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要大变天了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夏。
马邑城破已经数月了。
吐蕃薛延陀军联合入关。
唐军不敢硬抗锋芒,战略性的后退,李世民表面上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寝食难安,三国之军对垒。
薛延陀部落大军在李唐军步步稳扎稳打的情况下,按兵不动,不再前进。
李钰叫人去夷男长子,次子的兵营前耀武扬威,天天骂营,勾引的这兄弟两个气愤填膺。
又叫人去吐蕃军里散播谣言,说薛延陀人故意不攻打马邑就是想叫李唐军腾出出来,收拾吐蕃,所以才有之前的大败。
又偷偷派出使臣前往薛延陀部和谈,整好被多疑的弃宗农知晓。
然后李钰如法炮制,又叫薛延陀人记恨吐蕃人。
从此以后,两个盟友之间互相猜忌的心……越来越重。
三军对阵的同时,夷男生病,李钰快准狠的抓住这个机会。
安排草原人用重金分别买通夷男三个儿子身边的重要人物,各自对准三个家伙进言,大汗是要看着你们三個谁有本事,汗位才能传给谁。
于是三个大汗候选人,满心都是攻打李唐军的想法。
薛延陀部落看到大汗重病,不约而同的也在为了推举下一代奔走。
连中车令和二号人物,都经常凑一块商量未来大汗的人选。
同时李钰派人去大雪山里捣乱,用上了釜底抽薪的老计策。
三处部落都有想造反的意图,许多之前被收服镇压的小部落,都开始蠢蠢欲动……
坐镇大雪山的左丞相又无缘无故的中毒,昏迷不醒,弃宗农大惊失色,急调三军统帅回军大雪山里镇压叛军。
又不放心,再派身边七大将之三,跟随回大雪山里,看守太尉。
经过两个多月的安排,吐蕃和薛延陀两边都无心恋战。
征战中原的雄心壮志,也都被各种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
三国军队都不敢轻举妄动刀兵,生怕一个不对就是万劫不复。
李唐这边的情况也有很大改变,表面上的指挥权还是在两大统帅总管的手里,实际上已经无形中被李钰……
李钰的计策当然是和两个统帅仔细商量出来的,也经过一群大将们的推敲,然后秘密传回长安城。
皇帝和几个宰相也都反复推敲,这才放手,批准通过边关守军的计策,可以执行。
三个半月之前,三省为了鼓励表彰李钰的才能和付出,同时也为了计策的方便执行,行文秘密到达边关。
晋升三卫大将军李钰,正式接管左武卫兵营,和南北衙禁军的大权,去掉了暂代两个字。
至此,李钰正式成为正三品武将,走向李唐朝廷的权利中央。
光是这样当然不够方便李钰行事的,所以在长孙无忌等心腹大臣的提议下,皇帝沉默寡言的情况下,三省商议表决通过了,加封李钰为镇国大将军,确定了李钰在处理薛延陀吐蕃之事上的话语权……暂代北方行军大总管!
至此,边关上有李钰,李世绩,薛万彻,此三人为统兵大总管,暗合天地人三才之数。
李钰自己不知道那些闲言碎语,可是别人却都心里清楚的很。
长孙皇后拖着重病躯体,为李钰东奔西走,长孙无忌也放下了手头一切事情,甚至连他推荐的皇子都放下,一心一意为李钰的起飞奔走劳累。
这些种种种种,再加上现在青年时期的李钰,简直和当年的秦王一模一样,长的也一样,说话姿势,神态也一样,居然没有一处是不同的。
就连统帅三军那种随心所欲,那种淡定从容,那种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能随便出手就是精妙至极的计策,傻子都看懂了,李钰铁定就是李世民当年落荒而逃的时候,丢弃那个滴亲大子……
明白的人对李钰的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这就是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四海之内几乎就瞒着李钰一人。
如今的李唐朝廷里,凡是有点脑子的都在衡量皇帝这些儿子里,就数李钰最有才了,最适合那个权力巅峰的位置,只可惜其出身不在皇家李氏,而是在陇西李氏……
当真也是英明一世的李世民最大的痛处了!
对比一下这个滴亲长子,李世民其他的儿子们,简直都是不入流之辈了!
太子李承乾和皇子李泰已经水深火热,两人各自遇到彼此派出的死士刺杀过,彼此都把对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公元642年贞观十六年二月,由魏王李泰主编的《括地志》完稿。
边关吃紧的时候,总算有了一件叫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出现,因此唐太宗李世民非常的高兴,如获至宝。
不仅将这部著作收藏进了皇家的藏书阁中,还接二连三地大肆赏赐李泰,先是赐“物万段”,
紧接着又每月赏赐大量的财物,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了太子的规格。
发展到后来,万重压力下的唐太宗忽然得到释放之后,已经接近昏庸了。
那边奖励魏王李泰后也没有忘记太子,下诏取消了太子出用库物的限制。
李承乾上表之后,唐太宗答道:
“汝家之冢嫡,国之储两,故有斯命,以彰有殊……勉思守道,无烦致谢。”
这两部臭棋直接把两边本来就紧张至极的局面,推到了最后一博的地步!
而这一切都被李钰的探马一字不差的禀报过来。
李钰的中军大帐里,道家的北斗七星,李氏二房的禁军,三卫兵营的护卫亲兵一大堆,人满为患。
一个当值的将军接过了探马的秘信,送到李钰的手里。
李钰一脸平静的拆开书信仔细阅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黑,眉头不住的跳动,看的中军大帐里所有人都跟着揪心到不行,谁也不知道书信里到底是写了什么大事,居然叫临危不惧,处事不惊的大总管面色不停的变换。
“唉……”
合上书信的李钰顺手把书信放在蜡烛上燃烧掉。
看着地上的火焰,李钰喃喃自语:
“要出大事了。”
“大帅?”
“尊上?”
“家主?”
三个阵营里的人称呼各不相同,都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唉……”
再次长叹一声的李钰,离开了案几,双手背后走了下来,盯着回来的探马询问情况:
“胖子最近有什么举动?”
李钰嘴里的胖子就是魏王李泰了!
“这个……那个……”
如今的李钰早就不是之前不停闯祸,随心所欲那个少年了,现在的李钰掌控边关二十多万大军,又是三卫兵马的大帅,还是正三品上的镇国大将军,气势何等厉害?
“说。”
“唯!”
“启禀大将军,太子又别人刺杀了,只是被提前防备的侯君集,安排的好,保护的很是周密,可是,马车翻车了,太子殿下的一条腿断了,医家去了不少,都说……恐怕要留下暗伤的……就是那个,就是那个……以后就是个瘸子腿了!”
“大……大帅……不干……末将的事……情啊……是魏王……”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李钰把太子抱着长大,而且兄弟情深的很,又最不喜欢那个魏王李泰。
这下麻烦大了!
太子被人刺杀,被谁刺杀?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大帅最心疼,最疼爱的兄弟废了,能高兴到哪里去?
不高兴的李钰,统帅几十万大军的气势,加上道门至尊的威严,还有世家大族一家之主的贵气,严厉,在这一刻气势磅礴,汹涌而出!
帐篷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身子。
站在李钰面前一步的探马队正,两腿发软,说话都颤抖得不行。
就这还是李钰一声不吭,没有发脾气的局面!
“你怎么知道是胖子干的?”
“回……大帅……长安城里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的!”
“嗯。”
背过身子的李钰,黑着脸往上头帅位走去。
旁边的将军赶紧对着探子摆了摆手:
“退下吧,回营歇息。”
“是将军。”
坐下后的李钰黑着脸,胸膛不住的起伏:
“胖子应该也断一条腿,或者两条腿才能叫人心里舒服下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尊上英明!”
“大帅!大帅三思啊!”
“大帅万请三思而后行啊!”
从帐篷里这些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了,李氏二房的族人都不说话,因为不用发表意见,家主说了算,执行就是了,家主想要杀了那个魏王李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李氏二房族人眼里,家主就是天,就是地。
道家门里的人也表达了态度,尊上英明的意思就是,您说了算。
在道门眼里,李世民家已经很不受控制了,早就该狠狠的收拾收拾他们。
而李唐这些将军们,不是道门的人物,也不是李钰的族人,所以顾虑的就很多。
一听大帅开口,这些将军们都着急了,李钰不能有事,否则他们的靠山就没了,他们都是秦琼派,现在是李钰派,所以他们不想让靠山卷进去太大的漩涡里。
大帅真要是派人去杀了一个王爷,或者把魏王李泰打成残废……皇帝该怎么看待?那还不天下大乱?
皇帝铁定要大发雷霆的,那么靠山就要被攻击,被冷藏,这对于他们这些将军未来的利益,不对头,所以他们要阻止李钰干蠢事。
“怎么不行了?”
李钰翻了个白眼:
“就行胖子谋害老二?”
“这……也不是这样说的。”
“大帅先消消火气,等您不生气了再决定怎么处置,如何?”
“是啊大帅,咱们是在边关立功的,那边是太子和皇子……那个,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派系争斗,而这其中最叫皇帝恶心的就是,储君之位的争夺,末将觉得,咱们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纠缠过多……”
“尤其是……那个弄残废魏王!”
“哼!”
“你们都忘记了,虽然我不参与那些破烂狗屎堆里,可是我一直都是支持老二上位的,很久以前,我就选择好了派系。”
“所以,即便我不出来,皇帝也不会让我呆在长安城里的,我要是在长安城里,老二就会嚣张跋扈,所以皇帝要把我安排走,之前找借口把我弄到岭南不就是这个原因?”
“这倒也是!”
“唉,是啊,咱们这边早就是太子派了,我把这个给忘记了。”
“不对呀,诸位,咱们和侯君集可不是一路神仙呐?”
“对呀,咱们跟他可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李钰又翻了个白眼:
“派内又生派,这有什么稀罕的,再正常不过了。”
“梁大胆。”
“人在。”
“你带一队人回长安城去,抽胖子三十鞭子,给老二一个交代。”
“唯!”
“不准留情,敢手下留情,回来我打断你们所有人的一条腿。”
“唯!”
“家主,要是有人阻拦……”
“杀无赦!”
李钰解开腰里的绝世宝剑扔过去,梁大胆顺手接住。
“唯!”
梁大胆暴喝一声,带着阿贵大牛就离开了中军大帐。
“去吧,快去快回。”
“是家主。”
李钰的一句杀无赦,弄得许多将军都出了一头的冷汗。
好家伙,自己的靠山越来越像秦老将军了,而且杀气更重,杀伐果断更加快速狠辣……
跟了这种靠山,底气就是足,贼他娘的爽快,王爷身边的人都敢杀无赦,真他娘的过瘾……
李钰却像没看见一样,扭头看着身边的一群女道士!
“飞鸽传书,叫长安城附近的道种们,擅长医术的,过去两个,仔细认真的救治老二,尽量往好的地方弄。”
“尊法旨。”
李钰吩咐完,扭头盯着旁边一个观主:
“美人儿替我走一趟吧。”
“尊法旨。”
“顺便你也能回去长安城,看看你那宝贝闺女。”
听了这话的观主高兴的笑了:
“是,谢尊上照顾安排弟子。”
“嗯。你去警告一下老二,不准他胡来,待我收拾了这边关的局面,回去给他撑腰坐镇就是了。”
“该是他的,跑不掉,皇帝也没有撤他的意思,我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到底。”
第1005章;
李钰吩咐完,扭头盯着旁边一个观主:
“美人儿替我走一趟吧。”
“尊法旨。”
“顺便你也能回去长安城,看看你那宝贝闺女。”
听了这话的观主高兴的笑了:
“是,谢尊上照顾安排弟子。”
“嗯。你去警告一下老二,不准他胡来,安安生生做他的太子爷,待我收拾了这边关的混乱局面,回去给他撑腰坐镇就是了。”
“该是他的,跑不掉,皇帝也没有撤他的意思,我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到底。”
“只要他安安生生的等我班师回朝,瘸子也能当皇帝,等我回去了,把胖子弄出去,离开长安远远的,叫他滚回自己的封地,一切就能风平浪静了。”
“这些话一个字不差的说给他听。”
“尊法旨。”
“去吧。”
“是尊上。”
看着走出去的道们弟子,李钰长叹一声:
“希望能叫他安生一点,撑到本帅回去的时候吧,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大帅,要出大事了吗?”
“是啊大帅,太子他……”
一群将军都很关心太子的问题,其实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的破烂事,主要是自己的靠山,眼前这个大人物,跟太子爷有很深厚的感情,倘若太子有事,那么这个三卫兵马元帅,就要受到牵连,靠山有事,自己怎么办?
老靠山秦大将军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了,听说是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傻子都知道没几天活头的。
还好上天保佑,眼前这个接班人已经正式坐稳了,拿实了兵权,真是感谢天地庇佑,假如换個派系的大将军过来,可就要把人恶心透顶了。
别说李唐的文官分很多派系,武将们比文官更加的复杂一百倍不止,而且都是掌管军队的实权派,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所以连李世民都是小心翼翼的,李世民难道不知道,大儿子掌管三卫兵权太过了?
说实话李世民心里也不想的,他也不想让李钰权利太大,尽管是他的大儿子,可是他也有苦衷。
秦琼手里的三卫兵马,可以说算得上李唐军队里的佼佼者,精锐中的精锐,这三四万人是李世民尽心培养起来要压制玄甲军的。
所以投入了很多银钱绢帛,也投入了很多精力。
交给谁李世民都不放心,这个世上能让他放心的只有两个人,秦琼和程咬金,因为这两个人的家族观念很强,又没有野心,对自己还忠心耿耿。
程咬金呢年轻少壮派,李世民是要托孤的,绝对不能提前暴露出来,所以程咬金必须继续装傻,装憨子。
秦琼掌管这三四万精锐,倒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是爱将秦琼年轻时候替李世民啃了不少硬骨头,虽说是斩杀了那些拦路虎,可他自己也弄得伤痕累累,被一身病痛折磨了多年…最近已经油尽灯枯,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这个时候李世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武将们又在明争暗斗,想要拿捏这三卫兵马的大权。
正巧李钰在边关屡立战功,李世民一咬牙,就把李钰头上那“暂代”两个字给去掉了。
随着三省文书过来的,还有秦琼的亲笔信,字迹很是潦草,李钰明白,这是快不行的叔父咬着牙写下来的。
书信写了很长,里头清楚交代了朝廷里所有将军的派系,出身。
包括这三卫兵营里的人物,九品开始到那几个从四品的副将,他们的性情,特长,一一排列!
很多以前没有点透的事情,秦琼都写的明明白白。
李钰这才知道,三卫兵营里的将军几乎可算做叔父一个人的派系,甚至不用要朝廷的行文就能调动来去。
不但如此,还有其他十几个卫里,也有秦琼的兄弟,名字全部都给李钰写出来了。
秦琼的书信,把自己的底牌彻底亮明了,即便是身家丰厚的李钰,都看的头皮发麻,因为只属于秦琼一个人的派系真的吓死个人。
这些唯叔父马首是瞻的文官武将加起来,竟然有三百八十多人!
许多派系里的敌人,真正的背景居然是杀将秦琼的手下……
难怪天塌下来,都没见过杀将秦琼皱一下眉头。
难怪没有人招惹秦琼!
难怪连皇帝都要对秦琼礼让三分。
难怪皇帝不准任何人碰触秦琼的这三位兵权。
知道这一切的李钰,把书信里的交代记在了心里。
“我的儿,掌管我的兵权后,你就是这一脉的王,权力滔天的同时,任重也道远,三四百个大小家族,加起来十数万人的姓名,都在你一念之间。”
“今后行事,不可孟浪,多与你三叔商量再做决定,莫要小看你三叔,他的智慧,比当今的皇帝也不相上下。”
“那些名单你可保留,每季都要接见他们一次,要躲避玄甲,躲避皇帝,还要暗中庇佑身在其他派系的兄弟,不可叫人心寒。”
“即便公开给人知道的这三卫里的兄弟,也需照顾心情,照顾家小……”
想到这里的李钰,看了看帐篷里的十几个大将。
“可能会出事情,不过即便本帅心里猜测的事情出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的,本帅也能处置得当,所以诸位将军们不必担心太多。”
“不论谁做太子,不论谁当下一个皇帝,咱们这一脉,都会安安生生得享受富贵,都把心放在肚子里,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觉还睡觉。”
听到想听的话之后,一群将军都踏实了下来。
“大帅英明。”
“好了,传令下去,两边都去加把火,边疆的事情,是时候收尾了。”
“得令!”
“都回去安排吧,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派人通知李帅,和薛帅,跟着一块儿行动起来。”
“得令!”
“记住,上兵伐谋,可不能跟任何人硬拼,更何况妖风那些徒弟们有什么本事,这几个月你们都见识过了。”
“不比你们哪个差半点,尤其是那个中车令,文武双全,还有那个宋帅,不动如山,软硬不吃。”
“硬拼下去的话,咱们也不好过,差不多就行了,叫他们收兵回家,去争夺汗位,岂不是最美的事情?”
“唯!”
“都退下吧。”
“唯!”
大帅的威风霸气,越来越像秦老帅了,这是鱼贯而出的将军们的心声!
看着穿甲戴胄的将军们群出去,李钰扭头看着正在教儿子写字的女道士。
“宫主?”
“嗯?尊上有何指教?”
“吐蕃那个左丞相何时能够醒来?”
“回尊上,七日就能醒过来,还有四天时间。”
“嗯,醒来后可有什么后遗症,哦就是身体会不会不太好,折寿?”
“不会的,尊上放心,就是会虚弱一阵子,闹肚子三五天,就能慢慢好转起来,大雪山里也有很多珍贵的草药,也有医家可以诊治。”
“那就好,若非情不得已,本尊也不会出此下策,那左丞相听说为人不错,忠厚待人,不能去了他的阳寿,也不能伤他性命。”
“尊法旨。”
看着处理完了大事,跟在身边的林霸王小声询问:
“家主可要召唤侍妾伺候?都几个月没有爽快了呢。”
“不必了,那阵子做给他们看的,谁知道妖风那些徒弟看穿了本尊的意图,就是不上当,真是白费功夫了。”
“也不算是,也起到作用了的,比如夷男就上当了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着急慌忙的进攻过来,弄得现在进退都不好轻易决定。”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霸王说的是,到底还是有些用的,他们只当攻破了边关城池就能长驱直入了?”
“真是可笑至极,这几百里的山脉就是天然的屏障,只要本帅把这些关口守住,他们除了硬拼,无路可走。”
“如此长的战线,他们也不好受,要不是妖风的三徒弟把薛延陀部落里的买卖做的风生水起,他们早就灰溜溜的退兵回家了。”
“那是,家主说的对,没吃没喝的时候,他们就顾不上脸面了。”
“启禀尊上,即便他们硬撑着,弟子觉得也撑不住多久的,千里的粮道上来回奔波,他们也不好受,薛延陀部落再有钱,也不敢一次花空的。”
“不错,无泪美人说的是,看着部落里的银钱一车一车的拉出来,夷男那老头才着急上火到一病不起,越来越严重,说到这里了,不管他是谁,碰到了银钱绢帛,就得低头服软。”
“李唐朝廷如此,吐蕃也是如此,夷男从一个穷要饭的,到今天摇身一变有花不完的钱,他最有体会。”
“结果这一年多,把他积累十年的银钱,花个七七八八,所以他才心疼的一病不起,说到底还是钱上的事儿啊,有钱就硬气,没钱就是孙子,这话贴切的很。”
“对了,朝廷借咱们多少银钱了?还有那些粮食。”
说道粮食银钱,一直很正常的林霸王,脸上的肉都在颤抖,顷刻间就变成个黑脸。
“回家主,李唐朝廷已经借走了咱们不少,前天就够了两千万贯,妾身前天才听账房的刘先生提起来着。”
“哦,两千万贯,比我想的少了很多呢,原来我想着,这一次退敌,朝廷要借咱们五千万,看来朝廷里这些年的沉淀也有不少。”
“妾身都担心李唐朝廷耍赖皮呢家主,毕竟不是少数了,两千万贯呢,还不说拉出去的粮食,五粮液酒厂已经停工了三个多月,兵部把粮食全拉走了,酒厂那边早就没有粮食酿酒了。”
“这些粮食不用说,又不会还的,铁定又是拿来年的税收抵账,到时候又是跟以前那样精打细算,赖掉好些。”
林霸王这些话说出来,道门里的道种们都充耳不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李氏二房的族人们,个个都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那可是家族里的银钱和粮食,子孙后代们的家业呀!朝廷给拉走那么多,还千方百计的赖账,谁能高兴起来?
李钰看了一圈族人乐的不行:
“哈哈哈哈哈,看看你们的小家子气样,一个个噘着嘴黑着脸。”
“这算什么?”
“你不给朝廷占便宜,那才是大大的错误,不论哪个家族坐朝廷,都得给他们便宜占的,这是跑不掉的事情。”
“喂饱了当权的朝廷,咱们就能安居乐业,踏实生存,否则就是兵戎相见的局面,本家主可没有闲工夫跟他们撕破脸皮,朝廷可以拿天下的兵和咱们往死里整,反正他们也不心疼。”
“可咱们的族人,死一个少一个,所以说咱们跟朝廷对抗硬来,那是最蠢的事情,我又不想做皇帝,那就没有必要跟朝廷对抗。”
“钱能摆平的事情,都是小事,花点钱买个太平盛世,何乐而不为之?”
李氏二房的族人们可不这样想,陇西边疆出身的李氏族人,个个都是悍不畏死,脾气冲的很。
连林霸王一个妇人都傲气冲天:
“切身可不怕他们哪个,谁来欺负咱们,都要跟他们拼杀个鱼死网破,族人们也是如此,家主您不信问问这帐篷里的男女族人?”
林霸王说着话,还指了指帐篷里伺候的族人,所有人都跟着不停点头。
“怕是绝对不怕的,但是家主说了,族人们就得听话,切身也是,您说了算,但是妾身可不是怕死之辈。”
李钰笑着摇了摇头。
“终究是妇人之见,上不得台面。”
林霸王也跟着笑了:
“所以老祖宗们定下了死规矩,妇人不可登堂说话呢,要不怎么都说还是老祖宗们厉害,妾身就是顺口一说,大事还得家主您操心呢。”
想起来前世里那些女人们,李钰长叹了一口气。
前世,妇人思想解放了,男女也平等了,可是结果呢?
那些女人们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吃几碗饭了,一个个的争抢着当家,还有些女人不知天高地厚,把男人要求的比天高,教训的像条狗……
再看看这里的妇人,把夫君就是天的至理谨记在心,两边一比较,高下立判,是愚笨还是智慧清晰可见!
再看看帐篷里的女人们,李钰很是欣慰:
“妙哉!”
“霸王之言大善,懂得进退,知道区分主次,真是难能可贵呀。”
第1006章;黑风谷血战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夏末。
吐蕃军后退三十里。
薛延陀的夷男病情加重,新可汗的争夺战进入白热化。
夷男的儿子们都在积极准备,人人都红了眼睛。
夷男的次子,三子,听取手下的建议,决心立功。
两人各自带领手下,从小路上杀过去攻击李唐军的侧翼,行军布阵都很有些章法。
毕竟两人的拥护者里,都有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存在坐镇的,所以不缺将军使用。
黑风谷!
这里驻扎着李唐军一卫兵马。
李唐的左武卫。
一万三千人。
谷外三十里。
夜幕下的薛延陀军停止前进。
夷男的次子下了马。
“剩下的路还有多远?”
“还有三十里就到谷口了次汗。”
“图木,你的消息准不准?”
“放心吧,咱们从小玩到大,你啥时候见我出过错?”
“前头谷里就八千多人?”
“嗯,顶多九千人上下,他们汉人也不是神仙,厮杀好几回了,他们也有亏损,我打听的很清楚,这个左武卫死了一千多人,还有受伤的也有不少,所以能战的,也就是八九千了。”
另一个首领也跟着下了马;
“我也叫人来查过两次了,图木没有说错,咱们三万多个孩子,灭杀他们不足万人,不会有事的。”
“嗯,格尔木叔叔的话,我信,对了叔叔,父汗昨天醒来怎么说的?”
“说了不少,但是有用的一个字都没说。”
“真是急死人了,父汗明摆着要回归长生天怀抱的,还不死心吗?那些药根本留不住他的。”
“你不要着急,我看着还能撑一段的,至少大汗没有指定任何人,咱们还有机会。”
“我能不着急吗叔叔?”
“伱没看老三到处蹦跶的样子?最近他天天往大伯的帐篷里跑,傻子都知道他在忙什么?”
“大伯就是薛延陀的第二号统领,一旦大伯松口,老三就要得逞了!”
“所以咱们得赶紧立功,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叔叔你说清楚点?”
“昨天大汗跟中车令商量,要跟汉人和谈,说是既然李唐军防守的如此严密,再待下去也是浪费粮食,还说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你是说,咱们要撤兵回去?”
“恐怕是的。”
“什么时候撤兵?”
“这个我不知道。”
夷男的次子脸上的肉都在抽动。
“所以你得下决心了,今夜到底打不打?”
“老三呢?今天怎么没见老三?”
“不知道,连他手下那个几个蠢货也没见人影。”
“老三一定是行动起来了,他天天想要立功,傻子都知道他的心。”
“所以你得……”
“不用说了。”
夷男的次子把手从空中斩落,然后指着前方的黑夜;
“杀过去,没有军功,我当不上大汗的。”
“好。”
“孩子们,行军。备战!”
随着军令下达,三万多人再次摸黑前进,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黑风谷外。
一道道命令下发。
三万多薛延陀军,分出去三个千人队做前锋,又分出去两个万人队,左右护卫中军,朝着谷内迅速前进。
马蹄声惊动了巡夜的汉军,四下里铜锣声乱响。
汉人军营里大乱,到处都是兵卒呼喊叫唤同伴的声音。
冲锋路上的薛延陀军个个都露出狰狞的面孔。
谷口的山坡上,观看下头局势的一群首领都笑了,夷男的次子笑的最阳光最开心。
“这就是李钰的左武卫?”
“哈哈哈哈哈。”
“小汗,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几个月对阵的都是薛万彻的兵,没见过李钰这些手下。”
“嗯,用汉人的话说,浪得虚名,都把李钰手里的人马吹上了天,原来就是这种乱哄哄的样子,看来今夜是来对了,拿下这一卫,就是功劳,中车令辛辛苦苦折腾了几个月,都没有分出胜败的对手,咱们把他们斩杀了,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就是就是。”
“看!小汗快看?”
“汉人的左武卫开始撤退了,都在逃命呢,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真是没用的两脚羊,孩子们都没杀过去呢,就吓成这样?”
“不用看了孩子,两万三千军去打他们几千人,胜负已经摆到桌上了。”
“嗯,叔叔说的没错,况且咱们还有一个万人队没有行动。”
“唉……”
夷男的次子摇头苦笑,长叹一声之后感慨万千;
“宋帅和李钰对阵数次,结果都是平手,我看中车令的师弟也不见得有多高明,甚至……算了不说了,父汗把那些汉人看重的像天神一样,今夜看来也是糊弄父汗的居多呀。”
不说这些首领们快要笑掉了牙齿,只说下头的薛延陀军,一路追赶着那些逃命的汉人。
要看就要追上的时候,许多战马都摔倒在地,似乎是被什么绊倒了……
前头的骑兵人仰马翻,后头的步兵也看不太清局势,随着惯性作用冲杀上来,就在此时!
“噗嗤!”
“噗!”
“啊!”
“汉人放箭了,快躲……噗嗤!”
“快,快后退,中计了!”
“后退!后退!”
千夫长们使劲吆喝着嗓子,指挥军队撤退。
这个时候傻子都明白了,这是陷阱,这是李钰的阴谋诡计,他是故意把左武卫兵马,放在这四边没有援军的黑风谷里。
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这是所有百夫长和千夫长的心理想法,只要活着的,都在指挥手下撤退,必须在第一时间跑出黑风谷,这是沙场老将们下意识的行为。
事实上这些老将算的很准确,李钰就是故意布置陷阱的。
像这种类似的场面,宋帅经历过多次,也曾经按兵不动,也曾经故意装傻,将计就计。
即便宋帅故意中计,汉人和薛延陀两边的军队都打了个平手,基本上谁也奈何不得谁。
足以说明妖风的徒弟们不是吹出来的,人家临阵变化,调兵遣将的手段,和厮杀的本领,都是真本事。
尽管薛延陀军在第一时间准确反应过来,可还是慢了半步。
周围的箭雨不停的落下,中箭的很少有人活命,这种铁胎弓射出来的箭杀伤力很是霸道。
薛延陀人也有这种配置,他们比谁都清楚后果,所以没人去搭理中箭的族人,大家心里有数,那些人救不活的!
“来
人,快组织起来,盾牌兵呢!”
“快快快,盾牌兵保护两边,所有人躲进兵阵里跑……”
“盾牌兵散开两边,快点的……”
还好中车令给每个万人队都发下来两千个盾牌,还好还好!
这是所有薛延陀人心里的赞美!
箭雨还在持续,叮当叮当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已经无伤大雅了。
留下几千个尸体的薛延陀军,距离黑风谷只有百步距离了。
所有人心里都盼着赶紧跑出去,出了黑风谷,就没有被包围的可能了。
所以薛延陀军不用指挥,个个都拼了命的撒丫子跑路。
然而,所有人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而且来的非常准时。
黑风谷里只有八千多人,这是真的,薛延陀的探子没有数错。
而且周围五十里确实没有其他唐兵存在,这个也是真的。
所以这里的汉人真的不多。
一个都尉将军领着两千军,躲在黑暗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千军全是步兵,站在黑暗的夜色下纹丝不动。
本来就是黑色的甲胄,一动不动的就更难分辨……
两千多军摆成了二十多个兵阵,每三个百人队组合成一个失锋阵。
忽然,将军的右手抬起来。
“咚!”
沉闷的鼓点,穿出四面八方!
“刷!”
两千多人同时把手里的铁朔横着刺杀出去。
将军的右手终于从空中落下,旁边两个人抬着一面鼓,战鼓手狠狠地捶了下去。
“咚!”
“杀!”
鼓声响,战八方。
唐军两千多人齐声呐喊!
然后一步一步往前推进,不紧不慢的速度生出来的煞气,叫人心惊胆战!
其实在第一个鼓点响起的时候,正在逃跑的薛延陀人,好多都听见了。
因为声音太沉闷了,深入人心!
薛延陀军里的首领们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清楚,有拦路虎出现了。
毕竟是夷男的精锐部队,一个万人队的首领,立刻停止前进,坐在马上镇静自若。
他必须镇静下来,冷静下来,否则就要出大问题了。
这些都是他自己部落的孩子。
“停!”
“波尔乎!”
“在!”
“布阵!”
“是将军!”
答应的是一个千人队的首领,随着大首领的命令下达,三个千人队匆忙布阵,可惜只进行了一半。
汉人就冲杀了过来。
血腥的厮杀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黑夜里的黑风谷,变成了择人而噬的野兽!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万人队的大首领冷着脸,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冷静的指挥者军队,往前冲的继续逃命,只是这次规矩了不少。
留下的还在布阵,两个千人队快速布阵成功,然后厮杀的薛延陀人让开后路,身后的两个千人队杀气腾腾的冲杀上来,要跟汉人决一死战!
可是想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把薛延陀人气得吐血的情况出现了!
这边的薛延陀人刚准备好要厮杀的时候,那边的铜锣声一片一片,至少有四五个铜锣都在被敲打,同时发音。
闻鼓而进,鸣金而退!
这是汉人千年不变的军令!
汉人没有一个恋战的,连被打掉铁朔的兵,都没有一丝眷恋,潮水一般快速退下去,受伤的也被同伴们拖进了黑夜里。
气急败坏的薛延陀人开始追击。
“呜!”
号角声响,追出去的族人快速后退回来。
薛延陀人也有严格的军令,更何况又经过中车令锻炼了十年。
薛延陀人执行军令的速度,不比汉人差一点。
如果不是这样,夷男想要称霸草原那是痴人说梦!
李钰的能耐加上李世绩,薛万彻,三个能人都没有打败薛延陀和吐蕃的军队,可想而知,人家也不是窝囊废!绝对不是!
即便左武卫有心算无心,还有夜色掩护,也不可能把两万多薛延陀人斩杀干净。
这不是吹牛逼大会,这是真刀真枪的厮杀,拼命!
倘若薛延陀部落的首领们知道底细,黑风谷里的兵真的不多,他们是不会撤退的。
也正是因为李钰算准了薛延陀人不会白天攻打过来,所以才真的只放了八千多军在这里当诱饵。
黑着脸的大首领,快速和另一个万人队的首领聚会到一块。
“你那边右军怎么样?”
“你不是也听见了吗,鼓声响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厮杀,铜锣响的时候结束,人都没影了,他娘的屁!都没有弄清楚他们多少人,也不知道退去哪里了,这一仗打的真是够窝囊!”
“别着急发火,这会敌情不明,李钰的阴谋诡计多端,咱们必须快点退出谷外,和小汗汇合,你没听见那边的喊杀声吗?”
“听见了,我早就听见了,着急也没有用,我比你还急,小汗铁定是跟这里的伏兵打起来了,咱们得快点退回去,谁知道这谷里有多少人?”
“嗯,那就不说了,赶紧走人!”
“传令下去,盾牌阵分散,保护里头的族人,不准慌乱,稳步出去。”
“是将军。”
“稳住,都给我稳住!”
“是将军。”
“嗖嗖嗖!”
薛延陀人刚刚行动起来,四面八方的冷箭再次射来,雨点一样。
还好薛延陀的盾牌兵正在行动,阻挡了不少翎羽。
但是汉人的箭也不是白射的,总有些倒霉蛋子被带去阴曹地府!
“盾牌手,分成两队,外头一队,头上一队,斜着,给我斜着举起来!”
“是将军,快快快,两队,分成两队人马…”
“首领,咱们就这点牌兵……”
“少说话,快点分成两队,狡猾的汉人在暗中射箭,不要多嘴!”
“是将军,他娘的,分出来一队,快点的,前后距离可以稍微大一点,快点行动起来。”
距离黑风谷口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却被薛延陀人走了好大一会儿。
没办法,除了躲在盾牌后头,还能怎么办?
就这还总是有人中箭呢!
第1007章;
盾牌手,分成两队,外头一队,头上一队,斜着,给我斜着举起来!”
“是将军,快快快,两队,分成两队人马…”
“首领,咱们就这点盾牌兵……”
“少说话,快点分成两队,狡猾的汉人正在暗中射箭,不要多嘴!”
“是将军,他娘的,分出来一队,快点的,前后距离可以稍微大一点,快点行动起来。”
距离黑风谷口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却被薛延陀人走了好大一会儿。
没办法,除了躲在盾牌后头,还能怎么办?
就这还总是有人中箭呢!
两万多人冲进谷里,结果出来的人就剩下一两万人,亏损了好几千个鲜活的生命……
两个万人队的首领心急如焚,他们惦记自己派系的中心人物是否收到了围攻,因为他们感觉黑风谷里的汉人军队似乎不太多。
那么可以推断,其他的汉人应该是在外头攻打小可汗的队伍!
果然
两个将军猜测的非常准确。
负责在谷口外保护小可汗的万人队,已经乱了阵脚。
场面非常混乱不堪,小可汗所在的小山坡上头正在往下掉石头。
大的小的,许多石头都从前头往下飞落,许多族人都被砸烂了头,火把下的族人们鲜血直流。
其实就在夷男次子站在土坡上观看一半的时候,就被袭击了。
山顶上悄无声息的落下许多石头,因为李钰提前就算准了这一处高地,所以提前埋伏了人马,弄了不少的石头和木头。
只要收到军令,就可以往下扔,而且是闭着眼扔就行,敌人又上不去。
所以负责在上头扔石头的兵卒非常积极,没有后顾之忧的他们,恨不扔一夜石头,多砸死几个薛延陀人。
这边夷男次子的军队正在将军的指挥下往土坡下头撤兵,刚忙活起来,跑下去的士兵又碰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唐军,砍瓜切菜一样的收割性命。
还好杀进谷里的人马退了出来,汉人的军队看形势不妙,又消失在黑夜里不见了。
可是总时不时的有些冷箭射过来,带走一两个族人的生命!
“小汗?”
“这呢叔叔。”
一番忙碌后,几個将军终于找到了四处躲避冷箭的小汗。
“中计了小汗,这是该死的李钰算计好的阴谋诡计,咱们上当了。”
“现在如何是好?叔叔快想办法?”
薛延陀人再也没有了来的时候,那种冲天凌云志。
所有人都清醒了。
怪不得打了半年都没有分出胜负,原来这个李钰如此狡猾奸诈。
还好还好。
所有士兵都是一个想法,还好是宋帅统领大军,还好是中车令说了算,要是部落里这些首领们当家做主的话,估计早就被李钰杀掉一半人马了!
看来都错怪了宋帅和中车令,并不是人家无能,实在是李唐军不好对付。
夷男的次子不甘心的很,还一肚子火,所以他是不想撤退的,所以他叫叔叔想办法。
可是经过追命夺魂的半个时辰后,这些将军们不但清醒了,也害怕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撤退回家,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可不能把命搭进去死的不明不白。
“哎呀小汗呐,这个时候了,我也想不出什么能打败敌人的好办法,我说句心里话啊,现在要紧的赶紧逃命,而不是想着去立功,汉人不是有句话吗,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们说呢?”
“正是正是。”
“没错,就得赶紧走,谁知道那个狡猾的李钰,有没有派兵过来?”
“是啊小汗,周围五十里是没有敌人的军营,可谁敢保证,咱们出发的时候,人家五十里外的军队也跟着过来增援?或者半路上埋伏着?”
“那……行吧,那就撤兵好了。”
“咚咚咚咚咚……”
众人正在说话,黑风谷里就传来沉闷急促的战鼓声,如疾风骤雨一样,催的人心慌乱。
听到鼓声的将军们全部大惊失色。
“快快快,快快撤退,排兵布阵,不能慌乱。”
“快点的,传令下去,排兵布阵,赶紧的行动起来。”
看到手下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在调兵遣将,主动下达撤退的军令,夷男的次子很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了叔叔?什么事情,竟然要如此的慌乱?”
夷男的次子哪里比得上夷男的雄才伟略,和一生的经验?
小汗娇生惯养,不懂汉人的厉害,可是不代表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们也是白痴!
“小汗有所不知,这是汉人军队的聚会鼓,鼓声传令,听到的兵卒必须下去聚会起来,同时也是要准备打硬仗的鼓令,咱们要是耽误下去,他们聚会整齐之后,排着兵阵追杀出来,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啊?”
“李唐的兵要杀过来?”
“是啊小汗。”
“多少人马?”
“臣不知道啊,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得赶紧离开。”
“没错小汗,必须快速撤退,迟则生变呐。”
“好吧,那就退吧。”
很明显,夷男的次子,还是有点不愿意撤退的。
也难怪。
他是来抢功劳的,现在屁都没有捞到半个,灰头土脸的回去,他不甘心。
将军们没有再搭理不知死活的小可汗,而是一心一意调兵遣将,指挥军队排着兵阵撤退进黑夜里。
说起来,这几个将军也不是窝囊废,只是被几个月来,两军不相上下的假相给麻痹了神智。
习惯性的以为,宋帅和那几个援助的将军不出全力,否则汉人早就被薛延陀人打败了,带着这种思维,他们注定要吃亏的。
一旦清醒过来后,这些将军在生死关头也恢复了曾经的睿智。
几个将军当机立断指挥大军撤退,连伤亡人数都来不及多管了!
如果李钰在这里,肯定会佩服其中有个将军的。
因为那个人说对了。
黑风谷周围五十里,的确没有任何可以支援的军队,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轻易就来上当受骗的。
但是李钰可不是等闲之辈,早就算好了一切,另外两个大总管当然也是经验资深,听到这计策的时候,都笑的合不拢嘴,举手赞同。
所以,李世绩和薛万彻手下的兵马,也没有闲着,本次事件三人配合默契,三军都有出动。
两边都在密切注意薛延陀人的行动轨迹,这三万多人进入李唐军范围内二十几里后,两位大总算才敢正式出兵。
为的就是担心这几万人察觉到风吹草动,不踏踏实实的上当。
等到这会儿,他们想退已经晚了。
夷男的次子还不甘心撤退?
半个时辰后,心惊胆战的小可汗终于不再惦记军功了。
因为正当薛延陀军队小心翼翼的走在黑夜里的时候。
左边前方就传来沉闷的战鼓声,同时右边也跟着叫喊声震天。
“有埋伏!”
“排兵布阵,排兵布阵。”
“保护小汗,快快快。”
短暂的慌乱过后,薛延陀人终于把兵阵布好。
可是汉人的军队已经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而身后也同时追上来黑风谷的八千多勇士。
这下好了,只留下前方的缺口可以逃命,左右方和背后全是敌人,数都数不过来。
“该死的汉人真是太狡猾了。”
“他娘的!”
“太卑鄙无耻了李唐军。”
被围在中间的小可汗连忙询问:
“怎么说?”
“小汗有所不知,倘若汉人军队把四面全部包围起来,那么咱们的孩子们就会以一当十。”
“是啊小汗,现在他们三面围攻,留下前方出口可以叫人逃命,咱们的孩子再也没有心思争斗了。”
“唉……”
“杀!”
“啊……”
“叮……”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李唐军已经冲杀过来,和薛延陀军短兵交接。
两边的高低已经不用分了,一心想要逃命的,都开始往前挪。
薛延陀人彻底失去了斗志,而且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撤退了。
逃兵就是这样,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然后就会变成一阵风。
没多大一会儿,两万七八的军队就剩下了一两万人。
而且几个首领已经下令撤退,不准硬抗,所以大家逃的心安理得!
这一场战斗是李唐军和薛延陀人对阵半年以来,最占据优势的一次。
边关这半年,二十多万人,抵抗薛延陀和吐蕃军四十多万,一直是捉襟见肘,兵不够用。
三大总管恨不得一个兵劈成两半使用,处处都是谨小慎微。
唯独今夜。
李钰拿出来八千多人,薛万彻派来一个万人队。
李世绩心狠,直接弄腾出来两个万人队。
一共三万八千多军,这会儿围追堵截薛延陀剩下的两万兵。
还是此消彼长,对方无心恋战的情况下。
可以说没有妖风的徒弟们坐镇指挥,薛延陀人对上同等数量的汉人军队就要吃亏的。
更何况今夜的危险局势?
所以夷男得次子,吓得亡魂皆冒,他亲眼见证了身边的族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去,一个一个的被汉人斩杀。
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族人的人头也在空中跳舞。
他这个娇生惯养,总是纸上谈兵的家伙,彻底被吓坏了。
这还不算,当他和保护自己的族人逃出包围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插着两根翎羽。
一根从左边肩膀插进去一半,不用看了,这是穿透了肩膀,翎羽的另一头肯定在后背露出去了。
另一只箭订在右边大腿上,也不知怎么射的,居然是从上到下,斜着插进来,从膝盖下头穿了出去。
本来只顾逃命的时候,小可汗还不知道疼痛,这会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看到两只箭插在自己身上,他慌了。
再看看正在流血的伤口,又扭头看看地上的一路血痕,天知道这到底流了多少血,还能不能活命?
担惊受怕半夜的小可汗直接从马背上晕倒下去。
“快快快,扶住!”
“扶好了。”
“是将军。”
“是首领。”
“慢慢的放下,慢慢的,我的长生天呐,腿上这一箭流血太多了。”
“嗨,你别说腿上了吧,你看肩膀这里?血都把衣裳弄湿了。”
“看吧,我就说得快点撤退,小汗还有些不愿意,看看吧?差点都被斩杀了性命去。”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赶紧的把小汗的箭伤处理一下,快些回去,现在还不安全,谁知道会不会再遇到追兵或者埋伏?”
“没错,赶紧的。”
几个首领将军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收拾这两处箭伤得心应手,刚把两根箭折断,夷男的次子就疼醒了过来。
“叔叔,我不会死吧?好疼!”
“放心吧小汗,大汗的位置还等着你去继承呢,没事的,这点小伤不会有事,将养三四个月就能好利索,再说了长生天也会保佑小汗的。”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赶紧逃命吧,回去部落里我才能安心的。”
“小汗英明,此处不宜久留,传令下去继续赶路,再有四十里就是咱们的部落了,都操点心。”
“是大首领。”
“再令,不准乱了阵脚,排着兵阵行军,随时防备李唐军出现。”
“是大首领。”
剩下的薛延陀人其实已经不多了,顶多也就是一万出头的样子。
还好路上再也没有汉人出现,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部落里。
至此!
夷男次子带出来的三万五千军,战死沙场的就超过一万五,受伤的也有不少,半路走散的也有几千。
夷男的次子狗屎军功都没有捞到,反而损兵折将,还亏损了一个万人队的副将,和四个千人队的小首领。
算是教训深刻了。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同一时间选择出兵去抢夺军功的还有另一支军队。
那就是夷男的三儿子率领的那一支军队,两万三千军出去,活命的只有不到八千人,连夷男的三儿子都被乱箭射死在马背上。
相比老三,老二能活着回去,真的是很幸运了。
没有了妖风那些徒弟在场坐镇指挥,李唐军杀的那叫一个痛快淋漓。
两处胜利,算是半年多来,李唐朝廷的第一次捷报。
是夜。
三位大总管各自连夜写了奏本,八百里加急送去长安城报喜。
第1008章;四重打击。
公元六百四十二年深秋。
贞观十六年。
吐蕃国内部混乱,弃宗农必须尽快班师回朝,清扫叛军,否则大雪山的政权就要换手了……
夷男次子,三子不听教训,擅自做主,带兵偷袭李唐军,结果小儿子身中二十一箭,当场死亡。
次子右腿重伤,逃脱性命,两人带领的族人,死伤近五万。
本来挺好的局面,被弄得一团糟糕,薛延陀人非常的被动……
听到消息的夷男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昏迷前,拼尽力气才把大事托付给二号和中车令两人联手解决。
李唐朝廷虽然不知详细,但是也猜测了七七八八。
三国和颜悦色的坐下会谈,商定好了百年盟约,然后各自罢兵,休养生息。
然李世民哪敢放心回军?
兵部传下来行文,三军各自镇守边关不得乱动,密切监视吐蕃和薛延陀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出尔反尔,再杀过来个回马枪。
边疆的二十万军心里都明白,战阵结束了,所以都很放松,士兵们都在庆祝又活下来一场恶战。
李钰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带着一群女人出游,找到一处大水库边,安营扎寨,享受难得的时光。
这一天李钰带着自制的鱼竿,坐在一方大石头上稳钓鱼台。
要看鱼儿就要上钩,远处传来了战马的奔走声,很快,很疾!
李钰放下了刚抬起来一点的右手,恢复原样,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鱼儿挣扎了四五次,脱钩而去。
大水库周围,全是穿戴整齐的甲胄军士,三五步一卒,怕不有上千军了,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看上去并没有一点军卒的风气,更像是刚从原始森林深处跑出来的野兽。
李钰的身后李氏二房的虎贲死士一百零八个,看似非常随意的分散开,实际上不论从哪个角度放冷箭,都会被这些族长禁卫挡住。
再厉害的弓箭,顶多射手几个虎贲死士,想要伤害二房家主,
难如登天。
李钰的身边,北斗七星加林霸王,各自拿着最心爱的绝世神兵,距离李钰不过三五步远。
一群女人把李钰的动作看的清楚明白,看到鱼儿上钩的喜悦脸色,随着马蹄声,又回归于平静。
来报信的是左武卫里一个百人队的领头羊。
他也知道今天打扰大帅的雅兴,很不太好的,所以他一路陪着笑容,低三下四的走过来。
当然不会有人阻拦他的,只是到了大帅身边的时候,被一群女人整齐的瞪着白眼,让他再次缩了缩肩膀,弯着腰上前两步。
“大帅?”
来人说话的声音很小,生怕惊吓了河中的鱼儿。
“不要忌讳什么,你做你的事,没人拦你,该说就说。”
“唯。”
李钰头都没扭,语气不太友好;
“檬俏业氖肿阈值埽我得关心照顾你,是最近的军粮不够了吗,叫你没有吃饱饭饿肚子了?声音如此小?”
士兵听了这话,赶紧亮开嗓子答应;
“唯!”
李钰这才扭头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又转了过去,抬起鱼竿,从新加鱼饵。
“把你的腰杆子直起来,我手下尽是猛士悍卒,不该有怂包的。”
“唯!”
来人猛的站直身子,暴喝一声,气质立刻大变,一股煞气由内而外!
听到震慑人心的怒吼,李钰非常满意的点着头,手里没有停,还在加装新的诱饵。
“我的士卒,死了也得挺直脊梁,记住没有?”
“是大帅,末将记住了。”
“说吧,何事到来这里,还要打马疾走?”
“回大帅,太子殿下听从身边的小人蛊惑,带兵造反,行至玄武门处,被玄甲军拦下。”
“从属一网打尽,主犯侯君集被斩首示众,太子殿下被囚禁大理寺,定于下月发配黔州。”
“余下的那些,还有一个正四品的武将,两个从三品的文官,和一个正三品上的文官,也被斩杀了脑袋,这些人头,全都在城楼上悬挂……”
“够了。”
“住嘴,叫大帅缓上一口气再说。”
“唯。”
守在李钰身后的两员大将,看着有些不太对头,赶紧制止了禀报信息的军卒。
“尊上?”
“家主?”
“大帅?”
李钰没有动,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手里放下去的鱼竿,却在颤抖个不停。
傻子都知道大帅把太子和丽质公主看的最重,而且几个月来一直担心太子殿下会出事,想起来就忧心忡忡。
这会出现如此这般的踏天祸事,大帅能不激动?
只看大帅手里的鱼竿都抖进河里了,大帅还没有发觉,依然还是那个姿势坐着,就知道大帅的心思了……
所以三方人马都跟着着急的不行,赶紧上前轻声呼唤。
“无妨。”
李钰强忍着负面情绪答应。
“说下去。”
“唯!”
“剩下的那些官员,都被诛杀三族,鸡犬不留,皇帝陛下病倒,四日不曾上朝,长安城一片混乱。”
“确实乱套了,乱套了呀!”
林霸王看着疼爱自己的天神,宠爱自己的男人如此落寞,心疼的眼泪直流,轻轻的走上前去,下了河坡,蹲在李钰的身后。
李钰有气无力的把身子靠在后头的女人身上。
北斗七星也跟着下去,护在旁边,领头的刘大宫主不动声色的掏出来一个纯黑色的药丸捏在手里。
就在李钰感叹的时候,又有两匹快马奔驰过来,马上的军卒匆忙跑了过来,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所有人都跟着揪心起来,生怕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大……帅?”
“不用吞吞吐吐,有事就说。”
“是大帅。”
“皇后殿下……三日前的辰时,驾崩于自己的寝宫。”
“什么?”
“啊?”
“大帅?”
“尊上。”
“家主?”
靠在林霸王身上的李钰,身子发软顺着姿势倒在地上,吓得一群人高声呼叫着搀扶!
场面乱作一团。
北斗七星几个观主把李钰搀扶起来,放在刘大宫主的怀里,刘宫主顺手就把黑色的药丸往李钰的嘴里塞,被两眼无神的李钰阻止了。
“说吧,还有什么消息禀报的,一次说完。”
“唯。”
新来的两个军卒迅速答应,然后同时开口。
“启禀大帅,老帅……跟皇后殿下一前一后……薨了。”
“启禀大帅,回鹘部落的可汗,出游时,被陌生人绑走。”
“那些陌生人大概有三千多,不知怎么就躲过了回鹘部落的兵卒,近了回鹘可汗的身,斩杀回鹘可汗的亲兵三百多,绑走了可汗,塔吉古丽殿下昏迷不醒,怀疑是夷男的次子所为……”
“尊上?”
“家主?”
“大帅,大帅?”
“大帅?大帅!”
李钰还没有听完就倒在刘大宫主的怀里不省人事,嘴角憋出来一条血流,脸色惨白,吓的身边一群大人物,脸上的肉都在抽搐。
一向稳重的刘大宫主也慌了神,想把准备好的大还丹喂进李钰的嘴里,可是却颤抖的弄到了地上的草丛里,旁边的无泪观主赶紧捡起来,撬开李钰的嘴巴,塞了进去,然后解开随身的水带,给李钰灌水。
一群女人抬着李钰就往岸上跑,两个大将跟在左右,愁眉苦脸。
跟在身边的林霸王早就泪流满面,看着心爱的男人昏迷不醒,他心如刀割,经过三个报信士兵的跟前,林霸王顺手抽了一个兵卒一大嘴巴。
“让开。”
“唯!”
林霸王是没有地方撒火,所以把火气撒在报信的军卒身上。
挨打的军卒根本没有在乎被林霸王打出血的嘴脸,只是默默地让开一边,难受的看着自家的大帅。
三个军卒也看到了大帅没有血色的脸,和耷拉下来的双手,都是心情沉重无比,他们很难受。
看到李钰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被抬上来,附近的军卒们,没有一个轻松的,个个都把手里的铁朔木把,抓的很紧很紧。
李钰就是这些人的魂魄,也可以说他是这些人的天!
李钰从来没有耍过威风,可是在南北衙禁军和左武卫军营这三
四万人的眼睛里,他是至高无上没人可以替代的。
这些人的家,一个不落,都被李氏二房家族成年四季的照顾着。
衣裳,布匹,鸡,羊,还有那耕地的农具,百姓需要的用度,李氏二房从来不曾缺少这三四万人的家里。
所以李钰手里的兵,全是悍不畏死的士和卒,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半个也没有。
所以李钰的兵,连李唐朝廷最厉害的玄甲军都对抗不赢。
李钰没有说瞎话,他手里全是猛士悍卒。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话真心没说错的。
李钰今天算是穿越来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承受如此大的打击。
和上一世老母亲一模一样得皇后殿下驾崩。
同时,最照顾自己,把自己当儿子养的秦琼也去了。
最喜欢的兄弟终究抗不过天地法则,忍不住带兵造反,被囚禁了,等待他的将是最难生存的蛮荒之地。
爱妾塔吉古丽生日不明,爱子又被人绑架……
一连串的打击,全部出现在这一刻,李钰承受不住也算正常。
一群人慌里慌张的抬着李钰回到河边的帐篷里。
刘大宫主只摸了片刻李钰的脉搏,就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晕了过去。
“阿耶,阿娘,你们怎么了吗,儿好害怕,呜呜呜,哇……儿害怕……娘娘娘娘你快醒醒嘛……哇……啊!”
刘宫主五岁的儿子,在旁边拉着爹娘两人昏迷不醒的手,嚎啕大哭。
太阴观的无泪观主,强压着心里的剧痛,吩咐刘宫主的两个徒弟;
“带你家师弟回自己的帐篷。”
“领法旨。”
“快请两位护法前来,快快快。”
“是师父。”
吩咐完带走刘宫主的儿子后,无泪观主半刻都不敢停顿。
她也摸了道子的脉象,她也是医国圣手,搭上一会儿,她就知道,道子的性命危在旦夕之间。
刘宫主心神受损,虽说重伤,却不妨碍性命的,毕竟宫主的功力深厚。
可是道子就很难说了……
只修炼几年道门功法的道子,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不过多大一会儿,帐篷里嗖的出现几个人,正是当今道门的左右护法,李钰在道家门里的贵夫人。
两个人各自带着一个小包裹,脸色凝重的很。
“无量天尊!”
两人坐下后,深呼吸一口气,各自摸上李钰一支手腕。
旁边的刘宫主已经被无泪喂下去两颗救命的丹药,脸色正在快速恢复。
道家的养生秘法举世无双,救命的丹药当然是威力惊人了。
两个护法百忙中也在观察着刘宫主的脸色。
看到两大宫主之一没有大碍,都放下了一点揪着的心。
摸完脉搏的两个护法抬头互相注视着彼此。
“生死一线。”
两大护法同时出口,说的一模一样,半个字都不带差的。
“用你的。”
“用我的。”
两大护法再次意见统一。
然后一个打开小包裹,取出两个同体透明的药丸子。
另一个也不劳累他人,快速把李钰的衣裳全部撕烂,两个娇嫩无比的手,碰上无比结实的丝绸,比剪刀还要再利索三分。
同时又打开包裹,露出三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六个观主看到同体透明的药丸子,uu看书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六个观主的表情,说明他们知道这两个透明药丸子的来头。
两大护法也不吭声,喂了一颗透明药丸子后,一个抓住李钰的左手心,然后不言不语,头上开始冒烟。
另一个护法小心翼翼的把银针一根根扎满了道子的全身,然后一根根的行气运针,手法快叫人头晕眼花。
李钰的帐篷外,里三层外三层,驻扎了上千军,所有人都很紧张。
此时要是有敏感人物出现,瞬间就会被上千个彪悍的士卒撕成粉碎。
听说自家大帅危在旦夕,都是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好在一个多时辰后,帐篷里传来许多人的欢呼声,叫帐篷外的军卒们,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
紧接着大帅微弱的声音,从帐篷里响起来;
“传令回老窝,上三房出兵十万,其他各房,每房出兵一万。”
第1009章;
紧接着大帅微弱的声音响起;
“传令回老窝那边,陇西上三房出兵十万,其他各房,每房出兵一万。”
“是家主。”
“禀报阿史那兄长,借兵五万。”
“唯。”
“请虎贲军统领梁大家长,率领三个长老,前去回鹘部落坐镇指挥,族里的军队全部出来行动。”
“唯!”
“通传九姓铁嘞八姓的大族长,大首领,我自去要回儿子,请他们莫要阻拦插手,否则就是我李钰的死敌。”
“唯!”
“去个人把事情给三叔说清楚,请他镇压住吐谷浑部落,免得咱们背后受敌。”
“唯!”
“另外,叫人告诉那些家族门户,断绝与薛延陀的一切商路。”
“唯!”
“去大房那边禀报大兄,请他出面去沟通妖风那里。”
“唯!”
“唯!”
“左右护法。”
“在。”
“通传天下道种,不得再卖给薛延陀一斤草药。”
“尊法旨。”
“尊上。”
“说。”
“遵旨,可要出动咱们的弟子,去大草原上?”
“不必了,小小薛延陀,不值得大动肝火,以上的布置,虽不能灭他们的部落,也可杀的他们七七八八了,道家的力量不要轻易拿出来,那样不好,会给李唐朝廷很大压力的。”
“是,弟子明白。”
李钰吩咐完毕,帐篷里再也没有声音,一个观主写完了手令之后,拿出李钰怀里的族长令,沾了印泥,盖了上去,然后交给旁边李氏二房的虎贲死士,出去送信。
李氏二房六百多年来一直都是陇西李氏上三房的领头羊。
二房家主的族长令一出,就可以调动上三房的兵力。
这几年随着李钰的手段银钱,买卖,等各种加持,李氏二房无形中已经恢复了三百年前的盛况。
陇西四五六七八房,也都慢慢的靠拢向上三房这边。
所以李钰一声令下,五房各自出兵一万,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半个时辰后,河边的营地里冲出去几十匹战马,出了山谷后,七人一队分散走开。
这是李氏上三房的死规矩,探马和信使必须最低七人一队,方便照顾,也防止出现差池。
信使离开不到十天。
各方的军队先后陆续行动起来。
阿史那社尔的亲兄长,亲自带兵七万离开部落,朝着薛延陀方向行进。
回鹘部落里,李氏二房的虎贲军统领梁大家长亲自坐镇,指挥十万大军,调兵遣将,运送粮草。
陇西上三方出兵十万,有李氏大房里的禁军林家的大家长亲自率领。
其他五房,各自出兵一万三千人,共计六万五千军。
加上后勤队伍,陇西李氏八房,出兵二十万。
几方的兵力加后勤算起来已经超过了四十万人,分成七路,朝着薛延陀部落开进。
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薛延陀部落里岂能不知?
刚开始中车令就有些怀疑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
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怎么就得罪了李钰。
可是第十三天,谋将宋祯焕带着一群师弟匆忙走进中车令的家里。
“宋帅?哦,几位都来了,快快请进,我们这就去禀报我家男人。”
中车令这边有家室的,正妻也带着孩子和两房汉人妾室过来了四五年,薛延陀这里给中车令安排的美女族人,好几个,也生了儿女。
中车令在这里的家人已经有三十多个了,看到自家男人的师弟们到来,所有人都很欢喜。
可是这些人没有了往日的高兴。
“有劳嫂子了。”
“不辛苦,不辛苦的,你们快快请坐下说话,我不会说那些好听的汗话,赶紧的坐下吃肉吃酒啊,快来人,赶紧准备酒肉。”
“是。”
一群师弟刚坐下没多久,中车令就从里头出来了,愁眉苦脸。
“诸位师弟来了,整好,我还有些想不通,李钰他是哪根筋不对了,我又没有招惹他,他家娘娘,叔叔,又不干我的事情,他怎么弄出四十万人马,来找我们的晦气呢?”
宋祯焕等到师兄说完,扭头看了看帐篷里的下人。
中车令立刻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这些都是跟了我十年以上的老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是啊,事情太大了,师兄您还不知道吧?”
“什么?”
“可汗的次子,生气自己中箭带伤,偷偷安排了三个千人队,去回鹘部落里,抓走了人家的可汗,还斩杀人家可汗手下的亲兵快五百人……”
“什么?”
中车令听到这话惊呆了!
“老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的,这种事情牵扯可真是太大了。”
“小弟知道轻重,怎能乱说?”
妖风的三徒弟一屁股坐了下去;
“回鹘部落,乃是九姓铁嘞里最大的一个部落,经过这几年得到李钰的支持,钱粮充足,人口鼎盛,可不是过去的那个回鹘了。”
“是啊师兄,这次那个蠢货真的给他们薛延陀部落惹下天大的麻烦了。”
两人这一开口,其他人都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了;
“谁说不是?上一次要不是九姓铁嘞其他八姓联合,根本压制不住回鹘出兵帮助李钰的。”
“哼?不是我小看他们,夷男可汗病倒下,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回鹘部落的十万军,走小路冲出了包围圈,要不是这个事儿,可汗也不至于担惊受怕的,更不会轻易的很李世民和谈。”
“谁说不是呢,那回鹘的可汗,乃是李钰的儿子,那回鹘女王塔吉古丽得了两个闺女,才生下这唯一的儿子,这会儿铁定是咬牙切齿的,岂能跟薛延陀部落善罢甘休?”
“是啊,换做谁是塔吉古丽,都要跟人红眼睛的,这回真的麻烦大了。”
“还有李钰呢?都别忘记了陇西李氏那边,人家八房整齐出动,来了二十万大军呐!”
“是啊,这可不是李唐朝廷,这是人家自己家族的族人,个个都是往死里干的死士,可以说等于招惹来二十万死士,那些人恨不得把命拿出来给家族里,一个比一个想要表现忠心耿耿,等着看吧,把薛延陀部落的人杀干净,都不算什么稀罕事情。”
“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前头几个月,薛延陀联合吐蕃,起兵四十万围攻李唐,弄得李世民吃不下睡不着的,听说瘦了二十多斤。”
“这会轮到人家出兵四十万了,够呛喽,等着吧,真够呛的。”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吧,三师兄已经够心烦了。”
有人这样提醒一下,所有人都醒悟过来了,可不是嘛,三师兄的梦想……全寄托在这个部落里。
整好部落可汗睿智,基本都听三师兄的安排,总算做出一点成绩了,李唐也不敢打这边注意了,正准备着未来十年把大草原荡平四方,结果却被夷男两个蠢材儿子浪费四五万兵马。
已经够郁闷了,这会那个蠢货又招惹来如此大祸,三师兄的梦想,基本算是化为泡影了。
“唉……或许是天意吧,咱们各为其主,两军对阵也是各施所长,李钰不会记恨什么,我们也不会埋怨,可这一步走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即便李钰,都不会动我的家人,那蠢材居然……唉!”
“报!”
“嗯?进来说话。”
“唯!”
“报三郎君,老主来信了。”
“快快拿来。”
“是。”
屋里的所有人都凑了过来,一块观看师尊的书信,中车令打开信封,一句一句的念着;
“我的儿,回来吧,带着你的兄弟们回来吧,草原上的梦已经破碎了,你该兑现你得诺言了,回来归隐山林,跟为父修身养性。”
“完啦?军事就说这几句?”
“废话,你也瞪着眼睛看着的,没有半句多余的。”
这里许多人还是习惯叫军师的,他们嘴里的军师其实就是师父,这些人都是妖风亲自传授兵法武功的。
“是,儿尊师父命行事。”
念完书信的中车令顺口答应一句,然后合上了书信装在怀里。
“你们都回去收拾东西吧,咱们的那些士卒全部带走。”
“是师兄。”
“我得去找扎木老兄长说说,看看能不能化解他们的这次危机,也算是我报答他们部落里对我十一年的照顾之情了。”
“行,师兄且去。”
众人散开后,妖风的三徒弟,先交代了妻妾们,说清楚一切后,吩咐他们准备行囊,随自己归家。
妻妾们一起答应,只是几个薛延陀的妾室求情,想要带上娘家族人。
他们几个很聪明,自己男人厉害到没边了,都得撤退回家,可想部落未来的灾难可能有多大?
“可以,你们去通知娘家人吧,记住一条不要带走太多东西,越少越好,那些牛羊不要了,老夫不缺银钱,更不缺家业,一点点牛羊,老夫是不放在心上的,叫他们送给朋友亲戚好了。”
“是夫君。”
“是家主。”
妖风的三徒弟交代完妻妾行动起来,然后就去找薛延陀的二号人物,听说他去看望可汗,就拐了过去。
“中车令来了,我老兄正要一会儿过去你家呢,很久没有尝到汉人那些美味佳肴了,来来来,咱们兄弟借可汗的屋里坐会儿,说说话。”
“好。”
只看这老头愁容满面的样子,妖风的三徒弟就明白,他是为了李钰弄出来那四十万大军的事情烦恼。
“兄长有事找我?不妨在这里说吧。”
“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李钰那些人不日便至,四十万人马,分成七路,几乎把薛延陀部落围的水泄不通,却是为何?”
“我老头子真的看不透了,咱们跟李唐军已经和谈了,他还这样做,把皇帝的脸面放在何处?”
“兄长,我来部落十一年了,承蒙兄长照顾,多有感激,今日也不来隐瞒什么了,就把背后的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中车令今日说话怎么如此古怪?”
“真相就是,小汗叫人去绑了回鹘的可汗,也不知道藏在何处,或者已经……”
“什么?”
薛延陀的二号人物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此话当真?中车令可不敢乱说的呀,这可是……塌天的……大事呀!”
中车令十分严肃的点点头;
“真的,兄长知道我的,没有落实的事情,从来不敢乱说,我家老四已经查明了一切,小汗安排了三个千人队行动的,现在形势很不好,局面越来越不受控制了,那回鹘的女王气的重病不起,天天以泪洗面。”
“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他男人李钰了,听说李钰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气的昏迷不醒,醒来之后,立刻吩咐族人,四面八方的调兵遣将,要为回鹘的女王找回一个公道,至于儿子别抓走的事情,没听说李钰怎么……的。”
老头听了这话浑身发软,他不是糊涂虫,他能清楚的分辨出事情的严重程度,他很明白,和李钰对抗,跟和李唐朝廷对抗是两码事,李钰手下的力量会不死不休的,没有讲和的余地……
“中车令可知道,现在的回鹘是哪个人在当家坐镇?我好赶紧想想办法,过去说人情,你放心,我会立刻找小汗马上交出回鹘可汗的,绝不是没有诚意的人情。”
“没用了兄长,你去回鹘部落里说不下人情的。”
“这话怎么说?”
“因为回鹘部落里已经没人可以坐镇当家了,现在坐镇回鹘部落的,是李钰手下虎贲统领梁家的大家长,和另外两个非常厉害的长老。”
“兄长您也知道的,陇西李氏,可不是轻易好惹的,历朝历代的朝廷,都不敢把他们往死里得罪,只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叫他们镇守边关,小汗这回真是太孟浪了。”
“啊?李氏二房的虎贲死士统领过去指挥了?”
“是啊,唉!太孟浪了兄长呀,李钰的儿子被人绑走,女人又气的重病不起,他不出兵的话,都没办法跟天下人交代了,小汗这回算是把李钰架到火上烤了,也把自己往死里逼迫。”
“偏偏又是在他两个重要的亲人刚刚死去的节骨眼上,他火气更大,听说已经派人去岭南调兵遣将了。”
“兄长您也知道的,岭南那边可是李钰手下那些大能居住的地方,特别是禁军林家的大家长,那是个老妖怪,我师父都要谨慎对待的。”
“李钰这次动用了族长令,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从他当上族长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使用,林家的禁军铁定要出动给族长看的,
可以说陇西李氏的人马个个都在想着怎么表现忠心给他看,都在想着怎么去杀敌立功,士气正盛,不敢大意,所以说,这次真的是麻烦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第1010章;薛延陀群龙无首
公元642年冬。
一年前还在气势汹汹的薛延陀部落,被李钰联合回鹘部落,阿史那社尔部落,和陇西李氏上中下八房的兵马,加起来有四五十万兵力团团围困。
薛延陀的中车令,劝说薛延陀人拿夷男次子出来,送去李钰那边受死,或许能解开危机,但是遇到薛延陀部落的首领们极力反对。
想要为薛延陀人再争取一把的他,没有达到目的,无可奈何的中车令,只能尊师命带着一群师弟和三万彪悍的士卒离开部落,回归中原而去。
至此。
薛延陀失去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同时又失去一个大能。
最关键的是,失去了三万多精锐!
这三万多精锐可是李钰都头疼的猛士,基本都在四十上下,真真的壮年汉子,还都是老卒!李钰都眼红的。
而且和李钰对抗了半年,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见这三万多人多么重要,多么厉害。
所以这些人马一撤,薛延陀的战斗力直接下降了两个等级。
近几年来,越来越有钱的薛延陀人,横扫草原的他们,又不缺钱不缺吃的,膨胀起来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听说,却没有看到大军到来的薛延陀人很不服气,他们不信这些。
自古以来,吃过几天饱饭的人,基本都是这样,俗称~暴发户。
薛延陀人觉得,整个李唐朝廷拿出全部的兵力才二三十万,他一个汉人朝廷的三品官,凭什么调动五十万军?
从哪里冒出来的?
用嘴吹出来的?
薛延陀的二号人物,看到所有首领都傲气一身,还众口一词的倔强着,只能仰天长叹。
这是他第一次,说话没有分量,没有被族人们看重。
无可奈何的老头,誓言不再对部落的事情多嘴半句。
他已经看到了薛延陀部落的未来,他知道,如此倔强骄傲的族人,会被他人灭族的,这是很痛苦的事情,他明明猜测到了结局,却无能为力,力挽狂澜数次的他,这次真的是累了!
他只想回汉人江南那边养老,心灰意冷的他,想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那个美丽的江南水乡!
老头一路叹气回到自己的族里,收拾起人马,告诫了自己部落里的孩子,表面上应付那些将军们,背地里要按兵不动,不能和李钰硬抗,得为薛延陀部落保留更多的火种。
又秘密安排族人,去李钰那边通风报信,以汉人那边的人脉关系,托了几个人情,把书信送到了李钰的手里,求李钰放过自己的部落。
李钰接受了老头的请求,有些人情,他不得不考量,于是写了回信,安排老头的小部落按照李钰的指示,躲藏隐蔽,然后就不会受到威胁和攻击。
族人连夜赶回,白天躲藏,夜里赶路,总算回到了部落里。
“首领。”
“回来了,怎么样?那李钰可同意了老夫的请求?”
“是的首领,李大帅同意了,陇西大房的老主母亲笔书信,还有已故秦老将军的夫人,也写信了。”
“好,好,好啊,端木贤弟果然待我不薄啊,还真是请他夫人说动了往日的姐妹秦夫人,待我回去中原后,明年春天吧,一定要上门拜谢。”
“至于李氏大房的族长哪里,不必多说客套话,我和李大的交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成的。”
“对了首领,李大帅叫咱们躲去以前老部落的草场那边,这……”
解决了大事的老头心情很是舒畅,摆了摆手;
“事情不大,老夫可以解决的,等到他们大军到来的时候,咱们带着孩子们过去,就说是抵抗李钰的兵马,没什么不可行的。”
“咱们部落里这三十多万老少,谁也不敢轻易来得罪的,所以不必担心什么,你去,不要叫他们来我这里,你亲自去说,一家一家首领的说,叫他们从明天早上开始,把羊群牛群,往老草场半那边赶过去,多去一些老人小孩子,只留大人在家里等我号令。”
“是首领。”
解决了心头大事的老头,一身的轻松,背着双手在草地上散步。
没多久八个儿子一块来到老头的身后,老头的八个儿子很讲规矩,因为都是在汉人的中原出生长大的,全是高门大户那种气质。
跟薛延陀部落里的族人完全不同,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也是薛延陀部落里公认的贵族中的贵族。
“首领,八个郎君都来了。”
跟着的老管家看首领一直没有扭身,小心的提醒着。
“嗯,知道的,老夫的耳朵还没有聋,眼睛也没有瞎,都知道的,不用多说了。”
“是首领。”
“大朗!”
“儿在,请阿耶训话。”
“嗯,你们八个我很满意,都是文武全才的人物,老夫很欣慰。”
“全是阿耶教授之功,儿等不敢骄傲坐大。”
老头扭身看了一遍,八个人都低下了头。
“老夫抛弃族人,只带着咱们的小部落避难,伱们如何做想?可是在肚子里埋怨老夫,不顾大义?”
“儿不敢。”
八个人一块回答,整整齐齐。
“老六你说,说说你怎么想的。”
“是阿耶。”
“儿想的是,那些族长首领们,应该低头认错的,李钰的实力,李唐的皇帝和朝廷,都要来回考量的,不是轻易能招惹的主。”
“而且,这是私事,不是李唐朝廷的公事,糊弄不过去的。”
“嗯不错,接着说下去。”
“是,阿耶。”
“那些首领们已经昏了头,他们忘记了中车令的十年苦功,弄得中车令心灰意冷,带着那些能人们离开咱们,这是很危险的,没有中车令和那些能人,和三万多精锐猛士的帮助,咱们薛延陀不是发了真火的李钰的对手。”
“既然他们不服气,李钰又在气头上,而且人家几十万大军已经行动起来了,儿以为,薛延陀必败。”
“这是最终的结局,也是唯一可以猜中的解局,这个时候阿耶您选择保护自己的族人不受波及,是最明智的!”
“儿知道,阿耶是在给薛延陀部落保存种子。”
老头很满意这个最厉害的儿子,不停的点头微笑;
“不错,你猜对了,老夫就是这样想的,不能全部都去送死,得给部落里留下些种子,同时也给部落里安排一个最后的帐篷。”
“好叫失败后的那些族人,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可以休养生息。”
“阿耶英明。”
“英明?到也不见得吧,真要是英明的话,当初就该自己做可汗,不去安排你们的堂叔叔了。”
“如果我自己做了可汗,就能一言九鼎,决定部落的一切,然后循规蹈矩,重用中车令,结交李唐,同时和妖风老友携手并肩,那样话就不会出现今日这种被动的局面了。”
“且最重要的一条,老夫的儿子们都是人中龙凤,我做可汗,就不用担心下一代会惹祸事,这是夷男怎么都比不上的好处。”
“唉可惜了,时光不能回头,岁月也不能再来,一切都晚了呀……”
看着老父亲感叹人生,回忆过去,弄得沉重不堪,老头的大儿子忽然冒出来一句;
“其实也不晚的阿耶,上天的安排事最好的,不吃大亏,族人们都快忘记姓啥了,个个都眼高于顶。连把部落从贫穷受人欺负,弄到今天这种可以称霸草原的中车令,都忘记了。”
“他们太狂妄了父亲,狂妄到叫人看不下去的地步,老天给他们一次惩罚也是应该有的。”
“儿要说的是,经历过这次的绝境之后,活下来的族人们会找到方向的,到了那时候,父亲您就是可汗了。”
老头笑着摇摇头;
“这个我倒是不在意的,如果在意权利的话,二十年前我就可以做薛延陀部落的大首领,可汗。”
“那是,以父亲您的胸襟……”
父子几人话还没有说明白,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慌张什么?”
“喘匀实再说。”
“是首领,启禀首领,大汗去了。”
“什么?怎么回事,这两个月虽然病重,可一直都在往好的地方进行呀,今天怎么回事?”
“回首领的话,李钰的大军已经到来了先锋军,乃是李钰手下三个能人,梁大胆,曾贵,大牛率领的。”
“如此快速吗?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的先头部队就过来了?多少人?”
“回首领,当头先来的人
马有一万三千军,山前镇守的巴尔烈大首领带着族人冲过去抵挡,
直接被人家打败回来,死伤过半,事情传到大汗的帐篷里,那些大首领们正要商量,怎么去应对,又询问下头人,李钰的先锋军多少人马,仗打的怎样,等等,这些刚好被醒来的大汗听到了全部,结果大汗就吐血死了。”
“唉!”
老头长叹一口气;
“阿弟他终究是过不去心胸狭隘的坎呐,随便一个事情他都要气上许久,这回安生了,再也不用受气了,果然被孙思邈说中,他该被活活气死,孙神仙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呐。”
“算了算了,都散了吧,我去大汗那边看看情况。”
“是阿耶。”
“刚走到夷男帐篷外,老头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扶持小汗上位?”
“就是就是,上头还有个大汗呢,你们别忘了这个。”
“兀图,你说话也得注意点,什么大汗?十三族的首领们都同意效忠你们了吗?”
“没错,你身后的,可不是大汗,你说话注意些。”
“我说错了吗?他们两个都是李唐朝廷封的小可汗,这是所有族人都知道的事情,老大当然是大小汗了,你们那边是小小汗,我又说错什么吗?哼…”
“你这样说是没错的,但是你不要把那个小字去掉,你得说全了才行,大小汗就是大小汗,并不是大汗!”
“没错,就是这样,你得说大小汗才对。”
“我怎么说很重要吗?我觉得重要的事情是,你们那个小汗,把大汗给气死了,还有脸出来争夺汗位吗?”
“就是,你们还有脸争夺汗位?”
“没错,你们有什么脸来争抢?你们是小小汗,我们这边是大的,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当然是老大上位继承家业的,轮不到你们。”
“哼哼,亏你们还学汉人说话,好吧,既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那我们这边是滴亲出生的汗子,你们那边是庶出的汗子,这很明显了,不用再啰嗦什么吧?”
“没错,尊卑就得有别,滴亲子当然得继承汗位了,还用啰嗦羊屁?”
“你们是滴亲的,不假,可是你们已经丧失滴亲继承权了,如果不是你们抓了李钰的儿子,咱们部落会有今天的失败?李钰能派人来攻打咱们?”
“就是就是,兄长别人他们啰嗦,自己办错事了,还来嚣张跋扈,你们可知道得害死多少孩子?”
“你那个眼睛看见了?你们亲眼看到我们抓回鹘可汗了?”
“就是,没有证据,没有亲眼看到,你们就是在血口喷人,你们是在污蔑我们。”
“哼哼…污蔑吗?”
“真的污蔑你们了?如果你们没有干,请问那李钰为何要派来一万三千军攻打咱们?”
“是啊,你们不是能说会道吗,赶紧说呀,李钰为何派兵过来?”
“一万多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这边随便出去几个首领,就能把他们挡住。”
“没错,吹的有五十万人马,结果就来了一万多人,有什么可怕的?”
“哼,不是多少人的事情,而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攻打咱们,你们几个不故意把话茬子扯到别的地方。”
“就是,就是,说道你们的痛处了就赶紧扯开话题。”
老头在帐篷外听了一会,不停的摇头叹息。
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工夫争抢汗位,真是无药可救了。
正在这时,好几个秃鹰快速跑过来,冲进了帐篷。
“报首领们,阿史那社尔部落真的出兵了,兵分三路。”
“什么?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来招惹咱们薛延陀部落?”
“报大首领们,回鹘那边也行动了,昨天下午就把军队开出来了,三五日后就能到达咱们这里。”
“多少人?”
“回鹘出动了多少人?”
“十几万吧,应该有了,至少超过十万人!”
“什么?”
“不可能,铁嘞其他八姓岂能坐视不管?”
第1011章章;
公元642年腊月。
寒风刺骨!
大草原上的冬天,最难熬,人畜都不好过,这是四海尽知的事情。
血流出来没多久,就被冻住。
在冬天受伤,真的是非常的……
薛延陀部落被李钰安排的大军,三面包围,而主角李钰,连屁股都没有抬过半次,还在河边的营地里养伤。
包围圈行成前的半个月,薛延陀的首领将军们还嗤之以鼻,个个都在嘲笑李钰折腾了半天,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结果就派来三四万人,真是不自量力至极,就这点儿人马,还想踏平薛延陀部?
等到越来越多的敌人出现的时候,薛延陀人都慌了。
薛延陀人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必趁包围圈没有形成的时候,主动出击,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惜!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跟想法大相径庭,事实非常的残酷打脸。
陇西李氏家族的十几万大军,把薛延陀人的梦想打碎了,体无完肤。
失去了中车令的支持,薛延陀人再也没有了可以抗衡其他势力的资本,他们已经不在凶猛勇敢。
李钰的一纸调令飞到岭南,李氏二房的林家禁军全部出动,林老妖怪事隔多年后,又再亲征。
没有了妖风的势力帮助,薛延陀人几乎是每战必败。
林老妖怪指挥大军如臂驱使,潇洒自如,几乎是闭着眼睛调兵遣将的,李氏族人的军队神出鬼没,在薛延陀人的眼里,和妖魔鬼怪也差不多少。
林老怪再次向世人证明,自己妖怪的名头不是白叫五十多年的。
草原上的战事,备受四方关注,玄甲军第一时间就出动了三个千人队,不是来呐喊助威,而是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回报朝廷。
面对林老妖怪一次又一次的神来之笔,四方英雄全部都在偷偷的咽唾沫。
李世民也终于明白了阿耶为何一辈子都不敢招惹那个老县男。
实在是李氏二房的实力太恐怖了,别的不说,就说这个林老妖怪,赋闲在家养老的李唐军方第一人~军神李靖都要谨慎小心的。
林老怪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一般货色,两个都有大将之能,还不说林家禁军另外还有九个族老,这九个人不分上下,对上李唐军方的能人李世绩,都可较量一番,而且还不落下风……
这一场军事行动,打出了李钰的威风,打出了陇西李氏上三房的霸气,打的高昌国主心惊胆寒,打的吐蕃国主冷汗直流,打的李世民沉默不语,紧皱眉头,打的高句丽那边也直咽唾沫!
薛延陀人接了六仗,全是败退,直到最后退到了自己的部落里,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后撤。
只半个月,薛延陀人就被斩杀了四万多人,几乎全都是壮丁,悍卒。
剩下的再也支撑不住,连念想都崩溃了,尽管薛延陀部落的人口很大,尽管他们又征调十几万壮丁,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底气打赢那些神出鬼没的怪物。
这一次,最开心的就是李唐朝廷里那些文武百官了,不花一个大钱,不费一兵一卒,强悍难缠的对手就被收拾的狼狈逃窜。
一年前这个强大的部落,还逼迫的李唐朝廷寝食难安!
整个天下都在议论陇西李氏的手段和厉害之处。
能不厉害吗,可别忘记了,连皇家都是出自陇西李氏的第九房呢!
薛延陀人败了,败的很彻底。
终于!
他们不得不接受事实,都去质问小可汗,找到了李钰被关起来的儿子,又请了薛延陀的二号人物出面,给亲自送了过去。
再也没有人出来为小可汗掩饰,因为族人已经被斩杀了四万多,就是因为小可汗绑架了人家的儿子。
战斗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厮杀。
实在没办法,薛延陀的首领们,把小汗身边的几个首领,全部推出来,当做了替罪羊,又送上许多礼物。
才叫李钰退兵!
李钰退兵是必须的,他不能真的灭掉薛延陀。
灭族的事情,有伤天和,不是修道人能做的事情。
而且也不能替李唐朝廷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叫人看看自己的手段,心里有个逼数就行了。
李钰展示了强有力的肌肉,也做到了杀鸡儆猴!
李钰要做的就是这个,薛延陀就是那个不知道自己一天该吃几碗饭的鸡,现在这只鸡被杀的很惨!
四方的大佬全是猴,他们都是李钰威慑的对象。
李钰自认为本次威慑很成功,那些什么狗屎国主,皇帝,首领,应该都知道不能招惹自己了吧?
李钰的目的就是告诉世人,不准碰我的家人,否则我就跟你没完。
李世民也在长安城里不停的分析局势,在他看来,李钰并不可怕。
一点都不可怕,即便是亲儿子,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会痛下杀手,绝不留情半分,这是李世民真实的内心!
真正可怕的是,陇西李氏二房整个家族,这个家族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陇西李氏上三房团结一心,密不可分,这三家真的做到了不分彼此,银钱绢帛上都毫不在意,任何一房有需要,其他两房都会倾尽所有的去帮助他,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杀掉李钰没有任何用处,杀掉李氏上三房的族长……是最臭的棋。
李世民不是没有动过杀心,即便是亲生儿子,可他代表的是另一方贵族势力,李世民不止一次的想要灭杀这个亲生大子。
可是这种想法一出现,就被另一个李世民赶紧杀死在摇篮里。
李世民不敢叫这种无法无天的念头滋生成长,他清楚,那是绝对不可以进行的错误事情。
因为真的杀了李钰,会招惹的陇西上三房眼睛发红,那样会把这三房的族人变成嗜血的妖魔!
天下可又要大乱了……
对待这个……该死的……大儿子,他只能……怀柔……
五十万大军围困薛延陀的始作俑者李钰,还在河边养伤,纯粹的内伤,母亲一样呵护他的皇后不在了,没能去看最后一眼,没能在床前尽孝。
父亲一样的秦琼终究扛不住一辈子厮杀留下来的伤害,也走了。
李钰的心被种种感情伤透了。
他绞尽脑汁都没有能扭转局势,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并不因为他这个穿越者而改变本质。
自己喜欢的兄弟,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受人蛊惑,带兵造反。
失败了!
太子败的比薛延陀人更彻底。
如今被囚禁在大理寺最深的牢房里,不见天日,等待最后的审判,然后就要去往蛮荒之地残废终生,永远的失去了问鼎九五的资格。
帐篷里躺着的李钰,呆呆的看着顶棚,两眼不知何时就已经滚出两行热泪,这一刻,纵然是铁打的他也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旁边北斗七星跟着沉默不语,李氏二房的三剑侍之林霸王比谁都紧张,家主吐血昏迷的那一刻她心都碎了。
林家跟着李氏二房已经不知几百年了,虽说是风光无限,可是终究是奴仆的身份。
是眼前这个男人,把所有族人变成了真真的族人,这个男人顶着天下五姓七望的反对怒骂声,把李氏上三房的所有奴仆,都解放了身份。
而且对自己要多宠爱就多宠爱,自己的儿子刚一出世,就被定下了产业,分配的那些,林霸王光是听着几句……就两腿发软。
可是这个男人也是多灾多难,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游玩的时候,跌倒山崖,摔的七荤八素,养了许久的伤。
长大之后,又被发配岭南,紧接着又被人刺杀成重伤,差点就一命归西。
刚好几年,又被派来和几十万大军争斗厮杀,刚到而立之年的男人,吃尽了苦头……
总算把敌人打退了,又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亲人,然后又一连串的打击。
紧张心疼的林霸王,连那些兵卒都不敢相信了,激动的她第一次使用自己的令牌,把手下三千血卫全部调动了过来。
李氏上三房的族长,各有三个剑侍一代传一代,每个剑侍都有自己的三千个死士,非常的厉害,都是从小训练到大的,吃喝第一,训练第二,个个都是虎背熊腰。
林霸王的三千个死士还是第一次聚会整齐,平时跟在他身边的就十几个。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血卫死士,包括李钰也是如此。
这些人冷酷无情,不苟言笑,做事认真到了极点,说是值夜,绝对不会躺下一会儿,整夜都是来回巡查,安全上那叫一个没得说。
李钰对这些人的
评价是,特种兵里的特种兵。
帐篷里始终保持着三十六个血卫,保护家主。
林霸王擦拭了李钰脸上的泪水,心疼的劝解;
“家主莫要伤感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得珍惜身子,皇后殿下才能含笑九泉的,您这样不吃不喝两天了,再这样下去,可叫人怎么活啊?族里那么多人指望您呢?”
“要不,弄点您最爱吃的瘦肉粥?”
床上的李钰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的所有人都跟着着急。
“报。”
帐篷口进来一个血卫,小声禀报,林霸王头都没有扭;
“说。”
“是!报大管事得知,长安城里来人了,说是朝廷派下来的,请教大管事可都放人进来?”
没多大一会儿,李钰的老相识,前大理寺卿戴胄的嫡亲长子进来了。
“阿弟?”
来人看到床榻上的李钰,一副病秧子模样,眼睛也湿润了,曾经他们把酒言欢,彻夜不睡,说话到天亮,如今的好兄弟,不但没有大将军的威风,反而是枯瘦如柴,看的他跟着难受。
戴伯阳快速走到榻前蹲下,旁边的侍女端来一个小椅子。
“阿弟,愚兄来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好阿弟呀……”
李钰扭头看着往日的好兄弟,勉强挤兑出一个笑脸;
“兄长来了,从长安城来的?”
“是啊,走了九天,不好耽误,想要快点见到兄弟你呀。”
“有劳兄长惦记了,一路辛苦,可在营地里歇息歇息。”
“嗯嗯,我无所谓,有口吃的,有个地方睡就行了,伱莫要管我,倒是兄弟你,唉……我就知道你很难受,那群兄弟们都叫我好好看看你,都惦记着你呢,唉……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李钰轻轻点了点头,还是看着帐篷的顶,轻声呼唤;
“霸王。”
“在呢家主。”
“安排下头人好生伺候,不可怠慢了我的兄长。”
“是,妾身记住了,会交代下去的,家主尽管好好养伤,不必多虑。”
“善。”
“兄长从长安城里来,可与我说说我家皇后娘娘出殡的事情,这里刚结束战事没多久,朝廷叫我们这些武将,按兵不动,只能遵守令制,我这里甚是惦记皇后娘娘的身后之事。”
“对了,还有我二叔的身后事,这些天日日惦记,偏偏薛延陀人不知死活又绑走了塔吉古丽的儿子,那女人是个老实巴交的草原女子,一根筋,当场就昏迷不醒,天天以泪洗面,惹的我很不高兴,兴师动众一场,好在这些个破烂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也能抽空来惦记一下去了的两位长辈。”
听到李钰询问,戴伯阳如坐针毡,朝廷把他推过来,就是给李钰解释皇后的身后事情,他感觉压力很大。
因为以前的兄弟,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兄弟了,如今掌控五十万大军,坐镇一方,手里还捏着朝廷三卫精锐的兵权,又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武将。
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不说别的,单是这里的兵营,给戴伯阳的紧张和压迫,就不是他能承受的,奈何朝廷选中了他过来,只能硬着头皮了……
“额……这个……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愚兄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嗯?”
看到戴伯阳的吞吞吐吐,李钰忍不住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看似随意的表情和动作,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三军统帅的威风,并不因为枯瘦如柴,和躺在榻上而减轻半分。
“大帅听我解释一二,这里头有些许个事情,需要……”
戴伯阳也不敢称呼兄弟了,那种三军统帅的煞气,他有些顶不住。
“可,兄长请言。”
第1012章;
“嗯?”
看到戴伯阳的吞吞吐吐,李钰忍不住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看似随意的表情和动作,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三军统帅的威风,并不因为枯瘦如柴,和躺在榻上而减轻半分。
“大帅听我解释一二,这里头有些许个事情,需要……”
戴伯阳也不敢称呼兄弟了,那种三军统帅的煞气,他有些顶不住。
“可,兄长请言。”
“那个,皇后殿下的身后事,都处置完了,归去了皇陵……”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李钰瞬间变色,想要坐起来,结果没劲儿,又摔到榻上。
“家主?”
“尊上?”
床榻上的李钰伸出一只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李钰盯着老兄弟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冲天的煞气,刺激的戴伯阳浑身发凉,暗自揣摩,这估计是没少杀人呐……
戴伯阳还真是猜对了,李钰在边关这里一年多,主持军事行动,下令斩杀过得人头,薛延陀,吐蕃,吐谷浑,还有两个捣乱的少数民族,这些被杀的加起来,怕不是快十万数目了,所以才弄得一身杀气腾腾,积累了不少煞气!
“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人物,何等的尊贵?当以国母之礼仪下葬,为何如此草率?如此匆忙?”
“这个……大帅息怒,大帅息怒,伯阳实在不知啊,皇帝的意思,三省通办的,和伯阳没有牵扯啊,我就是被派来给大帅通消息的,哪知道内情?请大帅明查是非。”
李钰的怒火被再次提升,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压迫的戴伯阳嗓子发干,匆忙解释跟自己没有任何干系。
“人来!”
“人在!”
躺在榻上的李钰,声音并不大,帐篷里两个血卫精神抖擞,猛喝回应,吓的戴伯阳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
“传令左武卫的探马队伍,去长安城里查明真相,但要有人建议草率安葬娘娘的,不论他是谁,我决不饶他!”
“遵令!”
李钰躺在哪里,深呼吸两口气,强自压制下怒火。
“兄长莫要害怕,我还是那个我,只是情急之下,多了三分火气,娘娘仙去,我五内俱焚,日夜惦记不说……”
“无妨,无妨,大帅统领着三卫兵马,坐镇边塞,震慑宵小之辈,当然得有男儿气概才对。”
“嗯,真是叫人生气的很了,我在边关镇守,老二在牢房里度日如年,到底是谁出的这馊主意,趁着我和老二不在就草率安葬了皇后娘娘,叫我查出来这个歹毒之人再说长短……”
戴伯阳一边应付李钰,一边在心里嘀咕,谁建议的,这回要倒霉了,惹毛了这家伙,可没有好果子吃的。
此人深得其两个叔叔的真传,比二叔秦琼更加冷酷无情,听说动不动就斩杀几千上万人。
再回头看,比他三叔混世魔王程咬金还要再难缠三分的,不论是谁招惹了他,都是个天大的麻烦!
“是的,大帅找到那胡乱建议的人自然不能放过,大帅乃是皇后殿下唯一的义子,前太子的身份也很重要,不等您两位去守丧,就这样葬了,确实说不过去,不过……我还是觉得,大帅应当保重身子,早日康复,才能处理事情,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善,我听兄长的劝说,一会儿就吃东西,对了,我二叔呢?总不是也如此草率安葬吧?”
“没有,秦老将军还在家中存放,我来的时候特意去了秦府,拜上婶娘,婶娘与我交代,叫我告诉大帅,找人选择日子,选择地方,回去守丧处置!”
“多谢兄长告诉,家书里婶娘写的也是这般,所以再问,就是被皇后娘娘的事情吓到了。”
“有劳兄长告诉,老二……唉……他在大理寺过得怎样?”
“大帅放心,朝廷里给了法度,流放黔州,就等着大帅回去见上一面,然后才……上路远行。”
“嗯。”
李钰扭头看着帐篷里的火堆;
“那贵州是个不毛之地,唉,山势险恶,流水浑浊,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下雨就是冷天,出了太阳就是热天,一日里,换两三次衣裳都是常有的事情,当真是蛮荒里的蛮荒,也不知道老二能不能习惯……”
帐篷里的所有人都有些诧异,黔州何时变成了贵州?没听说过啊?
戴伯阳也忍不住好奇了;
“大帅,贵州的说法……还没有听说过的。”
李钰这才愣过神来,可不是嘛,这会儿还叫黔州,不叫贵州的。
“哦,是叫黔州,我说贵州的意思是,往日里,黔州居住的,多是蛮荒居民,和流放过去的贱命,如今老二以太子之尊贵,降临黔州,岂能不贵?”
听了李钰的解释后,戴伯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如此,大帅说的对,以后就应当叫贵州的,太子殿下当然是很尊贵的,去了黔州,应当用贵州这个名字称呼,更加的贴切。”
“兄长在长安,应该知道点消息的,不知朝廷何时放松,我还惦记着回去给娘娘磕头,还要主持叔父的葬礼,天下人都知道,我兄弟怀道还小,除了我之外,婶娘也没得靠山了。”
“这个知道一些的,听上官们说闲话的时候透漏一些,说是年底后的春天必须叫大帅回去奔丧,我想着应该就是这个月吧。”
“如此甚好,天寒地冻的,连鱼儿都不吃勾了,该回去了,薛延陀应该要安生一阵子的,边关也算是暂时能安静安静。”
“那是那是,都是三位大总管的军功,要不然那些蛮子们,还在嚣张跋扈里,哪能偃旗息鼓?”
尽管是马屁,可李钰听着多少有些开心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戴伯阳退了下去。
李钰听从身边人的劝说,开始吃喝食物,又用药食补充阳气,半个月后就能下地走路。
因为这次受到的打击太大太多,对李钰的心经伤害很大,不适宜过量活动,所以每天只散步两个时辰,就被身边的北斗七星劝回营房歇息。
如此生活到腊月底,身子恢复的越来越快的李钰,终于接到了朝廷里三省的文书,着原来的边关守将留下,支援过来的十六卫,各自回归原点驻守。
接到行文的三位大总管,一块收拾兵马,望长安城而去。
李钰回到长安的时候果然是春二月中旬。
李钰带着手下三卫兵马回归营地之后都没有进城,带着亲兵三百,血卫三千,去往皇陵祭拜长孙皇后。
距离黄陵还有十里的时候,路上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报大帅,守卫黄陵的兵卒拦路。”
“嗯?他不知道我是谁吗?为何拦路,叫他们的守将过来见我。”
“唯!”
李钰的手下可都是真刀真枪杀过人放过血的,可没工夫给你瞎扯淡。
没多大一会儿,带着三个守陵的低级将官过来。
“你等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李钰一开口就没有好脸色,吓得三个八品小将连连行礼;
“大将军息怒,大将军息怒,我等不敢阻拦,是接到朝廷兵部的调令,在这里迎接大将军的。”
“哦?那好,多谢皇帝陛下和三省六部的美意,你们前头带路吧。”
“得令!”
众人来到皇家陵园里之后,找到皇后殿下的寝宫,看到还没有封口,李钰有些疑惑了。
“大将军容禀,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说是要等着大将军回来,进去看一眼再封的,石头匠人们都在左右等着许多天了,只等大将将军回来,看过之后就能封口。”
“唉……”
几个小将一边解释一边跟随李钰进了寝宫里。
李钰把寝宫检查了一遍,还算满意,没有多挑毛病。
“大将军容禀,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殿下生时的规矩来的,没有丝毫改变,请大将军查看。”
“嗯,我看到了。”
“霸王!”
“人在,家主请吩咐。”
修造娘娘陵墓的匠人,每人赏赐一些银钱绢帛,领头的多赏赐一些。”
“是,切身记住了,明天安排。”
“嗯,这里的守军也辛苦了,同那些匠人一并赏了。”
“遵命。”
“咦?”
走到正殿的李钰,看到一个小了两号的棺材,忍不住咦了一声,旁边的主将赶紧凑过来解释;
“启禀大将军,这是皇后殿下身边的总管,夜总管睡的。”
李钰扭头看着几个守军;
“我记得夜总管的身子还算凑合,怎么回事?”
“回大将军的话,夜总管是吃了鹤顶红去了,追随了老主,听说是要去下头伺候殿下的,具体的,末将也不知道太多。”
“唉……终究是跟着去了呀,之前我就怕这个,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摇了摇头的李钰脸色阴沉着往外走;
“以他的忠心耿耿,跟着去了,也不稀罕,罢啦罢啦,曲终人散,谁也留不住岁月的……”
“大将军慢走。”
“快快快,去个人把这里的事情禀报给皇帝,老三你去,你亲自去。”
“成,我立刻走小路出去,不叫大将军碰见。”
“好。”
“哎呀我的娘唉,总算是把这一关糊弄过去了。”
“将军安心了,末将也安心了,刚才大将军在的时候,末将两条腿都是软的,以前也曾经见过两次,都没有现在的煞气重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杀了十几万人回来,铁定要带着煞气的,没看那杀将秦琼?狗见了都敢叫半声里。”
“将军,听说这大将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兴许真能当太子也说不定呢?”
“我看不好整,皇帝也不一定有那个心思。”
“嗯?这话怎么说?皇帝不是一向把大将军当做心头肉吗?”
“你懂个屁,大将军的身份太复杂,太那个了,皇帝也要考量一二的,岂能随便糊弄?”
“这倒也是。”
“睡觉睡觉,别人的事情咱们少管一些,安安生生的看守皇陵,然后等着退下去,这活呀,一接受,恐怕就是一辈子喽……”
看着主将离开的背影,副将也跟着摇了摇头:
“他娘的,整天在这里守着,老子也有种错觉,自己就是个死人!”
不说这边的几个人闲话家常,只说李钰沉默不语,骑马回到长安城,又进了皇城,来到长孙皇后生前的居住地。
寝宫里留守的还是皇后那些原班人马,看到李钰进来,都跟着行礼。
“拜见公爷。”
“参见公爷?”
“都免礼吧。”
“谢公爷。”
“公爷您慢点,刚下过雨的地,有点滑,您慢点。”
“嗯知道了。”
轻车熟路的李钰,在皇后寝宫里没有目的的游走,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才叹了口气回到不远处自己的院子里。
李钰的院子依然保留着,以前那些人从岭南跟着回来,就住了进来,听说主人回家,都行动起来,不停的忙碌。
李钰坐在正堂上座,楞楞出神。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生活了三天。
都知道李钰心情不好,所有那些老兄弟都没有过来打扰,给李钰空出来难能可贵的个人空间。
悲伤了三天的李钰,自己劝解自己才走出了阴影。
离开皇城的他,直接开到大理寺,签字画押后,来到最深处的牢房里。
李承乾不知道是李钰的到来,还坐在角落里发呆。
李钰站着不动看了很久。
“去吧去吧,今天孤不想吃饭,退下吧。”
李钰轻声念叨了一下;
“孤?”
听到疑惑声的李承乾很不高兴;
“我是太子,不说孤说什么?你是谁胆子不小,敢来嘲笑孤……大兄?”
“大兄?是你吗大兄?”
看到阴影里的李钰后,李承乾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高兴的跑了过来,抓住牢房的木头柱子,大声叫喊;
“来人呐,快来人呐,打开房门,我大兄回来了,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小人,我家大兄回来啦,哈哈哈哈,谁还敢欺负我?我大兄就杀了你们!”
“哈哈哈哈哈。”
李承乾疯了一样的叫喊着,两行热泪滚轮下来。
事实上牢房里的门就没有锁过,这最后一处的牢房,就是一进院子,李承乾可以自由活动的。
只是他心里被上了枷锁,进来之后就没有出过这个屋里半步。
第1013章;
“来人呐,快来人呐,打开房门,我大兄回来了,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小人,我家大兄回来啦,哈哈哈哈,看看你们谁还敢来欺负我?”
“我大兄就杀了你们全家老小,一个不留,哼哼!”
“哈哈哈哈哈。”
李承乾疯了一样的叫喊着,两行热泪从两边眼角滚落下来。
事实上牢房里的门就没有锁过,这最后一处的牢房,就是一进院子,李承乾贵为太子,当然可以自由活动的。
只是他心里被上了枷锁,进来之后就没有出过这个屋里半步。
李钰没有说话,身后的北斗七星也默然不语,林霸王长叹一口气。
旁边跟着的左武卫校尉大声呵斥大理寺的狱卒;
“愣着作甚?没听见太子殿下的吩咐吗?还不上去打开房门?”
“是是是,将军息怒息怒,小的这就开,这就开,快点的,赶紧打开房门,请那个……太……出来。”
牢头不知如何称呼前太子李承乾,叫太子吧,他已经不是了,不叫太子吧,这会该怎么说?
虽然含糊不清,但是命令是下达了的,牢头手下的几个卒子赶紧抢着上去打开本来就没有上锁的栅栏门。
忽然!
背着手的李钰开口说话了。
“太什么,你把话说完整了。”
李钰冰冷的声音刚一出来,旁边跟着的几个校尉立刻发怒。
“快说!”
“说!”
“锵!”
“说完整喽,否则小心你的人头落地,你敢怠慢太子殿下,本将就敢把你斩杀在地,应该没人来多嘴的。”
其中一个校尉瞬间就把腰中的唐刀抽出来一寸多长,吓得牢头两腿发软。
他心里清清楚楚,眼前这些刚吃了人血回来的边关猛将,真敢杀人的。
他们不是吹牛皮,单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冲天杀气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只会吓唬人的兵。
“是是是,军爷手下留情,将军们饶命呀,小得不会说话,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总行了吧军爷呀,可得手下留情啊,我上有七十父母,下有五个儿女啊军爷……”
“休得多言。”
一听李钰开口,牢头赶紧闭嘴。
“是公爷。”
“退下吧。”
“啊?是公爷。”
牢房头头尽管很是诧异,但是他不敢犟嘴,快去答应后,摆手示意手下们退了出去。
牢头也很为难的,皇帝的命令是,一切人来接触太子,都得他们在场,说的什么,做了什么,都要禀报上去的。
所以他不敢乱跑,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启禀公爷大将军得知,皇帝陛下有旨意下来过的,那个……属下得尽心照顾来看望太子殿下的每一个人,万请公爷行个方便……”
李钰没有说话,抬脚往牢房门边走过去,旁边的将军心领神会;
“站一边去!”
“是是是,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李承乾看着打开的房门,却没有移动脚步,他心里的枷锁还在紧闭着,只呆呆的看着李钰过来,脸上的泪水像是河流崩溃一样……
等到李钰靠近,李承乾想要上来抓住大兄的手,却被李钰一巴掌抽到在地上。
“啪!”
心里有事的李承乾,有一顿没一顿的,身体很是虚弱了,被李钰抽出去老远。
挣扎了几下的李承乾,始终没有爬起来。
“看看他的伤情如何。”
“尊法旨。”
两个中年道士应声而出,进去后直接坐在地,一人抓着李承乾一个手腕。
然后两人换了位置,许久之后,两个道士都抬起头来。
“启禀尊驾,太子殿下心经受损过度,心血不足,气脉不活,还有三处淤堵,很是不轻,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间,命回地府。”
“启禀尊驾,太子殿下的肝,胆,也有严重的伤害,尤其是胆经,亏损最重,已经……”
“说下去。”
“遵旨。”
“殿下的胆经已是穷途末路了,用百姓的话说,随便一句大声说话,都有可能把太子殿下吓死过去的。”
“倘若不是尊驾,换个人过来,这一巴掌就能抽出人命,不是打死的,而是吓死的。”
“因为尊驾在太子殿下的心里,至高无上,又亲近到骨头里,所以太子殿下挨了打没有事情。”
两个道士解释的很是清楚,只要是个聪明人一听就能懂得。
李钰点了点头;
“且看肾经如何,脾胃如何?”
“回尊驾的话,肾经也是油尽灯枯了。”
“回尊驾的话,脾胃不和,应该是饿出来的,且至少十个时辰,没有进过食了,恐怕连茶水都不曾进过一口的。”
地上的李承乾,就那样躺在地上,听到快死了的评价,反而放松了许多。
“呵呵,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临死前能看到大兄来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真的知足了,虽然不是亲的。”
李钰扭头看着牢头;
“老二他十个时辰没有吃喝?”
牢头感觉到了冲天的杀气直逼自己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哆嗦的话都说不全了。
“公……公爷……明查,大将军明查呀……”
牢头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这个刚杀了十几万人回来的大将军手里捏着,今夜一句话说的不对,恐怕就得人头落地了。
接了太子进来,他就一直心惊胆战的过日子,怕的就是太子这个大魔王靠山回来找茬!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公爷明查,您派人问问就知道了,一日三餐准时送进来,每顿饭粟米粥两碗,胡肉饼两个,还有两荤两素,都是公爷您那皇城院子里的厨子送来的精致饭菜,就是殿下不吃,小的们都不敢动一筷子,原封不动拿回去的。”
“小人不敢欺瞒公爷,请公爷明查黑白呀,咚咚咚!”
牢头一边解释一边磕头,牢房里头躺着的李承乾,有气无力的笑着!
“嘿嘿,知道我大兄回来的厉害了吧,看看你们谁还敢欺负我!”
“凉你们也不敢怠慢老二,不论是谁,敢来坑他,我就收走他全家老少的命去。”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出去吧,我跟老二说说私房话。”
“是是是。”
牢头哪还敢惦记皇帝的交代?
这里一个不对就要人头落地的,没看那四个将军都抽出了唐刀?
李钰扭过身子看着两个道士;
“救他,尽全力。”
“遵旨。”
李钰的法旨出山,身后的女人不论是北斗七星还是林霸王,都退了出去,牢房里没有他人,所以放心。
再说了还有马十九带着族人在这里守护,又有四个校尉,不用担心的。
女人当然得回避的,因为道家的养生之术全部出动,就要针灸,所以得回避一下。
得了旨意的两个道士,也不说,一个拿出怀里的药丸和专门弄出来的汤药苦水,给李承乾喂下去。
另一个掏出来一个布袋子打开,一百零八根长短不齐的银针现世。
李钰就那样站着,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李承乾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红光满面。
补充了元气的李承乾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嚎嚎大哭!
“大兄,我心里好苦呀大兄啊!”
“我叫人回来传你,叫你安安生生等着我回来,你为何不听?”
“你若听从我的话,何来今日的局面受罪?”
“大兄有所不知,李泰步步紧逼,皇帝也动心了的,否则我绝不会出此下策的,大兄明查呀,莫要听他人把我说的狗屎不如,难道我是傻子不成?”
“不用查,什么我都知道,你心性不稳,无法忍辱负重这些没有亏说你,你还敢犟嘴吗?”
李承乾被李钰的目光逼迫的低下了头,丧气无比的回应着;
“是,大兄教训的是。”
李钰扭头吩咐;
“十九。”
“人在。”
“你去。”
李钰从怀里掏出来长孙皇后赏赐的黑木令牌;
“拿着我的令牌去李泰的家里,抽他三十鞭子,打断他三根肋骨,这是他该得的报应,他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得想好了怎么来承受我的怒火。”
“唯!”
马十九刚要行动,就被人拉住了,左武卫里跟来的四个将军都上前一步;
“大帅,末将去顶吧,对面终究是个皇子……”
“是啊大帅,末将愿意去顶。”
“末将过去。”
“大不了就是个死,末将去。”
众人的心很清楚,都知道去打断皇帝儿子的肋骨,要招惹皇帝怒火的。
“不必,你们都不动,十九是我的族人,是我身边的人,这个都知道都明白的,他去合适,你们去反而会惹的皇帝发脾气,十九去就行了。”
“唯!”
马十九就是个憨货,真正的吃货加憨货,他可不计较什么,根深蒂固千年传承下来的思维,家主说的话大过一切,皇帝也不行,没有家主大。
所以马十九点了两个兄弟族人,起来就走,把手里的黑木令牌高高举起着走路,显得又威猛,又搞笑。
坐在地上的李承乾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大兄竟然敢去弄正在如日中天,马上就要当太子的李泰。
尽管他很感激,可是他也想到了许多后事,现在已经回归了本源,李承乾不用考虑勾心斗角,踏实下来的他,恢复了精明。
“大兄,恐怕不太妥当的,娘娘再喜欢你……可终究不是亲生,且娘娘也不在了……是不是得注意些?”
“注意什么?”
扭过头来的李钰看着李承乾。
“我什么都不用注意,亲生不亲生你说了不算,而且我已经在注意了,我要是不注意,这会得杀好多人了。”
李钰说着话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卷,走进牢房里递给李承乾。
后者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去,然后打开查看,只看一个字他就知道,这是皇后殿下的亲笔手书。
然后李承乾的眼睛越来越大了。看完后的李承乾把布又卷起来还给李钰。
“大兄。”
“嗯,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大兄原来真的是大兄,原来皇帝也知道明白这一切。”
“原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让大兄来坐那个位置的,可笑我和李泰还在明争暗斗……”
“唉……要是大兄来坐,也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也可以逍遥快活,踏踏实实的做个王爷。”
“大兄确实很适合的,真的很适合,哪里都挺好,比我做的好多了。”
李钰笑了;
“我对你们争抢的位置没有任何兴趣的,白给我也不要,哪有不坐上去快活?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吗?你真的以为那个位置舒服?”
“这……”
李钰知道,必须解开不当皇帝的这个严重枷锁,李承乾才能继续存活,否则心病难医,他去了黔……贵州那个不毛之地,不用多久,还是要死的!
所以李钰今晚的任务是,把李承乾心里的结打开,这比那些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一百倍。
李钰坐下了,就坐在李承乾对面,很轻松的靠着栅栏门。
拿出了他研究出来的风靡大唐世界的香烟,给了李承乾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
李承乾接过了不同于世面上卖的那些的香烟,拿出一个小剪刀,剪掉了烟头处,开始吞云吐雾!
“咦?”
“怎么了?不好抽吗?这可是最顶级的雪茄,一根的成本就要三千钱出去的,除了我,没人可以抽到。”
“没有,就是觉得味道很纯,带着烟草的香味儿,一口就知道是极品,比大兄给我抽的那些还要好上许多。”
李承乾点了点头,再抽一大口吐出去,似乎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原来是只给大兄一个人制作出来的呀,uu看书难怪呢,大兄确实配得这种极品雪茄,换个人抽,都要浪费了。”
“老二你觉得我的日子,过得怎样?我要你说心里话!说实在话。”
“这还用说?”
“大兄的日子,算得上天下人都跟着羡慕的最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了。”
“大兄去民间打听一下就知道的,谁不羡慕?”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带着娇妻美妾游山玩水,遇到不开眼的家伙,揍了再说其他。”
“最关键,不用和谁勾心斗角……”
第1014章;
“老二你觉得我的日子,过得怎样?我要你说心里话!说实在话。”
“这还用说?”
“大兄的日子,算得上天下人都跟着羡慕的最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了。”
“大兄去民间打听一下就知道的,谁不羡慕?”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带着娇妻美妾游山玩水,遇到不开眼的家伙,揍了再说其他。”
“最关键,不用和谁勾心斗角,也不用想着哪里做错了担心那些老师去告诉皇帝,其实你知道吗大兄,我活的很辛苦很辛苦,许多人都以鞭策我为理由去讨皇帝的赏识,所以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这样的话能显示出他们的忠君之心……”
李承乾说完又抽了一口雪茄,无奈的笑了。
李钰很久都没有说话,一直靠在栅栏上抽烟。
他也知道,那些假仁假义的文官,把找太子的麻烦当做自己晋升的路,实际上是踩着太子的肩膀上去的。
“大兄你可知道,那些别人传颂多么忠君的忠臣,文官,几乎都是黑心肝黑心黑肺?”
“其实他们都是鸡鸣狗盗之辈,只在嘴上挂着假仁假义,嘴上功夫厉害罢啦,伪君子。”
李钰没有接话,而且提到了李泰;
“对于胖子,我会叫他滚蛋回自己的封地里过日子,皇位永远跟他无缘,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听到这些话,李承乾两眼放光,明显放松了很多很多。
他失败了,李泰当然成功坐上九五之位要轻松了不少。
这会儿大兄的决定,等于把那个距离成功只有半步之遥的胖子,彻底否决了,所以他踏实了。
“对于那些总是找你麻烦的伪君子,我也不怕他们,但是那些人都是一身清名的,短时间不好处置,我不能一时冲动,就蒙着头做事,这方面皇后娘娘教训过我很多次,我得注意。”
李钰斟酌着用词,不想说的太过,毕竟他不是孩子了,以老大的身份教训李泰,他可以,但是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他得计划着来。
“我懂,我没想过叫大兄替我出气,因为我知道那些人不好弄下来的,他们都是满身的清名,一个不对,大兄要招惹天下人骂名的,我已经这样了,不想叫大兄守连累,这是心里话。”
“嗯,你懂事了。”
“对你来说杀了他们的姓名,很难,甚至你反抗一句都要斟酌,思前想后,可对我来说,灭他们满门老小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因为我根本没想过当皇帝,所以就不必在意谁怎么评价我。”
“但是杀了那些伪君子,对你来说不痛快,所以我才说要从长计议,按照我的想法,就得从他们最在乎的清名上做文章,派人盯着他们,找到足够的证据,和证人,然后昭告天下,叫四海之内的百姓看到他们背后的嘴脸,这才是你最想要的,对不对?”
“没错!”
李承乾兴奋的手脚颤抖。
“我知道大兄说出家就能做到的,大兄一直都是实干派,只是这一天得多久才能到来呢?”
“实在不知,我能不能撑到那一天呀?”
“能!”
“很快的,不出三年,我就能把那些诋毁你的伪君子,都弄下台,而且还叫他们声名狼藉,名声扫地,然后我在叫人杀了他们满门老小。”
“好,我等着。”
“嗯,你好好的养着身子,等着大兄给你出这些年憋屈的窝囊气。”
“行,我听大兄的安排,好好的吃喝将养。”
“有一家,我不想做的太过,你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大兄说的是孔夫子的后人孔家?”
“是的。”
“孔家的小娘子寒烟,为我出了家,做了道姑,我再杀他全家,良心难安,她本该是我的正妻,却阴差阳错的做了姑子……”
“大兄放心,我不会多想的,更不会求大兄做不想做的事情,只求大兄别放过孔家以外的任何人就行。”
“可!”
“除了孔家,凡是诋毁过你的,和踩着你上去的那些人家,我会鸡犬不留,全部灭杀干净。”
“因为我也很讨厌那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特别是耍嘴皮子的家伙,我一直都是直接灭杀干净的。”
“太好了,要是有点酒吃,就更痛快了。”
李钰二话不说扭头看过去;
“叫皇城院子里的厨子们做一桌好吃的拿来。”
“是家主。”
“大兄可知我妻儿安好否?”
“都好,圈在皇城西南角,一座小院子里,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照顾,吃喝穿用,我来操心。”
“嗯。”
“你就安心的将养身子,去黔州也没有什么,我已经安排族人过去给你修房子了,全部按照你那太子府的模样来修造的。”
“谢大兄。”
“还跟我客气上了?”
“其实不做太子你应该宽心的,再也没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再也没有人说你那句话不对,你说是不是这样?”
“没错,还真叫大兄说对了,这牢房里做囚犯都比做太子安生,宽心,我也想明白了,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像大兄这样,放开一切,把日子过得跟神仙一般,岂不是美哉?”
“然也,你终于醒悟了,其实很久以前我就不想让你做太子的,因为太累太累了,怕你应付不来。”
“唉,大兄早点劝我就好了,我还真是应付不来的,呵呵,胖子恐怕也够呛吧?”
“他?更是不行,他要是做太子,还不如你做的好,他连一年都撑不住的,所以他也不适合。”
“所以大兄要赶他走?”
“许多原因吧……”
两人没说多久一桌丰盛的美食,就端了过来,兄弟俩有说有笑的吃喝一个多时辰,李钰看到李承乾恢复生机,这才放心离开了大理寺。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里,李钰沉默不语,歇息一夜的他,收拾心情,去李世民的寝宫里请安,却被告知,皇帝病了,不方便接见。
站在李世民寝宫门口的李钰,好久都没有说话,当然也没人赶他走。
因为李钰的身世之谜,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当今天下,长的最像皇帝的两个人一个是李钰,另一个就是李承乾了。
特别是李钰,简直跟李世民年轻时候一个样子。
所以宫人们谁也不敢得罪这个真正该做太子殿下的人物,更何况就不是皇子,这位爷也不是谁敢得罪的。
好家伙,动不动就杀人家满门老小的人,谁不害怕?
这家伙比他二叔,杀将秦琼还要心狠手辣百倍不止呢。
“大帅?”
“嗯?”
“大帅,老帅的灵堂那边,还等着大帅回去主持呢?”
李钰身后的一群将军,比李钰还要着急,他们可不在乎皇帝的生死,他们在乎的是这个团体的未来。
当务之急应该是快速处理好上一代领头羊的后事,然后安排新路……
“嗯。”
“有吧,回去大将军府里。”
“唯!”
“南北衙禁军和左武卫,这三处的兵马都是老帅的手下,明面上的势力,所以可以毫不顾忌的凑到一块。”
“其他的那些文官武将,可就不能公开来往了,咱们得躲避玄甲军的窥探,免得他们去皇帝那边说三道四。”
一路上,将军们都在小声汇报,李钰也不骑马,就那样随意的行走。
身边跟着的人马一大堆。
“嗯,知道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一条,要交代下去,往后的行事,要继续谨慎小心,不光是皇帝,只要不是自己人的,全部都得防着。”
“是大帅。”
“启禀大帅,这老帅走了,您看是不是该接见一次大家伙?”
“是啊大帅,许多兄弟,您都不熟悉呢,末将觉得大帅应该见一见的。”
“可。”
一直没有多嘴的秦豹,小声禀报;
“大帅安心,要不末将来安排?以前的聚会,都是末将安排的。”
“行,那就还有豹叔安排好了。”
“唯!”
“对了,这一次换个方式进行。”
“大帅请吩咐。”
“分批分次,不要一次聚会太多人,一回最多十几个,这样的话容易进行,玄甲军那边也好糊弄。”
“唯!”
“可是大帅,这样的话,接见一遍恐怕得几个月时间的?”
“没关系,暂时我不会回去岭南的,就住在大将军府里,和大家见见面说说话,安慰一下所有人的心。”
“是,末将心里有数了。”
回到秦大将军府里之后,李钰拜见了秦夫人,商量好了秦琼的身后事。
又叫无泪观主掐了下葬的日子,主持了大局,在一个月后入葬了皇陵。
这是半年前秦琼死的时候,皇帝的命令,也是恩宠,准许陪葬黄陵,又赏赐了大都督的名头。
连画像都挂去了凌烟阁。
就是李钰设计的思路,英雄纪念碑,李世民觉得太难听,换了凌烟阁。
安葬了秦琼之后,李钰抽空回去蓝田庄子里住了五六天,检查李治的功课。
李承乾的问题,叫李钰刻骨铭心,对于这一个,李钰开始要求的严格了。
李治对于皇帝皇后是非常陌生的,父亲母亲两个称呼,在他的概念里,就是个亲戚一样的。
对他来说,大兄李钰就是父亲,大嫂就是母亲。
两年前从岭南回来长安,对李钰来说没有什么回家的感觉,听从大兄李钰的安排和交代,他第一时间去皇城里参见了皇帝和皇后。
面对亲生父母,李治拘束的像个大臣一样,说话行走都是非常的公式化,而李世民也对李治没有什么亲情概念,同样是公式化的接见,嘘寒问暖一番就放他出宫。
长孙皇后也看的透彻,她知道这个小儿子住皇城里是很拘束,很陌生的,所以也不阻拦什么。
拜见完父母之后,李治就回到了从小长大的蓝田县庄子里生活。
李钰在边疆杀敌的一年多,李治就一个人在蓝田生活,陪伴他的也就是大兄的几个小孩子了。
无拘无束的李治,成了孩子王,十几岁的孩子也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父亲的离开,让他像是脱缰的野马。
这个父亲说的当然就是李钰了。
直到皇城来人通知他,去长安城里守孝,他才又去了一次长安,别别扭扭的奔丧结束,把所谓的皇后娘娘,送去了黄陵里安葬之后,他赶紧又回了自己的家里生活。
他胆子天生就不大,所以非常的恋家,在李氏二房家族里,大部分人都不会对他摆脸色。
除了大兄大嫂,他有些害怕,其他人他都不抵触的。
几乎大部分人见了他都要行礼,又在这里长大,所以他离开李氏的地盘两三天就着急的不行,想要快些回家。
对于这个小儿子,长孙皇后是没有插手过的,她知道李钰会教训好,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李世民似乎也不想多管闲事,所以李治的一切都是李钰安排的。
包括李治的启蒙师父,和讲课的那几个老师,全部是李钰请到的孔子七十二贤后人家族里的大儒教授学问。
最近几个月,李治的功课落下了很多,一听说大兄回来长安,他也心慌的很,对于老师们的课,他不敢三心两意了,天天都听的非常认真。
他害怕大兄检查他的学问功课,大兄在外头的名声那是吃喝玩乐,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人家是一肚子学问,不比当世哪一个大儒次半分的。
果不其然,大兄在长安主持了秦家叔叔的葬礼之后,立刻赶回蓝田,亲自坐在书房里听老师们讲授。
整好今天轮到差点就要做了李钰正妻的孔娘子的父亲将授。
这个中年人可是严厉的很,又对李钰没有迎接他小闺女的事情耿耿于怀,它可不敢对自家族长孔颖达发脾气,只能把怒火转移到李钰的身上,所以对李治也看不顺眼的很。
所以对李治故意放纵许久,等的就是今天的机会,他就是要等着李钰来检查李治功课的时候,把李治顽皮淘气,不学无术的事情全部抖出来。
看看这俩人的脸子往哪里摆放?
第1015章;
整好今天轮到差点就要做了李钰正妻的孔娘子的父亲将授。
这个中年人可是严厉的很,又对李钰没有迎接他小闺女的事情耿耿于怀,它可不敢对自家族长孔颖达发脾气,只能把怒火转移到李钰的身上,所以对李治也看不顺眼的很。
所以对李治故意放纵许久,等的就是今天的机会,他就是要等着李钰来检查李治功课的时候,把李治顽皮淘气,不学无术的事情全部抖出来。
看看这俩人的脸子往哪里摆放?
中年人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脸,因为他用伍子胥和夫差的事情,把李治困住无法回答了。
李治呢?
坐在那里不停的流汗,今天被问的很刁钻古怪,夫子没问书里的,问的是伍子胥为何被杀?
这可不是简单的问题,这明摆着是叫自己分析总结的……
“这个……那个……伍子胥……他得失败……其实我觉得吧……”
要是把明面上那些背出来,肯定不行的,哪有那么简单?
面对一直吭吭哧哧的李治,坐在角落里听讲的李钰不高兴了。
“怎么?”
“这个伍子胥的问题,孔先生没有给你讲过?”
李钰的高音一提起来,李治就吓的缩着肩膀。
“回大兄的话,夫子……讲……讲过的……”
“既然讲过了,你为何吞吞吐吐,不得言语?难道是你在先生教授的时候,走神了?”
“没……没有,回大兄,我一直都很用心听讲的,夫子们的课,我都有用心的,都用心了。”
李治在硬着头皮撒谎,脸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淌,他没撒过谎,所以手都在袖口里颤抖。
他只想把大兄今天这一关给蒙混过去,听说大兄还有很多事情要回长安城去处理的,所以他就长了个心眼。
只要应付过去这次,他真的不敢再乱跑乱疯了,李治计划日夜苦读,把最近先生们讲的全部补充回来。
这样的话,下次大兄回来再检查,就不必害怕了!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丰满的,但是现实往往不是那样的。
现实总是很残酷。
李钰更不是轻易就能被糊弄过去的主,所以李治那天真无邪的想法,注定要落空的。
“用心听讲,为何还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先生的提问?”
李钰的脸已经黑下来了。
低着头的李治,偷偷看见了大兄的不高兴,心里更慌了。
“回大兄,作夜睡得晚,有些打瞌睡,所以反应迟钝,也是在所难免。”
“哼!”
李钰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夫子就冷哼了一声,然后知道理亏的李治,把头都快底到裤裆里了。
“谎言连连,你用心听了吗?”
“七日前的那天,轮到老夫来教授你学问,结果呢?”
“老夫在这里坐到午时三刻,都不见你来上学的身影,吃过饭又等到酉时过半,老夫才收拾回去歇息,整一天你都没有过来求学,这就是你说的用心听讲了?”
“再七日前,也是轮到老夫老夫讲授的时候,你是怎么用心听的?给你大兄说道说道。”
“怎么?”
“不好说了?”
“那好,老夫来替你说吧,你根本没有用心听讲,你那天趴在这里呼呼大睡,震天响的呼噜,连伺候你的侍女们都捂着嘴偷笑,老夫没有说瞎话吧?你来说说,可有此事?”
“那个……夫子就别说了吧……谁还没有个事情了……”
“啪!”
随着李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低着头的李治吓的浑身一哆嗦。
“你干的好事,还不叫先生说吗?”
“哼哼,你说的倒也是实话,谁还没有个事情了,但是这句话不能用在你求学逃避上头。”
“你若是去长安城孝顺父母,老夫绝不会多嘴半个字儿,不但如此,还会替你说情几句的,可你那是不务正业,当我不知道吗?”
“你带着那几个大家长的孙子,去河里抓鱼,去抓树猴子,还偷了养鸡场里的好几个鸡,拿出去野地里做荷叶叫花鸡,这些可不是正经事情吧?”
“作夜你睡的晚,倒是实话,但是你为何不跟你大兄说你去了哪里?”
孔家夫子得意洋洋的看着两兄弟,总算给他个机会挤兑住了李钰。
李钰的脸已经成了纯黑色,他到处跟人说李治是最听话的一个,是最好学的一个,也是最懂事的一个……
今天被人挤兑到墙角,李钰的脸都在发烫。
身后的北斗七星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息,有心想要替李治说情,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作夜……作夜林大叫我去睡他屋里了……说话多了,所以睡的晚……今天才……发困的……”
孔家的夫子冷笑两声;
“哼哼!”
“你是睡在林大朗屋里了,但是半夜里你们去干什么了?”
“没……没有……做……甚……”
李治已经蒙了,脑子开始不起作用了,他的聪敏虽然不比李承乾,李泰,但是也是李钰手把手教出来的,说句夸大的话,李治是很有智慧的,跟李钰学的反应也很快,应变能力非常厉害。
但是到了李钰跟前,他总是……更何况又是犯错被抓,紧张的不行。
所以,比平时迟钝了不止十倍。
“没有做甚?”
“那我问你,粮仓那边的狗,怎么少了一只?”
“后庄里,邹大管事的别院里,怎么多了一锅狗肉?”
“都这个地步了,你还敢狡辩吗?你以为别人不知道?邹大管事把你宠上天去,哪个不知?邹大管事别院里的门上那锁,就你一个人能打开,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哼哼!你不是说,你家大兄总教授你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吗?”似乎你这鸡也偷了,狗也吃了,你大兄不叫你干的,你可是一样没少呀!”
孔家的夫子冷哼完,坐了下去,得意的用眼角看着李钰,那意思是今天已经很清楚了,我到要看看你怎么糊弄。
李钰已经被气的肩膀都在颤抖了,他三番五次叮嘱,不可做后悔事,一定要堂堂正正。
没想到这个胆子最小的,却犯了如此多的事情。
孔夫子说的林大朗,就是禁军林家的老妖怪,大儿子唯一的孙子,就是林无敌的大侄子的滴亲长子。
许多族人都跟着李钰屁股后头,从岭南回来蓝田了。
李氏二房的贵族们,总是跟着家主搬迁的,就像朝廷里的大人物,总是跟着皇帝走一样。
李钰深呼吸一口气;
“吃狗肉的事情,除了林大,还有谁?”
“回……大兄……还有马老七,梁三,刘大……”
“别的还有没谁?”
“没了……”.
“大声点。”
“是,回大兄的话,就我们几个,没有别人了。”
李治说的全是大家长们的孙子,而且都是滴亲的孙子,全是李氏二房家族里贵族中的贵族。
“有没有怀道在其中?”
“回大兄,偷鸡的那次有,后来秦二叔快死了……他就回去长安成了。”
“没出息的东西,你八辈子没有吃过鸡吗?”
“还是没有吃过狗肉?”
“回……大兄……”
“说!”
李钰一声呵斥,李治又哆嗦了两下,膀子缩的更紧了。
“是。”
“吃过。”
“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要偷鸡摸狗?”
“今日不叫你长个记性,他日你还会犯的?”
“大兄,我……呜……”
“憋住不准哭!”
“是。”
“来人!”
“人在。”
“把那几个偷鸡摸狗的,全给我拿过来!”
“唯!”
一看家主发火,谁也不敢应付,没多久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孩子都被抓到书房里头,个个都是垂头丧气。
“谁出的主意,去偷鸡摸狗的?”
“我。”
李治和刚被抓来的四五个孩子,异口同声的答应。
叫李钰的眼睛里亮出一点点满意的神色。
“既然都出主意了,那就……”
林大朗一听就慌了,他们都皮粗肉厚的,不怕抽鞭子,可李治是一身细皮嫩肉啊,那经得起?
“家主,是我出的主意,罚我吧,跟李为善没有干系。”
“家主,是我出的馊主意去偷狗吃肉的,罚我吧!”
“罚我吧家主。”
“哼!不怕你们耍能耐,人来!”
“人在!”
“每个人抽十鞭子!”
“啊?”
前院的二管事一听要打这些贵族里的贵族,惊讶的啊了一声!也忘记答应规矩了。
这还了得?
没看那边孔家的先生正在看热闹加监督?
今天的事情要是轻易过去了,李钰的脸皮放在何处?
也是这二管事命中该有此劫难,他不当值的,好兄弟闹肚子,他就来顶好兄弟的一天差,结果……
“嗯?来人,把他先拿下去,抽他三十鞭。”
“唯!”
书房里伺候的下人,哪敢再耽误,二话不说,把管事的架起来就走。
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鞭子抽到身上的声音,和疼痛的闷哼……
每一鞭子下去,书房里几个半大孩子就跟着哆嗦一下。
总算打完了,几个下人架着二管事进来,人都疼昏迷过去了。
“启禀族长,打完了。”
“把他弄回家与他一个月的功夫,去将养身子。”
“唯!”
“把他们这些犯错的,全部抽十鞭子,以儆效尤。”
“唯!”
“这次没人敢耽误时间,生怕回答慢了也挣来三十鞭,可就……”
十几个下人低着头上去,拉着五个半大孩子就往外走,被李钰呵斥住了。
“站住!”
“是族长。”
“就在这门口打。”
“我亲自看着。”
“唯!”
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拿来五个板凳,把五个贵族中的贵族按下去。
打李治的那个,不轻不重的抽下去第一鞭子,即便放了水,李治也疼的嘶哑咧嘴,冷汗直流。
可是谁也没有叫出来一声,都在强忍着痛苦。
都知道李钰的脾气,敢叫出来一声疼,立马就要再加三鞭子的。
“啪。”
“啪……啪!”
李钰盯着一群拿鞭子的下人;
“最后几鞭子,你们再放水,就重新来过十鞭子。”
“我到要看看,你们是心疼他们,还是坑他们。”
打人的五个下人,无奈的咽下去两口吐沫,各自小声对着板凳上的孩子赔礼,然后刷的一下抽了下去。
“啪!”
“嗯……”
五个半大孩子咬着牙嗯了一声,疼的直流汗,都不敢叫喊!
“啪!”
“啪!”
“啪!”
总算打完了。
五个孩子都趴在板凳上擦冷汗。
林霸王黑着脸教训屋里的下人;
“都是瞎子?”
“还不快给抬回去?”
“是娘子。”
“真是一群蠢猪!都不知道是哪个管事带出来的蠢货。”
林霸王当然心疼了,她大堂兄得滴亲儿子呢,被打的屁股都流血了。
还有家主最喜欢的李为善,也被打的迷迷糊糊……谁不心疼?
就是下令罚鞭子的家主,心里也是很疼的,家主从来没有动过这个李为善半指头呢,可见稀罕到了什么程度?
看着抬出去的几个孩子,李钰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李钰叹了口气才上去对着孔家的中年人拱了拱手。
孔家的中年人,没有爵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还得站起来规矩的还礼。
“先生请坐。”
“谢公爷赏赐。”
“客气了。”
“额,怎么说呢,昨天我又去看望了烟儿,最近恢复的还算不错,似乎又壮实了不少……”
“哼……”
孔家的夫子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表达不满,还是埋怨李钰这会儿才想起来关心自己的小闺女。
李钰多少有些尴尬的,因为下人们是退出去了,但是北斗七星,和林霸王是不可能离开李钰半步的。
有人在旁边,李钰拿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能不尴尬吗?
可是想到孔娘子这几年的苦,一个人守着青灯,心里挂念着自己,李钰又心软了,就算是为了那孔娘子的痴心一片吧,吃个冷板凳就吃吧……
调整好心理状态后的李钰,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先生不必挂念什么,既然我回来了长安城,自然会照顾烟儿长短的,先生也知道,我道门的医术,治好她的身子那是易如反掌……”
第1016章;
有人在旁边,李钰拿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能不尴尬吗?
可是想到孔娘子这几年吃下的苦,一个人守着青灯,心里挂念着自己,李钰心软了,就算是为了那孔娘子的痴心一片吧,吃个冷板凳就吃吧……
调整好心理状态后的李钰,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先生不必挂念什么,既然我回来了长安城,自然会照顾烟儿长短的,先生也知道,我道门的医术,治好她的身子那是易如反掌……”
李钰的好心还没有说完,就被孔家的男人打断了。
“有劳公爷挂念了,也是那孽障命不该绝,本想着她也就这一两年的寿命了,没想到公爷回来长安了。”
“虽然还是当姑子,但是好歹她也有个活下去的念想了。”
李钰抽了抽鼻子,笑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即便他应付过无数大能,也被这半上不下的口气呛住了。
“先生莫要再生气了,都是天定的事情,我家道尊也无奈的紧,说难听一些,不是我家道尊一个人的错,前头孔颖达族长不长不短的……”
“先生应该没有忘记吧?”
太阴观的无泪观主看不下去了,别说他一个孔夫子的后世孙,就是孔圣人来了,也得低头弯腰,叫一声道尊在上,你个小小的孔氏子孙,怎么敢蹬鼻子上脸的?”
“唉……所以我说那孽障命不好,都是命呐,好好的主母身份没了!还一天比一天瘦,成年四季不说一句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唉!”
孔寒烟的父亲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没有任何虚伪的动作,全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挂念。
反而弄得无泪观主有些不好意思了,李钰摆了摆手,无泪退下两步。
“好了好了,好在都过去了,烟儿的身子最近几天恢复的不错,已经能下地行走了,这事就不再去提了。”
“罢啦罢啦,听道尊的法旨就是,各人的命,自有天定,反抗不得的。”
“嗯,不用反抗,也不能反抗,人岂能抗过天地之道?那是自寻死路。”
“其实先生不必介怀出家的事情,出家为道并不是坏事,先生不看我道家四海之内的道种,个个都是随其自然,开心无限,比那世俗里的俗人,不知得意了多少倍去?”
李钰的话叫孔寒烟的父亲一愣;
“不错,道尊说的我服气。”
“不知道尊如何安排那孽障的……”
如此询问闺女的男女之事,小老头也有些尴尬,话都不好意思说完。
“你不用担心,她已经出家为道,孔颖达再也管不住她了。”
“今后的事情,本尊怎么安排,都不用经过孔颖达的点头同意了。”
“没错,这一点真是好,再也不用经过族长的同意了,他再也无法刁难我们这一房了,哼!”
“所以你不用惦记寒烟的任何事情,我会把他安排到道家门里这边,跟这些观主们同等的身份,和七娘不会产生隔阂,也不用去面对她。”
“善,尊上如此安排,最好不过了,她一直解不开的疙瘩就是颜七娘那边的来来去去,能躲避开最好。”
“嗯,这个不用多说,倒是对于你们孔家,我是不太满意的。”
“不怕你知道,也不怕你们孔氏子孙心里不高兴,本尊的脾气你们知道的,本尊的身份你们也清楚。”
放眼天下,敢出手灭你们孔氏家族的,也就本尊一人了。”
孔寒烟的父亲脸上的肉都在抽搐,可他不得不承认事实。
“这个……我服气,除了道家的至尊,天下再没有任何人敢如此做想了,就是皇帝九五他也不敢的。。”
李钰身后的北斗七星个个都骄傲的神色一脸,这是事实,不是吹牛皮,他们孔氏祖宗,孔圣人,也是道家的门徒,正儿八经的道种弟子。
就凭孔颖达曾经的那副嘴脸,对道子不敬,就这一条,就完全可以下法旨把他斩杀的。
“按照我的脾气,孔颖达几次三番的前后不一,我应该杀了他的,甚至灭了孔氏家族,也不算稀罕事儿。”
“但是有寒烟在,我一直忍着,忍了这许多年。”
“谢道尊放手,这些我心里都知道的,不用多说。”
“你知道就好,我劝你一句,早点分家分房,孔颖达这种马屁精,敷衍趋势的性子,不惹祸算了,再惹祸事的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道尊的意思是要动手了吗……?”
“别的我也不想多说,老二之所以被关进大理寺的牢房中受罪,还失去了问鼎人间九五的资格,你们敢说,没有孔颖达的功劳在其中?”
“这……公爷容禀,鞭策太子的言行举止,这……这是族长大兄的责任,皇帝陛下托付的责任,公爷您不是糊涂人,都是为了差事……”
“差事?”
“鞭策老二是对的,我从来没有说他们几个夫子的错,但是把差事办成那样真的就对吗?”
李钰转过身子,甩下了袖口,走到自己从小坐到大的那个案几前坐下。
无泪观主蹲下身子,给李钰拖了鞋子,又在旁边伺候茶水,林霸王坐在家主的身后,北斗七星散开两边。
忽然!
林霸王把手里的铁朔紧了紧,那是她阿公,禁军大家长亲手制作的利器!
从家主在岭南遇到刺杀之后,不管去什么地方,她都带着自己的伙伴在身边,即便去皇城的时候,也是如此。
刚坐下的林霸王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头,她不是雏鸟,她杀过人,还不是三个五个,也厮杀过战阵,所以林霸王的第六感非常的准确。
她觉得不对劲,尽管是在家族里,尽管这是李氏二房的根据地,蓝田李家庄上的公爷府。
林霸王依然不敢放松,因为家主不来这里居住好几年了,这里的护卫,应该是放松了很多很多。
所以才给存心不良的人,有机可乘,居然都潜伏到了家主后院的书房了,林霸王也不知道真正的情况,她不敢表现出不对,也不敢放松……
同时,北斗七星里的六个,都不由自主的把手靠近腰里的剑柄,动作非常的细微,几乎不可察觉。
正在伺候茶水的无泪,手上的动作片刻都不停歇,眉头轻轻的挑了一下,顺口说话;
“这水都凉了,伺候的道种和下人们居然都不知道,真是越来越懒了,清风明月呢?还不进来伺候尊上?”
“是。”
随着无泪看似随意的吩咐,门口进来两个女道种,两人还真以为水凉了,赶紧过来拿茶壶,去加热换水。
可是两人看到无泪师叔腰间的手势,瞬间就明白了。
“师叔,水冷了吗?弟子拿去热。”
“嗯,都上点心思伺候。”
“领法旨。”
“退下吧,快些弄来热的!”
“是师叔。”
北斗七星尽管自然的一如往常,可是李钰对三组北斗阵,全部熟悉的很,熟悉到每个人屁股有多宽,他都清清楚楚,所以李钰也知道了不对劲。
孔家的小老头是不知道局势的,还在对着李钰的话愁肠;
“这个……那个……族长做的那些确实有点太过紧张了,不过我还是觉得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初衷是对的。”
“我没说初衷错误,但是就像你说的过头了,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的,进退有据张弛有度,这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学问,难道不是吗?”
“是。尊驾说的是,无可反驳!”
“他们做的过分了,踩着老二的肩膀上位,刚巧皇帝的事情也多,州郡官员的调动得操心,各派系之间的争斗需要他去平衡,百姓的衣食住行也得过问,谷米的价钱伤不伤农,更得天天去琢磨,又有薛延陀吐蕃吐谷浑这些部落在边疆作乱,高句丽虎视眈眈,这一切的一切加到一块,别说皇帝了,随便谁都要头昏脑涨的。”
“是的,换做谁都会心里憔悴,力所不及,照顾不周全不是错处。”
“所以我说,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添乱,可是你大兄和那几个老家伙,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趁着皇帝的心思无法全面照顾,就开始蹦跶起来,他们拿着鞭策监督太子的理由,上蹿下跳。”
“一个人说话指责,皇帝还可以考虑分析,可是几个能人一块教训他,皇帝就跟着心动了,怀疑了?”
“皇帝开始怀疑老二,然后下意识的看重胖子,结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局面,一步一步的把老二逼迫到了墙角跟。”
“老二的太子做的真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放肆至极?肆意妄为?”
“这……”
“难道先生也不敢说真话?”
孔寒烟的父亲深呼吸一口气;
“没有!”
“除了这次造反之外,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过任何超越规矩的言行举止,说实话被教训那些个事情,也都是可有可无的,不疼不痒的,算不得大事情。”
“好!”
“大善!”
“谢先生为老二说句公道话!”
“尊驾客气了。”
李钰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口一口的品尝着。
“真没想到,还有人替老二说公道话,真是没想到啊!我替老二谢谢先生了。”
“尊驾不用客气,我说的都是实话,也不算奉承!”
“嗯,所以我说他们该死呢。”
听到该死两个字,再看到李钰脸上的肉都在抽搐,孔先生害怕了。
他想到了李钰另一个绰号~勾魂使者。
为何李钰这个绰号,跟活财神有正反两个极点的差别呢?
因为李钰翻脸无情的时候,那真的叫无情,不是闹着玩的。
一句话就可以灭杀许多人的满门老少,鸡犬不留,事实上李钰也这样做过上百次了。
几百个几千个家,因为李钰一句话真的狗都被杀了吃肉,鸡都没有留下一个活的。
就说这次去边关杀敌吧,听说是杀了十几万人的性命!
可想而知勾魂使者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绰号!
“这会儿,这家伙又是嘶哑咧嘴的吃人样子,明摆着是动了杀心的,也难怪,这人最喜欢的弟弟,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牢房中,还要被发配到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他有情绪也算正常,甚至……早点发作出来也是好事,免得许多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变成太子殿下被圈的替罪羔羊!
孔先生咽下去一口唾沫,尝试着劝解李钰,毕竟自己的小闺女,注定和他脱不开干系的,说不定还要给他生下几个儿子。
孔先生觉得,很有必要为外孙们的以后仔细考量考量。
“道尊可否听老朽一言?”
“先生请言。”
“我看道尊是动了杀心的,不自量力想要劝解尊驾几句,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徒增杀孽非是良行呐。”
“况且,之前那些……督促太子殿下的,都是一身的清名,又是儒家的名门名宿,尊驾真要行动起来,有伤天和不说,恐怕也要同时坏了名声的。”
“当今之世,尊驾在朝廷的威望一路上升,在四海的威名如日中天,实在不值得为了那几个沽名钓誉之徒,坏了自己的声名,还请尊驾三思而行。”
“嗯,你说的我只赞同一半,天道有好生之德,杀人多了煞气重,这个对我不好,我能接受。”
“至于杀了哪些人,能有什么后果我倒是不在乎,也不惧怕什么。”
“宵小之辈罢啦,奈何不动我的根基,我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有自己的手段本事,不会硬来重伤自己的。”
“先生放心就是,先生担心的我也明白,大可不必,此事我与寒烟前几天也商量过得,她也痛恨那些沽名钓誉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再说了,有些人,有些做派,得杀上一杀了,要不然路都被带偏了。”
“公爷的意思是,想要借机会铲除异类?为以后……扫清道路?”
李钰笑了,没想到这个老实人也来误会他想造反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啦,没有别的意思,对于朝廷来说,许多人,和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去掉的。”
“否则,就像毒瘤,脓包不去,病情就会越来越重,到明白过来的时候,恐怕就要壮士断腕了,那样只会更疼,更痛,所以还不如提前去掉利索。”
第1017章;
“公爷的意思是,想要借机会铲除异类?为以后……扫清道路?”
李钰笑了,没想到这个老实人也来误会他想造反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啦,没有别的意思,对于朝廷来说,许多人,和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去掉的。”
“否则,就像毒瘤,脓包不去,病情就会越来越重,到明白过来的时候,恐怕就要壮士断腕了,那样只会更疼,更痛,所以还不如提前去掉利索。”
“这……公爷说的,天下的能人都明白,可是……唉……沉疴痼疾呀!”
“是的,都是上千年积累下来的沉病,不是朝夕之功。”
“特别是那些官面文章耍的比谁都漂亮,敞亮话说的震天响的人物,到了给百姓办事的时候,个个都成了无能之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遇到事情叫他们顶让去的时候,不作为,胡乱作为的一大堆一大堆,数都数不清楚。”
“请教先生,要这些耍嘴皮子的,何用之有?”
“没用!”
孔老头咬牙切齿的回应着!
“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些都是抱着祖宗的教训说三道四的,真实的用处没有半点。”
“所以先生看不下去,所以先生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先生你可是什么都明白的,所以先生不出仕为官,只做个教书的先生。。”
“然否?”
“然也,公爷说的半点不差,我也有济世的胸怀,我也有满腔的抱负,但是有什么用呢?”
“族长大兄,在前头就是一言堂,整个孔氏家族都得听他的安排,公爷都看到了的,我连嫁女儿都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否则我儿早就是主母了,何必去出家为道?差点死掉?”
“唉!”
“所以我劝先生,赶紧分家,分出去成一房支脉,想怎么就怎么,岂不很是痛快的事情?”
“好。”
“这次我听进去了,得跟公爷告诉个假期,我去长安城分家另过。”
“善,车马随时都有,先生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的!”
“好,谢公爷提点,假如……”
“不必假如,肯定会有阻拦的,孔颖达不是个好东西,他是最大那个沽名钓誉的家伙,岂能如你得愿?”
“不过你不用担心,寒烟已经出家,我对孔氏也没有了顾忌,所以你这次分家,势在必行,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他了。”
“多谢公爷出手相助。”
“但有一事,先生要考虑好了。”
“公爷说的是家产如何分的事情?”
“没错,孔颖达的抠门,和他的假仁假义一般的厉害,所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的,少分,甚至不分都有可能。”
“不过嘛,依我看来,分不分家产都无所谓,有寒烟在,我也不会叫你们这一房吃西北风的。”
“富贵金银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些黄白之物罢啦,能发挥作用就好,否则就是死物。”
“不说谢了,公爷的心思,天下人皆知,活财神的名头也不是糊弄人的,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
“我是堂堂正正的孔氏子孙,那些产业该有我的份子,且我也不是泥巴捏的,这一次我要挣口气了。”
“孔颖达不给我分产业,我决不罢休,我得叫天下人看清楚他的嘴脸。”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好气魄!”
“我就喜欢这种性格,你只管回去长安分家就是,其他所有事情,我都会给你安排好的,他安安生生的放你们离开,还则罢了,但有歪主意出来,我趁着大好机会,先收拾了他孔颖达,杀鸡儆猴。”
“好,就这样定了。”
“公爷且坐,我回去收拾东西。”
“先生请便。”
李钰说着话就站了起来相送,正在此时,孔先生和李钰的中间,哔咔一声响,屋顶破了。
顺着瓦片下来的还有三个黑衣人,一个推出怀里的铁枪,另一个拿着凤翅鎏金当。
还有一个使剑的,人没有落地,一片剑影闪烁,耀眼的很。
李钰闭上了眼睛,缓解片刻又再睁开,后退一步坐了下去。
“哼!”
“咚!”
林霸王一直抓紧了手里的铁朔,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抖,把铁朔插进了脚边的地板里,往前跨出一步,站在家主的右肩膀边,冷冷的注视着前头,一声不吭,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正在腾挪狠斗的三个黑衣人。
正要离开的孔先生被突然出现的场面吓呆了。
李钰冷哼了一声吩咐;
“送先生回去收拾东西。”
“尊法旨。”
今日当值的北斗七星的两个入室弟子整齐答应。
十四个女道士,十四把剑。不知何时就到了书房里。
千万别小看这十四个女道种,这是北斗七星七个观主最得意的徒弟,否则也不会带在身边,来伺候道子。
两个女道种搀扶着吓的浑身发抖的孔先生离开书房而去,然后快速回来。
三个刺客落底的瞬间,就有无泪观主的两个入室弟子迎接上去。
今夜当值的北斗七星,没有行动一个,都站在李钰的案几前,冷眼旁观!
拿铁枪的黑衣人落底后,刚要往李钰这边冲杀,就被五六把兵器拦住去路,黑衣人不慌不忙的收了铁抢,一阵叮当响,把五六个道种逼迫开三步之外。
上清宫的刘宫主左手拿着剑鞘,站在李钰跟前,看着前头。
“是河北道上的刘枪王亲自驾到了吧,本宫已久不在江湖上走动,居然不知有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呐。”
同一时间,另外一个拿凤翅鎏金当的和那个使剑的,已经和另外的女道种纠缠上了,两人对阵北斗七星的得意弟子,十四个女道种,居然不落下风,反而还有些绰绰有余。
很明显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站在刘宫主前头的无泪观主,同时开口说话;
“西北一气剑,你不是总说明人不做暗事吗,怎么今天还要蒙着脸,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人了?”
使剑的和拿凤翅鎏金当的,同时发力,把十四个女道种逼开四五步,这才扭过身来。
使剑的拉下了脸上的黑巾,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倒是看的李钰一愣神,情不自禁的咽下去一口唾沫!
“我就知道,瞒不住无泪大观主的法眼,大兄你看吧,咱们刚下来就被看穿了呢。”
“叮铛……”
千娇百媚的女人,一边说话,一边头都不动,扭了扭肩膀,随手挡住两把偷袭过来的长剑,显得潇洒至极!
“嗯,确实不该隐瞒的,刘宫主别来无恙!”
领头拿铁枪的黑衣人也扯下了脸上的黑布;
“托福,有河北枪王惦记,本宫可得仔细珍惜性命的。”
“尽拿些娃娃糊弄我等,刘宫主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来人对北斗七星的徒弟们的实力,很是不屑一顾,及尽冷嘲热讽!
刘宫主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冷的吩咐;
“都退下!”
“领法旨。”
“都说枪乃百兵之王,刘枪王又是一代王者,怎么也要做刺杀的勾当?不怕有损名头吗?”
李钰对手下的人物知道的很清楚,尤其是这个上清宫的刘宫主,孤高冷傲的很,几乎是目无一切,天下的英雄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没想到这会儿如此客气,倒是出乎人的意料了。
事实上道家左右两宫的宫主,仅次于三个护法的本事,都傲气的很。
听刘宫主说话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十分随意拿着铁枪的人,不是善茬!
恐怕另外两个也是厉害人物,不好对付的,否则刘宫主不会说软话。
李钰带着的就两套北斗七星,随行着从岭南出来的还有左右护法,但是都在秦琼的大将军府里歇息,没有来蓝田这边,今夜的蓝田,也就这七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所以李钰也有些担心,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聚精会神的林霸王。
尽管李钰身边还有十四个道种,事实上面对这几个不速之客,北斗七星心里明白,不够看的很了。
最厉害的刘宫主,恐怕也无法打退来犯之敌的。
要不然,一个宫主六个观主也不会如此紧张,林霸王也不会聚精会神!
“刺杀的事情,本王是不屑一顾去做的,否则昨天就动手了,有人拿着本王以前的人情去河北登门,不得已,我就带着大家来走这一趟了。”
“总不能把以前的承诺当成放狗屁不是,一家子你说呢?”
刘宫主尽量保持着冷静,但是还没有完全克制住心里的火气,很有些不高兴的,这是道家的至尊,领袖。
又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儿子的阿耶,还是朝廷的大员,又是五姓七望里一个大家族门户的族长,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考虑,都不能叫人来谋害的。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去请你们雪山九雄下山?想来谋害我道家至尊?还请刘枪王告知!”
刘宫主很是生气,但是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谋划的这一切?
这个幕后主使必须尽快除去,否则对道子也太危险了。
就像今天来的这几个,可不是善人,更不是善茬,雪山九雄,一共有九个人,七男两女,全是旁门左道里的拔尖人物,个个都是可以跟自己一较长短的能人,别说九个人整齐到来了,就眼前这个九雄里的老大,自己这边的北斗七星就留不住人家……
除非三大护法到场,或者孙思邈那几个四大宗的宗主在场,否则真的对抗不过这三人的。
事实上刘大宫主预测的非常准确,这三人到来,北斗七星单打独斗不是对手,组合的剑阵虽然威力强大,但是留不住人家的。
但有一个分心,叫他们穿过剑阵,身后的道子就危险了!
指望那个剑侍林霸王,北斗七星也没见过她的真本事,谁也不好准确预测,她能不能挡住这三人的攻击。
道子是刚修行没几年的新人,根本躲不过这种顶尖人物的全力一击!
甚至,人家用一半力量,就能把道子轻易灭杀……
所以今夜的北斗七星,并不像平时那样瞬间爆发,将敌人快速制住,都在全力提升自己的能量,想要做到出手就是巅峰状态,出手就是最好的发挥……
对面的大胡子枪王并没有回应刘宫主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一身轻松,一脸轻松;
“一家子请了,六位观主请了,好歹都是同门,贫道这里先稽首了。”
大胡子枪王右手成掌竖起来行礼,做的十分讲究,十分到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门师兄弟相遇他乡呢。
面对这种场面,即使北斗七星也只能站好了还礼!
李钰听得有些迷糊了。
也是道士?
那为何不归自己管?
反而还要来刺杀自己这个道家的总领袖?
这也太奇怪了吧!
李钰的的脑袋瓜子正在飞速运转,对面下头的大胡子枪王弯下了腰;
“见过道子在上!”
三个不速之客非常的讲究,正儿八经的对着李钰做礼,行的是普通道种参见至尊的大礼。
李钰没有说话,只很有兴趣的看着书房里的三个不速之客。
李钰不吭声,三个黑衣人就那样保持着姿势不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李钰才把身子靠后,表情十分轻松;
“都免礼吧。”
“谢道子。”
李钰开口后,三个黑衣人才直起了身子。
“旁门左道?”
李钰忽然来了一句。
三个黑衣人同时点了点头,都是一脸的微笑。
大胡子刘枪王笑着回应;
“我等皆是散修,不在道家的玉蝶中记载,所以不归道子您管的。”
“嗯,知道了,本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道种不归本尊约束的,很新鲜呐,或许你们拜的不是三清老祖吧。”
“额……”
三个人似乎被呛的挺狠,都红了脸面,李钰看懂了,看来这些旁门左道,也要参拜上三清的。
李钰问的话,不论谁问,都要把这些人呛的不好回应的。
只是敢这样呛他们的人,基本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出来,比如道门的四大宗主和三大护法,都敢说这话。
第1018章;敌人辈分很高
“我等皆是散修,不在道家的玉蝶上记载,所以不归道子您管的。”
大胡子和身后的两个同伴,都笑的很是得意,那意思明摆着了,尽管你是至尊在上,又如何?
你统领天下道种又怎么了?
你威风八面,可号令四海门徒……又如何?
卵用都没有!
俺们不尿茫〔还槟愎埽
你能咋滴?
气死你!
北斗七星听了这些戏弄的话,全都黑着个脸,阴沉的很。
有人在他们面前对道子不敬,这简直比打他们的脸还要难受。
李钰的气质越来越有形了,尽管大敌当前,他还是稳坐在原地,不动如山岳,虽然不会什么高深的术法,可他还是给三个不速之客带去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至尊这两个字,可不是白叫的,对上人间可以号令天下百姓的至尊皇帝,李钰都是波澜不惊。
而李世民也知道底子,从来不强迫李钰给他行礼什么的,都是随意的。
李钰高兴了就按照世俗的身份给皇帝见晚辈礼,
李钰不高兴的时候,见了皇帝就打个稽首礼,然后李世民点点头,这就算是两个至尊级别的见面行礼还礼了。
朝廷里的重臣都知道这些,所以没人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但是百姓不知道啊,百姓要是知道李钰见皇帝不行礼,指不定又要传出来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浑身放松,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李钰随口应付;
“嗯,知道了,本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道种不归本尊约束的,很新鲜呐,或许你们拜的不是三清老祖吧。”
“额……”
三个人似乎被呛的挺狠,都红了脸面,李钰看懂了,看来这些旁门左道,也要参拜上三清的。
李钰问的话,不论谁问,都要把这些人呛的不好回应的。
只是当今世上敢这样呛他们的人实在不多,两只只手就能数过来。
比如道门的四大宗主和三大护法,都敢说这话,可是人家到了那个级别之后都事事保留三分余地,又不会中宫直进,所以李钰是第一个这样呛他们的,而且分量足够,身份正好合适,叫他们无法反驳。
大胡子刘枪王不想回应李钰的话,抬头看着刘宫主;
“一家子你可是亲眼看着的,老三和老五都手下留情很多,没有伤到你们的亲传弟子,这一点你们得领。”
“不错,本宫领情的,确实没有杀一个,而且伤都没有,真的留情了,不是说瞎话,我们领情。”
“只是有些好奇的狠了,虽说你们旁门左道不在玉蝶上头登记,但是终归你们也是道士出身,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谋害道门的至尊?”
“就算本宫不是傻子,小有智慧,也实在想不通达,不知刘枪王可否赐教一二?”
大胡子刘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身后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开口了;
“宫主也是足智多谋坐镇一方的大人物,道家门里左右两宫的宫主之一,怎么也如此打听别人的私事了?”
“能说的,不用宫主询问,自然会如实告知,不能说的,我家师兄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没错,只能说一句给你们,找我的人,他祖宗对我有恩情,不小,曾经我说过,他的后人可以来求我一件事情,不论什么事,我都不会皱眉头。”
“世间万事都有因果,我们过来也不例外,人家拿因要果,合天地之道,就是至尊道子在此,也可分辨道理。”
“好,
本宫不再多问,但有一条,想要告诉枪王得知,今日我们这一组北斗七星,必定会以命相搏,身死护教本就是北斗的命数。”
“知道,本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这些,宫主不用多说的。”
“知道就好,即便你们强横威风,我们这一组北斗七星,也是正儿八经从师尊手里接下的传承,想要如了你们的心意,恐怕也不会太容易的,哼哼!”
刘宫主说着话,缓缓抽出左手的千年神兵,这是道子赏赐他保管的莫邪宝剑,她一直带在身上,用黑布包着的。
看到刘宫主简单质朴的剑出鞘,刘枪王和身后两人都动容了。
“莫邪宝剑?”
“本王给老五寻找了快七十年,都没有找到踪影,没想到居然跑到了刘大宫主的手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五,且看兄长今日就要兑现说过的话来,把你梦寐以求的宝贝,给你安排到手里。”
被太阴观的无泪观主称作西北一气剑那个美貌女人,从刘宫主打开黑布包裹之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刘宫主的两只手,她做梦都在寻找这个吹毛断发的绝世神兵。
“多谢大兄,小妹觉得,得多来几个帮手才能更加稳当的。”
“可。”
女人说完快速拿起脖子里一个黑色的竹管放进嘴里要吹。。
这边刘宫主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他们再叫救兵的,就这已经对付不住了,再来几个那还得了?
所以刘大宫主第一时间就赶紧呵斥一声;
“剑阵。”
“刷刷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其他六个观主同时拔剑,七人本就站好了阵型。
摇光星上负责冲锋的破军大将军,无泪观主,当先一剑,没有任何花哨的架势,剑锋直指那个美貌女人的喉咙刺杀过去。
迅猛无比。
如匹练一般又像奔雷,不及掩耳!
这一剑展示了太阴观的道术精髓,也聚会了无泪观主一甲子的功力,当然是非同小可了。
足够说明太阴观上一代的观主,培养出来的接班人绝不是什么废物脓包!
这是货真价实的一剑。
可惜却没有带来北斗七星想要的效果,一点也没有。
因为那个使凤翅鎏金当一直不说话的小老头,就那么一挥手。
去势惊人的一剑,被阻拦下来。
然后他身边的美貌女人,顺利的吹响了那个古怪的哨子。
尖锐刺耳的声音冲破了夜空,叫人听着不舒服到极点,连稳坐不动的李钰,都皱了皱眉头。
尽管李钰的心理也很担心,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清楚,他一紧张,北斗七星就会更乱,这些护卫自己的人就要快速崩溃了。
所以李钰皱了眉头之后,安定的端起来茶碗,还是那样仔细的品尝茶水。
看的下头那个大胡子也佩服至极。
另一边,北斗七星和拿凤翅鎏金当的小老头过手好几次,都在闪电般的时间里发生。
又瞬息结束,各自回到原位,仿佛从来没有移动过半步。
小老头大口大口的喘气,站住不动的北斗七星,个个神色如常,且都是气定神闲得模样,看的李钰很是满意。
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况且实力上也碾压了这个不说话的老头。
北斗七星心里也多了一份安定因素,剑阵不是摆设,七星阵的威力不容小看半点。
居然把这个威震四海的大魔头都压制的死死的。
大口喘气后的小老头脸色都变了;
“七星剑阵果然名不虚传!”
站在前头的大胡子刘枪王,头都没有扭一下,很是随意的摆弄着手里的黑色长枪,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师弟的安危,又似乎知道北斗七星伤不了同伴。
事实上,北斗七星还真是杀不了人家的,能打败人家和灭杀性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可同日而语。
事实上,北斗七星全力施为的那几下,也很是消耗能量,尽管七个人都神色如常,可胸膛都在起伏不定。
说明都是尽力了,没有使假劲儿!
看着毫不在意的大胡子,李钰也很佩服,这家伙的枪居然是纯铁打造的。
至少得有三十斤往上,居然被他拿在手里玩过来,耍过去,好像只有三五两不到半斤的样子……似乎……拿着很是轻松。
“怎样老三?这回你服气了吧?”
“服了大师兄,真心服了,但凡我敢怠慢片刻,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人家削成几百个肉片儿了。”
“别看你比左右两宫的宫主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但是对上北斗剑阵,你只有乖乖认输的份儿了。”
大胡子说话很谦虚,实际上不用北斗剑阵的话,刘宫主根本就不是这小老头的对手,因为这个威震四海的大魔头,当年曾经把刘宫主的师尊,打败过两次,更别说还不如师父的徒弟了。
“你要是不服
气继续纠缠下去,我可以断定,一炷香后你精疲力尽之时,就是命丧黄泉的时候了。”
“或许应该是半柱香吧,毕竟是道家两大宫主之一在主持阵眼,当然要更加厉害一些了。”
“是的,大兄猜测的不错,小弟不是北斗剑阵的对手,久斗下去,那是必死之局,实在无法破解。”
“不过嘛,还能勉强应付几下的,想要我屠三郎的项上人头,恐怕也不太容易。”
“刘前辈也是名宿了,真的要犯下滔天之罪吗?你就不怕我道家的四大宗主?三大护法?”
无泪观主第一个喘匀实呼吸,赶紧开口说话,想要把事实说清楚,安然度过这一场严重的危机。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过了今夜,就向宫主师叔和自家护法建议,三套北斗剑阵,必须不能离开道子的身边。
或者,护法随时随地都要有一个在道子身边值守才更美!
“这话,要是换做你师父来我跟前说还差不多能有点儿分量。”
刘枪王转过了身,背对着李钰,手里的铁枪很是随意的刷了个枪花,距离他最近的两个观主,片刻都不敢耽误,赶紧出手护住面门,叮当两声。
两个观主后退三步,牵动的整个剑阵也跟着后退三步。
看到这里,李钰心里开始突突了,难怪今夜里的北斗七星,个个都没有了以前的狂傲之气,都很稳重。
原来这个人如此厉害!
刘枪王微笑着看向北斗七星;
“枪乃百兵之王,祖宗们的教训可不是胡说八道,贫道的枪法如何?你们这些小字辈的,这回知道了吧?”
北斗七星都没有说话回应,都不想承认对方厉害。
“大师兄的枪法,深得师尊的传授,我看着有师尊一半的火候了。”
美貌如花的西北剑客,开始夸奖自己的同伴了。
“师尊的一半?勉强有了,换做师尊到来,他们七个应该都是尸体了。”
李钰在心里琢磨,大胡子说话非常的严谨,并不因为自己的功夫沾沾自喜,也不夸大,看来他的师父也是个高人纳!
“贫道看你得剑法火候,赶不上你师尊,顶多学到手八成,uu看书不能再多了,就这还是贫道抬举你里。”
“你们太阴观的剑术,我见过几代观主施展,你师尊学得你师公七成半,你又是如此,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喽。”
无泪观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人家说的是事实,自己确实赶不上师尊八成的,顶多也就是七成半的样子,无泪自己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
“个人本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今夜最重要的是,前辈不该来刺杀我家尊上,我虽然功夫不入流,跟不上前辈,但是道理能说出来一些的。”
“前辈犯罪的时候,可想过我道家不是软柿子?也有大能在后头?”
“想过,怎么没有想过,所以贫道才趁着你们人数不全的时候,过来拜访道子至尊呐!”
“事实上贫道随时都可以过来的,毕竟你们那四个宗主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家伙,而且还不在至尊身边护驾几百年了,等他们过来布阵,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吧,小家伙?”
看着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耍心眼,软硬不吃,好多人都想吐血,这种人最是难缠,人家的头脑太冷静了。
无泪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半点不假,四大宗师几百年前就开始不在道子身边护驾了……
“敢问前辈,我道家四宗主和三大护法亲自到来,那样的北斗剑阵,前辈能支撑多久?”
“支撑多久?”
“我为何那么傻?要去对抗支撑?”
“明知道是必死的结局,我是不会参与的,贫道的智慧,浩如烟海,怎么可能去做那种傻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