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惨烈
第九百五十九章;惨烈
“呦呵,陈老三现在讲究啊。”
被调戏的兵头,虽然在黑夜里,可他坚持着挺直了腰杆子,一脸的骄傲;
“那是,俺现在可是府兵得身份名头,得以军令为主才能行动的,俺可不是以前的庄稼汉身份了,大帅说的清楚明白,咱们现在更不是死囚犯,这些必须要分清楚的!”
“没错,你说的都对。”
看着七个手下都是气势汹汹,大胡子很是满意;
“好!”
“那我就要下令了。”
“下令吧统领!”
“好,不说别的了,大帅说了,狭路相逢勇者胜,谁一口气足,谁就是最厉害的,光脚不怕穿鞋的。”
“对,统领说的厉害啊。”
“是啊,就是好听,别说,咱们统领跟大帅最久就是不一样啊。”
“我记得大帅教授过我的兵法,像这种情况下,咱们慢慢的过去,或者不知不觉就中了人家的埋伏,到时候必定是心里慌乱无有头绪的。”
“是啊统领,要不是您发现的早,又有两个好帮手探路,咱们一会儿就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可不是嘛,到时候人家有心算无心之下,咱们只有受死,或许连一个人头都砍不下来,就会送命了。”
“所以我决定,咱们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反着来?”
“啥意思统领?”
“咋个反过来法?”
“就是咱们不用等他们埋伏,咱们去埋伏他们去。”
“埋伏人家?”
“老大,怎么个反埋伏?”
“很简单,对着干,然后用电头脑,他们的大概埋伏位置,咱们大概上已经清楚了,现在要做的是,咱们分出七个队伍,朝着七个方向挺近。”
“慢慢的摸过去,直接厮杀。”
“但是呢,敌众我寡,这样做的话太过分散咱们本来就不多的兵力,所以这个办法不太适合。”
七个人都跟着点头,大胡子继续自说自话;
“所以,咱们要分成三队人马,叫他们首尾不能兼顾,两路军负责冲杀,吸引贼兵,剩下的一路,负责冲杀出去,把书信带去阿史那大将军,和大帅女人的部落。”
“成,统领你分配吧。”
“俺去,俺带着手下兄弟们吸引贼人过来,统领你带着兄弟冲杀出去。”
“俺也去吸引贼兵,反正俺是没想过活着回去的,马革裹尸还,这话以前都是说的高贵无比的府兵,和将军,俺早就想这样了,霸气!就是今夜战死沙场也没白活这一辈子!”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兄弟三个带上一队人冲杀出去,剩下的你们分成两队。”
“记住了,到跟前看准了立刻放箭,然后再杀。”
“唯!”
“头,这黑夜里看不清楚啊。”
“是啊,糟蹋弓箭了。”
“可不是,咱们练习的时间也短,放出去的箭估计也射不中几人的。”
大胡子右手一挥;
“别管那些了,射中几个算几个,主要是叫那些贼人心里害怕就行,他们吓破了胆子,咱们才能多杀几个。”
“唯!”
“好了,陈三,老吴,梁大,你们三队组合成一大队,从左边摸上去。”
“唯!”
“剩下的组成一队,从中间摸过去,我们兄弟三人带着一队,从右边的土坡上拐过去,根据铁齿闻到的,这边由于都是斜坡,所以人少一些,估计能冲出去几个活的。”
“唯!”
“都记住啊,不要单独厮杀,三人一组,或者是一队一组,用三角形的失锋阵冲杀,配合最重要,单打独斗要吃亏的,把平时学的那些,拿出来真刀真枪的弄他一次,都记住没有?”
“记住了统领!”
“好了,不用再说其他,今夜没有帮手,没有援军,冲出去活得一条命,死了也不算稀罕,给儿孙们挣些富贵回去。”
“是统领!”
都去吧,慢慢的前进,把声音放到最低,反正距离天亮还有很久,不着急的,越慢越安静越好,他们等的久了反而会有些不耐烦的。”
“唯!”
“最后一条,你们两队不要同时开始厮杀,千万要记住,那一队碰上了贼兵,另一队就停下脚步,等他们把兵力调过去的时候,另一队赶紧出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唯!”
“但有火把亮起,千万不要射杀,趁着火把,射其他人,人多的地方就不要仔细瞄准了,随手拉弓放箭。”
“唯!”
“杀!”
“杀!”
看着两大队人马分成两路军,消失在黑夜里,性格暴躁单刀直入的大胡子终于感性了一回!
“好歹一个锅里吃饭这些天,说没有兄弟情分是骗鬼的话,老子也是人,老子的心也是肉长得……”
“兄长,没工夫说这些了。”
“是啊兄长,咱们要做的就是把真书信活着送出去!”
“嗯!知道了,这一别恐怕到下辈子才能见了!”
大胡子感叹完之后收起了心思,对着面前的七个人;
“你们七个不用一心厮杀,你们要做的是,死了也得弄个口子,好叫我们兄弟三个活着出去,明白吗?”
“明白的统领,俺们知道大帅肯定给您交代的有话,俺们不问,俺们只管去拿命撕开口子,给你们仨活命!”
“嗯,很好,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当兵的,军令如山。”
大胡子说完扭头对着两个兄弟交代;
“如果到了最后关头,你俩死了,也得保护我活着出去,懂不懂?”
“懂!”
“懂的大兄!”
“好,不说了出发!咱们从土坡上头过去,先趴上去再说。”
“唯!”
十一个人两条狗,不紧不慢的往峡谷右边最高处行进!
不敢走快是因为要节省体力,毕竟手里都拿着唐刀,弓箭,短铁朔,还有一身甲胄。
这一身装备,虽然经过多次改进,可还是很重!
唐刀三斤,甲胄十三斤半,短铁朔七斤十三两!
加上弓箭,差不多快三十斤的分量,对于庄稼人出身的汉子,这点分量实在不算什么。
可是今夜要节省力气厮杀的,所以不能浪费一点!
大胡子带着十个手下悄悄地行进了估计有四里路,就听见前头有喊杀声出现,大胡子赶紧叫队伍停下脚步,十一人两条狗都趴在黑夜里!
没多大一会儿,左前方的呐喊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大,紧接着就有不少火把亮起来。
然后对面就开始嚷嚷!
“强弓手!”
“躲开躲开,长生天呐……”
“这是李钰弄出来的硬弓,一根箭就能射穿透好几个人的,快点给老子躲开,不要扎……堆……噗嗤!”
“薛延陀部落里一个百夫长,正在一边号令手下散开,冷不防一根翎羽从他左边心口射进去,把他身边另一个手下的身子穿在一起,成了糖葫芦!”
感觉到疼痛后的百夫长,话也说不下去了,紧接着噗嗤一口血就从嘴里喷了出去,临死前百夫长还在念叨;
“强弓……就是厉害……不……能扎……堆……的……!”
大胡子稳着没有行动,瞪着眼睛观看一里地外的战场,他拿的有一个鹰眼,所以看的基本还算清楚,因为那里有许多火把。
“头,老三被抓出去了。”
“哼,不要管他,组合起来,大失锋阵!收拢归队!”
“唯!”
李钰的这些兵,穿的都是第三袋甲胄,在这里等于是开挂了,和三国演义里的藤甲兵没什么两样。
薛延陀部落里的人,如果和李钰这些兵对抗,那么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你砍他三刀都伤不了命,他的铁朔枪头却是扎进去就是前心后心穿透,唐刀砍过来就要死伤人命,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不过薛延陀人也学会了一套对付方法,那就是把穿着甲胄的汉人,按倒在地,然后从头盔下直接抹脖子!
放完弓箭的这三十个人,立马扔掉硬弓。
赶紧拿出短铁朔,组成失锋阵,可是人有利索的,也有慢的。
一个行动慢的就被几个薛延陀人看准时机拽了过去。
被拉出去的人也知道必死无疑,他抱着要死的心,又有甲胄在身,所以顺势就冲了出去。
拉他的五六个薛延陀人以为汉人会拼命挣脱,实在没想到这个汉人根本不受力度,反而一拉就跑,顺势拿着铁朔就扎了过来。
两个薛延陀人被铁朔扎在了一起,他们瞪大了眼睛倒下去。
“冰……凉……”
确实凉到了心里,因为他正好被铁朔扎进了胸膛,献血从皮甲下往外冒!
扎中了敌人的汉人死囚犯,一直记得大帅教授的那些,干脆利索的丢下铁朔木柄。
嘴里怒喝一声;
“俩了!”
呵斥的同时,汉人死囚犯顺手拔出来左边腰里的三斤唐刀,右手伸进刀柄的环口里!
顺手一刀,借着抽刀的动作一气呵成,把右边一个草原贼人的头,砍飞出去,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仨!”
这一切说的啰嗦,实际上都是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进行!
拉扯他的五个草原贼人瞬间就死的剩下了左边俩。
俩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同时旁边又冒出来十几个人,想要快速把这个穿着甲胄无法砍死的汉人按到下?
因为早点把这个疯子汉人给按到在地下,这边就可以少死几个兄弟,这是大家的共识!
汉人只来得及砍出去最后一刀,就被十几个草原贼人拉了出去,瞬间就被熬到在地下!
但是这一刀,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左边第一批拉扯他的另外两个,一个半个脑袋不见了,往后就到。
另一个左肩膀下到右腰上,两层皮甲都被砍透,五脏六腑流出来许多,草原贼人下意识的去用手接,想要把五脏六腑塞进去,可是只抓了两把,就软到在地上,躺下去的薛延陀人,还在挣扎着要把肠子塞进去。
把汉人死囚犯按倒在地后,许多人看着塞肠子的族人,都从心底发寒!
汉人李钰的兵器太厉害了,穿甲破铠竟然毫不费力!
就这眨几个眼的功夫,这边就被弄死五个族人了。
实际上没有多华丽的厮杀,更没有什么花哨的架子,什么套路架势,都是没有的,一切就在瞬间结束!甚至都来得及施展开……
汉人死囚犯拢共就挣扎了两把,因为第一把是趁着被拉扯出去的时候,扎出了一枪,这一把不算的,这是草原人最后的倔强。
他们只承认这个汉人后面砍出来的两刀。
对他们来说,这个汉人的士,在草原雄鹰的攻击下,只来的级折腾了两把就被放到在地了!
可偏偏他娘的就是这两把~两刀,砍死了草原上的猛士三个。
所以这个汉人,被草原人划到了士的范围里!
除了最高等级的士,兵和卒没有这样彪悍,没有这样疯狂!
所以这家伙就是个士!
事实上被按倒在地的汉人,也觉得自己是个士。
朝廷里有行文,斩杀五人者,晋升为士。
自己刚好杀的够数,所以就是士,当之无愧的士!
被按在地上的汉人死囚犯大声呵斥!
“放开我,我是个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草原人真要是雄鹰,放开我,我自己了断性命?”
“敢不敢?啊!狗屁的雄鹰,狗屎的草原勇士,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放开他!”
一个百夫长冷着脸吩咐!
“是!”
十几人松手,同时把汉人身上的甲胄都拿下了,头盔也给他去掉了,唐刀更是早早的被士兵献给了百夫长的手里!
没有了难以砍透的甲胄,没有了锋利至极的恐怖唐刀,薛延陀人心里总算踏实下去了!
百夫长从腰里拿出来一把三寸长短的小刀,扔在汉人死囚犯脚边的地上!
“都不准上去杀他,他是个士,他是个猛士,真正的猛士,不是咱们草原上用嘴吹出来的那些官老爷猛士,我也是个士,我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汉人死囚犯用军中的礼,对着百夫长行礼。
“谢将军!”
“嗯,不必客气,因为今夜的你必须要死的。”
“知道,就没想着能活下去。”
“我不清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次次的派出死士过来……”
“将军莫问,我可以死,但是我绝对不可以背叛!士自古以来没有叛徒!将军您是知道的!”
“好吧……我知道你是个士,我可以不叫人辱你,但是我们杀你没有错,因为士可以杀!”
“是,将军没有说错!”
第960章;惨烈至此
汉人死囚犯用军中的礼,对着百夫长参拜。
“谢将军!”
“嗯,不必客气,因为今夜,你必须要死的。”
“知道,就没想着能活下去。”
“我不实在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派死士过来……”
“将军莫问,我可以死,但是我绝对不可以背叛!士自古以来没有叛徒!将军您是知道的!”
“好吧……我知道你是个士,我可以不叫人辱你,但是我们杀你没有错,因为士可以杀!”
“没错,将军没有说错!”
“可是我不准其他人杀你,我也不杀你,我敬重你是个猛士,我给你个自己杀死自己的机会。”
“我是个百夫长,大小战事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士,瞬息之间杀我五个勇士,被抓后面不改色,还要仰天狂笑!”
“你!是我半辈子人生,唯一从心里敬佩的士,你是个猛士,可是……我却不能放你离开。”
“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给你个不叫别人杀你的机会,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杀你,我手下的这一百个兄弟,也不够资格杀你,既然这里没人有资格杀你,那么你就自己杀死自己吧。”
听了这话的死囚犯感激的浑身颤抖,他觉得他跟着李钰大帅,跟对了。
能叫一个草原百夫长说出这些话,还如此敬佩自己,这辈子他娘的值了!
汉人讲究礼法,所以汉人的国度叫做礼仪之邦。
汉人死囚犯庄重严肃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然后单膝跪地;
“谢将军成全。”
“不必客……唉……”
百夫长话都没有说完,汉人的猛士就用百夫长扔过来的短剑,抹开了自己的脖子。
火把下,鲜血直喷!
汉人猛士嘴里冒着血沫子,还在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谢……将军……”
百夫长流泪了,从来没有哭过的他,看都不看旁边不远处的厮杀,指着地上跪得笔直的正在冒血的猛士;
“谁敢践踏这个猛士的尸首,我要杀了他全家,都听见没有?”
“听见了!”
死前的汉人猛士听到了这些话,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将军,那边叫咱们杀过去呢,顶不住了,几十个猛士组成了汉人最擅长的失锋阵,真他娘的疯了,被咱们草原勇士包围了,不退缩居然还要冲杀?”
“嗯我不是瞎子,我看见了。”
百夫长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尸体,又抬头看着远处火把下的二十九人,百夫长狠狠的摇了摇头;
“咱们要是多一些这种猛士,汉人的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走吧,杀过去,早点拿下那几十个猛士,咱们就可以回去躺进羊皮大氅里睡觉了。”
“是将军。”
另一边不远处,二十九个死囚犯组成的失锋阵,正在收割草原人的性命!
不过汉人也不好受,一个又一个的被草原人拖拽出去,然后被拔掉头盔,砍死当场!
每当有一个战友被拉出去,其他人自动填补空缺,失锋阵虽然在变小,但是威力却没有减少半点!
“噗嗤!”
“噗……”
“啊……”
“杀!”
一个又一个的草原人被锋利的铁朔枪头送去阴曹地府……
正在厮杀的热闹,再远一些的地方,忽然也开始骚乱起来!
“这里也有汉人死士!”
“快来人呀,这里又有人了!”
“这里也冒出来人了,今夜他们可不止一队人马!”
“啊……”
“杀!”
“嚯!”
“扔掉弓箭!”
“失锋阵伺候!”
“唯!”
三十人整齐的回应着!气势如虹,把身边几百个草原人吓的后退好几步!
大胡子带着十一人两狗的队伍一直蹲着不动。
听着两三里外厮杀声震天,他狠下心来无动于衷!
终于!
大胡子埋伏的地方,前头里把地,站起来许多人马,然后往出事的两处增援过去。另一部分又在重新蹲下埋伏。
大胡子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们,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统领真是英明!
即便如此,大胡子还没有行动,他又等了一会,等到他觉得这里草原人的眼球都被那边两个战场吸引过去。
大胡子才很小声音的从新下令;
“看准了,刚才起来一堆人的地方,哪里还有许多人在埋伏着,咱们再往前两百步,然后往那些草丛里射箭,听见了吗?”
“唯!”
“每人射出去九支箭,然后收拾弓箭,换上铁朔,用失锋阵前进!”
“唯!”
“记住了啊,那边,一会朝那边过去,哪里是个下风口,又是下坡路,咱们冲下去,带着冲劲儿,他们如果留下的人不多,咱们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如果那边人多,你们就保护我们兄弟三人脱身!”
“唯!”
“好了,现在开始都不说话!抽冷子上去就是!”
大胡子说完话,右手竖起来,然后向前头比划过去!
十一人两条大黑狗,猫着腰前进,对面似乎有人听见了动静,瞬间就站起来一堆人头,大概四五十个!
大胡子二话不说,带头放出去一箭!
“噗嗤!”
“啊!”
“又来了,又来了,噗……”
“又来一队汉人!快来人呐!”
大胡子刚放出去一箭,把个薛延陀的族人射的前后穿心,紧跟着,身后十个兄弟,一块放箭!
嗖!嗖!嗖!
“快躲起来!”
“快躲!”
“滚开,赶紧趴下!”
“汉人的铁胎弓,快躲!噗……”
十一个人射出去九十九支利箭,也不知道射中了多少人,反正对面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死伤数目!
刚开始还有人哇哇乱叫,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换短朔!”
“唯!”
十个兄弟不敢大声答应,怕招惹来不远处那些正在厮杀的草原人马。
大胡子收了弓箭,拿出铁朔,一马当先,铁朔往前一伸,摆好了架势!
身后十个兄弟快速组成阵型,大胡子就是失锋阵的尖刀,带头往前冲去。
他早就看好了冲锋的路线,就从这队草原人的缺口冲过去。
没办法,这里刚好是望血谷最边上的缺口,这队人受的就是这里!
还好有之前两个敢死队,分别出去吸引了贼人。
才导致这边看守缺口的草原人少了许多,要不然这里至少也得有两三百人的,那可就不容易冲杀出去了。
十个死囚犯都很佩服自家统领的冷静,假如和另外两队兄弟一块冲出去,那么结局可想而知。
三队人都要被这里的薛延陀人斩杀干净。
或者那两队刚开始厮杀,这里紧跟着露面,也不好收拾局面的。
还好统领跟着大帅学了一身的本事,先交代那两队兄弟,分批次出去,然后把薛延陀人吸引了过去。
然后这边静静等待,给草原人一个假象,今夜就两队死士!
结果刚调兵遣将过去支援,这边就赶紧冲杀了出来。
这边看守峡谷缺口的人马,剩下了一百多个。
时间上掌握的刚好到位,如果再等下去,那边两队人就要被灭杀干净,这边可就危险至极了。
尽管百十支箭射的对面的薛延陀人不敢出头,可也并没有把留守在这里的一百多人射死完。
十一人的敢死队,刚冲出去几十步就遇到了阻拦。
大胡子人高马大,最近在军营里天天吃肉,喝骨头汤,更是身强力壮!
一马当前,铁朔扎出去,就要带走一条人命。
“杀,他们就这几个人,不用怕!”
“都给我冲上去,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拖出来按到地上杀了!”
“快点的!上去!”
大胡子十一个人,一点都不怕,越杀越勇。
很多人身上也被砍了七八刀,结果却只是擦出来一些火星子罢啦。
实践了甲胄的厉害之处,十一个人更加勇猛了。
因为心里有底气了,大帅果然没有胡吹大气,这些果然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铠甲。
百忙之中,大胡子看到几十步外一个首领模样的家伙正在大声呵斥,然后又有几十个人围了上来!
对方开始跃跃欲试,边走边退,并不跟自己硬碰硬。
这是在消耗我军的生力,大胡子看的清楚明白。
如果叫这个首领继续指挥下去,自己这边一个人也冲不出去!
再扎死第七个人的时候,大胡子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还用手反复的指着那个大声呵斥的首领!
围着敢死队的几十号薛延陀人,都在心里冷笑。
“这是打急了,开始癫狂了这个家伙,好好的人怎么会跟鬼一样?又指又叫的?难道汉人真的成神仙鬼怪了?”
“用手指一下别人,就能把人指死过去不成?”
就在薛延陀人猜测的时候,自家的百夫长一声惨叫!
“啊……咕咚……”
一声惨叫没结束,百夫长就倒下了,在黑夜的山谷里不停的翻滚,却叫不出来一个字!
没多大一会儿,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紧接着,一个想要把大胡子拉出去的草原人,被一个黑影扑倒下去!
然后也跟着惨叫连连!
大胡子二话不说举起来铁朔,一下就把地上的草原人当场扎死。
然后带着小分队继续冲杀!
没有了首领的队伍,又经历了离奇古怪的事情,自家的族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人扑倒,然后惨叫,然后安静!
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不惨叫的都是已经死了的。
大胡子的两个猎狗,不喜欢乱叫,甚至一个月都听不到它俩叫几声。
所以黑夜里的薛延陀人,看不清局势,哪里知道厮杀的战阵里,还有两个如此凶猛的野兽在?
看守峡谷缺口的一百多人,先是被乱箭射死几十个。
然后又被敢死队斩杀了三十多个,剩下的那些本来也算不少,可是自家百夫长不知道去了哪里,直接导致这些人没有了主心骨。
然后,队伍里不停的有人被扑倒,然后惨叫!
种种事情加在一块,折腾的剩下这六七十个薛延陀人,心里发怵!
是的他们怕了!
因为汉人打头的这一个傻子,把手在这里指指点点,又换个方向指指点点,然后自己这边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惨叫,然后消失不见。
如此古怪的场面,叫这些草原人想到了长生天的厉害之处。
尽管剩下的几十人,还在一边退一边保持对汉人敢死队的包围,实际上这些人怂了!
想到长生天的草原人,哪有可能继续厮杀?
只有节节败退!
所以大胡子没多大一会儿就带着队伍冲出去很远。
眼看距离峡谷缺口处,没剩下多少距离了,敢死队的十一个人,被拖出去两个,然后被人安在地下,割了脖子。
只剩下九个人了。
大胡子怒喝一声!
“收拢起来,都他妈收拢过来,靠近一些,紧一些。”
“唯!”
九个人紧紧靠拢在一起,一往无前的往前冲杀过去。
薛延陀人也有军规的,首领被杀了的话,就得拿人头抵罪。
没有商量的余地。
再者说了,眼看再退半里地就要跑出峡谷了,一旦把这几个人放出峡谷,外头就是茫茫的草原。
又是黑夜里,怎么追杀?
所以薛延陀人也被激发了凶性,一个没注意,负责殿后的两个队友,就被人拽着铁朔拉了出去。
敢死队只剩下七个人了!
“老二老三,你们俩去殿后!”
“是大兄,上去快点……”
大胡子的一个亲兄弟,一个堂兄弟快去答应一声,一边厮杀,一边把空隙留出来,让身后的兄弟顶上去!
换了两个机灵的,更厉害的殿后,队伍立刻不一样了!
大胡子也有想法的,就七个人了,不敢再死下去了,因为跑出这个峡谷之后,距离送信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很远很远,没有兄弟帮衬,他也不知道能走出去多少……
所以他要保证敢死队的成员,尽量的活着跑出峡谷!
忽然!
一把弯刀砍在了大胡子的左边胳膊上,冒出一溜火星子。
虽然没有被砍出血,虽然有甲胄保护,可是砍过来一刀的,也是个大力士,光是震荡的力量,就把大胡子手里的铁朔,打落在地。
大胡子当机立断,右手拔出唐刀,反手就砍翻两个想要趁他没有铁朔,想把他拉出去的家伙……
第961章;
第九百六十一章
剩下七个人了,不敢再死下去了,因为跑出这个峡谷之后,距离要去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很远很远,没有兄弟帮衬,谁也不知道能走出去多少……
所以他要保证敢死队的成员,尽量的活着跑出峡谷!
忽然!
一把弯刀砍在了大胡子的左边胳膊上,
冒出一溜火星子。
虽然没有被砍出血,虽然有甲胄的保护,可是砍过来这一刀的人,也是个大力士,光是震荡的力量,就把大胡子手里的铁朔,打落在地。
大胡子毫不犹疑,右手拔出唐刀,反手就砍翻两个想要趁他没有铁朔,
想把他拉出去的家伙……
可是薛延陀人太多了,虽然只剩下了六十多个,但是围攻七个汉人,就显得周围全是贼兵……
七人小分队眼看就要接近望血谷出口了,就剩下了十几步远。
可是薛延陀人也越来越疯狂了!
百夫长不知生死,八成是……
在不留下这些汉人,恐怕要被哈克姆问罪的,所以薛延陀人也疯狂了!
两边都在奋力厮杀,终于,一个汉人的甲胄被砍破了!
“哦吼……”
“杀!”
“哈哈哈哈,那个汉人的皮甲烂了,快点杀呀!”
“噗呲!”
“走,走啊你们,给老子滚,不用管我!啊……我日你娘……杀!”
负责殿后的是大胡子的亲弟弟,身上的甲胄带子被砍断了,半身甲胄像破烂的羊皮一样随风飘荡!
这一幕刺激的薛延陀人更加疯狂了许多,
原来汉人的甲胄也并不是多厉害吗,七八刀下去就给砍坏了!
更多的薛延陀人蜂拥而上,没有甲胄的汉人,无法震慑草原人的凶狠!
“统领,副统领他……”
“闭嘴,冲,别管他!”
“统领?”
“闭嘴,给我冲!”
失锋阵的领头羊再次砍掉一个草原人的胳膊,带头冲了出去,身后紧跟着五个兄弟。
大胡子一边奔跑一边凄惨的叫喊;
“阿弟,这一回顾不得你了,下辈子大兄再来照顾你!”
“快走!你们快走,……啊……”
“噗!”
大胡子的亲弟弟被砍中了十几刀,五脏六腑都在往外流……
随着大胡子的军令下发,剩下的六个人紧紧的凑在一块冲锋,抛弃了重伤将死的兄弟……
没办法,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走不能停留!
十几个薛延陀人围着受伤的汉人,疯狂的砍杀!
大胡子的亲弟弟根本没办法反抗,
浑身都在颤抖,都在冒血!
忽然!
一直挨揍就要死亡的汉人,
用尽一生的力气挥动了最后一次唐刀。
一颗草原人的头颅冲天而起!
另一个薛延陀人正在积极的往汉人的身上招呼弯刀,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脖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里正在不停的往外喷血!
脖子中刀的薛延陀人,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他死都没想明白,这个肠子都流出来的汉人,怎么有力气斩杀自己!
彻底倒下的汉人,一边承受身边薛延陀人疯狂的砍杀,一边在嘴里念叨;
“九……个……谁敢……说老……子…不…是…个……猛…士……”
终于!
丢弃了一手抱大的亲弟弟,心里疼到滴血的大胡子带着五个兄弟总算冲到了望血谷的出口处!
生机就在眼前。
只要再跑出去三五步,扎进黑夜的大草原里,就能逃出生天了!
六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他们看见了曙光……
总算苍天有眼,敢死队的队员们跑进了黑夜里!
不过!
最后一个队员还没有来得及跨出最后两步,就被一把弯刀砍到了腿上。
甲胄保护者汉人的腿没有受伤,但是强大的力量无法消化。
汉人的腿被弯刀砍骨折了!
“老三!”
前头黑夜里的队员发出一声惊呼!
看来骨折的队员是他的兄弟,要不然他的叫声不会如此凄厉!
“你们走!快走!”
倒下的汉人只来得及叫出来一句,就赶紧翻滚着躲开一边。
薛延陀人瞬间就冲上来二十多个!想要把地上翻滚的汉人置于死地,情况非常紧急!形势紧迫到无法言喻!
“走,不准管他!”
冲到前头的大胡子,扭过身子,一步夸过来,抓住了就要冲回去救亲弟弟那家伙的脖子领!拉起来就走!
被抓的汉人泪流满面,他家中有三兄弟,被恶霸欺负打死了老二,他和老三夜里去杀了那恶霸全家老小,才被县衙里抓去判了死刑,要秋后问斩!
总算是苍天有眼,被大帅给救出了牢房,可是今夜……老三的命要留在这望血谷里了……
五个人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望血谷!再次向世人证明,它的煞气冲天,它的名不虚传!
望血谷果然不是白叫的!
今夜六十多个汉人精锐,在这小小的峡谷里流干了身上的血!永远沉睡!
四百七十一个薛延陀的勇士,饮恨在望血谷里。
望血谷又吃掉了五百多个壮丁!
估计它这次是吃饱了吧……
镇守望血谷的薛延陀千人队,折损了队伍的领头羊哈克姆,还另外又亏损了三个底级别的百夫长!
活下来的五百多个薛延陀人,站在血腥味儿十足的望血谷里,愣愣发呆!
汉人的尸体已经点清好了数目,拢共就六十多个!
可是……
这边的千人队,折损了一半!
谁也不知道大汗会不会大发雷霆,又该怎么处置活下来的五百多废物?
唯一叫薛延陀人欣慰的是,只要活下来的族人,就没有一个受伤的。
这也从侧面证明,受伤的没有一个能活下去!
汉人猛士的手底下,难留性命!
大胡子带着四个手下,并没有离开很远,也并没有立刻逃亡!
而是埋伏了起来!
就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听着不远处那些薛延陀人议论纷纷!
“怎么办?兄弟们?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这是千人队里剩下的几个百夫长在讨论事情!
“说什么?”
“是啊,说啥?”
“不知道说啥了!”
“阿姆兄弟,你说!”
“我说?”
“对你说,平时就你会说话,这会都想听听你说,到底怎么办?”
“我说什么?哈克姆死了,看吧,地上的就是!”
“谁让你说这个了?”
“就是啊,大家都没瞎,都看着呢,不用你来提醒。”
“哦对了,还有几个百夫长也死了。”
“谁让你说这个了?”
“你说点正经的行不行?”
“正经的?”
“对,正经的!”
“什么是正经的?”
“废话,你怎么学会汉人那一套怪样子了?赶紧说吧,说正经的事情,咱们这五百多个兄弟怎么活下去?”
“哦,你们说这个呀?”
“废话!”
“屁话,不说这个还能说别的什么?”
“这个简单啊,咱们好好的活下去呀,回去找大汗报功劳就是了!”
“报功劳?”
“什么?”
“你傻了吧阿姆?”
“长生天呐!”
千人队里最聪明机智的一个百夫长十分严肃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傻!”
“你没有傻怎么还要说找大汗请功劳的事情呢?难道你不懂规矩?哈克姆死了,难道你忘了这个?”
“没有忘记啊,这不就是吗,地上的就是,我刚才早就说了啊。”
“那你……”
“你……”
“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在说事情,很重要很严肃的事情,哈克姆果然是大汗的好将军,好勇士,带头……啊不,得用汉人的说话方式说话。
大汗的将果然厉害,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即便被射中了四箭,即便这四箭都是穿胸透背,大汗的将军还是咬着牙厮杀,重伤之下,还斩杀了汉人猛士一个领头羊!”
“这……”
“这样说吗?”
“这个……大汗要是听到这些话,似乎……应该……会高兴的吧?”
一个百夫长疑惑的询问大家。
“当然会高兴的,我猜测大汗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那么,阿姆兄弟……你说的再好听也无法……那个……”
“哪个?”
“就是,六十多个汉人,灭杀咱们四百多人啊!大汗不是小孩子,那些大将军们也不好糊弄的!”
“六十多人?你吃牛粪了?我明明看到有两百多个汉人,而且他们非常的勇猛,悍不畏死,我猜一定是李钰手下那几百个猛士出动了。”
“什么?”
“两……两百多个?这……”
“我怎么没看……啊,你打我干啥?”
一个要说实话的百夫长,被旁边另一个兄弟狠狠的揍了一巴掌!
“你负责去了东边厮杀,当然看不见多少了,人家汉人的猛士,又不是一个队伍杀过来的,人家三四十个一队,这里一队哪里一队的,你怎么能弄清楚明白?”
“嗯?”
“哦,对对对,他娘的屁,汉人真狡猾!居然把两百多人分成了好几个队伍,故意来迷惑咱们草原上的雄鹰!”
看到最老实的一个终于醒悟,大家都跟着踏实了下来。
“对了,兄弟,就算这个说清楚了,可那走……”
“走什么?”
都知道那个家伙要说出走脱那五个汉人的事情,怎么解释?
“哦你说的是走脱那一百多个汉人猛士的事情吧?”
“啊?对对对!就是想问你这个的!”
“他们没想到咱们这次会派来一个千人队镇守望血谷,所以这次的汉人军队他们失算了。”
“失算了?”
“没错,他们想不到咱们的大汗提前算准了他们的阴谋诡计,他们想不到咱们大汗这次会安排一个千人堆过来望血谷镇守,所以他们吃了大亏!灰头土脸的退下了!”
某家大兄,诸位是知道的,今已故去,
止有这孩子一条血脉,传了下来。
以后
李钰听到秦琼如此,从前世穿越过来的悲凉,又再冲淡了许多。
也被这重情重义的古代汉子,感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八拜之交!
这~才是热血的男儿本色!
一旦认定了,
就不以穷困富贵区分,
也不以高低贵贱定论,
兄弟就是兄弟!
兄弟走了,兄弟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
李钰感叹,这里~是没有污染的天空,
这里的淳朴与善良,还停留在人性的本色之上!
只见秦琼安然落座,程咬金侍立身旁,
秦琼低沉稳重的嗓音飘然而出;“诸位兄弟,同僚,也多与某家大兄旧识,
说是这孩子的长辈,自然是合乎理法,
本来,某家与知节还要商议,何时方便就带了这孩子,一一登门拜访,他诸位伯父,叔父!
怎料今日,众家兄弟又欢聚一堂,此亦算是天意也。
我等皆出身行伍,还需雷厉风行,不做那女儿家的姿态!
这孩子也与某和知节所有商讨,
就借这番几十车物事,做个见面礼,送与众家叔伯父!
某与知节也是极力赞同,
正巧今日众家兄弟前来,某与知节便做了这和事佬,还望众家兄弟与诸位同僚莫要嫌弃,
这礼虽不重,却也是从蓝田一路行来,
可怜这孩子一片恭顺之心,
诸位何不随了他的一片心意?”
李钰傻眼了,蒙圈了!
这不对呀,昨晚和秦叔父商量的可不是这个啊,自己昨晚清楚明白的表示出来,这些东西拉来长安城是要变换银钱的呀……
先不说李钰还在郁闷之中。
只提这边大厅里,众人见秦琼终于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去,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废话,等的就是这个!
只看秦琼旁边的李靖,端坐于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不喜不悲,
嘴里却言道;“对长辈,恭顺有佳,大善。”
房玄龄依然是见人就笑的招牌动作;“如此甚好,”
杜如晦也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秦琼的意见!
这边李绩也动了口;“善”
文官武将两边的带头人,都表示过态度,这就算基本成了!
大厅里顷刻间,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
这些朝廷重臣,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给出一个结果,
秦琼和程咬金的面子,必须得给,这些礼物就勉强收下吧,
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小辈儿的孝敬不是。
其中一个黑脸的壮汉,还呵呵大笑,
瓮声瓮气的说道;“翼国公
第962章;谎报军情
第九百六十二章;谎报军情
关城外,夷男的中军大帐!
大汗跟两个蒙着脸的汉人,说了小半天的话。
夷男很开心!
前两天深夜!
睿智的他,提前安排了一个千人队前去镇守望血谷。
果然第二天,汉人朝廷就安排了两三百个猛士出动。
那可是汉人朝廷里绝对的猛士,被派出去的千人队斩杀了六十多个。
剩下的听下头人回报说,带伤回去的也有几十个……
虽然孩子们被汉人猛士杀死了四五百个,可夷男还是很高兴。
那可不是卒,那是士,而且还是猛士,派出去的千人队能扛下来就算很不错了,而且还杀死了六十多个猛士。
夷男对此事非常的重视,他派出手下大将前去望血谷里查看!
看过战场后回来的将军只说了四个字儿!
“惨烈至极!”
夷男狠狠的稿赏了活下来的五百多个孩子。必须奖励必须稿赏!
只看那些死士穿的精致甲胄就知道,绝对是最有钱的李钰的手下,只有他才能有足够的钱,给他手下三卫兵马打造精致至极的甲胄。
听说汉人朝廷里的十六卫里,每一卫也就那两三百个士,只一次就重创了李钰一个卫里的精锐,这对对夷男来说,等于是提前胜利了一场。
最近夷男这边猎杀了汉人派来的四波人马,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三十多个了,如果这四批猛士出自一个卫,那么夷男可以断定,这个卫里的精锐基本算是被自己打残废了!
宽大的大帐篷里,十几个穿着精致铠甲的护卫精神抖擞。
那一百多套上等甲胄,夷男没有浪费一套,把手下四十多个大将每人奖励了一套防身之后,剩下的全部分给了自己的亲兵护卫队使用。
夷男亲眼看着孩子们拿弯刀砍上这些甲胄,呲溜呲溜的冒火星子。
一个力气非常大的将将军要亲自下场去把甲胄砍烂,证明自己的实力,被夷男制止了。
这种好东西,可不能糟蹋的,听说汉人朝廷给下头的兵配发的,一套就得几十只羊的价钱。
而李钰打造的这种好东西,听说更加贵的,没有十头牛,三十只羊,想都别想。
所以夷男不叫手下去砍,如此上等的宝贝少一套都是浪费,草原上的穷人哪有汉人那样强大的经济实力?可经不起这样糟蹋的。
穿上汉人甲胄的护卫队,拿着汉人锋利无比的铁朔,背着汉人的铁胎弓,腰里挂着能把人砍成两半的唐刀,夷男身边牛气冲天的护卫,看上去更加的凶悍了,夷男怎么看怎么顺眼!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即便汉人的军队把草原人杀的大败,夷男也能存活!
毕竟吃肉长大的草原人,各项指数都高于世世代代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汉人很多。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同样的戴上甲胄,拿上好东西,汉人里大部分人干不过草原人。
帐篷里的夷男跟几个汉人总算结束了谈话。
“几位再多留一天如何,我叫族人好生招待!”
“不了大汗,还要回去给郎君复命呢。”
一个汉人拱了拱手,婉言谢绝,另一个汉人也跟着做礼。
“某家也是,得回去跟阿郎复命,不敢留的太久。”
“也罢,改日再聚好了,那就不留了,慢走。”
“大汗且留贵步,我等自去。”
“好。”
“哦对了。”
夷男刚要坐下,忽然又站了起来送客。
“说几句闲话。”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谈。
“大汗先请。”
“好,两位也请。”
虽然说是夷男送客,但是人家可是一方的霸主,自然是客以主尊了,所以夷男被让到了首位先出帐篷。
“明人不说暗话,李钰管的那三卫兵马,不知一卫有多少士?”
“哦,大汗说的闲话是这个呀?只要是他的事情,我家郎君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哦,好好好,请公告诉。”
“不敢当,不敢当,启禀大汗,左武卫里有两百七十三个士,其中猛士有二十八人,剩下的都是勇士。”
“那南北衙的新禁军呢?又有多少?”
“南北衙禁军大营的士,倒是比左武卫里多上一些,不过也是半斤八两,没多多少的,总在上下左右。”
“那先生的意思是,三卫里的猛士加起来也不过就是百人出去?”
蒙着脸的汉人冷笑连连;
“大汗说的太夸张了,哪有一百出头?三卫里的猛士,顶多八九十个,就这还是杀将秦琼锻练十几年的兵,其他卫里的猛士,不足十个数的。”
“哦,原来如此。”
问清楚之后的夷男心里大大的高兴,前头李钰派过来的死士里,下头人说每次都有两三个猛士带领,三次就有差不多十个了,最后一次留下的六十多个尸体,不用说全都是猛士!
战况惨烈的很,下去查看的将军们回来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那么,李钰前后亏损的猛士,大概也就是他手下三卫兵马里的数了。
“要是再来上五六次就好了。”
夷男不由自主的念叨了起来,旁边的汉人有些奇怪的询问;
“大汗说什么再来五六次?”
“哦,我说的是你们几家有事没事的多来走动几次,这样的话咱们也能交厚一些不是?”
“原来如此,大汗放心,随时有需要,尽管叫人带个信儿就行了,我等随时可来帐下效劳的。”
“好好好,两位慢走,来人呐,送客!”
夷男的意思是,欢迎李钰再派五六次死士过来,那么就可以把李钰手里的士全部吃掉,杀光。
这样的话,下一步攻城过去,他就没有士可用了。
想到这里,夷男决定把镇守边关的那些队伍再增加一些人手。
反正两边都是几十万大军,除了互相试探之外,大家都不敢乱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安排一些人马出去。
“来人传令下去,叫将军们都来我的帐篷里说话。”
“是大汗。”
夷男回到帐篷里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不大的布条,认真仔细的查看着。
这是从一个领头人身上掏出来的,下头的孩子们说,这个领头羊带着几个猛士差点冲破望血谷的缺口。
被中了四箭的将军拼了性命阻拦住没有放走,孩子们又当场死了好几个,才把买的凶猛无比的猛士头领弄死!这张布条就是从那人身上翻出来的,夷男已经看了两天了。
夷男非常相信书信里的内容绝对是真的,因为没人把那些死人翻来翻去,夷男可不大意,他下令,把六十多双鞋子全部割开,所有人的衣裳,全部拆开,细细的检查。
这个布条,就是在那个彪悍至极的领头羊左脚,脚后跟,第三层夹层里搜查出来的。
假设夷男不下令,那么可以说句实在话,这布条就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夷男非常相信里头的内容,可是拿到布条的夷男,也很惆怅一天都没有吃进去东西。
汉人的字,他认识的很多很多,布条上的字他几乎全部认识。
偏偏看不出啥具体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虚寒问短,不痛不痒的话。
夷男也偷偷的叫几个大将军看了,都看出来有啥不对的地方。
但是几个大将军都一直认为,李钰绝对不会浪费几百个猛士,就是为了给草原上的女人说几句闲话。
包括夷男也这样认为,他很赞同将军们的关点。
所以夷男叫人请了丝绸之路上,正在跑路的商人,找到三个很有智慧的智者过来翻译,每人给了三十只羊,十头牦牛的代价。
三人翻译的各有千秋,但是好些地方都说的大同小异。
夷男这才心里踏实,书信里翻译出来的东西,和他猜测出来的基本没差多少。
就这,夷男还不放心,想要请汉人那边的大家族里的能人过来。
真是长生天助人,没等夷男安排请人呢,汉人那边的五个大家族就安排了能人过来,个个都是大管事的身份,个个都是一肚子墨水。
夷男分别请五家大管事翻译,结果说的都差不多,关键是说的比丝绸之路那几个能人更加的详细。
今天的夷男又请最后两家的大管事翻译了一遍,然后才放人离开而去。
没多大一会儿,四五十个将军陆续到来。
“诸位将军们,我决定把各处的兵马再增加一些。”
“是。”
“请大汗下令。”
“所有地方都再增加一个千人队,望血谷里,上去三个千人队。”
“对了,把之前镇守望血谷活下来的那五百人叫回来,叫他们去各处军营里说话,把那夜厮杀的事情说出来。”
“说出来?”
“大汗,说那些干啥?”
“是啊大汗,不叫他们干活,只叫到处跑?这……”
“必须说,而且你们得交代清楚,那夜的厮杀,汉人派来的可不是两三百人了。”
“啊?”
“大汗……”
“不说两三百,那该……”
“就说汉人那边派来了两三千人,全都是士,对了,还有啊,就说领头的猛士有两三百人,然后又被咱们灭杀了六百多个死士的性命。”
“啊?”
“大……大汗,两三千个士?”
“杀了汉人六百多个士?”
“六……六百多个?”
“长生天那……”
“大汗,把汉人那边说的如此厉害可不太好吧?”
“是啊大汗,一次出动两千多个士,这也太吓人了些!”
“大汗,要是这样说,会不会把孩子们吓住了?以后动不动的汉人就派来几千个士,这……太吓人了!”
“不要害怕,下头的孩子们脑袋瓜子想的简单,没你们想的多,一听说杀了”
“老夫智力平平,可当不得知节的抬爱,贤侄莫要听你程叔父胡言乱语!”
李钰行礼后站直了身子,好奇的看看杜如晦又看着房玄龄,
这二人果然如史书里所说,形影不离,如今来秦府做客,都同坐一边,这房玄龄看起来似乎大了杜如晦七八岁的样子,却红光满面,明显身体更为健康,
三缕胡须干净利落,垂于胸前,一身白袍,尘土不染,说话不吭不卑,礼数周全。
李钰微笑着面对;
“房叔父大名,侄儿早已知晓,污泥难掩美玉,叔父善谋,这天下人皆知,复有谦谦君子之风,实是吾辈楷模,叔父又何必过谦。”
房玄龄手抚三寸美髯,只微笑不语,只看样子就知道,李钰这马屁定是拍到了心坎里去!
程咬金看房玄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鼻子立马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贤侄别搭理他,瞅把他美得!”
说完程咬金转过身看着另一边陪着秦琼相坐的两个武将,
“这位是兵部尚书卫国公,你要叫李伯父,
你李伯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军中战神,你以后出仕定是武将阵营里的,需向你李伯父多多请教!”
能叫程咬金衷心佩服的军方大佬,实在不多,即便程咬金只提了李伯父,未说名字,李钰也猜到了,
这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儿,应该就是隋朝名将韩擒虎的外甥,名震大唐四方的战神~李靖!
“侄子拜见李伯父,”
“贤侄无须多礼,贤侄那三国的故事,可是轰动长安呐,
期中的各种计谋层出不穷,水攻,火攻,断粮草,抄后路,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伯父切勿缪赞,不过是说一些奇闻趣事罢啦,当不得真,
倒是伯父,于行军之事,进退有据,张弛有度,总揽全局,
当真是我大唐军方之中流砥柱,令人钦佩不已!侄子以为,末学后进当以伯父为准,三省其身,以期早日成长,方能建功立业!”
这李靖戎马半生,家学源源深厚,又是贵族出身,养气的功夫炉火纯青,且身居高位,什么恭维的话没听过?
对李钰一个少年郎的马屁,自然是无动于衷,不过少年人胸有所学,还能如此恭敬长辈的,确实叫李靖对其好感上升。
今日不过是私下里聚会,也不必摆什么架子,李靖笑呵呵的回道:
“贤侄言过了,老夫半生戎马,只占了生性谨慎的便宜,行事不敢贪功,但求无过耳!”
“来,来,来,伯父与你引荐,这位是左侍郎并州都督,与老夫同为李姓,。
第963章;
(整了半个月营养土,想实践无土栽培,种植高产线辣椒,秋葵,丝瓜,等挣钱养家,配方里需要牛粪,黏土,砂土,腐烂树叶土,草木灰,锯末,又挖又背又扛,累到下了,在输液,今天实在写不动了,对不起了我尊敬的读者朋友们,明天写好补上来,敬请见谅,实在没力气)
“啊弟,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嗯,……没……事儿,”
“我说李大郎,某家给你送只鸡,就挨了十鞭子,
这刚一回去,又被阿爹知道了经过,再抽了十鞭子,
你说某家冤枉不冤枉?
你别只顾着吃!倒是给句话啊!”
另一个带着小奶气的童声,也在旁边响了起来;“兄长,你说给我做一个车,什么时候给我弄啊?”
只见说话的小孩子,一脸萌新的站在八仙桌旁边,身高比桌子还矮小了两个头。
这小孩儿,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大陀螺,仰着个脸,
期待的看着桌子边,正在面对一桌子精美的吃食,
狂轰乱炸,犹如风卷残云的李钰!
这种猴急的吃相,可不就是那饿死鬼投胎一般?
屋里一张八仙桌,坐了大小年龄不同的六个人,
说话的程处亮,站的笔直,宁肯座位空出来一个,也要坚决保持站力的姿态。
没错,今日是第六天了,李钰已经被刑满释放了出来。
程咬金的六个崽儿,和秦琼两三岁的儿子~秦怀道,
都来了李钰的别院里探望!
秦家的大夫人,秦琼正妻,早早的就交代了厨房,做了一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
只等着李钰书房门外,那四个带甲的兵士,打开了门上的铜锁。
一群人赶紧搀扶着,已经饿的眼冒金星的李钰,回归了他的大院子里!
八仙桌旁边,站满了众人的侍女,和护卫。
李钰的贴身婢女,一会儿给李钰斟酒,一会儿给李钰夹菜,
抽空还得给他擦掉,嘴角留出来的猪油!忙的是不亦乐乎。
不过再忙也是开心的!他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这小郎君了。
天天揪心着郎君,是否已经饿坏了身子,奈何那翼国公可是郎君的叔父长辈,
对郎君的教导,惩处,也是天经地义。
就连秦夫人都不好多说话。
何况她一个贴身的侍女!
再者说,这里是长安城,可不是蓝田,
这翼国公的府邸,也比不得县子府里方的便!
容娘只能揪着心,等待煎熬了五天!
“咳,咳……啊,咳咳,”
狼吞虎咽的李钰,一个没留神,就被一嘴红烧肉,呛住了嗓子眼儿,
不停的咳嗽起来,憋的是脸红脖子粗!
容娘也顾不上,正要往李钰陶瓷盆里夹肉的筷子,赶紧抚慰着李钰的后颈!
旁边的程处嗣,和另一边的程处亮也赶紧来拍李钰的后背!
“啊弟,都说让你慢点吃了,你非不听,
我等皆是用过了吃食的,又没人跟你抢……”
“哈哈哈哈,我说李大郎,
活该你如此,
某家为你送鸡,前后领了二十鞭子,
你到好!竟一句感激的话都不曾说,
这就是上天在惩罚你,叫你刻薄寡恩,呛死你个杀才……哎呀……”
正在弯着腰咳嗽的李钰,刚吐出嗓子眼儿里,那一堆红烧肉,
顺手就在程处亮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一家伙就把程处亮打的蹦了起来。
他这屁股已经被那二十鞭子,抽烂了的。
容娘给旁边伺候的那些丫鬟,打了个眼色,
立马就上来几个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地上的残渣!
接过丫鬟手里的湿布巾,李钰擦净了嘴脸,
这才奸笑起来;“程二,你也太矫情了些,
某压根儿就没用力,何需如此大惊小怪!”
已经疼的眼泪满框的程二,倔强的分辨;“你是没用力,
可某家这屁股,已经被那二十鞭子抽开了花,
哪里还经得起折腾,如今连就寝都是趴着的!”
李钰看程处亮疼的咬牙切齿也不叫出一声,
心里着实感动的不行,紧紧抓住程处亮的一只手,哽咽了一句;“好兄弟!”
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程处亮咧着嘴,不屑一顾道;“看你那娘们唧唧的样!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某家兄弟六人,哪个不曾被抽?就是军棍都挨过了数次,
某家也不放在心上……“嘶……”
程处亮嘴里说的轻松,屁股却疼的不行!
“程二,本郎君如今释放了出来,一切安好,
左右也没什么大事,不如就回去修养吧,
看这样子,没有个十天八天的,恐也好不彻底。”
“成,某家先回去就是,你先歇息两天,
不过,这次可轮到你去程府,探视某家了。”
李钰一脸轻松的道;“放心便是,待我休整两日,便去看你,
届时,本郎君给你做个叫花鸡吃。”
正要离去的程处亮,闻言一顿。
“何为叫花鸡?可比的上你做那些精美的吃食?”
见程二竟然质疑自己吃货的威名,
李钰立马将自己胸脯子,拍的啪啪直响;“那是自然,本郎君制作出来的吃食,哪一道不是人间美味?
这叫花鸡,得选出上等的嫩鸡,清洗干净,
用盐巴腌制,再辅以各种香料,入其肚中。
荷叶包裹,再糊上泥巴,
放入火中烧烤成熟,
到时候,剥开泥巴,那味道,啧!啧!啧!
吃起来,别提有多爽快,这次就便宜你了!
谁让你替我挨了二十鞭子呢。”
程处亮狂咽几口唾沫,狠狠的说到;“一言为定,等你歇息好了,可不要食言,
如若不然,某家定要将你揍的一身没皮!”
“都说了你放心离去,本郎君何时食言过?
去吧去吧,看你这走路的架势就闹心!”
打发走了程二,李钰和一众兄弟,唠起了家常!
“大兄,小弟有个想法,”
“哦?什么想法,你整天一堆的想法,稀奇古怪,这次又要做些什么事来?”
李钰弯下腰,将秦怀道抱在了怀里。
继续道;“小弟这次被圈了五天,起因就是当时小弟愚笨,说了些蠢话而起。
小弟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众家兄弟皆出自武将门户,
奈何独小弟一人,于行军之事却一窍不通,
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些。”
程处嗣还未说话,对面坐着的程处弼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说李大郎,说起来你这事儿,如今,已经在武将世家的孩童圈子里,疯传开来,
现如今,谁不知道你李大朗的大名?
特别是你那句;将军何不弄个小灶?
就如同晋惠帝那句;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一般!
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番话,立马引来其他几个兄弟的共鸣,
就连程处嗣也憋不住,露出一脸的笑容!
程处嗣温和的言道;“阿弟那日确实有些鲁莽,
对行军之事,既不擅长,便不言语就是,何以说出如此失败的话来?
这爱兵如子,乃是贤将行军之第一要紧之事,
将军开小灶,岂不是昏庸无能?
如此简单之事,阿弟竟然都能说错,如何不招耻笑?
想来此事,必成为长安城,武将阵营里的笑柄!
唉……这众口悠悠,如何填堵?此也是你口无遮,拦咎由自取!
今后的言行举止,可要仔细小心,莫要再说那些无稽之谈!平白的掉了身价!”
李钰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前世就是十分好强,又紧着面子。
如今被当做笑料,着实难受!
想起以后被武将圈子里的兄弟们笑话,李钰有些很不服气,
不就是行军打仗吗,小爷不懂可以学啊,
再说了,前世看过那么多电影电视剧,
难道后世千年的总结,还比不上这些大唐的古人?不服了还!
惹毛了,把毛爷爷那~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术拿出来,还不亮瞎你们这些古人的眼?
下定决心的李钰,狠狠的说道;“大兄,小弟的想法就是,
即日起,开始学习兵法战阵,将那些行军之事,弄个清楚明白。
将来也叫别人,不敢小看于我!大兄以为如何?”
程处嗣想当然的说道;“如此甚好啊,
阿弟有这想法,才是我武将门户子弟应有之意,
早就应该如此,也不能一味的学文,这兵法战事,也同样不能落于人后,
以阿弟的智慧,倘若学成,必定是统帅三军的大将之才,”
“额,小弟可不敢夸如此海口,只是觉得,
众家兄弟皆知兵法要事,唯独小弟一人,总是一窍不通,
太也无能!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不错,阿弟一日不知,尚且可以谅解,毕竟年幼,
可若是一辈子都不知?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说吧,你想从哪里开始,为兄也好给你指点一下路子,”
李钰哪里学过什么兵法,
那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他前世里看都没看过。
也没当过兵,从哪里开始学习,还真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小弟也不知从何学起,不如大兄教我,”
“叫某家教你?”
“恩,是啊,怎么了?”
“行是行,阿弟要学,为兄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奈何为兄自己也是个半吊子,教将起来岂不是误人子弟?”
李钰向其他几个兄弟看过去,想要让他们给出些建议,
几个人见李大朗向自己看来,一个一个的,不是摇头,就是摆手。
李钰无奈的叹口气,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要不这样,咱们先去弄一些浅显易懂的兵书来,
慢慢从头学起,等有不懂的,再去向秦叔父和程叔父请教,
大兄以为如何?”
“然也,却不知阿弟想从何处弄一些兵书战册?”
程处嗣听李钰说要去弄一些兵书,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小弟都计划好了,今日方才出来,头几天里,饿的头昏眼花,
浑浑噩噩,
且等我休息一天两天,
就去东西两市买一些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噗……”
李钰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程处弼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就喷了一桌子!
“怎么了?某家这是要上进,难道不是可取之事?
程老三,你何故如此!”
“没,没有,某家就是喝呛了,你们说,你们说,某忽肚疼不堪,且先回避一下。”
哗啦哗啦的,几个小兄弟都找各种借口,离开了李钰!
唯独程处嗣一人没动,古怪的问到;“阿弟这几日被圈着,都做了些什么?”
“嗨,别提了,大兄不知,小弟平日里一天就要吃上四回,或是五次,
这圈起来的几天,一天到晚没吃的,只能喝些清水,
我哪里敢乱动,否则岂不是更饿?
是以小弟几乎一直都在踏上躺着!不曾乱来。”
程处嗣听得直是摇头,把个头甩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怎么?这没有吃食,当然要节省体力了,
不然大兄以为应该如何?
难道天天起来蹦跶,蹦跶?
每日只能喝水,小弟又哪来的力气??”
“阿弟不要怀疑,没有吃食,谁都无法动弹,这毋庸置疑,
为兄疑惑的是,阿弟怎么会想到去东西两市,采买孙武兵书?
自古以来,所有书籍,书简,不论文武,
皆掌握在世家门阀手中,平常百姓,连字都不认识一个!
其中的孙武兵书,更是只有武将世家才有手抄本传承,
别说百姓了,就是寻常的大户,也翻不出一本来,
那东西两市,采买些笔墨纸砚,倒是容易,却想要其他,恐怕没有!”
“哎呀,可不是嘛!我倒是忘记了这茬!”
李钰单手拍头,顿时醒悟过来,
这该死的记忆,总是让自己用前世的惯性思维来分析问题!
前世里,想要买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
直接去书店里要啥有啥,只要你有钱,拉一车回来都行,买的多了,还给你免费送回来!
这里可是大唐,外头的集市里哪有书卖给你?
“额,大兄不说小弟又要闹出洋相,还好大兄提醒,
要不咱们找秦叔父和程叔父,要一些过来如何!”
“然也,阿弟你聪敏一时,为何遇到事情却如此糊涂,
为兄家里有些简单的兵书,不过都是入门级别的,
改日为兄拿来与你看就是。
不过……”
李钰急忙到“不过什么?”
“不过没什么用处,真正有用的,都是将军们对每次战事的,经验总结,那些才是兵法的要髓,
第964章;兵临城下
第九百六十四章;兵临城下
“大汗?”
“大汗!”
“嗯……”
熟睡中的夷男被手下的两声呼唤叫醒过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夷男的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差了不少,早就不像年轻那会儿,一场战事来回几个月,不知疲惫是何物!
强忍着困意得夷男揉了揉眼睛,从羊毛毯上坐起来,旁边的几个汉人侍女赶紧拿着布巾过来伺候。
“大汗,回来了两个秃鹫……”
手下的话都没有说完,拿着布巾擦脸的夷男瞬间清醒了许多,然后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我很巴儿贴说几句兵家之事。”
“唯!。”
夷男可能是打草原上对汉人的生活方式最向往的一个了,从他年轻时候游离四方到汉人那边开始,就一直模仿汉人的生活习惯。
居住的牙帐不是牛羊皮做的帐篷,他的老窝里,是一个城池。
没错,大草原上唯一的城池,就是夷男叫人修造出来的。
夷男的宫殿是请的汉人那边的高人过来监督设计出来的。
侍女也是夷男从汉人那边买过来的,都是隋朝的宫女,或者官方教坊司里出身的女人。
真真的规规矩矩,如果不是有草原人进出的话,你根本看不出来夷男是个草原人。
因为他经常穿着汉人的衣服,梳着汉人那种头发,上头还插着汉人们常用的那种簪子,耳且还住着和汉人们一模一样的房子……
看着侍女们答应离开帐篷,夷男快速吩咐;
“叫他俩分别进来,从帐篷后边进来,不要惊动了任何人。”
“明白了大汗!”
没多大一会儿,夷男亲手掌控的探子从帐篷后边进来。
“大汗,李钰带着那些女人和队伍,又往东北方向走了七十三里。”
“当真?”
“千真万确大汗,末将亲自带着孩子们一路装扮成百姓,跟在他们的队伍后头,亲眼见到的。”
“那边的百姓允许走动?”
“准呐大汗,都觉得他们朝廷派出了二十万大军可以高枕无忧了,所以汉人那边跟没事人一样。”
夷男右手不停的敲打着大腿,心不在焉的应付着;
“他李钰就如此大意?镇守朔方的李世绩就不管管他的手下?”
“大汗,前头不是您都知道的吗,那李钰不归三路大总管任何人的手下,朔方的李世绩根本管不到他的,所以他才敢带着妇人游山玩水!”
“嗯,我知道,表面上他确实不归那三路大总管任何一个,但是明眼人都清楚,他是归在朔方行军道大总管李世绩手下的。”
“对了大汗,李钰两天前又和手下几个大将军们吵架了,这次比之前更凶猛一些,其中一个大将军说的很难听,意思是说李钰不顾国之大事,迟早要惹出来大麻烦,并且还说皇帝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反正一大堆,末将记不住那许多汉人们的话,学不来的。”
“嗯,不用学,你能打听到这些已经很好了,并且如此详细,有功。”
“谢大汗夸奖,都是末将应该做的。”
“嗯,先不着急论功行赏,你们里十几秃鹫这一回都有功劳,先说说李钰那边的事情,他是怎么对待那个大将军的?”
“是,启禀大汗,刚开始李钰还是之前那样,装疯卖傻,假装耳朵背听不清楚,后来那大将军说的狠了,终于惹毛了李钰,要把那两个大将军执行军法,打十军棍,被李氏二房的梁大家长给拦住了,两边说合一番,化解了这一场争斗。”
夷男面不改色,又询问了各种细节,然后打发了这个手下。
接着另一个秃鹫进来;
“大汗。”
“不用多礼,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你且仔细的说清楚点。”
“是大汗,最近这些天,三路行军大总管都派人去了李钰的军营里,劝说他坐镇马邑城……”
“哦?三路大总管都着急了吧,也是,换做我是其中一个大总管,手下除出了这样一个混蛋,我也得天天吃不下饭的。”
“可不是嘛,大汗说的有道理。”
“那朔方道行军大总管李世绩恐怕不是第一次派人警告李钰了吧?”
夷男的问话叫进来报信的秃鹫大吃一惊,只看他的表情夷男就知道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是啊大汗您怎么知道的?最近六天里,朔方的李世绩派人过去两次,加上这一次和其他两路总管一块儿,等于李世绩已经安排了三批人马,至于到底说的什么,末将弄不清楚,反正就是叫李钰安心守营,不要乱跑的事儿了。”
“嗯知道了,那些大人物们说话,你不可能弄得一清二楚的,我不怪你们,下去歇歇吧。”
“是大汗!”
打发走了两个秃鹫,夷男抬头询问;
“那几家今天的信来没?”
夷男这话是有内容的,他很聪明,虽说都是自己的手下,可是夷男为了防止两边的人马串供,分别派出了两队探子在汉人那边活动,并且这两队人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能够充分保证得来的消息不是敷衍!
即便如此,夷男还不放心,他怕奸诈的汉人合伙做局糊弄自己,于是和汉人那边几个五姓七望里的大家族约定,每天来回书信,每天都要派人从小路过来通个气。
最迟两天一次,不能超过提前说好的两天的时间。
那几个大家族也算言而有信,最近这些天几乎每天一次通信,没有耽误任何事情。
所以两批探子回来说的,夷男提前几天就知道了大概,甚至他已经知道的故事,比探子们回来说的更加详细。
“启禀大汗,那几家的人马都没有到来,估计得到天亮,或者中午。”
“嗯,知道了,交代下去,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本汗在做什么,只要那边几家的书信到来,立刻拿来。”
“是大汗,末将记住了。”
“啊……”
夷男打了哈欠,再次躺下,一口气睡到天亮,这才起来吃饭,等消息。
总算没有叫夷男失望,等到天黑的时候,三个大家族门户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时间安排了人马,带着书信过来。
众人大吃大喝一通,直到傍晚时分,李钰才和秦琼一块儿,将一群吃饱喝足的,文武重臣打发走。
站在翼国公府门口,李钰和最后一个离开的程咬金挥手作别。
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站在台阶上,李钰回忆着一群将军们土匪一般的抢夺行为,
暗笑不已,没想到这群将军们,
简直和孩童一样的心理,除了李靖,和李绩成熟谨慎之外,
其他的,多少都带着一些流氓痞子的气息。
说难听点,和土匪也没什么区别,尽管李钰还没见过,土匪应该是什么样子。
特别是那尉迟恭,都四十多的人了,还总和比自己小十岁的牛进达较真,
两人为了争夺一个衣服柜子,把对方的袍子都能扯破!
看着李钰发笑,秦琼叹息着说到;“是否觉得他们……太过荒唐?”
秦琼实在很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他内心的意思。
不过李钰倒是听懂了的。
“回叔父的话,侄儿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只觉得这些叔父,伯父们,天真无邪,都是真性情,真汉子!”
李钰这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可傻子能听出来其中的褒贬之意。
秦琼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十年前传来;“若是你和他们一样的经历,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那些征战沙场的年月里,众家兄弟经常一天也吃不上一顿吃食,
有时候一天也找不到水源,将士们只能硬抗……
战场之上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过明天,你看着自己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的倒下去,唉!”
“叔父,既然都是将军,难道就没有专门的供应?
侄儿是说将军们可以开小灶啊……”
“混账,这就是汝读了十年的圣贤之书?
这便是汝对将军的认知?
这就是汝做的学问乎?”
一连三问,秦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音调也越来越高!府门口守护的府兵,也跟着噤若寒蝉。
李钰懵了,早就已经习惯了秦琼和程咬金,全方位爱护的他,
第一次看到秦琼发火,问题是也没说什么啊晕!
“叔……叔父,侄儿是说……将军们都饿着肚子,这如何带兵厮杀?况且这……”
“放屁!”
李钰哪见过秦琼发怒,忽然之间结结巴巴,只想解释自己没有任何轻视将军们的心思,
奈何却事与愿违,反而还解释出毛病了还?
听到秦琼的一声呵斥,
李钰不敢再言语一声。这秦琼与程咬金,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他穿越的悲凉降低到了极点,
长辈的关怀和亲情,更是给了他无尽的温暖。是以看到长辈发怒,他干脆闭口不语!
他哪里知道,这秦琼可是出了名的爱兵如子,行军打仗,从来都是和府兵同吃同睡,从来不搞特殊,
即便是一个普通的府兵,秦琼也当做是生死兄弟,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琼手下的兵,才对秦大将军,极为尊敬,视为父兄般的存在,
秦琼的半生戎马生涯,历经大小战阵两百有余,负伤无数,
数次安危,都是手下府兵拼死救回来的!
可以说没有手下的那些无名府兵,他秦琼早就命丧黄泉了,何来如今的荣华富贵?
是以秦琼本来就忠厚,又爱兵如子,到后来越加爱护自己的兵士,任何一个儿郎他都要关心过问!
如今听自家侄子竟然说什么专门的供应?
还扯什么小灶?李钰越解释,秦琼越生气,无名火上身!
“你知道什么?做将军的,你不爱护自己的士兵,如何生存?
那下一刻生死不知的战场,你还能不顾士兵死活!自己开小灶?
汝可吃的下去?
还说什么饿着肚子如何带兵,怎么?饿着肚子就不能带兵了?
士兵们都饿着肚子呢?就你受不住??
哪个不是母生父养?
就你娇贵?
还带兵?汝有这种念想,永远也带不好兵!
大兄一生忠勇仁义,人人敬佩,便是将军,都督,总管,都敬佩不已!
汝怎么一点没有学来?
尽说些刻薄寡恩的话!”
秦琼的一番教育,如连珠炮一般,轰击了过来,李钰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说的哑口无言!
“叔父,侄儿知错了!”
旁边的郎将秦虎,看秦琼话告一段落,赶紧上来解和;“大将军,小郎君也是无心之言,并未太过,
大将军息怒,且小郎君年岁太小,不知轻重,何必如此大怒,
还需慢慢教导,大将军明鉴!”
李钰对上来劝解的家将秦虎投去感激的眼神。
“小?他还小吗?过了正元他也算十五了,农人家的子弟到了这般年龄也该婚配了,还能算小!”
“启禀大将军,这小郎君自小被大儒教导,文士出身,怎能理解那军中之事,还望大将军明查。”
李钰真是太感激这秦虎了,今天幸好有他在,
否则谁知道能闹成哪样?
看看周围几个护卫,见大将军发怒都躲开远远的,
也只有这秦虎才敢上来说话了。
心里默默打算,以后对这秦虎可要好生感谢一番才是。
秦虎的话确实让秦琼想到了很多问题,没错大兄在时太注重读书了,竟然不教导他兵法,军事,
看来大兄也不是完人呀!
不行总是这般学文,对用兵一道,一窍不通可如何是好,
这三家皆是武将出身,可不能叫下一代断了传承!
大兄当年,先是用战功,为自己和知节铺平道路,
后又用功劳相抵扣,救下那柳万泉的性命,
非是如此,大兄当也是将军之身了!
想到此处,秦琼觉得十分有必要,对李大郎开始一番改造。
一定要将诸般武艺,兵法,尽数传授,才对得起大兄的结义之情,和照顾之恩!
“恩,三郎所说也不无道理,
总叫大儒教导,恐怕将来太过偏文,于武功一道,匮乏甚多,如此这般,如何出仕?
也罢,自今以后,就某与知节来教导他兵法战阵,行军调度之事!
但今日之错,不可不罚,
用兵一道可以再学,然这心念不正,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第965章;
第九百六十五章;
而另一个同样厉害的就是羊毛毯上坐着的老头了。
这个老头的来历更是惊人,因为他就是隋朝已经阵亡的大司马。
李钰那梅花别苑里的董老大的亲生父亲,董大司马。
李钰并不知道这个老岳父居然没死在守城战上,更不知道此人还活着。
而董大娘子同样不知道父亲竟然还在人世,不过嘛,这个老头却一直关注着唯一的闺女,还有三个老友的女儿,儿子们。
董老头的那三个老朋友就是梅花别苑里,其他三个美娘子的老爹……
面对薛延陀一个大首领,不冷不热的询问,汉人中车令,微微一笑。
“如果大汗得到的消息,都是真实的,那么,咱们发兵杀过去,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我说可以杀过去。”
夷男作为大草原上当之无愧的霸主,如今又是新的可汗,说实话中车令这些说话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但是夷男老了!
老年人都很有耐性,能沉得住气!
而且夷男本身就是个干大事的人物,所以他能压制住人性里的缺点,然后进而把脾气尽量的控制好。
“那七十二个秃鹫,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们不会乱说的,更不会来欺骗本汗,所以中车令尽管放心。”
站在地图前的汉人中车令点了点头;
“这个臣没有怀疑,臣也相信他们的本事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大汗亲自养起来的孩子,臣看都不看就知道他们个个都是猛士。”
中车令的话,不但叫夷男心里舒服,还叫五个薛延陀的大首领,心里美滋滋的。
因为,这些人马,不是一般人,这个秃鹫队伍虽然小,可是来头都很大,里头基本都是有靠山的。
比如这五个大首领的侄子,外甥什么的,占据很多名额。
说句不好听的话,超过半数都是这五个大首领的亲戚。
猛士,不但在中原流行,在大草原上,同样也是士兵的最高荣誉!
甚至!
崇尚无力解决一切的大草原,猛士的称呼比文官当权的汉人朝廷那边,更加的分量十足!
所以听到夸奖自己养大的孩子,夷男心情舒畅。
“不错,我也不怕中车令笑话,这七十二个孩子,确实都是猛士,不是我夸奖他们,掉一直胳膊腿,他们绝对不会叫喊疼痛半个字的!”
“臣信服。”
“所以臣说杀过去是可以的。”
夷男没有应对,而是看了看手下一个大首领,后者明白,紧跟着询问;
“不知中车令说的不杀也可以,又是怎么个说法?”
“不杀过去也可以,意思是时机不太成熟,还可以再等等的。”
“再等等?”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的意思就是继续等待。”
“中车令,请恕我冒昧了。”
说话的大首领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将军请讲,我洗耳恭听。”
“不敢当。”
站起来的大将军并没有忘记礼仪,很客气的拱了拱手;
“中车令请了。”
“大将军多礼了,请言。”
“好。”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大草原上的儿女大部分都是直来直去,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我奉大汗的命,监督粮草,这个中车令是知道的。”
“知道的清楚明白。”
“那中车令可知道,咱们二十万大军一天要吃掉多少只羊?多少斤牦牛肉干?这些战马每天消耗多少草料?”
“知道。”
“一匹战马一天要吃十斤干草,另外再加三斤精料,战斗前十几天,每天多加两斤精料,由于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斗,所以咱们的战马一天就得吃掉五斤精料,八斤干草料。”
“十匹马一天得供应八十斤干草,五十斤精料,一百匹马……一千匹马,一万匹马,每天吃掉八万斤干草,五万斤精料。”
“不错!真没想到中车令做我做的事情,倒是很可以的!”
“中车令,可知道咱们这一次带来了多少战马?”
“不知道,这是军国大事,我的位置不方便打听这些秘密。”
夷男点了点头之后,说话的大首领才又继续;
“咱们这次出行二十一万三千军,其中战马过来的就有接近半数,不说具体数目,只以六万匹马计算,每天吃掉的草料就是个天大的数目。”
“还有,还有孩子们吃的,不吃肉没力气,吃肉吧,不打仗,天天闲着吃掉一堆牛羊肉,别人或许不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因为行军打仗吗,总得吃东西的,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总不能叫孩子们饿着肚子干活吧?”
草原人说的干活,基本就是厮杀战斗了。
“那是,皇帝不差饿兵,这是从上古传下来的古话!”
“好,既然能跟中车令说明白,那么我想请教中车令一下,一直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咱们可都是按照中车令说的那些来的,左等右等,一直等到现在,人吃的,马吃的,大汗……”
大首领说着说着就着急了,扭头过去看着夷男。
“大汗,您知道我的脾气,我不会说好听话,您叫我管吃的,我是用上了全部的心思,这都两个月了,像样的仗没打一次,试探来试探去的,两边各有伤亡,还好都不多,总得也就一百多个孩子,这是长生天保佑。”
“可是臣要说的不是这个,臣这边拉过来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大汗。”
夷男没有说话,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他也跟着着急!否则他也不会彻夜难眠了。
军队没有吃的,要不就是爆乱,要不就是散伙,唯一最好的方法是,撤兵回家,回到大草原深处,各自吃各自家的东西。
可是二十多万大军出行,没有任何成就,起来回去?
为什么撤兵?没有饭吃了?
所以薛延陀部落这次,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每个人都有朋友,说话的大首领当然也有了。
另一个大将军也站了起来!
“大汗,那些话没有错的,汉人头疼粮草银钱,咱们也不例外,咱们也需吃喝,而且咱们还要供养吐蕃那些人的吃喝,说心里话,臣以为,咱们这边的粮草消耗,比汉人那边还要大!”
“老是等……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请大汗多想想臣的话吧。”
“两位大将军先坐下,来来来,请坐下说话,你们不用管中车令的,他喜欢在地上转来转去。”
“大首领要知道,咱们各自管的事情不一样,所以我无法理解你得心情,因为我被安排的活就是,叫咱们部落里尽量的少死人,然后打赢。”
“所以,我考虑事情的时候,都是以大汗的部落为主的,以咱们部落为中心点的。”
“所以我只考虑结果,亏损多少,是否划算,是否可行,怎么保全实力,怎么保住更多的孩子的命。”
“所以你……”
“我替大首领说吧,所以我不在乎一天吃掉多少,我在乎的是,少死人,少死战马,然后才是打赢的事情!”
“你……中车令,你这叫什么话?你是不是想着,你不管吃喝这些事,所以你就不在意?也不管我的死活?”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我的意思是不在其位所以不谋其政,我得想我的事情,你想你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任何意思,我本人更是和大将军你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有过激的想法?”
“那就好。”
正当壮年的中车令,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我知道咱们出动二十多万大军,不容易,所要消耗的粮草很是厉害,数量非常庞大,所以我能理解大家着急厮杀的心情。”
“知道就好。”
“中车令知道就好。”
夷男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汉人中车令,后者耸了耸肩帮开始解释;
“理解归理解,我还要做自己的事情,我受大汗之托付,要为部落操心,减少亏损,扩大胜利,所以我必须要时刻紧张。”
“中车令的意思可否说的再直接一些?如果咱们要杀过去的话,得怎么来去行动?”
“杀过去之后,赢了怎么办,输了怎么办,跟汉人打个平手怎么办?”
“如果不杀,咱们选择继续等待下去,那么请教中车令,咱们二十多万大军需要再等多久?”
夷男手下最厉害的那个大首领,一直坐着喝茶,从来不曾抬头一次,这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具体哪一天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倒是我可以说个大概出来。”
中车令这句话一出,帐篷里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都希望中车令能说出个准确的日子出兵,横竖都给个痛快的,结束这漫长又没有目的的等待。
“嗯嗯!侄儿知晓了,”
“既是陛下准的,皇后殿下也当面认你做义子,你等于和皇家扯上了利害关系。
往后行事也需考虑前后周全,不可坏了陛下的名声,更不可以义子之名,出去招摇撞骗。
倘若得空,还需多去宫里,看望皇后殿下,义子也是子,既是子,便当尽人子之孝!不可懈怠,以免辜负陛下,与皇后殿下的眷顾之情!”
李钰郑重的点点头说道;
“叔父尽管放心,侄儿不会招摇撞骗,坏了娘娘的声名,亦会抽空多去宫里走动…”
“嗯!如此甚好,老夫知你是个重情之人,又是个厚道的,本不该多说,
但你是大兄唯一的孩子,也和我的孩子一样,大兄不在了,老夫就要负起这个责任,好生监督你成长,今日太晚了,赶紧歇息吧!”
“叔父放心,侄儿没有任何怨言,对叔父的教诲,侄儿都记在心里呢,感激都来不及,绝不会有其他想法,既然天色晚了,那侄儿这就回去歇息,侄儿告退了。”
“去吧。”
李钰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一群人伺候着上了榻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李钰早就醒了,只是躲在被窝里想要清理一下思路。
昨晚经过和皇后相认,激动过后,这会儿李钰重新整理了思路,虽然这皇后和后世界的母亲一样,
可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方式,即便就说是母亲又一世为人,也不能去打乱人家的生活,何况还是虚无缥缈之事?
激动之下,两人以母子相称,可这种事玄乎其玄,只凭借一时的情绪波动,难以维持长久关系,
再者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地主,爵位也不高,可以说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既已母子相称,那就必须把面子上的事儿做好,虽不必较真,却也需面面俱到。
等到回蓝田之前,定当去宫里问个安的,毕竟这古代以忠孝治国,不能惹人诟病!
至于自己,还是要回归自己的生活,人家皇后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尽量互不打扰吧。
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呢,这一世,自己虽然是有了些钱财,也有了靠山,
可这责任也比前世更大,身后跟着三百多户奴仆,还有一千多庄户,都指着自己吃喝拉撒呢,还是收拾心情想想怎么挣钱?怎么建设那属于自己的五个庄子吧
李钰这一点还是和前世里一样,想通了就做,绝不拖泥带水,又想起来自己还拉了几十车家具要卖,还有一些梳妆台,柜子。
今天得找秦叔父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推销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此处,李钰不再赖被窝了,坐了起来,旁边的容娘指挥几个丫鬟赶紧上前来伺候穿衣。
现在李钰只要出门都是带着容娘的。又细心又体贴,晚上还可以暖被窝,不知不觉的已经离不开容娘了!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李钰就在屋里吃了早饭,然后一路蹦蹦跳跳的,去找秦琼商量,是不是该弄个门脸房,或者干脆开个铺子,图个长久!
几个丫鬟看到自家郎君又蹦又跳,都捂住嘴跟在后头,生怕笑出来声音。
还未到正厅,老远就听见沸沸扬扬的吵闹声,李钰疑惑不解?
这是干啥呢,如此热闹,快步走近正厅,只见里面竟坐满了人,个个都是一身霸气,彪悍无比。
李钰看着满厅拥挤的壮汉,还有些人没有座位可坐,干脆就是站着的。
第966章;
汉人中车令仔细想了想,这才小心应付;
“具体哪一天是最佳的出兵机会,我不知道,我可以说句危言耸听的话,瞬息万变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好肯定以后得事情,但是,我可以说个大概出来。”
汉人中车令这句话一出来,帐篷里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连大汗夷男都不例外,大家都希望中车令能说出个准确的日子出兵,横竖都给个痛快的,结束这漫长又没有任何目地的等待。
对于这个大汗请来的汉人中车令,这些大首领们内心都是很服气的。
正是因为这个汉人的谋略,才叫薛延陀在短短的十年里,就成长到如今即将统一大草原的恐怖地步,这些处在薛延陀部落核心的大首领们,都心知肚明这个中车令的厉害之处……
中车令背着手在帐篷里来回走动,一群高层的眼神也跟着转圈!
“李世民出动二十万大军,表面风光无限,实际上,汉人那边也煎熬的不行,或许比咱们这里更加惆怅,我这话不是空口白牙,家师那边过来的消息,汉人的朝廷里,龙争虎斗的厉害!”
“其实这些不用说,大家都能猜测到一些的,人人心里都有数,难道不是吗?”
中车令这话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人家没有说错,事实上的确如此!
汉人朝廷那边可不是铁板一块的,那边的派系七八个,哪个都不是好应付的,汉人的皇帝过的比谁都辛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中车令师父那边的准确消息?
“表面上,咱们是进攻方,说起来应该是僵持的越久,咱们越吃亏。”
帐篷里的所有人再次点头。
“实际上真要算起来,等的时间越久,李世民那边越着急,都别忘记了,汉人那边是皇帝跟那些大家族,分治天下的,这还不是唯一的不美。”
“更加不美的是,汉人朝廷那边的文官们,即便不分派系,也是个个阴险狡诈,面上称兄道弟,背后狠狠的捅刀子,唯恐天下不乱!”
这才是李世民最头疼的事情,李世民能短时间弄过来二十万军,的确叫人佩服,可是真正的焦灼还在后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咱们最头疼的事情,可是对于汉人朝廷来说,粮草的事儿,比咱们这边更加的头疼十倍。”
“没错!”
“中车令说的对。”
“确实如此,他们汉人的确不缺粮食,但是送过来一斤,路上的消耗就得再加一斤,朝廷里那成群成群的文官,哪个不想从里头分享一下?所以他们送来一斤粮草,等于要筹集三斤准备。”
“所以~他们比咱们这边更加焦虑不安!所以,中车令叫咱们稳住等待没有错处,所以我一直不想说话,因为中车令说的那些,和我想的一个样,我才不想多事,浪费口舌的。”
“没错,格尔木大首领说的对!”
“是啊,格尔木大首领说的真是太对了。”
“好兄弟,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句不对的话,也没有说过一句废话,我是最了解你的。”
夷男发自内心的送上好听话!
对于薛延陀二号人物的认可,汉人中车令弯下腰做礼,表示感谢。
“所以我才说,可杀可不杀的话,杀过去有杀过去的方式,不杀过去,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中策是,一边打一边谈,下策才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不知诸位大首领们同意这个说法吗?。”
“这~”
“这个……”
“同……意!”
“中车令,同意是同意,可那是官场话,实际上咱们二十多万人出来,总不可能就这样扭扭屁股就收兵吧?大汗您说呢?”
“是啊,中车令,我可不是存心跟你对着干的,实在是……那个,不打架不杀人,就叫对方屈服,有点不太那个……不好收拾啊,请中车令多多考虑一下吧!!”
“嗯,我会考虑的,并且我一直在考虑利害关系,一天都不敢停的。”
“按照我的想法,咱们应该用上策兵法,围而不攻,或者小打小闹,把汉人的军队牵制住就行,围困严实了,叫他们那边日日焦虑,天天不安,叫那边的官员们,提心吊胆,叫这里边关的守将们,寝食难安。”
“中车令,总不能没有边的,一直这样围下去吧?”
“是啊中车令,把汉人折腾惨,咱们自己也够难过,这……得吃掉多少粮草去了?”
“不用慌,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耐性,你们看看最近十天里,孩子们去那些城下叫骂几回了?骂的也够难听,但凡个人都听不下去,可是你们见汉人的将军有哪个忍不住出来的?”
“这个……”
“这倒是没有……”
“还真是没有的。”
“谁说没有?李钰不就派来一堆堆的死士?”
“你们说李钰?”
“对呀中车令,他李钰可是没有消停过的,都派来过七八次兵了,恐怕也该有个千人队了。”
夷男轻轻点了点头,接应一句;
“有了,孩子们斩杀的那些性命,三天前就过了千人队的数目,而且还多出来十几个。”
“中车令,您可知道的,这一千多人个个都是很厉害的,咱们的孩子也被杀死了不少,几乎……磨掉了咱们快两倍的人数。”
说话的将军想了想又想,终于说出都不想听的事实!
果然大汗的眉毛跳动了两下。
其实这个数目,是下头人谎报军情的结果。
真实情况是,薛延陀人,斩杀汉人的同时,自己的亏损几乎接近四倍,因为那些兵几乎……都是士!
李钰路上解放的死囚犯,是李世民的绝密武器,每到一个地方,都有跟着的玄甲军严厉警告地方官,泄露半个字出去的,杀无赦!诛灭三族!
所以李钰收拢死囚犯的事情,连边关的守将都知道的不多。薛延陀这里更是不知道底细的。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话不是白说的,更何况一千出头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和为大儿子为家族争光的信念,来从容赴死的。
对于不怕死的,视死如归的兵来说,几乎等同于疯子!
李钰这一招精神控制,很是厉害,别人用的是人,李钰用的是心。
他用的就是那些人的心…
来自后世的李钰,对精神上的手段有多恐怖,非常的清楚。
所以薛延陀人这里的感觉是,李钰派出了一千多个士。
对于李钰想要出去联系两个大部落的友军,前后夹击薛延陀人,这个计谋的确行得通。
而且薛延陀人最怕的就是腹背受敌,前头面对汉人的二十万大军,后面两边,阿史那社尔的部落在这边,另一边是回鹘部落。
说句实话难听话,这两个大型部落要是联合起来,不说汉人那边,就能叫夷男彻夜难眠!
更何况这俩大部落和汉人的军队前后夹击?
那样的情况一旦发生,夷男就会毫不犹豫的撤兵回去。
他只是胆子大,并不是真傻子!
对于薛延陀这边死的兵更多,中车令也心疼,所以他说话也软和了一些。
“对于孩子们的死,我也难过,但是打仗就是这样,谁也没办法!再不来一场恶战,咱们这边的困境,无法消化,就是李钰说的那个词,危机!”
“银钱上的危机,族人们相互之间的危机,外头部落的危机,到处都有危机,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种结果了。”
“咱们前进的步子太快,太大,所以危机来的也快,迅雷不及掩耳!”
“没错,本汗也心里有数,所以必须要打,或者高昌,或者李世民,或者高句丽,总得打一场的,实在不行,灭了阿史那,或者回鹘,必须打一次,才能把那些危机消化掉。!”
“李钰确实没有消停过,也派来了不少的猛卒,这一点也是我很纳闷的地方,……实在是……”
“中车令不要想不通,更不用纳闷什么,李钰的路是对的,他安排的计策没有任何错,本汗确实害怕他们和草原上那两大部落里应外合,要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机的请铁嘞和吐蕃出马,围堵住那两个部落,如果不把这两个大部落辅助,一旦他们跟汉人联合起来用兵,咱们就得立刻撤回去了。”
“同时面对两个大部落,这边还有汉人朝廷的二十万大军,咱们薛延陀人根本撑不住的,这是实话实说,并不是本汗没有胆量!”
“就是就是,咱们草原上的雄鹰再厉害,也不能胡来的。”
“那是,大汗说的对,安哒你说的也对,不能打没把握的仗!”
正厅里的文武重臣,都在心里暗自佩服,倘若自家那些崽子,被这铁面李侍郎如此逼迫。
定是脸红脖子粗,难以下台,却不想这李家大朗,如此对答如流,一番言语,说的是滴水不漏。
以君子之论,将言不由衷的尴尬局面,给圆了过去,又借孔圣人之名,将无知自大,与谦恭君子之风做出了鲜明的对比!
不用辩驳,就让所有人自然明白了谦恭的必要性!使人一目了然。
这李家大朗当真是非同一般,居然将李侍郎的咄咄逼人,轻松的化解于无形之中。
非但如此,反将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又给送了回去,真是妙哉!
李绩的脸终于不再继续黑下去,露出难得的微笑:
“胜而不骄,败而不馁,谦恭有礼,孺子可教也!”
旁边的李靖也点了点头:
“不错!可堪造就!”
早已经结束了抬杠的程咬金,也凑了过来:
“那是,我家大兄的书房里,可是满满的书籍,又请的是蜀中大儒,来教导的这孩子,岂能不好。”
言外之意,自家的侄子那可是满腹经纶,一肚子的墨水。岂能不牛叉?
正厅里的诸位将军,也开始交头接耳,不用说都是夸奖称赞的话语。
李钰终于放松了心神,当然也醒悟过来,李绩这并非是故意刁难。
“叔父过奖了,侄儿愧不敢当。”
旁边的秦琼相当满意,仿佛大兄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一般,高兴的说话:
“大朗,且先与诸位长辈都见过了礼,再说其他!”
“是。”
程咬金再次扮演着主持人的角色,带着李钰满屋子转了一圈,
什么~这位是你尉迟叔父,这位是你牛叔父,
这是你张叔父,那个是你常叔父,等等,等等,
有的简单提了一下职务,有时候只说了该怎么称呼,
连名字都未说全,不过这也符合程咬金的做派。
李钰哪能全部猜出来,每个人的真实身份,只能匆忙的随程咬金拜见了一圈。
再次回到正厅中央,秦琼开口询问:
“今日为何不到巳时就起来,平日里,不都是巳时头上才出来的吗!”
李钰对秦琼的实在也是无语了,心里想:你老人家关心侄子没有错,可也别当众说出来啊!
哪有少年人天天睡到上午九点多十点,才起床的?这多难堪!
紧了紧嗓子,李钰开始想要推销自己的八仙桌椅,这也是昨天来长安的时候和秦琼提过的!
“启禀叔父,侄儿有一事禀报!”
“哦?但说无妨。”
“是,侄儿这次前来长安城,一则是面见陛下谢恩,这次爵位晋升为开国县子,
再者就是来探望两位叔父,叔母,与众家兄弟。
这第三嘛,侄儿积攒了两月有余的八仙桌太师椅,还有些许梳妆台,和那装衣衫的木柜,
侄儿是想着……”
李钰还未把话说清楚,就被秦琼强行打断。
只听秦琼悠然的接过话茬子:
“嗯,此事某家也已知晓,大朗无需复言!”
正厅里交头接耳的众人,听到提起八仙桌,太师椅,慢慢安静了下来,都看向大厅中央的位置。
废话,还唠什么嗑?今日所来,第一就是见识一下这说出三国故事,又有两篇惊世之作的李大朗之风采。
这第二嘛,当然是冲着李家大朗的物事而来了!
第967章;
“不错,换做我也会和他一样的安排,把自己的族人放在后头,把朝廷的兵冲在前头,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族人,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
“住口!休得再言。”
“是叔叔,侄子知道了。”
一个似乎是刚上任不久的大首领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他说这些话叫夷男听得皱了眉头,自己可不就是相当于汉人的朝廷了,都要是这样想的话,自己部落家族里的兵岂不是要他被当枪使?
薛延陀第二号人物,那个小老头非常严厉的呵斥住那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然后喝令他离开大帐!
“滚出去!”
“叔叔,我没说错什么……”
“出去!”
看到薛延陀第二号人物变了脸色,说话的音量也加重了,有些铁憨憨的大首领无奈的站了起来。
“好吧好吧,叔叔您别生气,我出去还不行吗?真是的,我今天可没有胡乱说话的,您又来找我的麻烦……”
这家伙不得不听话照做,自己的父亲来了,也得听命行事,何况自己才刚从身体不好的父亲手里继承了族长大首领一年多的时间,许多事情都不熟悉,可得乖乖的听这个老叔叔的话!
再说了,要不是这个叔叔的保护,自己的家族,早十几年前就被仇家给吃干净了,可不能把这个对自己家族有大恩的老头气坏了身子。
其实这个大首领并不是老头的亲侄子,他的父亲和老头是很亲密的生死兄弟,很要好的朋友。
一个大首领的离开,并没有对帐篷里的其他人产生任何影响,尤其是这个汉人那边过来的中车令,还在继续自说自话。
“就不提李钰的小气,说说他这些年的过往吧。”
“许多人看到的是,他风流不羁,百姓们也多以为他是个傻子。”
“要是不傻,谁会把自家的各种秘法拿出来,跟朝廷共享,跟世家大族共享,跟新朝的新贵们共享?”
“且还从来不计较自己的亏损,到处去做散财童子,且看他花钱的时候,从来不太心疼,拿祖宗的产业当儿戏,不论聪明哪里说,他都是最标准的败家子儿,所以才获得一个活财神的名头,其实这个活财神,并不是夸他的话,这是笑话他傻子一个。”
“确实有点儿。”
“说起来这些了中车令,我心里想的他就是个傻子,有哪些钱,都分出去了,自己家族里不吃不喝?”
“你们说这些也有点道理的,他那些祖宗要是从地下爬出来,估计还要被气死过去的。”
汉人中车令摇了摇头;
“以上的种种都说明李钰是个和他三叔程咬金一模一样的憨子,甚至比他三叔还要再憨一些。”
“这个……”
“不好说……”
“我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不提别的,单说他把族里的钱拿出去给别人分,就这一点上论,他还不憨?谁憨?”
忽然!
汉人中车令停下了脚步,看着一群草原人。
“诸位大将军们,可知道李钰现在的身份地位?”
“这还用问吗中车令?”
“天下谁人不知?”
“他是个开国县公。”
“还是五姓七望里的大户人家的族长。”
“陇西李氏二房的一家之主。”
“那请问诸位大将军们,可知道李钰在汉人朝廷那边的影响力?”
“影响力?”
“什么是影响力?”
“我等不知。”
“影响力就是号召力,就是跟他亲近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他想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能得到哪些援军!”
“这……”
“那家伙好像认识很多人。”
“可不是认识那么简单啊,我听说丝绸之路上有十几个国的国主,和一些大小部落的首领,都跟他有往来的。”
“没错,我也知道的,从开丝绸之路这件事情,我就觉得收益最大的就是那李钰小儿了,赚来的钱堆积如山,还跟许多国主,首领,关系深厚,说道援军的事情上,恐怕他李钰要做事,会有很多人帮他的。”
“这不就得了?”
“李钰一点不傻,现在的他,拿许多秘法换来了跟李世民的融合,换来的是汉人朝廷对他的功劳的认可。”
“又因为把份子出让给那些权贵,所以又跟汉人朝廷里大部分当权的文武大臣交厚。”
“所以!根据我的总结,李钰一点不傻,反而还很是厉害,他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以吃亏谦让,获得了不可撼动的地位,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李钰有些不对头的地方,李世民也拿他没有办法了,皇帝也不敢去毫无理由的斩杀一个朝廷的功臣,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军方的代表人物之一,同时又跟一群一二三品的文官交厚亲近。”
“没错,中车令说的都是道理,也是事实,汉人那边,现在不论是谁,想要动李钰都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李钰不傻,而且还很聪明。”
这是薛延陀第二号人物,第二次开口说话,给敌人一个中肯的总结。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联络援军是对的,联络上阿史那部,回鹘部,就可以前后夹击咱们,这是很正确的选择。”
“可是,从李钰安排过来的一千多人的战斗力上看,几乎大部分都是士,即便不是士的那一小部分,也是老卒,猛卒,这个,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定论,或者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可别是我眼拙心笨,给猜错了哪里?”
“没错,中车令可以继续的,老夫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是的,本汗想的和中车令想的一个样。”
薛延陀一二号人物都说话了,剩下的几个大首领们,也跟着踊跃发言!
“是啊,这点上对的。”
“没错,本将也是这样想的。”
“这还用想?一千多人,叫咱们亏损了那……些勇士,铁定是李钰手下最厉害的兵了。”
中车令等所有人都认可之后,才又往下继续;
“大家都知道,李钰表面上是汉人朝廷里十六卫中,左武卫的代将军,统帅。”
“实际上杀将秦琼掌控多年的南北衙禁军的兵权,随着李钰的上台,估计也交接下去了,那么李钰实际上掌控着三卫的兵权,算是汉人朝廷那边,实际上掌管军权最多,最大的将军了。”
“没错。”
“还真是的。”
“不足而立之年,就掌控三卫兵马,执掌三万六千精锐的生死大事,这在汉人的历史中,仅此一个。”
“还真是的啊!”
“汉人以前不是还有个霍去病吗?”
中车令又摇了摇头,继续走动起来;
“霍去病无法跟李钰相提并论的,霍去病就是个武夫,他只是打仗勇猛罢啦,除此之外,他几乎就是个等待屠宰的羔羊,皇帝可以灭杀他,一些王公贵族也可以弄死他,甚至一些文官都可以断了他的援军,断了他的粮草。”
中车令的这一翻分析,叫三个人点头赞同,一个是夷男,另一个是薛延陀的第二号人物,第三个就是董大娘子的亲爹,薛延陀朝廷的一品宰相。
夷男模仿汉人朝廷的制度,给董大娘子的亲爹封了尚书右仆射。
左仆射兼兵部尚书,兼太尉,就是夷男的好兄弟,薛延陀第二号人物那个一点也显不老的小老头。
“霍去病管的兵,是暂时的,朝廷要用他,皇帝要用他,所以暂时把军队交给他管着,实际上霍去病随时都可以被夺去兵权,而李钰不是这样。”
“李钰从他叔叔秦琼手里接下来的三卫兵权,某种程度上说,算是子继父业了,且他还是军方的代表人物之一,再者说,皇帝这新禁军的兵权,交给谁都不合适,目前来说只能放权给他。”
“为什么?”
“是啊,别人就不能掌管这三万多兵了?”
“就是说啊,汉人那边可以掌控三四万人的大将军,多的是!”
再次站到地图前的中车令头也不回;
“好人那边的因为南北衙禁军和左武卫,跟其他所有的卫都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
“是啊中车令,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一卫一万两千军吗?”
“别的也没什么,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三卫的虎符,都是完整的,全部在当权将军的手里掌握。”
“长生天呐!”
“嘶……”
帐篷里的大将军们都倒抽一口冷气,汉人的军权和草原上大不一样,可以完全调动兵马的,几乎没有。
汉人那边不论谁当皇帝,都是把兵权捏的死死的,五十人以上的调动,就得上报朝廷和兵部,怕的就是武将们拥兵自重,不可一世到难以管束的地步。
所以谁都知道,汉人的兵符都是两半,朝廷一半,带兵的将军一半,遇到事情的时候,朝廷拿出另一半,发到将军手里,虎符才算完整,才可以完全调动手下的兵马来去。
就这汉人朝廷还不放心,想要完全合法的调动兵马,同时还要朝廷兵部下去的行文。
同时达到这两个要求的将军,才可以合法的调动兵马,否则就是造反,要被皇帝猜忌的,甚至被整得灭杀一个家族都不算稀罕!
满屋的朝廷重臣,对李钰这般从容不迫,对应如流的洒脱,不禁点头赞许,甚至很多都在心里拿自家的崽子来对比。
程咬金又转身看着旁边的文士介绍道;
“贤侄快来见过中书令,这是你房叔父,可了不得了,这可是咱们大唐的第一谋士,不可等闲视之…”
只见杜如晦旁边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白袍文官,微笑的看着程咬金和李钰:
“老夫智力平平,可当不得知节的抬爱,贤侄莫要听你程叔父胡言乱语!”
李钰行礼后站直了身子,好奇的看看杜如晦又看着房玄龄,
这二人果然如史书里所说,形影不离,如今来秦府做客,都同坐一边,这房玄龄看起来似乎大了杜如晦七八岁的样子,却红光满面,明显身体更为健康,
三缕胡须干净利落,垂于胸前,一身白袍,尘土不染,说话不吭不卑,礼数周全。
李钰微笑着面对;
“房叔父大名,侄儿早已知晓,污泥难掩美玉,叔父善谋,这天下人皆知,复有谦谦君子之风,实是吾辈楷模,叔父又何必过谦。”
房玄龄手抚三寸美髯,只微笑不语,只看样子就知道,李钰这马屁定是拍到了心坎里去!
程咬金看房玄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鼻子立马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贤侄别搭理他,瞅把他美得!”
说完程咬金转过身看着另一边陪着秦琼相坐的两个武将,
“这位是兵部尚书卫国公,你要叫李伯父,
你李伯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军中战神,你以后出仕定是武将阵营里的,需向你李伯父多多请教!”
能叫程咬金衷心佩服的军方大佬,实在不多,即便程咬金只提了李伯父,未说名字,李钰也猜到了,
这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儿,应该就是隋朝名将韩擒虎的外甥,名震大唐四方的战神~李靖!
“侄子拜见李伯父,”
“贤侄无须多礼,贤侄那三国的故事,可是轰动长安呐,
期中的各种计谋层出不穷,水攻,火攻,断粮草,抄后路,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伯父切勿缪赞,不过是说一些奇闻趣事罢啦,当不得真,
倒是伯父,于行军之事,进退有据,张弛有度,总揽全局,
当真是我大唐军方之中流砥柱,令人钦佩不已!侄子以为,末学后进当以伯父为准,三省其身,以期早日成长,方能建功立业!”
这李靖戎马半生,家学源源深厚,又是贵族出身,养气的功夫炉火纯青,且身居高位,什么恭维的话没听过?
对李钰一个少年郎的马屁,自然是无动于衷,不过少年人胸有所学,还能如此恭敬长辈的,确实叫李靖对其好感上升。
今日不过是私下里聚会,也不必摆什么架子,李靖笑呵呵的回道:
“贤侄言过了,老夫半生戎马,只占了生性谨慎的便宜,行事不敢贪功,但求无过耳!”
“来,来,来,伯父与你引荐,这
第968章;
总算把几个脑子不灵光的首领,引到了正路,汉人中车令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没办法,这些首领都是大家族的领头羊,都是夷男最忠心的大将,脑子灵不灵都无法夺他们的权!
在心里又叹了口气的中车令再次开口引导;
“南北衙禁军和左武卫的兵权兵符之前掌控在其他人手里,后来李世民想尽一切办法,绞尽脑汁才把秦琼推了上去,做了这三卫兵马的领头羊。”
“为了不叫他老爹李渊疑心,李世民故意装出一副不待见秦琼的样子,从那以后杀将秦琼一直把这三卫兵马的生杀大权紧紧抓在手心里。”
“一直到现在,三卫兵马的大权又传到了李钰的手里。”
“李世民手下的兵,已经不是以前了,不知不觉,现在李钰掌控的三卫儿郎,比玄甲军还要厉害,算是汉人十六卫中顶尖的佼佼者。”
“根据我师父给我传来的消息看,李钰手下的三卫,各有三百多个猛士,剩下的几乎全是卒,其中又有超过半数都是猛卒,剩下的也都是老卒。”
“嘶……”
“长生天呐!”
“好家伙,比李靖都厉害呀?”
“所以我才说汉人朝廷的兵马,李钰这三卫最是厉害,谁敢小看都要吃大亏的。”
“中车令,咱们不用怕的,他手下的猛士再多,也死的差不多了!”
“是啊中车令,连二连三的派人过来,咱们灭杀的猛士已经超过了千数,李钰现在应该无士可用了。”
“嗯,正是因为李钰拿出了全部的猛士狠冲,我才有些想不通达,联络其他两个大部落是对的,一旦联系上,约定好一块行动,咱们必死无疑。”
“可是也没必要死磕的,李钰的智慧常人不能及的,为何死死的盯上了这两个部落呢?”
“为何他不调动陇西上三房的族人来助?”
“中车令,这会儿是咱们跟汉人朝廷打仗,又不是去围攻他陇西上三房的,这个……这个……好像不必动用自家的族人吧……叔叔您别瞪我,我有点害怕……”
说话的人尽管吞吞吐吐,可是意思表达清楚了,被薛延陀二号人物翻了几个白眼。
“既然害怕就不要胡乱说话,不分主次,不分场合,说话不走心,不过脑袋瓜子,你跟你爹学的?老夫怎么不知道你爹有乱说话的长处?”
“额……侄子不了行不行?”
“那就闭嘴,闭紧一点儿。”
二号人物教训完又一个大首领,扭头看着中车令;
“中车令从小跟随令尊师学习各种武功兵法,老夫也知道,你是一肚子本事学问的真材实料,还是那句话,这会儿能不能杀过去?杀,怎么杀,等怎么等?等多久?中车令露个气,老夫也好心中有数!”
“好,既然叔父都如此说了,我直言不讳就是。”
“可。我跟你师父的交情你也知道,不是三年五年了,半辈子的交情,有什么你尽管说,不要藏私,大汗也不是昏庸之君,能听进去的。”
“没错,安哒说的是,本汗不是听不进去的人,中车令尽管说话。”
“遵命。”
“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也知道咱们部落里有危机,需要一场胜利压制族里的人和事。”
“我更清楚,等的越久,粮草消耗越多,咱们等不起。”
“所以我对杀过去的作战方法,没有强硬阻拦。”
“知道,本汗心里也有数,中车令尽管说就是了。”
“遵命。”
“杀过去乃是下策,上兵伐谋才是上策,可是咱们都等不及了,那么就按照杀过去的思路分析好了。”
“中车令请言。”
“请说。”
“如果真要杀过去,李钰看守的马邑城,不适合死磕到底的。”
“为什么?”
“什么?”
“中车令,这些边关的守将,只有李钰是个毛都没长齐整的孩子,其他城的将军可都是非常难缠的呀?”
“是啊中车令,我兄弟说的没错,李钰这里还感受一些,其他地方都是名将坐镇呐!”
“唉……要不这样,真要是去打李钰看守的马邑城,我建议,大汗再等等吧,等我几个同门师兄弟来了,个个都是堪比秦琼的人物,兵对兵将对将,也未必不是那一群守将的对手…”
中车令终于松口了,帐篷里的大首领们集体长处一口气。
总算是这家伙松嘴了,要不然还真不好出动攻城的。
“倒是想请教一下中车令,真要是冲杀过去了,应该怎么个杀法?”
“本心不动,先试探两下虚实再说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布局合适,只凭借一口气就要把所有一切都压上,有些太不顾大局了些。”
“请说下去。”
“中车令可否说的清楚一点?”
看到薛延陀一二号人物都来表态了,中车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
“我担心李钰这次是放长线,钓大鱼的计策,所以杀过去之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被李钰手下的兵马魅惑了眼睛,假如出现通顺,或者畅快无主,”
“是。”
“行,听中车令的就是。”
“都记住了啊,中车令的话就是相当于他李钰的后院了,一切规矩都是安定心神?还是得看自己本身的……”
(刚才种了一百六十颗辣椒苗,又浇定植水两遍,很累,明天补充吧,谢谢)
正厅里的文武重臣,都在心里暗自佩服,倘若自家那些崽子,被这铁面李侍郎如此逼迫。
定是脸红脖子粗,难以下台,却不想这李家大朗,如此对答如流,一番言语,说的是滴水不漏。
以君子之论,将言不由衷的尴尬局面,给圆了过去,又借孔圣人之名,将无知自大,与谦恭君子之风做出了鲜明的对比!
不用辩驳,就让所有人自然明白了谦恭的必要性!使人一目了然。
这李家大朗当真是非同一般,居然将李侍郎的咄咄逼人,轻松的化解于无形之中。
非但如此,反将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又给送了回去,真是妙哉!
李绩的脸终于不再继续黑下去,露出难得的微笑:
“胜而不骄,败而不馁,谦恭有礼,孺子可教也!”
旁边的李靖也点了点头:
“不错!可堪造就!”
早已经结束了抬杠的程咬金,也凑了过来:
“那是,我家大兄的书房里,可是满满的书籍,又请的是蜀中大儒,来教导的这孩子,岂能不好。”
言外之意,自家的侄子那可是满腹经纶,一肚子的墨水。岂能不牛叉?
正厅里的诸位将军,也开始交头接耳,不用说都是夸奖称赞的话语。
李钰终于放松了心神,当然也醒悟过来,李绩这并非是故意刁难。
“叔父过奖了,侄儿愧不敢当。”
旁边的秦琼相当满意,仿佛大兄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一般,高兴的说话:
“大朗,且先与诸位长辈都见过了礼,再说其他!”
“是。”
程咬金再次扮演着主持人的角色,带着李钰满屋子转了一圈,
什么~这位是你尉迟叔父,这位是你牛叔父,
这是你张叔父,那个是你常叔父,等等,等等,
有的简单提了一下职务,有时候只说了该怎么称呼,
连名字都未说全,不过这也符合程咬金的做派。
李钰哪能全部猜出来,每个人的真实身份,只能匆忙的随程咬金拜见了一圈。
再次回到正厅中央,秦琼开口询问:
“今日为何不到巳时就起来,平日里,不都是巳时头上才出来的吗!”
李钰对秦琼的实在也是无语了,心里想:你老人家关心侄子没有错,可也别当众说出来啊!
哪有少年人天天睡到上午九点多十点,才起床的?这多难堪!
紧了紧嗓子,李钰开始想要推销自己的八仙桌椅,这也是昨天来长安的时候和秦琼提过的!
“启禀叔父,侄儿有一事禀报!”
“哦?但说无妨。”
“是,侄儿这次前来长安城,一则是面见陛下谢恩,这次爵位晋升为开国县子,
再者就是来探望两位叔父,叔母,与众家兄弟。
这第三嘛,侄儿积攒了两月有余的八仙桌太师椅,还有些许梳妆台,和那装衣衫的木柜,
侄儿是想着……”
李钰还未把话说清楚,就被秦琼强行打断。
只听秦琼悠然的接过话茬子:
“嗯,此事某家也已知晓,大朗无需复言!”
正厅里交头接耳的众人,听到提起八仙桌,太师椅,慢慢安静了下来,都看向大厅中央的位置。
废话,还唠什么嗑?今日所来,第一就是见识一下这说出三国故事,又有两篇惊世之作的李大朗之风采。
这第二嘛,当然是冲着李家大朗的物事而来了!
作为本朝的新贵,这些秦王府出身的家伙,只有极少部分人,出身贵族,到没什么,
关键是一大部分都出身平民百姓之家,不论是底蕴,家财,都与五姓七家,和那些豪门大户,都相差太远了。
便是那些前朝的老牌贵族,都比不上,如今天下四方,暂时平静,新朝初定,这些功臣也开始讲究了起来!
面子已经被提上了各个家族的桌面上来,而如这今长安城最有面子,最长脸的事情,莫过于这李家大朗,制作的八仙桌喝太师椅了。
什么?你自己找木匠也能打造八仙桌太师椅?
不错,长安城今年流行这个,就连酒楼里都有,想要找木匠打造,当然不是难事!
但这些新贵大老爷们,需要的不是这些,他们需要的是和皇家专用的贡品,同出一源的,蓝田正宗桌椅!
自己是不能当皇帝了,但是一定要用陛下专用的那些,才符合自己功勋贵族的身份!
当然了,还有那刚弄出来的,什么梳妆台,和装衣衫的木柜,
那可是目前,除了皇后与几位贵妃娘娘使用之外,只有秦琼和程咬金两家才有的物事。
战场厮杀的功劳,和如今的身份地位,叫众人都觉得,自家正妻是必须拥有一套的。
当初~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追随陛下,为的什么?
可不就是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好好的享受生活?
而这种最新的梳妆台,衣衫柜子,外边的木匠就是想效仿,都没有个比对的样子。
昨天这李大朗拉了几十车的先进玩意儿,招摇过市的,去了秦琼府邸!岂能瞒过这些人的耳目?
更何况,这李钰也是有心想要推销产品,压根儿就没有想着要隐瞒什么,
还生怕长安城里众人不知自己的到来,还叫下人,护卫,拉着几十车家具兜兜转转的,逛了半个长安城,才于宵禁之前,赶回了秦琼府里。
是以今天一大早,这些和秦琼要好的同僚,兄弟,不约而同的,聚会在翼国公府,为的就是……
如今看秦琼与李家大朗提起这茬,谁还有心思,聊天打屁?
都把灼热的目光,投向了秦琼这里,只等着秦叔宝点头答应,立马就可以下手去抢!
这些人大都是出身军营的草莽汉子,哪会和你啰嗦,抢回家~才是王道。
秦叔宝打断了李钰要说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钰一眼,自太师椅中站起身来。
面对大厅的众人,抱拳做礼,缓缓转了一个半圆,
大厅里的武将,文官,也都回了一礼。
“众家兄弟,诸位同僚,今~有某家侄子,蓝田县开国县子~李钰,拉了一些家用的物事来长安……”
这秦叔宝开腔就将李钰的正式爵位,念叨一遍,如此架势,明摆着是拉下面子,向同僚推销~自家侄子了。
也算是变相宣布,这孩子就是我秦叔宝罩着的,并不是那无根的浮萍,可以任人欺凌!
秦琼心里清楚,这些兄弟,同僚,以后都多少会给自己三分薄面。
至于那些不相好的贵族,大臣,就是想要做些什么勾当……也得掂量掂量!我秦琼可也不是泥巴捏的!
程咬金虽是顶着混世魔王的名头,但也不是傻子,听到自家二哥说话,闻其弦而知其音,
两手掐腰,与秦琼并肩站立,自信满满的看着大厅里的群雄!
第969章;三公之谋~不战
一心想着部未来落的二号老头,甚至已经在心里……考虑下一任可汗的人选了。
在他看来,现在的大汗夷男,已经慢慢的变了。
他变的听不进去忠臣的建议了,他变得好大喜功,他变得都快不像是自己几十年的老兄弟了……
所以这个薛延陀的擎天柱,二号老头在心里默默的计划着部落的未来。
实际上他想要更换薛延陀大汗的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
从老兄弟夷男不听中车令的劝阻,不想再等,非要一意孤行,在薛延陀羽翼未丰,刚刚壮大的时候,拿出部落全部实力,要和李世民硬干一场开始,老头就有了这个更换大汗的想法。
而且最近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目标越来越明确。
这几天他就在心里把老兄弟的几个儿子过了一遍,然后他发现没有一个懂事的,没有一个听话的,没有一个是识大体顾大局的。
他们努力的讨好自己,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坐上大汗的位置罢啦。
几个**崽子,想要来自己跟前其他心眼儿,差得远呢!
老头看不上夷男的儿子,他看上的是夷男的侄子咄摩支,那家伙好歹是个能听进去劝阻的,是个听话的。
也算是瘸子里头挑将军吧,自己倒是能听进去忠言逆耳,可是已经一把年纪了,也不想那个操心。
在看后代,十几个闺女,没有一个儿子,老头也是无可奈何至极,只能选择夷男的侄子来继承汗位了……
那边老头想心事,夷男同样如此,他也在心里打自己的小算盘!
这个中车令已经很厉害了,十年时间就叫部落称霸草原,听老兄弟说过多次,他的师父更加厉害,他同门的那些师兄弟,个个都是能人。
假如能请来他五六个师兄弟,啊不,应该请来八九个帮忙,这种能人当然是来的越多越好了!
要是来上个八九个大将军坐镇指挥,又有二十多万勇士,薛延陀部落打败李世民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
为了大事计,为了逐鹿中原,为了统一四海之地,就再答应他一次,再等待几天又有何妨?
两个重要的大人物各自想着心事,几个大首领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迫切需要赶紧打一仗,开证明自己的本事手段不是吃闲饭的。
当然了,他们也念想着中车令给大汗建议的那些话。
抢来的东西,按照秦军的规矩,一定比例的分配下来。
那么,不打仗,在这里干瞪眼,还抢劫个羊毛?
当然得赶紧打仗的,打仗才能抢劫来汉人的东西,才能把那些东西归自己部落家族所有的。
再者说了,孩子们都盼着赶紧打仗,然后分东西呢。
所以这个仗得赶紧打起来,不能再干坐着等下去了,等什么狗屁机会?
杀过去不就得了?
汉人的脑袋就是麻烦,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胆量就跟羊羔子一样小,又不叫他去冲杀,怕个毛?
所以好战心切的首领们,处处都想把中车令说通,说通了他,就能冲杀过去抢劫汉人的东西了?
哪怕抢来一些汉人的甲胄也行嘛,先把自己部落里的勇士们打扮一下,然后也学着汉人的军队那样,刀枪不入,四处放箭杀人,多美滋滋的事儿啊?
今天终于把这个汉人军师说的心动了,也松口了,还说要回师门里搬救兵过来冲杀呢,真是太好了,帐篷里的大首领们集体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这家伙松嘴了,要不然还真不好主动去攻打汉人那些城池的。
一个大首领眼睛冒光,仿佛汉人的那些宝贵甲胄已经到了嘴边一样。
“倒是想请教一下中车令,真要是冲杀过去了,应该怎么个杀法?”
中车令看这个说话的首领兴奋的搓着双手,就知道自己前头说的那些,要防备敌军的话成了放狗屁。
这些蠢材果然不把汉人放在眼里,一心想着去杀人放火。
“唉!”
中车令终于把这一口气叹了出来,然后皱着眉头回应;
“真要去冲杀的话,我建议大将军们本心不动,先试探两下虚实再说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布局合适。”
“又来了,又是试探!就不能他娘的痛痛快快的杀一回?这个汉人中车令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叽叽歪歪的。”
以上这些是帐篷里几个领军的大首领们统一的内心想法。
汉人中车令和二号人物小老头对视了一眼,俩人都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一根筋又顾头不顾屁股的好战分子,两个人都很无奈!
“我再重复一遍,千万不要小看李世民的兵,更不要小看边塞上这群沙场老将,否则就要吃大亏的,只凭借着一口气,逞一时匹夫之勇,后悔都没有地方的,千万别把所有的一切……都压上去,那样就有些太不顾大局了,别把大汗的箱子底抖干净!”
最后一句听的夷男眼睛一亮,身子也坐直了许多,这句太重要了,中车令说的一点儿没错,绝对不能叫这些一身肉的家伙们乱来,自己还指望着二十多万孩子统一四方呢!
想到这里夷男正襟危坐,收起了流浪的心,很严肃的看着一群大首领们;
“请中车令继续说下去,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防备好李世民手下那些强悍的大将军。”
二号人物也紧跟着接应了一句;
“中车令可否说的再清楚一点?具体一点,我怕这几个孩子听不懂。”
“可。”
“有劳中车令了。”
“叔父说的什么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我该做的。”
看到薛延陀一二号人物都来表态支持自己,中车令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对待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肌肉动物;
“我不想拐弯抹角,因为两边的军队都准备好了厮杀,这个时候一个说不清楚就要酿成大事,就要血流成河。”
“所以,不管你们想听不想听,我都得说出来,我担心李钰安排猛士闯关的行为……是放长线,钓大鱼的计策。”
“所以即便咱们等不下去了,准备好厮杀了,也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被李钰的布局魅惑了眼睛。”
听了中车令的警告和假设,薛延陀的二号人物在嘴里念叨;
“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中车令这是发自肺腑的言语,必须听,谁不听谁就要吃亏的。”
夷男也同时点头;
“都听见没有?”
“听见了大汗!”
“是。”
“行,听中车令的就是。”
“都记住了,中车令的话就是本汗的话,记不住,吃了败仗的,该下去的赶紧下去,叫弟弟,儿子,侄子上来,没本事就别怪我不念旧情换人。”
夷男这句话算是切中要害地方了,大首领们赶紧严肃回应。
“是大汗。”
薛延陀的二号人物默默不语,站起来身子,挪到一个小桌子前坐下,拿起桌上的墨石开始磨墨,嘴里顺口而出;
“不要讲礼了,中车令只管安心写书就成,我这个老头别的本事没有,磨墨倒是个好手。”
夷男看着最懂自己的老兄弟,满满的感激神色。
这个时候当然要趁着中车令松口的机会,把他给师门写信的事,砸瓷实!
夷男回头又看看一群手下,再去看看老兄弟,两相对比一下,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人,冲锋陷阵,个个都勇猛无比,不怕死的。
可是要说到脑袋瓜子上,下辈子都赶不上老兄弟十分之一。
想要办大事,还得指望老兄弟出马,想要成就事业出谋划策,还得指望汉人出身的中车令啊。
到底还是汉人的本事多!
一想到汉人,夷男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帐篷里可不是还有个汉人那边过来的大能人?怎么把这个家伙忘记了?
养他十几年了,可不能白养一场。
看着闭目养神的汉人小老头,夷男微笑着开口;
“右仆射?”
“臣在,大汗有何指教?”
出乎夷男意料的很了,原来这家伙没有睡着?
“指教没有,倒是想请教一下右仆射,眼下的局势该如何进退?”
董大娘子的老爹终于睁开了眼睛,说话还是那样不紧不慢;
“不战!”
夷男的眉毛挑了一下;
“不战?”
“对,臣的想法就是不战,围而不攻,即使李世民的手下出城来,也不能战,搓其锐气,伤其心性,就是躲避不战,戏耍一番有何不可?”
那边刚坐下准备写书信的中车令,忍不住在心里喝彩起来。
“好!”
“好计策!好计谋,不愧是前朝的三公,出手就是攻心战,希望这些蠢货们能听懂吧,人家不战就是战!”
“不战?”
这个不战,是大首领们一块惊叹出来的。
众人都在心里骂娘!
“你娘的屁,终于把中车令说松口了一次,你又来搅屎棍一样的,去你娘的屁上吧。”
“老子们带着孩子们出来一场,天天不战,呆在军营里等着吃肥膘吗?”
“把孩子们拉出来又不战,老子们还怎么抢汉人的东西?”
“再等他娘的一个月,孩子们还能不能骑马都是问题了。”
能不能骑马,当然是夸张的比喻想法,草原人说不会骑马,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二号人物,薛延陀的中流砥柱,手里的墨石没有停下,头也没抬,就着那样的姿势说话;
“我赞同董仆射的说法,不战就是在战,此计策大妙也,上兵伐谋正是如此,等汉人的军队困乏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将军忍不住的,等他们忍不住的时候,才是中车令说的机会来了。”
老头说完抬起来身子看着拿起毛笔的中车令;
“中车令以为然否?”
“大善也!公之说道尽利害关系,上上之谋也。”
两人的对话,听得大首领们心里都酸溜溜的。
“得,这俩货又开始斯文了。”
夷男没有接话,他正在低头思考全局。
严格说,中车令和老兄弟包括还有右仆射得话,嗯是对的。
可是,二十多万人出来一场,很多事情没有这三个文人想的那样简单。
有些部落之间,多少有些矛盾,还有粮草上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
几十万人一动不动,呆到军营里吃喝拉撒,不产生任何效果,夷男也揪心!他比谁都揪心,所以他支持手下人的想法,冲杀过去,先打一场再说,说不定机会就在行动之后出现呢?
老是坐在军营里,屁来的机会?
这仨人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叫他们管理几十万人吃喝试试?
谁试谁都会着急的,一天吃下去一堆东西,可不是一车,十车,一天就要吃下去几千车粮草的,以为是儿戏?
看夷男不说话了,董大娘子的老爹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本来不想说话的,一群首领和大汗都是想着赶紧杀敌立功。
却忘记了汉人军队的厉害之处,特别是现在的汉人,可不是隋朝那会儿了,现在汉人那些军队,和以前大大的不一样,那些甲胄,自己亲自实践过,足够抵挡三五刀不破。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穿了这种甲胄的军队,几乎相当于杀不死的队伍了。
再看汉人的唐刀,自己也亲自实践过两次。
他在士兵宰杀牦牛之前,拿着唐刀比划实践,结果吓人的很,叫他震惊到了极点,因为这两次实践都是一刀把牦牛头从脖子链接牛身体的部位,把牛头给整个的砍了下来。
没有丝毫停顿,只要你力气足够大,可以一刀把一头蛮牛,从中间砍成功两半!假如一刀不成,两刀是绝对能达到要求的?
跟这种恐怖的队伍硬碰硬,简直就是蠢材的不二法门!
说心里话,董仆射压根儿就不想参与半个字的意见。
因为在他看来,这群人如此着急的要去厮杀,心气上已经败了三分!
可是他不得不说话,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逃难来的这些年,薛延陀部落给了他一切,包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位置,包括吃肉吃酒……
所以,今天的讨论,他无论如何都要来表示一下,参与一下的!
第970章;哪里都有猛人
跟这种恐怖的队伍硬碰硬,简直就是蠢材的不二法门!
说心里话,董仆射压根儿就不想参与半个字的意见。
因为在他看来,这群人如此着急的要去厮杀,心气上已经败了三分!
可是他不得不说话,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逃难来的这些年,薛延陀部落给了他一切,包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位置,包括吃肉吃酒……
所以,今天的讨论,他无论如何都要来表示一下,参与一下的!
所以董娘子的老爹,简短解说,然后又闭紧了嘴巴,只拿一双智慧的眼睛看着夷男。
那意思是,计谋我给你出了,建议我也说了,我不是吃白饭的宰相,至于听不听,那是你得事情了。
那边的中车令拿起了毛笔,却不下手写字,更不沾墨,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对面的二号老头。
磨好了墨的二号人物,轻轻眨了眨眼睛,递过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墨石条,转过身子从新坐好,跟夷男面对面却不说话。
两个带领薛延陀前进的领头羊,正在用眼神较劲儿。
短暂的沉默之后,夷男选择了继续相信支持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兄弟。
二号人物轻轻点了点头,总算打破了帐篷里可怕的宁静。
“我的好兄弟,我的大汗,我支持咱们右仆射和中车令的说法,也赞同他们两个的建议,现在,我自己也要向你建议了。”
“我薛延陀的大汗,您应该以部落的未来,以后考虑,不能操之过急。”
“大汗!”
“大汗!”
“大汗,再等下去,到何时才……”
“放肆!”
“叔叔,侄子没敢……”
“帐下勇士何在?”
一看到了关键的时候,一群大首领们都有些着急了,他们着急要去大杀四方,他们着急要去抢劫汉人的美女,抢劫汉人的银钱,粮食呢!
要是听这三个家伙的建议,按兵不动到啥时候了?还抢个屁吃?
两个忍不住的首领尽管很着急,但是只叫了一声大汗就不再多话。
唯独一个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首领,着急的站了起来,多嘴没两句,就被薛延陀的二号人物一声放肆,呵斥的浑身一震。
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人也站起来了。
他赶紧耐着性子低下头解释,因为他知道老叔的脾气。
这络腮胡子首领,可是二号人物的堂侄子,他爹和二号人物是一个爷爷,血缘关系很近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叔叔,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老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叫来了帐篷外守护的士兵。
穿着胜利品汉人甲胄的勇士进来了两个,威风凛凛,精神抖擞。
别看是大汗的护卫,但是都心里清楚,人家可是大汗的兄长呢。
谁敢不听号令?那不是没事找马鞭子抽?
“人在,大首领请下令。”
“把这个胡乱说话的家伙拖出去,抽他二十马鞭。”
“是大首领。”
“大……”
“叔叔……”
如此场合被人拖出去抽鞭子,面子往哪里搁?
根本就不是疼不疼的事情。
络腮胡子想要大汗救他,可是他发现大汗不知何时就闭上了眼睛,靠在后头的兽骨架上,似乎睡着的样子。
扭头赶紧来求自己的叔叔,可是老头眼睛一瞪,两个勇士哪敢耽误?架起络腮胡子就走。
“叔叔,饶了我吧……”
被架走的络腮胡子一边被架着出帐篷,一边还在大呼小叫!
不知何时老头已经站起来了,冷冷的扫视一圈。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老头,瞬间迸发出惊人的气势,压制的剩下那些首领们都低下了傲气的头颅。
夷男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了看剩下的首领们,心里很欣慰。
自己不方便的时候,或者镇压不住的时候,总是靠这个兄长出来坐镇,压制薛延陀整个部落里的刺头!
这些蠢货们就是不长记性,只会冲杀的蠢材,兄长的脾气这些年是柔和了许多,可是都别忘了,二十年前,人家只带着五千个孩子,就顶住了来欺负薛延陀部落的七万大军。
只那一次战斗就单独灭杀了四十三个敌人的性命。
这是什么人物?
这是薛延陀部落里最猛的勇士!
现在还能一天吃四斤半羊肉,喝一斤五粮液不晕不醉,照样骑马射箭呢!
这是跟秦琼交过手,唯一没有受伤还活着下来的能人。
这是李渊都要亲自感叹的人,此人当真是悍将也!
这是一个人带兵,打的铁嘞九姓心服口服的绝世猛将!
这是敢跟东西突厥叫板的风云人物,血气方刚,威猛霸道!
这是薛延陀部落里的定海神针!
这是拥护夷男登上大汗宝座的第一功臣!
这是薛延陀部落里的三公,左仆射兼太尉!兼兵部尚书……
这是一生大公无私,只为部落的德高望重的大首领!
这种人物,决定下来的事情,连本汗都要考虑再三,慎重又慎重,你们几个蠢材,还要上去顶嘴?
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真以为人家老了?不顶用了?
真以为不敢抽你们了?
再次安静下来的帐篷里,没有人敢再多嘴了。
中车令面无表情的把毛笔沾足够墨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所有人都看着中车令写信,连总是昏昏欲睡的董仆射都睁开了眼睛。
董娘子的老爹,心里翻江倒海!也不是很平静。
一方面,他希望薛延陀把李世民的军队杀的彻底大败,最好把那二十万军全部杀光。
所以他十分期待中车令的家书,他心里清楚此人的师父,是个绝世的大人物,不但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还有足够的力量和本事,对抗任何人,包括李世民这个皇帝。
董仆射期待那家伙多安排几个徒弟过来,最好是把那十几个猛将,全部整过来和唐军对阵。
甚至董娘子的老爹还希望,那个家伙亲自过来坐镇……
他知道,李世绩斗不过那个妖怪一样的人物。
可是……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那个活财神能够安然无恙,千万别被任何人伤害了一根头发。
因为董娘子的老爹知道自己唯一的孩子,那个绝顶聪明的宝贝闺女,跟了那个活财神做了贵妾。
听说还生了个很大个头的儿子,还听说那宝贝孙子是李氏二房里,许多孩子中间相当稳重的一个!
流浪在外族多年的董老头,怎么可能不思念家人?族人?
他做梦都想看看那个乖孙孙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他也曾偷偷的用重金,请人去做买卖的时候,顺便想办法看看自己的孙子,那人回来偷偷的告诉他,乖孙子长得几乎和自己差不多少,
而且个头很高,英俊潇洒的很,经常领着一群兄弟妹妹出去玩耍,是个领头羊级别的人物。
那一次,把很多年没有笑过的董老头高兴的合不拢嘴,五十金的价钱,他觉得值了。还多给了三贯银钱做谢礼!
如此情况下,董老头当然就多了一些牵绊,他可不想乖孙孙小小年纪就失去了阿耶……更何况还有两个乖孙女呢,听说生得十分好看,有听说比宝贝闺女都要再好看两分呢!
“董仆射?”
董老头正在低着头想心事,忽然听到呼唤自己,赶紧抬起头;
“大汗?有事!”
应付一句之后,董老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帐篷里就进来了一个薛延陀总部的文官,现在夷男可汗的身后,这样子摆明了是来说事情的。
夷男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手端起来犀牛角酒杯;
“也没有其他,就是想着,董仆射的能耐也不是摆设,所以想请右仆射出一点力。”
“大汗请下令,不敢告辞!”
“好!”
“这是我的弯刀,你带着回去,部落里有些许小事,我想着你去应该能处置好的。”
董老头眼睛里开始冒光了。
“遵大汗命!”
接过了弯刀的董老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夷男。
他有些吃不准了,这把弯刀在薛延陀部落里,人尽皆知的。
拿到手里等于就拥有了生杀大权,看到的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夷男给的不仅仅是弯刀,他交给自己的是,整个部落的大后方。
“右仆射有话要说?”
“是。”
“请说。”
“谢大汗。”
“我的过去,大汗是清楚的,我的脾气大汗也明白,我不喜欢拐弯磨脚,就直说了吧,大汗怎么放心把这个,交给臣拿去呢?”
夷男抬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何必问这个呢?兄长都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汉人也经常说这句话的,我要是心里防着你,就不会叫你做右仆射了。”
“别着急,听本汗说完,之前没有叫你当大权,是因为,我们都在部落里头呆着,有事情都被我们处置完了,当然用不上右仆射多费心的。”
“这会不一样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能解决事情的人,都出来了,部落里又有了麻烦,需要一个能人过去坐镇后方,本汗想了想,右仆射回去坐镇,是最美的,所以请不要推辞!”
“大汗放心,臣会把事情做好的,后面的事情,大汗不必惦记。”
“很好,本汗就知道,右仆射不会叫我失望的。”
“那臣就告退了,回去解决大汗的麻烦要紧,请教大汗,标准尺度。”
“唯一的标准就是,以大局为重,尺度你自己看着办,你说了算!”
“尊大汗命,告辞了。”
“右仆射请去,文书什么的,慢你一步随后就到。”
“大汗保重,外头不比咱们部落里,请保重身子。”
“多谢右仆射惦记。”
“诸位也多保重身子。”
“右仆射请。”
“好。”
夷男扭头看着连夜过来的文官:
“你跟着右仆射回去,一切事情右仆射都可以安排妥当的。”
“是大汗!”
两个人刚走出去没多久,汉人中车令就写好了书信,仔细的吹干,然后又画下的压记。
再三查看,没有漏洞,这才满意的装进封袋里,封好。
“大汗,写好了!可安排一个靠得住的人送去给我恩师。”
“中车令放心,我会派出我帐下最厉害的猛士之一带人带信过去,非常的可靠,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谢大汗看重。”
“赤护儿在哪里?”
夷男一声呼喊,帐篷外就进来一个穿着甲胄的勇士。
只看体型,不胖不瘦,身材不高不低,面相几乎和汉人一模一样!
毫不起眼的汉子,两个眼睛里隐藏着智慧的光芒。
夷男亲自把书信递过去。
“我的猛士,我希望你稳稳当当的把这封书信,带去汉人的地盘上。”
“去……交给……”
夷男凑近了护卫,小声说出了地支和名字。
进来的护卫接了书信藏进怀里,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冷静的告别:
“大汗放心,人在信在,人不在信还要送过去的。”
“很好!”
夷男得意洋洋的扭过身子;
“赤护儿的父亲是个汉人,所以他长得和汉人一样。”
“中车令放心吧,这是我手下最厉害的猛士之一,掌管着一个千人队,你的书信会安全的交到令尊师的手上。”
“我放心的,他的名字我知道,我听说过他的事情,听说他曾经把一只领头的野狼,活生生的撕烂成两半!”
“哈哈哈哈哈,不错,就是他了,别看他有点瘦,力量上可是不次于任何人的,跟汉人的几个将军都对过阵,从来没有被谁打败过一次。”
“而且他很聪明的。”
被夸奖的猛士情不自禁的露出骄傲自豪的神色。
然后瞬间又恢复正常,不喜不悲,一副天塌了也没看见的样子!
“大汗,末将去了。”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哦对了,人家要是问你中车令在这边过得如何,你可要如实回答,不要说错了话。”
“是大汗,末将记住了。”
看着手下猛士离开帐篷,夷男长处一口气;
“打不打,杀不杀的,总算是给决定下来了,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只准去汉人的边城下挑逗辱骂,不准跟汉人交战,违抗命令的,杀!”
“是大汗!”
第971章;妖风妖怪
河北道高邑县东北三十里。
一处大丘陵地带。
附近的山脉走停了下来,几十条地脉互相缠绕,形成几十处天然的穴场。
一个个的庄子坐向不一,按照地脉的自然走势傍山依水而修造。
若是懂得阴阳五行的大能,或者道家的高人路过这里,一定会震撼的!
三十六处村庄,暗合天罡之数,坐落在中间三十里方圆。
外围七十二个庄子,合地煞数,护卫天罡。
一百零八个庄子,几乎占据了赵县一半,又霸占着高邑县一小半。
表面上看,似乎这一百多个村庄全是隐世不出的高人。。
其实这些庄子全是一个家族的产业,再缩小一些范围,全是某一个人的产业。
别看一百多个庄子气势雄伟,形势逼人,实际上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
实际上,任何一个陌生人靠近这些庄子百里之线,立马就会被人监视一切行动。
但凡来人有半点不对的地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天地之间再没有这个人的任何消息,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样说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附近几个县,全是某一家人的地盘,老窝。
别说一百里方圆了,三百里内,都有人不停的来回巡查。
一批又一批乔装打扮的人,来回不停的穿插经过,刚好卡死了时间点,谁想趁巡逻空隙干点什么?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百姓都知道的公开巡查的三批队伍背后,还有另外多出十倍的人手在盯着。
七个形态不一的汉子,似乎是赶脚的路人,身上背着各种货物,马背上也有不少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吃苦耐劳的经商人。
七个人打扮的非常普通,就像正常的商人一样,可是早就有人盯上了这一队人马。
行家眼里是能找到破绽的,这一队人孔武有力,肌肉扎实,走路稳当,步伐一致,行动规矩。
尽管他们在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表现得混乱不考一些。
可是其中一个不胖不瘦的男人,随意一个眼神,剩下的六人,就配合十分默契,像是在执行军令一样。
所以尽管这些人距离三十六座村庄还有七八十里的时候,就有许多人来回穿插着盯紧了他们。
七个人来到一个镇子上唯一的酒楼饭店里吃饭。
“贵客来了,赶紧的里头请。”
“有劳店家了。”
“看您说的,您赶紧里头请。”
出来热情招待的小儿,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外头的马匹,似乎对马很有研究的样子。
“店家?”
“啊来了来了,贵客您要点什么吃食?小店虽然简陋,但是应有尽有。”
“随便来几个菜,能吃饱肚子就行了,赶脚的人,可不敢浪费银钱。”
“好嘞!”
“兄长,此处有古怪。”
一个随行的男人小声不漏声色的嘀咕一句。
领头的假装喝茶,用茶碗堵住了嘴巴的瞬间回应;
“稳住,早就不对劲了。”
“是。”
领头的喝了几口水,然后假装小声讨论;
“草原上那些蛮夷,这回的价钱倒是挺实在的,咱们又能多赚几个了。”
“是啊兄长,打仗呢,商路不通,所以便宜了咱们这些赶脚的小商人。”
“嗯,赶紧卖了这一批货,咱们趁着没有打开,赶紧再去跑上一趟,给家里的老小多赚几个。”
“正是如此。”
“嗯。”
“但凭兄长领头。”
几个人尽管说话声音不大,可是也被旁边吃饭的人听到一些。
“看吧,我就说是小商。”
“要说这些小商贩,也真够胆大的了,正在对草原上用兵呢,他们也不怕死?”
“嗨,现在纳,就流行活财神那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别说还真有道理,现在就是这样,谁胆子大,谁家吃香的喝辣的。”
听到旁边的议论声,七个人心里踏实了许多。
菜饭齐整,七个人也不多话,狼吞虎咽的吃完,又给马饮水,然后从新上路。
离开镇子有十几里的时候,领头的随口问一个地里干活的农人。
“这位丈人请了。”
“嗯?哦,请了请了,你这赶路的小商,可有什么事情?”
“哦,也没有其他,路过贵地,听说有一处天师岭啥的,山清水秀,不知在何处,可曾经过,若是经过,我等兄弟想要忙里偷闲,去耍上半日。”
种地干活的农人笑眯眯的回应;
“就在前头二十几里的地方,再东北一点就是,要去的话,你们得快点,或者明天再去更好,能美美的玩耍一天再赶路。”
“多谢丈人了,来来来抽个烟!这是新出的牌子,黑云。”
“呦呵,到底还是你们赶脚的有钱呐,我老汉听说过这黑云,得要二十五个大钱才能买到一包里,这可是上等烟呐!”
“俺们庄稼人,平时可不敢抽这个价钱太贵的,平日里,三个钱一包的便宜货就行,我老汉也来尝尝新鲜!”
“嗨,丈人看您说的,价钱高低都是冒股烟儿的事,我等也是赶路行商需要,若非如此,谁舍得抽这种贵货?”
两人互相攀谈几句,七个人继续赶路,后头的农人老头,丢下农具,起来就走,禀报了村头管事。
前头七个人不紧不慢的赶路,傍晚时候,想要寻找一处避风处睡觉。
六个人都在四处查看哪里合适,领头的那个站着一动不动。
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三个队友还骑马查看三个方向出去十几里,几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活人,所以众人说话也就方便了一些。
“首领?”
“说。”
“找到一处土坡,下头有个窝,风吹不到的,还有些干草可以铺垫下头,孩子们睡上去不会着凉,首领先歇着抽个烟,我们去弄。”
“不用弄了。”
听着领头羊冰冷的声音,剩下六个人全部围了过来。
因为领头羊说话很古怪,再联想到白天遇到的几批人,大家都很紧张。
“把货物都卸掉扔了。”
“是首领。”
“哈努尔!”
“在。”
“白天我交代你,通知后头的孩子送货过来,你办了没有?”
“办了首领,给苍鹰绑上了记号,约定的是天黑后,摸上来。”
“很好。”
谋将宋祯焕不次于秦琼多少
悔悟了的猛将管平比尉迟恭还要厉害一点
毒舌大师兄,统帅之资,强过秦琼仅次于林大家长
满屋的朝廷重臣,对李钰这般从容不迫,对应如流的洒脱,不禁点头赞许,甚至很多都在心里拿自家的崽子来对比。
程咬金又转身看着旁边的文士介绍道;
“贤侄快来见过中书令,这是你房叔父,可了不得了,这可是咱们大唐的第一谋士,不可等闲视之…”
只见杜如晦旁边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白袍文官,微笑的看着程咬金和李钰:
“老夫智力平平,可当不得知节的抬爱,贤侄莫要听你程叔父胡言乱语!”
李钰行礼后站直了身子,好奇的看看杜如晦又看着房玄龄,
这二人果然如史书里所说,形影不离,如今来秦府做客,都同坐一边,这房玄龄看起来似乎大了杜如晦七八岁的样子,却红光满面,明显身体更为健康,
三缕胡须干净利落,垂于胸前,一身白袍,尘土不染,说话不吭不卑,礼数周全。
李钰微笑着面对;
“房叔父大名,侄儿早已知晓,污泥难掩美玉,叔父善谋,这天下人皆知,复有谦谦君子之风,实是吾辈楷模,叔父又何必过谦。”
房玄龄手抚三寸美髯,只微笑不语,只看样子就知道,李钰这马屁定是拍到了心坎里去!
程咬金看房玄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鼻子立马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贤侄别搭理他,瞅把他美得!”
说完程咬金转过身看着另一边陪着秦琼相坐的两个武将,
“这位是兵部尚书卫国公,你要叫李伯父,
你李伯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军中战神,你以后出仕定是武将阵营里的,需向你李伯父多多请教!”
能叫程咬金衷心佩服的军方大佬,实在不多,即便程咬金只提了李伯父,未说名字,李钰也猜到了,
这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儿,应该就是隋朝名将韩擒虎的外甥,名震大唐四方的战神~李靖!
“侄子拜见李伯父,”
“贤侄无须多礼,贤侄那三国的故事,可是轰动长安呐,
期中的各种计谋层出不穷,水攻,火攻,断粮草,抄后路,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伯父切勿缪赞,不过是说一些奇闻趣事罢啦,当不得真,
倒是伯父,于行军之事,进退有据,张弛有度,总揽全局,
当真是我大唐军方之中流砥柱,令人钦佩不已!侄子以为,末学后进当以伯父为准,三省其身,以期早日成长,方能建功立业!”
这李靖戎马半生,家学源源深厚,又是贵族出身,养气的功夫炉火纯青,且身居高位,什么恭维的话没听过?
对李钰一个少年郎的马屁,自然是无动于衷,不过少年人胸有所学,还能如此恭敬长辈的,确实叫李靖对其好感上升。
今日不过是私下里聚会,也不必摆什么架子,李靖笑呵呵的回道:
“贤侄言过了,老夫半生戎马,只占了生性谨慎的便宜,行事不敢贪功,但求无过耳!”
“来,来,来,伯父与你引荐,这位是左侍郎并州都督,与老夫同为李姓,
又添为同僚,别看你这李叔父年纪轻轻,一身的本事可甚为厉害,
尤其对于排兵布阵,研究甚深,汝三国里的故事,老夫与懋功多有详谈,
懋功早就想与你辩论一番,用兵之道,快些见过,他日也好互补长短!”
“伯父严重了,侄子不敢和长辈攀比,倒是侄子需要李叔父多加教诲才是,”
李钰接过了话茬,顺便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只见其人,国字脸八字须,方面大耳,双目炯炯有神,
穿着算是在场几十个朝廷重臣里最为朴素的了,一身的锦衣素袍,洗的已经有些轻微变色,年龄只在三十开外,不到四十的样子,
李钰听李靖说懋功,就猜到了这人是与李靖同名的军方又一个大能,徐世绩了,
李钰记得历史,这徐世绩投靠李渊以后,功劳不少,被拜为上柱国,莱国公,又赐姓李,真真的显赫一时,
只是在李世民宣武门兵变之时,与军神李靖都保持中立,未曾参与期中。
不过,虽未公开支援,但也不曾走漏了风声,又暗自约束各自的手下,
无形中也算是助了李世民一臂之力了,至少没有坏了李世民的大事,
反而还禁止手下参与,叫李世民兵变的成功又增添了一些胜算,
是以李世民登基后,升李靖为兵部尚书,这李绩被授于并州都督,任兵部左侍郎,与李靖一正一副,执掌兵部常务,算是实权派里的中坚力量了,
话说回来了,李世民将李靖升任兵部尚书,表面上升官加爵了,贵为兵部主事,
却又命李绩来做李靖的副手,明摆着就是分化李靖的权利,使这大唐军方最擅兵法的两个统帅,左右制衡,相互制约。
李靖的功劳已经多的无法在封赏了,虽不至于功高震主,却也是招惹的皇帝陛下警惕性提高了很多,李靖人老成精,看透了一切,几乎不在朝廷里发表意见,整日里就是上衙点个名就紧闭大门,很少与人接触。
这李绩虽说年龄不到四十,却是文武具备,智慧过人,如何看不出皇帝的用意?
是以从来不和李靖套近乎,两人都是心里有数,互相之间保持着生人勿近的姿态,今日难得聚会在秦琼府里,以李绩的谨慎,坐下之后就未曾发过一言。
李钰对于别人都是恭敬有佳,可是对于三四十岁的李绩,实在有些别扭,
怎么说自己前世里也是这个年龄段,如今不但要捏着嗓子学古人文邹邹的说话,还要对一个和自己心理年龄差不多的哥们,自称后辈,小辈儿…
第972章;
“杀是必须要杀的,只是弄不清楚他们的来去,本将心里有些惦记。”
“可留些活口逼问。”
“敢来的,应该都不是泛泛之辈,留了活口恐怕也不会说的。”
宋祯焕手下的谋士尝试着猜测;
“难道是李世民的玄甲过来了?”
“不像,李世民手下的玄甲本将知道的清楚明白,如今都是探子一样的人物,贼精,这七个来人,不太像的,虽然做的也很像商人那般,终究有些别扭的不行,连下头人都看出来不对了,更别说其他,只这一点,就不是玄甲军那种圆滑至极的处事手段!”
“那……以属下看,似乎也不像陇西李氏二房的林家禁军,这就有些不好猜测了。”
“是呀,算了算了,先不要管他太多,先把今夜的活干好吧,对了,你安排出去的那些卒,可有回来的?”
“将军稍安勿躁,放出去很久了,估摸着就要回来禀报的。”
“嗯那就好,继续赶路,不要惊动了前头的人马。”
“是。”
百十多人继续在黑夜里赶路,果然没过多久,前头就有人骑马奔走。
“估计是你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谋士侧耳听了一会,笑着应对;
“是啊将军,听声音就知道,长腿的良马,这是咱们自家的。”
来人也不大声传令,只奔跑到近前的时候,吹了三声竹哨,一长一短再急促而响,这是今夜的口令!
前头的队伍听到口令哨子声,立刻闪开两边,传令兵快速跑进队伍。
“报大将军,来人有援军。”
“嗯?还有援军?人马多少?距离他们前军七人多远路程?”
“回大将军,一个百人队,就在他们前军不足四十里后跟着,可能是夜行昼伏,才躲过了咱们的探马。”
“既然如此,那后军定是个有能耐的人领兵,应该是个老手的,再探!不妨靠近一些查看。”
“唯!”
即便是宋祯焕号称谋将,领兵做战的经验十足,今日也出现了失误。
对方的主将可不是躲在后头,而是带头在前,反寻常之道而行之!
不说谋将宋祯焕在后头坐镇,只说草原上的来人,退走不出三十里,就跟中路援军汇合上了。
“首领!”
“首领!”
“嗯,都不要惊慌,就是来了千军万马,咱们也可厮杀一通,我草原上的勇士不是懦夫,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那是,首领这边走。”
“首领放心,一切都带着呢,来人少了,直接割他们的头下酒。”
这话不是吓唬人的,草原人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会把敌人的肉当羊肉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赤护儿笑着接了一句;
“嗯,那要是来人多了呢?”
“再多也不怕,咱们听首领的。”
“就是,多了也不怕,杀他娘的一通,杀一个够本,两个赚一个,我得杀他四五个才过瘾的。”
“好,不亏是大草原上的雄鹰,大汗的勇士,不亏是我手下的兄弟。”
看着伪装成货物的车,已经卸掉了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赤护儿冷笑了两声。
“几十个骑马的,剩下都是步军,也想来杀我?真是不自量力。”
赤护儿的手下都知道,自家首领有个比猎狗还要灵敏的鼻子,一听这话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首领用苍鹰传讯,叫我们支援上来,本以为要狠狠的厮杀,没想到就几十个骑马的呀?”
草原人打仗,都是以骑马的多少人来衡量战斗力的,事实上千年来,汉人的军队确实步军顶不住草原骑兵!
“嗯,本首领早就闻到了马味儿,来人估计也不会太多,但是,用汉人的话说,不可小看敌人,要把敌人想的很厉害,然后咱们小心应付,赢要赢的彻底,输了也要稳住撤退。”
“那是,首领就是想的多,想的美,比我们厉害多了。”
“肯定啊,要是没有你聪明,首领还能当首领?还能进去大汗那个猛士的圈子里?”
“那是,那是!”
这些人所说的猛士,也不是吹的,夷男帐下确实有一百多个猛士,真真的猛士,对于手下人的等级划定,夷男要求的非常严格。
夷男自己的族人也有不少,可是被划到猛士圈子的,也就一百多个,可以说全都是以一当百的狠人,彪悍之处一点也不夸张,对上李世民的玄甲军,还要再厉害三分不止!
这一百多人的战斗力,个顶个的都是将军级别的存在,带着各自的亲信,组成了夷男的亲兵护卫队!
说句难听话,说句汉人军队不想接受的话,即便夷男败了,想要来抓拿夷男也是千难万难!
充分吸取之前那些被汉人打败的大汗们的教训,夷男非常重视亲兵护卫队的质量。
这些人吃好的,用好的,战斗力很是强悍,说句不客气的,今夜宋祯焕手下那三百军,对上赤护儿带来的这三个百人队,只有被灭杀的份儿,根本就打不赢的。
因为赤护儿带领的那个千人队,本来就是要保护大汗的,所以厉害彪悍,这次带出来的三百人,更是精挑细选,一半是士,另一半是猛卒。
不论是谁,只要小看他们都要吃大亏的。
“换甲胄。”
“是首领。”
赤护儿随手拿起一把铁朔,挥舞两下,枪屁股插在地下一尺有余。
只这一手,就能猜到,并不健壮的赤护儿,实际上的战斗力有多猛?
换上一身甲胄的百人队,精神抖擞,杀气腾腾,个个都信心满满!
虽然草原上也打造了一些不俗的甲胄,但是赤护儿这次并没有带来,他这回带来的三百套甲胄,全是李钰那些死士身上弄下来的精品。
所以赤护儿看都不看,也不挑选,因为这些甲胄和兵器,不用挑选,全是上上等的货色!
“首领,要不要叫左右两边的百人队也杀过来接应?”
“不用,谁也不知道来人有多少,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援军,所以咱们不能提前把所有兵力暴露出来。”
“首领高见纳!”
“那是,咱们家首领可是学过汉人那些兵法的,能不厉害吗?”
再说了,有李钰这些甲胄兵器,咱们一个百人队里,一半勇士,一半猛卒,要是还搞不定的话,那就是窝囊到家了。”
“那是那是。”
“传令,失锋阵伺候。”
“是首领,快快快,失锋阵!”
要是有汉人将军看到这些,肯定会惊呆了下巴。
谁也没有想到,草原人不用他们自己的老一套游散战术,居然用骑兵组成无坚不摧的失锋阵!!!
赤护儿耸了耸鼻子,又趴在地下耳朵贴着地,好一会儿之后才爬起来。
“来人已经到了十几里处,传令下去,两边的百人队听号角声为令,没有号角声,不准出现!”
“是首领。”
“再令,分出六十人,成两队,组成两个失锋阵,左右两边埋伏起来,等我和贼人厮杀起来的时候,再冲出来做援军上去。”
“是首领。”
“剩下的都歇息歇息,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上来。”
“是首领。”
一脸狰狞笑容的赤护儿,只顾想着把来人全部斩杀,却不妨远处的下风口隐藏着一个汉人,偷偷的起身离开,小心翼翼的走回两三里,这才上马行走,马的脚上都包裹了厚厚的棉布。
这是宋祯焕手下谋士派出来的精锐探子,他小心的跑出三四里,然后才打马狂奔,找到了宋祯焕的百人队。
“报……”
“报大将军,属下看到了一个百人队,是他们的中军,又看到他们向两边去传令!”
“左中右三军,那么两边至少也是各有一个百人队了,你还看到了什么,可听到了什么?”
“回大将军,他们的援军带着甲胄兵器,且摆出了三个失锋阵,等待咱们这边追过去的人马!”
“失锋阵?甲胄?兵器?”
“是的大将军,尽管他们没有点火把,但是属下趁着明月的光,看的清楚明白,那些甲胄似乎就是朝廷里配发下去的玩意儿。”
宋祯焕狠狠的抽动了脸上的肉,他是在没有想到,朝廷真的派来了人马!
“我本以为他们不会大张旗鼓,没想到居然带着行头来的,三个百人队,全是带甲行军,难怪敢来打探师父的行踪呢,哼!本将总算漏算了一回。”
“师父说的一点不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
“大将军,应当叫前军停止前进了,咱们没有带甲,冲杀过去,岂不是要拿人命填坑?”
“晚了,一切都晚了,没多少距离了,即便传令兵过去,也晚了一步,今夜的亏损算是给我个严重的提醒。”
“以后不论何时都要记住师父的教授,以稳为主,以巧为主,低调行事,实力殿后,去吧,派人传令过去,鸣金收兵,放他们离开。”
“唯!”
“来人,就近传令,急调附近的五百援军,越近越好,将在外应当事急从权,不论是哪家将军的地盘,先借调五百过来,带甲行动,快速支援过来。”
“唯!”
宋大将军可也不是浪得虚名,一边派人传令鸣金收兵,一边为了应付,又在附近借调自家人马五百,还要带甲胄行军支援。
不说宋大将军的部署,只说前军总算赶上了贼人,结果大吃一惊!
虽然贼人并不多,看上去也就是百人左右。
可是领头的都尉脸上的肉都在抽搐着,扭头看了看自己这边,左中右三军虽然比对方多了不少。
可是个个都穿着百姓的衣服,还经过追赶之后气喘吁吁。
再看对面的三个兵阵,整整齐齐,亮黑色的甲胄,个个腰里挂着唐刀,手里拿着铁朔,镇定的吓人。
三个失锋阵严阵以待,气定神闲,仿佛只为了吃掉自己的人马而来。
领头的都尉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很明白,面前的这百人,一动不动的样子,军威严整,一看就知道全是猛卒,老卒,甚至……他大胆的猜测,里头或许能有三五十个士,混淆在里头,迷乱敌人的判断。
如果这样的话,对面这一百左右的甲胄,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把自己带来的三百人杀的溃不成军!
还好对面的兵阵纹丝不动,似乎不想惹是生非的样子,叫康都尉心里安生了不少。
作为前锋将军,作为谋将的手下能人,他不敢露出胆怯的一面,否则溃败的更加厉害。
康都尉可不是死脑筋,只一心执行前头的军令,事实上妖风的手下,都一直在贯彻执行灵活运用的大方针。
变通才是妖风这边的座右铭,所以康都尉决定要撤退,他不打算硬来!
一边小声吩咐手下稳住后退,一边打马上山来到将军阵前,横马停下!
“来者何人?敢闯我赵县地盘?又所为何事?别看你们带着甲胄,即便是赢了这一场,后头也是惨败。”
“我劝你们还是说清来去的好,倘若不是敌人,可放你们离开赵郡活命,要是不知进退,哼哼!”
“天亮之后你们躲都没地方躲,不论我们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把你们斩杀干净的,我也不是吓唬你们,你们自己应该心知肚明,这是什么地方?”
“毕竟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况且你们也不是龙,想清楚了再回应。”
看着对面明显处于弱势,那个领头的将军还气势汹汹,毫不气馁,也不怂一点半点,赤护儿也不得不佩服对面的冷静和胆识。
再听对方说的话,赤护儿心里一动,想到了许多问题……
大汗派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里是什么人物的地盘?
中车令的出身……
中车令那个神秘莫测的师父……
赤护儿的智商也是非常在线的,否则不可能做到千人队的首领,而且还是大汗手下的千人队!
赤护儿也打着马上山,横着在自己的兵阵前行动。
“我不怕你来吓唬我,我手下这些兵马,足够应付一些小规模的战阵,你心里也有数的。”
“那可不一定,并不是骑着马就可以大获全胜的。”
宋大将军的手下,康都尉不紧不慢的打着马,在自己的军阵前晃来晃去,这个关键时候他可绝对不能怂!
悔悟了的猛将管平比尉迟恭还要厉害一点
毒舌大师兄,统帅之资,强过秦琼仅次于林大家长
第973章;十三猛士之苍狼
赤护儿的智商也是非常在线的,否则不可能做到千人队的首领,而且还是大汗手下的千人队!
赤护儿也打马走到两军阵前,横着在自己的兵阵前左右行动。
“我不怕你来吓唬我,我手下这些兵马,足够应付一些小规模的战阵,你心里也有数的。”
“万军之中来去自如,这个我不敢夸口,但是三两千人,想困住我们,恐怕不太容易的。”
赤护儿这话说出来,对面的康都尉心里也在赞同,的确如此,人家没有吹嘘夸大。
这些甲胄都是最上等的货色,配上良好的战马,又组成失锋阵,如此这般的话……从三五千人的军阵里闯出去,绝对是有很大可能的。
赤护儿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论对面的几百军,是不是中车令那个师父的手下,赤护儿都不能丢了大汗亲兵护卫队千人队首领的威名。
更别说自己还是勇冠三军的猛士,自己可是大汗帐下一百多猛士里头,有数的人物。
所以赤护儿有自己的傲气,有自己的勇气,有自己的血性。
即便今夜对面是一千军,三千军,赤护儿也不会胆怯,他手下的兄弟也不会害怕。
因为赤护儿带出来的这些人马,是真正的草原勇士,不是那些凑数的兵。
尽管康都尉心里赞同赤护儿的说法,但是嘴上可不能承认的,这牵扯到手下军队的士气!
所以康都尉坐在马上横着走动,右手中的铁朔斜指着对面;
“那可不一定,并不是骑着马就可以大获全胜的。”
宋大将军的手下,康都尉不紧不慢的打着马,在自己的军阵前晃来晃去,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可绝对不能怂!
可他心里有种直觉,自己干不过对面那个偏瘦的汉子,这种直觉是多年沙场实践得来的,生死直觉。
康都尉心里明白,真要是厮杀开的话,自己不是对面那人的敌手,恐怕三合都撑不住的。
如果这样算的话,此人的个人武力值应该是自家大将军那个级别的。
既然如此能耐,必定是一方能人,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了……
那么他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手下呢?难道是陇西李钰手下的林家禁军?
想到这里康都尉冷着脸询问;
“我家主人跟你们陇西二房,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知李族长派你们过来打探……意欲何为?”
这边赤护儿也正想找个话头询问对面是不是中车令那个师父的手下。
听到对方错把自己当做陇西李钰那边的人马,立刻轻松了不少。
听对方的口气,和李钰似乎没有什么厚情的……
可是倘若不是这样,对面的人马又不是猜测的那些来路……
自己先交代了底子的话,可就有些被动了。
所以赤护儿来回走动着,却没有回应半句。
“怎么?有胆量来打听,没有胆量承认吗?”
再次调转马头之后,康都尉看到手下一个队正比划的手势,心里踏实了许多,既然出去搬救兵了,那么自己就用嘴皮子再尽量拖延下去才是上策!
“胆量?”
“没错,有胆量过来,没胆量说个来去吗?可别堕了李钰族长的名头,回去之后怕是你不好交差的。”
赤护儿一听对面直接提出李钰的大名,立刻就笑了。
他可以断定,这些人马即便不是猜测的那一路,起码也不是李钰的朋友。
“不怕你知道,本将和李钰不是一路的神仙,看到没有,我们这些甲胄兵器,就是灭杀李钰那些猛士得来的。”
赤护儿这话一说出来,康都尉也震惊了。
“什么?”
“你们杀了李钰的手下?然后夺了那些人的甲胄和兵器?”
“不错!”
“草原上过来的?”
“没错。”
康都尉的眉头跳了又跳,他担心说错了话,泄露了三师叔的……
“草原上……整好,我也有个熟人在哪里生活了多年的。”
两边都在互相试探着说话,都不敢一次把话说透。
赤护儿一看对方再放松一句,想了又想,跟着顺了下去,不过他并没有接应对面的话茬子,中车令对于薛延陀来说至关重要,可不能胡乱泄露身份;
“我们族里有人派我们过来……送个家书!”
“家书?”
“家书。”
“既然是家书,想必那人以前居住过这里的。”
“是的,九年半前,离开了这里。”
一听到九年半的数,康都尉心里明白了过来;
“果然是三师叔派来的人马。”
“巧了,我这里整好有个亲戚,也是九年前下山的。”
话越说越透了!
赤护儿更加轻松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人就是中车令师父的手下。
“那还真是巧了,我家那个高人,似乎……”
赤护儿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康都尉又在军马前走了个来回;
“我那个亲戚年龄不大,辈分却高的很,在家刚三。”
“真巧了,我家那个高人,也是排行老三的,学的一肚子兵法谋略,有了兵事就稳坐军中大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我家的亲戚也是,没了兵事,还能治国理政。”
康都尉和对面的赤护儿,都不约而同的把手里的铁朔枪头放在地上拖着,顺着战马行走的。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看了看对方,然后都仰天大笑起来。
笑完后的康都尉脸色一紧,他选择中宫直进,真要是猜测的……打起来可就冤枉的很了;
“来的可是珍珠可汗手下的能人?”
赤护儿把铁朔交给了手下,在马背上一抱拳;
“不敢当,我在大汗帐下,做个千人队的小首领。”
康都尉也把铁朔下了,说话也不再冰冷僵硬。
“听说可汗帐下有一百多猛士,将军应该是在里头的吧?”
赤护儿一脸轻松的笑容;
“在下赤护儿!”
“什么?你就是那个勇冠三军的猛士~苍狼赤护儿?”
康都尉一听是夷男帐下的十三猛士之一到来,吃了一惊;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吹出来的,将军莫要在意,正是在下。”
赤护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可他手下的卒都很骄傲自豪的样子。
那表情仿佛再说,这回知道我们首领刚才说的那些不是吓唬你了吧?
就你们这点儿人马,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呢!
“既然是三师叔派来的,将军可带的有信物?”
赤护儿点了点头
悔悟了的猛将管平比尉迟恭还要厉害一点
毒舌大师兄,统帅之资,强过秦琼仅次于林大家长
秦琼的声音依然低沉,脸上的表情却如沐春风,
“好叫众家兄弟与诸位同僚得知,昨日晚间,大朗与某商量,
说是从未拜见过诸位长辈,
某家大兄,诸位是知道的,今已故去,
止有这孩子一条血脉,传了下来。
以后这孩子,就有劳众家兄弟与同僚多加照应,
倘若有悖逆之处,且看在某家面上,狠狠的管教!
琼~不胜感激。”
一句话说完,秦琼干脆利落,双手抱拳,置于眉心高度,四方做礼!
程咬金也紧紧追随自家二哥,做的是有模有样。
大厅众人,也都回了半礼。
李钰听到秦琼如此,从前世穿越过来的悲凉,又再冲淡了许多。
也被这重情重义的古代汉子,感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八拜之交!
这~才是热血的男儿本色!
一旦认定了,
就不以穷困富贵区分,
也不以高低贵贱定论,
兄弟就是兄弟!
兄弟走了,兄弟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
李钰感叹,这里~是没有污染的天空,
这里的淳朴与善良,还停留在人性的本色之上!
只见秦琼安然落座,程咬金侍立身旁,
秦琼低沉稳重的嗓音飘然而出;“诸位兄弟,同僚,也多与某家大兄旧识,
说是这孩子的长辈,自然是合乎理法,
本来,某家与知节还要商议,何时方便就带了这孩子,一一登门拜访,他诸位伯父,叔父!
怎料今日,众家兄弟又欢聚一堂,此亦算是天意也。
我等皆出身行伍,还需雷厉风行,不做那女儿家的姿态!
这孩子也与某和知节所有商讨,
就借这番几十车物事,做个见面礼,送与众家叔伯父!
某与知节也是极力赞同,
正巧今日众家兄弟前来,某与知节便做了这和事佬,还望众家兄弟与诸位同僚莫要嫌弃,
这礼虽不重,却也是从蓝田一路行来,
可怜这孩子一片恭顺之心,
诸位何不随了他的一片心意?”
李钰傻眼了,蒙圈了!
这不对呀,昨晚和秦叔父商量的可不是这个啊,自己昨晚清楚明白的表示出来,这些东西拉来长安城是要变换银钱的呀……
先不说李钰还在郁闷之中。
只提这边大厅里,众人见秦琼终于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去,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废话,等的就是这个!
只看秦琼旁边的李靖,端坐于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不喜不悲,
嘴里却言道;“对长辈,恭顺有佳,大善。”
房玄龄依然是见人就笑的招牌动作;“如此甚好,”
杜如晦也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秦琼的意见!
这边李绩也动了口;“善”
文官武将两边的带头人,都表示过态度,这就算基本成了!
大厅里顷刻间,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
这些朝廷重臣,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给出一个结果,
秦琼和程咬金的面子,必须得给,这些礼物就勉强收下吧,
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小辈儿的孝敬不是。
其中一个黑脸的壮汉,还呵呵大笑,
瓮声瓮气的说道;“翼国公但请放心,这孩子既然如此孝顺,某家也不推辞了,
就收下了这些礼……”
秦琼还没答话,就见一个铁塔般的猛汉,如同程咬金一样的嗓门,
还带着一股子西北方言的味道,吆喝了起来;“咋啦,你这贼子,给你送礼,还叽叽歪歪,
一个武将去学人家文官那般,文绉绉的,还真当自己是儒将了?
怎么着?还要推辞不成?
倘若确实有些勉强,老夫便替你收了那份儿就是!哈哈,哈哈。”
旁边挨着的几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那黑脸的壮汉,对着着那铁塔般的猛人呵斥道;“尉迟老匹夫,
今日这是在翼国公府邸,某家也不与你计较,免得颜面尽失,哼!”
边说边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旁边众人都习惯了,哪一年?这牛进达和尉迟恭,不干上几架?然后再坐下把酒言欢!
这两人的脸皮,和程咬金,也差不了多少,
加一起就是这长安城里,出了名的长安三憨货。
地地道道的~鬼不缠。
斗嘴?吵架!那是家常便饭!
李钰看着众人说笑嬉闹,气氛搞的如此活跃,也只能跟着假装非常开心了!
只听程咬金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问道;“贤侄,昨日拉来了多少?可有造册登记?”
“回叔父的话,侄子这次一共拉来了,三十八车,
其中两车,乃是要送进宫里的贡品,
剩下二十五车皆是贞观桌椅,一共每车装有四套,
又八车,乃是梳妆台,与柜子对半,各一十六个!
另外剩下三车全是,大小铁锅,与铜勺,铁铲,还有几十把菜刀!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还请两位叔父做主!”
李钰郁闷归郁闷,可也不是真的无法接受,更犯不上内心痛苦什么的。
他再傻也能明白,秦琼和程咬金的苦心。
是以详细曝出数据,看他们如何分配!自己一边呆着去,
打个下手,看个热闹就成。
众人看程咬金过来问多少东西的时候,就都停止了交谈,待李钰详细报出多少,多少,
几个武将就开始假装不经意的,清人点数,
点这在场的人数。
生怕今日分不到自己的头上!
高明一点的,像李靖,李绩,房玄龄,杜如晦,
早上来的时候,就暗自数过今日的人数,早就成竹在胸。
到也不是为了哄抢财物,
只是习惯了观察周围情况而已!
那次一点的,像常何,张公瑾,大概扫一眼心里就数清楚了的!
可不论何时,何地,这人都分三六九等,
各人的能力那也是,时有穷尽,这是自然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