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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金菜     大唐逍遥地主爷txt下载     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7章;理直气壮的的叫家主

    家主的呼噜打的挺响亮,其他反应一点没有,四个侍女折腾了许久也没有反应,最后主仆五人只能无奈的放弃。

    等李钰酒醒已经是天黑之后的事儿了,一看天黑了李钰直接就没下榻,侍女拿来净桶李钰放了水又爬上了榻,下人端来李钰要的粟米粥吃了两碗,加一个胡肉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上任大管事说着话。

    这大管事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只穿了小衣,两人一个榻上呆着,猫咪一样的蜷缩着羞的头也不敢抬,家主问一句就答应一句,不问就不敢吱声……

    李钰在刘大管事那里新鲜了一宿,玩了个开开心心,睡到了巳时过半这才慢吞吞的起来,一群侍女伺候着他梳洗打扮完毕,这才来到了农耕大管事邹淑仪的家里商量这几天放水提温的事儿。

    到了邹淑仪家门口才发现邹淑仪家已经被庄户们围了个结实,看到李钰走到跟前,最外围先看见李钰的立马开始弯腰行礼!!

    这次所有庄户们行礼都是严肃的很,非常认真,毕竟这次可是真正的李氏家族的族人了,见到家主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章法了!见了一家之主还是守着点礼法才是正经。

    尽管好多都人做的礼都是四不像,不过这已经是难民流民们最真挚的问候了!

    至此这些流民、难民、叫花子们才算放下悬着多年的心,不入李氏户籍,即便住了多年,这些经历过天灾人灾以后活下来的人们始终心里不太踏实。

    家生子们也始终不拿自己这些外来的当自家人看待,连瞎子都能感觉出来的,每年四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生子们去领粮食,领布匹,

    病了还能报到府里,有专门的管事给请先生,抓苦药,自己这些人呢?只是分些口粮饿不死而已,怎能叫人心里踏实下来?

    亲眼看着自己家里所有人的名字写进入了李氏户籍,才能算是真正的有了生命的保障,尽管众人根本不认识字,但是他们知道那些名字就是自己家里人的名字。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天灾人祸了,往后祖祖辈辈都不担心饿死人了,以后就像那些家生子们一样了……

    当年自己这些人躲过瘟疫,躲过天灾,饿的前心贴后心,路上还饿死许多亲人,更有甚者实在饿及了易子而食……那是多么痛苦的回忆?

    总算苍天有眼碰上了老县男搭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是来了庄子里安置后才发现,李氏的那些看门狗都吃的是新鲜的粮食谷子,更别说那些穿着新衣的家生子了!

    “看看看家主来了,家主来啦,家主好家主好啊,那啥安来着?金安银安俺又给忘记了,你看看真是给我急死了都,昨晚我刚问过邻居家怎么行问候礼来着……”

    “小人拜见家主。”

    “小人见过家主。”

    “家主!家主安好呀,家主好家主好。”

    “家主万福金安,家主什么都金安,啥都安……”

    李钰听着五花八门的问候,却不能笑,只能强忍着笑意打招呼;

    “好好好,大家都免礼都免礼吧,不用如此客气,以前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成,心里有我就行了。”

    李钰的话刚说完一个中年男人立马头摇动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那可不行的家主,昨天开始俺们都不是外人啦,郎君您现在可是俺们的一家之主了呢,俺们现在也是家生子了呢,往后啊见了郎君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得守规矩,俺们邹大家长说了,可不能叫其他那些十九姓的家生子看不起俺们里……”

    “就是就是,齐老三这次说的在理,以后不能叫别人笑话咱们。”

    李钰好奇的问道;

    “大家都围在这里作甚?可是有要紧事找你们的大家长?”

    “启禀家主是这样的,一呢俺们也有大家长了,大家都挺开心的都想来给大家长行个礼混个脸熟。

    再者说呢俺们大家长发话了,要挑选一百个脑子灵活的,开始教授各种礼法,然后由这一百个人负责把俺们这些人家教授会各种礼节的做法,

    以后俺们就都能有礼有法了,这会儿正在一个一个进去叫俺们邹大管事过目呢,选中的这两天就要找大家长学习了呢!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是啊是啊家主,好多人都觉得自己是个能人应该学的很快,所以都想来报名呢!”

    “哦!原来如此啊。”

    正要进屋的李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顿住了脚步身形,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

    “对了,以后你们都是咱们李氏的人马了,咱们的家法规矩可都要记得遵守,莫要触犯了家法和族规,

    否则的话!轻的有你们邹大家长定罪发落,重的就要开祠堂二李氏十大姓的家长一块儿商议论罪了,大家可都明白了这些?”

    “族长放心吧,规矩俺们都守了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的。”

    “是啊是啊族长,俺们都懂的,咱们家被老族长收留过来,都十三年了,规矩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李钰严肃的摇了摇头仔细的分说着详细;

    “不不不,知道和遵守执行是两码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不论干什么都要守着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可是还有人犯错,还有人不在意的。

    所以我才叮嘱你们这些,往日里你们没有入咱们李氏户籍的时候,虽然没有大错处,可是小地方总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你们何曾见过阿耶治你们的罪了?

    可是以前那些家生子们可就不一样的,一点错处都不可能轻饶,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大错有府里出面定罪,小地方由各自的家长定夺。

    我想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些的,有些事情你们做了没有大碍,家生子们做了,就要被打板子,治家法,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

    人群里立马开始又爆发出各种声音,一个中年男子拍了拍额头说道;

    “可不是嘛,前年我和梁家姓的三娃子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俺俩犯了困就躲在地头晒太阳,结果那管田地的二管事经过正好看个清楚,就数落了俺俩几句。

    结果俺俩就辩解几句,说刚躺下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那管事的也没说话就走了,没两三天的事儿,那梁家的三娃子就被他阿耶抓住给抽了十几鞭子,说是俺俩和管事的犟嘴了,没有规矩。

    我就没人搭理我,现在想想可不就是因为咱们不是李氏的户籍吗,那梁家的三娃子可是家生子所以才挨揍……”

    李钰正想举个例子,刚好这个庄户说了一个,李钰赶紧趁机教训起来;

    “都听听吧,这就是规矩了,也是家生子和外人的区别,你们不入李氏户籍的时候只要不闹事儿,就没人搭理你,可是入了李氏户籍的就得按照李氏的族规家法行事儿,错一丁点就要受到惩处,跑都跑不掉的。

    我说的就是这些了,以前和以后可大不一样,以前你们说起来也算是李氏的族人,可终究没有正式的入李氏户籍,所以小地方也没人去和你们计较太多,今后你们犯了错处不论大小都会有人来按照李氏的族规家法处置你们的。

    不要以为邹大家长人善,就能轻易糊弄过去,这上头我会仔细交代邹大家长的。

    还有就是你们这邹姓,人多又杂乱无章,毕竟是新起来的杂姓吗,不像其他十九大姓那样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沉淀,每一代都有几十个长老,不过也不要紧的,最多一月就能把你们邹姓弄个清清楚楚了。

    府里会在这方面做出支援,这两日府里就会做出调整调度,在你们这些新入户籍的人家里挑选德高望重的,能拿得主意又处事公道的一批人出来,

    先把你们邹姓的长老给确定下来,然后每一个长老具体负责哪些门户,也要仔细的分配下去。

    这样的话以后哪一家的人犯错,小事就有各自的阿耶处置,大一点的由负责自己的长老拿主意,再大一点的就由你们的邹大家长召集你们的长老商量,解决不了的才由府里出面,这些可都是一点马虎不得!

    千万不要存侥幸心理,咱们李氏也有禁军的,那林家姓九百年来一直是咱们李氏二房的禁军,

    犯了死罪的安生的认罪便还罢啦,给你留个全尸,想着逃跑躲避的别说到时候没有全尸,便是抓回来受了刑罚,最后也是乱葬岗上喂狼的下场。

    因为所有族人都逃不过林家的追踪,林家做了几百年的禁军,自然也有他们的手段,

    不论你逃到哪里,也不管是天南地北只要本族长召令下去,我李氏的禁军林家~即便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人抓回来受刑的!

    所以说与其那时候后悔莫及,不如守好咱们李氏的族规家法,莫要上去触碰,不怕你不犯就怕你不干,

    你不干亏心事,永远不用担心李氏的家法族规,你只要干了坏规矩家法的事情,早晚都要犯到家法上头,我苦口婆心的给你们解释这些,你们可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明白的家主,俺们大家长说的就是这个,为了防止俺们犯错这才要挑选一百个能人,先仔细学好咱们的规矩家法,然后一百人负责教会俺们,就是怕有人不懂规矩乱来。”

    “是啊族长,俺们大家长已经想到头里了,这会儿屋里许多人呢,还有好些个俺们平时尊敬的丈人都在里头。”

    “嗯不错,府里会安排暂且不说,你们也可以举荐一些德高望重的丈人出来,今日你们就可以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我说的。

    你们这邹姓人有点多,至少也得三十个长老参与平日的治理才是,你们先选,随后府里再给你们考量考量,好了好了不再多说了我进去屋里看看他们都商量到哪个地步了。”

    李钰说完就微笑着和庄户们摆着手,往大门处走去,人群立马拥挤着让开一条路。

    “族长您请。”

    “家主您走这边,这边的路干净。”

    “族长您慢点慢点的……”

    李钰也不拿架子,还和平日一样;

    “好好好,多谢你们关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郎君您可是一家之主呢。”

    李钰笑呵呵的从人群里让出来的道路走进邹家的大门,身后传来好多人的议论声。

    “哎你们不知道啊,刚才我叫族长的时候感觉自己真是气派,心里那个美呀,以后咱们也可以叫族长了……”

    “是啊是啊,刚才我第一次称呼家主,别说还真是心里舒坦的不行,那些年咱们只能听着那些十九大姓的家生子喊家主,喊族长,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今天我也来喊上一回,就是美滋滋你别说,哈哈哈哈哈………”

    李钰一边听着身后那些庄户们的议论一边摇摇头,他以后世的眼光看这里当然不明白了,只有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心里最清楚。

    何况又是从战乱,天灾,人祸,兵荒马乱活下来的人最明白,单打独斗?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死了全家都没人给你收尸,只有依靠群体的力量,依靠大家族的力量才能苟全性命。

    不看天灾人祸的时候?死的全是无依无靠的百姓,谁见过那些大家族死几个人来?

    家族大一点的立马就不一样了,像五姓七望的分支门户,还有那些地方大户,都是吃穿不愁的,像这种五姓七望的正宗门户,那简直没办法多说,

    外头饿死人,五姓七望里头的看门狗都不吃剩饭的,这可不是胡吹大气,这是大家亲眼见证过的!

    没看粮仓里的那些大狗?好家伙吃的身强力壮的,说句不好听的,即便现在不打仗了,几十路诸侯都被至尊消灭了,算是天下太平了吧?可许多人家一天还是两顿饭,可不舍得糟蹋粮食的,好多人家依然不舍得顿顿吃饱……

    废话有柴一笼,有米一顿来了灾年如何应付?就说今年吧,不刮风不下雨,阳春三月,天天大好天,这算正常????

    人群里对天气情况一个冬天不下雨,一个春天不下雨,一直压抑着的心情随着入了李氏户籍变得全部轻松起来,这会儿也有人敢拿这平时最忌讳的话题出来说事儿了。

    “哎我说大家伙儿都注意了没有,只要会种庄稼的老手基本心里都清楚,今年恐怕老天爷又要发怒了,虽然大家都忌讳这些不敢乱说,可家家户户都心里明白,旱情铁定要来,恐怕就是秋后了吧!”

    这个男的一开了头立马就有成片的人出来应合;

    “可不是嘛,谁还看不出来了,我早就明白这老天爷又要惩罚世人了,不过什么灾不灾的都和咱们都无关紧要了,如今灾情没有到来,咱们户籍的事情总算落实到位,来了灾年又咋啦?不怕不怕的。”

    “就是就是,以后咱们也和那些家生子一样生死看淡了,灾就灾呗府里的粮仓比外头的有些小村庄都大,还怕个鸟毛?来了灾荒年府里自然会开仓放粮的,以后可就永远不担心挨饿喽!”

    “是啊别看以前咱们同样住在庄子里,可你没有李氏户籍,那可大大的不一样,犯个小错都没人稀罕搭理你呢,咱们这些年吃的什么?人家家生子吃的啥?一顿吃四五个胡饼,那粟米粥做的稠糊糊的……”

    “可不是嘛,咱们一年就给那点儿粮食,谁家舍得可劲儿的去嚯嚯?

    人家家生子就不一样了,全吃完了都不怕,还有下个季节的口粮呢,所以人家敢使劲儿吃,只有咱们这些人家做的粟米粥才是真正的粥。

    他娘的真正的稀饭,稀的都能看见自己的胡子茬,一顿饭没多久几泡尿就饿了,真他娘的不顶用啊!”

    “王老四你这不是废话吗,稀饭能顶用都去吃稀饭了……”

第498章;来自春秋战国的练兵之法

    李钰进了邹淑仪的大院子,只见正堂里门口同样人满为患,不过比外头可是安静多了,还排队等候排了两队。

    然后像考试一样的,通过的不通过的从两边出来,这会儿都十分安静,李钰走到排队的后头,还没有人发现。

    排队的庄户们个个都是伸着脖子看向里头,这些庄户可也不傻,人人都猜测着要是能被挑选上的,肯定是办完了这次的差事以后,府里不会白白浪费挑选出来的能人,

    那么由此推断这次被选上的话,就有机会获取一个办事的差了,所以除了家生子以外的难民,流民,庄户人人都想掺和进来!

    可是都也知道自家的邹大家长已经发话了,只收一百个人,所以今天来的人都穿着自认为最好的衣衫,个个收拾的精神抖擞,都希望自己能被选中。

    李钰站在对于后头咳嗽了一声,最后头的两三个庄户很随意的扭头看了一眼,本来是想看看那个不开眼的,如此不严肃,没想到竟然是家主到来。

    “拜见族长。”

    “拜见族长。”

    这几声呼喊立马把安静的队伍弄乱,一听说家主来了,都开始扭头查看,然后都围上来行礼问安,李钰伸出双手往下按了按;

    “免礼免礼,都安静下来吧,我就是来看看,不能耽误你们的正经事儿,你们该怎么还怎么。”

    李钰说话的功夫,正堂里邹老夫子带着一群老头出来,众人互相做礼之后把李钰让进了上首坐下,李钰看着邹老夫子问道;

    “没想到丈人如此心细,已经开始布置你们邹姓的事情了,很好很好咱们李氏二房,以前有家生子十九大姓,牢固的抱成团,即便遇到灾年或者兵荒马乱,也有陇西李氏的各房当家族长一块儿商量长短,计较天下大势,

    然后分析利弊,做出对等的布置,且天下的五姓七望皆是如此,如今这千年的五姓七望不过就是以前的各路诸侯,两者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春秋战国的时候,天下的诸侯听命于周王室,周天子,

    后来这千年五姓七望就好比以前的天下诸侯,听命于朝廷皇家,这朝廷皇家就好比千年前的周王室,不论历史的车轮如何滚动,这些都是换汤不换药。

    代表功勋的贵族大户们是一个阶层,朝廷里皇亲国戚是一个阶层,然后寻常百姓家无依无靠又是一个阶层。

    这皇家的朝廷,为数最少,不论何时只有一家,五姓七望代表的贵族功勋阶层稍微多了一些,不过和天下的百姓一比,又微不足道了许多,总共也就不到十之其一罢啦。

    剩下的十之其九再多一些就是百姓了,这些也是天下的基础,也是人群数目最多的阶层存在,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是许多人都忘记了,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

    所以说加入大门大户的大族,即便有事也能许多人抱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人多了总好过单打独斗不是,诸位丈人以为如何?”

    对于李钰这种十五岁刚束发的年纪,便能对天下大势和存在的各个阶层分析的如此透彻,这些庄户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己的这个族长家主根本就不是个人,不知何时开始,蓝田附近方圆几百里悄悄的流行一种说法,

    自家这个族长可不是地上的人物,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可是个大能之人,听说至尊还曾经秘密派人下来寻找过这个大能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一切事情都是无风不起浪,至尊要是没有惦记过这个天上的星宿,恐怕就不会有这些传言了吧……

    一群老头听了李钰的话都严肃的回应着;

    “族长说的有道理也。”

    “家主说的是,当年我们这些人可不就是那可怜的百姓了!就是饿在死路边也没人搭理你的,

    当年逃难的时候,逃到洛阳城外嵩县的时候我们一家八口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孙子孙女饿的路都走不动,眼看就要饿死路边了,

    我的大儿子为了我们能吃饱,去偷了一家富户的粮食一大袋,也不知两天没吃东西的大儿子哪来的力气,竟然偷了百斤的粟米抗了出来……

    结果生生的被人家的奴仆赶过来打死在当场,那家大户来抓我儿子的时候,我大儿子把我们一家剩下的七口赶到一个山窝里不准我们出去。

    然后我大儿子就出去引开那些来抓捕他的人马,等我们躲了半天看看没有动静了,这才敢出去寻找。

    结果我大儿子睁着眼睛被人打的七窍流血而死,可是我大儿子即便死了还脸上全是笑容……

    因为他把那一大袋粮食和我们老小妇人七口都藏了起来,别人找不到了,他的家人老小也因为那一大袋口粮能活下去了,所以我大儿子临死也是笑着走的。”

    老头说完这些,全场安静鸦雀无声,都是经历过这些的庄户,谁家没有这种心酸的事情?否则为何争抢着也要加入五姓七望李氏二房的奴仆户籍?

    说话的老头已经六七十岁了,说道死去的大儿子,老头两行浊泪直接就流淌了下来,老头一脸的难过,狠狠得擦了泪水,倔强的看着李钰哽咽着问道;

    “族长……您……您说我大儿子他是个贼吗?”

    李钰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站了起来,咬着牙齿紧紧的攥住拳头;

    “你大儿子不是贼,尽管他偷了别人一代粮食,可是我依然要说他不是贼。

    你的大儿子是个有担当有血性的大好男儿,我说他是个好男儿因为他在一家人就要饿死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家人弄来一袋粮食,保全了一家七口的性命。

    我说他有担当敢作敢为,是因为他没有逃跑,而是选择去面对那家追来的人马,

    我说他有血性是因为他被打死也没有还手,更没有说出你们隐藏的地方,他用自己的命去抵偿了那一袋粟米!

    你大儿子他在我的眼里是个好样的他不是贼!”

    那老头听李钰给他儿子如此定义,立马嚎啕大哭起来,扑通一声就给李钰跪下来了;

    “啊……啊呜呜……啊……多谢族长为我大儿子如此说话,小人一辈子感激不尽……啊……我的好儿呀……你死的真惨呐……”

    李钰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也去上去阻止那老头,自己也跟着泪流满面,他前世里即便起起落落,可是也没听过饿死人的事情,即便再穷只要踏踏实实种地,肯努力舍得力气面子,出个苦力也能养活一家人的,没想到这里兵荒马乱灾年的时候竟然如此这般的凄惨……

    邹淑仪刚拿出丝巾要给这小人儿擦泪,李钰旁边跟着伺候的探春昔春赶紧上前帮着李钰擦去泪水,两个侍女从小在李氏二房长大,阿娘就是一等侍女,家里一直都是李氏二房的贵族,哪里听过如此凄惨的事情来?

    竟然为了一袋粟米要了一条好汉的性命去,两个侍女也是跟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李钰抬手摸了一把泪上前去把老头搀扶了起来。

    “丈人快快起来,咱们李氏二房可没有下跪的规矩,更不会作践自己的族人,以后莫要如此了。

    再者说了不论叫谁来评理他都不是贼,我猜测如此有血性的男人爷们,他想要反抗对方不可能不伤一个完好无损的回去吧?”

    李钰这话问完老头还没有说话只顾擦着靠泪,门口站着的一个中年汉子体格魁梧,唯一不美的就是,这汉子的面相一看就是那种有些老实的过分了些,那汉子擦了一把泪说道;

    “家主神机妙算,猜测的一点不差,我大兄从小就很厉害,一个人能打几十个,那十几个奴仆,压根儿就不是我大兄的对手,我大兄如果想做,可以杀了那十几个奴仆的,只是我大兄觉得理亏,没有还手,生生的被打死在当场,那家富户甚是可恶,打杀了就算了……还……还……”

    李钰冷着脸无情的呵斥一声;

    “说!把当年的事情一字不差的给我说出来,你今日敢说一句瞎话本族长就开祠堂定你的罪,将你打死在二十姓的大家长面前。”

    “唯!启禀族长,他们……他们打死我家大兄就算了,我们认了,可是他们……割了我大兄的下体,我们给我大兄挖坑埋葬的时候,大兄还是个不全的身子,也找了附近,没有发现什么……”

    这汉子说出如此丢人的事情,也很是不好意思,深深的底下了头,那被李钰搀扶着坐下的老头,也羞愧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什么?欺人太甚了!”

    “啪!……”

    李钰听到打死人还要侮辱别人尸体的事,直气的浑身发抖,二话不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陶瓷摆件,狠狠地摔到地上,吓得在场的所有人浑身哆嗦了一下,所有人都没见过这很好讲话的族长发脾气,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有说有笑,还带着几分顽皮的族长大发雷霆,邹淑仪家正堂里所有人都吓的低着头不敢言语。

    李钰喘着粗气上前几部,几乎挨着那汉子的脸面,红着眼睛问道;

    “当初你们为何不把这些事禀报阿耶知晓?”

    那低着头的汉子被李钰逼迫的后退两步靠在正堂的门板上小声回应一句;

    “启禀族长,俺们家觉的大兄偷人粮食丢人,所以一直也不敢说出来,可能是如今我们入了咱们李氏户籍,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人了,所以我阿耶痛苦之下才说了出来。”

    李钰玩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追问了起来;

    “你可知那富户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那汉子听族长问这个,勇敢的抬起头,倔强的流着泪水回答;

    “启禀族长,俺去打听过清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家富户姓彭就叫彭三赖子,外号彭三爷……”

    中年男子还没有说完,李钰就大吼一声;

    “马十九何在?”

    今日是马十九兄弟俩个带队护卫李钰的安全,跟着李钰进来以后就守在正堂的门口,

    若是以前这些庄户们的可怜事情和李氏家生子无关的,今日可不一样了,这些人入了李氏二房的户籍,就是李氏二房的族人了,

    李氏二房从陇西就形成的规矩,自家的族人一个被欺负立马就是全族人的事情,

    就像以前被打死那个寡妇,老族长就带人去灭了他们全家,这会儿李钰的护卫听说自家的族人被打死就算了,还要被侮辱尸体?

    李钰的护卫家生子们个个都是红着眼睛,攥住拳头,守在大门口的马十九听到家主呼唤立马伸手把门口的庄户拨开弄得人仰马翻,怒吼着进来答应;

    “小人在!”

    李钰一个字一个字的吩咐着;

    “命你兄弟二人带领护卫三十,去粮仓里领出粟米十代,去往洛阳城外的嵩县,将这些粟米交还那彭三赖子。

    另外给他说清楚当年的事情,告诉他那死去的人也入了李氏的户籍,当年不是害怕他们而是偷了一袋粮食理亏才没有还手的。”

    马十九以为要去厮杀报仇,结果却是给人家还粮食,心里不免有些不大舒服,可是家主的命令已经下达,只能浑身无力的回应了一句;

    “是家主。”

    李钰又扭头看着那死了的汉子的弟弟,沉声问道;

    “你可还记得你家大兄埋葬于何处,若是记得就随十九前往洛阳,把你大兄的骸骨起回来厚葬。”

    那汉子听说要起自己的大兄厚葬,二话不说扑通一下跪下去,哭喊着说道;

    “谢族长,回族长的话,小人记得清清楚楚,当年还做过记号的,那时候啥也没有就是弄个坑埋葬了……”

    “那好,现在就出发,你们去领了粟米立刻就走,全部骑马,带上一辆马车。”

    “谢家主,谢家主。”

    那汉子泪流满面不停的磕头,旁边的老头也是一把泪一把泪的擦着,脸上却高兴的不行。

    他最喜爱的大儿子如今有族长给正了名头,不是贼,而且终于能弄回来好好安葬了,这次不论如何也要给自己大儿子弄个上等的棺椁,即便花光家里的三贯多银钱,老头也在所不惜的……

    李钰负手而立平静的看着马十九,再次开口说话,声音冰冷的像是从九幽黄泉传来一样;

    “还了他们的粟米说清楚当年的事情,我要他彭三赖子所有儿子孙子全家男丁的人头,敢少拿回来一颗,李氏家族的家法绝不轻饶你们三十二人!”

    马十九本来耷拉着的肩膀听了这道命令立马精神亢奋起来,自从他跟了李钰做贴身护卫以后,天天吃羊肉,一身要爆炸的精力经常处在爆发的边缘,精力太过旺盛了!

    这会听到可以出去杀人,马十九祖先遗传下来的那种~厮杀战阵的基因彻底复苏,被李钰这个命令勾引了起来,马十九吐沫横飞几乎是吼出来的!

    “唯!”

    李钰一把拉起来地上还在磕头的汉子,平静的吩咐;

    “去吧!去亲手斩杀两颗人头,给你大兄报仇雪恨!你要是不敢下手回来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汉子激动的满脸通红,咬着牙回应着;

    “唯!”

    看着人高马大的马十九带领一群护卫风风火火的出去,李钰笑了自顾自己的说道;

    “不论他是谁,也挡不住十九兄弟俩带领的三十多人,即便是五姓七望里的分支门户也挡不住的,我亲自教授出来的人马,我心里清楚的很。

    若是给十九兄弟俩五千人马带着刀枪,他能把五姓七望里任何一房灭族。

    旁边的探春接了一句;

    “那是,郎君亲自按照书房里那些兵书里教的,可不是一般的兵法了,那是咱们李氏的先祖,秦朝的大将军从春秋战国时期继承下来的不传秘法呢,天幸一直传在咱们二房手里……”

    李钰赶紧竖起一个食指放在嘴边;

    “嘘!”

    探春赶紧点点头拿丝巾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看了所有人一遍;

    “你们都是咱们李氏自己的族人了,方才我说的那几句话,可莫要说出去给别人听到,那是咱们二房的秘密,懂吗?”

    “娘子放心,我等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是娘子,俺们不会说出去的。”

    邹淑仪的阿耶跟着站了起来,看着门口外排队的那些庄户严肃的说道;

    “咱们邹姓的族人,若是有哪个敢把咱们二房的秘密泄露出去,咱们这邹姓里就叫他死上三遍,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家长!”

    “听到了。”

第499章;家长之下有长老,李氏练兵管理法

    邹淑仪的阿耶跟着站了起来,看着门口外排队的那些庄户严肃的说道;

    “咱们邹姓的族人,若是有哪个敢把咱们二房的秘密泄露出去,咱们这邹姓里就叫他死上三遍,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家长!”

    “听到了。”

    李钰满意的看着邹淑仪家正堂的所有人,正所谓响鼓不用锤,邹老夫子刚刚上任一姓的家长,便直接进入了角色的职责所在,当真是所托是人呐!

    不过只有大家长进入角色还不行,需要这邹姓的所有家人都进入角色才好,想到这里李钰威风凛凛的说道;

    “入了咱们李氏二房的户籍,你们就应该知咱们的道族规家法,以后就有你们的邹大家长统一安排你们学习,咱们李氏的族人不懂李氏的规矩可不行,必须人人会背,所有人都必须得知道家法的每一条才行。

    说起来咱们李氏的族规家法,今日我便给你们简单说说这头几条,好叫你们心中有个数,以后也好去遵守执行!

    咱们李氏族规家法的第一条其实很简单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李氏二房所有族人一条心,就是一个人的意思,一盘散沙可是不行的,第二条更加简单只有八个字,以命偿命,以血还血!

    什么意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首先咱们不能出去欺负别人,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不论做什么事情得站在一个理字上才能说话。

    在这个基础之上,若是谁敢来欺负我李氏的族人,随便来欺负哪一个就是欺负所有李氏二房的所有族人。

    我李氏二房最忌讳的就是狼上狗不上,外头的许多百姓都是这样的,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只要不欺负我就行,你欺负我大兄二兄三弟,亲戚朋友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不欺负我就可!

    这种想法入我李氏二房户籍之后,全部给我收起来,我李氏二房的每一条族规家法都是千锤百炼,祖宗们千年总结不断改进出来的,

    都是适者生存的精髓也是唯一的法则,经得起考验经得起印证,若是都那样做想,那么整个李氏二房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李钰说完话立马扭头看向邹淑仪;

    “娘子可拿来一些筷子给我,我有用处。”

    “唯!”

    邹淑仪立马站了起来答应一声之后去厨房取来了一大把竹筷子递给李钰手里。

    院里院外的庄户们都瞪着眼睛等着看着自家的族长,也不知道家主拿筷子干什么,李钰接了邹淑仪拿来的一把筷子,随便抽出一根随手就交给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庄户。

    “你来,尝试把这根筷子折断。”

    “是族长。”

    那庄户接过一根筷子,瞬间就把筷子折断为两节,李钰高声叫道;

    “大家都看清楚没有,一根筷子很轻易的就被他折断了?”

    一群老头在旁边都不停的点头,年轻人也都跟着答应了起来。

    “看见了族长。”

    “看见啦家主。”

    “那好。下面大家再看看。”

    李钰将手里的一把筷子全部交给那个庄户随口吩咐;

    “你尝试一下,再把这一把筷子折断给我看。”

    那汉子挠了挠头,觉得十分古怪,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只能嘴里答应着接过了二三十根筷子,

    憋的满脸通红却怎么也折不断,也有那好事儿的头脑简单的,一把就抢了过去,认为自己能折断,结果接二连三的换了十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折断的,

    最后连门口的庄户也跟进来尝试,直到所有人尝试了一遍,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最后李钰哈哈大笑起来。

    “一根筷子很轻易就能折断,那是因为你的力气,比这根筷子能承受的力度大了许多,所以才能随手折断。

    可是十几双筷子抱成一团,能承受的力量比一个人的力气大了几十倍,所以就折不断它们了。

    这就是所有族人一条心的结果,如果有一家富户欺负你们随便哪一家,你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人被欺负又无可奈何!

    可是大家都抱在一起的时候,别说一家富户了,就是五姓七望里随便哪一家咱们只要占据了道理的脚底根,就不用怕他的,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李钰说到最后大声呵斥了一句,许多人都开始恍然大悟,也有一些机灵的开始不停的点头。

    “明白了族长。”

    “俺也明白了家主,俺也懂了,咱们所有族人都一条心,就不怕谁来欺负咱们了。”

    “俺也明白了族长。”

    一群老头都抚摸着山羊胡须,崇拜的看着自家的族长,这些不懂事没有学问不认识字的百姓可最是难教的,能如此轻易的把一根筋的百姓教懂学会一个道理,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自家的族长还是如此年轻,真是叫人欢喜不禁!

    邹淑仪的阿耶邹老夫子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族长说的大有道理,正是因为百姓独自一家去面对天灾人祸,就如同一根筷子面临被折断是一样的,受伤才是唯一的结果。

    像咱们李氏一样,就是许多根筷子抱在一起,所有族人都一条心,那便不怕任何人来折断了。”

    另一个老头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错,方才族长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原本没有任何毛病的,可是族长也说了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不论怎么变幻穷苦的百姓一直是可怜的受害人,只有咱们加入李氏户籍了才能有所依靠,

    否则灾年到来之时,独自面对之时又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下场,这些也不用多说了吧?

    只要是咱们邹姓的庄户,统统都是逃难来的,试问哪个没有经历过心酸的事情?哪家没有饿死过几个性命?”

    老头这话一说完旁边又一个老头立马接了话茬过去;

    “没错!咱们大家吃过的苦头还少吗?遭罪还不够?如今终于苦尽甘来族长终于接纳了咱们,

    咱们高兴归高兴,但是不要忘记了正经事儿啊,当前首要任务应该先把咱们李氏的族规家法学好,而且必须人人都要学会,

    否则将来怎么犯法的都不知道,到时候被族规家法惩治的时候再去喊冤叫屈,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李钰看着几个老人说话句句在理,也跟着掉头赞同,然后对着所有人大声的问道;

    “你们大家长和几位长老说的这些对不对?”

    “对!”

    “对……”

    “千真万确啊族长!”

    “太对了呀家主!真是太对了……”

    李钰这一句问话直接就把说话的几个老头一锤定音,定下了可以传承后代的长老身份,叫说话的几个老头激动无比手脚微微颤抖。

    本来按照前天定下的规矩,先有邹老夫子挑选一些处事公道的老者,拿出名单由府里过目审查,然后才能决定哪个适合做长老,哪个又不适合?没想到这会儿就决定下来了……

    李钰回到上首座位坐下,大手一挥对着所有人说道;

    “大家继续之前的事情吧,我就在一边听着看着就成,你们该怎么还怎么就好,不要顾及我在这里。”

    “是族长。”

    “是家主。”

    这些难民里另外一个和邹老夫子一样能识文断字的老人又拿起了桌上的毛笔,邹淑仪的阿耶邹老夫子也平静的来了一句;

    “下两个进来。”

    门口的两排庄户立马各自进来一人,邹老夫子随便问了几句闲话,又拉拉家常,其中一个壮男回答的从容不迫还有板有眼,

    而另一个却低着头,紧张的不行,虽然没有说错一句,但是吭吭哧哧的,不太利索。

    显而易见留下哪一个已经有了答案,那个拿毛笔的老头也不表现任何表情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们家住那个庄子,姓甚名谁,在家里排行老几,今年又几多年岁?”

    “回长老的话,小人家住后头小王庄,姓王,名三,家里排行老三,今年三十有一。”

    另一个吭吭哧哧的也跟着学话;

    “回长老的话,小人住在东边的田家村,姓张名叫牛娃,在家里排行老二,今年二十八了。”

    拿笔的老头点点头分别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了两个本册上,那个说话不利索的人,写在田家村的那个本册上头,而且在吭吭哧哧的那个人名字下头写上了~此人老实不善言辞的总结。

    邹淑仪的阿耶挥了挥手;

    “退下吧,下两个。”

    李钰看的好奇心起,便走到那负责记录的老头跟前查看许多本册,关心的问道;

    “长老为何准备了许多的本册,我原本还以为就两个呢,要的留下,不要的另外写一个本册就完事儿了。”

    那负责记录的老头抬起头微笑着回应道;

    “启禀族长,这是邹大管事提出来的建议,说是要把俺们邹姓的户籍,整齐的整理一遍,也分出具体负责管理户籍的专门管事。

    咱们五个庄子里都住了哪些邹家姓的人家,各个庄子住了几户家人,姓甚名谁家里多少人口,具体男女老幼各多少,等等。

    包括每个人的大概脾性,简单的写一两句,邹大管事说这样方便以后查看人数调度来去,我等也都很是赞同。

    所以昨天就准备了六个本册,留下要用的就记录一个本册,不用这次出力宣读咱们族规家法的,也要看看哪些人适合种地,那些人适合出去做个赶脚的差,那些人适合做个苦力,等等。

    如此一来族长将来要是有个差遣使用的时候,我们邹家姓里只用查看户籍就可以点名调度了。”

    李钰非常满意的看了看邹淑仪,这才称赞了一句;

    “大善。”

    “不过如此这般的话,你们可要有的活干了。”

    “回族长,最多三天,我们就能把邹姓的所有人马全部统计一遍登记造册,包括妇人孩子老人在内。”

    “如此甚好。我觉得还是先尽快把你们邹姓的长老人数凑够,确定下来,然后处置事情的时候,也能事半功倍不是,说说你们确定下来的长老现在有几个了?”

    那老头不敢胡乱回话只扭头拿眼睛看着邹老夫子,邹淑仪的阿耶赶紧站了出来解释回应;

    “启禀族长,目前已经确定下来的长老已经有十三人了,都是平日里熟悉的,行事正派,处事公道,又讲道理的族长大可放心,这是几个长老都是大家公认的没话说。”

    李钰摇了摇头这才解释;

    “我不是怀疑你们推选出来的人,只是想告诉你们,成了一姓之后,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比你们猜想的更加麻烦了许多,所以需要的长老也比你们想的要多,你们看看另外的十九大姓,

    每一姓都有长老三十多个,像那几个大姓人家,马家姓,两个刘家姓,还有咱们李氏的禁军林姓之家,这四个大姓他们家里都有五六十个长老的。

    你们邹姓姓氏门户杂乱,人口又多,只十几个长老约束,恐怕难以面面俱到的,依我看来至少也要三四十个长老,才能指挥的动来去,否则一个长老负责看管的门户过多,那是顾头不顾尾,根本管不过来的。

    管不过来就等于少了族规家法的约束,约束少了,自然就要出乱子,就是大家自觉,不去犯错,但是遇到我有事需要的时候,你们邹姓因为长老太少而总是干的不好,比别人慢了一些,那可不行的,如此这般你们的大家长岂不是要在二十大姓里头丢尽脸面?”

    “啊?”

    “可是族长,俺们知道的处事公道的全部找来了就这十几个呀!”

    “是啊族长,岁数大的,德高望重又明白事理的真是不好找的。”

    李钰笑眯眯的引导着一群长老;

    “难道非要六十七十岁的才可以吗?你们为何不给一些年岁稍微小一些的一个机会,比如说四五十岁的壮男?这个年岁如果明白事理,处事公道,也可以引荐他们做长老的!”

    李钰的话说完一群老头还没有开口接话,那邹老夫子就先皱着眉头说道;

    “族长,五十开外的还行,四十多的壮男做长老,这……能否服众?”

    李钰抱着膀子抚摸着一无所有的胡子茬,看着头顶上的房梁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年岁上太小确实资格不太够的,不过只要确定好了用哪些人,把名字拿出来叫庄户们拿个意见看看大家的想法,毕竟大家的想法是不会错的,能不能够资格担当大任,问问大家不就知道了吗?

    不过邹大家长你说的也不错,要不就定在五十以上吧,只要五十岁以上不到六十岁的的,拿出来大家赞同的都可以担任长老,

    记住至少四十个长老才行,毕竟你们邹姓的人马稍微多了一些,一个长老管的户数太多恐怕力有未逮呀。”

    邹老夫子依然是皱着眉头;

    “是族长,那就按照族长的命令行事,年岁大的不够,就叫庄户们自己举荐一些五十以上的吧。

    还有件事没说呢族长,这两天一直忙着邹姓大家的事,也没能和族长商量,我也没做过一姓的大家长,也不知道将来具体有多少事务,没有个经验……族长我来做大家长会不会不太合适?”

第500章;不做圣男婊

    邹老夫子这话一说出来,两个闺女一个儿子都在旁边紧皱着眉头,一起赶紧看向族长,自家老阿耶真是老实的不透气,这一大姓的大家长那是何等的尊容,阿耶还要往外推脱,这……唉……

    李钰没有回应邹老夫子,而是去问门口那两队排队的庄户;

    “我来问问你们,邹家丈人来做你们这新入户籍的家长,你们可有什么别的建议?都说心里话,又不会怪罪你们的不要害怕。”

    “回族长的话,俺们服气,平日里谁家有个家长里短的,就是请的邹大家长过去主持公道,也有请里头那些长老的,俺们大家长的为人俺们比谁都明白,最合适不过了。”

    “是啊族长,邹家丈人做家长俺也服气的。”

    “族长俺也服气。”

    “俺们都服气。”

    李钰微笑着点点头又走出去几步站在院子里,对着院子里的庄户问;

    “邹家丈人做你们的家长,你们愿意吗,不愿意的可以说出来。”

    “愿意的族长。”

    “愿意。”

    “俺们愿意。”

    人群里一个中年妇人挤了出来给李钰福了一礼;

    “启禀族长,我们家前年分家的时候,兄弟三个因为两个老人的原因有些争执不下,就是请的邹家老夫子去处置的,邹老夫子很是公道不偏任何一个,

    现在我们还是按照当年邹老夫子定下的那些进行着,奴家觉得邹家老夫子做家长很是合适,知书达理不说,处事一碗水端平,大家应该不会有别的说法,请族长明鉴。”

    “哦?为了两个老人?怎么着可是都不想养活老年人?”

    看着李钰说话不善,那妇人赶紧摇头回答;

    “没有没有,回族长的话,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奴家再不明事理也懂得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的话,奴家可不敢做那些天怒人怨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邹淑仪的阿耶也站了出来解释;

    “启禀族长,这史老二的女人不是那种人,对他阿耶阿娘颇为孝顺,当初也不是为的养活老人的事情叫我去的,我可以出面作证。”

    李钰见有人作证这才放松了脸色;

    “娘子莫要怪我恼怒,我也没有误会你,既然你们大家长都说你是个孝顺的我当然相信了。

    我就是对不善待阿耶阿娘的那种货色反感,并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故意针对于娘子的。”

    “不会的族长,奴家不会怪族长的,族长说的都是道理,且我也会老去的,人人都会老去的,若是都不善待老人,将来我们老了以后岂不是要跟着倒霉了?”

    李钰看着妇人说话道理简单清楚,颇为满意,农村妇女多是一些说不清道理的,此人能这样明白,知道自己也会老去的事儿,不容易啊!

    即便如此简单的事情,每个人都会老去都有指望儿女的时候,可是还有很多人对待老人还不如一条狗呢,别说这里的人了,就是后世里李钰也见过太多太多的这种畜生了,他们似乎忘记了房檐滴水照儿行,你咋行儿咋行的古话,更是忘记了人人都懂的道理,自己也会有老去的一天,也会变成老人……

    “不错不错,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就凭你说的这些话,我就能猜到你是个思路清楚的,你这个人就不用进去考量了,我来做主你可以进那一百人的里头,日后学会了族规家法,就跟在邹大管事手下吧。”

    那妇人没想到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弄个差事到手,顿时感觉惊奇无比;

    “啊?族长这就行了?不用进去问了?”

    李钰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不用进去问了,都是明白人,看看人再听听说话基本就知道一个人的本性了,走吧我要和邹大管事商量一些事情,你也随我进来也能提前熟悉一下农耕上的事情。”

    “唯!”

    那穿补丁衣服的妇人高兴的福了一礼跟在李钰的屁股后头,进了厢房一间屋里,李钰轻车熟路知道这一大间屋子是邹淑仪的房间,李钰摆摆手阻止了侍女的跟随,两人进了屋里等着邹淑仪交代完院子里的那些活计再进来商量农耕上的事情。

    李钰看看进了屋里说着话的功夫右手顺手拍了拍那跟进来的妇人屁股;

    “以后跟着邹大管事多看多学,争取早点混个小管事,将来也好传给你的儿子了。”

    那妇人也知道这家主的习惯,在庄里经常对侍女……况且自己也是过来人快三十了,没啥害羞的,再说了啥没见过?啥没经历过?又不是没出嫁的……

    “郎君放心,奴家干活从来不怕吃苦不怕累的。”

    李钰发现这妇人的屁股非常结实,忍不住又捏了两把,顺手又摸到了她的腰身;

    “嗯,不怕吃苦就好。”

    那妇人看家主直接把手伸进了衣服,瞬间就红了脸低下头,邹淑仪此时正好进来,就当没看见一样,给李钰行礼问安,那妇人看大管事进来赶紧躲开一边,尽管她一点也不想躲开,可是和自家的大管事争宠她哪有这个胆子。

    李钰又多看了那妇人几眼这才坐了邹淑仪屋里的榻上,邹淑仪顺口就来了一句;

    “你还不伺候家主拖鞋上榻?难道等着被家主伺候吗?”

    “哦!是是是……”

    那妇人被自家姓里唯一的的大管事呛了一句,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过来伺候李钰拖鞋上榻。

    李钰看着蹲下来伺候脱鞋的妇人,快三十的年纪,五官端正,刚才居然没发现还有些秀丽呢,下巴尖尖的;

    “没想到史家娘子生的挺好看的。”

    邹淑仪给李钰倒了一碗茶端过来;

    “族长好眼光,史娘子在前头庄子里也是数的着的相貌呢。”

    李钰大大方方的审视着那妇人,越看越觉得顺眼,有些人长的其实并不算出众,也一点不惊艳,可是就如那一池清水一般,你这会儿看看挺顺眼,明天看看依然清澈见底,这个妇人就是这样子的,甩了甩头李钰正儿八经的说道;

    “对了我找大管事是想商量一下咱们农耕这块儿的大事儿,这个可不能耽误的,这几天就要放水淹田了,然后还要扎棚提温,你们农耕这边可做好了准备?”

    邹淑仪见问到自己负责的这块儿,立马严肃的回答;

    “回郎君的话,郎君交代那些都准备好了,目前按照郎君说的那些法子,小秧苗已经培育了出来,只等邹姓的人口户籍这两日弄了清楚之后,便能全部腾出人手。”

    那伺候完李钰脱鞋的妇人安静的站在李钰身边伺候着,李钰穿越过来在开放无比的唐朝,又是尊贵无比的身份,李钰可不想去做圣母婊,像前世里看的那些一样,主角从来不近女色,都是踏马的扯蛋玩意儿,来了古代还不三妻四妾那是正常人的思维?

    男人好色这是天性,自己的命运既然被安排到了这里,铁定不能委屈自己的,特别是开放的唐朝,再说了又是一家之主,家里奴仆数万,还不知道享受那不是傻子了?

    如今这妇人按照多年前的约定,入了李氏户籍,正儿八经的李氏奴仆,李钰就不像以前那般顾及了,直接就上了手,一把就把那好看的小妇人拉了过来。

    那妇人心里也是自豪欢喜的,自己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能被家主看重当然骄傲了,不过始终有些不好意思,羞的满脸通红。

    李钰看她低着头的样子,拘束的不得了也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放过了那妇人,转过头来看着邹淑仪;

    “也不用等着你们邹姓的事情准备完毕,咱们李氏人马充足,除了你们邹姓,另外的还有那么多人,陇西又来了两三千,不缺人的,明天我处理了陇西来的族人居住问题,再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叫他们赶紧搬家,然后咱们就能开始放水了,农耕上的大事我可不想耽误一点得。”

    “是郎君。”

    邹淑仪说完话又看着那妇人;

    “郎君能看上你对你亲近那是你的福气,你没得去扭捏个什么?”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大家都是没入李氏户籍的时候,邹淑仪可不会随便来说这些的。

    现在不同了,大家都入了户籍不说,且家主把这些难民流民叫花子,自己成立了一个大姓,又以邹姓为尊,还叫邹淑仪的阿耶做一家之长,这立马就大不一样了!

    别说李氏二房了,所有的五姓七望和那些地方高门大户都是如此,等级森严的很,像邹淑仪现在的身份,在这邹姓里头可是言出法随的响当当的人物了,其实大家没解决户籍的时候邹淑仪的身份已经很牛气了!

    那妇人有些紧张的低着头,两个手抓住衣衫的一角用力的揉捏着;

    “回大管事的话,奴家还没经历过别的男人……有些紧张……害怕。”

    邹淑仪听了这话微笑着说道;

    “你不用紧张,家主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你就伺候几回又不会掉肉,以后不要扭扭捏捏的左躲右闪。”

    那妇人低着头小声回话;

    “是。”

    “记住了,家主宠幸你的事情,出去了这道门,嘴巴闭紧一点。”

    “是大管事。记住了的。”

    邹淑仪是正宗的古代女人思维,她就觉得有本事有身份的贵人,有奴仆下人伺候是正常事情天经地义,

    特别是这郎君贵为当朝的侯爷,又是这李氏二房的一家之主,既然是家主要哪个奴仆伺候侍寝岂不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不妥的?没看别的五姓七望,哪个郎君不是一堆女人伺候?

    自家家主也太老实了些,自己知道的这家主就惦记过自己姐妹,还没听说看上过别的,邹淑仪赶紧凑过来建议;

    “郎君若是看上她,便叫史娘子脱了衣衫郎君仔细看看,能否入眼?”

    如今的邹淑仪可不是一般人了,本身就是农耕大管事,如今又是邹家大姓大家长的大女儿,当然是身份比这些一般奴仆尊贵许多的,说话间也威风了许多,可不再是以前那种可怜的寡妇样了。

    李钰是个想吃肉,还想立贞节牌坊的不要脸货色,十分言不由衷的说道;

    “这不太好吧,毕竟春天还没有过去,会不会把史娘子冻着凉了?”

    那妇人偷偷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她心里也清楚的很,没有禀报经过同意,整个李氏家族都没有人敢闯进来的,所以她并不担心什么……

    再说了她心里也有个八八九的,她自己虽说年岁不大,可是已经有四个儿子了,虽说孩子们都不大,可是四个儿子将来如果只是种地干活,领府里的吃喝,穿衣,终究不过就是有吃有喝饿不死冻不死罢啦,

    想要日子过得舒坦一点,除了伺候好家主,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妇人依然低着头但是勇敢的往前上了一步,嘴里很小声音的回了一句;

    “回家主的话,乡下人经常干活,没城里人那么娇嫩,都春暖花开了,不会着凉的……”

    李钰扭头看着邹淑仪嘴里哦了一声,并不开口说话,邹淑仪拿丝巾捂着嘴偷笑几下这才轻声吩咐;

    “娘子你就脱了衣衫,叫家主仔细看看吧。”

    “诺!”

    没多大一会儿李钰看着眼前的镜像,嘴里不停的咽着吐沫,又围着那妇人转了一大圈;

    “娘子怎么保养的身子,好美!”

    那妇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十分的害羞,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诺诺的回应一句;

    “家主能看上眼就好……”

    李钰欣赏艺术品一样的仔细看了许久这才开口说话;

    “来上榻吧可别着凉了。”

    “诺。谢家主关心。”

    那妇人上了榻,李钰拉过被褥将她盖好,这边邹淑仪也过来伺候李钰宽衣解带,李钰习惯性的把邹淑仪也剥了个精光,三人坐在榻上的被窝里,李钰左拥右抱甚是得意非凡。

    李钰一边伺候着那妇人上下其手,一边嘴里问道;

    “娘子生了几个孩子了?”

    “回家主的话,奴家一共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

    “啧啧啧!娘子怎么保养的,生了四个孩子这身子依然紧凑成这样,好有弹性的……”

    邹淑仪一把抓住李钰的另一个手,放了过来,满脸春意盎然;

    “郎君,奴家伺候您吧,要不今日郎君您来好好享受一下……以往您总是不做那最后一步,会不会憋坏了尊贵的身子呀?”

    李钰手里不停的关心着两个熟妇,一边咽下去几口吐沫;

    “这不太好吧娘子,府里的老侍女教过我的,说是最好等到明年,过了今年我就十六了,再弄那些个事情,就不怕伤身子了。”

    那史家的妇人也想赶紧把事情做个定局,也跟着家主增加一份亲近之情,便开口帮着自家的大管事说话;

    “启禀家主,许多人都是十五岁就大婚了的,郎君已经快十六了,就是现在那个,其实也可以的了。”

    李钰歪着头想了想这才说道;

    “算了吧,刘大管事对我说了,最好还是再等几个月,叫身子长的再结实一些,方能放开手脚,到时候你们俩可是跑不掉的,本家主来了兴趣的时候,可是随时都要你们伺候的,邹大管事不必多说了,你这小娘子我还不熟悉呢,到时候可别推脱哦?”

    “家主放心,臣妾不会推脱的,只要家主想要,臣妾随时都能伺候。”

    “呦呵?你知道的规矩还不少呢,竟然知道用臣妾自称了?”

    “回家主的话,臣妾的邻居就是家生子十九大姓的梁家,我听她们说话的时候学来的。”

    那邹淑仪的男人死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男人,被这小人儿把玩了好几次,一直不上不下的,她现在只想吃了这小人儿。

    “那郎君到底什么时候啊?还要怎么锻炼体魄才行的?奴家都等了许久呢,还没有真正伺候过家主一回,往日里的几个姐妹,都来打听我伺候过几次,弄得我不好说话,总不能说一次都没有吧?”

    “嗯……等过去这阵子,把农耕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就要向至尊禀报,带领点名的那些人马,出去行走三月,到时候一块儿锻炼一下,归来之时,你们两个小贱货就等着本家主来宠幸吧!到时候看我不弄死你们俩小贱人……”

    邹淑仪被李钰安慰的浑身酥软,眼睛迷离嘴里呻吟着;

    “那奴家就安心等着家主回来,把奴家弄死都成!”

    那妇人也是跟着邹淑仪的话狠狠的点点头,李钰两边玩的不亦乐乎;

    “你们俩欠弄小贱货……”

第501章;李氏二房错综复杂

    蓝田新县城坐落在李家庄的北头,最北边倒数第四排,如今李家庄东边一半的老救庄子都盖了新房,李家庄前后南北一共有七十二排,想当的巨大比一般的郡城都要大了许多。

    李家庄北头最后边一共有九排新宅都是空的,中间那三条南北最宽的马路两边的门脸房租出去给商人用的,最中间的那条大马路两边已经全部租出去了,刚开始的时候无非就是几家卖肉的,和几个卖粮食的,另外加几个卖菜的,这半年来可是大不一样了,不论卖什么的都有,中间这条最宽的马路南北已经被租空了,全是各种各样的铺子。

    本来这最后头的九排房屋新宅是李钰留着吸引外来人的,奈何县衙门是和人家兑换的土地,不要一个大钱,另外真正卖出去的一共也就七八家。

    这一排新宅从东到西就有大小宅子三十六家,本来是留着往外卖好吸引外来人的,结果外头人没来一家,陇西李氏二房的家生子吸引来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门户来了两三百家。

    可是李钰人在长安城里不回来,没人敢擅自分配一家,好在都是十九大姓里的亲戚,老亲旧眷的都暂时投靠在各自的大家长哪里,由十九姓的大家长出面协调,每家每户都分的有人,暂时住了许久。

    这两天家主从长安城里回来了,指挥这里的难民归入李氏户籍的事办的风风火火,昨个刚结束今天家主就要接见陇西来的家生子了,听说今天十九姓的大家长都在府里聚会,就是要商量怎么处理陇西老窝过来的这一大群……

    李钰今日破天荒的起了个早,卯时末就起来梳洗打扮完毕,匆匆吃了早饭就来到前头的正堂里坐定。

    他不得不起来,今日要商量安排陇西过来的人马居住问题,且阿耶的乳娘昨晚就来了府里居住,老年人肯定起的早,李钰不想叫人说自己太懒惰所以就早早的起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李钰刚刚坐下,还没吃一口茶水,那慈祥富态的老夫人就由一堆婆子和侍女跟随伺候着来了正堂。

    李钰可不敢托大的,这位老人家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的阿耶抚养成人,连阿耶都是乳娘,娘娘的叫了一辈子,听说阿耶的离去直接把这精神健康的老夫人打击倒下……在榻上歇息了三四个月才慢慢恢复,如今刚能下地走路不到半年,可是李氏的老寿星!

    李钰一看老夫人出来赶紧站了起来迎接过去;

    “老夫人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晚一些也不打紧的。”

    李钰说这话就走上前去搀扶着老太太一只胳膊。

    那老态龙钟的老夫人精神很好,今年八十多了,在唐朝这个年龄真是不多见的,老夫人穿的绫罗绸缎,头上戴着翡翠簪子,脖子里挂着泛黄的一串珍珠,左手拄着拐杖看到李钰上来,拿拐杖往地上点了一下;

    “臣妾拜见家主,家主万福金安。”

    李钰赶紧往旁边躲了两步,这才上去搀扶着老太太,笑盈盈的回应着;

    “大管事您这是作甚,阿耶都不敢生受的,您可别来为难我了。”

    “哈哈哈哈,钰儿呀,你比平儿可是透气了许多呀,我这老婆子可是喜欢的紧,看什么看,你们也想摆谱吗,还不来拜见家主,难道还要等着一家之主给你们行礼不成?真真一群不成器的东西!没有一点礼数……”

    李钰可是见过这老太太多次了,过年的时候李钰要过去拜年,老太太早就派人来府门口守着,就不让李钰出门,硬是自己按照规矩来府里给家主拜年的,还由侍女们搀扶着,行了礼,说是一年就一回不能少了礼数。

    李钰很喜欢这个老太太,说话风趣幽默,快人快语,还喜欢开玩笑呢,这不又开起了玩笑,可不是真的骂人。

    因为昨晚跟随老太太过来后院居住的,正是这老太太的闺女们,四个亲生的,四个姨娘生的,包括那亲生的最小的闺女刘大管事也在其中,加上一堆的外孙女都围着老太太转,老太太说的就是这一群儿孙了。

    一群人听老寿星笑骂都赶紧答应一声,从大到小开始行礼。

    “臣妾拜见家主。”

    “臣妾拜见家主!”

    李钰对着行礼的一群老少,伸出双手;

    “免礼,都免礼……”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扫了一眼躲在人群里的宝贝小闺女,嘴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刘大管事立马从人群里无奈的站了出来;

    “臣……奴婢……见过家主,家主万福金安。”

    自从那天李钰酒醒后不但没有回府,又赖在她的榻上疯闹了一夜之后,这刘大管事就不敢出门。

    她是个面皮薄的,家主在自己屋里半天一夜才走,这叫怎么个一回事儿……因此刘家娘子十分害怕大家笑话她,吓的昨天一天都没出门,

    昨夜还是老太太差人来叫她进府里居住,一家子姐妹们聚会个整齐,她才趁着夜色过来的。

    这会儿再见家主的面,她手脚都没地方搁,一直躲在人群里,可是老阿娘咳嗽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没办法又站到了前头!

    平时她臣妾奴婢不论怎么说话都没有别扭过,偏偏今天她左不是又不是,含糊不清的蒙混过关,只把家主万福金安咬的字正腔圆,即便如此也不敢抬头,行个礼的功夫已经满脸通红……

    李钰的脸皮那出了名的长安城第一,早就把脸皮天下第一的程咬金比的狗屁不是了,哪里能不自在一点?

    “哦,刘大管事免礼,起来吧。”

    “诺,谢家主。”

    其实这些礼法和皇宫里头如出一辙,基本都一个样子的,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路数,便是李唐皇室也还是陇西李氏的一支,所以那皇宫里的礼法就是出自五姓七望家族里的礼法罢啦……

    老太太依然脸色如常,但是听到李钰的那一句刘大管事免礼,眯缝着的眼睛瞬间爆发一丝精光,然后快速的恢复了平静,见李钰上来搀扶自己,顺着就朝前头走了过去。

    “大管事这边请。”

    “好好好,哎呀!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是七八岁那会儿吧,就给平儿端过洗脚水,

    那时候我老婆子就知道我的钰儿是个极为孝顺的,长大了铁定是个英雄人物,如今看来真是一点没错的,

    没有大人传授,只自己摸索着就能从诺大的书房里找出咱们老祖宗留下的那些秘法,只这一点啊,天下五姓七望的世家,再没有第二个了。”

    整个李氏二房里,能叫李钰为钰儿的仅此一人,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称呼的!便是这刘老太太的亲生大弟弟,上一任掌管李氏命脉的粮仓大管事马本初见了李钰也要称呼一声家主,然后自称为奴的。

    李钰乐呵呵的笑着;

    “嘻嘻,多谢老夫人夸奖,其实不怕笑话,咱们书房里的那些书,我只看了百之其一不到……”

    “肯定了呀,咱们老祖宗传了许多代,积累下来的书,比许多五姓七望里的大族珍藏的更多,一辈子都看不完的,要不然咱们何必要修造那么大的书房呢,你只看了一点就能如此厉害,以后要是再多看一些那可就更是前途无量喽……”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不紧不慢的走上正堂,李钰把老太太让到了上头西边的太师椅里,奈何老太太坚决不坐,坐了平时开会的时候,柳万泉那把椅子。

    “你去坐吧,哪里才是你的位置,今日咱们陇西老窝里来的都要一一参拜家主,我老婆子可不能叫人戳我的脊梁骨,坐在这里正好合适的很。”

    “好好,大管事您想坐哪儿就坐哪儿,迎香快给老夫人拿个软垫子靠上,这估摸着要半天呢。”

    “唯!”

    迎香答应一声赶紧把李钰最喜欢的,也是李钰指点他们做的新潮的软垫子拿了两个送过去。

    “大管事,您动一下奴婢给您靠在后头,可舒服了呢,要不您抬下身子,下头垫一个才更美呢。”

    “哦好好好,你这妮子心肠不坏,难怪我的乖孙儿要给你说情,叫他们那个刘家姓的户籍为你开放。”

    说话的功夫老太太的几个闺女搀扶着又抬了屁股放下两个垫子,这才重新坐好。

    “可当不得大管事您夸奖,我们家入刘姓户籍的事儿可得感谢我那亲亲小妹的照顾呢。”

    韩迎香感激的看了一眼人群里的刘小娘子,两人对笑了一眼不语,老太太坐好了身子这才松开拐杖,自然有人接了过去。

    老太太的女儿们都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太太身后,这里可没有她们坐下的资格,万万不敢放肆的!

    “你阿耶韩家的大郎君,老身见过几次,老实厚道的一个,老身喜欢吃野菜,韩家郎君总是去山里给我弄野菜,虽然不会场面上的功夫,胜在人踏实,

    咱们李氏人马数万,可是不缺人手的,但是你阿耶这种样子的来多少都收,粮食布匹管够。”

    老太太什么人物?跟着蓝田李氏第三代家主走南闯北的,前朝的皇帝都伺候过用食,五姓七望里的族长们也见过几十家的一家之主,只三两句话就把韩迎香说的心里美滋滋的,咧着嘴给老太太蹲个福礼;

    “大管事您太抬举了,您老人家想吃些什么尽管交代下人去传个话便是,我阿娘一定仔细的洗干净晾干了,捡着那新鲜的嫩芽给您送去。”

    老太太拉着迎香的手不让她行礼,嘴里温和的说道;

    “好好好,有劳你阿耶阿娘了,总是麻烦韩家的郎君,老身真是过意不去呀,话说你这妮子真是不错,可要好好的伺候家主的一切,用点心,可别学我这个不成器的老幺,一天到晚的没个眼色,真真是惹人厌恶至极。”

    老太太真的厌恶这个最小的闺女吗?可不是的,整好相反,这老太太把长的最像自己的小闺女心疼的像手心里的肉,瞎子都能看出来。

    八个闺女,不说阿姨们生的那四个,其中还有四个亲生的女儿,这老太太偏偏把内宅大管事的位置传了这最小的闺女,由此可见这老太太对刘家娘子的疼爱程度有多深了。

    韩迎香不过就是个二等侍女,还是伺候李钰多年,踏踏实实换来的,凭身份他还是刘大管事家那个刘姓的户籍里头的,听了这等阴阳怪气处处带刺儿的话,韩迎香哪敢来接一个字儿?

    也只得假装没听见这些,关心了几句老人家身体,赶紧退了回去站在家主的身边。

    这老太太什么不清楚?别说一个小小的二等侍女,就是现在正在当家的那几十个大管事来了,也不敢胡乱接口自己一句话茬子的,老太太应付了韩迎香,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从怀里拿出上等的丝巾,假装随手擦了一下嘴角。

    李钰坐在上首听了老太太的话,忍不住也走了一会儿神,心里暗自猜测,族事里记载的清清楚楚,之前的内宅第一大管事,便是这老太太了。掌管一辈子的大权,直到最后老了才把大管事的差传到她最喜欢的小闺女手里。

    再之前的那一任是这位老太太的娘家阿娘,族事里写的清楚,这老太太的阿娘那可是雷厉风行,脾气火爆的厉害,犯错到那一位的手里?

    严格按照李氏家法进行,绝不会少一板子,族事里记载着打死在那一任大管事手里不开眼的婢女就有两个!没办法了,谁叫你犯错三次还记不住,还要犯第四次的?

    这内宅大管事的位置,一路传下来几百年,从来没有其他人担任过的,就像李氏的禁军林家一样世世代代都是李氏的禁军!

    族人犯了错想逃跑?只要李钰的令牌出动,林家接了家主令一顿饭都不会耽误,立马就会安排人马追击,不论你天涯海角逃到哪里,都能把你从万里之外给绑回来受刑,

    不过这刘家人确实忠心耿耿的很,这老太太的夫君为了阻拦贼人不叫伤害三代家主,被砍了几十刀,听说肠子都出来了,死的很惨……

    阿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安排老太太的宝贝小闺女,去负责府里的婆子,可也没有明确记载夺了人家的大权,

    更没有说叫别人担任,看那样子似乎像是等着这刘大管事的唯一的闺女长大,要把大权交给这个的……

    自己来了这里那时候还没有摸清楚李氏的一切,就鲁莽的把大管事直接给了林容娘,尽管从来没人多说一句,可是李钰总觉得怪怪的。

    容娘做了后院内宅第一大管事,按说应该配置齐全的,八个侍女,八个婆子,两个大厨两个二厨,四个打杂的,再加八个护卫壮奴,这是李氏二房的规矩,写的清清楚楚,

    容娘有自己撑腰却依然还是只挑选了两个侍女,恐怕也是心里有所顾忌的吧,看来容娘这大管事做的也是别别扭扭……

    家生子们尽管对容娘尊敬有加,也都做到了令行禁止,可是见了刘家娘子却比见了容娘还要小心翼翼,那规矩守的能吓死个人!

    李钰明显能感觉到,那刘娘子虽然没有了第一大管事的名头,可是依然在平衡着府里所有的下人,或许容娘的背景和实力,还真不太适合这个位置也说不定的……

第502章;陇西又来壮奴

    老太太表面上不在乎一切,可是眼角的余光就把正堂里所有人都收了进去,家主听自己阴阳怪气的一句话,也陷入了沉思中,老太太又眯缝了眼睛。

    外头进来一个下人,对着李钰行了一礼,又扭身给老太太行了一礼,这才重新站好;

    “启禀家主,二十大姓的大家长们都齐整了,在厢房里侯着,不敢请教家主可否放行进来拜见?”

    “哦!都叫进来吧!”

    “是。”

    报信儿的下人又行了一礼,离开的时候又对着老太太恭敬的弯了下腰,这才匆匆而去。

    老太太笑着问旁边的女儿们;

    “咦?这报信儿的猴崽子怎么瞅着长的像梁家五房里的七郎似的,跟梁家老七长得可真像。”

    老太太的大女儿之前府里负责所有婆子的大管事,低下头笑着回话;

    “回阿娘的话,就是那梁七的大儿子,在李忠手下做了个小管事。”

    “我说呢,怎么长的如此像,原来是七郎的大崽子,都这般大了?我还记得他阿耶四五岁的时候,老是眼巴巴的来咱们家里蹭吃蹭喝,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崽子都这般大了?”

    “阿娘您忘记了,儿都六十出头了呢,那梁老七比儿也没小多少呢。”

    “是啊阿娘,大姐都六十出头了呢,儿今年也五十好几了。”

    “哦!可不是嘛,你们都这般大喽……”

    老太太没说几句的功夫,外头开始陆续进来一大群人,各自见过了家主,被免了礼,又都来见过了老太太。

    粮仓大管事马本初非常随意了走了过来;

    “阿姐,听说您昨晚就来府里了?”

    “是啊,我打算在府里住上些日子,你最近咳嗽好了?记得吃些苦药可要多吃几天的!”

    “哦知道了阿姐,都好了的不用吃了。”

    “那可不行没好透的。”

    一大群大家长互相见了礼这才回去坐下,全是清一色的老头,最年轻的就是老太太的长子了,掌管车马的刘大管事,李氏二房一共十九大姓,有两个刘姓,一个就是老太太这一家刘姓,另一个就是老太太的儿女亲家,刘娘子的婆家也姓刘。

    刘娘子的刘姓大家长却是个孩子,是谁呢,就是刘娘子的儿子刘铁蛋了,这家伙的爷爷死的早,父亲又死了好几年,这家伙就继承了大家长的身份,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坐在一群老头中间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不过却是个不管事儿的,刘姓家里的事务都是刘娘子托付刘姓家的那些长老们打理的,恐怕交到她儿子手里至少还要二十年后才行的。

    今日唯一的新人就是农耕大管事邹淑仪的阿耶了,邹老夫子作为李氏二房第二十姓的大家长,自然是要被请来商议事情的。

    这邹老夫子从来没有像今年这般风光过,如今凡是逃难过来的庄户,不论难民流民,都入了邹姓的户籍,第二十大姓第一个名字就是自己!

    能不风光吗,自从庄户们的户籍落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回可是踏踏实实了,再也不怕儿孙后代饿死在灾年了。

    如今那些以前的庄户们不论男女老少,见了邹淑仪的阿耶可都是要行礼问安的,废话!自家的家长可马虎不得,庄户们对于难民里出来一个大家长,几乎没有一个不开心的。

    这一派的大家长出自流民和难民里头,当然是最美不过了,只可惜属于难民流的派系之邹家,只有邹淑仪一个大管事,邹家另外姐弟两个出任二管事,对于难民派来说实在是不够看的。

    前天解决了庄户们困扰多年的事情,李家五个庄子那是家家户户亮灯到半夜,个个高兴开心,反而起初最惦记的那家生子的粮食,和布匹,这两天暂时没有人去领,都着急着庆祝呢!

    昨天听说今天要二十大姓的家长聚会,邹淑仪连夜带着重礼去求了三大裁缝之一的大弟子出手,连夜给自己的阿耶制作了这一套衣衫来参加今日的局面。

    尽管邹老夫子坐在了李钰的右手这一排而且还是最后一个位置,邹老夫子依然还是满面红光。

    李钰看看都坐下了这才开口;

    “今日请二十姓的家长过来,咱们得商议一下陇西老窝来的那两三千人马,听说这边给盖了新房高兴的走了千里,如今都暂时住在各家的亲戚屋里。

    要如何安置他们,诸位大家长也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咱们商量着进行。”

    “是家主。”

    “是。”

    “是家主。”

    马本初第一个说话;

    “启禀家主,我觉得暂时住着也没什么,又不是外人,陇西和咱们这边终究都是一家,全是亲戚摞亲戚,要不等家主把这前头的老庄子剩下那一半儿修造好了再给他们安排?”

    李钰并没有明确回应,只是伸手安抚了马本初;

    “坐下坐下,谁让你站起来的,一把年纪了哪儿来那么多俗礼,你们再说话的时候都坐着说就是了,铁蛋你不行啊你说话得站着的,你可一点都不老,别想来充老年数糊弄我。”

    刚刚十六岁的铁蛋嘿嘿的笑着站了起来回话;

    “尊家主命。”

    主仆二人的对话立马惹的正堂里气氛轻松了十倍不止,那刘老太太一声不吭,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小闺女的儿子,

    也是和家主一样十几岁的年纪就身份尊贵,这兔崽子不但是一姓的家长,还是李氏二房最年轻的二管事,

    而且还是家主十分看中的酿酒大作坊里的管事,刘老太太坚定的相信,假以时日这兔崽子能耐大了,那个萧总管事再老了退位了,这兔崽子一定能顶了萧总管事的差!老太太爱屋及乌,越看这兔崽子越是顺眼……

    李钰接着看了一遍厅堂里的大家长;

    “马大管事的话,你们觉得如何,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商量着进行。”

    “启禀家主,我觉得太挤了,本来咱们就住的不宽敞,几乎家家都有亲戚到来,有的门户一下子来了十几口人,不是我心性凉薄,而是真的不太方便。

    就说这新宅子吧,家主您交代的只有那什么五鬼的位置能做茅房,其他地方不能乱来,否则就要被老天爷惩罚,还别说真是神了,新宅的布局,瞅着就舒服,大家都越来越顺心,家主果然厉害至极,什么都懂得。”

    这老头一开口立马惹来许多人的议论声;

    “那是,梁老大你不看看咱们李氏的书房有多大,好些个房间都是书,还有竹简,家主又是聪慧无比的,当然能从老祖宗的那些学问里查出什么天地法则了。”

    “就是就是,家主何等人物,找出老天爷的法度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之前说话的梁老大皱着眉头继续;

    “新宅好是好,就是这茅房不够用的,不像以前咱们那些老宅子,随便哪个角落再搭个窝棚就又是个茅房了……”

    李钰听说茅房不够用奇怪的插了一句;

    “怎么会不够用呢,当初修造的时候,我叫公输家特意修造的两个茅厕挨着,一个男人用,一个妇人用,怎么还不够用?

    再说了那茅房现在接连着地下暗道,用了之后弄点水冲一下,虽然还有臭味儿,可总算比之前的茅房强了许多吧?”

    “那是,家主您想的这个法子当真厉害的紧,可不是比以前强一点,真真是干净的吓人,臭味儿就只剩下一点点了,只要勤快的,冲洗及时,几乎没有臭味的。”

    “是啊!家主这些法子当真厉害至极,不过确实也不够用,我家现在也是,陇西那边过来了几百号人马,我给分配了下去,

    现在我们这边每家每户都住了四五个人,有的七八个人,早上起来的时候呀,全是争抢着去茅房的,还好家主当初叫修造的茅房妇人一个,男人一个,否则就更加不够用了。”

    “是啊我家也一样啊!”

    李钰皱着眉头说道;

    “可不是嘛本来够用的,这人多了还真是要排队的,不过庄子里不是修造了十几处公共茅房吗,也可以用的。”

    “嗨,家主您有所不知,咱们蓝田的这些人马当然知道公共茅房了,可陇西那边来的不懂啊,也没见过没听过,打死也不出去的。”

    “启禀家主,男男女女的住的人太多了也不好,不太方便,我觉得要不然就把新修造的围着酿酒作坊的这些新宅分配下去,您看可否?”

    李钰直接就给否决了;

    “不行,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的话,家生子里需要分家另外过的搬过来居住,每户分一套新宅的,怎能叫族人们失望?再说了考虑的就是分家另外过得所以宅子都修造的不是太大,也不适合陇西来的那些大家居住。”

    “家主说的是,很有道理。”

    “是啊是啊,孙大你说话也不用脑子,家主已经说过的话,你还要去重新把这些新宅分配下去,安的什么心思,是不是想让家主失信于人?”

    “你!你血口喷人!姓季的你说话摸着良心我是那种人吗,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看你才是不安好心,你们全家都没安好心!”

    “你说谁全家没安好心呢你?我们季姓掌管着整个李氏的户籍忠心耿耿,怎么会不安好心,怎么着你这老泼皮还想打架是不是?”

    “咋啦?你吓唬谁呢,当我怕你不成,一会儿这里完事儿了再说!我叫你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两个七八十的老头顷刻之间就抬起了杠,说着说着就动了真火,还要出去打架,旁边的梁姓大家长立马出来劝解着;

    “行了行了,你们俩从小就不对付,这都七老八十了还要折腾,真是的!先头里老族长在的时候,就给你们两家评理了几十次,还是扯不清楚,就不能叫这代的族长安生安生吗?”

    两个老头似乎都很给这个梁姓家长的面子,听了劝解都收了火气。

    姓孙的老头气呼呼的说道;

    “哼!什么东西!我呸!”

    那姓季的老头也张开大口露出只剩下三个牙齿的嘴巴,立马也跟着呸了一声,两人各自扭头一边谁也不看谁。

    坐在上首的李钰看着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还要约架,直想出去大笑一场再进来,只是自己作为家主,这会儿正在说正经事儿,又不好出去乱走,只能拼命的忍住笑意。

    被赐了李姓的侯三郎的爷爷皱着眉头说话;

    “启禀家主,不知咱们庄子最后头的那九排,留给外来人的那些,可否分配给陇西来的亲戚?

    若是能分配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去季老弟那里看过陇西来的户籍本册,昨夜又仔细算过了两遍,若是将庄子最后的那些分配下去,正好能够住,还能剩下一些呢!”

    这老头还没有说话,另一个老头又来插话;

    “兄长你说的那些,是家主要卖出去给外人的,咱们李氏修造庄子可是花了不少银钱补贴的,还把粮食都拿去换了木料回来,那么大的窟窿,要是不换些银钱回来,这也太亏本了吧?”

    “可不是嘛,这次修造庄子,可是出了大血本了,岂能不卖些银钱回来?怎能把那些分了?”

    “问题是这个不分,那个不分,都住在各家各户又不方便,这左右都不行,到底该如何解决才是?”

    “可不是嘛,横竖都叫你们几个说完了,别人还说什么?”

    李钰伸出双手;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论了,我做主了,就把后头那九排新宅分配给陇西过来的族人居住,至于换钱的事儿,等这边老庄子剩下的一半修造完成之后再说不迟,什么时候钱都挣不完的,族人们居住的大事儿重要,不能再耽搁了。”

    李钰一开口所有人都闭了嘴巴,连忙点头同意。

    “是家主。”

    “是。”

    “遵命。”

    李钰贼笑着安排着;

    “这件事情就交给木料库房孙大管事,和掌管户籍的季大管事两人一同负责分配,来人!传话下去,通知两大管事三日内必须分配完毕,

    陇西来人每家每户领铁锅两口,八仙桌两套,太师椅六把,再去通传那些木匠们来府里聚会,桌椅分配完毕之后,库存必定要空,叫他们把库存再次做满以备不时之需。”

    “唯!”

    厅堂里伺候当值的李义干脆利索的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四个手下快步离去正堂。

    那方才吵架的两个老头一听说安排自己两家负责同一个事情都是一脸的恶心样子,同时向对方翻了个白眼。

    这边刘老太太也拿丝巾掩着嘴角直笑,一群老头看看两个动不动就吵架的老头,心里想着怎么这代家主又是上代家主一样,总是安排这俩死对头一块儿办差真是奇了怪了……

    刘老太太的闺女孙女外孙女们都低着头偷笑,这孙季两姓的大家长从小到大就是死对头,俩人年轻的时候就打架好多次,见了就吵,这样一辈子了,上任家主看见这两个就头疼的不行,新家主倒好,偏偏把这次的差事交给两家负责,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

    “好啦事情商量完毕了,人来,叫陇西的家生子进来,不耽误时间了啊,赶紧和陇西的族人们见了面也好叫大家都安生,三日内要分配完毕,今日就要算数,一会儿见了面之后你们两家就能去办差了。”

    “是家主。”

    “是。”

第503章;竟然有人逃跑

    李钰稳坐在正堂的上首不动如松,陇西过来的两千多家生子,以一家一户为单位,挨个进来拜见家主,很多都是两年三年不曾见过李钰的,所以进来拜见的时候都是仔细观察自家家主的容貌,以求把家主认的更加清楚,记在脑海里不忘。

    每进来一家都有各自姓氏的大家长出面介绍这是我们家的,李钰当然记不住这些,他就觉得全是人头,男女老幼一堆一堆的。

    终于熬到了快午时三刻,才把所有陇西来的门户全部见了一遍,打发了所有家长离开,又邀请刘老太太一同享受昼食。

    “大管事,这已经昼食的时候了,要不一块儿食用?”

    刘老太太微笑的看着李钰;

    “回家主的话,老婆子老了,一把年纪的吃的又慢,再说还有一堆儿孙跟着,就不打扰家主享用昼食了,我们去后院里用食就成。”

    “哦。那好大管事请便。”

    老太太低了下头;

    “那就请退了。”

    “准。”

    “谢家主。”

    刘老太太在女儿们的搀扶下起身,对着正要离开的人群说道;

    “老八你留下伺候家主用食,剩下的咱们都回去吃。”

    刘大管事听得一怔不过还是嘴里赶紧答应着;

    “是,儿尊阿娘的命。”

    老太太的女儿孙女们都开始告辞请退;

    “臣妾告退。”

    “奴婢告退。”

    李钰也站了起来大方的挥挥手;

    “准。”

    一群人随着老太太的离开而离去,正堂里就剩下了李钰和他的侍女,另外还有当值的几个奴仆,不在其位的刘家娘子带着自己今日当班的四个侍女,来到李钰身边站定。

    刘娘子站的位置就是李钰身边落后半步,这是平日林容娘伺候的位置,从来没有别人占据的。

    刘大管事十分尴尬,自从她离开后院第一大管事的位置之后,就再也没机会有伺候过一家之主用食。

    今天老阿娘也是老糊涂了,估计是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大管事了吧,竟然像以前那样,顺口交代自己伺候好家主,真是郁闷至极!

    可是如此多人的场合,刘娘子又不好忤逆不孝,只能嘴里答应下来,这会儿站在家主身边说不出来的别扭……

    李钰倒是没有在意许多的,以前总是林容娘伺候,今天换个面孔别说还挺新鲜的,特别是这个熟妇,自己还把玩过她一夜身子呢,熟的厉害熟透了的。

    简直是汪洋大海一般,李钰看到进来的李义,着急的问道;

    “李管事,厨房里可做好了昼食,我有些饿了。”

    “启禀家主,我刚从那边看了一圈回来,小厨房都做好了一切,正等着家主召唤呢。”

    “那今天吃什么?还有啊阿妹和阿弟那边也要安排好的。”

    “回家主的话,今日昼食两个肉菜两素菜,肉食有一个烧鸡,一个红烧肉。素菜一个青菜,一个野菜,是刘大管事拿来的呢,说是家主喜欢吃的。”

    改了名字的李义从小到大都是叫习惯了刘娘子做大管事,这么些年了还是改不过来,忽然一顺口就又给叫了出来,好在刘娘子虽然不做后宅第一大管事了,却还是管理婆子的大管事,这么叫也不算错误的。

    “至于公主和小公爷那边,今日还没有出来呢,估计是还在后院里头玩耍着,小人一会儿叫侍女们把饭菜端进去后院吧。”

    “嗯,那就上菜好了。”

    “对了你派人去把管理户籍的季大管事叫来府里,我有话要问他。”

    “是家主。”

    李义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一路上吩咐自己的几个手下;

    “去个人通传厨房里上菜,剩下的随我来,去一趟季大管事家里,这个我得亲自去一趟才好的。”

    “唯!”

    李义带着剩下的几个手下匆忙来到庄子里东边季大管事的家门口,没进门就听到里头的热闹场面,迈步就进去了院子里。

    季家大管事的家里最近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满为患,手下几个二管事,一群小管事天天都在这里登记造册。

    邹家那边送来一本之后,这边立马就要登记的清清楚楚,还要派人把登记过的人家一户一户的去仔细核对明白人口数目,和大概的查看一下这家人的脾气性格等等,折腾的这群人忙的够呛。

    一群人正在忙碌中,季大管事高坐于上首吃茶,下人进来禀报;

    “启禀大管事,府里前院管事李义李管事来了。”

    季大管事郎目星眉国字脸,三寸胡须垂在下巴处面相威严,十分稳重,闻听府里来人放下了茶碗;

    “请。”

    “唯!”

    不多时李义在下人的引导下来了正堂,看了一眼忙碌着的众人李义径直上来拜见;

    “儿拜见大姑父,大姑父安好。”

    “我儿免礼。”

    “谢大姑父。”

    “我记得你昨天休沐刚结束,今日应该在府里当值才是,怎么跑来我这里闲逛了?”

    “回大姑父的话,郎君有请大姑父过去前头问话。”

    “哦?那好我与你走一趟吧,整好将这两天的事情禀报族长知晓。”

    季大管事干脆利索的站起身子,临走还交代众人;

    “我去前头禀报事务,你等若是昼食上来尽管吃喝,一时半会儿的也做不完,安心的吃饱再干活。”

    “是。”

    “多谢大管事关心。”

    季大管事向来话不多,李义从小到大都有些害怕这个威严的大姑父,所以两人一句无话直接来到前院的偏厅里禀报过后得到准许进入,李义直接离开,季大管事独自进去厅堂里头。

    李钰刚开始用食,旁边的刘娘子正在给李钰装米饭,季大管事等着李钰咽下去嘴里的食物这才开口说话;

    “拜见族长,族长万福。”

    “免礼免礼,人来!给季大管事看座。”

    “诺。”

    旁边伺候的两个侍女应声而出,抬了一把太师椅放在李钰的餐桌对面,季大管事弯腰欠身;

    “小人不敢,站着回话就行。”

    李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人,五十出头的样子,面相端正,虽然穿着都是绸缎,但是很是素净,没有花里胡哨的绣花也没有暗花,站的笔直。

    “坐下说话,你也是一方的大管事有身份的人,总站着说话也不像个样子,就坐着吧。”

    “是,多谢族长赐座。”

    “不必言谢,又不是生人。”

    李钰扭了扭脖子似乎今日坐的久了有些发困的样子,刘娘子的贴身侍女立马从两边横了一步,阻挡其他侍女过来给家主捶背捏肩,今日当值的探春迎春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刘娘子不声不响的抬起如玉般的葱指不轻不重的给李钰捏着发困的肩膀,李钰也放松了神经。

    “今日请大管事前来府中,乃是有事询问,这几日我只顾其他,还没有来得及打听清楚,咱们大开户籍之门,大家的反应如何,大管事可捡着重要的说上一说。”

    季大管事坐了多半个屁股,点头回话;

    “是,启禀族长,有七家庄户在族长宣布入咱们李氏户籍的当夜逃跑,其他庄户全部积极的很,此事我已经将这七家的户主姓名连同大概家里人口姓名,年龄按照规矩交给了林家,族长放心相信不出十日就能全部抓回来的。”

    说道这些逃跑难民的时候,季大管事似乎非常不高兴,他这个人做事向来追求完美,任何差事都是搭理的一丝不苟美之又美,唯独这逃跑的七家让他的差事出现一些美中不足之处,所以季大管事第一时间就按照李氏二房的规矩将事情通报交给李氏二房禁军林家处置。

    李钰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林家可有派人出动?”

    季大管事黑着个脸说话口气十分不善;

    “回族长的话,我按照咱们李氏的规矩,行了文签字画押署有我林氏二房户籍一部的印记,送到了我季家大家长我老阿耶处。

    然后我阿耶直接亲自去送给了林家的九长老手里,九长老昨日申时三刻拿到我的禀报书信非常生气,一刻也不曾耽误,立马派出林家子弟三十六壮男于申时五刻之后骑马出去进行抓捕。

    那九长老一方面将此事禀报他们林家大家长,另一方面也将此事记载进林家的事薄中,且我也通报了府里的前院大管事李忠,将此事记载入咱们李氏的族事里头。”

    季大管事将事情说明白之后看着自家族长紧皱着眉头,立马又跟着安慰;

    “族长放心,七家白眼狼而已,我相信林家的能耐,不出半个月就能将这些白眼狼全部抓捕回来,到时候按照咱们李氏的族规,所有老小全部打死在族人面前,犯了事就得付出代价,这是他们自取死路怪不得哪个!哼!”

    李钰冷不丁的忽然来了一句;

    “按照李氏族规没有错,问题是人家不是咱们李氏户籍里头的,你怎么打死人家?”

    “这……”

    李钰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

    “不用这个那个了,抓回来也没什么用,想走的你挡不住,李氏不需要这种人,叫他们去吧。”

    季大管事听说就这样放过那几家十分不甘心的接了一句;

    “可是族长,他们当初可是拿了咱们李氏的卖身钱的,也签过契约了,这会儿就让他们跑了,咱们李氏的脸面往哪里放,这种背信弃义的就该抓回来打死明正典刑才是……”

    季大管事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钰就放下了碗筷摆了摆手;

    “当初阿耶应当给了钱粮之后,安排上户籍的,上了户籍的犯了族规就能按照族规处置了,今后这件事就是个教训,再收留难民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上户籍,触犯族规家法的按照规矩来就是了。”

    季大管事无奈的点点头;

    “是族长。”

    李钰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世人就是这样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知恩图报的,也有恩将仇报的,还有认贼作父的,总之什么人都有,若是人人都规规矩矩的,朝廷要律法作甚?各大家族要族规家法作甚?

    正是因为世人没有自律性所以才需要族规家法,朝廷律法约束,这也是我曾经想过的问题,若是我将来出仕为官,就要重视朝廷法度,以法治民。

    法家的思想我始终认为是对的,永远都不会过时,没有律法约束,百姓就好比出笼的老虎,能四处伤人害人害己,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抓人,更不是抓回来打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帮助邹大家长尽快把他们邹姓的长老,管事,通通扶持起来。

    李氏的族规家法必须尽快的教授给她们邹姓家人,他们必须人人都会背,都耳熟能详,背会了族规家法他们自然就知道犯了哪一条会有什么下场。

    管理是很重要的,今明两日你们尽快把户籍的事情落实到位,还有家法族规的事情,家生子十九大姓一块帮助邹家,实在不行,一家对一家,一户帮一户,我还不信了,就那二十多条便是傻子只要多给他们教几遍也能记住的。

    一会我会安排人交代下去,所有家生子不要站着看笑话,要一对一的帮助他们,一天!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其他的事情通通放下,一天后我要邹姓的家人每个都能背熟记住,没有任何理由借口,记不住的不给饭吃直到记住了再说其他。”

    季大管事是不怕干活的,可是这活似乎有些难度,便忍不住问道;

    “启禀族长,有些年岁小的,恐怕不好教会的,族长明鉴。”

    又转了一圈的李钰,坐到了上首的太师椅里;

    “女子满十五岁及笄的,丁十五岁束发的,就以这个为标准,这个岁数到了的词语记住,不满的不用浪费精力,以后会有他们的阿耶阿娘教导他们。”

    “是族长,若是以这个年龄段作为划分,那么一天时间足够了,咱们家生子十九大姓,一对一只要半天就能教会他们的。”

    李钰想了想又再问道;

    “他们户籍的事情整理的怎样了?”

    “回族长的话,我看着拿来的本册,估摸着明天就能结束的。”

    “嗯那就好,还有一事要交代你们,邹姓刚刚成姓,他们目前远出来的长老太少,照顾不及他们的家人,你们户籍处的长老处理完户籍上的事情,去帮帮他们。

    一是审核他们长老的事,再者要告诉他们的长老,以后具体的事务,不能叫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尽快安排好一切,然后等着陇西来的族人搬家结束,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是族长。族长放心,我们季姓除了负责户籍和族规家法,其他的确实不太忙碌,就多帮着他们一些也是应该的,应该三五天就能差不多了,不会耽误族长大事的。”

    “如此甚好,可不能多耽误,谷子苗已经出芽了,那么多田地需要放水,还要扣棚提温,庄稼地需要人伺候,不能都浪费在乱七八糟的事上。

    说起来这些田地的事情了,他们之前的土地都是朝廷给发的,如今他们入了李氏户籍,朝廷的田产自然要收回去的,好在我向至尊禀报过这些,至尊允许咱们以缴纳银钱将这些事情解决,长孙叔父已经交代下来,咱们只要统计好人口丁叔,然后派人去和户部交接清楚,等柳叔下一趟去长安城拉银钱的时候,直接扣除下来相对的钱数就成。”

    “族长,当初新朝廷给咱们分那些田产的时候,可是甲乙丙丁各种地都有的,在田地管事那边都有详细记载,是否再次弄个明白,可别被户部的人马故意计算错误了?”

    “怕什么?肉烂在锅里,不要总是想着占朝廷的便宜,你们得学着会吃亏才行,能吃亏就是福气,

    记住了吃的亏越多越好,占便宜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做,听我的准不会错的,将来你慢慢的们就会知道了……”

第504章;皇家的差与李家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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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这几天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除了那几家逃跑的以外?”

    “回族长,按照您交代下来的,公输家,和柳大管事家,不接受他们入李氏户籍。

    可是柳大管事非常不高兴,去我家里吵了三回了,我又不敢答应他,还有公输家族也来闹腾了两次,

    小人照着族长您的交代,说他们以后还要出仕为官什么的,结果惹的两家现在看我都是眼睛里喷火,还说我故意为难他们两家,拿一些鬼话来糊弄他们,真是天地良心,我都是按照族长交代的说的呀。”

    李钰刚坐下拿起筷子,听了这话立马又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提前几天就给你说清楚了吗,你没有给他们两家说明白原因?”

    季大管事的国字脸都快变形了;

    “回族长,说明白了,小人说的就是您交代的那些,可是柳大管事说我就是故意找他的茬,还说出仕为官也不是谁想就行的,说我还记恨着六年前跟他吵架那些事儿,所以这次才去故意为难他们柳家的?

    最后柳大管事说除了他二儿子之外他们柳家剩下的二十八口全部得给他们上了户籍,

    还说已经和林家的大家长林家老叔公商量过了,人家林家都同意了,说我没有资格阻拦,那柳家的老爷子脾气更是暴躁比柳大管事还要难缠的,

    那老爷子方才又去我家吵闹了好大一会儿,说今日要是再不给他们上户籍,今夜就要来烧我家的房子,族长您看,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吗……”

    李钰奇怪的看了看季大管事,又看看身边的刘娘子颇有些无语;

    “这倒是奇怪了,娘子可知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入仆人户籍的?”

    刘娘子见问立马回应;

    “启禀郎君,这是常事儿,如今才太平几年?不过两三年罢啦,且不提兵荒马乱难以生存,就说百姓们耕种田地靠天吃饭的事情,老天爷心情好了大丰收,心情不好了立马就是灾年,荒年。

    您不是也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话吗?自古以来苦的都是百姓,您看韩迎香那丫头,被世家子弟欺负,要不是您给她出气撑腰,要不是有咱们李氏二房做靠山,她们家能斗得过人家五姓七望的世家门阀?

    再说以前那个寡妇,要不是上代族长给她报仇,她岂不是白死了?

    还有啊郎君,今年眼看着又要灾荒到来,恐怕……唉,总之靠向大家族是对的,单打独斗可不好过日子的,柳大管事坐着大管事的位置,多少人眼红?

    柳家那些伺候的奴仆侍女不都是府里安排的吗?若是离开咱们李氏二房,他将来老了之后呢?退下去之后呢?

    她们柳家立马就是个普通百姓,若是将来再回去大山里耕种为生,恐怕他们家都细皮嫩肉的连个地都种不好!

    入了李氏户籍柳大管就能把大管事的位置传给他大儿子,世世代代的有人伺候着不愁吃穿了。

    其实入不入户籍对柳家和公输家来说都一样,即便不入咱们户籍,她们两家过得日子和李氏族人没有两样,但是入了户籍立马就能名正言顺了,柳大管事戎马半生经历丰富,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的!”

    李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残酷,想要生存下去确实比后世艰难许多,很多人要求并不高,一日三餐吃饱就行,奈何这简单的吃饱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做到的……

    “嗯!娘子说的有些道理,不过那公输家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过你,将来要在工部给他们公输家安排职务吗,别的不敢说,给他们家那些能工巧匠安排些八品九品的职位,我还是能办到的,怎么他们家也要闹腾?”

    “回族长,我都说清楚了,可是我不说还好,一说族长您要给他们公输家安排出仕为官的事儿,公输家族反而闹腾的更加厉害,

    那公输老丈人带着几十个公输家的人,今日一大早就在我家坐着,这会儿还没走呢,方才我正不知道如何处置,还好李义就来叫我,这才脱身回来府里禀报。

    族长,我看这两家都是不好糊弄过去的,今天早上的时候,公输老丈人的长子亲口来质问我,说他们公输家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的,入户籍的事儿怎么着也该紧着他们公输家先来,如今把他们晾在一边是何道理?还说我故意欺负他们公输家,这……这……唉……!

    族长您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也没有欺负过哪家哪户,这么大个屎盆子扣我头上,真是窝心至极的。”

    李钰见季大管事受了委屈连忙安慰起来;

    “怎么可能呢,你的为人我最清楚向来不曾和人吵架一次,最是善心助人的,别往心里去啊,公输家的丈人呢,一直就没有说话?”

    “是的族长,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公输丈人乃是掌管修造的第一大管事,我没敢怠慢,也是安排侍女们伺候的规规矩矩,可那公输大管事就是冷着个脸谁也不去搭理……”

    李钰郁闷的挠了挠头又敲打着桌面;

    “这样,你先回去把出仕为官去工部的事情再解释一遍给公输家听听。”

    季大管事立马愁眉苦脸的说道;

    “族长,我都说好几遍了,公输大管事的长子压根儿就不想听一句。”

    “听我说完嘛,你再去解释最后一遍,公输家还要坚持那就给他们上户,对了他们没说去哪个姓里?”

    “回族长,说是要去邹姓里头。”

    “嗯。那感情好。公输丈人做个第一族老正好合适的很。不过公输家族是有大能的,在别人手下做个长老恐怕不妥,这样吧就安排他们公输家自成一姓。以公输丈人为大家长。”

    “那族长,柳大管事那边?”

    “除了柳叔的二儿子之外全部给他们上户,柳叔不是说好了去林家吗?只要林家户籍接收,你就给他们上了便是,不过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想出仕为官为将?可别来埋怨!”

    李钰一锤定音解决了季大管事最头疼的事情,可把个季老实给乐呵坏了,立马就是一脸的笑意;

    “遵家主命,我这就回去处置,赶紧把这两家瘟神打发了,实在受不了啦,昨个那公输家就来了三十多个族人,在我家吃喝一天了,弄得我家鸡飞狗跳,那柳大管事的阿耶,一天就能来吵吵两三回,可把我给折腾的……”

    “哈哈哈哈,那你赶紧回去吧,处置了这个闹心事,你就能静下心来吃顿安生饭了。”

    “是啊是啊族长,那我就请退了。”

    “准。”

    “那小人请辞。”

    季大管事开开心心的出了府门,这次他再也不怕了,带着手下跟班的,季大管事轻松的进了自家院子,进了正堂大家都在吃饭,季大管事直接来到公输班的面前拱手为礼。

    “公输丈人请了。”

    “季大管事不必如此客气,但请高坐。”

    “多谢。”

    季大管事一边在公输班身边坐下,一边心里琢磨;

    “你们一大群人来我家吃喝两天了,这会整得我自己反而像个串门的客人,这事整得……”

    公输班的长子是要继承公输家族长之位的,已经四十出头了,看到管户籍的大管事回来,立马放下了碗筷,拱了拱手;

    “大管事请了,不好请教大管事,不知您去了趟府里,可把我们公输家上邹姓户籍的事儿说个明白清楚,又不知郎君是怎么交代您的?”

    季大管事直接对着公输班说道;

    “哦!郎君当然有话交代下来。不过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头里的,上户籍可以进行,不过上了咱们李氏的户籍,丈人这公输家族以后想要出仕为官去工部,恐怕就不好办了,此一点丈人可要再斟酌一番的。”

    公输班看着正堂门外的院子,声音沉稳有力;

    “皇家也是五姓七望,更是李氏出身,同样是陇西贵族,去工部当差虽说风光一些,可是和在咱们二房当差在老夫眼里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什么区别老夫以为,去了工部给皇家李氏当差,还要受一群工部的官员排挤刁难,想要在一些修造之事上独自掌权?那是痴人说梦。

    老夫执掌咱们二房修造的一切事务,一呼百应千应万应,又身为大管事,在咱们李氏二房里头尊贵无比,还有侍女奴仆来伺候,两相比对之下,再去选择工部里坐冷板凳,岂不是傻子一个?

    季大管事直接一句话说完就行,老夫今日就要个准话,大管事若是还不同意给我公输家族上户籍,我一会儿就亲自去府里拜见族长。”

    “哎呀丈人莫急莫急,我也没说不给办不是,您先别着急,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现在就办好了。”

    公输班一脸木然的表情抬起双手;

    “那就有劳季大管事了。”

    “好说,好说。”

    季大管事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得了,公输家明摆着是恶心上自己了,肯定以为这次是自己从中作梗……

    “来人。另外取一个空白的户籍本册过来,族长有命,公输家族自成一姓为李氏二房第二十一大姓氏,办完了公输家的事情再吃饭。”

    “唯!”

    季大管事手下的两个得力二管事立马取了桌子上一本最大的空白本册双手捧着拿过来。

    季大管事亲自拿起毛笔,在第一页写上了公输班的名头,下头又写清楚公输家带来的资料,出身何处等等,写完吹了干净,递过去给公输班的长子查看。

    公输家几十号人听说自家竟然自成一姓,族长以后就是一姓的大家长了,个个都是眉开眼笑,连公输班本人都放松了身子。

    公输班的长子次子三子,凑一块看了明白,没写错一个字,这才捧到公输班面前。

    “启禀阿耶,上了。都写的明白清楚。”

    “嗯,老夫看到了。”

    公输班的三子赶紧凑过去接话;

    “阿耶,咱们公输家自成一姓固然是好,可是咱们公输大姓人口和其他二十大姓比起来,这也太少了点儿吧?”

    公输班瞪了小儿子一眼;

    “慌什么,别着急,先把咱们的人口本册拿来,呈送季大管事登记清楚,其他的回去再说,打扰了季大管事两天你们不觉得害臊吗?”

    “是阿耶。”

    公输班的大儿子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本册;

    “启禀大管事,我们公输家的所有人口不论老少都在这里了。”

    “好。”

    季大管事顺手接过本册,简单查看了几页,发现写的非常详细,公输家一共四十多家门户,每家多少人口,明明白白的记载在里头,季大管事将手里的本册交给两个二管事。

    “丈人这本册写的当真详细,有了这个我们照着写进咱们李氏户籍里头即可,你们先别吃了,把公输家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是大管事。”

    两个二管事亲自动手,就在桌子上书写,公输班抚摸着胡须坐在旁边亲自查看着,生怕漏了哪一个,直到最后登记完毕,季大管事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了,然后又打开一个木箱子,取出李氏二房的印章加盖完毕。这才将公输家的户籍本册全部入库。

    至此公输家族的来人终于心满意足,今后算是彻底不用担心仇家找来了,更不用担心四处躲避,逃难,食不果腹了,公输班露出笑容朝着季大管事拱了拱手;

    “多谢大管事给予方便之处,昨日开始我等多有打扰之处,还请大管事海涵海涵,莫要与公输家计较才是。”

    看着家主十分倚重的公输家长说话客气的不得了,季大管事也是就坡下驴;

    “应该的应该的,现在开始不论季家还是公输家,都是一家的族人了,丈人不必如此客气,咱们该怎么该怎么就成。”

    “好。大管事有命敢不从乎?既然都是一家人了,老夫也不说客套话,还有一事想要提醒大管事,不知可否讲来当面?”

    “丈人但说无妨。”

    “那好,恕我多嘴几句,那掌管府里护卫的柳大管事……他们家的事儿也拖了两天了,

    老夫看着柳大管事似乎是忍耐已经接近了限度,季大管事可莫要再推脱下去,否则你们两家闹了不痛快,实在不美!

    我也是嘴痒多说了几句,大管事心里有数就行,昔日里那柳大管事在秦大将军手下做事的时候,号称悍狮,乃是猛将一员,

    虽说经过这许多年脾气压下去了不少,不过终归是战阵上厮杀下来的,大管事若是能通融一二,还请放放手吧,老夫实在不想看着你们两家……”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没必要说的太透了,所以公输班点到为止,季大管事也不是吃素的,心里十分清楚,但也不是怕了柳家,陇西过来的哪个怕过谁来,只是都是李氏家族的族人,闹得太僵硬总是不好的,特别是这事并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

    “丈人有所不知,并不是我要卡住哪一家,实在是郎君有话交代,想着柳家以后的郎君还要出仕为将的,所以才压着不放手,真不是我故意为难啊。”

    公输班笑了笑说道;

    “大管事为何不想想,人家或许并不想出仕为官呢?给咱们二房当差也是当差,入咱们二房的户籍也是入,给皇家的李氏九房当差也是当差,入皇家的李氏九房户籍也是入,有何分别?”

    季大管事皱着眉头说道;

    “我总觉得,入了咱们二房就成了奴仆,怕别人接受不了,我们这些家生子无所谓,跟着二房大几百年了,若是把我们赶出去才不适应,可是柳家不一样的,天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大管事此言差矣,入皇家那一房的户籍难道就不是奴仆了?入咱们二房户籍不还是百姓吗?老夫看来都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在咱们这里有事随时都能解决,还能吃喝不愁,皇家管的地方太多,人口太多,可不能像咱们二房一样,面面俱到,所以该怎么选择大家都不傻,心里都有各自的一杆秤。

    别说我们两家了,就是酿酒作坊里的刘总账房,都在蠢蠢欲动,想要把身上的那个虚幻的官职辞退掉,然后加入进来,更何况别人乎?试问哪个不想给子孙后代谋福利?”

    “啊?老天爷,这可是绝对不行的呀,那刘总账的员外职位,乃是至尊亲自给提拔起来的,况且又在三省六部里头行过文的,刘员外他要是辞退了,郎君如何向至尊去交代?

    再说了!作为酿酒作坊的总账房,本来就是咱们李氏二房的大管事,享受着府里统一安排的侍女,奴仆伺候,入不入户籍还不是一样的吗?”

    “大不一样啊季大管事,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若是不入户籍,刘总账以后退了就是退了,自然会有府里重新安排其他人接替酿酒作坊里的事务,哪还有他刘家儿孙的事情?

    可要是入了咱们二房的户籍,刘总账的大儿子就能继承他大管事的位置,继续风光下去。

    将来再干上十几年苦劳一场,给他另外几个儿子求个差事应该不难的,如此这般的话,其子孙后代个个都能享受富贵,那才是刘总账的最终目地,至于那皇家的差事,比起子孙后代世世荣华富贵……似乎不用选择已经有了好歹对比了吧?”

    季大管事一边点着头一边回应着;

    “这……丈人所说似乎确实也是那般,我还真没想过这些的,咱们陇西的老规矩向来是父子传,母女传,一辈儿一辈儿传下来的,反而忽略了这些……”

第505章;想要正名

    李钰用过昼食之后按照习惯回了后院午休,今日他歇息在后院新任大管事林容娘的院子里。

    林容娘从小就和李钰长大,对李钰的一切活动规律了如指掌,李钰在林容娘面前也是随意舒服,从来也不扭捏。

    李钰一进来就搂着容娘亲热;

    “多日不来娘子的屋里,娘子依然还是如此秀美,来叫我多看几眼。”

    林容娘从小陪着李钰长大,早就习惯了李钰的一切,点了点头靠在李钰的怀里娇羞无限。

    旁边的小青非常识趣的禀报;

    “启禀郎君,到了该歇的时候了,要不您去榻上仔细查看?”

    李钰赞赏的看了小青一眼;

    “嗯,你这丫头挺会来事儿,准。”

    探春昔春几个侍女上来伺候李钰脱光了衣服上了榻,都知道家主的习惯,睡觉得有人陪着的,所以那边李钰的侍女伺候李钰,这边容娘的侍女也伺候着自家大管事宽衣解带,两人一块儿上了榻。

    两边加起来四个贴身伺候的,都站在榻边伺候着规矩,李钰搂着光溜溜的容娘,上下其手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林容娘十分喜欢的一只手支着脑袋看着睡着了的李钰,自己一手呵护长大的郎君真是生的好看,

    男子汉的气息也重,怎么看都怎么顺眼,只一点不美的,前任大管事今日竟然在前头伺候郎君用昼食,还站的自己的位置,可叫人心里不痛快了……

    睡了一个时辰多的李钰自然醒来,今日还要去邹家大家长处看看他们长老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呢,可不能睡久……

    伺候完李钰午休起来出去之后,林容娘带着两个贴身侍女回到庄子中间自己的家里。

    容娘的阿娘林氏如今珠玉满身,自从把娘家的阿姨接来之后更是没有了最后一点抑郁,日子过得开心至极。

    看到女儿回来之后一直坐在椅子里发呆,林氏忍不住关心的上来问话;

    “我的儿,今儿个是怎么了?”

    “嗯?哦!回阿娘的话儿没事。”

    “没事儿?”

    “嗯没事儿。”

    正在此时林五郎从外头回来;

    “你们娘两个说什么帖己的话呢?”

    林氏又不是瞎子怎能看不出来女儿的不对劲?又不好多问就把不开心发作到了林五郎的头上;

    “你整日里就知道差事差事的,没看到你闺女闷闷不乐吗?还能说些什么?”

    林五郎大马金刀的坐下来;

    “闷闷不乐?你如今贵为内宅第一大管事,放眼咱们李氏二房那是多么的尊贵?

    就是回了陇西老窝也是有身份的存在,天天一堆人伺候着你,供你呼来喝去的……你还有什么地方不开心的?阿耶我可真是搞不明白了……”

    “启禀阿耶阿娘,儿有些困了,想回屋睡一会儿,这就请退了。”

    林容娘不想多说话,也不等二老准许,就起身打了个招呼,黑着脸回了自己房间里歇息。

    两个贴身侍女随着进屋伺候容娘脱衣上榻,小青守在屋里,小雨拿了容娘换下来的衣衫出来准备清洗。

    林五郎今日注定要挨批斗的,顺口又接了一句闲话,把林氏给惹的更加不顺心了一些;

    “这不是前天刚穿上的吗,今日又要换下来?这上等的衣衫不多穿些日子就老是洗来洗去的,别给洗坏了都……”

    林氏也跟着黑个脸忍不住了;

    “你个杀千刀的,平时不管闲事这会儿却来多嘴,那你说该穿多久才洗?穿一年吗?穿的一身臭汗再洗?你什么时候关心过闺女?闺女不用去人前的?不要伺候郎君的?一件衣衫穿一个月还不把郎君熏坏?”

    “额!也是也是!”

    林氏白了自己男人一眼,赶紧拉过小雨在一边;

    “好雨儿,你家大管事这是怎么了,今日回来就冷着个脸,你给老婆子说说,府里又有什么事啦?”

    小雨左右看看动了动嘴唇又忍住了没有说话,林氏连忙对着正堂里的两个府里指派下来的家生子侍女吩咐道;

    “都退下吧,今日你们休沐且回家歇息着。”

    “诺。谢娘子照顾。”

    两个分配来伺候的丫鬟本来今日不休息的,却一句话就能多休沐半日了,高兴的离开林家而去,小雨这才小声说道;

    “娘子您不知道啊,今儿个我家大管事不当值在后院里绣花,前头郎君享用昼食的时候,听说是前头那位大管事刘家娘子伺候着用的,

    还站了我家大管事的位置呢,刘家老夫人也来了府里西侧院里居住,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

    平日里刘家娘子可是从来不去前院正厅偏厅的,刘老夫人一来,可不就是给刘家娘子撑腰的吗?

    我家大管事自从上任的这几个月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行事,可是……怎么敌得过人家有个厉害的老阿娘……我家大管事怎能能高兴的起来嘛?”

    林五郎听了这话立马皱着眉头沉思,林氏的脸也开始变的更黑了一些。

    小雨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不经意的就说到了自家大管事没有强有力靠山的痛处,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补充了一句;

    “奴婢还要洗衣呢,不敢多说这就干活去了,还请娘子准许。”

    林氏强装个笑脸出来拉着小雨;

    “哦好好。孩子你且自去,对了!你家大管事不擅争斗,又话不多闷葫芦一个,我的好儿,以后府里有什么新鲜事儿和你家大管事有干系的,你可回来给我多说几句啊?”

    林氏说着话就干脆利落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银豆子,强塞进小雨的怀里。

    打发了小雨出去之后,林氏对着林五郎埋怨着;

    “当家的您倒是说句话呀,别也跟着愁眉苦脸一声不吭,老天爷,怎么遇到你们父女都是这样,我个急性子早晚叫你们父女俩给折腾成个傻子的!”

    林五郎的眉头皱的更狠了;

    “我能说什么?那老夫人掌权一辈子了,先头里三代主母可是当姐妹的,那在咱们李氏何等尊贵?

    且人家本身就是刘家大姓的大房,人家的夫君就是大家长,夫君不在了长子又是刘姓的大家长,

    娘家亲兄弟还是马家大姓的大家长,老夫人自己又得三代家主看重,又是上代族长的乳娘,还是记载进李氏族谱里的乳娘,连老阿郎都是在人家怀里长大,这种身份出来给前任大管事撑腰,谁还能有啥办法?”

    林氏听了林五郎的怂话立马不乐意了,要不是顾及着闺女这会儿在里屋歇息,恐怕声音能把房上的灰尘震下来;

    “怎么着?姓林的你是不是怕了?就她是族长的乳娘吗?难道这代族长不是吃我的奶长大?小郎君当年不是在我怀里长大的?”

    “娘子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了,我林五跟着阿郎走南闯北的厮杀,脑袋也曾经别到裤腰带上过活,我林家亲兄弟七个,战死沙场三个,现在就剩下四个,你见过我们林家兄弟怕过谁来?”

    林氏也有些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那你方才尽说人家的厉害之处作甚?这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可那是事实不可否认的,谁也躲不过去的,人家老夫人在咱们李氏二房那是绝对的威风,身份除了家主和主母,就是一等一的存在,

    就是老阿郎在的时候,人家也是一个榻上坐着吃饭的厉害人物,没看阿郎当年也是乳娘,阿娘的叫着吗?再胡搅蛮缠也得认清楚这个现实!”

    “人家是族长的乳娘是一点不假,那我呢?我可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这代族长养大的,难道我就不算族长的乳娘乎?”

    林五有些十分不服气的说道;

    “夫人你别抬杠这些,谁也没有说你不是吧?这代族长每次见你都是低下半个头,瞎子都能看出来对你有多敬重的,咱们五个庄子加起来过万的人口,多少人看见你不是恭恭敬敬的?这是为何?

    咱们家的容娘从小就被老阿郎接去府里享福,吃的啥喝的啥?吃的羊肉,喝的羊奶,处处都跟着这代族长一块儿,还不够遵崇吗?穿的又是绫罗绸缎还不当下人看待,这是为何?

    你闺女从三岁头上开始,就给着三等侍女的月例钱,那时候你闺女还要人伺候呢,可曾干过什么活计?

    没多久又开始拿二等侍女的月例,府里的二等侍女你去数数,一共多少?哪个不是从阿娘手里得来的?二等侍女可是轻易就能升上来的?

    你不看看咱们李氏的侍女,多少人伺候一辈子出力一辈子都没得一个三等的身份?又有多少三等侍女一辈子没能熬个二等上去?

    唯独你家闺女九岁头上就开始拿二等的例钱,这代族长刚上来就立马又给升了一等,没几个月又破格提了大管事,你满族里去打听打听,除了你闺女还有第二个?这些又是为何?

    族长硬生生的强压着所有人一头,给我提了个大管事,还是个闲差,多少人嫉妒又不敢胡乱说话,这些又是为何?还不是因为你一把屎一把尿把郎君给养大的原因?

    你闺女不痛快,我知道你心里也跟着不痛快,可是咱们说话得摸着良心,哪个人敢来说你不是族长的乳娘了?

    便是皇后殿下也给你赏赐过好几回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五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如此多的话,直说的满脸通红,气的胸膛起伏不定,靠在太师椅里喘气。

    林五话刚说完林氏的阿姨就从另一头的屋里出来,老太太精神饱满,面容并不是太老,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美人胚子。

    老太太出来直接就手指着林氏,开口就对着林氏骂了起来;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在里头都能听见你鸡蛋里头挑骨头,你就不能好好的伺候自家男人?

    我的小心肝儿可是难得回来歇息一回,你就不能小声的说话?非要把她吵醒了才能安生?

    今日老身警告你,你再敢和自家男人高声说话,看老身不鞭子抽死你!”

    林五一看到老太太出来赶紧站起来行礼;

    “儿拜见阿姨,阿姨万福。”

    老太太见林五行礼,立马就换上一副笑容;

    “好好好,我的儿,你且自坐你的,这混账东西从小被我矫惯了,也没个大小,你可要多多担待才是,老身替她给你赔礼了啊!我的好儿。”

    “阿姨莫要如此说话,儿担待不起的,娘子她也心里有气我知道,不会计较的。”

    林五说着话搀扶着老太太送到上首坐下,老太太对林五那是一百个满意的笑的犹如三月的春风一般;

    “好儿,我闺女跟了你就是来享福的,都是你争气她才能跟着享福,当初所有人都看不上你,说你不配她。

    唯独我一眼就看透了,你不但是个善心的,还能有出息,所以才拼命凑成了你们的婚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她要是换了一家亲事,可就没有这后半生的富贵喽!”

    林五被老太太夸的也是高兴起来,可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只能高高兴兴的坐了下去,那边林氏不服气的说道;

    “阿姨,不是我说话不像样子,实在是儿心里也气不过去……”

    “不用说了,老身都听的明明白白了,五郎说的一点不错,没有人敢不拿你当族长的乳娘看待,

    可是你也得认清楚事实,当初咱们是外人,所以不好写进族谱里头,当初你要是咱们李氏的族人,铁定也是要写进去荣耀一身的,怪只怪老天爷没有走那最后一步棋了,唉……”

    林五夫妻二人同时唉声叹气,这是铁的事实,确实没有写进族谱,这是最大的遗憾,否则林氏也能像那刘家的老太太一样,当得族长公开叫乳娘了……

    林氏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如今咱们入了李氏禁军林家的户籍,当家的您又是大管事的身份,够得着在林家老爷子面前说话了,就不能去给咱们大家长说说此事吗?

    我一直把郎君当做自己的骨肉抚养,不曾亏待一处的,难道就不值得写进族谱吗?为何不给我一个公道?

    十几年前我熬了多少个日夜不睡才把郎君养大,难道这都是瞎话吗?”

    林氏说起自己的名头一直没有被更正的痛处委屈的掉了泪,林五当然心疼自己女人的,赶紧过来安慰;

    “娘子莫要如此难过,郎君不一直把你敬重着的嘛?还公开在皇后殿下那里给你正名,都公开承认你是抚养郎君长大的乳娘了,还能怎滴?”

    林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面倔强的说道;

    “怎滴?我辛苦也辛苦了,熬也熬了,我就想把我的名头扶正了,写进族谱里头,当家的您去林家老爷子跟前求情一回,或许能有希望呢也说不定的。

    林家老爷子可是咱们李氏说一不二的人物,比他刘马几家可也不遑多让的存在,你不去求一回哪能知道行不行?

    奴家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只这一个心愿,当家的您就依了我吧?”

    林氏的阿姨终究是心疼自己唯一的骨肉,也跟着凑了过来;

    “我的儿,你看我闺女也没有说瞎话,这代族长确确实实就是我闺女养大的,连族长都承认过了,我的好儿!你看能不能去求个情试试?”

    林五皱着眉头说道;

    “启禀阿姨我已经去过了,方才就是从林老爷子那儿回来的,今日我去给大家长请安的时候,鼓起勇气顺口就提了这事儿,大家长也很看重此事的。

    决定在祠堂里亲自提出来这些,说是林家户籍里能多个族长的乳娘是个好事儿,还留我吃了昼食,又叫了几十个长老过去商议来着,

    准备联合其他三四家和林家走的近的大姓人家,想要到时候尽量取得更多的大家长支持,有咱们林家的大家长亲自出面运作,咱们就别添乱了吧。”

第506章;老实林五脾气火爆

    咱们林家的大家长也说了,林家户籍里能多个族长的乳娘是个好事儿,因此还特地留我吃了昼食,又叫了几十个长老过去商议来着,

    准备联合其他三四家和林家走的近的大姓人家,想要到时候尽量取得更多的大家长支持,有咱们林家的大家长亲自出面运作,咱们就别添乱了吧。”

    听了林五郎的话,林氏母女两人都是乐呵的眉开眼笑,老太太十分赞同的说道;

    “你看看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我儿早就给你想到了,也去行动了,你还整日里就知道来胡搅蛮缠,今后可不准了啊,五郎顶着这个家不容易,你也心疼心疼他,我个老婆子瞅着都心疼呢。”

    林氏这会儿高兴的手舞足蹈,也不和自家阿姨抬杠,顺着老太太说话;

    “知道了阿姨,我不是也心急吗,人家有个厉害的阿娘站在后头,当然也跟着厉害了,我闺女就是吃了这没有靠山的亏,要是能给我正了名头,也写进族谱里,再有咱们林家大家长护着,我闺女就不怕了。”

    老太太继续数落着林氏;

    “你心急就能起作用了?要不是五郎顶着,指望你个女人家家的,就是折腾死你能有个什么作为?

    你可莫要忘记了根本所在,五郎才是这家的一家之主,五郎才是顶梁柱,可别给本末倒置了去?”

    “是阿姨。儿记住了。”

    林五还是很严肃的说道;

    “你提醒着你闺女,有事没事的多去给大家长请个安,到底也是咱们的大家长,必须敬重的。

    老爷子又一直稀罕你闺女的不行,多去去大家长那里没有坏处的,以后林家就是你闺女的娘家了,有林老爷子做靠山才能心里踏实的。

    别看柳都尉曾经执掌兵权,到人家老爷子面前还不够看的呢,人家林老爷子读了一辈子兵书,伺候过三代家主,排兵布阵那可不是一般人!

    当初跟着三代家主的时候,镇压叛军的时候,五千林家禁军就把叛军三万多人杀的丢盔卸甲,多威风?

    老爷子那十三个儿子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个个都不次于都尉的,不看跟着上代家主厮杀多少年了?从来不曾败过一次,否则老阿郎能打赢一辈子从来不出现失误?还不是有林家的禁军跟随保护冲锋陷阵?”

    “当家的,说起来阿郎了,奴家可是佩服的紧,说是咱们新朝里第一猛卒也不算过了,真真是威风至极的,就是朝廷里到底都不给阿郎封个侯爷,也不给个大将军的名头,有些叫人心里不大舒服的。”

    林五郎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回去坐下;

    “说起来这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阿郎当年说起来是个队正,只管五十儿郎,可是事实呢?

    每次出征阿郎都有李氏族人上万奴仆跟随着保护,顶得一卫的人马了,秦大将军这一卫说起来拢共一万人马,

    可是又要分押运粮草的,又要分前中后三军,能拿出来厮杀的不过就是半数而已,天下十六卫的兵营都是如此,所以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偏偏阿郎出去的时候却要多出李氏奴仆万人,别的那些将军们怎么看?

    阿郎作为一个队正,却顶着大将军的威风,指挥那么多人,多少人都心里看不下去呢,不给你上烂药就不错了。

    太上皇能不知道这些?可是同出陇西一个李字,稍微偏帮一点就能惹的许多人心里不痛快的,

    再给阿郎升侯爷公爷,再当大将军,还是五姓七望正宗门户的一族之长,好事都叫咱们阿郎得了去?哪有这样美的,这些傻子都知道,你说话的时候也想好了再说出来,真是的。”

    林氏又不服气了;

    “自古以来上阵厮杀的时候都是带着奴仆的,哪朝哪代都是如此,怎么能嫉妒咱们阿郎带的人马多呢?那些将军们哪个没有带人?就兴他们带人不准阿郎叫帮手了?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林五郎知道自家女人不懂外头的事情所以耐心解释着;

    “也不是说不让带,你有多少奴仆都可以尽管带上,问题是别家的将军多的带了几百人,少的也就百十个贴身护卫的,咱家阿郎带的人马也太多了些,都多过一卫的建制了,老天爷!能不叫人眼红吗?”

    林氏瞪着眼睛掐着腰;

    “眼红什么?有本事他们也带一万两万的奴仆去厮杀战阵,自家没有的还来眼红别人,真是的!

    五姓七望其他的族长都是一堆人马,成片的奴仆,他们硬是怕死,要是和咱们阿郎一样英雄,那上阵的时候不也能带出许多人马来的,或许还带的更多呢!”

    林五有些头疼的说道;

    “你这不是找着来抬杠吗,别的大将军也想多带奴仆,可是没有这么多呀,咱们李氏也是千年积累下来的家业,否则哪来的这些人口?

    咱们老阿郎就是个异数,别的五姓七望里的族长都是从来不出头露面的,唯独咱们家的族长,酷爱战阵,一听说有战事就激动的热血沸腾,不能用常理去揣测的。

    你出去可不要胡乱说话,免得几句话就得罪了所有人,这代族长我看着比老族长还喜欢厮杀的,咱们不能乱说话得罪了武将阵营里的将军门,得给族长铺路不能坏路。”

    林氏白了自己男人一眼;

    “你放心吧,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实诚,我出了这道门肯定不能乱说的,对了你怎么说小郎君比老族长还喜欢厮杀的话来?没听郎君提过啊?”

    “这还用提吗?你忘记了郎君指挥人马把那几个欺负你闺女的世家子弟全部打残废的事儿了?

    再想想上次家主带回来那母女三人,听护卫们说郎君救她们母女的时候,带不到十个护卫就镇定自若,把对方几十个泼皮打的落花流水,

    瞎子也能看出来郎君是喜欢厮杀的人物,我估摸着以后恐怕比秦二爷还要厉害一些的。

    还有皇后殿下护着,且又和武将阵营里的许多大将军亲近,以后就算出仕为官恐怕也是武将阵营的戏更多一些,我揣测咱们族长将来做个大将军也不是啥难事儿的!”

    “活该那些破烂东西,还长安五霸?我呸!什么狗屎烂货也敢来招惹我养大的小郎君,活的不耐烦了,没有当场斩杀了他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林五一说起厮杀的事情立马骄傲的站了起来;

    “这点你没有说错,这代族长智慧非凡,可是太过仁慈了一些,要是换做上代的族长的脾气去处置,我们当场就能把那五个世家子弟斩杀殆尽,什么世家子弟,我们跟随老阿郎出去厮杀的那些年头,怕过谁来?”

    这林五跟着李钰的阿耶长大,又跟着出去厮杀了许多年,养的性子和陇西过来的人马一模一样,血腥的很。

    顺理成章的就认为,做错了事得罪自己这边的人,不论他是谁必须斩杀了他们才能解气!

    所以林五这些人嘴里虽然不说话,可是心里都对族长没有斩杀那些得罪自己的人有点太心慈手软了,不如前头那些族长们手段硬气……

    林氏虽说是个女流之辈,可是也跟着养得血气方刚,烈性十足;

    “就是就是,还有你说那几十个泼皮,和咱们李氏的人马比起来,就是乌合之众,人多有个屁用,还不是被几个护卫就杀的大败?

    对了当家的,昨日我那小郎君说今后要全部族人都天天吃羊肉,喝羊奶,这事儿当家的您怎么看?

    妾身觉得这也太浪费银钱了吧,这么多人呢要是再加上陇西那边,天爷呀,一年得吃掉多少只羊了?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业能经得住吃多久?

    老祖宗给留下的家业可不能胡乱嚯嚯的,当家的您见着郎君的时候给提个醒吧,我可不想看着我养大的郎君,将来被人指点脊梁骨说是败家世子,要是被别人笑话他……妾身会难受死的。”

    “唉……说起来这个了,我们好几个大管事都合一块儿商量过了,合计着都要开口劝说的,祖宗传下来的家业不容易,可不能由着族长来的,便是拿了我大管事的权我也要劝说,不能看着郎君把阿郎的祖宗基业给败光了。”

    “对对对,当家的说的有道理,妾身支持你,就是因此被拿权妾身也不来恼恨你,当初阿郎在的时候把你看顾的紧要,让你活着下了战阵,这恩情咱们不能忘记,做人得讲良心不是。”

    林五狠狠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早就想好了,本来就不是大管事,再给夺了也能接受,但是天天吃羊肉喝羊奶这种败家的事儿拼了性命也要阻止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林容娘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给长辈们见了礼之后顺口问道;

    “方才阿娘说什么拿了权?拿了谁的权?阿耶吗?阿耶做事向来认真,好端端的怎么会拿了阿耶大管事的权?儿听着就觉得莫名其妙。”

    林氏看着宝贝疙瘩出来笑眯眯的解释着;

    “这不是和你阿耶说闲话呢,我说叫你阿耶好好劝劝你家郎君,别叫族人们天天吃什么牛羊肉了,祖宗的家业这样下去不要十几年就给吃干净了,以后的子孙可怎么过日子?

    你阿耶就说了,一定要好好劝劝,就是惹了族长不高兴,被拿了大管事的权也是在所不惜的,这是人性的事儿,不能马虎。”

    “天天吃肉能吃几个银钱了?犯得着去劝说吗真是的,阿娘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林五看着闺女现在说话不嫌腰疼,立马不愿意了,很不高兴的呵斥;

    “你一个孩子家的知道什么?你知道咱们有多少族人?你以为就咱们蓝田这一万多人吗?

    还有陇西那边一堆呢,你没看陇西那边随便过来一点就是两三千人马?郎君既然说全族人肯定是陇西和蓝田一块儿看待的,这么多族人天天吃羊肉喝羊奶,那得花多少银钱去了?

    我看着你阿娘说十几年花干净祖宗的家业都是多的,老阿郎在的时候那可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哪能说这种挥霍无度话出来?”

    林容娘耐心的解释着;

    “老阿郎在的时候是过日子精打细算,也没人说不好的,老阿郎精打细算其实还是因为老阿郎不擅长挣钱的大手段……”

    “啪!”

    “放肆!”

    林五听着自己闺女说话越来越不像话,竟然还想说老族长的不是,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立马火冒三丈;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还想指点老阿郎的不是,你是活腻了!嗯?”

    “夫君息怒,夫君息怒,哎呦我的心头肉,你怎么敢来指点老阿郎的,快快向你阿耶赔罪,我的儿给自家阿耶低头不算丢人的,快快来赔罪。”

    别看林氏平日里在林五跟前耀武扬威的,可到了正经事儿上,她一点也不含糊,还是以一家之主的思维走的,眼看着闺女胡乱说话惹恼了一家之主,赶紧出面调和起来。

    林容娘苦笑着回话;

    “阿耶恕罪,阿耶且慢上火,儿确实不该胡乱说话的,不过天地良心!老阿郎把我当闺女看的,我就是再大的胆子,也要讲良心不是,儿怎么敢去指点阿郎,阿耶您可别错怪儿了。”

    林氏赶紧又看向自家的夫君;

    “你看看你不叫孩子把话说完就乱发脾气,我生的儿我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品性子?打死她都不会说阿郎任何不好的,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林五一听不是要指点老族长就浑身放松了下来;

    “那就好。只要你不是来指点老族长的不是就成,阿耶是怕你做了大管事,变得不知轻重了,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了?”

    “哪能呢阿耶,儿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儿随了阿耶您的脾气,踏踏实实不会猖狂的。”

    林五听说闺女不是要指点老族长便缓和了许多,又听闺女说随了自己的稳重,忍不住嘴脸勾起了笑容。

    林氏看着自家男人笑了,忍不住又来埋怨;

    “你看看你,脸变得跟猴子一样快,一会儿火冒三丈,一会儿又抿着嘴角,我们娘俩都给你吓的呀。”

    林五却一脸正经的说着话;

    “我不是怕她以后没有分寸吗,当初我们林家七兄弟,留下一人在家,其他六人都出去厮杀,

    没有跟着老族长的那三个都战死沙场了,我们跟着老族长的都被护着活了下来,要是没有老族长,我们兄弟早就尸骨无存了,还说什么大管事二管事?

    这活命的恩情如何报答的完毕,所以我最是忌讳谁来提阿郎的不是,方才听闺女说了一半儿,我还以为她敢来笑话阿郎呢,当然生气的不行,既然不是那我就不能胡乱生气了,都不生气了哪能能一直摆个臭脸色?”

    “你也知道你猜的臭脸呀,我还当你不知道呢,你看看我的儿现在说话真是好听至极,一句话就把你夸的乐呵呵的,我的儿,你跟着我那小郎君可学的能说会道了许多啊!就得这样下去,可别学你阿耶闷葫芦似的,你看看你阿耶那手下的四个二管事全都跟你阿耶一个德行,好听话都说不来几句,咱们族里的所有大管事唯独咱们这边上上下下的都不爱说话……”

    “阿娘您也别说我阿耶闷葫芦,阿耶心里什么都有数着呢,阿耶办的差郎君最是夸奖,总说阿耶最踏实丁点大小的差事都认真仔细,还说都要像阿耶这样的就好了呢?”

    林氏听见一族之长夸奖自己男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真的?”

    林容娘难得回来一家人说说话,这会儿小睡了半个时辰也是精神抖擞,便开心的说起了家常话;

    “千真万确,儿还能说瞎话不成!”

    “那是要是都像你阿耶这般实在,咱们李氏就能越来越强大了,要说当年啊,闺女你可不知道,那会儿阿娘我可是这方圆几十里出名的美人胚子,可着劲儿出去打听打听,附近几十个庄子的百姓哪家不知道你阿娘我的容貌乃是个中翘楚?

    你阿耶是个闷嘴葫芦,看见我头低着话都不敢说的,连个囫囵礼数都做不周全,也就落个人踏实,否则你们林家那时候穷的,就剩下一家子人口了,要不是你阿耶踏实老实,以阿娘我当年的厉害之处,哼!岂能委身下嫁过来?”

    林容娘听自己阿娘夸自己当年秀美,也是拿丝巾掩着嘴角偷笑;

    “还是阿娘您有眼光,如今我阿耶做了大管事,风光无限您这后半生的富贵难逃,说起来还是阿娘您厉害。”

    “那是肯定的了,阿娘的眼光那是贼厉害,一眼就知道你阿耶不是常人,以后必定是个有能耐的,可不就是果然如此了……”

    容娘看着林五笑着又解释;

    “阿耶您别觉得郎君败家,郎君那酿酒的法子不知道能赚多少银钱回来呢,去年不就弄了两百万银钱吗?”

    “去年那两百万确实吓人,可是还要拿去买谷子回来酿酒的,总归要花出去许多,也不能算是咱们的。”

第507章;咱们可不能坏良心

    容娘看着林五笑着又再解释;

    “阿耶您别觉得郎君败家,郎君能有本事挣钱当然不害怕花出去了,就说郎君那酿酒的法子吧,不知道能赚多少银钱回来呢,阿耶您想想去年可不就是弄了一两百万的银钱回来吗?”

    林五尽管知道族长有本事挣钱,可还是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去年那些银钱确实吓人,可是还要拿去买谷子回来酿酒的,总归要花出去许多,也不能全算是咱们的,哪能都拿去吃羊肉?”

    “阿耶您别担心呐,即便去年得回来的全部买谷子酿酒,不是还有这次郎君弄的吗?”

    林五十分不以为然的端起了茶碗;

    “你说这次都尉拉回来的那点?连去年一半的一半都差的远呢,咱们就敢说什么全族人吃肉喝奶的事情啦?

    唉……你们呐!都不知道银钱的贵处,当年阿耶我斩杀了两颗人头,才得了朝廷一贯银钱的赏赐,即便是一贯那也不少了,当年那一贯银钱拿回来的时候,可把你阿娘给乐坏了的。

    弄回来十几万贯就觉得可以乱花了?哪能经得起全族人来折腾?”

    林五忍不住笑了笑又狠劲的摇摇头开始喝茶,前天都尉确实拉回来几十车银钱,林五也带着手下兄弟们去府里帮着抬入库房门口来着。

    不过嘛!以林五郎的估计恐怕最多就是十几万贯,这点钱财积累起来做家业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可要是拿去给全族的人吃羊肉喝羊奶?林五敢拿人头保证五六年就能给吃干喝净喽!

    这边的林五不以为意,那边林容娘更是不服气,倔强的继续解释;

    “郎君都对我说了,这次拉回来的不过就是十之其一不到,剩下的大头都在朝廷的户部里存着,等着咱们李氏家族去拉呢,随时都可以去拉的,只是柳大管事为了上户籍的事儿这两天和季大管事家闹腾着没空去拉钱罢啦。”

    林氏听说十几万贯居然还不是大头,咽下去一口吐沫快速追了一句;

    “我的儿,十几万贯你还不在意?难道这次又弄回来一两百万?”

    林容娘看看上边坐着的老太太听得直抓头,脸上已经被十几万的数目给吓傻了的表情,骄傲无比的说道;

    “肯定了阿娘,你没看郎君的本事吗?便是朝廷的重臣们都乖乖的拉出来家当,还能治不住那些世家大户?

    这回可是比去年动静还大呢,郎君说了朝廷这次得给咱们五六百万贯呢,不过朝廷也不吃亏,听郎君说这次给朝廷弄了几千万贯的钱财,拿去更换十六卫儿郎的……”

    “噗嗤……吭哧……”

    林五一口茶来不及咽下去,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闺女诉说底子,没想到一下子蹦跶出来五六百万贯,苍天呐!

    只一瞬间林五嘴里的茶水就从嘴里鼻子里呛了出来!直呛的林五剧烈咳嗽,眼泪直流……

    “阿耶!”

    父女连心,林容娘看自家阿耶呛成了这样也顾不得和老阿耶较真儿了,赶紧关心的走上前去,和侍女小青一块儿擦拭着老阿耶的鼻子和嘴巴。

    “啊……咳……咳……”

    两个人又是拍胸又是抚背,忙的不亦乐乎,上首坐着抓头的老太太看着怔怔出神的女儿,听不懂热闹的她也是干着急,她一个小福贵人家的妾室哪里知道几百万贯是多少?

    更不知道几千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说十几万贯她倒是能听懂,但是也吓的手脚颤抖,却还忍不住要打听更大的热闹,所以这老太太往前俯下身子十分着急的问自己闺女;

    “我的儿,你赶紧给阿姨说说,那五六百万是个多少数目,老身这里听不懂也跟着心急不是?

    还有还有啊,那几千万是又是多少也给我说说,我的儿你知道我是个好看热闹的性子,这宝贝儿疙瘩如今回来,说话也不说全喽!

    你看看只说一半儿就给停住不说了,这回热闹听得?不三不四的,赶明儿我出去庄子里晒太阳,那些老姐妹们要是问起来,我这学都学不全的……”

    林氏茫然的扭过头,看着自家的阿娘,嘴里喃喃自语;

    “五六百万贯呐!老天爷呀,这要是一个人每天拿出五百贯出去嚯嚯,十辈子也花不完的?”

    这次老太太能听懂了,五百贯老太太可是心知肚明的,多少富贵之家全部家当也就是个五百一千贯上下呢。

    “啥?每天花五百贯银钱?还敢花一辈子?十辈子?这得多糟蹋钱呐这是?还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说法?

    天爷呀,那这五六百万可真是吓死个人了,不过这些钱搁谁家都要当做家业传下去的,哪能天天拿五百贯出去糟蹋去?简直就是个不心疼祖宗的畜生?

    不论他是谁,他阿耶肯定要打死他的,这种天天糟蹋钱的人就该活活打死才能保住祖宗家业!

    我可跟你说啊儿,咱们林家可不能出这种败家子来,否则一天两天就把咱们林家给败光了的,我的儿你那小郎君可千万得管住管好,要是天天花五百贯可是绝对不行的……”

    “哎呀阿姨,这哪儿跟哪儿呀这是,您老就放心吧,那兔崽子将来敢如此糟蹋长辈们的家业,别说五百贯,一百贯我都能把他两条腿打折喽!容娘现在辛苦一个月的月例钱才五十贯呢,谁敢那样糟蹋,不是要了老命嘛?”

    “啥?俺的娘哎,你闺女就咱们这宝贝疙瘩一个月的例钱就敢五十贯?”

    “啊!怎么了阿姨?那也是容娘辛辛苦苦才得来的嘛!”

    “我呸!”

    老太太可劲儿的呸了林氏一头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说话也不嫌害臊,还辛辛苦苦得来的?老身问你,你闺女是如何辛苦的?

    啥活都不去干,还给专门配了两个侍女伺候她,还一天三顿有小锅饭吃,想吃什么厨房就给做什么,这也叫辛苦?你当阿姨我没有见识过世面吗?”

    林氏被老太太呸了许多吐沫星子,也不恼怒,拿出丝巾擦了擦脸,小声解释着;

    “哎呀阿姨您就别添乱了,现在的世道不是以前那世道了,再说咱们李氏二房也不是以前的那样了,不用心疼这些小钱的……”

    “那你说说现在什么世道?难道说现在的五十贯不如以前了?现在的五十贯不当钱使了还是咋滴了?”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姨,我是说现在咱们李氏家族很厉害了,不缺这些的!”

    “不缺也不能去坑族长吧?真当阿姨什么都不懂吗?阿姨当年还没有给人做妾的时候也做过侍女伺候过人来着,

    辛辛苦苦一个月又是洗衣又是扫地的,一个月才给例子钱二十三文,即便如此也是附近十几个庄子里头收入很高的了。

    真当我老糊涂了嘛?咱们这个小族长也太没个谱子了吧,给管事的都开这么多的例子钱,这家业能撑多久去?

    不行你得叫五郎给那小族长说说,可不能这么糟蹋钱的,再说了咱们家宝贝疙瘩就没干啥活,怎么敢厚着如此脸皮去拿人家五十贯一个月?

    老天爷呀,多少富农一辈子都没积攒下五十贯呢,你说不说?你们不说老身亲自去找那小族长去,

    咱们被人家安排人伺候着还要去拿人家五十贯一个月,儿啊咱们不能坏这个良心呐我的儿,族长还小你们不能这样糊弄人家,这……这坏良心呐儿啊……”

    这老太太一辈子都是照着祖宗传下来的老经念,哪能受得了容娘五十贯月例的刺激?一番话说的是激动无比,惹的林五郎全家人都头大无比。

    所有人都看着林氏,林氏也知道只能自己出马劝解了,于是耐着心思;

    “阿姨您不懂的,您当初就是给我阿耶那种小富户做侍女,哪能知道这种几万人的大家族里头的规矩,咱们李氏二房的三等侍女一个月都几百大钱呢?

    你看小青小雨他们一个月还一贯呢,儿可不是瞎说啊,管事的都这样子,您不信您问问五郎,他老实一辈子了,您问问他总该相信吧?”

    老太太看着侍女和容娘都不停的点头,才放心一些,可还是扭头看着林五;

    “好儿,老身最是相信你的,你来说说都是真的?咱们李氏都开这么多的例子钱?”

    林五看着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

    “回阿姨的话,也不全是如此的,三等侍女就几百钱,二等的一个月一贯,一等侍女两贯,二管事两贯,大管事就二十贯,只有容娘这内宅第一大管事才能每个月五十贯,整个府里只有内宅大管事一个月五十贯仅此一人。

    不过嘛!像儿做这个大管事却是两贯一个月的,包括柳大管事柳都尉也是两贯,掌管农耕大事的邹大管事也是如此,还有那新来的掌管丝绸之路的马宾王本来也是两贯,但是因为字写的好,多了一贯,所以他是个例外三贯。

    咱们李氏的规矩,自家族人一个样,外人来的另一个样,这样传下来几百年了,只要不是李氏二房的族人,大管事就都是一月两贯的,

    只有李氏二房族人的大管事才能一月二十贯的,儿下个月开始才能拿每个月二十贯月例银钱的。

    不过族长会在每年年关的时候,给外头来的大管事们另外给个赏赐,族长说这是专门针对外头大管事的补偿,

    就像去年年底,族长就给我们这几家外头的大管事每个人赏赐了一百贯作为一年的奖励,像酿酒作坊里的萧总管事,刘总账房,邹大管事,还有我,

    我们这些人都得了一百贯银钱的赏赐,所以两贯的月例也没人嫌弃太少,毕竟有年根底的赏赐在,加上年关的赏赐合在一块儿的话,比起李氏二房族人的同等月例,也没少太多的。

    以上这些都是咱们李氏二房传了不知多少年的规矩,一直就这样的,所以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咱们容娘拿的五十贯并没坏良心,咱们李氏二房太大了,所以和许多家族都不一样的阿姨。”

    老太太这次又开始挠头了,尽管他十分相信林五郎的话,可还是觉得太败家了;

    “可是咱们李氏家业再大也不能这么糟蹋吧,多少管事了一个月可得不少银钱往外出的,这太不像话了吧?”

    林氏顺手拿起自己给老太太做的蒲团垫子,就是老太太出去串门晒太阳的时候坐的,林氏一手拿着垫子一手搀扶着自家的阿姨往外走,嘴里还在劝解着;

    “哎呀阿姨,我的亲姨啊,您当初在阿耶那边的时候就这个毛病,好管闲事,当初阿娘为了这个收拾您多少次了,您还是不改,您看看阿耶走了之后这两年都没人去待见您,您还不知道为何吗?”

    老太太一边往外走一边唠叨着;

    “知道老身知道的,不就是都不喜欢我多管闲事吗,可是老身也没操过什么歹心啊,总是个热心肠的……”

    “嗨!人家别人还管你操的什么心思,您这多管闲事的心思啥时候都不讨人喜欢的,阿耶能一辈子护着您仔细想来还真是对您重情重义的了。”

    “可不是嘛,你阿耶活着的时候对我一辈子好得不得了,年轻那会儿一个月里半个月都歇在阿姨屋里呢,可把那个正房的大妇给气的呦,没办法阿姨我年轻的时候就和你一模一样的秀美,你阿耶每次看见我就开心呢!”

    很多皱纹的老太太也曾经年轻过,风光过,这会儿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美貌如花,回忆起来还是满脸的自豪,不过提起了正房大妇对他的伤害,又气的不行,脸色瞬间又黑了下来;

    “说起来那正房的大妇了,你母亲那个歹毒的女人她就不是个东西,整天苛刻咱们姨女两个!

    可你阿耶这人对我是真心的好,所以我一辈子都不敢说你阿耶一句不是,咱们做人不能坏了良心不是。

    不过这话说回来了,阿姨我就个好管闲事的毛病,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你可是阿姨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肉,也是阿姨一把屎一把尿给你养大的,

    如今你阿耶他不在人世了,唉……最心疼我的人走了,改天你有空了找个马车把老身拉上,我想去看看你阿耶。

    陪他说说话,你阿耶最喜欢和我说话了呢,我也两年没和你阿耶说话了,我想他了。

    你阿耶那个人啊,是个真真对我好的,总是偷偷的给咱们银钱花,还总是叫厨房给咱们加饭,时不时的给咱们姨女两个倒腾几块儿肉吃,阿姨我下辈子还要给他做妾伺候他,报答你阿耶对我的好……”

    林氏听着阿姨提起最喜欢自己的阿耶,鼻子也跟着酸楚了起来,只听老太太继续唠叨着;

    “我呢现在也彻底离开了你阿耶家那边,你可不能嫌弃我老婆子,要不然我个老婆子也没地方去了都……”

    林氏正心软可爱的阿耶呢,自家阿姨忽然来了这一句,林氏立马一副哎呀我去的表情;

    “哎呀我的亲姨啊,带您去我阿耶的坟头这个不是问题,马车儿也能借来,可是儿哪个嘴角也不敢说嫌弃您的话呀,您老人家可别出去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儿和夫君可不是那种不孝顺的畜生。”

    老太太就是顺口一说,自己生养的闺女咋能不知道脾气性子?

    “那是那是,我老婆子心里咋能不清楚呢,你们夫妻啊处处积德行善,是个再孝顺不过的了,所以你们闺女才能如此厉害,这都是老天爷回报五郎的善心呢知道不?哎我说儿啊,今儿个是不是还不到我出去遛弯的时辰吧?”

    林氏随口应付了一句;

    “快了阿姨,方才我看过时辰了,您老人家出去晃荡一圈您那些老姐妹们就差不多都出来了,您可记得天黑前早点回来用食啊!”

    “哦记得记得呢,回去吧回去吧,我老婆子今天得去庄子后头的衙门看看,都说了好几天要去呢……”

    送走了自家阿姨,林氏刚要回院子,就见一个李氏的族人,穿着府里仆人的衣衫,晃荡了过来,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跟前行礼;

    “小人拜见娘子。”

    林氏奇怪的看了一眼微笑着回应;

    “免礼,屋里请。”

    “不敢当,回娘子的话也不用进屋的,小人是在车马大管事,刘大管事手下当差的,我们家大管事叫小人送来请帖一部,请林大管事明日若是得空,携娘子一同过去,今晚就要准备酒席的,明日还请林大管事与娘子赏脸。”

    下人说完恭敬的再行一礼这才双手送上一本帖子,林氏十分古怪的接了过来,嘴里应付着;

    “回去通禀你家刘大管事,明日我家林大管事准时赴约。”

    “唯!”

    “那小人先告退了。”

    “准。”

    “谢娘子,小人请退。”

    来人做足了礼节,林氏也是笑脸相迎,送走了来人林氏直接把请帖装进了怀里,回到正堂看着容娘;

    “容娘你们回来也小半天了,要不回去府里吧,万一我那小郎君需要你伺候呢?”

    “哦可不是嘛,都回来两个多时辰了呢,好吧阿耶阿娘,儿请退了。”

    “嗯准了。”

    “去吧去吧孩子。”

第508章;内宅第一大管事的威风

    看着容娘离开之后,林五明显有些不太乐意,十分埋怨的开口;

    “孩子难得回来一次,你怎么上赶着叫她回去府里真是的。”

    林氏也不解释从怀里拿出请帖;

    “当家的,刘老太太的长子车马大管事那边送来了请帖,邀请你明天过去,还指名道姓的让我也去,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嗯?我和刘大管事向来没有交往,拢共也没说上几次话,他找咱们过去作甚?你先打开看看写的什么。”

    “好。”

    林氏是个认字的,打开请帖看了一遍又合上;

    “没错是写的请咱们夫妻二人明日巳时去他家里做客。”

    林五站起来身子在屋里来回走动;

    “什么意思,咱们容娘现在是新任的后院大管事,她们的小闺女是前任内宅第一大管事,咱们两家按说还是不对头的,这次见面他们到底想要如何?”

    林氏紧皱着眉头说道;

    “就是啊当家的,奴家也是想想觉得奇怪无比,咱们两家见面有什么好说的,咱家想坐稳了位置,她家想要把大权夺走回去,这……当家的那到底去还是不去?”

    林五又转了一圈走回来坚定的说道;

    “去!怎么不去?我林五行的正不怕影子歪,就是刀山火海老夫也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阵仗。

    更别说还都是李氏的族人,两家都是大管事的身份,要是缩着头不敢应仗,那不被族人们笑话死?”

    “好,明天奴家陪着当家的过去,不过咱们先说好了,到时候您可别多话,就由妾身来应付那老夫人就好。

    她就是再厉害也是个人,没什么可怕的,当初在娘家的时候,我和阿姨天天与母亲勾心斗角,什么阵仗没见过?后院内宅的事儿大小家族门户都一样,不外乎就是一些银钱和权力,或者名头上的,除此之外还能有其他啥事儿?

    她再厉害也最多就是个和我母亲一样的角色,后宅内院的事儿我经历的多了,还怕她怎滴?不就那些个弯弯道道吗!谁还没有见识过了?”

    这次进五不倔强了,这种弯弯道道他还真是不太懂的,又不是富贵之家,从小就是穷苦百姓,林五可没经历过。

    “嗯,那我明天尽量少说话,这些事情我可没经历过的,还是你在行。”

    夫妻两人商量到了天黑这才开始准备夜食,打发走了下人回去,今日这老夫妻只能亲自动手了,不过也挺有一番乐趣,加上林容娘的弟弟在外头疯了半天回来,老太太出去遛弯回来,院子里也是热闹的不行。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五夫妻二人起来吃过了早食,按时来到粮仓后头第二排一座大院子里,那车马大管事刘成已经带着两个下人在门口等待多时了,见到林五夫妻过来,刘成上前三步迎接,大老远就抬起了手;

    “恭迎林大管事,林家娘子,两位万福。”

    人家功夫做的如此到位,林五也不敢怠慢,快速走到跟前回礼;

    “不敢当不敢当,见过刘大管事。”

    “奴家见过刘大管事。”

    “林大管事请,林家娘子请。”

    “刘大管事请。”

    “请。”

    三人客客气气的往院子里进,只见院子里种植了许多花花草草,左边一颗芙蓉树枝繁叶茂,右边一颗海棠树,青枝绿叶,其余摆放了一些不知名的花,夹杂着七八株牡丹。

    整个院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上房七间,厢房分左右两厢,各三间,穿过月亮门洞,来到后院,依然是如此配置,只是后院的七间主房更加高大了一些,林氏夫妻二人心里都在感叹,好大的宅子,早就听说族长给庄子里十九大姓的大家长各家都分配了一套大宅,这会儿看来还真是气派的紧。

    几个人刚走到后院中间,守在门口的下人应声唱传;

    “林姓林家大管事到。”

    “林家娘子到。”

    正堂门口两边各站一个下人,又有六个侍女拍成两排,中间空出一条通道,铺着火红色的新毯子,下人们一起唱传;

    “恭迎林家大管事,林家娘子驾到。”

    今日的礼仪可是给足了林五郎的面子,夫妻二人目不斜视的走路,来到正堂门口,车马大管事刘成伸手相请;

    “两位贵客正堂有请。”

    “多谢刘大家长。”

    “多谢刘大管事,林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夫妻二人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进了正堂里头,刚一进门就听见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

    “林大管事林家娘子驾到老身未有远迎,还望林家郎君莫要怪罪才好。”

    林五定睛一看刘老夫人收拾的干脆利索,一身新衣坐于上首主位,右手乃是刘老夫人的亲兄弟,马家的四个重要人物。

    有现在的马家大家长前任粮仓大管事马本初,和他的另外几个亲生兄弟,皆是之前的各路大管事。

    好家伙,刘家姓的大家长现任的车马大管事刘成在门口迎接,这里陪客的不是一家的大家长,就是之前的大管事现在的重要长老,没有一个不是身份高等的,今日接待林五夫妻的这礼法在李氏二房家族里头,可算是相当的隆重了。

    林五可是不敢怠慢,紧步上前,林氏也知道今日不是胡乱来的地方,赶紧跟着夫君的脚步往正堂中间走去。

    刘老夫人的话刚落地马家的大家长马本初也跟着微笑打招呼;

    “我等听说阿姐这里今日有贵客临门,赶紧过来凑合热闹昼食也好陪着林家郎君吃上两杯,只是岁数大了,没有出去迎接二位,林家郎君可不要恼怒才是。”

    林五一边快速走过去一边做礼;

    “不敢不敢,可不敢劳驾诸位大管事,林五来晚了吧,还请诸位大家长,长老,大管事恕罪恕罪。”

    林五刚弯下腰一群老头都站了起来算是迎接林五了,那刘老夫人也不等旁边的侍女搀扶就自己离开太师椅,走上前三步搀扶起林五的身子;

    “林家郎君快快免礼,林娘子也请免礼,来来来两位请上座,上座。”

    林五可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哪敢先坐,夫妻二人恭敬的搀扶着老夫人坐下,又朝几个老头行礼之后看着老人们坐下,这才和刘家姓的大家长刘成互相客套了几句坐在东首的客位。

    一群老人看着林家夫妻礼数周全都是满意的点着头,刘老太太微笑着开口说话;

    “早先就听说过林家郎君的,乃是我平儿手下最忠的兵,真真好样的,今日看来也是气度不凡呐,又听人说林家娘子做闺女的时候就是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五客气的低了半头;

    “回老夫人的话,本分而已,当不得夸奖,阿郎在的时候护住我们兄弟三人的性命,活着回来蓝田,小人一直铭记在心感激不尽的,日后更要勤于差事不可怠慢,伺候好这代族长。”

    林氏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物,见人家尊贵的老太太对自己夫妻二人礼遇有佳,哪能乱摆架子,连忙欠了上半身做回礼;

    “不敢当老夫人惦记,方才从前院进来,看得前院种植了芙蓉,桂花,海棠,真是富贵满堂,后院又有寿山流水,老夫人一定要过百岁又身体康健的,真是可喜可贺之事,我们这些小字辈儿的,也只能天天祈福祝福老夫人事事如意顺心,年年康泰了。”

    “好好好,林家郎君行事端正,心思令人敬佩,也多谢林家娘子的祝福了,老身感激不尽。”

    众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林氏笑眯眯的低下头;

    “不知老夫人召唤我夫妻二人,可有什么吩咐之处,老夫人尽管说来,但只要能做到的,我夫妻绝不推辞。”

    老太太也是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人,心里想到果然如此,这林家娘子还真是个机灵的,就是这林五的智囊参谋,不过看样子似乎这夫妻二人都是通情达理之辈,想来事情应该不难的。

    “吩咐可不敢的,只是这几日在府里住着,觉得闷了就回来一天两天,恰好在后院里看到过现任的内宅大管事,忽然想起来我那不成器的老幺可不就是前任的第一大管事了?

    咱们两家的闺女一前一后都当了大管事的位置,也算是缘分一场,所以就冒昧的叫成儿请两位贵客过来,说说话联络一番感情,大家把酒言欢,岂不是一桩美谈?”

    林五夫妻听了这话都是心里一震,得!来了!这老夫人倒是真敞亮,开门见山的说话,不过这样也好,林五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这很符合他得脾气。

    林五不擅长处理这些,只能看了下自家的女人,林氏微笑着回应;

    “这容娘是个没有功夫底子的,处处都做的不近人意,加上咱们李氏二房人又口太多,之前十九大姓,如今听说是那公输家又成了一姓,如此复杂的……容娘这孩子哪能处处安排到位?叫老夫人和诸位家长,长老们见笑了。”

    老太太的几个弟弟一直不说话,只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

    “已经做的很不错了,错综复杂的关系,又大部分是从祖辈手里接下来的差事,以前的十九大姓又互相通婚几百年,家家户户都可以说是亲戚连亲戚,

    不论是谁来做这个内宅第一大管事都不容易,先头里我那不争气的老幺,倒是做的不错,奈何她整日里摆着个臭脸出来,叫人恶心至极。

    平儿也因此不待见她,所以把她的大权给拿了下来,平儿在的时候也与我们几个说过两次,等着那摆臭脸色的她那唯一的闺女长大了,直接把大权交给她闺女的。”

    林五夫妻二人听了这话脸色巨变,以这老太太的尊贵身份根本不需要也不可能说瞎话的,恐怕这就是事实了,若是如此,自家闺女可如何是好?

    那边老太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扭头看了看一屋子的侍女们轻声问话;

    “贵客都坐下了,怎么不见上茶?厨房里今日是谁当差?”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等侍女得绸缎装束,伺候在老太太身后,听见问话立马恭敬的弯下腰回答;

    “启禀老夫人,厨房里都做好了茶的,只是未得老夫人之命还没有端上来,怕耽误老夫人说话,不敢请教老夫人可否上茶?”

    “嗯!知道了,叫他们上茶吧,总不能让贵客干坐着说话不是。”

    “诺。”

    那一等老侍女答应一声之后赶紧挥挥手,站在正堂门口伺候的几个下人赶紧快步离开出去院子里。

    老夫人瞅了瞅回话的老侍女,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不是今日休沐吗,怎么又来伺候了?”

    这老侍女跟了老夫人半辈子,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别看说话还是不瘟不火这会儿其实已经不高兴了,哪里敢说瞎话,赶紧开始解释;

    “回大管事的话,奴婢今日是休沐的,只是……今日当值的刘管事,她儿子要相亲见面,她回去照看了,叫我来顶一天的。”

    老夫人要是不高兴的时候可不敢乱叫的,得正正经经的称呼大管事!这老夫人面前一辈子都是这样的,大管事才是老夫人的正统称呼,

    这侍女本来想圆个由头把自家姐妹救挡过去的,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那个胆子,就临时改了注意,所以说话吞吞吐吐的!

    老太太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你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岂不惹人见笑?罚你三个月的例子钱,你可服气?”

    “是。奴婢有罪。奴婢认罚。”

    这老侍女额头上顷刻之间就出了一层汗珠子,赶紧低头认罪。

    老太太往太师椅里靠了靠;

    “不罪。”

    “谢大管事不罪。”

    “来人呐。”

    正堂外头伺候的下人立马进来两个,站在正堂门里头;

    “小人在,请大管事吩咐。”

    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说道;

    “刘三娘今日本该当值的,却不分时候不分场合,她不知道今日有贵客临门吗?她还要去忙碌其他的事情,这规矩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去!把她抓回来,就在院子里执行刑罚,抽她二十鞭子,叫她长个记性,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学不好规矩,下次再犯我手里就把她一条腿打折,告诉她我说的这些,再罚她两年的月例。”

    “唯!”

    “唯!”

    “先不着急去。”

    两个下人答应一声就要出去抓人,被老太太的亲生大兄弟马家的大家长叫住了,马本初叫住了两个下人暂时别走赶紧扶着自家阿姐的腿站了起来,看着自家阿姐说道;

    “阿姐,九房的三娘子,低了您三辈儿呢,年轻人不懂事儿,且又是第一次犯错,二十鞭子下去怕是要抽断她许多骨头,都是小辈儿的,求阿姐手下留情,给减少一些鞭子,算是饶他一次吧。”

    “那就十鞭子。都不准再求情了。”

    “是。”

    马本初答应一声又安安生生的坐在自家阿姐身边,这马本初是老太太的亲生大兄弟,打小就是跟着自家阿姐长大的,如今七十多了见了自家阿姐还是一副孩子样,抓着自家阿姐的衣服坐在老太太的旁边。

    那个要挨揍的二管事刘三娘子,是马本初一个重孙的连襟小姨子,所以马本初才来求情,这也是马本初来求情,换做这刘家姓里,便是老太太的大儿子刘家的大家长都敢来求情的。

第509章;乳娘的名头必须正名

    林五夫妻听着老太太执行家法,都是心里震惊,比比人家这里的规矩,自己的林家门里真是松散的吓人了,以后可得好好学学!

    这家生子里的规矩果然和庄户们不一样的,严格的厉害,丁是丁卯是卯的,告个假不是时候就要挨打,还要罚两年的例子钱,看来这老太太当年掌管大权的时候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

    老太太刚处罚了两个二管事,跟没事人一样,微笑的看着林氏夫妻二人;

    “下头人连个规矩都学不好,叫两位客人见笑了。”

    林氏知道自家男人不擅长应酬,赶紧接了话茬子;

    “规矩肯定要守的,否则岂不是乱套了,大管事您处置的正确无误,作为小辈儿的,我可要好好学习才是。”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着正堂门外,似乎是在回忆着往事;

    “是啊没有规律不成方圆,咱们李氏二房的规矩向来都是铁打的,任何族人都要遵守,当年我男人抵挡贼人被砍死的时候,三代家主黑着脸没说话,

    林家当年的老爷子就发了真火,林家作为咱们李氏二房的禁卫军,竟然没有看住贼人,叫两个贼闯过了生死线这才来到三代族长的身边。

    为了那事,林家的老爷子大发雷霆,亲手处置了当时负责护卫的两个儿子,执行林家的家法,直接就打断了两个儿子的双腿成了废人。

    要是都不用心咱们李氏的族长岂不是随意就能被人砍杀了去?不过后来依然还是那打成了废人的大儿子,他的长子继承了林家大家长的位置,就是现在林家的老弟了。

    他们林家和我们刘家马家这几代族人一直不来往,其实就是当年那件事情给闹腾的结果,贼人越过了生死线我男人才被当场砍死,我们几家能不气吗?

    况且我男人还是第一大刘姓的大家长,必须得给个交代出来的,林家呢也是够倒霉的了,因为此事而长子次子全被打成了废人,林家老爷子也给气的病倒下多年。

    那回之后林家禁卫军,忽然失去了三个领头羊,这才导致后来的局面出现,川里的两个大户派了死士过来几百人杀人放火,林家禁军群龙无首,不过好在林家的那些长老反应迅速,我娘家的兄弟们也是第一时间组织马姓子弟护卫府邸,族人们后来也快速赶来,将那些贼人全部斩杀干净。

    后来那林家的老爷子撑着病情出山,接了三代族长的令牌,带了林家的人马去了川里,将那两家大户全部给灭了门,至此咱们李氏二房才能心安。

    其实说起来咱们李氏二房人口最多的,并不是我娘家的马姓,男丁最多最厉害的始终还是要数人家林姓的。

    再后来我的平儿当家了,当初林老爷子的大孙子也成长了起来,我李氏二房才重新稳定。

    平儿喜欢战阵厮杀,林家就带着咱们李氏二房的男丁去护卫左右,咱们李氏二房的兵书战册向来是针对林家禁军全面开放的。

    所有兵书战册林家都有抄写的本册,所以我的平儿一辈子厮杀战场都没有出过事情,可见林家禁军的厉害可不是吹出来的。

    再往上查不论多少代,林家和我娘家的马家一直都是族长的左膀右臂,两家也是往来甚近的,唉……。”

    老太太说着往事,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专心,这种过去的事情还要当事人说出来才有味道的!

    老太太话刚落地马本初就立马反驳起来;

    “当初四代族长回陇西的时候被那憋孙们重伤,这才导致后来伤情爆发离开的,这笔账该算谁的头上?

    要不然四代族长的强悍躯体,铁定要活八九十岁的,都是他们林家护卫不力!

    他们林家护卫不力,照我说当年族长就该定他们林家的罪,哼!要是当年由我马家子弟护卫,绝不可能叫族长受伤的。还说什么厉害之处?糟蹋了族长叫他们平日里吃下去的羊肉。”

    老太太摇了摇头;

    “阿弟你不能这么说话,林家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传承了千年的兵书不是白学的,当年平儿大意了,没想到他们敢在陇西老窝动手,当年要是找到证据,他们那一房就该被整个李氏灭了,可惜没找到证据,吃了哑子亏。

    况且那年林家跟去的子弟也尽力了,当场战死一半,咱们中了人家的计谋埋伏,便是一个经常带兵的大将军也无可奈何的,且后来林家又出面配合秦程两家的将军,偷偷的斩杀了他们两个儿子出气也算尽力了,只能说天意如此合该我的平儿命苦,要遭受大劫难…”

    老太太说起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又忍不住浑身颤抖,两行老泪直流而下,旁边的侍女赶紧来擦拭。

    那边坐着的刘成听到提起四代族长也是难受的不行,这车马大管事和四代族长一块吃奶长大,刘成和四代族长情同兄弟,自从四代族长走了之后这车马大管事就一直不喜欢说话了。

    老太太的几个兄弟都来相劝,好一会儿总算把老太太又说的微笑起来,刘成看着老阿娘开心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老阿娘最是难过的。

    旁边的林五心听着这些老人诉说的旧事心里也跟着嘀咕,恐怕也就是那时候老阿郎才开始疏远林家禁军的吧!

    这才把护卫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柳都尉负责,难怪那次庄子里来了几个贼人把都尉气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

    都尉接手护卫一事之后从来没有出过差池,唯独那夜来了贼人竟然还进了府里的书房,这多丢人的事情?

    把都尉给气的病了两个多月,都尉也是顾及名声的,不过……林家似乎是又要被启用了?

    族长最近单独召见了林家大家长三次,又亲自去了林家做客两次,似乎这代族长又要重用林家禁军了吧?

    否则都尉的聪明不会一口咬定让自己这群护卫的府兵全部进入林家姓的户籍里头。

    老太太看着林五郎夫妻二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说上次府里跟随钰儿进宫长见识的娘子就有三位,其中便有林郎君的闺女在内不知果有此事乎?”

    林五见老太太忽然来问自己,冷不防之下顺口回答;

    “回老夫人的话,有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顺手拿起茶碗,吸溜了两口羊肉汤茶;

    “老身有些话想说,说出来林家郎君可莫要怪罪。”

    林五心里一紧,知道今日的重点来了,面上不动声色的回应着;

    “老夫人请讲当面,林五洗耳恭听。”

    “林家郎君严重了,老身想说的是,钰儿年幼,随手安排些事情也无什么不可的。”

    整个李氏二房家族里头,敢称呼李钰叫钰儿的,仅此一人,再没有第二个了,敢这样说族长的也只有这位记载进族谱的~蓝田四代家主的亲乳娘了。

    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吃着羊肉汤茶,那边林五郎夫妻两个心里都是紧揪着,不过人家身份尊贵,说的又是实话,确实是这代族长年龄小,心血来潮之下提了自家闺女上去掌了大权。

    可是你叫自己闺女再下来?林五夫妻实在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和这尊贵的刘老太太斗上一斗,又根本不是对手,可苦了这夫妻二人了。

    林氏有心想要说话,奈何人家老太太只和自家男人辩论,没有搭理自己,想接话茬子都没有地方,没看坐着的几个有身份的,都不胡乱接口?只把个林氏娘子给急的一头汗水。

    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吃了几口羊肉沫子,放下了茶碗这才重新继续;

    “老身也知道的,林家娘子接了抚养五代家主的差,把钰儿抚养长大不容易,我养了四代家主我知道,不容易的,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处处都要用心良苦,不能磕着碰着,又要照顾新族长的吃喝拉撒,

    林家娘子虽然没有写进族谱里头,不过事实上却是五代族长的乳娘了,这个问题毋庸置疑,只要是李氏二房的族人谁也不能否认这个的。”

    老太太这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赞同,林氏娘子立马昂首挺胸,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名头上的大事儿,这一点要是确定下来,她的身份立马就能水涨船高,任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就像这养了四代族长的老太太一样,在李氏族人里那是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真真的羡慕死人了!

    这名头上的大事不确定下来,便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她也不敢叫一声钰儿,五代族长每次都叫自己为娘子,别提有多别扭了,哪有自己养大的孩子来叫自己娘子的?

    她渴望像这老太太一样叫四代家主的小名儿,她渴望自己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叫自己一声乳娘……

    林氏哽咽着说道;

    “多谢大管事给我正名,再苦我都愿意的,只是一直名头不正,叫我心里难受至极,直到现在族长还是叫我娘子长娘子短的,每次族长来叫我的时候,我心里就难受的紧……”

    林氏越说越激动,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林氏拿着丝巾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哭诉着委屈;

    “请大管事明鉴,我也不是想要挣什么权利,就是觉得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我自己都不能叫一声小名,反而这辛苦养大的孩子还要叫我为娘子,这……这才是叫我难受的地方。”

    “林娘子你先稳稳情绪,莫要激动,老身心里清楚你的委屈,只是老身说话直,你莫要见怪。”

    “大管事请说不妨的。”

    “嗯!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当初本来这抚养五代族长的差还要在我刘家姓里的,可是偏偏当时我们刘家姓里的直系子弟里,没有有奶水的妇人,

    也合该是你家的差事,林家郎君当初在战阵里头替我的平儿挡过一枪,我那平儿是个有恩报恩的性子,

    我了解他的,他来给我说要把钰儿的抚养之大事交给你们林家的时候,斩钉截铁,说了两遍林家郎君替他挡了一枪的事情,

    我才没有多嘴一句,否则我们刘家直系子弟里没有有奶水的妇人,可是我们刘家其他几房当时是有两三个可以选择的,老身却没有多嘴一句,这才把李钰儿的抚养大事落定在你们林家门里,这件事上我不敢说有功,但是老身没有多嘴也是事实的。”

    马本初立马说话支援自己的大姐;

    “此事不是瞎话,林娘子你想想,二房里头只要是族长的乳娘,全部都是刘家大房直系的子弟里挑选妇人,这是咱们李氏二房的老规矩,一直不曾改变,咱们蓝田的二代族长,三代族长,还有四代族长的乳娘全部都是出自我阿姐的刘家,这可不是胡说,族事里头写的清清楚楚,族谱里头也有记载的。”

    林五夫妻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所有李氏家族的族人都清楚明白这些,确实不是瞎话,五代族长的抚养权落在林氏手里,当时真是震惊了所有族人的!

    林家娘子点了点头;

    “这个我也听说一些,还要多谢大管事当年的成全。”

    “无妨不用客气的,老身掌权一辈子了,虽说严厉了一些,可是所有族人都知道我的脾气,公道两个字是我一直坚持的,便是林家的大家长,虽说和马家刘家不往来了,但是和老身却是过从甚密,所为何来?就是我处事公道。

    至于你心里紧要的事情,我心里也有数的,昨日我在府里居住的时候,钰儿召唤林家大家长,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又碰了面,厢房里说了半天的话,其中就提到了你那名头上的事情。

    林家大家长既然提了出来,你确实也把五代族长养大了,老身也没有多嘴,就点了个头,过几天等族长忙完了耕种的事情,各家的家长们自然会提出来这个,距离你正名的时候不远了。”

    林五听了这话也是激动的不行,林氏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不敢请教大管事,此事当真?”

    “当真。”

    “多谢大管事成全。”

    林氏也不是傻子,立马蹲了个万福礼,这位老太太要是点头,那林家大家长要是行动起来,几乎能决定成败了。

    可是林氏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想到了许多事情上头,无功不受禄这句话顷刻间就窜上了林氏的脑袋瓜子里。

    人家做了这些让步,帮助自己正名,叫自己做过的事情记载入族谱,怎么会平白无故?

    这铁定是要拿下自己闺女内宅第一大管事大权的,唉……真真是不好选择的事情,这边正名是必须进行的,正了名头,林家以后的子孙后代就富贵连绵了,可是给子孙后代弄来了富贵,又要牺牲亲闺女的大权,真是叫人惆怅至极,难道就不能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吗?就不能给自己正了名头,再让闺女继续掌握大权?

    这边老太太也不搭理林氏的纠结,接着开口说话;

    “先前你们林家不是李氏二房的族人,所以平儿不好把林娘子你的名字写进去族谱,这点你必须清楚的。

    否则我李氏二房的族谱里出现一个外人的名字,还是五代族长的乳娘,你叫外人如何评论我李氏?

    如今不一样了,你们进了李氏禁军林家的户籍,成了咱们李氏的族人,都是自己人了,又有林家的老不死的给你说情,老身这才能点头答应相助。”

第510章;那里不是你的位置

    刘老太太释放了自己的善意,又言明可以同意林氏乳娘的名头落实到李氏族谱里头,便不再搭理林氏的纠结,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事情;

    “先前你们林家不是李氏二房的族人,所以平儿不好把林娘子你的名字写进去族谱,这点你们必须要清楚的。

    否则我李氏二房的族谱里出现一个外人的名字,还是蓝田第五代族长的乳娘,你叫外人如何评论我李氏?

    如今不一样了,你们进了李氏禁军林家的户籍成了咱们李氏的族人,都是自己人了,又有林家那老不死的给你说情,老身这才能点头答应相助。”

    林五看着自己家的女人还在怔怔出神,赶紧接了一句;

    “大管事说的有道理,不可能叫一个外人写进咱们李氏二房族谱里头的,更别说还是蓝田第五代族长的乳娘了,我们能理解的,这次能得到大管事您的点头同意,林五心里感激不尽。”

    刘老太太的脸色看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一直保持着微笑面对所有人,说话慷锵有力目不斜视;

    “林家郎君快人快语,又通情达理叫人钦佩至极,这说完了你们家的事情,老身也要说一说我这里的事情了,我这个事儿可是和林家郎君的宝贝闺女有些干系的,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林家郎君多多包涵才是。”

    林五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会儿要说正题了,不过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把场面圆过去不是,所以林五只能硬着头皮说话;

    “大管事严重了,有话但请说来,林五仔细听着就是。”

    刘老太太再次善意的笑了笑;

    “那好!老身也不遮遮掩掩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内宅第一大管事的位置,平儿曾经明确说过,要交给那不争气的老幺唯一的闺女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且内宅第一大管事的位置一直就是我们一马二刘三家轮流转,从来没有出在别的姓里,这是多少年来的老规矩,也是没有任何人来争抢的事情,林家郎君不信可以去随便打听,也可以去季大管事处查看族事记载,就能知道老身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林五紧皱着眉头;

    “这……”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只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壳,旁边的马本初立马开口证明自家阿姐的话;

    “老夫可以作证,我阿姐没有说瞎话,林家郎君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族事记载的。”

    马本初的另外几个兄弟也开始支援自家的大姐;

    “正是如此,内宅第一大管事从来就是我们三家里头的。”

    “没错,阿姐没说瞎话。”

    “是真的。”

    林五并不是不说人家老太太说瞎话,他自己不用查就知道的清楚,内宅第一大管事确实没有出过一马二刘三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这三家才互相通婚,一直延续近千年。

    只是林五又不甘心自家闺女好不容易得手的李氏二房号称最厉害的大管事,还没有暖热乎就要拱手让出去,林五非常的不甘心,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些问题!

    林氏想要辩论几句却无从下手,因为人家几个有身份的并没有拿身份来压人一头,只是诉说一个事实,一个李氏二房千百年来的事实,你怎么去辩解?

    “有些话老身还要说明白的,不论林家郎君,林娘子,信还是不信,府里的上下所有事情,包括府外所有大管事家里身边伺候的侍女,仆人,都是那个爱摆臭脸的,不成器的东西在安排着。

    即便我那平儿拿了她的大权,可是依然还是由她在管着,没有新的大管事上来也只能是她管着了。

    即便你们家容娘被钰儿提了上来,这所有的事情还是那摆臭脸的在管着,否则家生子十九大姓,人口太多,牵也扯太多,很多事情没有人去处置就要出问题的。

    可是容娘上来了,却不用操心许多事情,这也是事实,说句不好听的许多事情下人们还是来请教的我家老幺,

    能把这所有的事情管好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家是祖辈传下来的差事,挑选好的继承人,从小学的就是怎么处置这些事情,

    包括那摆臭脸的,她那唯一的闺女,现在只有十几岁就开始学习如何做好内宅第一大管事了,她注定了要接手内宅第一大管事的!

    所以她只能学这个,族人们心里也清楚下任内宅第一大管事就是她,从小就知道将来要被她管着的,所以她一旦接手的时候就是天经地义的掌权者。”

    马本初再次开口;

    “阿姐说的没错这也是事实,老夫虽然脾气暴躁,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处事最为公道的,便是容娘她做着大管事,可是却不用处置很多事情,她这内宅第一大管事做的非常轻松,原因就是一切事情都还是老幺在处置,当然不用容娘出面受累了。”

    马本初刚说完话,他身边第一个兄弟也跟着接了话茬子;

    “是啊,要不然一整座府邸,几百个下人,不可能没有一点事情的,不但有而且很多,他们没有找你们家容娘麻烦,都是找阿姐的老幺处置。”

    林五听了这些更是无话可说,没错!人家没有说错,容娘确实基本什么也不用做的,因为没有任何麻烦事情出现,啥都不用管所有人都各自干好各自的差事,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林氏也清楚这些,可是心里还是不服气,她不想放弃闺女的大权,只能找借口理由了;

    “启禀老夫人,您这话是没有说错的,也都是事实,可是这内宅第一大管事的差,那是族长提上来的,我闺女可没有胆子不干呐!”

    林氏这话说出来全场安静,可不是嘛不是人家自己争抢去的,那是族长亲自安排下来的,且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安排的,不能怪人家夺你的权吧?

    林氏偷偷观察着正堂里的场景,随手端起来羊肉茶,心里得意洋洋呲溜呲溜吃的痛快。

    哼!想要逼迫我闺女下来?门儿都没有,你们说的天花乱坠,怎么着?族长安排的~最大!谁也不能去改变的。

    马家四兄弟互相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去看着自家阿姐,那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碗,不徐不疾的继续;

    “是钰儿安排的不假,不过容娘的位置不在这里,老身劝林家郎君多看看形势,分析利弊,去该去的地方,这才是上策啊!”

    老太太今日一直以礼相待,林五尽管不想同意可是也不敢也不能胡乱说话的,可是这些话出来立马就把林五倔强的脾气惹了出来,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请大管事恕罪,林五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什么我闺女的位置不在这里,某听不明白,就算我闺女做不好这差事,也得是族长拿下她的大权才算吧?大管事您在咱们族里身份尊贵,这我林五承认,可是终归郎君他才是族长吧?这个可不能弄颠倒了去!”

    林五这话虽然还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乱了礼法,可是话里话外已经很不像样了,不过那刘老太太却不生气,还是微笑的看着林五夫妻二人,然后笑着问林氏;

    “老身说容娘的位置不在内宅第一大管事这里,不知林家娘子可能听懂否?”

    林氏心里通通直跳,难道……林氏强自镇定自己的情绪,还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了一句;

    “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是……?”

    刘老太太只笑不说话,林氏也不是不透气的人,心里大胆的假设了一下,然后赶紧起身拉住自家男人的衣袖;

    “夫君您可莫要胡乱说话,老夫人身份在咱们族中可是都知道的尊贵,您方才那些话可是不太符合礼法的,夫君您快些给老夫人赔罪吧!”

    林氏拉林五的时候偷偷的拧了一下林五的胳膊,林五就是个厮杀战阵的府兵,哪里明白许多弯弯道道,扭头看着自家娘子,只见自家女人不停的给自己打眼色,林五想挠头的,强迫自己忍住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女人足智多谋,可不是一般人,眨眨眼就是见识,自家女人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先说着她说话,看看接下来的戏怎么演再想对策吧。

    想到这里林五就坡下驴;

    “我也是情急之中胡言乱语,还请大管事您莫要和我一般见识才好,林五这里赔罪了。”

    说着话的功夫林五深深的弯下腰做礼赔罪,刘老太太依然是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道;

    “不罪,林家郎君请坐下说话。”

    “是多谢大管事不罪。”

    林五也不知道自家女人又闹的哪一出,只能心烦意乱的又坐了下去,林氏坐在太师椅里心神不定,她很是惦记许多事情的,正要开口询问那刘老太太就又开了口;

    “娘子莫急,林家郎君也莫要着急,我先来问问你们二位,容娘今年可到了婚配的年纪?”

    林氏听见问这个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一脸开心的回应着;

    “回老夫人的话,早就过了婚配的时候了。”

    林五见问起这个,很不好意思,十七了还没有婚配,确实是件丢脸的事情,可是你也别说出来呀,特别是这么多人,亏你还是掌权一辈子的人呢,太不知道礼数了吧?林五被当场挤兑的没地方躲藏,哪能有好心情说话,一脸没有表情,很不高兴的来了一句;

    “没有!”

    “据我所知,前阵子族长带人去宫里长见识的时候,你们家容娘可是也跟着去了宫里的,可有此事?”

    林五更加不耐烦了;

    “回大管事的话,是去了,还有韩家那个闺女呢,听说当时一块儿进去宫里长见识的八九个!”

    林五心情不好所以就说话冷冰冰的没有好言,林氏却大不相同激动的拽了拽林五意思是你别说话了我来应付。

    “回老夫人的话,是去了宫里的,和后院里那两位娘子一块儿进去的。”

    刘老太太放松了身子靠向太师椅后背;

    “林家娘子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难道非要老身亲口说出来?也罢老身干脆点透算了,你家的容娘位置不在这里的。

    当务之急第一件事儿就是,她得快点向钰儿辞退大管事的位置,第二吗她还要赶紧挑选一个大点的院子居住了,

    这一点容娘就做的很好,大管事的配置千年来的老规矩就是,八个贴身侍女,厨房八人,婆子八人,护卫八人,可是你家容娘却只选了两个贴身侍女,

    恐怕你家容娘心里是个有数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寻找那个机会而已,到底还是经验不足呀,这会儿可不就是天大的机会了?今日老身干脆说白了说透了,免得你们继续犹豫过来犹豫过去的,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那摆臭脸的最近学会了伺候人,开始露出了笑脸,多少开窍了一些,钰儿刚好又不厌恶她,似乎还有些亲近的意思,这个时候你家容娘再来请辞大管事的权利,可不就是顺水推舟了?

    机会就在眼前,若是错过了去,以后恐怕就不多见了,所以老身才说你家当务之急就是快速辞退职位,然后赶紧挑选个大院子居住,

    从此以后两耳不闻其它事儿,只顾享受自己的富贵就成了,错过了这次机会,我那不成器的老幺,她的闺女成长起来的时候……

    恐怕你们家想要后悔也晚了的,到时候两头都落空,可不是上策呀!林娘子足智多谋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林五很有些火大,越说越不像话了,来夺权还不说竟然还要逼迫我们家自己主动请辞大管事的位置,真真是欺负人至极,哪个也不会来同意的,即便你们刘家再厉害我林五可也不是被吓大的,想让我闺女自己主动让位?

    哼哼!那是根本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林五冷笑着就要站起身来告辞回家。

    他觉得今日这个事情根本就说不拢的,即便说到明天还是个难题,不如回家算了,免得一会儿自己发火,胡言乱语得罪人是小事儿,犯族规家法那是大事儿了。

    林氏激动的同时不忘记注意一根筋的男人,看自家男人要在发火的边缘,赶紧拉住自家男人的衣袖又给按了下去,林氏一边紧紧抓住林五的手臂,一边兴奋的看着刘老太太,嘴里追问了一句;

    “老夫人说的是,我明白了,机会确实很难得只不知……这样能成吗?”

    刘老太太收了笑容表情严肃的说道;

    “这几天准成。但要是迟些日子,我那不争气的老幺,不在钰儿眼前晃荡的时候?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老太太什么人物?那是李氏二房家族里的人精,老妖精一个,掌权一辈子了,什么事没见过?那经验绝对老道至极的,这老太太的智慧林氏心里清楚明白,且自己也不是傻子,这么一捋还真就是个好机会呢!

    林氏得了老妖精的肯定话非常的开心,她一直期望的可不就是这个了?以前不敢想现在不一样了,局势变得非常有利,再说了便是没有机会,只要这老夫人说能成就有很大希望的。

    “好。多谢老夫人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昼食的事儿不便在这里了,还望老夫人多多原谅,我这就去找闺女回家面授机宜,今天下午就要把院子的事情安排妥当,夜里就安排另一件事情,我们夫妻不敢耽误这里就请退了,望老夫人准许。”

    这下老太太可不是公式化的笑容了,这下是发自内心的笑;

    “准。”

    林五还十分不高兴,想要说话,自家女人就已经告辞了,林五直气的肚子疼,什么都没说明白呢,怎么就要容娘答应让出大管事的权利了?

    这算怎么个一回事儿?还真就认栽了,低着头被他们欺负不成?可是疑问归疑问,林五终究是没有当场玩不愉快,黑着脸施了礼夫妻两人快步离开了刘家的家门。

第511章;有眼色的女人丈夫发怒的时候不犟嘴以柔化钢

    出了刘家大门的林五一句话不说,黑着个脸快步急行,待一炷香之后回到自家的院子里,林五抬起手就要去抽林氏,把个林氏吓的赶紧闭上了眼睛。

    林五看着妇人害怕的样子,扬起来的巴掌停在空中顿了顿,终究不忍心去打这个曾经的可怜女人,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将巴掌落下来。

    “他们想着自己一马二刘是大姓,就来欺负我林五,当我看不出来吗?想要夺了我儿的大权,还要逼迫我儿自己请退,哼哼!想的倒是挺美。

    还有你个妇人,今日的事情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妻夺夫权我就写下休书将你扫地出门,至于阿姨的事儿你不必多想,我林五丁是丁卯是卯,说到做到会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的。哼!

    此事我会去找都尉商议,再去找林姓大家长林老爷子禀报清楚,若是到底没人给我撑腰,我就亲自去拜见族长说明白这个事儿,我儿是不会管教下人,也确实没有本事经验,可放眼天下谁是一生下来就会的?

    若是给她时间勤学,总有一天她能真正胜任这个内宅第一大管事的。”

    林五从来没有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不免也有些呼吸急促,愤怒过后林五甩下手臂进了正堂,今日当值的侍女下人看到林大管事恼怒成这样,都是低眉顺眼的站在各自的位置。

    别看林氏平时里张牙舞爪,可是到了事情上很有眼色,不像别的那种没脑子的妇人,一家之主生气了发怒了,妇人立马也抬高自己的声音,想用更大的声音来证明自己比男人厉害。

    林氏始终认为女人跟丈夫抬杠犟嘴,是很愚蠢的行为,男人不发火的时候女人可以耍耍威风,男人动了怒火的时候女人再来抬杠犟嘴,还要用更厉害的话来刺激男人?

    林氏觉得这种妇人是最可怜,最可悲的,也是最凄惨的,妇人跟男人较真儿最后也只能是凄惨收场,为何?因为女人打不过男人,千年的规矩,一家之主从来说的都是男人,没听说哪个家一家之主是妇人的说法。

    是啊你可以犟嘴厉害你也可以不怕男人写下休书,更可以和男人商量好和离,但是呢?你不吸取教训到了下一家继续如此这般那还是要和离还是要被写休书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况且妇人吃过三眼井水之后基本就是个笑柄了,烂破鞋就是走过三家女人的称呼,一旦成为烂破鞋烂屁股?没人再要你的,这个时候等待妇人的就是凄惨无比的下场。

    没有一家之主坐镇的妇人那就是被亲戚邻居朋友欺负的最好对象是个人都敢来欺负你,因为你没有男人呀!欺负你了你也没办法而且没男人的女人老年最是可怜。

    死不悔改,始终想压男人一头的女人是蠢材最后面临的就是凄惨的晚年生活,终究要面临没男人要的局面。

    那么聪明一点点的女人在男人发火的时候犟嘴了抬杠了,耍厉害了结果被打的鼻青脸肿,然后挨打几次之后妇人学聪明了。

    从此以后学会了不挨打的经验,夫君发怒的时候知道学会少说话,不说话,或者不再耍厉害了,不耍威风了那么这个妇人就是个能人。

    当然了还有一种妇人更加聪明,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些局面,从一开始就选择躲避男人的怒火,你发怒的时候我不招惹你,等你气消了我再收拾你。

    因为男人一头怒火的时候,你是跟他说不清楚道理的,这种女人就是智者了,不用挨打就先学会了经验,林氏就是这种人,

    她觉得没有必要自己用身体力行,去实验一遍之后,才发现祖宗教下来的这些都是道理,都是经验之谈!

    更不用去狠狠的挨揍之后才明白不能在夫君发怒的时候去耍威风,何必呢?看到别的女人被揍的鼻青脸肿,已经知道了此路不通没有好果子吃,我何必还要去钻牛角尖?

    林氏就是智者,她很有眼色,别看她平时威风八面,可是只要自家男人发怒,她就立马熄火,从来不去招惹发怒的男人。

    林氏乖巧的跟在林五后头,走到正堂门口的时候林氏对着下人们说道;

    “都回去吧,今日放你们休沐。”

    “是娘子。”

    “诺。”

    看着下人们离开院子,林氏关闭了院子的大门,换上一脸的笑容来到正堂里,给林五倒了热水双手呈上;

    “夫君息怒,奴家就是个妇人,您是这家里的一家之主,何必来跟我一个妇人计较真假,您先消消火吃杯热水润润喉咙。”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是林五一肚子老虎崽儿,面对夫人这般笑容又恭敬的上茶,林五也绷不住脸色了,黑着的脸面也缓和了下来;

    “嗯!娘子且坐便是,家里就你一个妇人,你又是某家的正妻大妇,不用站规矩。”

    “是谢夫君。”

    林氏福了一礼紧挨着林五身边的椅子坐下,还没吭声林五就啰嗦了起来;

    “不是老夫说你,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你还去说三说四的问些个什么?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起来就走,一句也不和他们浪费口舌。”

    “是奴家下次遵照夫君的意思来。”

    “如此甚好,他们想逼迫我儿主动让位~休想此事,除非族长亲自下令拿权,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林五生气也生了,发泄也发泄了,又把自家女人数落了一顿,还严厉警告再犯就要写休书,林氏始终不来犟嘴一句,林五发泄完毕之后痛快了许多,这才放松下来靠在了太师椅里。

    林氏乐呵呵的笑着解释;

    “夫君容禀,您别怪奴家多嘴,人家并没有来欺负咱们,确实他们想要拿回大权,可是人家也给咱们想好了退路的,又光明正大的请咱们过去,且又礼法充足,可不能算是暗箭伤人的,还请夫君明鉴此事。”

    林五靠在太师椅里闭上了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礼法很是足够了的,一家之长的现任大管事在门口迎接客人,陪客的都是咱们李氏有头有脸的高等身份,这个我没话说,也确实不能说欺负咱们,更不能说暗箭伤人的话来,这个道理我林五懂得,不能去冤枉她人。

    可是即便想要拿回大权,也需要好好商量不是?哪有来逼迫我儿主动让位的,这叫什么事儿?还退路?给我儿留着什么退路?真是岂有此理!”

    林氏看看不好劝解一根筋的男人,只好另谋出路,微笑着问道;

    “夫君!咱们容娘也十七了,还没有婚配人家,当真是揪心至极的……”

    林氏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话题林五又不高兴了一些;

    “你这女人还来说起这些,要不是你阴奉阳违,始终不松口一句,闹腾的现在连媒婆都不来上门,我儿的婚事早就有了人家,难道不是你把他耽误的?

    和她一般大的闺女好多都有了孩子,可是我儿呢?无人问津!你总是嫌弃这家不好那家不好,闹腾到今日的局面还有脸来说?唉……容娘的大事算是耽误在你这妇人的手里了。”

    林五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林氏也不生气紧跟着问了一句;

    “那以夫君您看,媒婆来说的那些可能配上容娘的身份?”

    “这个……这个……是有点不大对头,不过这样也好,以容娘的身份若是下嫁不论去了谁家都不会被小看,更不会被欺负,总算也不是坏事吧?”

    “夫君您说的没错,可是您有想过容娘她是否愿意接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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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逍遥地主爷介绍:
魂回贞观之大唐地主爷花式种田
忆昔大唐贞观世,凌烟阁内二十四。
英雄壮志白发生,功名利禄后人评。
历史恢宏,仍有些许遗憾,
书笔刻画,再现盛世雄风。
五姓七望?秋后的蚂蚱!
找我麻烦?我有西北大汉,奴仆三千!
李钰的梦想~做个最富有的地主大老爷
加入穿越大军的李钰对于土财主的身份不是很满意,也有幻想过自己要是皇子皇孙岂不是更加好玩…
或许是诸天大神听到了祈祷,又或者是命中注定,随着身世之谜,逐渐解开神秘的面纱,还真就是皇帝失散民间的大皇子……
…既如此那就来吧,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灭突厥,平吐蕃,定青海,开发岭南,三下大西洋……
花式种田,有热血豪迈马革裹尸,还有平淡无奇的家长里短,三妻四妾东西两厢。三教九流上下尊卑。细节中体现封建王朝的时代文化,与复杂背景。各种大小人物都能爆发出独特的亮点,一样的大唐不一样的故事,值得阅读体验…大唐逍遥地主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逍遥地主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