割手续。”
刘琪简单思考了一下回答曰;
“我带一队,从春明门进入,你和大牛带一队,从延兴门进入,然后在皇城朱雀门大门处汇合,一块儿进皇城里卸货。
也不用故意拖拉,这一路走过去,自然会有很多百姓知晓,你们还要赶回去的,不能耽误太久。
最后一个车队,过来的时候,可以留下歇息一晚,到时候叫他们可劲儿的在城里兜风,咱们当先第一队,还是办差要紧。”
“是,那就听总账的,我和大牛带一队。”
刘琪点点头,下了马车,今日他没有穿便服,穿的是正统的六品官服,下了马车刘琪这才吩咐;
“延兴门在中间,你带十八车过去也好图个热闹,叫百姓们都看见个清楚,咱们五粮液又杀回来了。
我走的春明门有些靠北,十车白酒就足够晃眼了,好了,赶紧分派吧,完了就出发进城。”
一群人马吆五喝六的,好大一会儿才分成两队人马,刘琪带了一队,直奔春明门而去。
大牛,阿贵,骑着高头大马,带了十八车美酒,从延兴门进入,交了入城税,浩浩荡荡的行进在长安城的街道上。
大牛脸上的肿胀,还没有完全消失,看着街上的热闹场景,咧嘴一笑,就又疼的不行,忍不住又开始埋怨阿贵起来;
“你看看你出这馊主意,叫我挨揍成这样,还赛诸葛呢,我看就是个屁。”
阿贵立马怼了回来;
“哎呀我说姓牛的,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酒楼里当大爷,你比谁都威风,也过足了一把瘾,现在来说风凉话,难道我没有挨揍?
我被叔父还按在地上,抽了五六个大嘴巴呢,回家了,你嫂子还埋怨我是败家子一个,这些你怎么不说说?
再说了,谁知道那王老头和酒楼那打杂的相好,要不是他告密,我叔父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这能赖我头上吗,真是的?”
大牛想象也是这样,不能全部怪阿贵头上,笑着说了软话;
“阿贵,你也别恼恨,我就是随口一说,下次王老头家里再有什么活计,咱俩可不能去帮忙了,这鳖孙就那一张破嘴,不是告这家就是告哪家的,以后咱们不搭理他。”
“他娘的,这破老头,唉算了,其实也不能全怪人家,谁叫咱俩嘴馋呢,不过话说回来了大牛,咱俩吃的也太多了,一顿三百多大钱下肚,你阿耶没气死就算好的了……”
大牛憨厚的说道;
可不是嘛,就这还是郎君开的酒楼呢,都是乡下人,又是乡里乡亲的,所以要价便宜。
若是换到这长安城里,咱俩吃的那一桌,我估摸着,可不得一贯出头了?
阿贵你说说,啥时候还能再当一回大爷,那一大桌子的席面,就咱俩人吃,真真是过瘾纳!
到现在我还能想起来,咱俩大吃大喝的那场面,不能忘记,就是挨这顿揍,也值他娘的了。”
骑在马上的啊贵,也是不停的点头,他也觉得值了……
两人正在说话,路边两旁围观的百姓,已经跟了上百号人看热闹,一个好事儿的闲汉,叫了一嗓子;
“那骑马的,你们这是从哪里拉来的浊酒,怎地如此之多?”
阿贵等的就是有人来问,立马拉住了缰绳;
“吁……,这位兄弟请了,在下从蓝田县过来,这是交给朝廷户部的五粮液白酒,可不是什么浊酒。”
阿贵一句话说完,街上的百姓立马爆棚,当场就炸了窝,路边一个妇人开口说道;
“哎呀,你们看看,我就说这五粮液还要拉来长安城里售卖吧?”
妇人旁边一个汉子不停点头;
“那是那是,一千贯一斤呢,换做谁都要继续售卖的……”
街对面一个酒楼的掌柜,对着隔壁米粮铺子的中年男子说道;
“哎,我说周家三郎,你姑父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富户,听说很是有些门路,前阵子还弄了五斤,就没叫你去吃上一回?”
米粮铺子的周三郎,脖子一梗立马回到;
“怎么没吃,我就这一个姑姑,而且还是正妻大妇,姑父当然要叫我去吃一回的,
不过我就吃了一尊有三两上下,你还别说,真他娘的够烈,够辣,真真的是比以前的那些浊酒,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去……”
酒楼的掌柜砸吧了几下嘴,阴阳怪气的说道;
“可惜呦,一斤千贯,老百姓这辈子是吃不上喽?”
大牛嘴笨,听着酒楼掌柜那阴阳怪气的话调子,想接上几句,又不知道说啥,着急的赶紧拉了阿贵一下。
阿贵也不含糊,直接亮开嗓子;
“这两位兄长请了,小弟这厢有礼了。”
两人看马车队伍停下,那带头的过来见礼,连忙站直身子,回了一礼。
阿贵笑盈盈的开口宣传;
“两位兄长方才说,百姓都吃不起的事儿,那是以前了,如今我家的五粮液,已经划在了朝廷户部下头,归了官家所有。
当今陛下,又爱民如子,心疼天下百姓,因为酒贵而吃不到如此佳酿,便下令叫我家县伯,好生酿造。
降低本钱,加大出酒量,朝廷呢,又补贴了一部分银钱出来,所以说,这五浪液的酒价,以后会降低很多的。”
那酒楼的掌柜的拱手为礼,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位兄弟,你们的烈酒,即便是降低了酒价,又能降低多少呢?
从一千贯一斤,降低到一百贯一斤吗,呵呵,百姓还是吃不起呀,请恕老夫得罪了,
就是降低到一百贯一斤,除了富户们,哪家百姓吃得起,你问问这长安城的男女老少,某家说的可是实话?”
车队刚停下来,围观的百姓就越来越多了,奇怪的是,今天这拉酒的车队,把整条街的路,都差不多堵严实了。
往日里出来维护次序的军侯,却还没有见到一个,当然了也没人在意这些……
围观的百姓人群,听了那酒楼掌柜的话,都三三两两的咋呼了起来;
“就是就是,别说一百贯一斤,你降低到十贯一斤,俺们也吃不起呀?”
“王兄说的有理,即便十贯也要了老命了,总不能为了吃一顿美酒,便倾家荡产吧?”
“就是就是,除非你家的烈酒五粮液降低到一贯一斤,那还能叫百姓都来尝尝鲜……”
“哎呀,刘八郎,你算是说道我心窝里了,他敢降低到一贯一斤,我他娘的也能一年吃他一回两回了。”
看着周围几百的男女老少,阿贵心里很高兴,郎君交代的就是,在人多的时候说这些话的;
“诸位,诸位乡亲父老,大家听某一句,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乡亲们说的对,就是十贯一斤大家也吃不起,可是我家县伯,更改了先秦的酿酒秘法,如今出酒量那是大大的增加了许多。
之前我家的五粮液,也没有那么高的酒价,不过就是一两贯一斤而已,只是酿酒经验不足,酿造不出来大量的美酒,
所以买了酒的那些,抬高了酒价,私下里买卖罢啦,在下没说错吧,年前的时候,可是很多人家都有买过一斤的,大家说说可是不是两贯一斤?”
人群里一个中年汉子,高声说到;
不错,去年我也买过一次,确实是两贯一斤,可是你家的酒也太少了些,根本不够卖的,
我们百姓人家,即便狠下心买他一次,没有门路,又不敢和那些高门大户争抢,买上一回都是艰难无比,所以你就是还卖两贯,也是不成啊?”
“这位兄长说的不错,不过那是以前了,今年开春,我家县伯重新修建了二十八坐酿酒作坊,
日夜不停的酿造,这以后啊,不会再缺了,人人都能买来尝尝,关键是,我家县伯和朝廷里商量了,五粮液的定价,要低于以前的上等浊酒。
这以前上等浊酒一斗十千,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如今我家县伯决定把一斗酒卖到七千。
如此,大家还能不能接受?比最好的浊酒,美味了不知多少,酒价又低了三成,这回大家应该没话说了吧?
第一,酒价以后就是斗酒七千,第二敞开了肚皮,都有的买,
大家请看,我们这今天的车队,就有十八车烈酒过来。
北边还有一个车队,是在春明门进来,我们后头,还有车队正在赶路,以后啊,天天有这样的车队,往长安城里拉酒,还怕不够吃乎?
如此这般,要是还不行,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阿贵干脆利索一口气说完,学着李钰那样,两只手摆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大牛也学着阿贵,跟着两手一伸,耸了耸肩帮,嘴里说道;
“就是,就是,这样还不行那俺们不卖了,你们谁也别想吃。”
这一番话说的,立马惹起了相当大的轰动效果,人群里立马又再炸窝了起来。
“你这汉子,可不要哄骗人,哪有这种美事儿?”
“就是,就是,莫不是来哄骗我们的?”
“这位兄弟,你这话可当真?”
阿贵把胸脯子拍的啪啪直响;
“诸位老少,千真万确,童叟无欺,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定遭天谴之。
这是我家县伯,与户部定下来的规矩,我一个干活的下人,那敢更改半句,难道我不要命了吗?”
人群里一个中年妇人接道;
“既然是朝廷定下来的,那就是个准数了,朝廷说的话,那可不怕有假。”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正是如此,齐家娘子说的有道理,有朝廷做保,肯定是能信的,不过,你家这五粮液,什么时候开始售卖,还是在以前的那些铺子里,我们都有点等不及了?”
阿贵又开始装深沉了起来;
“这具体什么时候售卖,在下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个跑腿的,哪能知道朝廷里的大事?
不过,听我家郎君说的是,这以后的所有的白酒,都要交给那些大户,和世家去售卖了,我家以后只管酿造,不管售卖的。”
酒楼的掌柜的,正在想象以后多买些回来,多少加几个大钱放在酒楼里售卖给客人,忽然听说又不卖了,立马蹦跶了起来;
“什么,你家不卖了?”
隔壁米粮铺子的男人,也跟着咋咋呼呼的问道;
“这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斗酒七千,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又不卖了呢?”
人群里一个老头儿,也埋怨了起来;
“正是,正是,你这娃娃,怎么说个话还翻来覆去的,到底有没有个准数了,
这嘴上没毛说话不牢,果然是一点也不假,现在的年轻人纳,哼哼,靠不住呦……”
第313章;赛诸葛巧舌如簧
大牛听的一群围观百姓攻击自家最好的兄弟,立马就急眼了,大声吆喝起来;
“谁说我家的五粮液不卖了,肯定要卖的,阿贵,你赶紧跟他们说清楚一点,别叫他们误会了去。”
阿贵就是故意不说清楚的,要的就是这种乱哄哄的场面,先提高大家的兴趣,然后在站出来解释清楚,等围观百姓都慢慢安静下来,阿贵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
“诸位,我说的是我家不再售卖了,并不是说五粮液不再售卖了,我家这五粮液,不但要卖,而且要大卖特卖,且还要卖到天下各县,卖给每一个百姓。”
酒楼的掌柜徐佑璋埋怨道;
“你这人说话说一半,可是吓坏了老夫也,我还指望着,你家的五粮液,如果真的卖斗酒七千,我也要买上一些,放在这酒楼里,售卖与往来的客人呢……”
阿贵嬉皮笑脸的一抱拳;
“掌柜的别着急,待我把话说清楚,再做定夺不迟。”
围观的百姓不乐意了,好多人开始吆喝,叫阿贵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说清楚来龙去脉,也好解开众人心中的疑惑。
阿贵四方抱拳,有模有样的四处做礼;
“诸位放心,诸位都安静下来,且听在下一言,我家的白酒已经交给了朝廷,以后就有朝廷总管一切事务了,所以我方才说,我家以后是不参与售卖五粮液的事儿了。
不过呢我家虽然不参与售卖了,但是总要有人出来卖的,可是呢朝廷也没有空闲去管太详细,更不可能去开铺子亲自售卖。
总不能,叫一群穿着官服的大爷,站在柜台前头卖酒吧,诸位老少,大家说是不是?”
阿贵连说带比,用手在身上上下比划一遍,学着官老爷的样子,撩拨一下衣角,慢腾腾的来回走几步,把当官的那种缓慢模样,学的那叫一个唯妙唯俏。
惹的围观群百姓,立马哄堂大笑,一个老头张开没剩几个牙齿的嘴巴,笑的捂住了肚子;
“你这厮真是个泼皮,不过说的倒也有理,官老爷们怎么可能去站在柜台之,前售卖白酒,那可是大大的不妥,此有损朝廷的威严也。”
人群中立马开始有人附和老头的话;
“正是如此,丈人说的有理。”
“就是,就是,连我这妇人都觉得,叫那些官老爷,站在铺子里卖酒,不太合适。”
酒楼掌柜的,拉住阿贵的衣服角,把正在比划的阿贵拉了过来;
“哎,哎,哎,你先别着急花哨,赶紧说说,你家不卖,朝廷又没空去卖,这五粮液到底是卖,还是不卖,一会儿就把我给绕迷糊了都。”
阿贵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干脆利索的揭开谜底;
“诸位有所不知,朝廷已经把售卖烈酒的差事,交给了户部统一管辖和安排了。
所以嘛,这以后如何售卖烈酒的事情,都是由朝廷里的户部,安排决定,说了才算的。”
米粮店的掌柜,赶紧凑到阿贵跟前问道;
“那小兄弟,朝廷里到底要如何安排,这售卖烈酒的事儿,能不能给透个底子,
我一听说斗酒卖七千,也想赶紧打上一斤来吃个痛快,以前两贯一斤,我可是吃不起的。
现如今七千一斗,我打上一斤也就五六百钱,倒是勉强可以接受了,问题是,你家不卖,朝廷不卖,到底该去何处打酒,总得有个准数吧?”
人群里又开始起哄了,阿贵不得不再解释一番详细,来安抚这些百姓,那着急的心情;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虽然我不知道太多详细,不过听我家郎君,与朝廷户部的大官,说话的时候,我在旁边伺候,就捡着听了几句。
说是,朝廷要向天下人宣布,和天下人一块儿,去做这五粮液售卖的差事。
朝廷统筹全局,然后把售卖烈酒的事儿,交给天下人去做,所以这五粮液美酒啊,以后天下各处都是可以买到的。”
酒楼的掌柜赶紧拉住阿贵的衣服不丢手,凑到跟前着急的问道;
“贤弟请了,这把烈酒交给天下人售卖,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贤弟何不快快说个详细出来,要不然,我们这魂儿,都被你勾引走了,可如何是好?”
阿贵安抚着酒楼掌柜的心,笑眯眯的说道;
“哎呀,兄长不必担忧,就是哪家大户若是有闲钱,都可以去朝廷户部里登记,一个月以后,就在户部里相聚,安排具体的售卖事宜。”
酒楼掌柜的不听这话还好,听了阿贵解释,更加疑惑了;
“贤弟,你这一说叫我更加惦记了,若是大家都去户部登记,五粮液的售卖一事,到底交给哪一家才能合适,总不能大家都去卖吧?”
旁边米粮铺子的男人也赶紧插话进来;
“正是,正是,兄长所说甚是有理,假如我等都去户部登记,难道都能参与售卖不成?”
阿贵身后的大街上,那没几个牙齿的老汉又开口了;
“你这娃娃,说话不合常理,要是人人都去户部登记,都去售卖五粮液,这不是乱套了嘛?”
老头身边一个中年妇人,也不停点头赞同;
“就是,就是,连我这妇人听了都头疼,到时候,满朱雀大街全是卖酒的,岂不是乱了……”
阿贵心想着,还是郎君厉害,想到的计谋真是上等,这些土包子果然不知所错了;
“大家放心,大家放心就是,不会乱的,我听说朝廷里有安排,比如,你拿了一千贯,买了蓝田县售卖五粮液的差事,
那这蓝田县,从此以后只能由你一家售卖烈酒,其他人敢来你的地盘上掺和,你可以立马报告官府,官府就会去抓人,给你出气。
这个县只要你出钱,换回售卖烈酒的差事,就只能由你一家处置,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参与进来,这样说明白了吧?”
阿贵看着围观众人,那似懂非懂的表情,不得不再解释一番;
比如这长安县,和万年县,会被朝廷,分成好几个部分,分别交给几家处置,
然后,就由他们几家的铺子售卖,将来拥有售卖烈酒差事的人家,可以在自家负责的几个坊里,开几家铺子都可以,
但是,别人是不准进来开铺子的,假如朝廷给你划了十个坊,那这十个坊里,只能准许你一家售卖,至于你开多少个铺子,那就是你自己家的事儿啦,你可以开一家,也可以开十几家铺子,这样说总该清楚明白了吧各位?”
围观的群众这下总算弄懂了,互相之间窃窃私语起来。
酒楼的掌柜徐佑璋,还是拉着阿贵不松手;
“贤弟这话可是真的,莫要哄骗于我,若是真的我就赶紧回去告诉东家,我家家主可是有银钱的,买他一个两个县的售卖差事,轻松至极……”
酒楼的掌柜徐佑璋这买一两个县的话,一说出来就立马闹了误会,人群里一个气质非凡管家模样的人,立当场冷哼一声;
“姓徐的,你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长安城拢共就,长安,万年两个县,
你家家主徐十九亲来,也不敢夸下你这等海口,竟然想买下一两个县,当真是狂妄至极,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也。
你把长安城里的四方豪杰,当做傻子嘛?还是你家家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猖狂到这等地步?”
徐佑璋方才一句话出口,立马就知道说过了一些,可是已经晚了,果不其然,招惹了好几个有头有脸的掌柜的怒火。
四周都是做买卖的铺子,哪家背后,不是有强大的后台支撑,徐佑璋心里清楚的很,这会儿被抢白了一通也是着急的不行。
不过他十四岁做学徒,十七岁出师,成男的时候就做了掌柜,这二十多年掌柜生涯的打拼,也不是白干的,眼珠子一转,立马计上心头给场面圆了回来。
徐佑璋四方做稽,不急不火的说道;
“诸位兄长息怒,且听小弟说个明白,方才情急之下,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这长安城里豪杰遍地,英雄甚多,水也太深了些,不方便长久之计。
小弟是想禀报家主,去得外头那些县,购买它一两个县,售卖白酒的差事,也好给家主的后代子孙,安排个进项。
可不是要把长安城两个县的售卖差事全弄到手里,小弟哪敢有如此狂妄的想法,
诸位千万莫要生气,也莫要拿大屎盆子扣我头上,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诸位留情,留情……”
这徐佑璋处事圆滑,应变及时,又是放低着姿态,以前说话的几个也不意思起来,其中一个也拱了拱手再次开口;
“徐家兄弟,不要怪罪,方才某家也是胡言乱语,不要往心里去啊。
不如咱们继续听听,这两位老弟还要说些什么,弄个清楚明白,也好各自回去,给家主或者东翁说个详细,如何?”
“然也。”
“正是如此,当继续问个明白才是,不然不清不楚的,回去了也不好交代呀。”
众人以一言我一语的,又把话茬子引向了大牛和阿贵的身上。
阿贵等他们不吵不闹了,这才慢条斯理的整理了衣衫,又想起来方才围观的百姓,那些不相信他说的态度,阿贵忍不住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顺口说到;
“嗨,我还能骗大家不成,从今天开始,户部里头,就会安排几个专门负责,这些登记事宜的官员,就在朱雀门处坐镇,
等着天下百姓去问询详细,大家若是不信,可亲自前往查看,我说的没有力度,那户部的朝廷命官,他们说的话应该能信了吧?”
徐佑璋陪着笑脸说道;
“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怎敢不信,你家李县伯,那是何等厉害的爵位,又是如此高明的手段,弄出来的八仙桌太师椅,方便了天下百姓,
又制作出铁锅美食,满足了百姓的口舌之欲,还能弄出这等美酒佳酿,你家放出来的风声,那必须相信的。
贤弟,愚兄与你一见如故,咱们何不进我的酒楼里头,亲热亲热,我交代厨房弄出一桌席面,
你两个兄弟进来,吃上一番,叫周老弟坐陪,咱们边吃边说,你看如何?”
旁边米粮铺子的周三郎,也不是傻子,做了半辈子的买卖,当然知道两人的重要性,闻听隔壁酒楼徐佑璋要请客,立马凑上来说话;
“正是,正是,两位贤弟,可进酒楼歇息,我兄弟二人相陪,咱们吃上两壶浊酒,治上一桌席面,岂不是美哉?
两位贤弟,也与我们说道说道,这户部里头,到底是如何处置那些酒份子的事儿?
到时候,我们两家的东家一定会感激不尽,倘若真的挣上一两个县售卖烈酒的差事,愚兄敢打保证,我家家主一定会重重酬谢两位贤弟的。”
大牛一听说要请吃席面,又动心了,不由自主的咽下去一口吐沫,瞪着眼睛瞅着阿贵。
阿贵假装思考了片刻,这才说道;
“成,既然两位兄长如此盛情,小弟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们兄弟俩,还要将这十八车烈酒,拿去交割到户部的库房里,才算办好了今天的差。
不过两位兄长放心,我们不管搬运的,拉过去就算结束,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回来,到时候,不免要打扰两位兄长的,可莫要嫌弃才是。”
米粮铺子的周三郎不好多说,毕竟不是他请客,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酒楼掌柜徐佑璋。
徐佑璋何等老辣,立马笑逐颜开的埋怨起来;
“何来嫌弃一说,兄弟也太不拿我徐某人正眼相看了,能结识两位贤弟,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儿,
就是我家家主来了,也想与贵府攀些交情的,两位贤弟自去交差便是,我和周家三郎,就在这里恭候大驾。”
周三郎看着邻居说话敞亮,一锤定音,也开始凑趣起来;
“两位兄弟放心且去,这边交代厨房慢慢收拾着,等两位回来之时,整好能上酒菜,到时候咱们兄弟四人,好好吃它两倍浊酒……”
第314章;意想不到
周三郎看着邻居说话敞亮,一锤定音,也开始凑趣起来;
“两位兄弟放心且去,这边交代厨房慢慢收拾着,等两位回来之时,整好能上酒菜,到时候咱们兄弟四人,好好吃它两杯浊酒……”
阿贵也朗声说道;
“好,两位兄长稍后,我们兄弟这就去户部交割差事去了。”
“贤弟请。”
“兄弟慢走啊,我们等着你啊。”
阿贵扭头来到马车队伍前,大声呦呵起来;
“各位,各位老少,劳驾让让啊,俺们得去户部交差喽……”
围观的人群慢慢四散而开,大牛骑在马上,笑呵呵的对着阿贵说道;
“阿贵,真有你的,咱们今日这昼食有着落了,又能吃席面又不用花钱,真好……嘿嘿。”
阿贵骑在马上,得意扬扬的伸着脖子;
“肯定啦,你也不想想我的名头,这赛诸葛能是白叫的,混个席面吃一下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情?”
大牛这次算是见识阿贵的嘴皮子和反应能力,彻底服了,不停的点着头;
“那是那是,咱俩隔一块儿就数你最能了。”
两个人一路高兴的挤眉弄眼,带着车队,晃晃悠悠来到朱雀门大街的最北头,皇城入口。
朱雀门下刘琪一个人等待着,看到大牛和阿贵,拖拖拉拉的带着车队过来,就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快点的,我那十车都入库了,你们才过来。”
大牛赶紧催促到;
“哎呀,阿贵快点的,刘总账催着呢……”
“好好好,驾,驾……”
阿贵赶紧打马跑上前,干脆利索的下了马,笑着回答;
“刘总账,您不知道阿,方才我们车队,被长安城的百姓,给围住了,没办法走开啊。
我赶紧把郎君交代的那些话,仔细的与百姓分说一遍,立马就赶紧过来,就这还没有说请楚呢。
俺们和一个酒楼的掌柜的说好了,一会儿卸好车,交割了差事,俺们还要回去继续说呢,郎君交代的差事,可得办漂亮一些才成,您说是不?”
刘琪手抚三寸胡须沉吟道;
“哦,原来是在办县伯交代的差事,那这是正经事儿,来晚了也情有可原,走吧,随老夫进去卸车,老夫在这里等着你们,就是怕你们没有人接应,进不去皇城。”
“哎,好嘞。”
阿贵答应过后转身朝着刚跟过来的车队,吆喝起来;
“大家快点的,跟上啊,狗剩说你呢,小心点扶稳,别把坛子弄掉,看什么风景,长点心……
还有啊,大家进了户部,可都不准乱说话啊,这里可是皇城,不是咱们李家庄上,一会进去了,都仔细一点,只管干活,卸了车就出来吃饭,听见没有你们?”
十八辆酒车,五六十号人马,参差不齐的答应了一声,开始往皇城里走进。
刘琪在一边点着头,看着阿贵,满是赞许的目光,难怪县伯交代此人带队,还真是个仔细的,嘴皮子也耍的挺溜,又小心谨慎,是个靠的住的。
刘琪看着车队走近,转过身来,对着四个看守朱雀门的军侯说道;
“这也是我们蓝田拉酒的车队,还请诸位放行,叫他们进去交割差事。”
一个领头的军侯,一脸笑意的答应着;
“唯!刘主薄请进,属下晓得轻重,怎敢轻易阻拦,刘主薄请,这边请……”
刘琪朝这领头的军侯,拱了拱手,人家以礼相待,自然不能失去了礼数,平白的叫人笑话;
“烦扰诸位兄弟,多谢了。”
几个军侯一起还礼;
“不敢当,不敢当。”
一众车队鱼贯而入……
进入皇城,六十多个土包子,一边推着车,一边四下张望,看什么都新鲜,毕竟这可是长安城最金贵的地方了。
朝廷里的重臣,都在这里当值,皇城之内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一群人虽说东张西望,可也记着规矩,不敢交头接耳一句。
大牛曾阿贵两人,两边看看然后互相对望一眼,再互相点点头,具体这种无声的交流,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只有两个人自己才能明白了。
两个人煞有其事的丰富着各种表情,然后对望一次,周而复始,看的身边几个推车的庄户,莫名其妙,心里猜测着,天知道俩个憨货这花里胡哨,又挤眉弄眼的,到是在做甚……
走了四五里路,众人跟着刘琪进了个十分宽大的院子,只听先头进入的刘总账清郎的声音传来;
“臣拜见陛下,起奏陛下,头一批剩余的十八车烈酒,进来了。”
“大善,刘主薄,赶紧指挥他们入局,可要小心搬挪,莫要大意。”
“遵旨。”
听见对话的蓝田庄户,赶紧全部低下头,小心走路,把呼吸也调整到最小,免得惊了圣驾,谁也意想不到,这些白酒竟然惊动了圣驾,前来查看,人人都是低眉顺眼走的小心翼翼。
刚进去院子,刘琪就呦呵起来;
“都先放下手里的车子,放稳妥了,来拜见圣人,再去卸车不迟。”
“是,刘总账。”
大牛阿贵,不敢乱叫乱喊,双手拼命比划着,庄户也知道紧要,不敢胡来,各自把酒车放稳,赶紧过来大牛阿贵身边站成了五排整整齐齐的,都梳理了衣衫。
大牛,阿贵带着众人行礼高声问安;
“臣等拜见吾主万岁。”
一身黑衣锦袍的李世民,看着一排十八辆酒车,连连点头,心情大好的李世民忍不住调侃起来;
“快些免礼,你们这两个,朕可不生,在叔宝家里见过几次,也知道你们二人是李大郎的跟班小厮,
只是这天下士子的跟班,要不就是陪读的书童,要不就是伶俐的聪明的,如此身高马大,六仗开外又壮实至此的小厮,朕闻所未闻也,
想来你二人必定有些过人之能的长处,否则李大郎怎会将你二人待在身边不离左右?”
大牛平时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这会儿碰到九五之尊,更是不敢说一个字,只顾低着头,一动不动。
阿贵可不敢这个时候耍嘴皮子了,恭敬的再次弯腰;
“启禀陛下,我兄弟两人,并无过人只能,只一心死忠,仔细办差,别无长处的。”
李世民乐呵呵的说道;
“这就是长处了,做到这些就不容易了,好了,都去干活吧,搬动之时可要小心一些,想要说话等烈酒入了库房,咱们君臣再说端详。”
“遵旨。”
安宁坊里,五姓七望之范阳卢氏二房府邸,卢继善下了值回到府里,催促下人赶紧端来吃食,他可是饿坏了。
卢氏刚从儿子们读书的院子里出来,嫡亲次子,少子,庶出子四个,一共兄弟六人,学业上都很用功,一群小家伙,也很是用心的读书。
自从卢氏放下心里包袱,不再争宠后,一心一意就在内宅,管教六个儿子,六个儿子和她越来越交心,如今看见她这母亲过去,亲热的不行,倒是对他们各自的阿姨,不冷不热。
这卢氏二房的家门里,她争宠了快十年,累的半死,精疲力尽,终于放弃了也不想争了,没想到意外的不争反而还胜利了,而且还是大获全胜。
刚走出来前院,卢氏想要透透气,就撞见夫君下值回来,连声催促上饭,卢氏笑盈盈的跟进正堂里;
“夫君回来了,可是今日衙门里的事多吧,这都午时快完了,才回来府里。”
卢继善温和的对应着;
“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都是些琐屑小事,不过阿耶教我的,不论大小事情都要认真对待,不能马虎,
再说这些年又习惯了的,力气是奴才用过还回来,办差就要正儿八经,不然何以面对君王和朝廷?”
卢氏亲自给卢继善倒了热水,递过来,温和的说道;
“夫君说的甚是有理,办差自然是要用心的,不过身子也很重要,要不明儿个开始,带上两个胡肉饼,若是衙门里事多,也好就着热水,垫吧垫吧。”
“娘子说的是,明日开始就照娘子这般安排……”
卢继善正说着话,看见下人匆匆进来,就止住了声音。
前院大管事,来不及站定就着急开口;
“启禀郎君,前头尚书省来了官员,请郎君赶紧去前厅接待。”
卢继善站了起来,诧异的问道;
“尚书省里来人,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启禀郎君,带着旨意下来的。”
“哦?快快前去。”
尽管卢继善觉得莫名其妙,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是快速带着下人往前厅而去。
来到正厅,大老远就看见,来的还是老熟人,尚书省的一个员外郎陈海英,卢继善摆出笑脸相迎;
“哎呀,原来是陈员外驾到,未有远迎,恕罪,恕罪则个。”
陈海英也笑着站起来还礼;
“卢家兄长莫要多礼,小弟今日到访贵府,可是有喜事相报,一则是公务在身,二来恭贺卢兄连升数级,这三吗,是想借此喜事,讨杯喜酒来吃,不知是否可行…”
卢继善可不是等闲之辈,想反,办事能力是相当可以的,应变也是非常迅速,
进客厅里的一瞬间,看到尚书省竟然派了熟人下来宣布旨意,就先猜到了不是坏事,
这会瞟了一眼桌上的旨书,再听到对方的话,不问任何情由,立马扭头吩咐身边的管事;
“马上交代厨房,今日有贵客临门,拿出他们的看家本事,做一桌精致的席面过来,
做得好,今日厨房里,每人赏钱一百,大厨二厨两百,做不好,扣罚三个月的例钱,速去。”
“唯!”
管事的一听家主要升官了,也是高兴的不行,立马带着两个下人,飞奔而去。
卢继善交代完毕,这才又重新拱手相让;
“员外但请上座,来人,还不备茶伺候,更待何时。”
“是。”
大厅里的下人丫鬟,立马忙碌了起来。
“卢兄也请。”
“请。”
卢继善终究是个血肉之躯,修行的火候也不太够,不能做到像他父亲那样,泰山崩于眼前,还能稳坐不动,寒暄了两句之后,卢继善忍不住了;
“陈兄,不知您这次,带来的是何旨意,吉凶祸福如何,我也是心痒难耐呀,陈兄莫要笑话在下。”
陈海英也不想吊胃口了,人家热情的不行,把自己当做上宾待之,自己也得有点眼色不是;
“好叫兄长知晓,非是祸事,乃是喜事也,而且是大大的喜事啊,兄长这次连升三级,真是可喜可贺也,兄长可还记得,那户部一直空缺那个仓部司的郎中否?”
卢继善压住狂跳的心肝儿,勉强装得一副轻松的模样出来;
“这个在下倒是知晓得的,这都空缺了两年多了,那仓部司一直由长孙尚书的表亲,户部右士郎担任,听说把那高士郎忙的,整日里叫苦连天。
陈兄忽然提起这个,我都迷糊了,可是与在下有关乎?”
陈海英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当然知道如何演戏,立马摆出一副,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的表情;
“嗨,兄长怎么还不明白,给你升了,还是高升,这次可是正五品上,叫你直接跳了三级,
去担任户部的郎中,恐怕要不了几年,卢兄就要坐上那侍郎的位置喽,到时候,兄长可别忘了小弟呀?”
卢继善拱了拱手谦虚的说道;
“怎敢如此,定不会忘记贤弟的辛苦与照顾,愚兄心里有数的。
只是……在下平日里除了勤恳一些,别无其他功劳,忽然就连升三级,且还是要去主持,那正要红火起来的仓部,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太踏实呀。”
“兄长这是哪里的话,谁不知兄长做事从来都是仔细认真,办起差来,总忘记了回家吃饭用食,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嘛。”
卢继善连连摆手,语气诚恳;
“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贤弟你不也是一样,每天下值都是最后一个,整日整年的尽忠职守。
好多同僚,私下里都对贤弟的人品,那是相当的赞同的,这贤弟的名声,可是那尚书省里排的上号的人物,愚兄应当效仿之。”
卢继善一边说的严肃认真,一边伸出大拇指出来,狠狠的比划了两下。
第315章;无心插柳柳成荫。
陈海英听得卢继善,发自肺腑的称赞之言,心情大好,爽朗的笑了起来;
“兄长莫要如此夸我,仔细办差,报效陛下,这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嘛,对了。
小弟也不废话了,我看这香案也备了个整齐,不如咱们先把正经事办了,一会儿沉住气坐下边吃边说可好?”
卢继善早就等不及了,一直忍耐的非常辛苦,闻听这话,直接开口;
“大善,员外请……这边请。”
卢继善引导陈海英在香案背面站定,自己赶紧整理了衣衫,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香案桌子的下手。
陈海英也不废话,直接打开黄皮书,高声念道;
“告卢继善。”
“臣卢继善,恭贺吾主万岁。”
陈海英正式开始了今天的任务,一句一字的念着;
“门下;
“制书如右,符到奉行,今有卢继善,于本部差事,勤恳用命,小心仔细,十载如一,此寒暑之功也,
现有户部之仓部司,正五品上,郎中一职空缺,诏令卢继善任之,接书次日,既到赴任,日后更当用心,报效朝廷,尽臣子之本分,…………
中书令臣“阙”宣
中书侍郎臣…………奉
中书舍人臣…………行
侍中臣……
黄门侍郎臣……
主事……
令史……
给事中臣…………等言;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
“卢郎中,接书吧?”
沉浸在狂喜之中的卢继善,被陈海英,一句话提醒的回过神来,慌忙又整理了衣服,恭敬的弯下腰;
“哦好好,臣卢继善接书。”
接过了黄皮书,卢继善顺手放在,下人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上,一边朝着另一个管事打过去眼色,自己也转过身去。
那管事不动声色的靠近前来,将两只银饼放入陈海英的袖口中。
陈海英轻轻掂量了一下,两块饼子,差不多二三十两重,立马眉开眼笑起来,正好卢继善又转过了身子;
“陈贤弟,咱们偏厅里用食,好好吃上几杯可好?”
“那就烦扰兄长了。”
“哎,贤弟说的哪里话,来了就当是自己家里,千万莫要见外。”
两人份亲热的走向偏厅里坐下,卢继的吩咐下人;
“去,将夫人珍藏那两斤五粮液取出来,今日我与贤弟共饮之。”
陈海英赶紧站起身来,婉言拒绝,废话这一斤千贯,吃下去得欠人家多大的情分,日后如何回礼;
“兄长不可,万万不可如此呀,弟未有功劳,怎敢吃下两千贯的物事,咱们吃些浊酒便是。”
卢继善一把拉住陈海英的左手,亲热的不行;
“贤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些坐下,来来来坐下说话,些许薄酒,有何不能吃的,贤弟过府,先不说还是天使,
只说贤弟能来我这里,就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怎能怠慢之?”
卢继善客客气气的安抚着陈海英,扭过头对着下人说道;
“你们还不下去拿酒,还要等到何时?”
那下人原来以为就是个让话,所以站着没动,这会听家主催促去拿酒,才明白过来,没想到是来真的,只能恭敬的答应;
“是,郎君。小人这就去拿。”
陈海英有些不好意思的客气着;
“哎呀,我的好兄长呀,这五粮液实在是太贵重了,小弟不好下口啊,如今长安城里千金难求,这两斤下肚,可不就是两千贯了。”
卢继善哈哈一笑,有些满不在乎;
“今日高兴,又逢贤弟到访,双喜临门,就该吃了畅快一番才是,贤弟不必计较那些银钱之事。”
两人正说着话,下人侍女就端来了各种肉菜,素食,啪啪啪的摆满了一桌子……
“贤弟来,愚兄敬你一杯。”
“不敢,小弟敬兄长。”
满满的吃了一大口,又放下酒尊,卢继善开始套话;
“贤弟,你久在尚书省里行走,可知为何,这仓部司的郎中,一直空缺着无人进去上任?”
陈海英只顾往嘴里胡吃海塞,听到卢继善询问,慌忙咽下去一口回锅肉,这才回答;
“兄长有所不知,也不是没人去抢,奈何,那长孙尚书提了好几个人选,陛下却一直不肯点头,就一直有右侍郎担任着了。
不过据我所知,那高侍郎,也是恶心透顶这差事,全是精打细算的小账头,一个对不住,就得摆弄半夜,很是劳累人。
听说这次,陛下相中的是兄长做事勤恳,不辞辛劳,又从无差错出现,口碑也是不错,陛下才决定有兄长过去负责这郎中一职的。”
陈海英一句话说完,继续大吃大喝了起来,卢继善,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心里不停的来回思考着利弊。
陈海英爽快的吃过了一通,这才抬起酒尊,和卢继善又来一杯,看着卢继善心不在焉的样子,陈海英笑着劝道;
“兄长不必过多虑,兄长办差那是出了名的仔细认真,陛下挑选你去做仓部司的郎中,也是人尽其用呀,
兄长你想想,这五粮液的半成份子,已经公开交给了朝廷,这可是重中之重,朝廷怎能不重视?
今天蓝田那边,往你们户部拉酒,陛下一大早就亲自去了呢,当然得找个办事仔细的过去主事,否则到时候弄得一堆烂账,谁能承担得起这责任……”
“那是那是,贤弟所言极是,来来来,贤弟再吃一杯……”
卢氏坐在后院自家的屋里,吃着厨房端来的两个小菜,仔细听贴身侍女的回报,惊喜的叫了一声;
“你可听仔细了?当真是连升三级?”
“夫人,奴婢躲在厢房的回廊里,听得真真切切,一个字儿都不差的,郎君接了书,高兴的不行,
这才叫管事来拿的烈酒,出去招待那个员外郎,奴婢都心疼死了呢,那可是价值两千贯呢夫人?”
最近真是事事顺心如意,卢氏激动的有些不敢相信了,夫君对自己越来越好,这又连升了三级,
真是家和万事兴,以后这卢氏二房,可真是要起势了,看着两个貌美如花的贴身侍女,
卢氏心中一动,她知道自己的事,最近郎君对自己明显好了很多,总是过来留宿,确实叫人欢喜。
可是自己终究是四十出头的老妇了,想要留住郎君的兴趣,根本不可能的,以后越来越老了,郎君总要有恶心的那一会儿。
最近郎君总来,还不是惦记着这俩个侍女的身子,以前千方百计阻止郎君寻欢,结果事事都是事与愿违,
如今自己放开手了,也想明白了,堵不如疏,这不,给俩丫头开了脸,收了房,可把郎君美的……
夜夜笙歌,和自己三人玩的,各种花样弄得都羞死人了,郎君却是百玩不厌,情绪十分高涨。
男人嘛,不就这件破事儿,只要郎君喜欢这调调,就是再弄几个一块上榻又如何?
只要郎君开心就行,再对侍女好一点,这卢氏的二房,还不是自己的天下?
想到这里,卢氏又看了两个刚破身子没几天的丫头,如今得了男人的滋润,俩人更是娇艳无比,
只是……这穿的也太寒酸了些,还是侍女的衣衫,头上插的是木簪子,倘若继续这般下去,恐怕拿不住夫君的心太久,想到这里卢氏计上心头,看着两个贴身侍女,温柔的说道;
“这些年,你两人跟着我,也没享到什么福,以前呢我只顾与那厢房里的三个比试高低,鬼迷了心窍,也忽略过很多东西,对下人也有失关怀。
特别是你俩,跟着我这些年了,连个金银首饰也不曾置办,如今被郎君破了身子,收了房,还是穿着侍女的打扮,我这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如今我也想开了,人就这几十年的光景,何必为难自己呢?
男人喜欢女人,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且你两个还是咱们正房大妇屋里起来的,都是我的心腹,我要是再不知道心疼,那不是成了傻子?
去,你俩现在就出去,我叫内院库房,给你二人支取五百贯,莫要心疼钱。
你们两个,去买一些上等的胭脂水粉,再多买几套新衣,弄几个银钗,金簪子戴上……
你俩可一定要把夫君的心,给笼络在咱们正房的屋里,以后你俩可要仔细收拾,
打扮的好看一些,不准再穿侍女的衣衫,还有还有啊,今晚可要好好卖力,伺候好郎君知道吗?”
两个侍女听了这话惊呆了,天啊这还是夫人吗?
凌烟,如烟,哪敢相信答应,齐声都说不敢,凌烟小心的开口解释;
“启禀夫人,奴婢们都有好几套衣裙的,不用破费银钱绢帛……”
如烟也不停的点头,两人一个想法,谁知道这夫人,会不会回到以前那种尖酸刻薄的样子。
这五百贯之资,今日要是花了,他日若是追究起来,还不要打死扔出去乱葬岗上?
卢氏拉起两人的手,温言细语的说道;
“过去几年,我这也是鬼迷心窍了糊涂了,尽想着争权夺势,如今想来,有什么好争的,该是你的,挣不挣都是你的,
不该是你的,费尽力气也是瞎折腾,其实夫君,哪能没有他的想法,看法,和决定?
不会因为咱们女人的几个小动作,就轻易改变什么,这几个月我都看的清楚明白。
只是终究还是长了个女人的心,还有一丝念想,想要留住男人多一些。
不过你俩放心,这次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你俩就听我的劝,好好的装扮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能留住夫君的心多少,就留住多少,一切随缘,也不再强求。
至于你两个,跟着我多年了,如今也被夫君开了脸,又是这正房起来的,
咱们三个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我往后也得多心疼你俩,你俩也好好帮衬着正房里。
以前的种种过去,你俩也不要记恨了,以后咱们三个好好处下去,可好?”
卢氏,充满真情的话语,又放低了姿态,说的凌烟,如烟,一脸的泪痕。
凌烟带头说道;
“夫人,奴婢们也知道的,您心里善,就是那几年,郎君不来咱们屋里,夫人才开始脾气古怪的,
别人我姐妹俩也不知道,不过我俩心里清楚,夫人早晚都会想开的,因为夫人不是歹毒的人,如今夫人果然又变回去了。
今天既然说到这里,如烟是个话不多的,奴婢就代他一块说了,奴婢姐妹俩,这辈子都是正房屋里的人,绝对不会背叛夫人任何事情,您放心就是。”
旁边的如烟也不停的点头,卢氏也是眼中含泪,人心都是肉长着,以前她被仇恨,争宠,蒙蔽了眼睛,如今醒悟了,才发现这两人对自己真是非常的忠心,卢氏终究没忍住,眼泪开始掉落下来哽咽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两个对我好,我都知道,明日我就安排,这正房旁边的几个侧院,我一直不曾许诺,给那前头的三个,
今日我就安排人,连夜给你们个收拾出来两个院子,以后你们也有自己的屋子了,
月例的事儿,我也会交代下去,和东西两厢那三个妖艳的看齐,你俩以后,也不要再小看了自己,没看前头那边的三个,都快把自己当正房了。”
如烟是个实心眼的,见夫人对她俩如此真切,立马开口说道;
“夫人,她们也就是个妾,虽说都生了男丁的,可这身份不能乱了去,夫人也不用和他们置气,
明天开始,就叫他们来正房里伺候,这家法规矩可不是摆设,伺候夫人吃饭,就寝,也是她们的分内之事,还怕她们作怪不成?”
凌烟也点着头说道;
“夫人容禀,如烟说的正是如此,那三个狐狸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您这大妇公开作对,
若是她们敢抗拒不做,就拿咱们卢氏的家规处置,还能理所应当的把他们发卖出去,岂不是永远不用看着烦人了?
再说了,阿郎这几日就要回来长安的,她们但凡敢坏上一丝一毫的规矩,您想啊夫人,阿郎是什么脾气?
便是嫡亲子,只要坏了卢氏的规矩,照样能仗毙当场的,何况那三个狐狸精,不过就是个妾室而已,能比咱们卢氏嫡亲子还重要?
您是大妇,叫她们来站规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天下的妾室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所以夫人不必担忧,今日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使唤他们,要是这以前,总有郎君护着她们几个,夫人您总是不得施展拳脚。
可如今不一样了,夫人您洗心革面,郎君对您越来越满意,对您的话现在是言听计从。
又加上阿郎回归的事,迫在眉睫,您就大胆的执行大妇的权柄,奴婢敢保证,郎君铁定是站在夫人这边的。
夫人只管叫人传话去她们屋里,至于听不听,那就是她们自家的事儿了,若是安安生生听话照做,来咱们正房里小心伺候着,还则罢了,
敢不遵守大妇的指令,不用夫人动手,阿郎就能直接把他们置于死地,到时候,哼哼,可就不是发卖了事儿了。
不过阿郎回来,也是有利有弊的,夫人您再不把家规拾起来,恐怕到时候……阿郎也不会与夫人善罢甘休……”
卢氏前头听得心花怒放,可后头这些话一出来,听到阿郎两个字,卢氏立马想起来那个正直善良,又霹雷闪电的老族长了,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