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没有援军
“来人呐!”
“人在。”
“探马呢?放出去几队了?”
“回大将军,刚出去没多久的还有两队正在干活。”
“他们何时回来?”
“恐怕还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到归来的节点。”
“嗯知道了,再派出去三队探马,从南向北,左中右一起行动,趁早发派出去干活。”
“得令!”
“报!”
接二连三的禀报声,叫梁大家心里有些紧张了,但是作为统帅他面上不敢表现什么声色。
“何事?”
“启禀大将军,凤凰山脚下,又钻出来两千多军马,步兵骑兵都有,正在追寻前方的七百多骑留下的印记赶路,估计天黑时分能到咱们大营外三里。”
“他们如何行军?”
“回大将军,两千多人分成三队,左中右三军,中路军失锋阵,两边都是护阵,三军互相照应,又人马合一,整齐行动,一看就是五年以上的老卒。”
“知道了,把他们盯紧了。”
“得令!”
“报!”
“报大将军,长老那里叫人回报,凤凰山脚下出现两千多军。”
“知道了,传令下去,叫他速度回来守营。”
“得令!”
“报,报大将军,西边出现三千军上下,正在六十里外,朝咱们大营行动过来,不紧不慢,外松里紧,行动十分规矩,很有章法。”
“嗯,下去吧!”
“唯!”
正面左中右三方,三路人马一块行动整齐的杀过来,梁大家长一脸的严肃表情,他必须认真对待。
营帐里的护卫们都有些着急了,族长的护卫只带了三百,梁家军也就顶上来三千,闽州卫的五千军,梁家族人,心里都没当做二房的主力军,所以拿三千人,来对阵贼兵接近两万的势力,说不吃亏那是蒙人的安慰话!
大家长明显也是放在心里的,否则不会如此严肃的表情!
梁大家长站在准案前,仔细查看着地图,嘴里不由自主的念叨着;
“正面中路军一万出头,对方的左右两军都是三千之数,而且还不是乌合之众,行军有规矩,进退皆章法,来者不善纳!”
“先用乱七八糟的几千人,折腾的我军赢上几场,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要沾沾自喜了,再把真正的大军正面拿出来抗衡,还要选择黑夜袭营,看来对阵的将领不是笨人呐!”
“进,则有险,拿儿郎们的命拼死搏斗,非智者所为也,可要是退回去,阳的一面是安稳,
可阴的一面太也不好,坠落族长的威风和二房的名头,惹得天下人嘲笑我等没有胆量魄力,着实不好处置。”
“来人!”
“人在!传令下去,四方归拢,左中右三军各自退守大营外五里处安营扎营。”
“得令!”
“慢着。”
“唯!”
“梁大胆的中路先锋处,叫老四亲自过去叫他退兵,那三个蠢材,铁定要追进山里灭杀匪类的,没有完成族长的交代,他们三个都是一根筋,岂能轻易罢手?所以得叫老四出马!顺便把中路军的指挥大权安排给老四。”
“唯!”
梁大家长说的老四,正是梁大胆的嫡亲四叔,梁家掌管户籍的长老,用兵之道几乎和出去对抗凤凰山贼人那大长老不相上下。
梁大家长本次出行,表面上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也是外松内紧,把两个最厉害的兄弟带在身边。
且还有那个庶出的,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堂兄弟也随军出征,所以梁大家长只是严肃,却并不惧怕对方的势力。
何况还有闽州卫的五千军在身边,那是族长亲手挑选出来的,全是岭南的几个大型土著部落里筛选出来的,本就血性的很,又好吃好喝几年,再经过族长的古法训练出来,其战力生猛无比!
“来人,去请族长的血卫统领过来这里,商议大事。”
“唯!”
传令兵答应后快步离开,小跑到李钰这边的营帐附近,打听完……直接进了李钰的营帐,连通报都没有进行。
只要看到传令兵头上插着的红色翎羽,二房族人就知道这是紧急情况,没有任何人阻拦的。
李钰正在品茶,对着一群女人讲解茶道,看见戴着翎羽的兵进来,就不在多嘴,端起了茶碗。
“参见家主。”
“三将军不必多礼。”
“唯!”
过来传令的乃是梁大家长后辈里,亲侄子之一,不到四十岁,二管事的身份,排行老三,级别和朝廷里的七品校尉差不多少,所以李钰才叫三将军。
“今日咱们有战事,将军应该是在将帅的大营里听令效力的,怎么得空来我这闲人的屋里串门了?”
梁老三陪着笑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家主有所不知,我家大将军正在看兵书战册,些许地方,想要个懂行的大家参谋一二,臣可没有这本事,哪能胡乱说话。”
“就想请林统领前往,研究研究兵法战阵,闻听统领在家主的帐中,臣只能打扰家主的雅兴了。”
“哦对了,家主但请放心,些许宵小之辈,不值一提,已有捷报三处,退走的不足三成,其余匪类贼兵,尽被我等斩杀了性命,不足为惧。”
“如此甚好,梁家的虎贲随行,我是不担心的,且你们梁家的统帅精明睿智,手下又有猛将三员,战将一堆,想来是能应付一切的,所以呀,我哪里都不操心,只安稳的坐在这里,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来找林霸王的梁三郎,脸上继续微笑,心里已经有数了,家主这话明摆着哪里都不去的,说白了就是半步都不回走,绝不会叫天下人嘲笑怕死躲避。
“那是,家主只管吃喝,绝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嗯,三里。”
李钰说着话就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里内不得喧哗,我这耳根子灵敏的很,三里外听不见才能睡香的。”
“唯!臣记住了,绝不会叫人在三里内胡乱说话和走动的。”
李钰说的很清楚了,三里就是他的标准线,超过这个数,就是你们梁家无能了。
“那就好。”
“另外,退走那些,三两百数,算得正常,至于你说的不足三成,可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不要太大意。”
“唯!”
谷鞵
报信的梁三郎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家主帐篷里其他姓的护卫们,明显都是带着差异的,甚至……有几个林家姓的族人,表情十分的古怪,似乎是在表达,你们梁家姓出马也太差劲了吧?叫梁家出身的他……很是没有面子。
李钰毫不在意,可身后的林霸王心里明镜一样,请自己过去研究兵法,这就是个幌子,肯定是出现了大事,才来请自己过去的。
“家主,妾身过去串串门吧,也不知梁大家长把兵书战策看到了哪里,铁定是很有意思的。”
“夫人随意就好。”
“是,妾身告退。”
“夫人请。”
对于十九大姓里出身的有名头的妾,大婚后的李钰都是称呼夫人,特别是林大家长的闺女,还有梁大家长的闺女,李钰给足了面子。
林霸王刚一扭身,身边一个三岁的黑脸男童就紧抓着她的裙子行动。
这是李钰诸般儿子里肤色最黑的一个了,也是身体最结实的一个,同时又是最能吃的一个,从来不多说话,惜字如金,性格沉稳。
这可是林霸王的心头肉,看上去就跟五岁孩子的个头一样,傻子都能看出来,以后必定是和林大家长那样高大威猛的。
孩童没有大名,小名叫做黑牛,是李钰给起的,黑牛可是林家姓里最受欢迎的家伙,只要见林家姓里长辈们,二话不说,第一件事就是跪下磕头,惹得林家人见人爱。
“阿耶族长,儿也要去听兵书。”
小孩童的口音充满了奶味儿。
“一直听人说你喜欢兵法战策,果然如此,去吧小家伙。”
“系!”
黑牛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女人,拉着黑牛的手;
“放开你阿娘的衣裳,我拉着你去就是了。”
“系,娘娘。”
这是黑牛的乳娘,林霸王四服上的堂妹,其爷爷是个早就退了位的普通大管事,拼了许多力气,才争取来这个乳娘的差事给最喜欢的小孙女。
林霸王带着儿子来到梁大家长的帅帐里;
“见过梁家叔父,叔父万福金安。”
“拜见阿公在上。”
小黑牛顺势跪了下去,梁大家长笑的满面春风。
“夫人快快不要如此,克不敢当,臣拜见夫人。”
“呵呵呵,好好好,小黑牛也过来了呀,赶紧过来,阿公抱抱。”
“好鸭好鸭!”
“来人,把老夫的那些吃食糕点拿来许多,给小黑牛享受。”
“唯!”
“小黑牛,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想听啊公讲兵法里。”
“哦,好好好,真是个操心的小人儿啊。”
“叔父,叫我来可是出现了难对付的贼兵?”
抱着孩童的梁大家长,坐回了太师椅里;
“不错,贼人狡猾,提前安排好的陷阱,叫咱们胜之不武,想叫族人们生出轻慢之心,实际上他们的主要战力,全部隐藏在后,这会儿冒出来了。”
“确实狡猾,也真舍得下功夫,用几千性命填坑,不知又来了多少?战力何等?”
“中军一万出头,两侧各有三千铁骑。”
“不少了!”
尽管听到一万多人,可林霸王并没有太过紧张,这里有八千军在,所以她不慌张。
“探子回报,三路来兵,行军规矩进退有度,排兵布阵也不是生手,且还带着机动车,轻重弩都有,似乎是仿照族长给朝廷弄出来的那些。”
本不担心的林霸王,听了这话,心内巨震。
“嘶……”
“夫人有何做想?”
“这恐怕是提前很久布置下的,谋害族长的心,很坚固!”
“没错,估计他们等的就是族长离开老窝,这次整好是个天大的机会。”
“对了,不知夫人掌管的三千血卫这会儿走到了何处?老臣想着,万一有个需要的时候,也好随时调度。”
林霸王面对梁大家长的热情,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也不知。”
“啊?……夫人……莫要来戏弄老臣了……军情紧急,不敢大意的,我一世英名就算毁了也不打紧,可族长的名头和安危……”
梁大家长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强忍着脾气,尽量还在温言软语。
“叔父您可误会儿了,儿怎敢有犯上的心来戏弄叔父这一家之长?”
“怎么说?”
“出行后第三天夜里,族长就要走了我的令牌,还有兵符和印章,儿真的不知手下儿郎的行踪到底如何。”
这一次梁大家长悟了,这是族长有意为之,要看看梁家人的手段,是不是跟八百年前的老祖宗一样威猛霸气。
“我懂了,有劳夫人走这一趟。”
“叔父太客气了,请容儿说句不中听的,不论过来多少人马,援军都不会出现的,这一回,要不就胜利前进,要不就是打道回府,然后带足兵力,杀回长安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梁大家长稍微有点急了,可还是得安耐着性子;
“没有援军?”
“没有!一个都不会有的。”
“这……你们林家的禁军,总不会也没有任何准备吧?你阿耶的智慧,岂能叫这点人马……族长的安危,可是重于一切的!”
“禁军不会出面的叔父,谁也不会出现的,我只能说道这里了。”
“好,多谢夫人告知。”
“对了,老臣想要再请教夫人一个事情。”
“叔父请讲当面。”
“闽州卫的五千军,老臣总能调动吧?”
“能,不过得留下一千守护族长,还有那三百族长卫也得回来,只大胆,阿贵,大牛三人,可以调动来去。”
“族长说了,假如都给叔父调动,八千多人的数目,来去都不合法度,倘若只动四千,加上叔父的梁家军三千,整好北斗七星,应天象也成吉数。”
“好,如此就好,我心里同是如此想的,夫人放心,臣还没到老掉牙的时候,宵小之辈也敢上来冒犯,叫人难得舒服,正好趁机会叫天下人看清楚,梁家的贲虎卫士,可不是泥巴捏的!”
第930章;我也缺人
第九百三十章;我也缺人
卧虎山南边十六里。
梁大胆带着阿贵大牛两个亲密兄弟,领一千多梁家军,正在追赶逃走的那些匪类。
梁大胆也不是纯粹的有勇无谋,毕竟他阿耶一手教授他的兵法,且放出去三队探马,大方向上是合格的。
他把手下兵马分成左中右三路行军,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保留,
直接叫三军齐行,誓要完成族长的交代。
“报。”
“报将军。”
“怎么了?右前方有什么情况了?”
“回将军,二十里外出现贼人,过万军,请将军定夺。”
“什么?过万军?不可能吧?从哪里冒出来的?昨天咱们行军的时候,阿耶的探马已经查明了周围五十里,不到两天的功夫,
就冒出来过万军?”
“将军,
末将不敢乱说,
的确如此啊,信不信可问我手下兄弟们!”
梁大胆用非常怀疑的眼神,看着七人队里的第一副手;
“老七你说,当真出现了万军?”
“三兄,这是真的,俺们亲眼瞅见的,清清楚楚,大家都看见了。”
“他娘的屁,从哪冒出来的呢?”
梁大胆气的咬牙切齿感叹!
旁边的大牛是从来不会发表意见的,他就听梁大胆和阿贵的行事,可阿贵今天是憋了一肚气,也想把曾经护卫族长不给力的污点洗刷掉,所以就来怂恿梁大胆。
“兄长,眼看着那些逃兵就要追上了呀,这可是咱们显摆能耐的关节处,兄弟我觉得吧……”
“嗯,阿贵你先不着急,
待本将问清楚了再说,
放心我心里有着数呢,老七你来说,他们的万军是行动着,还是安营扎寨了,若是行动怎么前进的,可有章法?”
“回将军,正在行军,看样子是朝着族长那边过去的。”
“速度如何?”
“我看着速度不快,估计是想算计着等天黑后到地方劫族长大营的……”
“什么?想去劫我二房族长的大营?”
“属下瞅着像是那样。”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别说二房三傻了,许多人都跟着仰天大笑,有些人都笑出了眼泪。
实在是陇西李氏上三房,从来没有听说这种笑话。
梁大胆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我的娘耶,他们怎么想的?居然想去劫族长的大营?现在的人都傻成这样了吗?比我们仨加起来还傻呀这是,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嘻嘻,别说将军您笑了,属下七人也是笑的肚子疼里,族长的本事在大草原上都横行霸道,居然有不怕死的冲上去,
真不知他们头里装的啥了。”
“先不管了,
前头那些匪类还有多远能追上?”
梁大胆扭头问完,另一个刚回来队伍里的探马赶紧禀报;
“回将军,再走五六里就能追上去了。”
“哦,五六里呀?”
梁大胆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腮帮子,旁边的阿贵着急了;
“兄长,这都眼瞅着到嘴边的肉了,不就是多了一万乌合之众吗?咱们杀上去,砍瓜切菜一般,割了人头再回去护卫大营,您说如何?”
“嗯,倒也不是不行,快一点的话确实能赶回去,传令三军,全力追赶上去,老子要砍了那一千多逃兵的脑袋瓜子,兄弟们都有功劳!”
“得令!”
梁大胆下令后,三军都加快了脚步,都想上去立功。
可是刚跑出去两三里地,队伍后面就响起了声音,两只竹哨同时发声。
“停!”
“停止前进!”
“得令,将军令下,三军停止。”
“将军令……停下停下……”
梁大胆吩叫停队伍后,调转马头看着后方;
“嗯?来的双哨?”
阿贵有种预感,估计是要叫回军了这情况。
果然,很快出现一个插了红翎的传令兵快速奔驰过来。
“吁……”
“报将军,四将军来了,叫属下先来传令,停止进攻,原地等待。”
“得令!”
听到军令出山,梁大胆气的腮帮子鼓着答应。
他只能答应,军令如山倒,不答应就是坏了家族里的规矩,打死都正常。
“四叔来作甚?”
嘴里答应了,可是梁大胆心里很不服气,想要问个清楚!
“回将军,属下不知。”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来传令居然不知道四叔的意图?来糊弄老子吗?”
“哎呀三阿公,您就别问了吧,四将军交代过,说是您知道了怕您犯驴脾气,所以您还是别知道的好。”
“哎呀你个兔崽子,想造反呢你?”
“说,你给我说清楚喽。”
阿贵也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你快点说清楚,少来糊弄俺们仨啊。”
“我可没糊弄你们三位大将啊,四叔要来接手您三位的大权的,所以担心你们多想!”
“啥?”
梁大胆傻眼了。
“你瞎扯淡什么呢?四叔怎会来跟我一个后辈儿的抢功劳?不可能的!”
“反正属下吧军令传达来了,阿公您可是得令过的啊,您要是犯规矩,可就跟孙子我没干系了啊!”
“给老子滚蛋一边儿去,我什么时候说要犯规矩了?”
“那就好。”
“慢着。”
阿贵叫停了传令兵;
“你方才传的军令,说的……是叫谁停下?”
谷魒
“当然是我三阿公停下啊?他得原地等着长老过来,将军您都听着呢,还来问我作甚?”
“我问清楚了也好执行军令不是。”
阿贵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兄长,说的是叫你等着,没说俺俩,要不俺俩带五百人顶上去?区区一千多乌合之众,俺和大牛铁定拿的下来的,您看?”
“这个……倒是钻了空子,可是……”
“两个家伙你来我往说了几句,终于,梁大胆要放权的时候,后头响起了马蹄声。
“晚了。你说晚了,来不及了。”
阿贵也听到了马蹄声,赶紧上了马查看,十几个骑兵正在奔腾过来。
“唉……确实晚了,来不及了。”
一群人跑到队伍前头的时候停下马,梁大胆只能规规矩矩的上前。
“拜见将军。”
“免!”
“唯!”
“四叔,再跑两三里就能追上那些孙子们了,您给儿半个时辰,儿……”
“不行!”
“军情紧急,不可儿戏对待,大将军有令,叫我主管中路军,带着你们仨先退回去大营附近,我可没有胆子违抗军令,也不会拿族长的大事乱搞,更不可能拿我梁家虎贲军的名头胡闹。”
“人来!”
“人在。”
“传令!下去,后军变前军,撤退回大营北边五里半处休整,出发!”
“得令!”
“四叔,唉……”
“你们仨都上马走人,老夫与你们仔细的分说。”
“唯!”
二房三傻答应后上马,一群人不紧不慢的跟随三军行走,梁大胆的四叔边走边教授三人兵法之道;
“你当新来的那一万人,是烂瓜烂菜吗?都不查看清楚?”
“四叔,能厉害到哪去?别看他们人多,俺们仨可不怕他们的,把这一千多人交给我们,正面对上,也敢杀他个三进三出。”
“这个我信,你们的胆量有了,也不怕死,但是结果呢?”
“大将军查的清楚明白,人家也是有战力的,并不是没有法度,再说了你杀三进三出,还能剩下几个活的?”
大牛终于说话了;
“我听四叔的,四叔说的没错,不划算,跟族长教我的一样,就是打赢了也不划算。”
“你看看吧,大牛都听懂了呢。”
“嗯,儿也懂的,这不是没真的顶上去吗。”
“闲话少说,咱们得快点回去大营外护卫,大将军自然会调度四方的,一共就给咱们七千人,对方还有左右两军辅助策应,这一回是个硬仗了。”
“啊?四叔,后头一直按照规矩跟随的那些人马呢?林家夫人跟着呢,她有令牌的呀?怎么不调动上来?”
梁大胆的叔父看着很是惊奇的侄子,摇了摇头苦心劝解;
“难怪族长这次不叫有援军,你们看看你们的表情?你们的样子?”
“怎么了叔?人多了能更好的保护族长啊,儿没说错啊!”
“你是没有说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二房行动,总是以多胜少,或者以兵器甲胄上的强势,出去大杀四方,结果导致很多族人都是你们这种心理想法,仗着人多势众取胜。”
“要是长此以往下去,我二房的兵,成什么样了?只会欺负人?”
“这……我也没说这种话呀叔!”
“行了行了,总之一句话,族长就是想看看,这回没有援军,没有人多势众,咱们梁家人如何应付场面,可都给我记住了啊,不能窝囊,更不能意气用事,得以大局为重。”
“知道了叔,您当家了这会儿,您说了算,儿不会坏军规的。”
“如此甚好,有你们厮杀的机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日注定要有大战发生的,赶紧回去处置装备要紧。”
“唯!”
一群人带着一千出头的梁家兵,快速回到大营外五里半停下。
“传令,三军停止,扭头向北,原地歇息,安营扎寨。”
“得令!”
“来人,去大将军那里问清楚,到底给我多少人马,这一千人,叫我顶住人家一万中军,恐怕得拼命的。”
“唯!”
传令兵骑马来到梁大家长的营帐里询问,梁大家长正在查看地图。
“不用问了,族长一共就给我了七千兵力,还要应对对方的三路军,老夫也得仔细考量的。”
梁大家长正在说话,外头跑进来一个兵;
“报大将军,大长老处,设下埋伏,斩杀了凤凰山里逃走又跑出来的那七百多骑兵,夺得战马六百四十多匹,已经归来,正在大营东北方五里,安营扎寨,等待贼人到来。”
梁大家长高兴的一拍桌子!
“啪!”
“好!”
“老二干的漂亮,恐怕这次是堂弟设计的手笔了。”
“先不管谁安排的,既然变数已经生成了,老夫要是抓不住,也显得太过无能。”
传应当把大长老手下的兵,组织起来一个千人骑兵队,紧急调往西北方向,那边的来敌有三千人,骑兵步兵混乱也不算多难啃的骨头,本就有孙儿那一千五百军坐镇对抗,再加一千骑兵过去,对阵他们绰绰有余。”
“嗯就这样安排,传令下去吧,叫堂弟带兵,老二带着五百军,守住东北方向,再掉一百轻弩过去给他使用。”
“唯!”
梁大家长又抬头看了看中路军过来询问的兵;
“左军两千五,右军五百,还剩下四千兵力,你们那里现在有一千二百个兵,再给你们调过去一些,凑足两千好了,一千人确实太少了,恐怕挡不住对面过来的一万军呐!”
“啊?大将军……这,属下回去都不知道怎么交差了……”
“我怎么说,你怎么回复就是,另外两千军,老夫要做奇兵致胜的,岂能全部拿出去挥霍?”
“不过嘛,兵器上头可以给你们再补充一些,轻弩老夫已经给你们拨下去了,五百架轻弩,就看你们怎么用了,老夫往日里说过无数次,平时多用心战时少伤人,是时候看看你们射弩的准头了,要是用的好,再掌控住节点,别说挡住万军了,倒过去射死他们一半,都不是登天之难。”
询问的小队正哭笑不得,也不知怎么应付,站在那里显得很是尴尬!
“回去吧,知道老四为什么派你来我这里,你是个能说会道的,但是这回赖在老夫这里不走也没用,老夫就七千兵力,还要统筹全局,东北方向要顶住两千多贼人,才分到五百军,还不如你们人多呢?要是都来问我要人,我去哪里无中生有?”
“可是大将军,对面的中路军可是一万出头啊?就给我家将军两千兵,这都没办法厮杀了都?太不对等!要吃亏的呀?要不您高抬贵手,再给我们中路军多安排一千人?”
“大将军您看,您亲自坐镇中军大帐,四方调度,留一千兵使用就行了,足够您显示能耐,再说了,五百轻弩要一千五百人操作射箭,就剩下五百兵,真心不好糊弄啊,要是大将军能再拨下三百弩就更好了,别说我家将军,就是属下都敢说句大话,挡住来贼不是多大的难题,所以您看……”
第931章;哪里都有猫腻……
“大将军您看,有您亲自坐镇在中军大帐,四方调度,您的本事留一千兵使用就足够了了,要是留的兵太多……反而显示不出您的威风不是?”
“再说了,五百轻弩要一千五百人操作射箭,就剩下五百兵,真心不好糊弄啊,要是大将军能再拨下三百弩就更好了,别说我家将军,就是属下都敢说句大话,挡住来贼不是多大的难题,所以您看,要不再通融一二……?”
“哈哈哈哈,你这个马屁精,打小不知道糊弄了老夫多少次,你娃子一过来,老夫就知道以你得难缠劲儿,恐怕要生出别的花样了,果然不假。
今日要是不答应你这货,恐怕你要纠缠的老夫头疼不堪,也罢,既然你说两千不够用,那就再许你们一千罢。”
“多谢大将军高抬贵手,属下给您磕头喽。”
来询问的队正真的跪下开始磕头,梁大家长对于孙子辈儿的后人,当然是个个都喜欢了,微笑着伸出手;
“好好好,磕三个就行啊,你这娃娃就是会个尊敬人的,老夫每次都要败在你磕这几个头上,这都被你制服十几年了,去吧去吧,告诉你家将军,过了酉时半就可以出迎十里接战,且战且退莫要逞强。”
刚磕头结束的队正一脸差异;
“阿公,不能退吧?族长的大营就在后头啊?”
“这……这不是咱们梁家人的血性呐阿公!孙子宁肯战死在沙场上,也不当那贪生怕死丢梁家人的窝囊废!”
“好!”
“说的好!你娃娃有种,不亏是姓梁的族人,从小就看你是个人物,果然没有错看了去。”
“可是……阿公您又有计谋啦?”
“哈哈哈哈,你娃娃有意思,脑袋瓜子聪明伶俐,你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是要且战且退,分两次退败下来,先后退四里,在后退八里,
“四……好说?可是四里后再退八里,阿公……这也太危险了吧?距离大营可就只有三里地了呀?”
“三里地的距离,贼人要是拿骑兵冲杀起来,片刻就到啊?您不是在说笑吧?老天爷!”
“老夫何时玩笑过?你们只管退败就是,第二次退下来之后,还有五百架轻弩在地上摆好了阵势等着你们呢。”
“贼人势重,且又是老卒上阵,不拿出点诚意,恐怕糊弄不住他们呀,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交互更替,真假难辨,不这样,岂能轻易吃掉他们?”
“再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又有云,骄兵必败,旺后成衰,如此进行,足够把他们的锐气泄出去一大半,剩下的那点儿也就不足为惧了。”
“我二房的强弩利箭,杀人不眨眼,取人性命只在反掌之间,也是该叫天下人看看我二房的凶猛霸气了。”
“咱们梁家的老祖宗曾经带着三千虎贲,护卫秦朝家主~老侯爷在万马军中来去自如,今日老夫手下有七千虎贲猛士,区区一两万人,算不得威胁。”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你们中路军确实要拿出个诚意的,轻易败退也不像个样子,所以才给你们那些轻弩,可记住了莫要死拼,只以弩箭伤人,叫他们有种感觉,咱们无非就是仗着利器甲胄才傲慢群雄!”
“得令!属下明白了。”
“嗯,去吧乖孙孙。”
“唯!”
看着人出去营帐,梁大家长接着吩咐;
“传令下去,左路军那边,酉时一到,就可出行二十里迎战,必须吃掉对方的三千侧翼,但是不能一鼓作气,需要拿捏好尺度,也要分批次退回,
等到对方中路军到达族长大营三五里的时候,正面厮杀,一定要梁十九拿捏住时间节点行动,迟不得,更是急不得。”
“唯!”
“还有!告诉十九,那些战马,可不能丢了,得来多少都是天地造化,送到咱们嘴边的东西不要对不住天地。”
“是大将军,属下记住了。”
“去吧。”
所有军令都传达了下去,梁大家长又安排了后续的问题,一心决定要在大营前三里,跟来犯贼人决一生死,他想要叫族长看看清楚,梁家还是那个梁家,可不是吃闲饭长大的……
战斗和几个军事大家的猜测一样,而梁家军拿两三千人马,对应来犯的一万两千人,实在是不占便宜,即便有几百强弩,可是没放几箭,就被大军冲杀过来,眼看没辙了,只能撤退回去。
“报。”
“报长老。”
“快说,怎么样了?”
“二房中路军撤退了。”
“长老,末将愿往,追击上去!”
“大将军末将去吧?”
一看二房的兵吓跑了,这边好几个将军都来请战,骑在马上的长老摆了摆手。
“不着急,你说清楚,他们怎么退的?”
“启禀长老,所有东西都收拾了,不过也仓促一下留下散落十几架轻弩,还有几把铁朔,另有二十多把唐刀。”
“知道了,再探。”
“唯!”
“长老!”
“大将军?”
“不必着急,他们还没有彻底乱套呢,急什么?”
“此处距离李钰的大营,还有十五里开外,他们着急撤回也是有道理的,回去守护族长才是正经,跟咱们耗下去不是王道之棋。”
“给我盯紧了就行,对了,左右两军呢?都是什么情况?”
“启禀长老,右军正在厮杀,似乎遇到了对手一样,领兵的是个能人,贼我两军几乎不相上下。”
“对阵来了多少人马?”
“两千多数。”
“嗯。”
“右翼那边李氏二房的兵,没有退步吗?”
“没有,比咱们中路军,提前了一炷香的时间开战的,那边一直不退。”
“换做老夫,也不能叫左右将军杀过去的,包围圈一旦形成,他们二房就等于是败了,所以死战不退也没错!”
“左军呢?”
“怎么不见左翼来回报军情?”
一群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个黑脸的回应了。
“回长老,您侄子……他……那个和梁家军右翼对阵的时候……”
“直接说明白了,老夫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是,阵亡了。”
“什么?”
“你再说一遍?”
“长……老,您侄子死了。”
谷皭
“放屁!老夫给他三千骑兵,全是骑兵,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打败呢?吃败仗没有什么,兵家常事,可三千军的护卫呢?都死光了?还护不住老夫一个侄子吗?”
“这个……”
“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三千左翼死完了还是怎么的?”
“没……没有,还剩下两千四百多个族人里。”
“那为何老夫的侄子先死?他是左翼的统领,为何大军还在,统领先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长老,属下不好说呀,牵扯有点大,属下担心说多了,回去族里……”
“你说,你说清楚了,不管这次的行动结果如何,老夫回去禀报兄长,我们老兄弟三人护着你家一辈子就是。”
“成!”
“长老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是个庶出的,没人把我当人,我早就待不下去了,也不算背祖,既然长老如此说了,我今后跟着长老您这边就是。”
“可!老夫一言九鼎,我家的族谱收留你,可以说了吧?我要知道我大侄子到底怎么死的,否则我怎么回去给我二兄交代呢?还有嫂子?”
“老天爷呀!那是我二兄的嫡亲长子呀,最聪敏的儿子,要继承兄长族老位置的呀,死在了这里,叫我回去之后怎么面对保护我半辈子的兄长啊?”
老头留下两行浑浊的泪,从马上软倒下地,好几个族人抢着上前搀扶。
“长老!”
“长老。”
几个管事的将军也赶紧下马,来关心。
“大将军莫要悲伤过度,大军正在厮杀呢。”
浑身发软的老头抓住那黑脸的家伙;
“你说清楚一点,为何我侄子先死?三千大军还有那么多?倘若左翼都战死在沙场上,老夫一声不吭,可是大军还在,我侄儿却没有了,这叫怎么说的?”
“启禀族长,左翼的副将带领两千三百军,躲在后方三十里不出,您侄子只好带着七百兵,出去硬抗的梁家虎贲卫士,能不出事儿吗?七百军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回去不足百人呐长老!”
“什么?”
“此话当真?”
“你知道老夫的脾气,要是你敢蒙骗老夫,老夫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更不会跟你们陈家姓轻易过去。”
“长老,我现在就不是陈家人了,刚才我就说了,以后我入你们吴家姓的户籍里,您要是不信,问其他人!”
“他说的可是真的?”
“长老,这个时候谁敢说瞎话?”
“是啊大将军,我等接到回报也有一会儿了,都不敢跟你提起,也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就压着没吭声!”
“大将军,您还要问吗?咱们和陈家姓,几乎就是死对头,傻子都知道的明白,他们把陈家的大管事安排过来,能给咱们好处嘛?”
“可不是嘛,明摆着的事情,就是来坑人的,不论输赢,横竖都是咱们吴家的功过,这不?坑死咱们一个……还是大族老的嫡亲长子呢!”
“陈九!”
“人在!”
“你说实话,你大兄这次随军,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你们陈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长老,您也知道,我是个庶出子,能知道几多事情?不过有一条可以肯定,我大兄之前就和您家老二干过一架的,心里铁定有怨气!这会儿拿您侄子出气呢!”
“好好好,算他们狠毒,老夫原本不以小人之心度人,想着出来对外,都会憋住家里的火气,矛盾,没成想老夫大意了,吴亮。”
“在,叔父请发号施令!”
“你去,传我将令,趁其不备拿下陈老大,他拖延军令,坏了军规,该当以死谢罪,这事就是回了族里,我也不怕谁来纠缠,请三姓管事过去看着。”
“老夫就是给侄子报仇也要光明磊落的进行,叫他们陈家无话可说!”
“是叔父!”
“长老!不可呀!”
“怎么?老五,你也要来拦我?是不是死的不是你周家人,就不心疼?”
“嗨!大将军你糊涂呀,兄长的侄子不在了,我怎么不心疼?可是两军正在对阵,咱们阵前厮杀,还没有分出胜负呢,就先灭杀自己的将领,实在是晦气呀!即便大将军师出有名,可是也有不当之处,何不换个方法?”
“换?”
“大将军何不这样……这样……”
“嗯,来人!”
“人在。”
“李氏二房的右翼侧面,几多人马守卫?快速给我打探清楚…”
“得令!”
没多大一会儿,一个探马快速奔驰过来;
“启禀大将军,李氏二房右翼只有五百军阻拦去路,咱们左翼那边,正在十里外观察阵势。”
“哼!贪生怕死之辈,陈家的老大就是个胆小鬼,五百军把他吓的躲在十里外不敢前进,三位都看看吧,这是老夫有意找他麻烦?”
“这……唉……”
“真是太不像话了。”
“确实说不过去了这回,大将军莫要着急,这事儿我们三个老家伙亲眼看着,还有这些个管事在场,族人们也都清楚明白,谁也糊弄不过去的,大将军只管照顾战事为主,能站住根脚的。”
“好,来人!”
“在!”
“传令左翼那边,给我强攻上去,杀到距离二房族长大营三五里处汇合大军行动。”
“唯。”
“吴亮!”
“在!”
“你带我的督查队过去,不尊军令者就地斩杀,请三姓族老派人过去,亲自看着你们行动。”
“掌军司马,和主薄,也要跟过去,别回头再叫那些狗,来找到咱们的不是,纠缠不清!”
“末将得令!”
叫吴亮的正是那阵亡统领的嫡亲兄弟老八,这会儿咬着牙齿答应,他知道这是叔父给自己机会,去给大兄报仇雪恨的,所以他心里有数。
但凡找到一点不对,但凡那家伙的战马往后退上三步,他就要手起刀落,绝不能给他解释的机会……
要不就是,自己冲上去,战死沙场,不过那样的话,他就死的有名头了,所以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第932章;也有将死意外
第九百三十二章;也有将死意外
二房族长的大营外百步。
李钰背手而立,身边跟着的是道家的北斗七星,和妾室林霸王,林霸王身边还儿子黑牛拉着乳娘的手。
旁边站着的一群是二房的各阶层侍女,和几个大管事,当然了内宅第一大管事刘四娘子也在李钰身后半步伺候。
还有闽州卫的几个将领,也在旁边站着,
这是保护郡主的千人队的统领们,他们几个的任务就是,时刻不离郡主左右。
这几个都是朝廷派下来的,他们清楚朝廷的规矩,和这位公爷的分量,别看皇帝把这位郡主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可这位大爷但凡有个厉害关系……
他们用脚趾头都能猜测出来结果,
负责护卫的将领,全家都难活性命,皇帝高兴的同时,也会以护卫不力为名,把他们当做替罪羊,安抚他人之心!
远处的战马嘶鸣声,还有族人的叫喊声,军队的奔跑声,提醒世人,这里正在进行一殊死搏杀!
紧张的战斗,并没有给李钰的心造成任何波澜,早就习惯了这个时空生活的他,有强大的势力在手,自然是心中踏实,稳如磐石。
看了看大营前方十个百人队整整齐齐做防御姿态,李钰更加踏实了,闽州卫的一万军,是他亲手挑选组织建设起来的。
全是清一色的岭南土著部落出身,
几乎都是半野人状态,
战斗力相当得强悍,有李钰亲自指定的训练计划,所以李钰心里最清楚,有这十个百人队在前头,再搭配最上等的甲胄,即便对面的军队冲杀过来,也无法伤害自己!
所以他很放心的侃侃而谈;
“兵家之事,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领兵者的武功,和来回调度的本事,但是,更多的还是比拼各自的粮草供应,还有后勤装备。”
“家主英明。”
“至尊英明。”
“郡主英明。”
“然而,事无绝对,总有那么几次势均力敌的情况出现,各种形势都不相上下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看各自的兵,士气和勇气谁强谁弱了。”
上清宫的刘大宫主,笑着接了一句;
“至尊说的是,所以古人才有云,
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说法。”
“至尊,
弟子看着今日的兵事,
似乎是……那对阵的主将,
并没有死斗的心呢!”
“的确如此。”
“宫主眼光独到,看的清楚明白,就看他们中路军停滞不前,右翼也在保存实力,不难看出,对阵的领头羊不是泛泛之辈,似乎是看清楚了梁大家长的意图。”
两人的对话叫身边道家的能人观主们都忍不住了,九龙观的观主,皱着眉头看着李钰;
“若是看透了梁大将军的陷阱,为何又叫他们的左翼,顶着风头厮杀?当真是奇怪的狠了。”
“没错,师姐法眼如炬。”
“以贫道看来,对阵的右翼将领,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还是无泪师姐看的通透呢!”
“也不是贫道看的透,只说咱们这边左翼的将领梁十九吧,听说是和梁大家长齐头并进的兵家大能。”
“本事如何不难猜测,却和对方的右路军斗了个旗鼓相当,人家可没有退缩过半步的。”
“而咱们这位梁十九将军故意撤退诱敌深入的时候,对阵的右翼并不冒然追击,只稳步推进,时刻保持跟中路军协调作战,互相策应,由此可见,对方拿出来的人物很不简单。”
“不错!”
李钰并没有转身,还是纹丝不动,只盯着土坡外五里处,空旷的战场。
“你们都很敏锐,本尊看着,对阵的左路军,之前的领头羊也不蠢,放出去一千七百多人强攻梁家的长老,自己却带着骑兵在后压阵。”
“这不算稀罕,叫本尊吃惊的是,那家伙居然按兵不动,将一千多炮灰的生死视若不见,光是这份定力和冷静的心,就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更何况,梁家长老两个儿子的左右军刚一出现,他就带着七百多军撤退回去,很明显了,那家伙能准确估计自己的战斗力,赢不了,立刻退兵。”
“至尊断的很准,弟子也是这样想的,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可惜了,只带七百军,倘若是和他们左翼一样,三千兵,梁长老想要胜利也不是多轻松的事情。”
“师姐说的是,不过根据下头人的禀报,他们左军确实是三千人的,比如这会儿吧,剩下的两千多人,就把梁长老打的节节败退,又调过去千人还是顶不住对方的冲劲儿。”
“有些不对头啊至尊,他们左路军既然也有三千兵,为何之前故意和前军七百拉开距离?”
“是啊,若是之前一起冲杀,梁长老想要灭杀人家,可就不容易了。”
“哼!”
李钰冷哼了一声;
“其实也不难猜测,无非就是些家族内斗的丑闻,或者派系博弈,再不就是争权夺位那些破事儿了,自古以来被冤枉死在沙场上的武将还少了?”
“这倒也是。”
“是啊,至尊说的对,许多将军其实不是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
李钰叹了口气摇摇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自古以来的至理名言,远在后方的派系和文官,哪能知道前方的形势变化?”
“需要伺机而动的时候,却被后方不知情的外行看做是怕了,于是八百里家里催促主动出击,却不知形势所迫的含义所在,结果,领兵的将军无奈之下在不成熟的时候,咬着牙硬着头皮出去厮杀,结果兵败身死。”
“还有走霉运的将军,正在兵事吃紧的关键时刻,后方的粮草供应不上,被卡住了咽喉,空着肚子去跟人拼命,被自己人断送了性命。”
“更有甚者,仗都没打完,直接被临阵换将,抓回去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斩杀,或者死在牢房里。”
“这些种种种种,无不说明了当权那些文人的自私自利,是多么的可怕恐怖,叫人心寒到极点。”
李钰的总结算是说出了武将的悲哀和苦衷,听得在场的能人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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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大管事刘四娘子及时抓住了李钰的左手安抚;
“所以至尊才不喜欢朝廷里的文官派系?”
“是的,但也不是全部一竿子打死,比如杜仆射和房仆射他们一群,就是有血性的汉子,几乎不算是文官,他们身上的气息更像是武将。”
“那,家主以为,留在闽州的长孙尚书……如何?”
李钰扭头看了一眼刘四娘;
“你说他?”
“嗯,妾身看他确实有些能耐的,来这几个月里,把闽州城的许多事情搭理的井井有条,应该算是个人物吧?”
“算个人物。却不是能臣,也不是直臣,更不是忠臣,这些都跟他没有一个大钱的干系。”
“家主您把妾身都说糊涂了呢,什么都不是,他到底是什么臣?总不会是个奸臣吧?”
“你算是说对了一半,长孙无忌就是个半奸臣,另外再加半权臣。”
“半奸臣?半权臣?妾身搞不懂了呢?”
“之所以说他是个半奸臣,是因为他有奸诈之心,却收敛在里,强忍着不表露出来,所以才叫半奸臣。”
“那家主说的半权臣呢?妾身听说长孙尚书并不贪权啊?”
“那是他隐藏的好,又暂时不到时候,所以他不敢表露,你们只等着看吧,以后皇帝驾崩后,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权臣了,这种人下场不会太好,抄家灭族都是常有的事情。”
“那是,家主既然说他权臣,妾身就能明白了,就像咱们这些世家门阀里一样的,想要谋权篡位的臣,就是没有造反之心,谁家的家主都不会喜欢,往往都是要把这个人的全家灭杀干净的,留着又要生祸,还不如杀了干净。”
“所以我才说长孙无忌的未来,不会有好下场,阻挡掌权者的脚步,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唯独权臣,总是选择忘记这里。”
“怪不得家主不和他走近呢,原来家主已经猜到了他的后事。”
“嗯。倒也不是担心他给咱们引祸,他一个小豪门世家出身的,想要给我惹下天大的麻烦终究还有限度,我不接近他,更多的是看不上他那些为人处世的手段,再说了我和他不对脾气,实在没必要往他身上浪费精力,跟他应付的空闲,还不如我在各路美人的院子里,温香软玉,听琴吃酒快活。”
“家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妾身支持您的一切,即便他做了朝廷的大官又如何,不过就是把大管事的名头,换成户部尚书而已,以妾身看来,两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嗯,娘子这个比喻倒是恰当的很,就比如,咱们林家的禁军统领,林大家长,换做去九房那边,无非就是换个名头,掌兵太尉。”
和咱们这边的禁军大家长,几乎没差多少的,二房,九房,太尉,大家长,在智慧人看来都是一样的。”
“好了,走吧,咱们进去歇息,叫厨房里弄些酒菜,今夜我与众家娘子吃上两三杯,快活快活。”
“至尊不看兵事了?”
“是啊是啊!至尊之前不是说,要好生查看的吗?”
“那是之前。”
李钰仔细查看了战阵上的形势,放下了鹰眼,交给手下的将军。
“这会儿没得看了,对阵的左军开始不再厮杀冲锋,这说明,他们接到了命令,或者达到了目的。”
“再看他们的右军,和梁十九对峙在旁边,虽说紧张到死,但是却看不出有一点杀意。”
“中路军追到大营五里外,就停止不前,说明对阵的领头羊,看穿了梁大家长的计谋,不想钻进来圈套。”
“所以我觉得,今夜,应该是没有热闹可看了,顶多就是应付几下,回去好有个交代,大规模的厮杀,恐怕要结束了,这跟梁长老射杀的那六百人,可能有很大的关系。”
“哦。”
“至尊的意思是,梁长老这次,立功不小了!”
“可以这么说。”
“不过嘛,梁大家长也不会奖励他半句的,毕竟他在军令下发之后,不尊号令,没有及时撤退,这种情况下功劳再大,都无法将功抵过,这是根本问题的所在点儿,和军功,不搭边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嗯嗯!侄儿知晓了,”
“既是陛下准的,皇后殿下也当面认你做义子,你等于和皇家扯上了利害关系。
往后行事也需考虑前后周全,不可坏了陛下的名声,更不可以义子之名,出去招摇撞骗。
倘若得空,还需多去宫里,看望皇后殿下,义子也是子,既是子,便当尽人子之孝!不可懈怠,以免辜负陛下,与皇后殿下的眷顾之情!”
李钰郑重的点点头说道;
“叔父尽管放心,侄儿不会招摇撞骗,坏了娘娘的声名,亦会抽空多去宫里走动…”
“嗯!如此甚好,老夫知你是个重情之人,又是个厚道的,本不该多说,
但你是大兄唯一的孩子,也和我的孩子一样,大兄不在了,老夫就要负起这个责任,好生监督你成长,今日太晚了,赶紧歇息吧!”
“叔父放心,侄儿没有任何怨言,对叔父的教诲,侄儿都记在心里呢,感激都来不及,绝不会有其他想法,既然天色晚了,那侄儿这就回去歇息,侄儿告退了。”
“去吧。”
李钰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一群人伺候着上了榻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李钰早就醒了,只是躲在被窝里想要清理一下思路。
昨晚经过和皇后相认,激动过后,这会儿李钰重新整理了思路,虽然这皇后和后世界的母亲一样,
可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方式,即便就说是母亲又一世为人,也不能去打乱人家的生活,何况还是虚无缥缈之事?
激动之下,两人以母子相称,可这种事玄乎其玄,只凭借一时的情绪波动,难以维持长久关系,
再者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地主,爵位也不高,可以说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既已母子相称,那就必须把面子上的事儿做好,虽不必较真,却也需面面俱到。
第933章;太原王氏
古老的官道上。
八千多人的队伍正在行军赶路。
直到傍晚才选择一处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大营前,李钰正在一块干净的石头就坐,面前站着的是闽州卫的十几个将领,正在汇报工作进展。
“启禀郡主,基本就那些了。”
“哼!”
听完的李钰狠狠的抽了一颗烟;
“我就知道,那些人上头是有靠山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荒唐,什么叫仔细调查清楚才能定案?”
“这……回郡主,末将……末将就是个武职,不好强问的。”
“窝囊废!”
“饭桶!酒囊饭袋!”
“郡主息怒,末将知罪了。”
李钰扔掉手里的烟头,站起来狠狠地教训着手下,被教训的都尉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吭声。
一个岭南土著的千人队副职校尉刷的一下站了出来;
“大帅,小人愿领一百族人,扭回头去,把那些狗屁贪官的脑袋,全部给割回来放在您的面前。”
闽州卫的正职全部有朝廷派下来的武将担任,但是十个千人队的副手里,都有一个岭南土著部落的小首领跟着。
因为这些岭南土著,都是很亲近李钰的部落,他们眼里,皇帝是不重要的,至少没有这个能带给他们,还能掌控他们生老病死衣食住行的郡主重要。
当然了,这些人不只是敬畏,更多的是忠心和依赖。
一个土著小首领说话,其他四个也一脸狠意的窜了出来!
“大帅,小人也能做到。”
“大帅,我只带五十个族人,就能把那破烂县城的牢房打破。”
为啥要说破烂县城呢?因为居住到闽州那种级别的城市,这些土著真的很难再把县城这种,以前很高大上的地方放在眼里了。
“大帅!末将也可割回那些人头,请大帅相信末将。”
李钰一只手指着五个心腹土著,一边看着朝廷的将领们……
“看看吧。”
“本公的手下,何时出现过优柔寡断的将领?”
几个将领倔强的抬起了头;
“公爷,末将是程家大将军带出来的兵,末将没有得到去县城的机会罢啦,要不然……末将可不怕那些什么狗屁之乎者也的文官。”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本将胆小怕事不成?”
“末将不敢,末将没说都尉将军您胆小。”
“本将是为的公爷考量,懂不懂?公爷身份敏感,朝廷里许多人盯着,要找公爷的麻烦,我必须小心点,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当做公爷的意思,所以我不敢大意。”
李钰没有说话,他认同此人的观点,这是闽州卫第一副将,四十七八岁的样子,正五品下的等级,在武将里头这个等级已经很厉害了!
“天将军的意思本公知道,也很是领情,只是心里不舒服那些败类的做法,他们故意用官面文章挤兑将军,无非就是想争取时间,好活动活动,然后再找替罪羔羊,好救下那些该死的,是这样吧?”
“是,不过公爷不必生气,末将已经安排了一个百人队,留在那里,装扮成百姓土著的样子生活,等事情凉了一阵子,就去灭杀掉那些贪官污吏,叫公爷心里痛快。”
“嗯。”
“必须杀掉,杀光,本公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不拿百姓当回事的,玩弄欺压百姓的,更是深痛恶绝。”
“按照我的性子,这回应该全部都在当天斩杀,且还要杀光他们的三族,但是许多能人都来劝阻,给出不得不行的理由,所以我才压制住脾气。”
“没想到,那些狗逼东西们,居然还蹬鼻子上脸的,不知进退死活,什么叫查明情况?本公把人证口供都弄得一清二楚了,还不能定案?这到底是什么道理?这是把天下人当傻子糊弄,一群混账东西,就会搜刮百姓的民脂膏!”
走来走去的李钰,忽然停下扭头;
“他们的郡长官是哪个派系的?”
“启禀公爷,是太原王家三房的嫡亲大郎君在那里坐镇。”
“呦呵?难怪呢!”
“怪不得要和我公开作对!原来是老朋友啊,好!好的很!”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好了。”
“田将军!”
“末将在!”
“传令下去,密切关注那些狗官的一切行动,包括罪臣家人,和郡城里的一切官员,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瞒天过海,糊弄朝廷的。”
“得令!”
李钰扭头看着旁边的无泪;
“你派弟子追回信使,此事就当咱们忘记了,不要给三省六部禀报,当一回瞎子聋子好了。”
“尊法旨!”
李钰扭头进营帐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奸诈的笑容,嘴里还在嘀咕;
“既然想玩,就玩一回大的,干脆把王氏最大那几个领头羊,全部打压下去,出现这种收拾五姓七望家务的大机会,我想皇帝陛下也会顺水推舟的。”
李钰的话,并不怕谁传出去,因为李钰的阳谋很是厉害。
比如,躲过玄甲军的眼睛,私下里给手下将军的家里,安排好一些很正常且还不太起眼的买卖铺子。
现在这十几个半根将军的家境,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向小康生活了。
只是在李钰的严厉提醒下,保持着以往的平常日子,这本身就很符合他们的胃口,他们也不想张扬跋扈,被人打听清楚自己属于李钰的派系。
就这一条就卡住了十几个将军的咽喉,因为人家可没有说任何要求回报的话,只提供帮助,没有任何目的,你还有啥说的?
进了行军帐篷,刘大宫主皱着眉头,看的李钰有些不高兴了。
“宫主何以如此?”
“至尊,王氏那几个领头羊,可不是泛泛之辈呀!”
“他们厉害又能如何?我李氏就好招惹好欺负吗?”
“那几个领头羊,都是身居高位,至尊想要一次性解决,恐怕要费一番功夫的,尤其是王硅王侍中,乃是南平公主男人的阿耶,又是魏王李泰的老师,
地位只在中书令和大将军下,二品的宰相,深得皇帝信任,如今又是重病在身,皇帝正在向天下人表现,爱臣如子的官面文章,这会儿就算是有些事情发生,恐怕也左右不了根本的。”
“你说的都对,不过嘛,也正是因为这些亮处,恰恰成了皇帝的心病,特别是现在的皇帝,他一手扶持许多派系的中坚力量上来,同时又担心他们威胁自己,横也不是竖也不是。”
太阴观的无泪掐了个手诀施礼;
“宫主莫要多想,至尊说的整好就是当前的现状。”
“现状?本宫看的现状,可是对太原王家,很有利的。”
“宇宙有法,世间存道,正所谓阴极必阳,阳极必阴,王宰相这些年红火的有些过头了,旺后就是衰,这是天道法则使然,宫主您怎么钻了牛角尖?”
“嗯,虽然他位置很高,也正在红火,但是你说的是道,本宫信服。”
“可是至尊,下头弟子的信里说的很明白了,那王宰相,恐怕活不过今年,顶多年里年外的事儿,至尊还有必要再收拾王家吗?”
“倘若王侍中死了,那就没有必要为难他这一支了,但是他的小儿子,是个不规矩的家伙,他不能再活下去了,不管他阿耶死不死,他都得死。”
“否则,我回去长安城之后,铁定又是被那几十家疯狗乱咬。”
“当本尊不知道吗?他那些年上蹿下跳的联系清河崔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穿缀这三家氏族里二十多家都来跟本尊作对,且一直杠到现在,如今更是丧心病狂到极点,此人不除本尊寝食难安。”
“至尊想要他的人头?”
“不错!要定了!往日里,我想着他个小人,跳骚能有什么作为,所以就没在意,但是经过这几年总结,小人物也很可怕的,这回遇到近两万人的阻拦,恐怕其中就有他很大的功劳吧!”
“至尊放心,弟子已经派出了上清宫里许多好手下山,顶多一年,就能把这次的人马查清楚,到底是那几家出来的。”
“你查你的,不耽误我这里杀人解恨,本尊不用查就敢断定,不是清河崔氏的人马,就是荥阳郑氏的,且中路军里还夹杂着太原王家的部分族人。”
“遵旨!”
“至尊,要不弟子立刻安排,叫那小人年底就踏上黄泉路,至尊您回去长安的时候,就可以安心踏实了。”
九龙观的苗观主狠狠的比划着,李钰歪着头想了想这才回应;
“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不行,我人都没有回去,那边的仇人就先死了,皇帝怎么想?铁定又要怀疑我又是谋权,又是拉帮结派什么的,且等我回去拿住两卫的军权再说。”
“是,遵法旨,弟子鲁莽了。”
“鲁莽?也不见得!你们不是劝本尊随心而行吗?修道修心,心念到了,说明也是他们犯了劫数,杀了也是替天行道,更何况,我本来的性情就是喜欢快意恩仇的,憋着也不舒服。”
李钰冷笑了两句之后,端坐下去,眼看今日的李钰心情不大好,帐篷里就没人再坐下了。
“诸位宫主观主,你们觉得,闽州卫里那些将军们,如何?”
“回至尊的话,程将军,和段将军的两个手下没有问题,其他的那些,可就有些不太贴心的。”
“启禀至尊,弟子觉得,他们也不太容易,一方面受皇帝的令,来牵制您的威风,另一方面又受您的恩慧,进退不是,真心不容易…”
“是啊尊上,换做是我,我也得想着左右都不得罪才好。”
“本尊倒是不介意他们两边讨好,毕竟兹事体大,甚至,一边倒,都向着本尊的话,也叫人揪心。”
“可是他们带着朝廷里那种拐弯抹角的心思,叫人很是不喜。”
“至尊您的慢慢的来,给他们个过度的时间,毕竟,刚从朝廷那边下来没多久,一下子砍掉所有贱毛病,不太现实的。”
“嗯,宫主说的有道理,只能慢慢的来了,不着急,只要朝廷不把他们调回去换人,那就慢慢的来好了。”
太阴观的无泪微笑着劝解;
“至尊放心,刚过来一年多,说句难听话能把闽州卫的兵认清楚,都不够用的,朝廷绝对不会一两年就换人,否则兵将各自不知,也是兵家大忌!”
“嗯,观主说的符合我贫道的心意,那就慢慢来好了,对了,从明天开始,三军只管赶路,不必理会所过地方的任何事情,赶紧回去看看长安城的形势到底如何。”
“遵旨!”
“唯!”
李钰传达了新令后,吃饭睡觉一夜无话!
次日凌晨,将大家长和闽州卫的几个统领都接到了命令。
出发前,合在一块儿,修改了路线,尽量躲避开那些城镇走路。
一直到次年春末的时候,李钰才带着八千军回到了长安城北的蓝田庄子里头歇息。
留守李家庄的族人,早早的就打扫了府邸,像过年一样热闹,村口堆满了男女老少,欢迎数年不归的族长回家!
一直热闹了三天,李钰才正式接见留守的所有大管事。
“启禀族长,我们俩负责的酒厂,基本就这样了。”
“比我想的还要好了很多,两位总管事做的很好很好了,对了,不要因为我回来了,就束手束脚,当我不存在就行,该怎么就怎么。”
“遵命!”
“地呢?你们这边如何?好几十万亩地在这里,说不关心惦记,那是客套话,并不是我不放几位大管事,所以莫要多想其他。”
“是!”
“族长放心,我等不会乱想的。”
“一切都是按照我家邹总管事交代下来的那些经营耕种,且每年都是有禀报给邹总管事的,不敢出圈!”
“很好。”
“那新粮食呢?”
“回家主,红薯,玉米,花生,三种新粮准备两年,足够使用,且在保留够种子之后,又收了一季,产量十分惊人,连皇帝都带着文武大臣,亲自下来咱们这里查看证实过了。”
“那就好,种好新粮,咱们就能在百姓刚接触的时候,先发一笔,五六年后,天下人都种了,价钱可就抬起不来了!”
第934章;可叫天下大乱的秘密
第九百三十四章;可叫天下大乱的秘密
长安城皇城。
皇后寝宫。
四十岁的长孙皇后,应当正是壮年之时,却因为操劳过度,又生育太早,损伤了元气,虽然容貌依然美丽,可是只要不是瞎子,
都能看出来,长孙皇后的阳寿越来越少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长孙皇后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而走黄泉的。
即便如此这般糟糕的场面,还是其唯一的义子,开国县公李钰,早前多年就请人购买灵芝,
人参,
虫草,那些世间罕有的珍宝,
补充元气,延续阳寿。
倘若没有李钰不惜代价弄来的草木之精华供养,再请的有道家的长生之术照顾,可以负责的说,长孙氏应该早就去投胎转世多年了。
李钰对于长孙皇后很有感情的,这个长相和前世母亲一模一样的女人,是他对自己上一辈子唯一熟悉的了。
要不是这个女人的存在,李钰甚至有种错觉,上一世,未来世界里,那些才是寻梦,这里才是真实的。
所以李钰对于长孙氏,很是惦记,告的假都没有结束,就匆忙来到皇城里看望皇后娘娘。
“奴婢见过公爷。”
“奴婢拜见公爷。”
“奴婢参见公爷。”
“都免礼起来。”
“谢公爷。”
如今的长安城皇城里,不是以前那种情况了,
好多皇子封了爵位,有的甚至做了王爷,
比如魏王李泰!
李钰的公爵,以前是李世民儿子里最耀眼的一个,但是现在只不上不下的了,不过相对于本事手段,背景,势力来说,李钰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连高高在上的太子爷,都比不上这位县公。
所以李钰的县公爵位,瓷实的很,比什么王爷都厉害十分,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小看他半眼。
李钰一边往皇后寝宫里行走,一边随口询问旁边跟着的宫女。
“娘娘的身子可安好?”
“回公爷的话,还好。”
“那就行。”
“你等要细心照顾,本公不会亏待你们每一个人的。”
“唯!”
“可是我的大朗回来了?”
李钰才刚走到寝宫正门口,就听见里头的声音传来,他快速小跑进去,
扑通一声跪下在正堂里;
“儿回来了,
儿不孝,数年不得归来侍奉皇后娘娘,
儿有罪。”
“咚咚咚……”
“你们都是死人?快快快,快些拉住我儿,这等用力,一会磕坏了我儿那智慧无双的头可如何是好?”
“是殿下。”
“是是是……”
“公爷请起。”
“公爷,奴婢搀扶您……”
“破皮,还不过来叫本宫好好瞧瞧你可曾改变了模样?”
李钰答应着,擦拭了泪水往上走,同时拱手;
“总管,您的身子可好?”
夜庆芝的身体那是牛一样的结实,只是情感脆弱,已经哭的稀里哗啦。
“奴婢很好,托公爷您的福,很好的,倒是听说公爷去岭南,遭罪不少,又是被歹人刺杀,又是给好几万贼人拦路劫杀的,奴听到那些的时候,就昏死过去了,奴婢是个不顶用的……”
“总管可莫要小看了自己,你已经比许多人都有本事了,且用处更大,又是性情中人,当得一个贵字。”
“谢公爷抬举,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呢。”
“不必多说,你本就不是个耍嘴皮子的人,我知道,娘娘知道就行了。”
“嗯,奴婢记住公爷的交代了。”
李钰应付完夜庆芝,蹲在长孙皇后腿边的地上,细细打量着。
心中巨震,苍老一些还带着病态,如果说之前相似度有百分之八十多,那么现在的长孙皇后跟自己前世的母亲,几乎就是同一个人了。
“娘娘您居然有白头发了?儿给您拔掉吧,可好?”
“不用。谁都会有老的那一天,娘娘的身子本来就弱,比常人苍老的快一些,也实属正常,我又不是计较容貌的人,不必在意这身皮囊的好坏。”
长孙氏抚摸着大儿子的头脸,哆嗦着手就要解开大儿子的衣裳。
“娘娘?……”
“给娘娘看看,那一箭射中了什么地方,本宫当时听他们说道你中箭的时候,直接就背过气了,庆芝也跟着昏死过去,这寝宫里简直是乱套了……”
“没事的娘娘,不打紧的。”
“脱了!”
“别看你长大了几岁,现在还是当了阿耶的人,但是你回来在本宫跟前,还是个孩子,本宫一生气,照样能抽你得鞭子,你信不信?”
长孙皇后的气势瞬间大变,无上的威严爆发出来,连李钰也不得不躲避,这天下之母的霸道!
“是,儿信,儿尊娘娘的命就是,娘娘莫要发火,可别伤了身子。”
“啰嗦!脱你的。”
“唯!”
“嘶!”
长孙皇后看到大儿子心口的创伤,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人,如此狠毒,居然想要我儿的命去?幸好苍天庇佑我儿,这个位置居然还能安然无恙,感谢苍天大地呀,感谢老天爷,庆芝!”
“奴婢在,殿下您说话。”
“快叫人准备酒菜拿去院子里,本宫要给天地磕头,感谢庇佑我儿。”
“哎,您坐着吧殿下,奴婢这就安排,您慌什么呢,一大群人闲着,那用您动身子?真是的?”
夜庆芝搀扶着长孙坐下,这才扭过头看着一个领头的宫女;
“你去,你办事我放心,你去安排好一切,别叫殿下再着急了。”
“唯!奴婢立刻就去。”
长孙氏从新坐下后,旁边的夜庆芝总算能接话了。
“公爷您不知道,殿下已经惦记公爷您好几个月了呢,自从得知公爷要回来的消息,连吃饭都加了不少的量,身子骨也比往日精神一些了。”
谷舟
“那就好,能吃就是福气,能吃能喝儿心里就跟着踏实的。”
“破皮,娘娘知道你的能耐,两次要伤你的人,你心里应该是有个底数的,对吧?”
“是的娘娘,清河崔氏去了些人,荥阳郑氏也不甘寂寞,太原王氏也有五家参与进去。”
“啪!”
长孙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宵小之辈!歹毒至极!”
“怎么还有太原王家?连他们怎么也牵扯进去了?还五家?”
“是啊娘娘,比您想的还要复杂许多,一言难尽纳!”
“唉……王侍中快不行了,前天还请了城里有名的医家去府上看脉,说是就这两三天的事儿了。”
“要是他身子骨结实硬朗,凭借他的威风和公正无私,娘娘亲自去他府里,叫他给你拿个公道,查清楚是谁,当族里的面斩杀人头给你陪罪!”
李钰的鼻子轻轻的抽动了几下;
“娘娘,就算王仆射身子没事,估计他也狠不下心的。”
“嗯?”
长孙皇后何等精明?立刻追问;
“难道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也有份儿?”
“娘娘圣明,正是那个家伙,四处上蹿下跳的,教唆几十家跟我作对,还要设计谋害我性命,娘娘您还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去东市里砸过一家酒楼的事儿吗?”
“当然记得呢,那酒楼的老板,就是王侍中小儿子养起来的歹人,欺压良民,为祸东市,后来被你砸了铺子,又被你二叔叫人去割了人头,本宫记得清清楚楚的,我还记得王侍中当年,打断了他的右腿,关闭了半年,才给放出来的,也听说放出来后老实下去了,所以你秦家叔父才没多管他的闲事…”
李钰苦笑着解释;
“咱们都被骗了娘娘,我也是想着那家伙和我没有深仇大恨,我又不曾伤了他的脸面,就砸了他手下的酒楼,仅此而已,能有多大是非?”
“是啊,本宫也是如此想的。”
“况且,他也被他阿耶打个半死,出来后确实变得安生了许多,所以啊人心隔肚皮,都被骗了。”
“我儿这样说,那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人面兽心或许就是这样吧。”
“说起来,我也经历过不少风雨,确实见过这种小鸡肚肠之辈,往往只很小一件事,就恨不得灭杀他人满门才能舒坦。”
“没想到王侍中的人品,居然要生出这样下贱的种货,真是叫人感慨呀,最近那家伙还四处求医,给他快不行的老阿耶看病救命呢,长安城都把他传成了大孝子,背地里确实黑心黑肝的人,真真是想不到啊。”
“你打算怎么做呢?娘娘也好想象一下怎么助你!”
“不用您费心了娘娘,儿长大了,这些事情,儿能安排好的,就是天下的的世家联合起来,儿也不惧。”
“好!不愧是我……的儿。”
“对了娘娘,阿弟们回来之后是不是都收敛了不少?”
李钰一提这个话题,长孙皇后就开始抚摸额头,眉头紧皱;
“本宫不想提这个,你改天空了去问他人吧,反正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瞒不住任何人的。”
“唉!”
李钰也跟着叹了口气,估计还是朝着历史剧本发展了,否则这千古一后不会如此烦恼。
“娘娘不用多想,只照顾好自己身子就是,儿大不由娘,随他们去吧。”
“你说的没错,庆芝也经常这样劝我,所以呀,本宫这两年慢慢的想开了,哪个大家族都是这样,随他们去吧,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听不见的聋子,看不见的瞎子,过我的日子。”
“如此最好!”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本宫总是忍不住去推测,我看着,乾儿和青雀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唉,都是本宫身上的的肉掉下来长大的,哪个不得好死,本宫都难受呀。”
李钰瞪大了眼睛,他是在没想到,这个千古一后的第六感,真是准确无误道家了,这两人按照历史进程,确实都是不得好死之局,估计快了……
“对了,说到这里了,我得与你个破皮说件重要的事情,庆芝,叫他们都退出去。”
“是殿下。”
“都退下!”
“唯!”
“什么事啊娘娘?”
长孙皇后没有理会大儿子,反而是对着夜庆芝再次吩咐;
“庆芝,你再出去交代清楚,但凡靠近正堂三步者杀无赦!”
“殿下放心,奴婢明白轻重的,这就去交代仔细。”
“娘娘?什么事情,至于如此神秘兮兮的?”
“殿下,安排好了,我叫了几个南衙的禁军守着呢,擅入者死!”
“好!”
长孙皇后紧紧的抓住李钰的手;
“我的儿,今夜本宫要与你说个重要的事情,说事情之前,本宫先来问你一句闲话,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李钰的头忍不住往后缩了回去一些;
“嗯?怎么娘娘要问这个了?儿当然是大唐的开国县公,陇西李氏二房的一家之主啊,娘娘,儿感觉您怎么忽然变得奇奇怪怪了呢?”
李钰心里很有些疑惑,忍不住挠了挠头,长孙皇后狠狠地摇了摇头!
“那是表面上的,你说的都是面上的事情,其实真正的故事,一直被蒙在水下,不见天日啊!因为牵扯实在太大了,太多了……”
李钰吧唧了两下嘴,没有吭声,他是在不知如何插腔了。
长孙皇后慈祥的抚摸着李钰的头;
“其实你是陇西九房的嫡亲大子,那年本公怀你的时候,被你嫡亲大伯故意泄露行踪,被人追杀到荒郊野岭,只秦大将军护着你阿耶和我逃命,只有两匹马儿,大将军要厮杀血路,我就和你阿耶骑一匹马……”
李钰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全是汗水,密密麻麻的一层。
“皇后娘娘,这事情可万万不能乱说的呀,会闹出许多人命的,甚至有可能折腾的天下大乱,诸侯纷争……”
“就你能?你是娘娘我生出来的肉,你能想到的,娘娘就想不到?”
“那是,娘娘您的智慧,天下人皆知的。”
“那是!否则你怎能举世无双?”
面对长孙皇后的自我陶醉,李钰无言以对。
“额……”
反而是长孙皇后,忍耐多年,终于能说出内心深处的秘密了,所以她很是兴奋,像打了鸡血一样刺激!
“你也不要拿出这副表情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除了娘娘我这个天下最智慧的女人,哪个妇人能生出你这世所罕见的脑袋瓜子?”
第935章;亲王
面对长孙皇后的自我陶醉,李钰无言以对。
“额……”
反而是长孙皇后,忍耐多年,终于能说出内心深处的秘密了,所以她很是兴奋,像打了鸡血一样刺激!
“你也不要拿出这副表情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除了娘娘我这个天下最智慧的女人,哪个妇人能生出你这世所罕见的脑袋瓜子?”
“可是,娘娘,这忽然间,来这种事情,儿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
长孙皇后得意的看着大儿子。
“有些什么尽管说来,本宫是你的生身母亲,有什么不能说的?”
“额,儿有些蒙了,怎么就断定儿是您生下来的呢?娘娘可别认错了?”
“认错!娘娘认错哪一个,都不会把你个破皮认错的,你生下来的时候,娘娘看的清楚明白,哪里有胎记,长的什么形状,娘娘记得清清楚楚。”
“还记得你小时候来宫里那次不?就是你第一次来洗澡那次?”
“啊?”
“哦对!”
李钰一拍脑门,总算想起来刚穿越来的时候,进宫洗澡那次的画面了。
“怪不得娘娘那时候,让我去洗澡呢,原来是要验明正身啊?”
“你以为呢?傻孩子。”
“公爷您可不知道,那夜殿下都没睡觉,高兴了一夜呢。”
“好吧娘娘,亲生的我认了,咱们说说其他事情吧……”
“什么叫你认了?”
长孙皇后摆出了黑脸;
“你认也是如此,
不认还是如此,你不认生母,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
李钰哭丧着脸;
“娘娘,儿没说不认的话啊。”
“谅你也不敢招惹天地。”
“娘娘,这些事儿知道不知道,您都是儿的娘娘,没什么的……”
和李钰的毫不在意整好相反的是,长孙皇后的反应很是激烈;
“没什么?你懂什么?这里头大有文章啊我的儿。”
李钰露出差异的表情;
“文章?”
“对!大有文章!”
“什么文章?儿听不懂?”
“你想想吧我的儿,你的弟弟们,有的封了王,有的封了侯,而你现在还只是个县公的爵位呢!”
“哦娘娘您说爵位啊?”
“你难道没想过提升爵位?是个人就想丰功伟绩,爵位上升,本宫不信你没有想过那些!”
“想了,当然要想的,儿也是人,怎么可能不想提升爵位给天下人看?儿这回就想着,去大草原上夺得军功,然后堂而皇之的提升,至少也弄个国公爷当当。”
看着大儿子背着手站在面前,诉说理想抱负,长孙皇后很是满意。
“这才对了嘛,这才是我的儿子,不过娘娘想的可不是一个国公,娘娘想着赶紧叫陛下把你认祖归宗,这样的话你至少能弄个亲王的爵位。”
“亲王?娘娘您说给我弄个王爷的身份和爵位?”
“没错,就是王爷!怎么了,你不想要?”
“想!”
“那不就得了!你先得当上王爷,才能继续惦记其他……”
“娘娘,您别说了!”
李钰越听眼睛瞪的越大,亲王还不够吗?还要往下进行?再往下只有一个座位适合了,那就是皇帝的九五之尊!
对于做皇帝,李钰还真是没有多大兴趣的,所以他赶紧刹车,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有可能引发巨变的对话。
“怎么不能说了?你是我的大儿子,难道就这点鸡鸭胆量?”
“倘若当年不是阴差阳错,现在的太子之位就是你的,娘娘相信,你做太子会比乾儿更加的合适,你会做的更好的,这些连你阿耶都不得不承认。”
“阿耶?”
李钰挠了挠头。
“难道你没看到你和皇帝长的几乎一个样子?”
“这个儿却没有在意过的。”
夜庆芝凑到李钰跟前小声诉说;
“公爷您怎么没注意呢?好多人都私下里说,您估计就是皇帝的儿子,要不然怎么会那样像?”
李钰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然后就是副茫然一片的表情;
“像吗?”
“像啊,公爷您没在意过?”
“还真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呢。”
“您等着,奴婢给您拿镜子去。”
夜庆芝快速跑进皇后的内屋里,拿来两面镜子。
一面铜镜,一面玻璃镜子。
“公爷您看,您自己看看吧。”
“这个是老铜镜,这个是公爷您弄出来的玩意,琉璃镜子,说起来这个琉璃镜子了,现在谁家没有一面琉璃镜,都会被邻居笑话的,公爷您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能弄出这等灵巧的物事,奴婢真是佩服死了呢。”
“这也不是什么登天之难……”
李钰一边随口应付,一边拿着两面镜子照看自己的脸,还是那样熟悉的样子,跟自己前世里在二十一世纪的样子一模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李钰还在照镜子臭美中,旁边的夜庆芝忍不住插嘴;
“公爷您看到了吧,之前您没去岭南的时候,就和皇帝非常的像了,这会儿您又成长几年,简直和皇帝刚继承皇位那时候一个样子呢,公爷您想象是不是的,说话的样子,背着手的样子,吃酒的姿势,还有手指头敲打桌子的时候,哪哪儿都和皇帝一样。”
李钰仔细回忆着自己刚穿越的时候,李世民那种年轻的模样;
“还别说,总管这一提醒,我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的呢,真的和皇帝很像很像。”
“那是,奴婢怎么会骗您呢!要不然怎么会有许多人议论此事?”
李钰点了点头,算作承认皇帝是他这一世的父亲了。
其实李钰在心里,很抵触李世民的,非常的抵触,特别是李世民不分人情世故,连兄弟都杀,侄子也杀,三岁的也杀,三十岁的也杀,这种冷酷无情的杀杀杀,李钰非常的反感!
可是李钰却没有想到,他自己对上不喜欢的那些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同样的灭杀人家三族,事实上李钰不但继承了李世民的狠毒,而且还做的更绝,更加冷酷,杀的更加彻底!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钰狠狠地甩了甩头,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否则自己怎么那样喜欢杀人的快感?
抬起头的李钰看着长孙皇后;
“阿耶……早就知道了儿的身份?”
长孙皇后没有多说,只是反过来问了李钰;
“你觉得呢?”
“儿觉得是的。”
李钰对于向皇帝称呼阿耶,感觉别扭到家了。
“儿觉得应该是的,否则皇帝不会准许我一个男人,住进皇城里,还住着最大的院子。”
长孙皇后很是轻松的点了点头;
“你总算清醒过来了,我的儿,你早就该想到的,除了皇帝的儿子,哪个男人有权利住进皇城里头?”
“是啊,儿早就该猜到这里的,可惜没人提醒,儿才一直迷迷糊糊的。”
“哎呦我的公爷呀,知道真相的那些人们,个个都是大能人精,谁都不会露出来半个字儿的,不知道真相的,就算猜的一点没错,也不敢乱说一句,否则皇帝立刻就会叫他吃饭家伙搬地方了,所以呀,这事儿没人提醒您的,只能您自己琢磨到才行。”
夜庆芝刚说完,旁边的长孙皇后就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住皇城的就是皇子,你用最大的宅子,其实就是你阿耶安排的,因为你是长子,最大,所以给你住最大的房子宅子,就连你那些宫女和内侍的数目配置,都是皇子里最多的一个,所以你早就该想到这里的。”
“不错,娘娘您这一提醒,儿倒是想透了一切,以前还总是觉得,皇帝是因为我背后的势力才这样笼络我,所以就想不到这上头去。”
“你背后的势力?”
长孙皇后狠狠地摇了摇头;
“如果按照你背后的那些势力来计算的话,皇帝不会允许你做出曾经做出的一切事情,你所做的所想的那些,就算是对百姓,对朝廷,对社稷江山有天大的好处,单单说你背后的势力,皇帝绝对不会允许一点点的。”
“正好相反的是,皇帝会处处提防着你,因为你背后的势力太复杂,也太叫皇帝顾及。”
李钰点点头又摇摇头;
“所以如果按照我背后的势力,皇帝不会叫我做那些,更不会让我住进皇城里,相反的是,应该杀了我才最踏实最放心?”
“没错!你说的都是对的,虽然难听但是却是事实,如果你不是本宫的大儿子,皇帝早就要杀你后快了,就算有道家护着你,就算有李氏二房护着你,但是娘娘知道,皇帝会想尽办法弄死你的,假如你不是本宫儿子的话。”
“还好,还好我是娘娘您生出来的,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危险了。”
“你不用害怕,皇帝的儿子掌控着陇西李氏上三房,这是皇帝最想看到的局面,就这一条,皇帝笑醒了无数次,本宫比谁都清楚。”
“那是,儿现在的实力,加上实际的身份,皇帝铁定高兴了。”
“说起来了,儿早就该猜到这些了,比如皇城里现在还保留着儿的那些院子宅子,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大安宫的娘子,随着我从岭南回来,到了长安城东边,就跟我提出来先回皇城里收拾大安宫,说是太久没人搭理,没人居住铁定是许多灰尘要打扫的,我也没在意这些,这会儿儿想象一下,难道那女人也知道了儿的身份?”
“知道的。”
“本宫这里的人马,就两个人知道内情,两个都是总管,除了庆芝就是她了,跟着本宫多少年的老人了,当然知道本宫的事情,没啥稀罕的。”
“那娘娘,儿的大安宫,一大堆人伺候着,其他弟弟们,都没有猜测?没有怀疑?”
“哎呦公爷呦,您平时也是智慧无双的人物,天下少有的,怎么到了自己的头上就如此迷糊里?”
“怎么了总管?我就是好奇许多问题嘛,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这倒也是,公爷您想想吧,皇帝这几个儿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聪明绝顶,智慧的很呢,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奴婢猜测着,好几个皇子应该是心里都有数的。”
“不过啊,也有几个皇子嚷嚷着公爷您一个义子,配置比亲生皇子还要多,架子还要大上许多,这也不合规矩了,奴婢猜测着,嚷嚷这些的,都是没有想到具体事情的。”
满屋的朝廷重臣,对李钰这般从容不迫,对应如流的洒脱,不禁点头赞许,甚至很多都在心里拿自家的崽子来对比。
程咬金又转身看着旁边的文士介绍道;
“贤侄快来见过中书令,这是你房叔父,可了不得了,这可是咱们大唐的第一谋士,不可等闲视之…”
只见杜如晦旁边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白袍文官,微笑的看着程咬金和李钰:
“老夫智力平平,可当不得知节的抬爱,贤侄莫要听你程叔父胡言乱语!”
李钰行礼后站直了身子,好奇的看看杜如晦又看着房玄龄,
这二人果然如史书里所说,形影不离,如今来秦府做客,都同坐一边,这房玄龄看起来似乎大了杜如晦七八岁的样子,却红光满面,明显身体更为健康,
三缕胡须干净利落,垂于胸前,一身白袍,尘土不染,说话不吭不卑,礼数周全。
李钰微笑着面对;
“房叔父大名,侄儿早已知晓,污泥难掩美玉,uu看书叔父善谋,这天下人皆知,复有谦谦君子之风,实是吾辈楷模,叔父又何必过谦。”
房玄龄手抚三寸美髯,只微笑不语,只看样子就知道,李钰这马屁定是拍到了心坎里去!
程咬金看房玄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鼻子立马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贤侄别搭理他,瞅把他美得!”
说完程咬金转过身看着另一边陪着秦琼相坐的两个武将,
“这位是兵部尚书卫国公,你要叫李伯父,
你李伯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军中战神,你以后出仕定是武将阵营里的,需向你李伯父多多请教!”
能叫程咬金衷心佩服的军方大佬,实在不多,即便程咬金只提了李伯父,未说名字,李钰也猜到了,
这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儿,应该就是
第936章;皇帝~世家大佬
“稚奴现在还小,就不说了,青雀也成男了的,他不出去住,你就安生踏实的住着享受,那些本来就是你该享受的,就这本宫还有许多不乐意呢!”
“对了,说起来稚奴身上了,你带他回来没有?长高了一些没有?”
李钰不停的点头;
“带回来了娘娘,跟着儿一块儿回来的,在蓝田庄子里呆着呢。”
“回来就好。”
李钰顺手撕了桌上一根香蕉;
“幼稚奴的个头比儿底了一些,估计还得三五年才能长起来,想和儿一样高大恐怕是有些难了。”
“嗯,这个本宫心里有底的,有他的时候,本宫的身子正不好,他是先天受亏损严重,娘胎里就气不全的人。”
“嗯,娘娘说的我赞同,儿精心养着他的身子,才调理的正常一些,即便如此,道士们还说他,先天亏损太多,特别是肝经,胆经,受亏太多。”
长孙皇后歪着身子,拉着大儿子的胳膊,显得亲热至极;
“对了我的儿,你兄弟跟着你回来长安了,怎么还窝在蓝田庄子上,他皇城里也有院子的,不要回来住的吗?”
李钰吃完一根香蕉,正要扔香蕉皮,旁边的夜庆芝赶紧接过去,李钰擦了擦嘴巴,靠在桌子边有些不以为意;
“嗨,刚才不是跟娘娘您说了吗,道士们说他肝胆经脉不壮,所以天生胆小的很,怕见人呐。”
“昨个我跟他说今天得回长安城里来,给皇帝陛下请安,还得给皇后娘娘请安,结果呢,话没说完稚奴就开始闹肚子了,到最后也没说成个子丑寅卯,于是今天儿就自己回来了。”
“还胆小着呐?”
“啊,可不是嘛,娘娘您可别不信啊,我把他养大的,我最知道他了。”
“信,娘娘怎么不信我儿的话呢,娘娘只是觉得奇怪,他小时候胆小,怎么这都十几岁了,还那样?”
“对啊,从小到现在都一个样的,没变过什么,我经常把那一群小混蛋教训的紧,不叫他们欺负稚奴,他们那些家伙也听话,都对稚奴挺好的。”
“这个娘娘一直放心的,宫人们每年回来禀报的时候,都说的很细致,娘娘听说他和怀道还有李老兵,挺厚?”
“是啊,他仨经常一块儿玩的,所以关系就厚实了很多。”
“唉,这个也是没希望的……还好娘娘压根儿就没指望过他……”
听到这话的李钰心中一怔,他是知道历史走向的,这个胆小怕事的稚奴,以后就是大唐第三任皇帝了。
没想到真正的历史会是这样,皇帝皇后都没有把他当回事儿。
“娘娘您指望他什么呀?”
“你说指望什么?”
长孙皇后白了一眼李钰,李钰耸了耸肩膀;
“儿哪里知道娘娘您心里想的是什么啊,儿可不敢胡乱猜测的。”
长孙皇后抬头看了一眼正堂门口,旁边的夜庆芝会意,赶紧小跑着出去查看一番,快速回来小声禀报;
“殿下放心,都安生着的。”
“嗯,那就好,事情大了,得盯紧着点儿。”
“是,奴婢省得。”
“还能指望什么?当然是继承大统的事情了。”
“额,娘娘……老二不是做着太子的吗?这好好的……要儿说啊,您就别操心了吧?”
“好好的?”
“你别给我装糊涂,现在叫好好的?前几天还跟夫子顶嘴呢,再前几天不知为何,又被孔颖达教训一顿,听说被臭骂的挺惨,就这事儿,弄的你阿耶气的一夜都没睡好,还来我这里牢骚了好一通呢!”
“唉!”
李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长孙皇后皱着眉头询问;
“你叹气为何?”
“启禀娘娘,儿是心疼老二。”
“心疼承乾?”
“对啊,娘娘您想想吧,他从小被当做太子教养,处处都要与众不同,儿在长安的时候还好一些,毕竟有我给他打马虎眼儿,护着他,儿一走,他算是被那几个老家伙看的死死的了。”
“能不看着点吗?毕竟是未来的储君,你以为都像你,跟个野人一样?想怎么就怎么?你自己想想,遍天下找找看,还有没有第二个世家子弟,和你一样浪荡不堪的?”
“儿没说不教训啊娘娘,只是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的,连皇帝陛下都经常教训儿,要张弛有度,进退有据,可是做到老二身上,什么都变味儿了。”
“那些老家伙们,就拿着老二说事儿,取悦皇帝陛下的心,孔颖达这个人尤其过分,他闺女和儿的事儿没有成,弄得僵硬了,怪谁?”
长孙皇后也是智慧无双的人,被李钰一提醒,也不说话了,低着头思考问题,李钰小心翼翼的开导着;
“当初儿要娶他闺女做正妻,他自己扭扭捏捏不给痛快话,人家颜氏干脆利索,把七娘嫁过去了,结果孔颖达又不高兴了,说到这里,儿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文人,肚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直来直去不行吗?非要折腾的复杂无比。”
“结果这会儿孔娘子寻死觅活,又要出家做姑子,又要上吊投河,孔颖达就把仇恨记到儿身上了。”
“可是呢!儿远在岭南,他够不着啊,于是乎,就把火气撒到和我关系最好的老二身上。”
“生生把个好好的李老二给折磨的不成人样,儿就纳闷儿了,皇帝陛下也是厉害一辈子的人物,怎么就没看到这些?任由那几个老家伙折腾老二?”
“你说的这些,娘娘也有想过,可是皇帝做事,本宫不好轻易多嘴,或许是皇帝也有为难之处吧。”
“不过,你说的我会这两天抽空找皇帝理论一番,也算是我这做娘娘的,为李老二尽心呵护,至于能不能纠正过来他的以后,那是天意了。”
“不求多好,儿觉得吧,只要大家对老二多一些关怀,照顾,少一些埋怨和教训,老二会好起来的,就算不太理想,儿也认为,会好受一些的。”
“但愿如此吧,本宫也不指望他能成大事儿的。”
“额……娘娘,您不指望稚奴,又不指望老二,那就只剩下青雀了。”
“他?哼!”
长孙皇后从小就不喜欢李泰,就是因为他贪吃,又是个胖子,长孙皇后不喜欢太胖的男人,所以对青雀没有一点好脸色,这也是李泰为何总是躲避着长孙皇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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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没有好脸色给他,所以李泰看见生母就发怵,头都不敢抬的,也间接导致李泰的脾气性格,不像一般人那样正常!偏激,古怪!狠毒!
“怎么了娘娘?胖子不是挺好的吗?就算老二不行,还有胖子在呢,您不用担心其他。”
长孙皇后的眉头不经意的挑了几下,冷笑着回应大儿子;
“你要是知道胖子的性子,你就不敢这样说了。”
“什么性子?在岭南的时候,他们一群都是老老实实的,儿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啊。”
“那是都怕你这当兄长的,且你得家族势力庞大,他们才装的挺好,回来长安城以后,可就大不一样了,你叫庆芝给你说说吧,娘娘不想提他。”
李钰扭头看着夜庆芝,后者苦笑几声又狠狠地摇摇头,这才开始诉说情由;
“公爷有所不知,头前两个月,魏王把皇帝给气的浑身发抖,叫人吧他打出了书房,后来还不解气,又叫人把他圈在自己院子里,现在都没放出来呢,还在他屋里圈着,五十个北衙禁军,围着他的院子看守,不准进出任何人。”
“胖子被圈禁了?”
李钰嘴上假装询问关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也不喜欢胖子男人,可能是遗传了长孙皇后的基因吧!
夜庆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啊,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皇帝陛下大发雷霆之怒了。”
“都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想当皇帝呗!还能说别的?”
“公爷厉害,一猜就中,前头是对皇帝说这个事来着,可是三句话就跑题了,可能是激动吧,说的太过了。”
“把皇帝惹的大发雷霆,铁定那些过头的话,很有分量了。”
“可不是嘛公爷,魏王跟皇帝陛下说,只要把皇位传给他,他就杀掉自己的嫡亲长子,百年后将皇位传给弟弟继承,绝不搞手足相残的事情。”
“我的天!他还真说了这个?”
李钰手抚摸着额头感叹,历史到底是历史,躲都躲不过去的,自己精心安排许多事情,到底还是不起作用啊!
长孙皇后盯着李钰的脸;
“这话,胖子在岭南给你提过?”
“没有,没提过,不过儿从他的言行举止猜测,他能说的出来,也能做的出来,他绝对不是空说瞎话,糊弄皇帝的,他敢说就敢做到。”
长孙皇后仔细想了想夫君的很辣,然后无奈的叹口气;
“也不算多难接受,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祖宗们早就看透了的。”
长孙皇后说的是李世民的狠毒,李泰作为李世民的儿子,很辣一些算是子承父业了,所以这话李钰不敢接应。
李钰不说话,夜庆芝吧唧吧唧嘴也闭上了,长孙皇后只能自说自话!
“所以本宫才说,胖子也不指望了,以前就不敢指望,现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就指望不上了。”
“是啊,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他连嫡亲大子都好下手,皇帝陛下哪里敢把大位传给他手里?那不天下大乱了?”
“是的,胖子不会有任何希望的,承乾能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就算最好的归宿,所以现在能指望的就剩下你了我的儿。”
“儿?”
“不错!”
“是啊公爷,就剩下您了,要不然总不能把皇帝的位置传给杨贵妃的儿子手里吧?”
“李格啊?其实那家伙还挺有能耐的,算是个人物,真要是继承……”
“啪!”
李钰还没有说完,长孙皇后一巴掌排在桌子上,李钰哆嗦了一下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言半句。
“李格乃是庶出子,非嫡亲,怎么可以继承族长的位置?更何况还牵扯朝廷天下,和江山社稷?”
“况且,他还是前朝的公主所出,你快二三十岁的人了,说话的时候也过过心,不要随口就是胡说八道!”
“是娘娘,儿记住了。”
“记住最好。”
“说道这资格上头,你是最有资格的皇子了,连你阿耶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呢。”
“我?”
“是啊公爷,奴婢听皇帝和咱家殿下说话的时候提过您的,皇帝都说公爷您确实够本事,够资格呢。”
“拉倒吧总管,名头上也不行啊,我就是个义子的身份,哪能窥视皇帝的位置呢?”
其实李钰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
“老子才不当那个冤大头呢,什么狗屁皇帝,说的挺好,威风八面统领四海之地,
事实上就是被天下的世家困在皇城里的傀儡而已!”
“整天起早贪黑的累个半死,处处都要照顾皇帝的面子行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放屁都得找个地方。”
“且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解决,天下的世家都得皇帝去平衡,就这一个不对头,还要被不高兴的世家们联合起来换人,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还是安安生生的当个大佬舒服,不用操心凌晨起床上班点名,心情不好了还可以联合其他家族,把皇帝给他喵的换了,这岂不是美哉!”
长孙皇后可没有在意李钰的身份问题,她心里,这个大儿子就是她最大的骄傲,她也从来没有吧大儿子当做外人,一心就想着大儿子哪哪都好……
“身份上的事情,原也不难的,陛下当年答应过我,把你追回来皇家,我一生没有求过他任何事情,只这一样拿去求他,应该没有问题,况且你本就是他的嫡亲大子,又是一身的本事,坐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娘娘……那个……儿有话想说……”
李钰看着长孙皇后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还自说自话的要安排自己的大事,忍不住插腔了。
长孙氏抬头看着李钰;
“什么?你有什么说的?”
“那个娘娘,儿觉得吧,做个亲王就行了,足够威风的了……”
“没出息的东西……”
第937章;十几万军该谁掌控?
第九百三十七章;十几万军该有来谁掌控?
长安城太极殿。朝会。
作为一方的主政大佬,李钰当然要上殿参与朝会的。
只是李钰这个一郡之主,自从被朝廷封上来之后,就压根没有回来过一次长安城,更别提什么朝会了。
所以今天是李钰第一次正式参与大唐的朝会制度,他甚至连站到哪里都不知道,还是内侍引领着他,
站到了文官序列的中间。
李钰多少有些别扭的,他习惯把自己当做武将了,且他之前认识的文官,有些回家养老了,有些去世了,比如大理寺正卿戴胄,
还有宰相杜如晦,都已经去了阴曹地府报道,所以说,朝会上许多面孔他都不认识,陌生的紧。
一连串官方的礼仪和规矩,折腾的李钰烦躁至极,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也不去听那些听不懂的臭屁。
李钰不认识他人,可不代表他人不认识李钰,这个天下最特殊的家伙,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所以李钰周围的文官,都在悄悄的注视着传说中皇帝的私生子。
文官们都在这里嘀咕,李世民到底是厉害至极呀,把个亲生嫡亲儿子,狠下心送出去,果然是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舍不着娃子套不到狼呀!
看看人家多有魄力?
虽说是狠下心丢弃了大儿子,可是收获也很是匪浅呐,套回了陇西李氏上三房,
算是把当今天下,五姓七望里头势力最恐怖的一个家族,从内部轻轻松松的就给瓦解掉了。
李钰听从长孙氏的劝解,收敛了脾气,对身边这些文官各种奇怪的眼神,选择包容,选择瞎子没看见!
总算是几个文官大臣说完了官面文章,李世民看着满朝文武询问;
“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启禀陛下,薛延陀夷男部,无礼傲慢,轻待我天朝上邦的使臣,又重创我盟友俟力苾可汗阿史那思摩,倘若再坐视不管,纵容势大,恐要养虎为患,臣恳请皇帝陛下发兵,援救盟友,以全兄弟邦国之友谊。”
这些几乎都是之前排练好的,李世民等的就是这一刻,大手一挥;
“准!”
满朝文武都开始山呼万岁。
“陛下圣明。”
其实说白了,
李唐朝廷试图恢复东突厥,
拥立俟力苾可汗阿史那思摩,
目的就是防止和抗衡薛延陀部的崛起,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而薛延陀与新恢复的东突厥所进行的多次战争,也是抗衡李唐挑拨离间和欺负的自保行为,说难听点,夷男没有错处,无非就是步子走得快了些,引起了李唐的戒备,仅此而已!
但是李世民喜欢一边立贞节牌坊,一边脱裤子卖屁股,所以需要个师出有名的借口,安慰自己,要面子嘛,遮羞布不能没有。
“既然爱卿们都附议,那么接下来应该商量商量,怎么出兵,有谁来带兵做统帅的事情了,诸位爱卿有何良策可尽管说来。”
“臣等遵旨。”
李钰看了看对面的武将阵营,可做三军统帅的李靖已经不在朝会上了。
作夜他听皇后想想提过,说是李药师回雍州三原老家颐养天年了,他的彻底退出,也叫李世民放心踏实了不少。
那么如今的朝廷,能带兵的统帅就剩下了李世绩一人了。
制衡自己的李靖回家养老了,李世绩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因为他知道皇帝不可能放心的,反而会更加的猜忌。
果然!
前年李世民亲自点将段志玄为帅,出任西海道行军总管,带兵征讨吐谷浑部落。
迁其为右卫大将军、褒国公,又金州刺史,还加封号为镇军大将军。
目的就是想培养一个能制衡李世绩的人物出来。
李世绩心里当然是清楚明白的,所以那年他拼尽全力保举段志玄上位。
作为段志玄的铁血兄弟,牛进达当然是上蹿下跳的支持了,还拉着长安三傻另外两人,程咬金和尉迟恭,三个人四处活动。
终于在众望所归之下,段志玄风光无二,也幸不辱命,把吐谷浑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土崩瓦解。
到这里李唐朝廷应该消停了吧?
事实上并不是想的那样,因为段志玄在草原上得了风寒,大病一场,还是想要恢复祖宗铁血传奇的意志力,强撑着段大将军,把仗打完。
直到回了长安城,才彻底倒下,从此一病不起,这不,在府邸里养身子呢,朝会上已经一年多不见人影了。
李钰猜测,可能是在青海得了高原反应,这个时代的人,因为缺乏医学概念和医疗条件,所以是很不容易长寿的,特别是武将们,受伤流血几乎是家常便饭,更不容易长寿。
段志玄四十多岁的身子,忽然得了高原反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以李钰的猜测,恐怕很难再活十年的。
所以,朝廷里培养起来的制衡李世绩的事情,又黄了。
这个时候,叫谁出征挂帅合适呢?
薛万彻?
这可是跟李世绩没差多少的人物,标准的真本事一身,绝对没有水分。
奈何出身李建成的派系,所以自动被满朝文武给忽略过去了。
开玩笑,你保举皇帝日夜防范的人出来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皇帝今夜就有可能叫你人头落地的。
李钰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看了看对面的英雄薛万彻,轻轻的摇了摇头。
摇头过后的李钰又瞪着眼睛在武将堆里找到了可爱可亲的,李道宗。
四十多岁的李道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是唐太祖李虎的曾孙,北周梁州刺史李璋之孙,东平王李韶之子,唐高祖李渊的至亲堂侄。
标准的世家门阀子弟出身,从小就学的一堆兵法武功,上马就是统帅三军的人物,下马摇身一变,还能像文臣一样出谋划策。
李靖回家养老了,薛万彻一开始的出身不对头,程咬金是李世民留下的青壮派代表,绝对的王牌,留着托孤的重臣,绝对不会轻易放出来的。
那么剩下的只有这个皇家出身的李道宗了。
李钰自认为想的一点不错,如果不想叫李世绩再添新功的话,只剩下这一位皇家成员,具备出征带兵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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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的李钰脑子一热,就鬼使神差的站出去三步,冲着对面很喜欢自己的李道宗咧开嘴巴笑了笑,然后就躬身朝着上头的皇帝参拜下去。
对面的李道宗面无表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痛并快乐着。
人老成精的李道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角的余光扫一下,就知道年轻气盛的侄子李钰想要作甚了。
可是自家的事情自己清楚,好多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明白的,李氏九房的内部和其他世家门阀同样的复杂,正应验了那一句古话,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呐……
李世民问完该有谁带兵出征之后,满朝文武鸦雀无声,都不是三岁孩子,也都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也都知道朝廷和皇家的情况,所以谁也不会来胡乱说话的!
正在大家沉默是金的时候,那人傻钱多的财神爷~开国县公笑着站出去,算是给许多人都解了围,也叫等着看热闹的那些派系官员们心花怒放。
李钰的脾气秉性天下人皆知,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脑子一热,在这太极殿上撒尿,估计他都敢的。
这家伙铁定又要折腾出来麻烦,看看他李世民这回如何应对?
李世民看到大儿子站出来,心里立刻就咯噔了一下,昨天还把这混账东西教训了半天,叫他今日上朝,千万当个哑巴,聋子,瞎子,半个字儿都别说。
就是怕他没有经验乱来,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全给忘了?
李世民着急看向程咬金那里,希望这个心腹大将赶紧想办法阻止下来。
没有秦琼在身边的李世民,只剩下程咬金这个唯一可完全放心的重臣了。
程咬金是谁?
真的就是个混世魔王?
错!
大错特错!
程咬金的家族,代代都是大将,要不就是封疆大吏,程咬金从小就熟读兵法,能文能武,心细如发,是个绝对性不可多得的人才。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大将加重臣,程咬金深知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更何况他浩如烟海的智慧?
所以从出道以来,他一直扮演着混世魔王的角色,一个不对就朝人吐口水,还经常胡搅蛮缠,黑白不分!
可那是情况所需,真正的程咬金比起秦琼,也不遑多让的。
他看到李钰站出来朝着李道宗微笑的时候,就猜到了大概。
在看皇帝那求救的眼神,程咬金不敢耽误片刻,紧跟着往外就走。
人都没有走出来,响亮的嗓门就先声振寰宇。
“启禀陛下,臣保举开国县公李钰为帅,统领十六卫兵马,以活财神的名头和本事,一定能踏平薛延陀部落,扫荡四海……”
“胡闹!”
“简直胡闹至极!”
李世民啪的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怒容满面的看着程咬金和李钰!
“额陛下,臣说的是正儿八经的,没有胡闹啊!请陛下明鉴!”
“不必多言,满朝文武具备,功勋卓著的战将比比皆是,统帅三军的能人也有不少,怎么轮得到一个没有经验的新将统兵?”
“哦,陛下说的有道理呀,臣佩服佩服,那要不,臣保举侄子李钰,带上些许儿郎,做个冲锋陷阵的将军,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可。”
“岭南之地多有土著刁民,不服王化,作为一郡之主,确实得去战阵里学习一些踏踏实实的经验和本事,才好回去镇压四方蛮夷,此事准了。”
“谢陛下赞同臣的完美提议,哦对了陛下,臣觉得吧,既然陛下您都同意李钰带兵上去厮杀了,要不咱们今天把带的兵,也安排一下,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请陛下准许。”
程咬金这一番捣乱,把等着看热闹的那些派系,气的肚子都疼了。
什么狗屁玩意儿?完美提议?还一举两得?这长安三傻最傻的程咬金,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肚子里一堆草料的货色,还要学文人来拽斯文吗?
许多文官都开始窃窃私语了,也有人指指点点的,比划程咬金和李钰。
弄得李钰也直抓头,毕竟他是第一次上朝会,完全没有经验的……
李世民本来是想要呵斥两人退下去的,听到程咬金说话,心里也在飞快的思考事情。
“也罢,爱卿你就说说你的想法,看看能不能站住脚底跟。”
“遵旨。”
“启禀陛下,臣以为,我二兄的左武卫大营的儿郎,就该有侄子李钰带着,毕竟子承父业,乃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如今谁都知道,我家兄长重病在身,无法出来统兵效力君王了,总不能叫一卫的儿郎空闲吧,且我侄子前头也在左武卫里干过,最是熟悉的,所以臣觉得应该有他出面,暂时掌控,请陛下成全一二。”
“陛下!”
“启禀陛下,左武卫大营,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岂能胡乱指派新将?”
程咬金刚一说完,下头的文官们立刻炸了窝。
“是啊陛下,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启禀皇帝陛下,这是国之重器,重中之重的军国大事,程大将军却当做家事处置,此举不妥,请陛下三思。”
“就是就是,还真当做他秦程两家的家将部队了?什么子承父业,简直是胡扯八道。”
“可不是嘛,把朝廷的大营当做自己的手下了还?”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下头,出来蹦跶的毫无例外,都是对立的那几个派系的人马,也正是千方百计想要拿捏秦琼手里那一卫兵权的家伙。
李世民怎么可能叫这些黑心的人,如愿以偿?立刻扭头看着武将阵营;
“诸位大将军们,以为如何?”
李道宗可不是傻子,侄子李钰明摆着要保举他上位的,他当然得投桃还李不是?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启禀皇帝陛下,臣以为不算框外之题,左武卫大营的儿郎,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倘若是弄个生人过去,恐怕不好带领的,李郡主熟悉左武卫大营的事务,又是本部统领大将的侄子,多有方便之处,请皇帝陛下明鉴。”
第938章;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下头,出来蹦跶的毫无例外,都是对立的那几个派系的人马,也正是千方百计想要拿捏秦琼手里那一卫兵权的家伙。
李世民怎么可能叫这些黑心的人,如愿以偿?立刻扭头看着武将阵营,装模作样的询问大臣们的意见;
“诸位大将军们,以为如何?”
李道宗可不是傻子,侄子李钰明摆着要保举他上位的,他当然得投桃还李不是?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启禀皇帝陛下,臣以为不算框外之题,左武卫大营的儿郎,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倘若是弄个生人过去,恐怕不好带领的,李郡主熟悉左武卫大营的事务,又是本部统领大将的侄子,多有方便之处,请皇帝陛下明鉴。”
不只是李道宗看出来了,秦王府出身的大将军们几乎都立马反应过来了。
这情况明摆着的,皇帝是要当场确认秦琼的兵权归属问题了。
自从左武卫大将军,翼国公秦琼重病不出这两年多来,为了争抢他手里的兵权归属问题,满朝文武明争暗斗,吵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连秦王府出身的这些将军们都忍不住下水了,可还是迟迟没有个定数。
看样子皇帝今天要借着混世魔王出来胡说八道的当口,快刀斩乱麻了!
既然皇帝有了心思,继续争抢下去也是瞎折腾,还要招惹皇帝反感,不如顺水推舟,得皇帝一个夸奖实惠。
“启禀陛下,臣以为,李县公正好合适带领左武卫的兵马上阵,倘若换做一个生人过去,恐怕多有变数,还请陛下快速决定。”
“正是如此,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别说武将了,秦王府派系的文官都跟着附议赞同了,几个想要蹦跶的,被淹没在了人海声音里。
李世民点了点头,装作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来;
“本来以李钰的年龄和经验,是不足够带领左武卫的,然,事急从权,只能勉强如此了。”
“也罢,秦国公重病在榻,左武卫的领头羊也不能一直悬空不决,那就叫李钰暂时掌管带领,收拾了薛延陀部之后,再选贤能之士任之。”
“遵旨。”
“陛下圣明。”
“李钰!”
“啊?叫我,哦,臣在。”
“命你暂且代掌左武卫大营人马,跟上三军出关。”
“遵旨。”
“陛下,臣以为,总揽大局之帅,不可等闲视之,李世绩和李道宗皆能胜任,代州都督薛万彻、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营州都督张俭,灵州道行军总管李大亮,还有
朝廷命营州都督张俭统率所部直逼薛延陀东境。李勣被授为朔州道行军总管,率步卒六万、骑军一千二百人屯驻羽方,与灵州道行军总管李大亮、凉州道行军总管李袭誉等分兵抵御。
有事请见谅明天补充修改
李钰被关在后院书房已经三天了。
按照秦琼的命令,在书房里关两天就行了的。
奈何实在饿的是不行,就托前来看他的程处亮,给他偷偷的弄了个烧鸡。
当然是用李钰的制作方法,烹饪出来的。
平日里七个盘子八个碗的,也没觉得这烧鸡有什么吃头!
但是饿了一天半的李钰,吃起平时满不在乎的东西,
那叫一个美味,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去。
本来李钰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再加上程处亮十分会来事儿,给两个看守的护卫,各塞了一百文大钱。就糊弄了过去。
隔着门缝将烧鸡塞给李钰!
也合该他倒霉,秦琼终究念及他是个还未束发的孩童,也怕他饿坏了身子,
就在夫人的劝说下,前来书房查看。
却将正在吃烧鸡的李钰给抓个正着。
“嗯嗯,……处亮,你说平时也没觉得这烧鸡多好吃,怎么这会儿,
就感觉说不出来的香甜呢……”
李钰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整个鸡,还舔了舔几个手指头!
靠着书房门,坐在里头的李钰,没听见程处亮回话,
也不大在意;“我说处亮,这烧鸡似乎有点太咸了些,盐巴放多了呀,
你家的厨娘可比我府里的,差的太远了!”
说完就拿起地上的皮袋子,又灌下去一大口水酒,狠狠的长出了一口长气。
“吁……”
一直不听程处亮说话,李钰开始觉得怪异无比,
这家伙平时就像话痨一个,怎地这会儿就卡住了呢?
拿过一边的布巾,擦了手里的油渍,
李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从门缝里往外看去,这一看不打紧,
直看的小心肝儿,那是乱扑腾扑腾的直跳!
只见书房门外,秦琼背着双手看了过来。
程处亮低着头,站在旁边不敢吭声。
两个看守的护卫,自知有错,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便是两日都经受不住,汝可知晓,将士们在外拼杀的处境,是何等艰难了?”
“回叔父的话,侄儿知错了,想来将士们饿着肚子,还要拼杀,肯定是及难受的!”
“恩,不错,总算还知道将士们的难受,看来这两日之功,也并非真的无用,”
“处亮”
“伯父,侄儿在。”
“汝不知某家要将他饿上两日之事?”
“回伯父,侄儿知道的!”
“恩,既然知道,就是犯错,来人呐!”
“在!”
随着两声慷锵有力的答应,秦琼身后,立马站出来两个戴着甲胄的兵士,
今日下值,金吾卫大营从新调动了大将军的防务,
按期更换了这十六名护卫,
这些人个个彪悍,一身杀气腾腾,
可不会给你讲什么情面的!
“将程处亮拉下去,就地抽上十鞭子!”
“是”“是”
两个军汉,咧着嘴,一脸奸笑,就像终于找到了布娃娃一样,
上去就把可怜的程处亮,两只胳膊按住,不由分说就拉去了旁边,
另一个军汉,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木扎,
程处亮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就乖乖的爬了上去。
两个军汉一个打,一个数,分工倒也明确!
刷的一鞭子落下去,鞭子抽在身子上的闷声,立刻就传进了书房门里的李钰耳朵,
只听得李钰浑身一颤抖,好家伙,来真的??
前世的李钰,见过不知多少家长对自家的孩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那叫一个稀罕!
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还真的抽啊,这程处亮也够硬气,一声都没坑!
“四,五,六……”
一次次的报数,夹杂着皮鞭落在肉上的声音,
清楚的传进十米开外,李钰的耳朵里,
每一声下去,李钰都不由自主的抖一下,再抖一下……
秦琼脸无表情,就那样直盯盯的看着门里头的李钰。
“八,九,十。”
“报大将军,程处亮,行刑十鞭,已毕。”
“哼!你们四个留下,每两人轮值一队,
今日起,三日内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只能给他清水,不可给予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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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是!”
听着门外传来整齐的答应声,李钰的心凉透了,
家里的护卫还好糊弄,这行伍里的汉子,可一点情面都不会跟你讲的!
程处亮今日也是倒霉,给兄弟偷拿一只鸡,
就被抓了现形,平白的跑来挨了十鞭子,这叫什么事儿?
两腿岔开一步一步挪了过来,“伯父,若是没事儿,侄儿就回去了!”
“恩,回去告诉你家那些兄弟,三日内不准来探视!”
“是,侄儿知晓了。”
“来人,带程二下去处理一下伤口。莫要见了风!”
后边走上来两个秦府的侍女,搀扶着程处亮,一步一挪的离开!
两个放行烧鸡的秦府护卫,也被连累,罚了二十鞭子!
至此,整个烧鸡风波,彻底落下帷幕!
看着离开的众人,秦琼动都没动,“汝这两日,可有收获?”
“额!回叔父,侄儿这两日,额一直在检讨自身,嗯……也有思索这为将之道!”
“哦?说来听听!”
“是,侄儿觉得,这为将之道,必要先学会爱兵如子,
倘若将士用命,同心同德,奋勇杀敌,首先便胜了半筹,
若是克扣粮饷,恶待士兵,等需要之时,又军心溃散,互相迟疑,
以致令不能行,行不能止,必不战而溃,”
“不错,爱兵如子乃是带兵的第一要紧之事,
若不善待,两军阵前,兵士怨言冲天,
稍有差池,便是大败。
昔日里,老夫也曾对阵两军阵前,
两军尚未接触,贼子就先自乱了阵脚,
待老夫冲杀上前,将贼兵击溃,却不见对阵之主将,
询问了一圈,方从溃兵口中得知,主将克扣军饷,又不看重兵士性命,
那阵前之乱,却原来是兵营哗变,
那对阵的主将,尚未出兵,就先被自己的手下儿郎,斩杀在自己的营帐里!
如此,你还敢小看此事乎?”
李钰听到此处,也是头皮发麻,
那死了的将军,真是倒霉透顶,还没有打起来,
自己就先被手下杀死在军营里。
这该有多闹心?多悲催?又何其倒霉!
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随即又想到,可不是嘛,这里可是古代的大唐,
不是前世了,以前的思维方式必须通通改变,
否则,恐怕将来真的会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李钰心平气和的拱手行礼;“叔父,侄儿知晓了,叔父放心,
三日里,侄儿定要遵守叔父定下的规矩,不再偷吃!
如今在自家府里,还能偷吃,将来倘若遇到困境,又该当如何!
到时候,又去何处偷吃!”
“然也,你能如此想最好,
不过这兵法一道上,爱兵如子只是一点,
想要贯通其中精要,还需学会很多才行,
光是知道爱兵如子,却不知天文地理,亦不查山川地脉,又不会审时度势,终究是难成气候。
武侯有云;为将者,而不通天文,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为庸才也!
孙武兵法也是提过的: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其中复述太多,暂时不与汝说!
但将者,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
若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
而势者,因利而制其权也。
总归言之;兵者,诡道也。”
这些咱们以后慢慢来,如今你且先将心性磨炼,
汝要明白,这将有多种,
一曰冲锋,二曰陷阵,
三曰前锋,四曰压粮,
五曰攻城,六曰断路,
七曰破敌,八曰打劫,
九月坐镇中军,统筹为帅!
你别看前日里,来府中的二十多员将军,
其中真正可坐镇中军,统筹三军为帅者,
以老夫观之,还以卫国公李靖,与兵部左侍郎李绩,首当其冲!
此二人,谨慎稳重,纵观全局,审时度势,查山川,辩地理,知人善用,又张弛有度,进退有据,
行军之事,皆有章法可寻!
实乃不世出之人杰也。
汝日后当以此二人,为师,
严律己身,学习兵法,锻炼体魄,
以成大器,方能了却大兄未竟之功!汝可知晓?”
“侄儿知晓了,叔父放心,侄儿定当以两位李叔父为样,
刻苦修己,将来必定出仕行伍,完成阿爹的将军之愿!
使阿爹在九泉之下,也好瞑目。”
“如此甚好,老夫拭目以待,
望你能信守诺言,以慰大兄在天之灵!
老夫别的本事没有,
却于这兵法战阵,颇有些心得体会,
必定倾囊相授,大朗你若是用心刻苦,必不会差了那二李多少,”
秦琼说到这兵法战阵上的事,一股威严之气悄然而生,
那种强大的自信,让李钰也是感染的心潮澎湃。
李钰尝试着问到;“叔父,侄儿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何事?你且说来!”
秦琼一脸微笑的看着李钰!
“额,侄儿想问,以叔父之能,是为何将?
不知是冲锋陷阵,还是押粮,断路,又或是攻城破阵?
叔父与那二李相比却又如何?”
看着李钰嬉皮笑脸的模样,秦琼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你这滑头的崽子,老夫之能,那些皆可为之,
当真以为老夫只会斩将,夺旗?
第939章;一鸣惊人安定三军
第九百三十九章;一鸣惊人安定三军
“若是夷男惹祸,必定从三方用兵,第一朔方,灵州,第二肃州凉州,第三从云州进入河北道,如此可成三面夹击的姿态,
使我朝疲惫应付……”
李钰说的非常认真,他来之前就充分听取了梁家大家长和三位梁家长老仔细分析周围的战事。
两家的几位可都不是吃白饭的,尤其是梁大家长,比起李道宗也不相上下,李道宗年轻时候还跟梁大家长切磋过兵法战阵!所以李钰今天可是有备而来。
李钰的这些叫满朝文武都听呆了,这哪里是个年轻气盛的毛孩子?这简直是个兵家大能呀!
李世民右手紧抓着龙椅的扶手,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实际上大儿子今天所说的一切,
几乎和他心里想的那些,总结的那些一个样。
“嗯,朕听着呢,你继续说下去吧,就说说应该怎么做。”
“是,回陛下的话,臣愚笨之见,可叫营州都督张俭大将军,统率所部直逼薛延陀东境……”
李世民吐出两个字;
“可行!”
下头的武将们也跟着叫喊;
“一针见血呀。”
“必须张大将军顶上呐!”
“废话,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只要不是外行人,都会如此决定的。”
“哎我说,你可别来抬杠啊,换个兵法大家……比如对面那些大能们,可就不一定怎么指挥喽!”
“嗨!那些?捣乱还差不多!”
一遇到机会,武将们都要狠狠的奚落文官几句,这几乎是绝对的不可避免的现象了。
“陛下可选择一位统帅,
为朔州道行军大总管,率步卒若干,
骑军若干屯驻羽方,与灵州道行军总管李大亮、凉州道行军总管李袭誉等分兵抵御。”
李钰说着话还扭过头去看了李世绩一眼,摆明了这个统帅大总管的所属。
“可。”
这次李世民只说了一个字。充分说明李钰的计策,不是无稽之谈。
李钰还在仔细背诵昨天晚上梁大家长教授的那些布置;
“陛下可再寻找一位帅才领兵,监管朔、并、汾、箕、岚、代、忻、蔚、云九州兵马,镇守朔州,治理善阳,今山西朔县)。”
“使再右卫大将军、代州都督薛万彻大将军、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从胜、夏、银、绥、丹、延、鄜、坊、石、隰十州入手,带领兵马镇守胜州(治榆林,今内蒙古准格尔旗东北黄河南岸十二连城)。”
“再令胜州都督宋君明、左武侯将军薛孤吴,领兵,带灵、原、宁、盐、庆五州兵马镇守灵州(治今宁夏灵武西南)。”
“再命执失思力大将军征发灵、胜二州的突厥旧兵,与两位大总管遥相呼应,如此,三面出击,四面环绕,
方面具备,左中右齐出,
可叫来人不战而退,
也可随时反攻,当然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钱有粮食,才能反攻。”
“倘若缺钱少粮,以上布置,也是可攻可守的,请陛下审查,请诸位前辈们多多指教。”
李钰总算背完了梁大家长的交代,头上已经冒出来一层汗珠子了。
整个朝会上鸦雀无声,文官们面面相窥,武将们都瞪大了眼珠子,程咬金低着头不动,眼睛里全是智慧的光芒。
连李世民都嗓子冒烟,不停的吞咽吐沫湿润发干的嗓子眼儿。
这些布局,倘若是李世绩说出来,或者回家养老的李靖,再或者旁边的李道宗,这些人说出来那当然是符合身份的,毕竟这几个都是统帅之才。
就算是有薛万彻说出来,都不稀罕,因为人家确实有这个能耐本事,可是有年少轻狂的财神爷说出来,满朝文武没有哪个是不震惊的。
谁不知道这活财神的所作所为?挣钱门路,那是不用提了,整个天下就数他一个最厉害,带兵训练,早些年也听说过一次,砸进去几十万贯银钱绢帛,买草药给士兵吃,把士兵们养的那叫一个身体结实。
原本以为他就会拿钱办事,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对兵家之事如此娴熟,对朝种的将军们摸的如此清楚,谁适合去哪里,谁适合做什么,都整的明明白白。
李世民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完全答应下来,否则这些文武重臣的脸面,放在何处?
几百号能人没说话,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安排了军国大事?
倘若答应下来,他是什么了?
三军统帅?
还是……托孤大臣?
李世民甩了甩头,心里的念头差点想歪,差点想成……他是皇帝?
“你先退下吧,社稷重器,朝里的大事,不可儿戏,需要从长计议。”
李钰瞪大了眼睛,看着武将阵营里和文官阵营里,熟悉的长辈们都使劲的打眼色,他深呼吸两口气;
“遵旨。”
“诸位爱卿,先不提其他,只说说今年的收成,朕的心里,最惦记的还是百姓的吃喝拉撒呀,只有天下的百姓吃饱肚子,有衣裳穿了,朕才敢睡个踏实觉,否则朕寝食难安!”
“陛下圣明。”
“陛下真千古名君呀。”
“是呀是呀,陛下心系百姓安危,真是少有的明主呀。”
李钰直接闭上了眼睛,他最恶心这种奉承话,奉承半天没有一句实在的,加上自己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半个字,前头还说可行,最后直接被忽略,没有太多大事经验的李钰很不高兴。
闭着眼睛坚持到朝会结束,也没有发现可行性的东西。
“好了,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吧。”
“吾皇万岁!”
李钰跟着行礼,然后扭头就走,气鼓鼓的出了皇城,回到秦大将军的府邸里,来到大将军府后院的小厨房里。
李钰进来居住好几天了,秦琼的病很严重,虽说没有恶化,但是也够呛了,每天只下床活动一两个时辰,然后就躺在榻上修养。
道门的高人来了上代的护法尊者,蓝道人,坐镇大将军府。
老美人儿轻易可是请不到的,李渊死前重病缠身,李世民派人请了三次,蓝道人都无动于衷,这回也是跟着道子的大驾到了秦大将军府里。
有了孙思邈的老师来坐镇,秦琼这才恢复了一些,现在能说能吃,白天基本都不用贪睡了。
李钰的心里也琢磨不透秦琼的生死时间,因为后代历史没有秦琼死亡时间的详细记载。
看着秦琼在恢复,李钰心里才踏实了一些,这个世界如果说最在乎自己的人,就是秦程二将了。
当然,其中的利益交叉,也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但是李钰看到了两位长辈对他的真心关怀。
熬药,很关键!
关键道那一道药什么时候放,那一道药需要熬制多久都很讲究。
李钰站在小厨房里仔细吩咐;
“小心干活,莫要浪费汤药,这些可都是千金难求的,糟蹋了,买着都很困难。”
“是郎君。”
厨房里的下人们,赶紧答应。
谷统
这里没人称呼李钰阿郎,因为有秦琼这个老人在呢。
不多时侍女熬好了药,翻出来凉着。
“启禀郎君,好了。”
“嗯,端着跟我去给叔父。”
“是郎君。”
李钰带着侍女回到秦琼的屋里,秦夫人正在陪着说话。
“叔父,苦药好了。”
秦琼坐在软榻上抬头看了一眼;
“唉……”
“叔父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吗?”
“老夫听说,你凑这种药方子,一副就要三万多贯?”
“叔父听谁说的,尽是没边的话,哪能全信?再说了就是贵一些,只要能救治叔父,又有何妨?”
秦琼摇了摇头;
“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倘若真的三万多贯一副药,不吃也罢。”
李钰小心的陪着笑容,把汤药端过去放在一边,他担心耿直的秦琼会把汤碗扔出去。
“哪能呢叔父,有些配药确实贵重了一些,可也不用那许多的,您别听人瞎说。”
“嗯,别太贵了,老夫吃不起。”
“您这话说的,儿不差钱……”
李钰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琼瞪了一眼,赶紧闭嘴!
“你是不缺钱,可是几万贯一副的药,老夫吃了叫天下人怎么看待?百姓们刚刚不用饿死,老夫就来一天几万贯的挥霍吗?许多人都看不下去的!”
“叔父莫要担心,谁敢乱说,儿要他的狗命……”
“满朝文武你都要杀了?不了说话?”
“额……”
李钰卡住了,旁边的秦夫人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茶碗放在桌上;
“你这老不死的货,孩子回来才几天?你不想亲热就算了,整日里就是横眉竖眼,处处你都看不下去,怎么着,还想用家法抽我儿是怎么着?”
秦琼对正妻那是呵护有加,人家是大家族,下嫁过来的,毫无怨言,生儿育女,带着娘家的势力,保护秦家,所以秦琼半辈子都是感激不尽。
“夫人莫要生气,我也没说抽打你的儿不是?”
旁边跟着回来的秦怀道也小心的劝解;
“阿耶您趁热吃吧,兄长苦心寻找的药材,您是一家之主,身子好了这几家才能安生的。”
“嗯,知道了。”
秦琼不在多说抱着药碗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儿子;
“这几年你不在老夫的身边,可有招惹你兄长不痛快?”
“回阿耶的话,不曾惹祸。”
“那就好,钰儿。”
“儿在。”
“他犯错的时候,不可姑息养奸,需重重的责罚他,叫他知道规矩,知道天高地厚。”
“唯!儿记住了。不敢违抗。”
“怎么?看你今日回来的脸色不大对头的样子,第一天上朝就有人为难你了吗?老夫还没有死呢,哪个给你的气受?老夫明日亲自上朝去看看阵势。”
秦琼可是一心一意把李钰当儿子看的,护短的很。
秦夫人也跟了一句;
“你不要顾及什么,只管说来便是,自然有你两位叔父给你拿主意。”
“也没什么……就是……”
李钰还没有说完,程咬金的大嗓门就从外头传了进来!
“没有人为难他。”
“阿弟来了。”
“别动。”
“兄长只管坐着就是,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理会我的。”
“嗯。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拜见兄长,拜见嫂嫂。”
“免礼。”
“情况是这样的……”
程咬金一口气把朝会上的事情说完,然后看着李钰。
秦琼听得津津有味,最后总结;
“你的那些建议,恐怕会被全部执行下去的。”
“啊?全部?”
“没错!老夫带兵一辈子了,你的布局合情合理,正是老夫想的那些,也肯定是陛下想要的,这次薛延陀闹事,皇帝一定会趁机收买人心,把各个派系里的武将柔和起来,这个事情,前阵子陛下夜里过来的时候,也给我说了,所以老夫断定,你说那些会执行下去。”
“你经验太少了,不懂那些老奸巨猾的文武的心,你说的那些,在你看来简单,对于朝廷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后方的安排统筹,各派系之间的较量等等等等,都不是小事情,就算皇帝有心那样做,还需要个博弈的过程,另外还要准备些日子,岂能是三言两句就能解决的事儿?”
旁边的程咬金也不停的点头;
“是啊,兄长说的才是真道理,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呐。”
“儿明白了。”
李钰挠了挠头,只要执行他说的那些,他当然有成就感了。
“你不是一直叫你草原上的兄长,阿史那社尔按兵不动,不参与任何部落的事情吗?怎么这一次也有安排?”
“回叔父的话,您有所不知,薛延陀已经不是以前的薛延陀了,打草原上几乎是一家独自坐大,现在连吐蕃国主都要敬他三分的,我阿史那社尔兄长的部落也受到了威胁。”
“还有我女人的回鹘部落,也受本部铁勒的制衡,都是因为夷男已经把铁嘞九姓拿下的原因,不同意的,不顺从的,夷男就送金钱美女,铁嘞九姓的那些可汗们,一致推举夷男为草原上的新大汗,再不行动起来,恐怕就要威胁阿史那社尔的部落,和我女人的部落,所以这次儿也是信心满满,想要带兵跟夷男一决高下。”
第940章;接班人查岗
“回叔父的话,您有所不知,现在的薛延陀已经不是以前的薛延陀了,人家在草原上几乎是一家独自坐大,现在连吐蕃国主都要敬他三分的,我阿史那社尔兄长的部落也受到了威胁,就是因为他投靠了李唐朝廷,做了大官。”
“夷男一直在逼迫我兄长做出新的选择,改投他的门下,否则就要兵戎相见,把我兄长的部落赶出大草原。”
“还有我女人的回鹘部落,也受本部铁勒的制衡,被要求听从草原新大汗的号令行事,否则就要被九姓铁嘞的其他八姓划分吃掉,我女人的部落不得不委曲求全,因为夷男的势力,已经很庞大了,庞大到回鹘不得不臣服。”
“追根到底都是因为夷男已经把铁嘞九姓拿下的原因,不同意的,不顺从的,夷男就送金钱美女,所以铁嘞九姓的那些可汗们,才一致推举夷男为草原上的新大汗。”
“要是再不行动起来,恐怕就要威胁阿史那社尔的部落,和我女人的回鹘部落,所以儿这次也是信心满满,想要带兵去跟夷男一决高下,且我兄长已经忍无可忍了,我女人哪里也早就想跟夷男拼命了。”
秦琼半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前阵子我听皇帝说,夷男已忍不住先下手为强了?”
“是的叔父,今天的朝会上,皇帝陛下也说了两句这个话题,但是没有详细的说,只说是骚扰边疆。”
“这几天你去过大营里没有?”
“回叔父的话,去过两次的。”
“两次可不行,你得天天过去看看,转转,有事没事把他们提出来行动行动,要不然都懒散了,不好带的。”
一说到自家的底子,秦夫人比谁都着急,夫君眼看是撑不住多久的,儿子秦怀道才刚到束发的年纪,想要长大接班实在不知何年何月,况且也不一定就能接受父帅的兵权……一旦丢掉了左武卫的兵权,还有谁会把秦家放在眼里?
“听见没有泼皮?你叔父带了大半辈子的兵,最是清楚里头的道道,你得听话才好掌控他们的。”
“是,儿记住了,一会儿儿就去大营里走动,只是儿想着……没有个名分名头,去了大营。也不好乱说的……”
正在闭目养神的秦琼猛的睁开眼睛:
“谁敢放肆?”
“回叔父,没有的,是儿在自己心里胡乱猜测的。”
“老夫带兵半辈子,从未有莫敢不从者,不论是左武卫,还是南北两衙的禁军,皆是老夫一手调教出来的兵。”
“且这三卫里的校将,皆是老夫一手提拔起来,提了名册之后才有皇帝册封下来的,说句夸大的话,没有老夫的提拔,他们那些个将军,还在下头带队吃苦力,别看老夫在家养病不出,虎老威风在,凉他们也不敢胡来!”
秦琼这一抖擞精神,一股杀气冲天而起,连李钰都头皮发麻,他甚至有种错觉,屋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
“那是,叔父杀将的名头不是白白得来的。”
李钰的感觉没有错处,秦琼一生斩杀敌将三百多员,可不是吹出来的,灭杀的性命加起来恐怕得有好几卫了,这是硬生生杀出来的煞气。
就像再厉害的狗遇到屠狗人的时候,也是浑身发抖,因为狗知道这个人不会玩笑,出手就能要走性命的。
当然了,煞气重,能镇住场子的同时也有阴的一面,这也是秦琼命力不剂的原因之一,不论是谁,杀生太多,都很难长寿的,天地生化万物,皆有灵气,岂能轻易被夺取灭杀?
秦琼面对李钰的恭维,面不改色,只朝着门口轻声呵斥:
“来人呐!”
“人在,大将军请吩咐。”
两个穿甲戴胄的北衙禁军士兵应声而入,答应的威风凛凛。
“备车,老夫带我儿去三卫大营里走动一番,且看看将士们过得如何?”
“得令!”
秦琼的威风绝对不是吹出来的,这是半生厮杀,一身能耐养出来的,谁不知道杀将秦琼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大将?
如果不是心腹,岂能把守卫长安的三卫兵权全部交到秦大将军手里?
李钰惊呆了,上下看了看秦琼虚弱的身子,想要劝阻,又不敢乱说,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杀将的底线;
“叔父,要不您歇着,儿先去大营里走上一趟看看情况……”
秦琼大手一挥;
“不必多言,老夫决定的事情,不可更改,且军令已经下发,本帅就要带头遵守。”
“更何况,尊者给我调理这阵子,元气补充了不少,又不是去厮杀战阵,坐个车去溜达一圈,还是没问题的。”
旁边的秦夫人知道自己夫君最近恢复的不错,所以才没有阻拦,顺手搀扶着秦琼坐起来,一边摆摆手命令侍女伺候更衣,一边吩咐李钰;
“你们兄弟俩暂且退下,怀道去书房里读书,钰儿去前院里等着,大将军穿戴整齐后出门行动。”
“是阿娘。”
“是娘娘。”
李钰是个很会发浪闷骚的主,他对长孙皇后,和秦程两家的夫人,都是称呼的娘娘,显得更加亲热亲近。
甚至,那几个掌握兵权的大将军们家里,李钰也是叫的娘娘,所以李钰在秦王府出身的高层文武里,吃的很开,这就是高智商加高情商的体现。
等兄弟俩退出去后,秦夫人看着侍女给秦琼更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夫君怎么看待三卫的兵权?咱们总是不去大营里当差,会不会……”
“夫人不必担忧,皇帝的九房,禁军变成了玄甲军,名头变了,味道也有些变了,皇帝一直揪心,所以才令我严格训练南北衙和左武卫这三营兵马,实际上很久前,老夫手里的三卫,已经是皇帝那李氏九房真正的禁军了,夫人冰雪聪名的,难道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妾身早就知道了,十年前就猜到这些了,所以妾身才有些担心,这三卫的兵马大权,能不能顺利的交给钰儿掌控?”
“毕竟这是九房的新禁军,皇帝可是视若珍宝的。”
正在穿戴的秦琼点了点头,说话非常的严肃;
“是啊,皇帝在这三卫大营里,投入的银钱绢帛当真不少,算的十六卫大营里顶尖的,最厉害的。”
“至于给孩子能不能彻底抓住这三卫兵马的大权,老夫不敢保证的,皇帝的位置,决定了,难得轻易相信他人,孩子的身份……又太特殊。”
“天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以后会不会改变初衷?”
秦夫人迷茫的看着门口,说话有气无力,似乎也不敢猜测未来的样子;
“是啊,这孩子的身世……再加他的智慧无双……简直就是把双刃剑,用好了,上马可安邦,下马能治国,绝对的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
谷對
秦夫人说着话摇了摇头,赶走心里的不痛快,继续自己拿出来的话题;
“可是双刃剑,也是最危险的,一个不对头,伤了别人,也伤自己,所以皇帝对这孩子,也是迟迟不下定语,我也能理解皇帝的处境,进退两难,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穿戴整齐的秦琼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临走时头也不回;
“夫人不必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多的不敢说,三卫大营,至少有一卫,能落到孩子的手心里头,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只要孩子拿捏一卫,你们母子就能和其他大将军的家人一样,安享富贵了。”
“嗯……”
秦夫人的答应声还在空气中飘荡,秦琼就离开了后院。
前中后院的门槛都已经去掉,秦琼坐在马车里离开了府邸,汇合了前院的李钰,同行至城外的左武卫大营。
五十人的护卫队,威风凛凛的杀进了大营。
门口看守的士兵站的笔直,早就接到了命令,今日大将军带着少将军,要来查营了,所有人都抖擞精神,生怕被严肃军规的大将军抓到什么错处。
中军大帐里,秦琼安然高坐,李钰站在秦琼身边,不苟言笑。
一群将军们分在两边下首;
“参见大帅。”
“诸将免礼。”
“谢大帅。”
李唐的武将阵营里,能被称呼大帅的将军实在不多,比如出征时,统领三军的正副行军大总管,可以叫做大帅。
玄甲军的三个领头羊也可叫大帅,再者就是掌控左武卫,加南北衙禁军这三卫兵马大权的秦琼可称呼为大帅。
剩下的就是镇守边疆的那几个,大都督也可以如此称呼,其他所有的将军官职再大,本事再厉害都不能逾越的。
“本帅年余不曾归营,不知诸将可按部就班的训练儿郎们?”
左武卫大营的第一副将,乃是秦琼的族弟秦豹,和朝廷里安排起来的另外一个中郎将,当然都是秦琼手下成长起来的兵。
“回大帅的话,一切照旧,不曾怠慢任何。”
“回大帅,一如往昔,并不因为主帅不现,而违抗任何军令。”
“很好,诸将有功,老夫很欣慰。”
“谢大帅夸奖。”
“钰儿。”
“人在。”
“愣着作甚?还不与将军们见礼?更待何时?”
“唯!”
李钰答应一声站出来两步抱拳;
“见过两位叔父,见过诸位将军,见过兄弟们。”
“少将军多礼了。”
一群铁血将军各自还礼中规中矩。
因为秦琼把李钰看做亲生,天下人皆知,还曾经叫李钰来大营里锻炼过的,所以李钰来到秦琼的军营里,就被称呼为少将军。
李钰去程咬金的大营里,可就没有这个称呼和待遇了。
“我不喜多言,只一条,朝廷对北方要用兵了,快了就是秋天,慢也在明年开春后,儿郎们的锻炼不可缺少,战阵的组合还需要不停的磨炼,但凡有新兵到来的将军,更是不能松懈半点。”
“尊令!”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又有云,武将建功立业在沙场,所以还是那句老话,平时多出汗,战时少流血,士兵的耐力,意志力,执行力,都是在平日里积累出来的,平时要求的越严,拉出去流血越少,战功越大,所以还得继续磨炼,不敢放松。”
“唯!”
秦琼上来就是杀威棒,主帅的威猛霸气侧漏,当仁不让,没人觉得不对,主帅就是主帅,号令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且也号令多年了。
几十号将军们各自上来陈述一年多的训练情况,掌军司马,随军主薄,功曹等等,全部回报一遍工作。
也算是气氛热烈,秦琼看看火候拿捏的差不多了,顺着下头将军们的口风,不露痕迹的转到李钰身上。
“这次出征,能抢到多少功劳,都是次要,最重要的还是那句,留着性命回来享受富贵,才是王道。”
“大将军所言甚是。”
“是啊,大将军说的有理。”
“那是,没命在,富贵再多再厚也是白搭。”
“说道出兵的事情了,老夫的身子骨你们也知道的清楚明白,旧伤缠身,恐怕不能跟兄弟们共患难了,这一次就有钰儿代我出征,他年纪轻,不精通的地方,还望诸位将军,帮衬着点儿。”
“大将军放心,少将军又不是生人,早几年就熟悉过的。”
“是啊,大帅请放心,安心养病就是了,大营里的事情,末将等人自然会令行禁止的。”
“说起来了,当年老夫本以为,钰儿会在大营里安顿下来,没成想,一下子调去了岭南之地,当真是意外的很了。”
“秦琼的话说的很明显了,要不是皇帝插了一脚,我儿咱就是这里的统帅了,你们得心里有个数。”
将军们也不是一味的直来直去,都是人老成精的,怎能不知轻重?
“是啊,少将军当初不去岭南的话,这会儿早就接手大营了。”
“可不是嘛,大帅亲手教授的,兵法武功没得说,足够做领头羊了。”
“末将以为也没什么的,少将军去岭南锻炼锻炼,也未尝不是好事情,就比如现在,少将军回来大营里,看着就成熟了很多,这个时候接手大营事务明显是比以前更稳妥的。”
第941章;三军大帅新鲜出炉
第九百四十一章;三军大帅新鲜出炉
秦琼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不是皇帝插了一脚,我儿早就是这里的统帅了,你们心里都得有个数。
将军们也不是一味的直来直去,都是人老成精的,怎能不知轻重?所以都开始表示自己的态度。
废话!你不表态恐怕就得调走了,甚至回家种地都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天下的能人数都数不过来,人家需要的不只是本事能力,人家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同时还要跟人家一条心……
这种事情不论去哪个大营里当差,都是一样的,不想站队也可以,比如回家种地就很踏实,也不需要看什么人的脸色,
多轻松?
可是这些将军们没有一个是会种地的,
说句难听话,除了当将军带兵冲杀战阵之外,他们连庄稼都种不好,做买卖更是瞎扯淡,杀人放火才是他们唯一拿手的本事……
所以,这些将军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秦大将军的孩子来接管大营。
而且,他们也很高兴有李钰出来接手左武卫大营的指挥权,别人不知道李钰的本事,这些人几年前就充分领教过得,李钰过来了是不会瞎指挥的,也不会夺他们的权,这都是很关键的问题,再者说了李钰他们熟悉,不用担心换一个不知道脾气的陌生人……
所以一大群将军们争先恐后的亮明态度,表示自己的意见!
“大帅说的是,少将军当初不去岭南的话,早就接手咱们大营了。”
“可不是嘛,大帅亲手教授的,
兵法武功没得说,足够做领头羊了。”
“话是没错,不过嘛,末将以为也没什么的,少将军去岭南锻炼锻炼,也未尝不是好事情,
就比如现在,少将军回来大营里,看着就成熟了很多,这个时候接手大营里的事务,明显是比以前更稳妥的。”
“嗯,本来老夫是不放心他的,毕竟他还年轻,但是有诸位贤弟们来用心辅佐他,本帅心里就踏实了。”
“嗨,大帅您莫要担心,有末将等人在呢。”
“是啊大帅,您就放心好了。”
一群人正在说话,
门口跑进来一个兵卒;
“报,报大帅,
中书省门下省来人,要传圣旨。”
“哦?要得何人接旨?”
“回大帅,要得少将军接旨。”
“知道了,去东边院子里摆案。”
“得令!”
“钰儿?”
“儿在。”
“且去接过了圣旨再来说话。”
“是父帅。”
李钰答应之后与众人抱了拳,大步流星来到中军大帐东边的院子里,跟两个传旨的文官互相见礼之后,来人宣读了圣旨,道喜之后离开而去。
李钰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皇帝不敢把秦琼手里的禁军大权轻易的交放给他人。
心情舒畅的李钰带着圣旨回到了秦琼的大帐里。
“启禀父帅,接过了旨,中书省的崔郎中亲自下来交的旨。”
秦琼点着头抚摸自己的胡须;
“崔郎中与老夫的关系不浅,你怎么不留着他们吃顿饭再走?”
“回父帅,儿留了,人家说今日不得空闲,还有要事处置,所以不便久留,又托儿拜上父帅安好。”
“好!有劳崔郎中惦记,我这里感激不尽,也罢,改日你遇到空闲了,抓住机会请人家一次,算是回礼,不能叫人说我左武卫里都是粗人,不识得人间礼数。”
“唯!”
“朝廷的圣旨说了什么?出自何处?”
秦琼用脚趾头就能猜测出来圣旨里的内容,这会儿就是故意问的。
“回父帅,兵部里出的,三省都有经过,大印一个不缺,叫儿接暂时接管父帅的……请父帅您来过目。”
李钰虽然说的含糊不清,可在场的人都是老油条了,接管左武卫,和接管杀将秦琼的……这里可是大有区别的!
在场的将军们几乎同时咽下去一口唾沫,湿润着冒火的嗓子眼儿!
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自从汉朝的霍去病之后,眼前这位是最年轻的一个实权派大将军了,能不震惊吗?
秦琼点了点头,副将秦豹接过了圣旨放在秦琼的案几上。
秦琼打开看了一遍,就那样放在案上,秦豹和袁兆志两员大将站的最近,用眼角的余光就把圣旨看了一遍。
两人都是面不改色,只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毛。
秦琼端坐在白虎大堂之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旁边的李钰不动如松,眼观鼻鼻观心。
考验耐力的时候到了,李钰也不习惯这种场合,可是他知道,做大事,必须沉稳,泰山崩面不改色,心平气和,这是秦程两家叔父交代无数遍的,也是皇帝教训他多次的重点所在,所以李钰只能站着等待!
几十个将军们也像是睡着了一样,白虎大堂里静可闻针。
只剩下秦琼背后那墙壁上的下山猛虎,威猛霸道,想要择人而噬,仿佛在警告世人,这里是左武卫的中军大帐,非是等闲之地,不得乱来半步!
忽然!
秦琼睁开眼睛!
“来人呐!”
“人在!”
“传令南北衙禁军各首领将军,八品武将以上,包括八品的正副职位,都来这里聚会,以他们接到军令之时开始计算,半个时辰为准,敢有违令者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得令!”
传令兵接了令牌就走,一路按照标准叫喊着出去。
“大帅令出。”
“将军令下。”
“将军令!”
三声通传之后,剩下的就是脚步声了,然后没多大一会儿,军营里的马蹄声奔走而过越来越远!
秦琼鹰一样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全场,几十个将军们站的更直了。
“皇帝与朝廷交与我掌管军事的大权,又与我诸多便宜,本帅不敢怠慢,兢兢业业,总担心有负圣君所托,近两年来,身子不适,多有怠慢军营之事,惭愧至极。”
“还好皇帝有所思虑,朝廷也安排的及时到位,得来新将接手军事,虽说暂时,也能叫人多喘口气了……”
秦琼是粗人?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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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标准的文武双全。
官场话更是说的圆润至极,不少将军都在用心记忆每一句话,不记住不行啊,人家能做到皇帝的心腹大将,难道没有可取之处?
当然是有很多过人之能的,所以这些将军们个个都想学会秦琼的各种处事手段,杀将秦琼的话可不多,多少人想学都没有门路的……
秦琼正在和手下的将军们谈心,南北衙的禁军首领们,陆续赶来。
“参见大帅。”
“免礼,入位。”
“得令!”
“拜见大将军。”
“免礼,各就各位吧。”
“得令!”
秦琼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随军记录,一边应付各处的将军到来,一边仔细查看各种事务,一直到三卫的将领们全部到场,秦琼才抬头看了一眼沙漏。
不足半个时辰,南北衙的禁军统领全部到场,秦琼点了点头,算是赞美手下们的准时。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迟到片刻就要吃军法棍子的,挨打事儿小,关键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吃了军法的话,不出一个月就能传的沸沸扬扬了,绝对不要三年,就能在十六卫兵营里传上一整遍,这个脸谁丢得起?
秦琼随手拿起圣旨交给秦豹;
“都看看吧。”
“唯!”
圣旨在百十号将军们手里默默地传了一遍,最后又回到秦琼的桌案上。
左武卫的将军们早就心里有数,所以并不惊讶,南北衙过来的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用眼神交流。
秦琼给大家空出了老大一会儿,想着足够他们反应了,这才开口说话;
“自今日之后,本帅就要在家安心的养病了,诸位兄弟们的事情,也得说道说道,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临走前我再调整一次,尽量安排的到位一些,如此钰儿就不必再废功夫了。”
全场寂静,没人说话,没人做小动作,但是不少人都胸膛轻微起伏,显然是压制着激动的心情。
快三年了,左武卫和南北衙这三座大营里的将军们,不论品级高低,从来没有任何人加官进爵。
都是原地不动三年,这些人心里清楚的很,都是因为大将军得病的原因,否则早就像其他卫那样升官升俸禄!
再不济也挪挪屁股,互相点整一下什么的吧……
毕竟三卫里的加官进爵,几乎是杀将秦琼说了算的,多少年了,只要大将军报上去的,不论是皇帝还是兵部,又或者三省里头,就没有不通过的。
傻子都明白,只要大帅提出来的,几乎就是可以实现的,只等三省和兵部的文书下达,就是摇身一变的事情!
经过三年的等待,这些个将军们都在猜测,到底何时才能……
没想到原来是在今天!
想着就要离开自己戎马半生的兵营,从此退出,不再言那兵家之事,秦琼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黯然,还带着无限的没落……
秦琼的心里五味杂陈;
“老夫也不想离开军营,奈何这是每个将军都要走的路呀,难受也不行,也躲不过英雄迟暮呀!”
“连那军神李靖都逃不过去……得到三省批准告老的文书后,大病了一个多月,想来就是因为不舍得吧?”
想了又想的秦琼终于回到了现实,他叹了口气,从案几后站了起来,旁边的李钰赶紧上前两步伸出手,想要搀扶秦琼,结果刚碰到秦琼的胳膊,就被呵斥住了;
“退下!”
这是左武卫兵营的白虎大堂,不是在家里,所以李钰不敢放肆,只得站直了身子答应;
“唯!”
秦琼威猛霸气的抬起头;
“督军何在!”
李唐十六卫中,每一个大营里,都有监督军规的队伍存在,只要主帅主将现身,必定会跟随在帐下听令,这些人最是无情无义!只讲军法军规军令。
他们还有另一个人尽皆知的称呼~刀斧手!这些人里,可是有斩杀过自家兵营里兄弟性命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琼刚叫出来一声,白虎大堂里四个膀大腰圆的兵卒整齐上前一步答应。
“人在!”
“本帅无有将军令下,李钰就擅自行动,拉出去,抽他十鞭子军法!教他长个记性!”
“得令!”
四个刀斧手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能有抽打这种高等身份的机会,他们都激动的浑身发抖呢!
李钰也傻眼了,自从他成男之后,连师父上官族长都没有公开教训过他,长辈们都是想着他长大了,需要脸面,实在没想到今日想要孝敬长辈的动作却给惹来军法鞭子!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抓小鸡崽子一样的提了出去,两脚悬空……
该死的刀斧手们并没有给李钰任何通融,衣服都没有解开,按在椅子上就打,手起鞭落,十鞭子抽的李钰的背上热乎乎的,不用多说,开始流血了!
李钰咬着牙拼命忍耐,才没有叫喊出来,可是……也被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又被抓起来提回白虎大堂里!
“启禀大将军,我等已把罪将李钰行刑完毕,特来白虎堂上复命。”
“退下吧。”
“唯!”
四个刀斧手颤抖着身子退回了两边,只看他们无神的眼睛就知道,他们的心已经被刺激的变了形,恐怕他们的心已经飞出了白虎堂,想要着急出去炫耀揍了未来的三军(三个卫)统帅……
秦琼冷冷的盯着李钰;
“你不服气?”
李钰看了看白虎大堂里上百个将军,全部都站的笔直,纹丝不动,还目不斜视,并没有看热闹的情况出现,这才懂得规矩多么重要!
四品的武将足够上等了吧?跟普通士卒一样站的笔直呢,已经吃了亏挨过揍的李钰垂头丧气的回应着;
“回父帅的话,末将口服心服,父帅教训的对。”
“算你还不糊涂。”
“不论天下何处,何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兵家之事更是严谨,这里是军营,不是酒楼青楼,更不是做买卖的那些个铺子,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想动就动!”
“兵家!行动之间都有法度,岂可儿戏之?你可记住了今日的教训?”
“回父帅,末将记住了!”
“记住就好!”
第942章;符~印~行文
符~印~行文
“回父帅的话,末将口服心服,父帅教训的对。”
“算你还不糊涂。”
“不论天下何处,何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兵家之事更是严谨,这里是军营,是左武卫的白虎大堂,不是酒楼青楼,也不是那些做买卖的铺子,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想动就动!”
“兵家!行动之间都有法度,岂可儿戏之?你可记住了今日的教训?”
“回父帅,末将记住了!”
“记住就好!”
“记住今日的鞭子,你以后才能按照规矩带兵,记不住,老夫可断言,你永远不会有所成就。”
秦琼背着双手,看看李钰又扭头看着帐下的百十号将军。
“咱们的老祖宗说过,一法通而万法皆可通达,又有云,进退有据张弛有度,没有规矩,不讲规矩的人,就是在家种地都是个庸俗之辈,还谈什么人生大事?更别提想要大有作为!”
“你给老夫记清楚了,做好了人,才能去提做事,否则都是空谈!”
“唯!启禀父帅,末将谨记在心!一生不敢忘记今日之罪!”
“好!敢作敢当,好男儿也!”
秦琼夸奖了李钰之后轻呵一声;
“掌兵主薄何在?”
“人在!大帅请吩咐。”
三个文气一点的小老头站了出来,答应的干脆利索,丝毫看不出来已经五十出头的年纪。
激动人心的时候来了,百十号将军的心被这一问一答提到了嗓子眼儿。
肯定是大将军临放权之前要给兄弟们安排一下职位和爵位的,否则叫三个掌兵主薄干啥?
“记录在案,登记造册,安排好了我去宫城里一趟,请教皇帝陛下过目,然后再递交兵部,有三省审查。”
“得令!”
看吧,果然没有猜错,三卫的主薄各自吩咐白虎大堂的士卒搬来三套桌椅坐下,快速备好笔墨纸砚。
秦琼没有叫兄弟们失望,第一个点名的就是左武卫大营里两大副将之一;
“袁兆志?”
“末将在!”
袁兆志,乃是秦琼手下七大猛将头一名,行军布阵,带兵冲杀,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其老父亲在早些年,施舍过身无分文的秦琼饭菜,算是秦琼的救命恩人之一。
把饥肠辘辘,走投无路的秦琼接在家里好生款待了一个多月,临走的时候还把全部的家当,七百三十五钱,赠送给秦琼七百钱,只留三十五钱,照顾全家十几口人的生活……
秦琼站稳脚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托人去捎信,把老头的长子袁兆志叫来身边发展,随后袁又叫人回老家接了二弟三弟过来,跟着秦琼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的三兄弟都在秦琼手下七大猛将里头占据一个名额,对秦琼当然是忠心耿耿的铁粉,刚粉。
这袁氏三兄弟的老大,袁兆志学秦琼的本事最多,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可独自带一卫兵马作战,朝廷里册封的从四品上的官职,可不是一般人物。
“原来的职位不再担任,另升做左武卫大营的~军谘祭酒!”
“谢大帅栽培!末将铭记在心!”
秦琼这一道令下,所有将军的心都跟着被震撼了一下!
……
白虎大堂里百十号狠人都傻眼了,好家伙!天大的手笔啊!
纵观秦大将军一生的军旅生涯里,提拔手下,说好听点算是按部就班,说直接点,那叫一个艰难呐!
想升一点点就难如登天,也正因为如此,秦琼手下的兵将,没有尸餐素位的情况出现都是实打实的本事能耐!
这军谘祭酒还有另一个称呼,那就是~掌兵司马!
什么意思?
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参谋长了!
等于是左武卫大营里除了执掌兵权的大将军以外,这个掌兵司马就是最厉害的人物了!
以前都是秦大将军自己担任司马的,没想到这次要把权利下放了!
“退下!”
“唯!”
吴司马脸上的肉都在抽搐,他真心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个位置上,十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在乡下种地的贱民……
“秦豹!”
“人在!”
“调你离开原来的位置,接替吴兆志原来的职位!”
“谢大帅!”
“退下吧。”
“唯!”
得!秦都尉这下可是左武卫里实打实的三号人物了。
………………………………
没多久,秦琼就把三卫里八品以上的武将全部封赏提拔了一遍,大部分人都做了调整,少部分人没有调动的,也都加封了官职。
白虎大堂里虽然还是静可闻针,但是气氛明显不一样了,空气中都充满了喜悦,李钰能感觉出来,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们,血液都沸腾了!
不是这些人没见过世面,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厮杀,为的什么?
为的不就是升官加爵,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吗?
虽然只是大将军在本营里的安排,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大将军一定会想办法实现到位的,皇帝也不会不给这个心腹大将的脸面,所以这些都是定局了,接下去只等着兵部的文书通过,和三省的批准文书,加盖大印后下达过来。
“老夫有些疲乏了,不能再配兄弟们多说了,这就去后账里歇息,养足精神下午去见皇帝。”
“大帅请去歇息。”
所有人异口同声。
“嗯。”
“钰儿。”
“人在。”
“你坐进去。”
“唯!”
李钰强忍着背上的伤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进白虎大堂里唯一的座位上,面容严肃,神态端庄,不怒自威!一身的威严霸气!
李钰坐进去的那一刻,抽打李钰鞭子的四个刀斧手,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的李钰已经不是那个少将军了,这一刻开始,他就是主宰三卫儿郎性命的统帅!
李钰很清楚的感觉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全都变了,长辈们的架子,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下属,统帅!
秦琼从怀里不紧不慢的掏出来三个小包,血红色的布,包裹着三个小东西,三寸长短的样子。
百十号将军们都把眼睛紧盯着秦大将军手里的三个红布小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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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慢条斯理的解开三个包裹的公布,果不其然!
三个古铜色的虎符安静的站在公布包裹里,一模一样的虎符,一模一样的獠牙,都是张着嘴巴咆哮的款式!
跟所有将军掌管的虎符不一样的是,这是三套完整的虎符,而不是半片,这是三个完整的兵符!
只有这样完整的兵符,才可以合法调动三卫兵马来去。
没有完整的兵符,敢擅自做主调兵遣将超过五十人,走出大营一步就是造反,那可是要被诛杀三族的死罪!
有了这三套兵符在手,李钰就等于掌控了左武卫,和南北衙禁军大营,三万六千个杀人不眨眼的精兵!
所以李钰的呼吸也困难了,为了保持统帅的形象,他小心翼翼的出气,吸气!
三四万兵,李钰不缺,也不是没有指挥过,但是和这个不一样,这些兵将是朝廷的,是可以正大光明调动的!
随着红布包裹的打开,三个虎符的出现,白虎大堂里的煞气顷刻之间,就被提升到了顶点!
秦琼轻轻的把掌管多年的兵符,一个一个摆放在李钰的面前。
叮当三声响,三个虎符,和李钰身后墙壁上的猛虎一样的姿势,都是嘴朝外,扭着身子!
秦琼放好了兵符,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手下的兵。
百十号人心神领会,口号整齐;
“参见大帅!”
李钰学着秦琼的样子伸出双手;
“诸将免礼。”
“谢大帅!”
秦琼很满意手下兵将的表现,拍了拍手掌。
一直站在秦琼身后的家将,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来三方大印!
咚咚咚三声!
三方大印放在了李钰的右手边。
这是三卫大将军的印!官印,也叫将印!
印和兵符缺一不可!
正常情况下,调动兵马需要三个完整的手续,那就是,第一,皇帝或者兵部把另一半兵符发下来。
第二,将军手里的将印。
第三,兵部下达的行文。
有了这三套手续,才能正大光明的调动兵马来去。
秦琼手里一直掌控着三卫完整的兵符,加上将印,这种情况就是特殊情况,调动兵马的时候,不必等到兵部的行文下来,正好相反的是,需要写清楚出兵的理由,派人送去兵部备案!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三卫大营,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非常的恐怖!
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影响王朝的更替,和皇帝的更换……
所以李世民不敢把三卫的兵权轻易的交给别人,别说其他派系的将领了,就是秦王府出身的这些大将军们,李世民也只放心两个人,一个是秦琼,另一个是程咬金!
连李世民最厉害的打手,尉迟恭,都不具备接管这三卫兵马的资格!
这冷兵器时代,三千万多精兵,实在是影响太大了!
这是李世民制衡李氏九房禁军,玄甲军的王牌!
换句话说,也是新老禁军两边,互相制衡着对方的。
同样可以调动来去的,就是玄甲军那边了,那边的兵符也是完整的!
陇西李氏上三房也是这样的安排,上三房的禁军,兵符,全都是在禁军林家的大家长手里掌控着,都是完整的一套。
而李钰制衡禁军的就是,贴身三剑侍的九千血卫!
那九千血卫,可是轻易不受本部统领以外任何人调动来去的。
像李钰老爹在陇西遇到刺杀后,林大家长在李钰老爹的默认下,开了祠堂,在十九大姓大家长点头同意后,才公开使用权利,安排老一任的三剑侍之一,梁大胆的亲生大姨妈,调动血卫杀回了陇西老窝。
把失职的那些管事们,不论等级大小,全家都给抓了起来,留下一妻,一子,一女之后,剩下的其他人全部斩杀干净!!老少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若是没有老族长默许,没有开祠堂,没有其他大家长的点头,林大家长即便是禁军统领,也无法调动血卫!
这就是制衡之术!
禁军制衡血卫,血卫同时也制衡禁军林家。
李世民这边也是,三万新禁军,制衡着玄甲军,玄甲军也制衡这三卫。
假如李钰不是李世民的嫡亲大儿子,那么,李世民绝对不会叫李钰碰触这三卫兵权的。
说道天边也不行,李世明宁肯选择三个可靠的将领,分别掌管三卫新禁军,也不会叫李钰染指一指头。
李世明放心交给李钰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秘密线人告诉他,皇后已经把李钰的身世告诉了他,所以李世民知道李钰已经知道皇帝是他亲生阿耶了。
这下李世民才放心下去,才敢同意李钰带兵,这个时候的人,对于血脉的联系看的很重要。
不论怎么说,亲生阿耶这四个字,可以代表或者解决很多问题……
秦琼盯着李钰的眼睛交代;
“收好兵符,还有将印。”
“是父帅。”
“从今天开始,这三卫大营里的儿郎们,都交给你带了。”
“是父帅,儿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吗?”
秦琼的眉毛一挑,声音威严至极,并不因为交接了兵符大印,而降低霸气半点儿。
“儿……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儿会小心翼翼带兵的,且要把三卫的将士们,看做是兄弟手足去对待。”
秦琼高兴的抚摸着胡须;
“孺子可教也!有你这些话,老夫听着就欣慰的很了!”
“谢父帅夸奖。”
“嗯,记住了,从今天开始,这三卫的儿郎,不论将还是兵,都是你的兄弟手足。”
“是父帅,儿记住了。”
“他们不是你拿出去炫耀的资本,更不是你升官加爵的工具。”
“是,儿明白的。”
“嗯,明白就好,他们是人,是各自家里头的顶梁柱,回家之后,他们都是一家之主。”
“所以,你要珍惜他们,因为随便死一个,就等于拖垮了一个小家,对你来说,只是个死伤的数目而已,可是对他们背后的家来说,那些妻儿老小的天算是彻底塌了。”
“是父帅,儿谨记在心。”
“嗯,记住就好,你们忙你们的吧,老夫闲云野鹤了,回去后堂里睡它一觉再说。”
“送大帅。”
百十号人站的笔直,声音整齐,目送一代杀神离开他曾经的白虎大堂……
第943章;
第九百四十三章;军情紧急
公元640年深秋。
薛延陀部落的夷男可汗,基本上统一了大草原。
曾经被杀的大败的吐谷浑,跳的最欢,拿出全族实力,出动七万大军,配合薛延陀行动,兵临城下,杀到了肃州城外三十六里处安营扎寨。
夷男也不是傻瓜,联络了九姓铁嘞部落,八姓一起出动,分出两姓势力压制住李钰的女人,回纥公主塔吉古丽。
将回鹘部落四方包围,弄得塔吉古丽不得动弹,又着急万分,她连续派出三批探马,想要去往长安和岭南给自己的男人送信求救,都被铁嘞的人马斩杀的七零八落,只逃回去四五个活口,诉说四面被围的凶险。
算是把李钰的援军切断了联络,等于提前打掉了李钰的一只胳膊。
吐蕃国主亲自带兵出行,大军十三万分出五万,直接杀到李钰的结拜兄长阿史那社尔部落的百里之外,现在的阿史那社尔自顾不暇,寝食难安……
吐蕃又分出两军,直击云州,闹腾的云州附近十几城,紧闭城门,切断来往商客,避而不出,躲其锋芒。
薛延陀的珍珠可汗夷男,对着长生天发誓,要趁着大草原一统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扫平中原,一统天下。
带着统一大草原的威势,夷男气势如虹,亲率二十万大军,从正北方步步紧逼,
李唐朝廷边疆告急,正北,东北,西北,三方面的官道上,经常有八百里家里,红翎信使奔驰来往于长安。
是夜!
八百里加急,红翎信使接二连三的到来,长安城的几处城门,这些天都不敢关闭,因为信使太多了。
“快快快,让开,竹哨响了,三处,一共三处竹哨。”
深秋!
长安城!
亥时七刻!
尖锐的哨声,混合着马蹄声,接近了长安城光化门!
守门的兵头正在吩咐手下;
“彻底打开正门,不能耽误红翎信使来报信,否则咱们就是延误军机的死罪,神仙都保不住咱们的。”
“唯!”
“放心吧头儿,都干了七八年了,俺们啥时候叫您吃过鞭子?”
“就是就是。”
红翎信使经过的地方,必须走正门,这是规矩,不能走偏门的。
城门打开没多大一会儿,一个骑着快马头插红翎的兵卒奔驰进城,没有片刻停留。
马上的骑兵一路飞奔进皇城。
李世民早就收到了一路上的哨子传音,早早的站在太极宫前的空地上。
骑兵也发现了火把下的皇帝,一路打马过来。
“报。”
“报皇帝陛下……呼哧……呼……”
“不着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你有甲胄在身,不用行礼。”
“呼……是,……谢皇帝陛下,启禀陛下,吐蕃国主亲自带兵,番兵八万出头,侵犯到云州外不足百里,驻守云州城的大将军紧闭城门,不敢乱来,八百里加急,送来军情。”
“好知道了,你且下去歇息,朝廷会处理的。”
“唯!谢皇帝陛下。”
李世民刚要拆开火漆,又一匹马快速跑进来,肩膀上风哨的相声,催人心魄!听得人毛发直立。
“报。”
“报皇帝陛下,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派人求救,被吐蕃国左路将军带兵五万杀到了家门口,请求朝廷发兵解困。”
“知道了,退下歇息。”
“唯!”
“陛下,可以拆了。”
钱得海小心翼翼的劝说着皇帝。
愣愣出神的李世民随口应付;
“不着急,还有一个,再等等吧,一块拆开,一块查看也不晚的。”
“是,奴婢多嘴了。”
“多嘴?倒也没有,去吧,派人出去,所有文武都来朝会。”
“陛下,刚天黑没多久,距离朝会还有几个时辰呢……”
“这会儿了,还要讲究时辰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朕都没有心情睡,他们要是还睡得着的那就是畜生了。”
“是是是,奴婢这就安排。”
“慢着。”
李世民扭过身子,狼一样的眼神盯着钱得海;
“李钰呢?”
“启禀陛下,自从那天公爷去左武卫大营里接了兵权之后,这几个月一直在三卫大营里轮流歇息,从来没有回过大将军府半次,
奴婢听太子殿下说,公爷的衣裳包裹都是大安宫里送过去的,说是大安宫里派过去伺候公爷的那些宫人……都被赶出了大营不准进去……”
“他今夜在那个大营里值守?”
“回陛下,公爷今天轮到了北衙禁军这边儿,奴婢吃夜食的时候就打听的清清楚楚。”
“嗯。”
“通传李钰,急调北衙禁军三个千人队出来干活。”
“千……人队?还三个……陛下怎么想到…要调如此多的儿郎…奴婢会安排的……”
钱得海楞了,传文武百官来朝会,一直都是自己的活,怎么还要调动北衙禁军?难道皇帝不想要自己了?
李世民嘴角的肉抽动了好几下,冷笑着回应;
“你只能去叫人,安排不了朕想要的局面,李钰能,只有他的手段和狠心毒辣,加不讲情面,才能安排朕想要的东西,懂吗?”
“懂……”
“懂?你懂什么?”
“额……陛下您是怕有些官赖床,所以叫公爷带人去强制他们……”
“就知道你不懂的,召告三省今夜当值的那几个,快快写好行文,盖上大印,送去兵部,传到李钰手里。”
“是陛下,陛下……这行文怎么写?叫人起床参加朝会…,还是…”
李世民又扭过头来,看的钱得海赶紧低下头。
“告诉马周,写一半,空一半,待明天再补充进去今夜的缺失,国难当头的时候,为臣子的应该担君之忧,寝食难安才对,倘若今夜在红楼青楼里快活的,全部抓去大理寺的牢房里,不论他品级高低,也不管他是哪边的人,更不管他能耐多大。”
李世民抓着两个边疆急报,咬牙切齿的继续着;
“李钰说的对,朝廷里的官实在太多了,不办事只拿俸禄的无能之辈,也太多了,正好是个机会,也该清理清理疏通一下了。”
“能耐再大也没用,不为朝廷出力,连心都不在朝廷这边,要他何用?还不如趁早腾出来位置,留给有用的人坐上去安生。”
钱得海心里巨震
“得!皇帝这是把李家公爷的话听进去了,明摆着是按照公爷说那样,一旦遇到机会,就紧紧的抓住,把朝廷里的那些狗东西杀掉一大半……”
钱得海偷偷拿衣服袖口擦拭汗水;
“皇帝已经够狠心了,这个李家的公爷更加狠辣,真按照他说的那样做,朝廷里一大半人都要被杀头的,好家伙这还不天下大乱?那些可都是五姓七望里的大家族门户出身啊!皇帝这次是要疯狂了呀……简直是疯了,不疯能听李钰那个疯子的建议?”
李世民的话打乱了钱得海的思维;
“今夜没有去青楼妓院的,却吃醉酒的,应该也有,这些人全部抓到工部大院里看着,等明天再说他们的罪!”
“唯!”
“同时派人去通传李钰,再派人去玄甲大营里,出动三千人,跟李钰分成两队,从朱雀大街一分为二,西边一半有玄甲负责,东边的归李钰管。”
“唯!”
“你还不去,更待何时?”
“陛下息怒,奴婢有些话不得不说,请陛下您多多思量,去青楼的那些,抓起来当然是明智的,可是……不去的,串个门吃个酒什么的,也给抓起来,会不会……动静大了?陛下您想象一下吧,要是吃个酒也成了罪,不好解释啊陛下……”
“解释?”
“朕要给他们解释?”
“没没没……奴婢的意思是……动静太大了……国难当头,正是用人的时候……”
“连你都知道是国难当头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仔细应对
满屋的朝廷重臣,对李钰这般从容不迫,对应如流的洒脱,不禁点头赞许,甚至很多都在心里拿自家的崽子来对比。
程咬金又转身看着旁边的文士介绍道;
“贤侄快来见过中书令,这是你房叔父,可了不得了,这可是咱们大唐的第一谋士,不可等闲视之…”
只见杜如晦旁边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白袍文官,微笑的看着程咬金和李钰:
“老夫智力平平,可当不得知节的抬爱,贤侄莫要听你程叔父胡言乱语!”
李钰行礼后站直了身子,好奇的看看杜如晦又看着房玄龄,
这二人果然如史书里所说,形影不离,如今来秦府做客,都同坐一边,这房玄龄看起来似乎大了杜如晦七八岁的样子,却红光满面,明显身体更为健康,
三缕胡须干净利落,垂于胸前,一身白袍,尘土不染,说话不吭不卑,礼数周全。
李钰微笑着面对;
“房叔父大名,侄儿早已知晓,污泥难掩美玉,叔父善谋,这天下人皆知,复有谦谦君子之风,实是吾辈楷模,叔父又何必过谦。”
房玄龄手抚三寸美髯,只微笑不语,只看样子就知道,李钰这马屁定是拍到了心坎里去!
程咬金看房玄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鼻子立马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贤侄别搭理他,瞅把他美得!”
说完程咬金转过身看着另一边陪着秦琼相坐的两个武将,
“这位是兵部尚书卫国公,你要叫李伯父,
你李伯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军中战神,你以后出仕定是武将阵营里的,需向你李伯父多多请教!”
能叫程咬金衷心佩服的军方大佬,实在不多,即便程咬金只提了李伯父,未说名字,李钰也猜到了,
这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儿,应该就是隋朝名将韩擒虎的外甥,名震大唐四方的战神~李靖!
“侄子拜见李伯父,”
“贤侄无须多礼,贤侄那三国的故事,可是轰动长安呐,
期中的各种计谋层出不穷,水攻,火攻,断粮草,抄后路,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伯父切勿缪赞,不过是说一些奇闻趣事罢啦,当不得真,
倒是伯父,于行军之事,进退有据,张弛有度,总揽全局,
当真是我大唐军方之中流砥柱,令人钦佩不已!侄子以为,末学后进当以伯父为准,三省其身,以期早日成长,方能建功立业!”
这李靖戎马半生,家学源源深厚,又是贵族出身,养气的功夫炉火纯青,且身居高位,什么恭维的话没听过?
对李钰一个少年郎的马屁,自然是无动于衷,不过少年人胸有所学,还能如此恭敬长辈的,确实叫李靖对其好感上升。
今日不过是私下里聚会,也不必摆什么架子,李靖笑呵呵的回道:
“贤侄言过了,老夫半生戎马,只占了生性谨慎的便宜,行事不敢贪功,但求无过耳!”
“来,来,来,伯父与你引荐,这位是左侍郎并州都督,与老夫同为李姓,
又添为同僚,别看你这李叔父年纪轻轻,一身的本事可甚为厉害,
尤其对于排兵布阵,研究甚深,汝三国里的故事,老夫与懋功多有详谈,
懋功早就想与你辩论一番,用兵之道,快些见过,他日也好互补长短!”
“伯父严重了,侄子不敢和长辈攀比,倒是侄子需要李叔父多加教诲才是,”
李钰接过了话茬,顺便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只见其人,国字脸八字须,方面大耳,双目炯炯有神,
穿着算是在场几十个朝廷重臣里最为朴素的了,一身的锦衣素袍,洗的已经有些轻微变色,年龄只在三十开外,不到四十的样子,
李钰听李靖说懋功,就猜到了这人是与李靖同名的军方又一个大能,徐世绩了,
李钰记得历史,这徐世绩投靠李渊以后,功劳不少,被拜为上柱国,莱国公,又赐姓李,真真的显赫一时,
只是在李世民宣武门兵变之时,与军神李靖都保持中立,未曾参与期中。
不过,虽未公开支援,但也不曾走漏了风声,又暗自约束各自的手下,
无形中也算是助了李世民一臂之力了,至少没有坏了李世民的大事,
反而还禁止手下参与,叫李世民兵变的成功又增添了一些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