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心性坚韧
正月初九，呼延玦、阿史那特、大王子以及大王子妃一行人领着长长的队伍往晋王府去下聘。
按理下聘的时候，男方，特别是作为未来夫君的呼延玦是不该亲自出面的，但这样的习俗是褚国的，鞑靼没有，相反鞑靼是作为主角的人必须到场才能展示出十足的诚意。
从明月馆到晋王府，打头的都已经到晋王府门口了，结尾的还在明月馆排队等待，足可见聘礼之多。
褚闻谦和陈秀颜在知道鞑靼送聘礼的人进京后就开始准备起了府上的装扮，喜庆逼人，大红的灯笼本就因为过年早早挂上了，但这次换了新的灯笼，也顺便为元宵的即将到来做好准备。
大门进来路，两侧都摆上了盆栽，红色的梅花，这个时节红色的还是梅花最好，也最有品性。
宅子各处随处可见红灯笼、红绸带等装饰，就连骆明心的衣裳陈秀颜也让绣娘赶工了几套喜庆的，例如绿色的袄裙和斗篷、红色的袄裙和斗篷，还有俏皮的粉色。
骆明心这几日天天穿新衣服，今日穿了一身绿色的袄裙，皮肤白皙更衬肤色，头发今日也换了，不再是双丫髻而是弄了双平髻，头上戴了珠花，颈上还戴了璎珞。
陈秀颜这几日也不偷懒了，上了淡妆，画了眉、点了唇，穿了一身杏色袄裙，红色斗篷，就连随便陈秀颜也给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连体袄，戴上了虎头帽，穿上了虎头鞋，现在的随便已经会爬了，陈秀颜直接把人放在屋内的地板上，让人看着，放任随便随地爬。
偶尔摔上一跤，额头磕碰到地上，红珠赶忙上前查看，随便抬起头来，因为皮肤嫩小脑袋上红了一小块，随便神情一滞，但很快就咧着嘴留着口水“咿咿呀呀”起来，然后马不停蹄的接着爬，丝毫不受影响，也不哭泣。
红珠见状松了口气，然后看向在榻上坐着的陈秀颜，心里满是欣赏，随便小主子这般好带全是因为世子妃的主意正，孩子疼惜但又有原则上的规矩。
例如孩子不能一直抱着，该睡觉的是就该躺着，抱习惯了苦的是看孩子的；孩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他自己摔到的不是很严重就不要管，让他自己处理，如果严重当然得第一时间查看请大夫来。
反正随便小主子现在九个多月了，长得虎头虎脑，十分精神，而且从来没有生过病看过大夫，健康的很，红珠觉得很大程度上是陈秀颜的办法好。
陈秀颜在院子里听到下人禀告说前院送聘礼的人来了，她挑眉起身抱起随便，叫了东厢房的骆明心，一行人就往前院去。
褚闻谦已经在前院招待鞑靼国的几位了，陈秀颜一行人到的时候，屋里聊得很开心。
这次来褚国的鞑靼几位全部都是能说褚国话的，虽然拗口了些，但交流完全不成问题。…
“世子妃。”呼延玦是第一个看到陈秀颜一行人进来的，当然他最先看到的是骆明心，有些惊为天人，没想到她穿绿色都这么好看，这般想着他还低头看了自己的，今日他穿得是红色，红配绿，绝配。
陈秀颜听到了呼延玦的叫人，但却看不到他的视线，一双眸子恨不得黏在骆明心身上，也是可以的，够明目张胆，可陈秀颜打心眼里觉得眼里有你的这种行为还不算让人反感。
“五王子。”陈秀颜给了回应，也打量了一下呼延玦的穿着打扮，模样是不错，跟明心很般配，他该庆幸自己长得好，不然……
“大王子、大王子妃。”陈秀颜走进厅内给呼延烈夫妇也问了好，最后看向了一张正派坚定的面孔，双眸坚韧如刀，身材魁梧，一看就是行军打仗的人。
“娘子，这位是鞑靼国第一斗士阿史大人。”褚闻谦开口介绍。
“阿史大人。”陈秀颜跟着称呼，“早就听闻阿史大人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世子妃。”阿史那特起身给陈秀颜问好。
“给大王子、大王子妃、五王子、阿史大人请安。”骆明心给众人问好，周到多礼，双眸淡定，与众人都对视过一眼，大方不跳脱。
“这位就是文水郡君吧。”阿史那特打量最久，单看外貌他能明白五王子心生欢喜的原因，因为王后的影响，五王子一直对褚国人抱有好感，不过模样出挑姑娘不少，能让五王子想求娶，阿史那特还没发现骆明心有什么独特之处。
一众人坐下喝茶，吃茶点，互相询问探讨，陈秀颜问得都是比较直接的，例如鞑靼国都在哪，居住如何，他们从京城去鞑靼的路程时间等等。
“文水郡君即将嫁去鞑靼，不知道心里可有负担？”阿史那特突然看向骆明心问道。
骆明心怔愣了一瞬，然后笑着回道，“比起负担更多的是憧憬吧，毕竟婚事已经赐婚，我是个向前看的人，比起对于既定事情的担心忧虑，更多的是对以后的憧憬和计划，而且鞑靼跟褚国各有自己特色的风土人情，我有这个荣幸能去，就想好好感受一下，也想规划以后的生活。”
骆明心的话让阿史那特的眼神亮了起来，脸上的神情都跟着有些柔和了，比起他所知的褚国千金，骆明心的心性坚韧，这样的人在鞑靼才能立起来，像那些只会抱怨不满的大家千金，这样的姑娘更适合呼延玦。
“届时属下一定好好领着五王子和文水郡君看看鞑靼国的风土人情。”阿史那特笑着说道。
陈秀颜眼底带着骄傲，果然她家的姑娘就是棒。
“明心，我先跟你好生说道一下鞑靼国的一些情况呗，咱们都是女的，对一些东西他们男的总归不够细心。”大王子妃当即凑近，热情的跟骆明心说起了话。
骆明心笑着附和，进退有度，让阿史那特非常满意，侧头看了上首坐着的呼延玦，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全部聘礼送到花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几乎堆满了前院，那些马匹还被带去了马厩，陈秀颜则张罗大家伙儿去花园用午饭。
第二百八十七章 高丽的谢礼
鞑靼国五王子的聘礼，几乎可以绕城一圈了，足可见鞑靼对于跟褚国联姻多么的重视。
正月初十开始，类似这样的话在京城内传颂开了，当然比现实情况夸大了不少，陈秀颜他们听到了不少，而作为当事人的另一个五王子，自从聘礼送到后他们一行人跟着阿史那特离京去鞑靼了，所以晋王府只能独自面对承受这些赞誉。
正月十五元宵节，陈秀颜一行人却是没有出门，因为当天下午隐寒回来了，一身的疲惫，脸上都是冰雪痕迹，人也瘦了一圈。
“王爷那边没事，寿阳县二姑爷那边中招了，感染了这个疾病，二姑奶奶也染上了，但是在属下到的前一天刚染上，属下把世子妃的药给二姑奶奶用了，属下离开的时候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隐寒挑了重点说。
“没事就好。”陈秀颜闻言放了心。
“二姑奶奶有身子了。”隐寒禀告道。
陈秀颜当即站起身，“用的药是……”
“世子妃放心，属下特地问过一嘴，所以用的是您准备的特殊药，专门给孕妇用的那个荷包里的药。”隐寒回道，他现在对于世子妃是真的推崇，考虑全面，最重要的是医术高超。
寿阳县的大夫可是说骆闻瑟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要想治病只能保一舍一，不然很可能一尸两命，但结果怎么样，吃了世子妃准备的药，就两贴，当即止泻了，之后就是药膳调理，吃了两日人都能下床了，大夫一把脉母子均安。
“那现下二姑奶奶身子如何？”陈秀颜急切问道。
“母子均安。”隐寒回道，把寿阳县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陈秀颜闻言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高兴，为骆闻瑟怀上孩子高兴。
“父王、母妃一切都安好？”
“安好，大姑爷、大姑奶奶也都好，明清少爷跟少奶奶也恩爱有加，明楚少爷跟伍家姑娘的亲事定了，已经过了庚帖合了八字，天作之合，明念少爷读书很用功，陈家也一切都好……”
隐寒觉得自己一辈子没有讲过这么多的话，他是暗卫，还是负责刺探情报的，以往传递情报消息讲究的那就是个隐秘和简短，这次山西之行他觉得自己跟个地保一般，什么都要知道，什么都要打听，还讲究事事详细。
陈秀颜听着隐寒的禀告，脸上带出了笑意，没事就好，这些日子以来她总归没有全部放下，眼下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辛苦你了，快去歇着，身子好好调养一阵子。”陈秀颜也没多问别的，就只听隐寒说，大事上无事就好，小事还是等隐寒休息好后再问也不迟。
正月十六一早，明月馆的阮原娘拎着自己的行李正式入住晋王府，开始教授陈秀颜和骆明心鞑靼语。
陈秀颜没有隐藏自己，直接表现了一下何为语言天赋，几乎是当教当会，灵活运用，还能一反三。…
阮原娘和骆明心的神情不相同，骆明心是惊喜，然后是崇拜，而阮原娘则是不敢置信，为了配合骆明心的进度，陈秀颜没学节日就被允许可以先不听课了，等进度上来了再来听课。
陈秀颜的目的就是这个，她当即把学堂留给了阮原娘和骆明心，让两人一对一教学，自己则开始偷闲。
如果不是天起太冷，她都想带随便出去走走了，一直呆在家里也是无趣的很。
“世子妃，大门外有人拿了帖子请见。”
前院来报信的时候陈秀颜真想不到会是谁，等去前厅见到的时候，还真就不认识，是个模样十分普通的嬷嬷，她想不到是哪家府上的。
“给晋王世子妃请安。”嬷嬷跪下给陈秀颜行了个大礼，但行礼的姿势却是跟褚国不一样，陈秀颜瞧着有些眼熟，等再听就知道了，“奴婢是高丽国王后身边的李妈妈。”
陈秀颜没想到是高丽国的人，“李妈妈请起。”
李妈妈恭敬道谢后才起身，然后在陈秀颜的示意下坐在了椅子上，规矩的就挨个边。
“奴婢得了高丽王和王后的吩咐特地来褚国跟世子妃致谢，多谢世子妃救了公主的性命。”李妈妈满眼感激，高丽公主是她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差点就折在褚国了，如果真让二王子的计谋得逞，高丽更多的会怀疑是褚国人下的手。
最重要的一点是经过这次的事，高丽公主成长了，在对事对人上都有了明显的体现，高丽王和王后伤怀的同时又感到欣慰，这些都是晋王世子妃的功劳，自从公主回到高丽，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世子妃陈秀颜。
李妈妈几乎是马不停蹄赶来褚国，就为了代表高丽国感谢陈秀颜。
“我也没做什么，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两国的友谊，高丽国像感谢的话更该感谢圣上。”陈秀颜笑着说道。
“高丽国的感谢有高丽使臣送去宫里了。”李妈妈回道。
陈秀颜闻言那自然是接受了，人家高丽国想得周到，她也没道理往外推，让人把李妈妈安顿好，在府上住几天，自己则去看高丽送来的谢礼了。
陈秀颜看到不少药材，最多是人参，高丽参是高丽国最出名的药材了，除此之外是海货，陈秀颜高兴的看着小小十几个坛子，里头都是腌制的海鲜，有螃蟹、虾、鲍鱼、毛蛤……
海鲜有新鲜腌制的生鲜，也有干货，陈秀颜看着不知道多满意呢，她就好这口，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过生腌蟹这些东西了，比起药材，陈秀颜更喜欢的是这些海鲜干货。
柿饼、年糕等也有不少，还有不少坛子的辣白菜，全是高丽的特色。
除了吃的还有不少布料和首饰，陈秀颜全部归类好，吃的分成几份让人给镇国公府、郑国公府书送去了一些，陶老过了元宵会来府上住，今晚就该到了，他那一份就不分了，等他来了一起吃就是了。
高丽国来了使臣进宫感谢，这事京城内不少世家得了消息，同一天也有马车去了晋王府，还出现了高丽国的特色吃食，一开始不知道的人家没两天也全知道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各宫反应
山西的痢疾隐患已经排除，陈秀颜着手准备孕妇需要的东西，药材准备了不少，还放了吊命的空间出产人参，然后是孩子会用到的东西，不拘男宝、女宝陈秀颜全部给准备了些，反正骆闻瑟不会只生一个，总有机会用到。
这些东西等出了正月，进入二月陈秀颜麻烦隐寒送去，他熟门熟路的让人放心。
进入二月，裴雪的肚子也安稳过了前三个月的不稳定期，穿着衣服瞧不出什么，但脱掉衣服的时候肚子比起之前有些肉了。
皇子所皇子妃每个月的换洗是宫里的大事，还有太医请平安脉，裴雪能瞒过三个月实属不易，等再过些日子相瞒都瞒不住了，肚子是会大起来的，所以还是得主动先下手为强。
“父皇，儿臣想跟父皇分享喜事。”三皇子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皇上考校几位皇子之后跪下报喜，“雪儿有身孕了。”
皇帝闻言又惊又喜，“哈哈，好，好，徐巍，等会儿让赵院使去皇子所给三皇子妃请脉，三皇子妃生产的事宜一切由赵院使主管。”
“是。”徐巍笑吟吟行礼应声，然后去让人请太医院赵院使了。
殿内给位皇子神情俱都镇定自若，还非常友善的给三皇子道喜，皇子辈的除了大皇子有个女儿，其余几位成亲的皇子都没有孩子，如果这次三皇子妃能一举得男，三皇子成为储君更有希望了。
“父皇，为了让雪儿坐稳胎，儿臣擅作主张等满了三个月才上报喜讯，还请父皇责罚。”三皇子请罪道，当然有喜事在皇帝一点儿没计较，还夸赞三皇子稳妥有担当。
三皇子妃有身孕的事在当天就传遍了宫里，就连宫外不少世家大族都得了消息。
永坤宫，皇后的宫殿，此时她正在正殿内泡茶喝，前朝发生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娘娘，三皇子妃的身孕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胎坐得很稳，如果这次能诞下皇长孙，太子之位很可能会落在三皇子头上。”皇后娘娘的贴身宫人魏嬷嬷低声回禀道。
“到时个有福气的，也聪明，不像老二那个媳妇，咋咋呼呼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皇后嘲讽笑道。
“娘娘，仁寿宫那位是站在二皇子身后，您是不是该站队了？”魏嬷嬷低声提醒道。
“嬷嬷，本宫没必要站队，无论谁胜谁负，谁生谁死，今后太后的位置定然是只有本宫坐得才名正言顺。”皇后回道。
“娘娘，可是……”魏嬷嬷还想劝，毕竟没有一个皇子是皇后娘娘生的，如果不联系好情感，以后后宫和前朝很可能会像现在这般，韦太后虽然坐着太后之位，但跟皇上不贴心啊。
“嬷嬷，你的顾虑本宫知道，但皇子们都大了，现在再联系感情也晚了，大家想的什么彼此都知道，没必要做戏。”皇后娘娘十分淡定道，“说实话我也只是想要太后的位置，没想要什么实权，以后掌理六宫的只会是未来的皇后，我现在正在享受着这些权力，可本宫没有孩子，要这些做什么。”…
皇后内心自嘲，也流露到了面上，“我孤家寡人一个，争那些真没什么意思。”
魏嬷嬷闻言眼圈一下子红了，如果小主子能平安出生，现在也有十七了。
皇后一双眸子也望向了博古架，架子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双绣有白色小老鼠图案的小红鞋，那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男女，这双鞋子是她亲手所绣，亲手所制，以后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这双鞋子都可以穿，没想到到头来却没有机会穿上，都是命啊。
“娘娘，高丽那边……”
“高丽一个小国而已，不足为惧，没必要花费太多心思。”皇后不以为然道。
“不过晋王府的那位世子妃倒真是个人物，那日救治娴瑞的手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宫里被食物噎死的又不是没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被救回来，大皇子本就没什么野心，那次之后跟三皇子走得多近，全是人晋王府世子妃的功劳。”
“大皇子身子羸弱，子嗣本就困难，娴瑞郡主可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的心头肉，更何况大皇子没有外家力量，站好队是最佳的选择。”魏嬷嬷如实道。
甘泉宫，贵妃正跟裴雪传授经验，“以后让常嬷嬷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小喜先来我这儿伺候。”
“嬷嬷，你最让本宫放心，雪儿那儿还是劳你伺候到生产。”贵妃十分重视裴雪的头胎。
“是。”常嬷嬷一口应了，反正都在宫里，正好也好让闺女在贵妃身边长长见识。
“以后每隔一个月出宫一趟去崔府，让秀颜给你把脉，赵院使虽然厉害，但还是自己人更让人安心。”贵妃说道。
“好。”裴雪当即点头答应，她也更像让陈秀颜帮着自己直到生产，医术上她最信任的也只有陈秀颜一人。
“那孩子还真是个有福的，还救了高丽公主，高丽虽然是小国，但跟褚国相邻，跟辽东接壤，那里离鲁王的封地近，关系打好了，也是一大助力。”贵妃位子坐得高，想得也远，凡是能成为自己儿子助力的因素考虑的十分周全。
“东有高丽，西北有鞑靼，我儿这回稳了。”贵妃现在有九成九的自信，以后坐上那个位子的会是自己的儿子。
“母妃，太后和鲁王那……”事情没有落定裴雪并不安心，犹豫不决开口道。
“太后在位子上坐着呢，没法子对付，至于鲁王，上次疫病的事调查清楚后再动手教训。”贵妃眼底带上了一丝狠厉，差点让崔府出事，这笔帐可没那么轻巧就能揭过。
瑶华宫，贤妃又打砸了不少东西，“自从晋王世子和世子妃进京之后，本宫这边的事好些都不顺，不能再留她了。”
“娘娘，晋王府的暗卫跟着呢，那世子妃也不爱出门，哪有下手的机会，而且如果现在下手，晋王府可能会打击报复。”
“本宫还怕他们？”贤妃嗤之以鼻道，“借太后的名义办。”
“娘娘英明。”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刘家屯来人
二月初十，恰逢褚闻谦休沐，陈秀颜今日理所当然的起晚了，等醒来刚吃好早中饭，就有人来报，自己的外祖家刘家来人了。
陈秀颜又惊又喜，亲自去前院，来的是大舅刘满医和表弟刘希经，“大舅，希经。”
“秀……世子妃。”
“表姐。”
大舅刘满医及时换了称呼，刘希经则脱口就是原来的称呼。
“混小子。”刘满医拍了刘希经后背一巴掌。
“世子妃表姐。”刘希经笑着改口。
“大舅，跟以前那样叫我秀颜就好。”陈秀颜笑着说道，然后把人请去前厅喝茶说话。
陈秀颜向下人问了褚闻谦的去向，得知是被三皇子的人叫出去后，就吩咐下人等人回来请来前厅。
刘家人依旧住在刘家屯，当初陈家一行人去太原府的时候，陈秀颜不是没有动过心思，但刘家人根在刘家屯，药材生意的源头也在刘家屯，他们离不开，所以当初陈秀颜就只能送了礼、给了银钱，然后每年节礼不断。
她真没想到大舅和希经会在这个时间段来京城，按照路程，那是几乎过年一过就赶路来京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舅姥爷、姥娘身子康健吧。”陈秀颜问道。
刘满医笑着点头，“好，康健的很。”
“二舅、三舅他们都好吧？”陈秀颜接着问。
刘满医直点头，“好，好，都好。”
“表姐，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的。”刘希经见自家爹爹磨磨唧唧，不说正事，接过了话头。
“我们听说表叔他们在偏关县当兵，亲家叔是管里军人的官儿，就想问问他们需不需要膏药。”刘希经摸着头笑问，“祖父新做出了一款止血又快又好的药粉，还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防冻防裂的膏药那些也都是顶好的。”
“以前都是平常的膏药，军营里肯定不缺，祖父和爹爹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但这次那款止血的药粉对于军营来说是顶好的，我们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表姐能不能帮忙牵牵线？”刘希经代替父亲说出了这次前来京城的目的。
陈秀颜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娘在太原府，大舅直接写信给娘就可以了，药粉对士兵效果好，定然没有不答应的理。”
“为了安全起见，也存了保障之心，我想让京城的大夫试验试验效果，有这么一份证明更好谈事，而且也能问问看京城的一些医馆铺子要不要进药，一般医馆铺子的总店都在京城。”刘满医说了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
陈秀颜听了这话明白了，“我正好认识仁济堂的严掌柜，大舅你们先休息，要去见的时候我领你们过去，严掌柜跟京城的其它医馆定然熟悉，有他介绍牵线，事情容易些。”
“大舅，我能先看看药粉吗？”陈秀颜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刘满医当即拿出一个小瓷瓶，陈秀颜揭过揭开瓶盖闻了闻，眼底一亮。
“外祖父的制药的技术越发高超了。”陈秀颜闻得出来药的成分，全是止血消炎的好药，止血和消炎合在一起制作，对于伤口更有利处。
“秀颜还是多亏了你。”刘满医笑着说道，“爹说你给的那些天麻药效十分好，比以前外头买来的都好，咱们又采购了一些，效果都没有你给的好，秀颜你是哪里买的那些天麻，还有其它药材吗？”
“大舅这次来也是得了你外祖父的吩咐，让我打听看看，如果有这趟回去顺便采购些。”刘满医如实道。
“有，大舅你们需要什么药材，需要多少直接列张单子给我，我会让人准备好的。”陈秀颜笑着说道，空间内的药材本就堆满了，正好可以物尽其用。
“那太好了。”刘满医十分高兴。
“大舅，你们先去歇一会儿，等睡舒服了再起来。”陈秀颜让人给父子两安排在前院，舟车劳顿，两人都有些憔悴，还请了大夫给两人把脉调理。
褚闻谦回来后当晚就陪着刘满医父子俩喝了几杯，热情招待，让父子俩受宠若惊，打心眼里越发喜欢褚闻谦。
之后的几日陈秀颜带着刘满医父子俩走遍了京城内的大大小小医馆，严掌柜认识一些，帮着牵了不少线，三日的功夫几乎跟不少医馆谈妥了生意，刘满医父子俩都很高兴。
正事办完陈秀颜作为东道主领着刘满医父子俩在京城内闲逛，吃吃喝喝。
二月十五这日，三人在京城的天香楼用饭，作为吏部尚书夫人的陪家酒楼，同条船上的酒楼总归安全些，陈秀颜自然而然选择了天香楼。
陈秀颜三人在三楼雅间用饭，刘希经正是能吃的年纪，陈秀颜点了不少菜，见表弟喜欢又让人去加菜。
加了一份虾饺和蟹肉汤包，又要了一份粉蒸肉，刘希经有些不好意思，但挥动筷子的手没有不好意思，“谢谢表姐。”
刘希经刚下手夹了一只虾饺，然后发现蒸屉下有东西。
沐嬷嬷赶紧上前拉过蒸屉，拿起上面的一层，下面带热水的一层中漂浮着一块油纸包。
沐嬷嬷皱着眉头拿起，拿掉外头的油纸包，里头是一张字条，沐嬷嬷展开闻了闻纸上的味道，确认无误后才交给陈秀颜看。
“明日辰正，天香楼后巷。”陈秀颜看着纸条上的字，两面翻了翻，没有落款，但这字她有些印象，当然此时此刻没说。
“表姐，没事吧？”刘希经是个机灵人，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已经了然于心，直言不讳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没事。”陈秀颜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他又放心的吃了起来。
这位表弟的性子陈秀颜是真的蛮喜欢的。
“大舅，希经说亲了没有？”陈秀颜笑问，刘希经是外祖父最看重的孙儿，今年也才十五，想来应该不会这么快定下亲事。
“没有，你外祖父说希经好小，再看两年议亲。”刘满医这个当爹的也没有资格给自家儿子选媳妇。
第二百九十章 江嫣然的邀请
二月十六，陈秀颜带着沐嬷嬷和红珠在辰正到了天香楼的后巷，人来人往的街上，天香楼后巷停着的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陈秀颜三人出现的时候马车恭敬下车，打开车厢门请三人上去。
“吴叔？”
“没想到世子妃还记得小的。”吴叔笑着回道，眼底有些隐隐的激动，上前伸手邀请，陈秀颜余光一瞥看到了他左手心的一颗红痣。
陈秀颜瞬间移开视线，没有任何疑问，直接上了马车，沐嬷嬷和红珠跟着上去了，吴叔上了车辕，马车慢慢启动，直接驶出了城，去了城郊的法门寺。
吴叔让寺里的小僧去停马车，给了一小块碎银子，然后领着陈秀颜主仆三人熟门熟路的往后厢房去，等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吴叔伸手请陈秀颜进去，“世子妃请，但主子只请了世子妃一人。”
吴叔的话让沐嬷嬷和红珠脸上都伸起一丝不满。
“你们在外头等我会儿。”陈秀颜交代了一句，然后孤身进入了小院。
正院的堂屋敞开着，不过挂着厚实的门帘，陈秀颜伸手掀开进去，主位上坐着江嫣然，江嫣然身后站着温娘。
“世子妃来了。”江嫣然看到陈秀颜勾起唇角，温娘则低身给陈秀颜行福礼。
“不知道是称呼二皇子侧妃呢，还是江五小姐？”陈秀颜笑着说道。
“我更希望你直接叫我嫣然。”江嫣然笑着说道，“这样我也可以叫你秀颜姐，如何？”
陈秀颜在江嫣然的邀请下坐在了她的旁边，温娘机灵的倒茶，然后恭敬站到江嫣然身后。
“今儿嫣然是想聊正事，还是私事？”陈秀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秀颜姐就不怕我动机不纯，就敢孤身前来？也不怕我这茶里有料吗？”江嫣然直直看着陈秀颜说道。
“嫣然亲眼见识过我的能耐不是，做什么还要考验我？”陈秀颜挑眉道，“一来我不是孤身前来，明面上有两人跟着，暗地里也有，只是你们瞧不见；二来我的医术没退步，茶里有没有异样我就算闻了不确定，浅唱一下还是能知道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嫣然和温娘没有害我的动机吧。”陈秀颜肯定道，“从吴叔亲自接人开始，再到挑选了法门寺这个地方，嫣然这是想要让我想到之前咱们见面的场景吧。”
“不愧是秀颜姐。”江嫣然亲自给陈秀颜满上茶水，“对不住，我一直遵从的就是小心谨慎，不然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还请秀颜姐见谅，我以茶代酒先自罚一杯。”
江嫣然说完就饮尽了手里的茶水，陈秀颜笑着端起也喝完了，这般作为，考验的事算是翻篇了。
“秀颜姐，潘泠表姐的事还要多谢你鼎力相助，不然表姐已经死了。”江嫣然眼底饱含着浓浓的哀痛和恨意，“咱们跟吴家搭边的姑娘过得都太苦了。”…
“锦帛动人心，有时也是催命符。”江嫣然苦笑道，“江家借我为妾，乘上二皇子这条船，我的前景可以预见，但我不认命，我想为自己搏一搏。”
“表姐能和离，我也想，我听闻谢家谢菀跟山西总兵也是和离……”
“嫣然应该知道的。”陈秀颜出言打断道，“皇家不可能有和离这一出，含山公主跟申国公那般都没有和离，更何况你只是侧妃。”
江嫣然端茶的手一顿，身后温娘直接抬头看向了陈秀颜，眼底满是亮光。
“秀颜姐果然不是普通妇人。”江嫣然笑着回道。
“这是常识吧。”陈秀颜有些无语，“所以你无需拿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诱我、或是激我，我不吃这一套的，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我想投靠三皇子，秀颜姐麻烦帮我把这话带给三皇子。”江嫣然凑近低语，说明今日的目的。
陈秀颜疑惑看向江嫣然，眼底带着询问。
“秀颜姐可能会觉得我这人假，好好的二皇子侧妃不当要当叛徒。”江嫣然冷笑道，“其实我从没想过要当这个侧妃，也不想跟二皇子扯上关系，我在嫁给二皇子的次日就被赏了药，一辈子都无法生育的药。”
江嫣然这话一落，陈秀颜微微变了神情，拉过江嫣然的手就为她把脉，眉头瞬间皱紧，江嫣然没有说假话，她的身子底子亏了。
“既然没有以后，那我不为自己谋划，保住性命，不就傻了嘛。”江嫣然笑着说道，但这神情在陈秀颜眼里是哭相。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秀颜姐你了，你从前救过我的命，还救过表姐的，就连温娘当初那样的境地你都能给她救命，所以这次希望你再救我们一次。”江嫣然认真说道。
陈秀颜看了看江嫣然，又看了看温娘，然后笑了，“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最多就是今日你们跟我说的事有机会我帮着提一嘴，但具体如何我不能保证。”
“我愿意把我手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三皇子，助力他。”江嫣然紧接着说道。
“这事我回去跟我夫君说说，看他能不能遇到三皇子，顺便提提。”陈秀颜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一口咬死。
“多谢。”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也最在设想之中，江嫣然道谢后，亲自送陈秀颜出了厢房。
等回到吴叔驾驶的马车上后，陈秀颜明显感觉到车上多了东西，不大，就比巴掌大了些紫檀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满的快溢出来的银票，全是一千两的面额。
沐嬷嬷和红珠都是见过世面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陈秀颜在打开之前就想到了，所以也不吃惊，而是十分淡定的把箱子盖上，让沐嬷嬷收起来。
见面说话没费什么时间，时间都费在了路上，进城后，吴叔依旧把人送回了天香楼的后院。
“世子妃慢走。”吴叔目送陈秀颜三人出了巷子，看不见身影才驾着马车往相反的方向去，中途有人接收马车，吴叔则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这辆是要出城接江嫣然的。
不过马车并不是宫里的，也不是江府的，马车车顶的一角垂下来的穗须挂着一个木牌子，上头刻着的字赫然是个“唐”字。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夹在中间
晋王府，陈秀颜回到府里先去看了儿子随便，然后抱着随便去袁太妃的院子里说话，等到午饭时间，叫了骆明心和长寿郡主一起在袁太妃的院子里吃，苏婆婆亲自掌勺，做了不少好菜。
“今儿出门遇到不高兴的事了？”饭后，袁太妃没忍住问了陈秀颜，此时随便在陈秀颜的怀里已经打着瞌睡。
陈秀颜把儿子让奶娘抱去屋里睡觉，自己则长叹了口气。
“也不能说不高兴吧，只是有些难过。”陈秀颜没有什么气力般随意躺在椅子上，坐没坐相。
袁太妃有不少时候没见到陈秀颜的这一面了，自从去了太原府，认祖归宗晋王府，之后又来了京城，陈秀颜似乎一直紧绷着，没这么放松过自己。
“谁还能让你难过？”袁太妃好笑道，“你家褚闻谦还不知道吧，反正肯定不会是他。”
“以前在沂江县认识的人，还有陪闻谦进京秋闱时候认识的人。”陈秀颜没有说具体是谁，她还没傻乎乎的在袁太妃面前说储位之争，她是皇帝的亲娘，比起孙子最在意的只会是儿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现在的争斗在袁太妃眼里那是大忌。
“袁婶，我先去前院看看大舅和希经，今日还没见过他们呢。”陈秀颜站起身说道，“随便就睡在您院里了。”
“嗯，反正随便不认床，今天就让他住在我这儿吧。”袁太妃笑着说道。
“您不嫌弃当然好啊。”陈秀颜一口应了。
等陈秀颜几人离开后，袁太妃让暗卫现身。
“去查查秀颜今日上午见了谁，谁那么大胆子敢给晋王府世子妃难看，还让她难过。”袁太妃说道。
“是。”暗卫应了声然后消失不见。
刘满医和刘希经父子俩还没回府，陈秀颜从下人口中得知他们今日去签约，就没再过问了，反正也派了人手暗中保护。
可直到褚闻谦下衙后，刘满医父子俩还没回来，陈秀颜当即让隐寒去查看情况了。
“别担心，大舅那咱们让人暗中护着，那些人没有报信，就是没事。”褚闻谦简单擦洗换了身干净衣服，拉过陈秀颜到怀里说道。
“今日我去法门寺了，见了江嫣然和温娘。”陈秀颜躺在褚闻谦的怀里说道。
“二皇子侧妃？江侍郎家的那个在万寿节献过舞的侍妾？”褚闻谦问道。
陈秀颜点了点头。
“二皇子要娶江家的姑娘为侧妃，且嫁过去的会是吴家所生的，所以当初才会把江侍郎从山东左参政的位置上提上来。”褚闻谦说道，“户部虽然掌管钱袋子，但也正因如此账目上深受皇上重视，差多了就会出事，所以需要银钱。”
“江家的五小姐能嫁给二皇子，当初是被二皇子亲点的。”褚闻谦提醒道，“吴家虽然有钱，但能与之媲美的不是没有，如果二皇子想要钱而纳侧妃，不是只有江五小姐合适。”…
“江嫣然是个聪明人，也很能隐忍，应该是她主动出击，攀上的二皇子这条藤。”陈秀颜直言道。
“没准是通过了鲁王也有可能，毕竟比起京城，江嫣然在山东更有人脉。”
褚闻谦眼底含笑，“娘子就是聪颖。”
“所以你情绪这般低落是那个江五小姐找你想要来三皇子阵营？”褚闻谦问道。
“夫君聪慧。”陈秀颜回道，“江嫣然带着温娘在我面前卖惨，然后提从前的交情，还送了我一箱子的银票，回来数过了，二万两，手笔真大。”
“她喝过绝育药，我把过脉，这事做不得假，对自己可真狠。”陈秀颜叹息道。
“你怎么知道是她自己喝的？”褚闻谦问道，“没说是二皇子或是江府所为？”
“她是侧妃，不是通房丫鬟，侧妃本就有那个义务为皇子延绵子嗣，二皇子和江府哪里来的那大脸给江嫣然下这个虎狼之药。”陈秀颜说道，“要么是敌人下的，要么就是自己喝的。”
“本来我还做不得准，让人暗中盯着，发现江嫣然身边的心腹上了唐家的马车，唐家是贤妃的娘家，二皇子的外祖家，唐家在全国各地有药铺，这次大舅他们来不就是跟药铺打交道，我得了消息，有人买过绝育药，是个身心有红痣的一个男人买的。”
“今日看到吴叔我才发现他的手心就有一颗红痣。”陈秀颜说道，“江嫣然她一定是自己喝的药，目的是为了取信他人。”
“虽然是绝育药，但并不是不能治疗，今日她这般请我，还跟我说这话，何尝不是抱着等到一个阵营的时候让我帮她治疗的目的。”陈秀颜说道。
“所以你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想投诚？”褚闻谦问道。
“当初在山东济南府的寂云庵，她被嫡母安排在庵里养病，作为她心腹的吴叔都不是江府的下人，而是她自己的人，现在她的人跟唐家走在一起，肯定是向二皇子投诚的时候用了这张牌。”
“现在想投诚三皇子，是不是真心的我现在也说不好，就看二皇子和唐家那边能不能知道我的事了。”陈秀颜觉得现在也只能等了。
“温娘的身份你知道，虽说当初是救命，但出入青楼是事实，如果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我的名声可就坏了。”
“温娘现在完全是江嫣然的人，江嫣然能知道我救了温娘的事，只可能是温娘自己说的，你说我救的是个啥玩意儿。”陈秀颜叹了口气。
“你说圣上什么时候能立储君啊，明心最近一步不离晋王府，长久不是办法，你说总不能是拿我们……”后面的话陈秀颜没有说完，但褚闻谦明白她的意思。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皇上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他们不是，不想让俩儿子直接对上，把晋王府夹在中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皇宫，皇上收到了从山西传来的飞鸽传书，内容是阿史那特一行人出了偏关县进入鞑靼国界的消息，按照脚程早该到鞑靼了，但他们在太原府停留了几日，呼延玦还上晋王府拜见了晋王和晋王妃，赐婚圣旨已下，去拜访其实是礼节，但封地王爷跟邻国的斗士见面，这让京城内不少人多了想法。
第二百九十二章 操心
太原府，晋王府。
晋王妃看着坐在月光下对月饮酒，满脸都是笑意的晋王，她为他高兴，又为他担忧。
“你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京城那边对阿史那特的忌惮，你还这般明目张胆跟人见面。”席慕芹好生无奈道。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不见一次，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晋王爽朗笑道，“阿史这次进京跟皇叔见上面了，咱们虽然是敌人，但也不得不说对方值得敬佩。”
“安宁嫁去鞑靼是最正确的选择，等明心嫁过去后一定也能幸福。”晋王笑着说道。
“呼延玦那小子完全是鞑靼王的翻版，难怪要把可汗的位置给他继承，手把手教出来的继承人就是不一样。”晋王对呼延玦的评价十分高，“呼延玦和他老子一样是个情种，我跟皇叔这么喜欢对方的脾性，这方面也是志同道合。”
席慕芹一阵好笑，“时时刻刻不忘标榜自己，真有你的。”
“小慕芹，我难道不够好？”晋王放下酒瓶，走过来直接抱人，席慕芹闻着一身酒气味的晋王十分嫌弃。
“够好，够好。”嫌弃是真的，但夸赞也是真的，席慕芹窝在晋王的怀里，她能嫁给他是一辈子的福气。
“京城的事你不用担心，有皇叔和三皇子在呢，鞑靼跟褚国联姻，议亲的是咱们自己列阵里的人，皇上属意让三皇子承位，对于这样的事该是乐于所见，至于旁人，管不到咱们头上。”晋王也是经过考量才下的决定。
“这次送嫁还是皇叔，闻谦和秀颜也要去，最近在学鞑靼话，到时经过咱们太原的时候能住个几日吧。”席慕芹有些期盼，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
“嗯，肯定可以。”晋王轻抚席慕芹的后背道，“再忍忍，你独自进京的话我会担心，所以咱们还是等他们来吧，送嫁的队伍没人敢下手。”
“嗯。”席慕芹含泪点头，“那我先给彧儿相看姑娘，他哥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还没有个对象，这说不过去。”
松山书院，安郡王褚彧突然后背一凉，然后打了好几个喷嚏，这种被人惦记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京城，镇国公府，泽清院。
陶谦泽在关县就任职了一年，就被调回京城的翰林院，他本就是榜眼，也是一甲三人中最早回到京城的，不过任职时间跟褚闻谦差不多。
三人当中就宁佑谨还在蜀地川府下辖渝县当县令。
陶谦泽能被调回京城，镇国公府有出过一部分的力，但最重要的是陶谦泽自己有能力，他擅长古字，翰林院本就有史馆这一部分的工作，当时为了翻译一本古文，这才把陶谦泽召回了京。
陶谦泽回京后最高兴的就是他的夫人施清莹，还有他的闺女陶静俪。
可高兴的同时也让人忧伤，陶谦泽回京已经快半年，她当初没有被允许跟着去任上，就是婆母本着让她调理身子的打算，本以为能见效，但半年过去了施清莹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夫人，药好了。”施清莹的乳母嬷嬷端着一碗温热的黑乎乎的药过来。
施清莹面无表情的三口闷了，她现在喝药跟喝水一般。
“夫人，之前晋王世子妃送的药让大夫看过，正对你的症状，这碗药吃完药就没了，得重新去配，世子妃送来的药要不要用上？”施嬷嬷心疼问道。
“用上吧，也是秀颜的一份心意。”施清莹苦笑道，想到陈秀颜的儿子，施清莹打心底里羡慕。
“夫人，老奴说句逾越的话，真要给七爷纳妾，你也该挑选自己的陪嫁，自己定了早点省心，等国公夫人那边定了，就不好拿捏了。”施嬷嬷低声提议道。
“再等等吧。”施清莹坚持道，“谦泽为了我这几年跟家里抗争，坚决不纳妾，如果我帮着他张罗，我成什么了，我不能辜负他对我的心意。”
“谦泽回来也才半年的功夫，婆母就算着急，也不会这么急。”施清莹回道。
“是老奴多嘴了。”
“乳娘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施清莹看着施嬷嬷笑着说道，“娘定然偷偷跟你说了不少，让你做通我，但我宁愿实在顶不住，让婆母张罗。”
“好。”施嬷嬷点头，“老奴去张罗药了，世子妃一举得男，她送的药定然也是顶好的。”
旁人急着想要孩子的档口，陈秀颜却在为避孕做措施。
“明心出嫁我们要送她去鞑靼，反正随便是个儿子，这两年咱们别急着要孩子了吧。”陈秀颜跟褚闻谦商量了这事。
“嗯，听你的，你别吃药，反正之前苏婆婆给我准备过避子汤，我还是吃那种就好。”褚闻谦说道。
“不过等送嫁回来之后，你得给我生个女儿。”褚闻谦低声呢喃。
“生，生，生。”陈秀颜笑着应了，她也想要凑成一个“好”字呢。
“现在明楚和明心的亲事都定了，我也放心了，就是小叔子还没着落，不知道母妃有没有着急上火。”陈秀颜想到了太原府的，“也不知道大哥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延海、延川两位表哥，说来小叔家的三位表哥都还没成亲呢。”
“操心婆。”褚闻谦轻点陈秀颜的额头，“这些事他们的爹娘会张罗，你担心什么，你多关心关心我跟儿子就好。”
“对了，你鞑靼话学得怎么样了？”陈秀颜开始考校褚闻谦，听了一些后评价道，“你们找的先生比我们的正宗一些。”
“我们那位阮先生说鞑靼话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口音，不像偏关县那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些拗口，只能靠我每天抽空纠正明心的口音。”陈秀颜有些后悔找了阮原娘当先生了。
虽然抓紧时间学鞑靼话，但陈秀颜和骆明心也不是每天都上课，跟褚闻谦去工部上班时间一样，两人每逢十也休息，让阮先生也能有自己的时间。
二月二十，恰逢休息，陈秀颜和褚闻谦带着骆明心和长寿郡主外出游玩，不过临出门前，褚闻谦被三皇子的人叫走了，只能陈秀颜担起家长责任，领着人出门。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逛逛
出门踏青游玩人多才有意思，所以陈秀颜没打算去偏的地方，就在城内逛逛，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逛街，买买买，然后吃吃喝喝。
陈秀颜没让马车和侍卫紧跟着，反正夏公公武艺高超能护好长寿郡主，隐月能护好骆明心，自己也有暗卫跟着，完全一对一了，所以就跟普通人那般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瞎逛。
今日陈秀颜一行人都没有穿贵重的衣服，就是很普通的绸缎材质，这样的穿着在京城大街小巷能完全融入，夏公公今日穿得也是常服，然后很少说话，就算说话也是一个字两个字这般，旁人听不出他的身份。
陈秀颜就只让沐嬷嬷一人跟着，红珠留在府上照顾袁太妃和随便，骆明心只带了花河，所以他们一行人也就六个，加上暗中的两人，八人算是轻装了。
“秀颜姐姐，跟着你出门就是好，如果是我祖父，担心这担心那的，逛街一点儿意思也没有。”长寿郡主游走在人流里，看看吹糖人的摊位，又拿拿挂在摊位架子上的面具，玩得不亦乐乎。
陈秀颜在一家卖海棠糕的摊位前要了四个，新鲜出炉的海棠糕一人分一半吃一点，尝尝味，又不占肚子，就连夏公公、沐嬷嬷几人也都分到了，别说一边走一边吃是今日很多人第一次尝试。
“今天咱们就不拘那些规矩，怎么随心随意怎么来。”陈秀颜说道。
“哇，我就没有吃到过这么热乎的糕点。”长寿郡主三两口半块海棠糕就下肚了，一脸的意犹未尽。
府里端到她面前的吃食都要先查验过，就算热也只是温热，香气都消散掉不少了，路边小摊上的吃食她以前馋，就算偶尔被允许买了，也是买了到家才吃，这般第一时间品尝刚出炉美食的经验真的很少。
“我还想吃那个煎饼。”长寿郡主知道一样东西吃多了就吃不下其它不同种类的吃食了，所以她就算对海棠糕意犹未尽也只是把目光投放到其它吃食上。
“小姑娘，这是大葱猪肉馅的煎饼，可香了。”摊主听到长寿郡主的话当即宣传起自己的东西。
夏公公主动去买了两个来，因为个头大买的少，一人分一块吃几口意思意思。
就这般一行人吃了一路，然后手里拿着糖葫芦开始逛布庄、首饰铺子等。
京城有名的布庄当属睐衣斋，陈秀颜六人走进去，一楼大堂内不少人在挑选衣服。
睐衣斋铺子很大，相当于三家普通铺子的铺面，大堂也是分开迎客，如果客人不主动提，会按照进门客人穿衣打扮进行引领，陈秀颜她们几人就被睐衣斋的娘子领来了这儿。
陈秀颜她们三人还真是第一次来睐衣斋，平时衣服都是府里的绣娘进行制作，所以对睐衣斋有分类这事真不太清楚。
“这就是京城有名的布庄？”长寿郡主意外极了。
“这位娘子，我们能要个包厢吗？”陈秀颜开口问道，一般有名的铺子都会区分消费者等级，钱多的在包厢里单独进行挑选。
“不好意思，我们二、三楼的包厢满了。”瞧着三四十岁年纪的娘子歉意道。
“二、三楼没了，往上的呢？”陈秀颜在外头就发现了，睐衣斋足有五层高呢。
“你们要四楼以上的？”娘子有些意外，“如果要四楼的包厢需要采买够一百两，五楼则是二百两。”
“那如果送来的东西没有我们瞧得上眼的，包厢的费用需要付吗？”长寿郡主抬头看着睐衣斋的娘子问道。
“需要的。”娘子点头道。
“好生没道理。”长寿郡主皱起了眉头，她从来没有自己买过衣服和布料，第一次听说这种类似强买强卖的做法。
“哪里没道理了，你买不起可以不去包厢，就在一楼挑选好了，看中了就买，看不中就不买，多简单的道理。”突然一个跟长寿郡主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走上前说道。
“敏儿。”身着宝蓝色华服的妇人皱着眉头看着刚刚说话的小姑娘，“别这样跟旁人说话。”
“娘，我在跟她讲道理。”霍敏噘起嘴不满道，“睐衣斋可是外祖母家的心血，哪里能被她们随意误会。”
“你要不要去我们的包厢，这样就算你挑不中也无需付钱。”霍敏看着长寿郡主说道。
宝蓝色华服妇人皱起的眉头松开了，看着自己的女儿露出一丝笑意。
“这铺子是你外祖家的啊。”长寿郡主惊讶道，“秀颜姐姐，那我们要不就去她们的包厢，反正不用给钱。”
陈秀颜有些无奈，不过她瞧得出来长寿郡主的兴致很好，而且这位突然出现的叫“敏儿”的小姑娘瞧着是个好心的，她的母亲也是个知礼的。
“那就一起吧。”陈秀颜话音一落，长寿郡主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不少。
“跟我来吧，我们在五楼有一处包厢。”霍敏主动招待长寿郡主几人，小大人般一边走一边给陈秀颜几人介绍。
“睐衣斋在京城可是有百年历史了，铺子的成衣也好、布料也好都是好的，可不会以次充好，而且价格公道，如果存在瑕疵的布料，都会直接标明，便宜了卖给客人的。”霍敏侃侃而谈道。
“你们的铺面好大，能顶别人好几个。”长寿郡主直白夸赞道。
“铺子也是传下来的，后来买了左右两家的铺子打通了重新建造的。”霍敏略显骄傲道。
“京城不少贵人，所以之后才会建了包厢，虽然去包厢要付相应标准的银钱，但要包厢的都是有一定能力的，铺子的娘子都会看进来人的穿着，然后推荐相应适合价格的包厢，睐衣斋可再公道不过了。”霍敏不忘解释。
“这样啊。”长寿郡主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
陈秀颜跟宝蓝色华服的妇人问好，表示了感谢，也知道了人家夫家姓霍，“霍夫人，今日叨扰了。”
“哪里哪里，是我家敏儿这孩子快人快语，也多亏你们宽宏大量，不跟她一般见识。”霍夫人笑着说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同包厢
陈秀颜几人跟着霍夫人母女俩去了五楼，五楼尽头的那间包厢是睐衣斋专门为东家准备的，一般不对外，霍夫人作为东家深受疼宠的姑奶奶，每次来都是用这间。
“大姑奶奶，准备了您喜欢的六安瓜片，还有敏儿小姐喜欢的银耳燕窝羹。”领路的娘子恭敬道，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陈秀颜几人。
“给……”霍夫人这才发现还不知道陈秀颜的情况。
“夫家姓骆。”陈秀颜含笑道，只能用褚闻谦之前的姓了，褚是国姓，对外一说那还有什么瞒得住的。
“骆夫人，给骆夫人上六安瓜片，给骆小姐们跟敏儿一样。”霍夫人笑着吩咐道。
“是。”
京城内姓霍的大户人家，陈秀颜一时之间想不到，来之前做的功课里似乎没有这一户，来京后接触的人家里面也没有信霍的。
睐衣斋的娘子们给霍夫人等人上了茶点，也给骆明心几人上了甜羹，然后就是鱼贯而入上布料和成衣了。
骆明心、长寿郡主看着五花八门的衣服和布料没有什么想法，她们其实并不缺衣服，陈秀颜来睐衣斋的目的也不是买衣服。
“睐衣斋有没有皮子？”陈秀颜开口问道，她是想买皮毛这类的，鞑靼比京城还要偏北，冬季长，皮子御寒防风，陈秀颜打算给骆明心准备多多的皮毛，做成衣裳、靴子、斗篷等，压箱底也放一些。
陈秀颜的话一出，霍夫人、霍敏还有睐衣斋的娘子们都看向了陈秀颜。
“皮子价格可不便宜。”霍敏说道，“如果你们要买皮子的话，完全有能力要一个四五楼的包厢呀。”
“可好不好看得看过才知道不是。”长寿郡主接话道，“咱们不是拿不出这个钱，而是觉得……”
“阿琪。”陈秀颜开口，长寿郡主之后的话瞬间咽回去了，“提溜”一下到了陈秀颜身边，脸上笑开了花，她好喜欢秀颜姐姐叫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
“秀颜姐姐，我不说话了。”长寿郡主笑得满足道。
夏公公在一旁看着老眼一红，自家郡主的名字除了王爷偶尔私下会叫，再没有旁人叫了，现在又有人叫了，褚琪，阿琪，自家小主子的名字可是已经去了的爹娘亲自取的。
“更喜欢这个？”陈秀颜没有错过长寿郡主的神情，心底一柔。
“都喜欢。”长寿郡主乖巧说道，小脑袋在陈秀颜的肩头蹭了蹭。
“霍夫人、敏儿，让你们看笑话，我这妹妹性子活泼，说话也直接，还请多体谅。”陈秀颜看着霍夫人和霍敏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长寿郡主主动致歉，“我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没有体谅睐衣斋的立场，今日多谢关照，以后我们一定按照睐衣斋的规矩来。”
陈秀颜有些意外长寿郡主的话，虽然她知道一开始是存在赌气的成分，被人看轻，但归根结底是她们自己选择穿着朴素的衣服，怪不得别人。
可一直是天之骄子的长寿郡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虽然气但她不乱发脾气，所以陈秀颜也没阻止，而是顺其自然，现在能主动致歉，她很是欣慰。
“我其实就是觉得以貌取人不太好。”长寿郡主如实道，“我们想要一个包厢，睐衣斋的人就说二、三楼的包厢没了，似乎认定了我们要不起更高的，如果一开始就说包厢只剩四、五楼，跟我们说明白价钱，今日我可能就不会发表意见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也去过京城内其它有包厢的铺子，基本上是没有要求一定要消费的。”长寿郡主接着说道，“就算是去天香楼这样的酒楼，进去后不想吃了，也能直接出来，难道就因为在包厢里待了一会热就要付钱了。”
“胡说，就算是天香楼如果定了包厢没去，给的定金就不给退了，还不是要付钱。”霍敏气急道，“京城内大大小小的铺子，只要有包厢的，几乎都会收取额外的费用。”
长寿郡主闻言一愣，疑惑地看向了夏公公，毕竟她出门都是夏公公他们安排好的，她从来没有费过心。
夏公公心里明白，因为他们是承平王府的人，就算看了不买，去了不吃，也没人敢向他们收取费用，而且王府对于很多铺子来说是常客，更是贵客，谁会在意那些包厢费用，当然是不需要付钱的。
陈秀颜心里也明白店家区别对待的缘故，但她也不好解释。
霍敏还小，但霍夫人不是个傻的，一听这话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虽然穿着简朴，但权势地位一定在自家之上。
“敏儿，不得无礼。”霍夫人低声说道。
“她没无礼啊。”长寿郡主回道，“咱们是在探讨问题而已。”
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屋外突然传来一串的脚步声，一听人就不少，屋里的几人就默契的都没有开口。
“大姐来了，那咱们用一个包厢就好。”
屋外一道娇俏的声音，霍夫人一听就知道是娘家弟妹。
“大姐——”包厢的门被推开，进来三个女子，一个妇人装扮，两个是小姑娘的装扮，开门的是睐衣斋的领路娘子，三人身后都跟了一个丫鬟。
见到屋里有外人，打头的妇人愣了一下，“大姐有客人？”
年轻妇人没有见过陈秀颜她们，等看到夏公公后眉头微微皱起，“大姐，你怎么还让她们把小厮带进来。”
包厢里的人目光全部看向了夏公公，长寿郡主也看向了夏公公。
“小的去外面等。”夏公公有些无奈，朝着陈秀颜行了一礼到了包厢门口站着。
“一点规矩都没有，大姐你这是交的哪家的人，可别落了咱们邹家和霍家的脸面。”年轻妇人有些犀利道。
邹家，陈秀颜虽然没有听过霍家，却听过邹家，邹家的当家人是大理寺寺正，正六品。
睐衣斋原来是邹家的产业，邹家虽然只是六品之家，但在京城也有些名气，因为邹家背靠含山公主府，含山公主的长子申郡王是大理寺寺丞，邹家的当家人是当初领申郡王进入大理寺的，探案的能力也是邹家人传授给的申郡王，所以对于邹家，含山公主府十分关照。
第二百九十五章 买皮子
含山公主府对邹家的关爱是大家伙儿有目共睹的，但再关照等级差在那，所以含山公主府举办的梅宴从没有邀请邹家参加过，但私下里往来频繁，所以京城内的人都知道，可世家大族的人却很少见到双方同框。
这也是陈秀颜虽然知道邹家，却从没见过的缘故。
“弟妹。”霍夫人知道自己娘家弟妹的性子，“这位是骆夫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骆夫人？骆？”邹余氏微微拧着眉头想不到哪户官宦人家是姓骆的，“不知道骆夫人的相公在哪任职？”
问得真直接，陈秀颜有些好笑，但还是回答了，“在工部。”
“在工部呀。”邹余氏的脸就跟川剧变脸般，瞬间堆满了笑意，“失敬失敬。”
长寿郡主翻了个白眼，狗腿之极。
“骆夫人是京城人士？”邹余氏接着打听。
“祖籍是山东的。”陈秀颜笑着回道。
“不知……”
“弟妹。”霍夫人有些面红耳赤，虽然知道娘家弟妹最是喜欢攀附，欺软怕硬，但今日这一出着实让人羞愧，遂出声打断，“骆夫人是来买皮子的，咱们不要打扰了人家买东西。”
“买皮子？”邹余氏的笑容越发带着讨好了，有钱的主才买皮子呢，“买皮子好啊，我帮着介绍，我娘家就是做皮毛生意的，我最了解了。”
霍夫人脸色越发不好了，之前瞧不起人，现在自爆自己娘家是从商之人，这难道不是下了邹家的脸。
如果不是为了打交道能有钱财，当初家里也不会为小弟娶了个商户人家之女，果然商户女上不得台面。
“那麻烦了。”陈秀颜对士农工商这些没有很看重，只是听闻邹余氏娘家做皮毛生意她就想着让其介绍好的。
邹余氏吩咐了铺子里的娘子，没一会儿一摞摞的皮子和皮毛镶嵌的衣服、靴子等全部拿了进来。
陈秀颜仔细看几眼，皮子多是普通的兔子皮、鹿皮等制成的靴子，成品衣服的皮子陈秀颜瞧着更像是斗篷上围了条动物皮毛，也都是普通的兔毛、羊毛。
倒是单纯硝皮子的里头有几张狼皮和狐狸皮毛。
“这几样麻烦给我包起来。”陈秀颜就选择了两张狼皮和一张狐狸皮，“狐狸皮还有吗，还有其它更好些的皮子吗？”
“有貂皮。”邹余氏突然开口道。
“弟妹。”霍夫人脸色一下子黑了，“你忘了，那件貂皮斗篷已经被人预定了。”
“预定了就算了。”陈秀颜笑着起身，“今日就买这三件皮子就好，霍夫人、邹夫人，今日多谢，我们就先走了。”
“难怪不说自己相公是做什么的，一遇到人就怕，定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家，枉费我刚刚的热情。”
……
陈秀颜三人走出包厢没一会儿就传来邹余氏抱怨的声音，听着那声调就是为了让她们听见的。
“欺人太甚。”长寿郡主厉声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跟个跳梁小丑一般，还自以为是盘子菜，也不怕是得罪不起的人，什么玩意儿。”
长寿郡主话音一落，不远处包厢内瞬间没了声音，长寿郡主轻哼一声这才重新迈动步子。
“小主子，跟那些东西计较什么，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夏公公跟在身后低声宽慰。
“我不生气，我话都怼回去了有什么好生气的。”长寿郡主自然道。
夏公公见自家郡主申请不似作假，心里微叹，自从小主子跟晋王府往来，现在的性子都稳重成熟了。
一行人走了五楼，下到一楼，直接去柜台结账。
“二百两。”收银钱的娘子笑着说道。
陈秀颜有些意外，因为她虽然挑中的是狼皮和狐狸皮，但皮毛的品相和毛色并不是上等的，勉强够得上中等，陈秀颜估摸着一百五到顶了。
陈秀颜眼底的疑惑对方看到了，“皮子价格是一百六十两，但因为客人用了五楼的包厢，得买上二百两，如果没有买上，也是这个价。”
陈秀颜闻言笑了，微微抬头看向楼梯，果然见到邹余氏杏步下楼，脸上满是你能奈我何的自傲。
陈秀颜不懂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六品之家的儿媳这般嚣张，就不怕结下梁子？
“戚夫人。”邹余氏突然变了神情，脸上堆满笑容，小步往下走，然后来到一个装扮精贵的年轻妇人身前，妇人穿着正红色的夹袄襦裙，赫然是秦晚清。
陈秀颜意外挑眉，一个妾侍竟然敢穿正红色出门，戚家这是要坐实了宠妾灭妻？
“邹夫人，我那貂皮斗篷好了没。”秦晚清说道。
“戚夫人来的真是及时，还在呢，刚刚差点就被人抢走了，是我让人一定给您留下。”邹余氏讨巧说话。
“还有人抢？我可是早早预定的，哪个不长眼……”秦晚清顺着邹余氏暗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了陈秀颜，还有她身边站着的长寿郡主和骆明心，后面的话自然而然是不敢说出口了。
“世子妃今儿这是微服私访？好好的锦衣不穿打扮得这般普通？”秦晚清上上下下打量，言辞带着嘲讽。
“戚家的家风真是让人意外。”陈秀颜缓慢打量，从头到脚让外人都能清清楚楚看明白，“一个妾侍竟然穿正红？戚家这是要宠妾灭妻，不怕御史弹劾？”
“世子妃有所不知，戚大奶奶的人选要换了。”秦晚清轻柔得托了托盘起来的发，一脸自得，“所以穿得了红。”
“是要换了，还是还没换？”陈秀颜没有听到消息，定然不可能已经换人，秦晚清这是提前嘚瑟上了，“暂且不提这个，一个小小六品安人，见到本世子妃、长寿郡主和文水郡君都不用行礼的？”
秦晚清眼底闪过暗恨，但还是屈身像陈秀颜几人问安，“给世子妃、长寿郡主、文水郡君请安。”
秦晚清身后不远处的邹余氏脸色煞白，人差点软倒，还是被下人搀扶着才没出洋相。
对于邹余氏这种墙头草，陈秀颜一眼都没打算多看，她更关注的是秦晚清，或者说是戚家的动向。
第二百九十七章 猜测
满香居的这顿饭注定是吃不舒坦了，等菜上了后，几人填了肚子，就迫不及待往晋王府赶去。
陈秀颜问了门房得知褚闻谦还没回来，直接让隐玄去找隐地，正好把事情让三皇子也知道。
隐玄离开一刻钟就回来了，还带了口信，让陈秀颜现在去天香楼。
陈秀颜衣服都没换直接上了马车往天香楼赶去，在隐玄的带路下直接去了三楼的套间，外室是吃饭喝茶的地方，内室是休息的，是天香楼特地为东家安排的。
陈秀颜到的时候，屋内除了三皇子和褚闻谦还有承平王，三人神情都有些凝重。
“娘子。”褚闻谦上前扶着人坐在自己边上。
“嫂子肯定那两个阮氏说的是安南国语？”三皇子神情严肃问道。
“隐玄的重复你们可听了？”陈秀颜问道。
“是有几分像。”承平王回道，“我们已经让人暗中盯着了，再有消息会再传来，今日是想问问你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阮原娘是明月馆的人，我是因为明心要远嫁，想着去送嫁最好能通晓鞑靼语，所以跟着学，但阮原娘的鞑靼语并不标准，呼延玦几人还在京的时候，虽然跟我们交流多用褚国话，但他们私下交流说话用的却是鞑靼语，他们说的语调跟阮原娘的区别蛮大。”
陈秀颜的话一说完，褚闻谦就点了点头，“我听过，跟教我的那位先生比起来，那个阮原娘说得鞑靼话不太正宗。”
“今日在街上偶遇，我发现阮枝整个人瞧着有些不太协调……”陈秀颜把发现都说了。
“厚底鞋？”承平王闻言沉了面色，“我就见倭国人穿过厚底鞋，不过是木头做的，安南国人穿厚底鞋倒是没有听说过。”
“我怀疑可能是因为身高。”陈秀颜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安南国人身高普遍矮，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不过阮原娘身高跟褚国人差不多，更何况没有亲耳听过她们说话，还真不能下结论，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掩饰。”
“我已经让人去明月馆偷看了阮原娘的资料，去偏关县打听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承平王说道，“这段日子分别看住了阮氏两人，想来很快会有消息。”
“之前疫病的事，外祖父那边打听的已经有了些消息，最有嫌疑和能力做到这事的怀疑是安南国人。”三皇子说道，这也是听说阮氏两人后他这般重视的原因。
“阮原娘在明月馆已经八载，外邦使臣并不是每年都会进京，但八年前是安南国跟褚国互通友好的第一年，如果阮原娘真是安南国人，那么安南国议和的动机可能不单纯。”
三皇子的话陈秀颜几人都明白，八年前议和就那么快安插人，说明这人早早就准备起来了，户籍证明也好，语言互通也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处理好的。
“这次安南国使臣又为他们的三王子求娶褚国贵女，父皇直接点了含山公主府的平原县主，就怕他们不是想求娶，而是想要人质。”
“含山姑姑就平原表妹一个女儿，定然会要亲自送嫁，这么多人进到安南国地界，如果都成为人质，褚国救或不救都不太好。”
承平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头道，“不可能只是要人质这么简单。”
“皇上不可能为了含山分割城池，安南国肯定也能想得到，就是不知道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承平王目前也想不通。
“安南国善毒。”陈秀颜突然说道，“如果是想引起我们内部混乱，当初疫病不可能只有山西有，多地传播对外邦来说更有利；可如果山西的疫病有安南国人的影子，那么褚国内定然有跟他们勾结的人。”
陈秀颜的话让三人都看了过来，这些他们其实也有想过，但褚闻谦说过不想让陈秀颜她们知道太多，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也越容易胡思乱想，现在他们才发现，哪里需要多说，点一下人家就想到了。
三人突然有些明白了陶老偶尔提起的话，说陈秀颜如果是男儿身，褚闻谦的状元得换人当了。
“这个我们会调查清楚。”三皇子回道。
陈秀颜在天香楼又吃了一碗血燕羹，吃完才想到要问问戚家的事，不过现在有国家大事在眼前，这种事她就等跟着褚闻谦坐上马车后才开口。
“戚家大少奶奶要换人的事你可听说过？”陈秀颜直接开口道。
“放心，不可能会换的。”褚闻谦回道。
“今日我还遇到了秦晚清，她穿正红。”陈秀颜皱着眉头道。
“那她回去会受到惩戒的。”褚闻谦肯定道，“现在戚家该低调的时候，秦晚清的行为很是蠢笨，只要戚家当家人不傻，就不会纵容。”
“山西的事圣上已经知道了，虽说二皇子脱身快，但他名下有人被牵扯，总得背锅，而人恰好是戚家的旁支，所以戚家现在只会谨小慎微。”
褚闻谦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因为第二日戚家就被传出用家法惩戒了秦晚清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闭门思过一年。
世家大族知道这些消息是有根源的，而睐衣斋东家这样的人家却还没有那个资格知道，所以邹余氏第一时间吓病了，她觉得是因为昨日秦晚清得罪了陈秀颜她们三个，所以被戚家惩戒了。
邹余氏的所作所为邹家人早就得知了，一家子讨论了一个晚上才得出要好生道歉一番，把压箱底的皮毛都找了出来，直接给晋王府送去了。
邹家人送来了好几张珍贵的皮毛，有一张虎皮，十张貂皮，还有品质顶级的红、白狐狸皮，除此之外还有两匹宋锦。
陈秀颜看着这些贵重的布料和皮子第一时间拒绝了，本来没有什么关系的，如果收下反而牵扯不开了。
更何况含山公主府对晋王府的态度可不太好，这么好的东西晋王府有，如果到头来含山公主府没有收到，她们就要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安南国语
离开睐衣斋，陈秀颜带着骆明心和长寿郡主接着逛，虽然有些在意戚家大奶奶的事，但还没到会影响情绪的程度，毕竟彼此之间也不熟，更何况戚家是二皇子外家户部尚书夫人的娘家，关系好才有问题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来睐衣斋了。”长寿郡主气呼呼的,
“还有那个妾，什么玩意……”
“咳咳——”陈秀颜尴尬出声，好好的一个郡主自从在晋王府居住了日子，现在开口说话都有些乡村气息了，这点她得自省，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妾不妾的，还有玩意儿这个也不合适。
“小主子说得对,
那些东西都不需要理睬。”夏公公笑着借口,
他一点儿没觉得长寿郡主这般说有什么不好，相反他高兴极了，就喜欢看这么活灵活现的小主子。
陈秀颜觉得她的问题其实也不是很大，不全是她的问题原来。
“那些人不需要挂在嘴上，不值得咱们念叨，以后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自己的口舌。”陈秀颜说道。
“好。”长寿郡主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点头应了。
“世子妃说得极是，比老奴细致多了。”夏公公难得溜须拍马，“小主子自从在晋王府跟世子妃学习后，日益进步。”
“嗯嗯，我现在鞑靼话都能说不少了。”长寿郡主沾沾自喜道，“我觉得秀颜姐姐说得鞑靼话比那位阮先生更好，每次阮先生教好后，秀颜姐姐就会再教我跟明心,
这样完全记住了。”
明明年纪比骆明心小,
但因为辈分比她大,
所以开口叫人的样子怎么瞧怎么有趣。
“诶，那是阮先生吧。”长寿郡主指着远处的一个褐色背影说道。
陈秀颜几人抬头看去，还真是,
阮原娘的身条没什么特殊的,
但她的发式始终如一，跟道姑一般盘成一个圆滚滚的发髻在脑后，然后插着一根木簪子，发髻和木簪子的位置几乎每天都是一样的，见过的次数多了，她们能凭借背影就认出阮原娘来。
“还真是。”骆明心附和道。
陈秀颜却没有在看阮原娘，而是仔细看着跟阮原娘走在一起的一个妇人，那个妇人给陈秀颜的感觉很违和，站在一起瞧着跟阮原娘差不多高，但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不协调，腿似乎格外长，上半身短的很。
陈秀颜低头看向那妇人被裙摆遮住的脚，裙摆隐隐约约飘起，虽然一般人不会注意到，但陈秀颜一眼看出了鞋子的不同，那是一双底十分厚的鞋，这也解释了不协调,
那个妇人穿了类似现代的厚底松糕鞋。
一般就算人再矮,
古代的女子很少有穿这样的鞋子，最重要的是没地方卖这样的鞋吧。
陈秀颜朝着两人走去,
看见两人快要转进小巷子了，忙开口叫人，“阮先生。”
陈秀颜眼尖，一眼看到了瞬间僵硬住的两人背影，不过阮原娘很快就转过了身，脸上堆了些惊讶，陈秀颜肯定阮原娘在自己叫人的时候就听出了自己的声音。
“世子妃？”阮原娘低身朝着陈秀颜行礼。
“没想到在街上能偶遇阮先生，咱们正好要去吃饭，阮先生同我们一起吧，说起来自从跟着阮先生学***语，还没请先生在外面吃过饭呢。”陈秀颜热情邀请道，然后看向站在阮原娘半步后面，几乎遮住了半个身子的妇人脸上泛起好奇。
“这位是阮先生的朋友吧？也是明月馆的？”
“不是。”阮原娘笑着摇头，“这位是我的老乡，也是偏关县人。”
“不知道怎么称呼？”陈秀颜看向上身胡绿色夹袄，下身灰色裙装的妇人，正面看能看清一些五官，不是很出众，但也不难看，就是一直微低着头，让陈秀颜看不清她的眼睛。
“阮枝。”妇人抬头快速看了一眼陈秀颜，然后低身行福礼回道，“给世子妃请安。”
对付的礼仪挑不出错，但陈秀颜就觉得这个阮枝的举止有些僵硬，与时俱进的词那就是机械。
“想来这位也会说鞑靼语喽。”陈秀颜笑着开口用鞑靼语跟阮枝交流，“我听你说官话有些拗口，如果不习惯可以用鞑靼语交流。”
“世子妃，我这老乡急着回家乡，她家里父母病重，今日是特地来跟我辞行的，所以今日的午饭不能一起吃了，对不住。”阮原娘接过话头歉意道。
“这样啊，那就算了，等下回有机会再一起吃，一起交流。”陈秀颜笑着说道。
陈秀颜看对方转身，她也几乎没有犹豫的转身了，“阮先生和她的朋友有事，咱们自己去吃，下回再跟阮先生一起吃饭。”
陈秀颜笑着跟骆明心和长寿郡主说话，一行人缓步朝着街上的酒楼走去。
“隐玄。”陈秀颜走了一段路，借着街巷口的空旷，喊了暗卫出来。
“夫人。”隐玄一身灰色衣袍从巷子口迈出自然而然经过陈秀颜身边。
“去跟着阮原娘和阮枝，然后让隐宿打探两人的底细。”陈秀颜快速叮嘱。
“是。”隐玄应声后直接走到对面的巷子内，然后趁着没人发现直接消失去跟踪了。
“世子妃怀疑那两人有问题？”夏公公低声问道。
“阮原娘撒谎了，那个阮枝根本听不懂鞑靼话，不可能是偏关县人，我现在怀疑阮原娘也不是偏关县人，她的鞑靼话不太正宗。”陈秀颜说道，“如果是假借户籍进入的明月馆，不知道是何目的，得调查清楚才好。”
“老奴也给王爷递个信。”夏公公说道。
“好。”陈秀颜一口应了，承平王跟鞑靼作战多年，在偏关县扎营多年，别的地方不说，偏关县内的消息定然很好打探。
等陈秀颜一行人到了就近的满香居，进入二楼的包厢，点好招牌的特色菜，隐玄就出现了，“现在隐宿盯着，属下回来报信。”
“阮原娘和阮枝互相说话用的不是鞑靼话，也不是褚国话，属下听不明白。”隐玄如实回道。
“能重复一句吗？”陈秀颜问道。
隐玄重复了一两个词，虽然说得拗口，但陈秀颜一下子听出来了，“安南国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绑架
邹家不知道含山公主对陈秀颜几人的不喜，她们没有资格参加梅宴，旁人都知道两家关系好，更不会自以为是的前去说嘴，更何况邹家的门第还不值得被讨好。
所以当邹家人带着上等的皮毛去含山公主府，希望让含山公主帮忙调解一二，真可谓一下子拍在了马蹄上。
含山公主愿意对邹家以礼相待，看的是邹家当家人的面儿，来的这些女眷她一个瞧不上，本来还想给一两分还脸色，一听是让自己去给晋王府的乡野世子妃说好话，一棍子打出去都是轻的。
还是邹家当家人知道事情后亲自上门道歉，才让含山公主的脸色阴转晴了，当然那些被邹家当家人强势留下的皮毛发挥了不少作用。
这些陈秀颜都不知道，她正在跟阮原娘虚与委蛇，不能被人家看出自己看穿了人呀。
骆明心心性坚韧，陈秀颜没有让她避着人，但长寿郡主年纪轻，况且阮原娘那不正宗的鞑靼语还是不听为妙，所以长寿郡主回承平王府了。
本就不是晋王府的人，不来听不会引起阮原娘的怀疑。
就连理由陈秀颜都没有跟阮原娘说，人家长寿郡主什么身份，更何况是个蹭课的，打发承平王府的下人送些礼物过来道谢，事情就算过去了。
阮原娘心中还真没把这当回事，长寿郡主年纪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是正常的现象。
陈秀颜没有多打听阮原娘的事，只是记挂没有请她吃饭，趁着课间休息邀请了几次，终于得了她的松口，定了二月二十五去天香楼。
陈秀颜得了准话就让人去天香楼预约，倒是没有阮原娘，没有看的对方低垂着隐藏起的眼底瞬间露出的嗜血的杀意。
二月二十五，陈秀颜带着骆明心在午时一刻到了天香楼，此时阮原娘已经到了，就在三楼雅间坐着，看到陈秀颜、骆明心进来忙站起身问好。
“给世子妃、文水郡君问安。”
“阮先生太见外了。”陈秀颜笑着招呼人坐下，“红珠可以上菜了。”
“是。”
沐嬷嬷留下来给陈秀颜布菜，花河则给骆明心布菜。
阮原娘是第一次跟两人吃饭，心里不屑，但面上不显，褚国贵族都这样，吃个饭还要人夹菜，不过今日这样更好。
陈秀颜在进入雅间的时候鼻子就敏锐闻到了屋内燃放的香味。
“天香楼这是换香了？”陈秀颜抽了抽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奴婢这就让人拿出去。”沐嬷嬷见证都不布菜了，赶忙让人把小香炉拿出去。
陈秀颜一直打喷嚏，人都直接背过身去了，“让先生见笑了，我先去清理一下。”
“世子妃还好吗？”阮原娘眼底闪过一瞬的焦急。
“我闻不得一些香味，府里用的香都是特定的，天香楼以前的我闻着也还好，也不知道怎么换香了。”陈秀颜一边说一边往雅间外走去。…
此时屋里只剩骆明心、花河还有阮原娘三人。
“文水郡君请。”阮原娘给骆明心倒了一杯茶。
“该我给先生倒茶才是理。”骆明心起身给阮原娘杯里的茶水也满上了，“这些日子多谢先生教导，文水受益匪浅。”
雅间外的陈秀颜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鼻头，她在香里闻到了药味，天香楼的香不是这种味道，所以陈秀颜用衣袖遮掩用空间的鼻滴药促使打喷嚏让人拿走了香炉。
“嬷嬷闻出添加了什么药粉吗？”陈秀颜低声问沐嬷嬷。
“安神药。”沐嬷嬷回道，“无害，但催眠。”
陈秀颜皱起眉头有些想不通，“难道是想绑我跟明心？”
陈秀颜跟沐嬷嬷走下楼去了后院的净房，一进去陈秀颜就敏锐的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劲风。
陈秀颜忍着没有回头，顺势往前倾了一点，等对方的手刀落在后脖人直接软倒在地。
沐嬷嬷是真的被打晕了，陈秀颜则是装的，等被人扛上马车，陈秀颜十分意外，她一直以为对方想绑架的更多的是骆明心，或者是两边都下手。
有隐玄等人在暗处，陈秀颜并不慌，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到沐嬷嬷鼻尖下，没一会儿人就悠悠转醒。
有过提前说明，沐嬷嬷醒来没有发出一声，只是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后脖颈，然后仔细看陈秀颜，见她脖子后面就红了一些，没其它伤松了口气。
两人在完全封闭起来的马车车厢里，木质的车厢，窗户全部用木板封起来，门应该是外面上了锁，能听到铜锁因颠簸敲击的声音。
看不到外面就分不清地方和方向，两人安安心心躺下来，等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了，两人躺回去，但等门一开，两人都眯着眼睛，龇牙咧嘴呼痛。
装晕有可能被识破，不露馅的最好办法就是真实。
“醒的倒是快。”车辕上戴着面巾的男人发出冷哼，“醒了就自己下来。”
“你们是谁，可知道我家夫人……”
“别废话，晋王府的世子妃嘛，不知道怎么绑人。”男人嘲讽道。
陈秀颜和沐嬷嬷俱都变了脸色，然后慢慢下了马车。
是处农庄，陈秀颜明目张胆的四处看，这样才符合被绑架的人设。
“这是哪？你们是谁？”
沐嬷嬷的话没人回，两人被带去了一间屋子，屋子不小，里头摆设还挺精致。
“听说晋王府世子妃妙手回春，今日多有得罪，还请世子妃能为我们治疗。”
随着女声响起，一道身影从内室走了出来，经过屏风后现了身。
陈秀颜确定没有见过对方，模样极好，带着点异域风情，让陈秀颜想起了印度女人，现在应该是叫苏丹国。
“忘记自我介绍了，世子妃可以叫我娇娘。”
“你怎么知道我会医术，而且你瞧着不像褚国人？”陈秀颜皱眉问道。
“哈哈哈，这个不能回答世子妃。”娇娘笑呵呵道，“世子妃请。”
娇娘伸手请陈秀颜去内室，眼下的情况识时务者就该对方说什么就做什么。
陈秀颜进去，沐嬷嬷要跟着却被拦住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生病的孩子
内室里需要她看病的人，陈秀颜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在看到床上躺着的一个孩子后她还是愣住了。
该怎么形容这个孩子呢，光看脸瞧不出男女，也瞧不出年纪，但得了什么病却是一目了然，白化病。
身上的毛发全是白色的，头发也好、眉毛也好，还有眼睫毛都是雪白的，皮肤也比正常人白了好多度，跟白种人似的。
等陈秀颜走到床边，床上的孩子睁开了眼，一双剔透的眼眸，瞳孔的颜色是很淡的粉色，陈秀颜直直看着孩子的眼睛，那是一双上调的丹凤眼，配在稚嫩的脸上很是可爱，可想到这个时代，陈秀颜更多是心疼和可惜。
“你是谁？”床上的孩子直接开口问道，说出口的赫然是安南国语。
“他是谁？”陈秀颜直接转头看向引自己进来的女子，明明听得懂却装作听不懂孩子问话的样子。
“褚国人啊。”床上的孩子瞬间切换语言，褚国话说得贼溜，一点儿口音都没有，是个语言小天才，陈秀颜在心里暗忖。
“不知道这孩子的病你能不能治？”娇娘不回答只发问。
“如果你说的病是她异于常人的肤色和发色这些，抱歉，她这是先天性的，遗传病，这个治不好的。“陈秀颜直白道。
床上的人愣了一下，随机“哼”了声，“娇娘你又哪里找来的大夫，都说了我这个不用治，都八年了我都看习惯了，也没什么。”
“你的爹娘相爱吗？”陈秀颜看着孩子问道。
孩子被问得一愣，奇怪地看向陈秀颜，然后老老实实点头，“相爱的吧，他们生了我，为了照顾我没有再要别的孩子，后来更是为了保住我的命都死了。”
“你这个病是因为爹娘相爱成亲的关系。”陈秀颜坐到床沿说到。
“他们不能相爱成亲吗？”孩子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有亲吧。”陈秀颜肯定道，“近亲成亲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得你这样的病。”
“你胡说，近亲成亲的多了去了，我这样的就我一个。”
“近亲成亲生出来的孩子不一定都会生病，但得这样的病一定是近亲成亲。”陈秀颜认真道，“几率问题。”
“但你很幸运，从你刚刚说的话听得出来，你爹娘在世的时候对你很好。”陈秀颜如实说道，白化病在现代都很少，因为近亲不能通婚，但古代近亲结婚是常态，生这个病的定然不少，可她在外却是第一次见到，只能说要么大家伙儿都很幸运避开了这个遗传，要么就是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弄死了。
“就像你说的，近亲成亲的很多，所以得这个病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陈秀颜说完，孩子一下子听懂了。
“你是说他们没有我幸运，他们一出生就死了？”
“可以这么理解。”陈秀颜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孩子好奇问道，“你是第一个说我这个病是爹娘近亲成亲的关系。”
“因为我厉害啊。”陈秀颜理所当然回道，“不然你的人也不会把我绑来就为了给你治病。”
“她们绑了你？”孩子有些意外道，转头看向娇娘，用安南国话问道，“我没让你绑人，谁让的？”
“是公主殿下。”娇娘用安南国话回道。
“姐姐不是回去了？”
“公主殿下给属下通了信。”娇娘如实回答。
陈秀颜脸上一阵茫然，但心底门清，生病的是安南国公主的弟弟，应该不是亲姐弟，安南国王活得好好的，那是公主的生父，所以这个很可能是堂弟或是表弟，
“你是爹爹留给我的人。”床上的孩子双眸瞬间变得锐利。
“小主子息怒。”娇娘跪了下去，“主子闭眼之前把您托付给了公主殿下，让她守护您的安全，条件是主子的人得给公主殿下做事，只要跟小主子的安危不冲突，都得帮着公主殿下。”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知道你听父亲的话，姐姐还算可以，不过以后你帮着姐姐做事之前，得先让我知道办的是什么事。”
“是，小主子。”娇娘恭敬应声。
陈秀颜心里对床上的这位更加佩服了，小小年纪这般稳重厉害，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智慧。
“姐姐可有说如果她治不了我怎么处置？”
陈秀颜姿势都没变，眼神也一如既往，似乎人家说的跟自己没关系，也是这样淡然的模样让屋里的人敢当着她的面直接用安南国语交流，殊不知人家都听得懂。
“她是褚国晋王世子妃，就算治不了也不能处置。”娇娘低声回道。
“她见过我们，就不怕暴露了咱们的身份？”
“暴露了也无妨，咱们安南国并不是他们的敌人，现在他们内斗都来不及呢，没准他们还需要我们的帮助。”娇娘自信满满道。
“那把人带下去吧。”男孩抬了抬手示意道。
“是。”娇娘起身朝着陈秀颜做了请的姿势，“世子妃跟着我走吧。”
“不是，病的事还没说完呢？现在就走了？”陈秀颜露出诧异的神情问道。
“不是治不了吗？”娇娘挑眉冷笑道，“放心，就算你治不好也不会杀了你。”
“这种病是不能治，但可以缓解啊。”陈秀颜说道，“除了样子跟旁人有些诧异，其余的差别不大的，就是他的皮肤嫩，不能让太阳直晒容易晒伤皮肤，还有眼睛，畏光，容易流泪这些只要注意，都能缓解的。”
“你能缓解？”娇娘面露惊喜问道。
陈秀颜点了点头，“有涂抹的药膏，吃的药，当然最好的法子还是少接触阳光，如果实在要出门，要做好充分的防晒。”
“一般的油纸伞作用不大，那就多盖几层，戴面纱，戴面具，带伞都用上，效果总归好些。”陈秀颜说道，“药膏和药的话我现在没有，得回去制作。”
“那回去。”娇娘催促道，甚至拉了陈秀颜一把把人往外拉。
这么随意的吗？那请问绑架的意义在哪里？
第三百章 更能做主
陈秀颜从内室一出来，沐嬷嬷就迎了上去，“夫人，没事吧？”
“放心。”陈秀颜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上车。”娇娘带着两人出了屋子，指着庄子里停着的马车说道。
“不必费心了。”陈秀颜看着出现的隐玄，知道自己人找过来了。
“还请娇娘跟着走一趟，等药好了拿回来就能让……”陈秀颜顿了一下，“这都见过面了，还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呢。”
“胡远安。”
陈秀颜转身看去，那个孩子披着一件拖地的外衣直接走出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嘛，最好不要站在太阳底下。”陈秀颜微微拧起眉头，上前就把人推进屋里去了。
“不用担心，你们对我们也算以礼相待，就像娇娘说的，咱们不是敌人，只是你们站在谁身后可以慎重选择。”陈秀颜忽悠人的劲就差说快些重新选择。
“小主子放心，属下很快就回来。”
“我要跟着一块儿去。”胡远安坚定道，“我乘坐的马车都封死的，不透光。”
陈秀颜这才意识到她跟沐嬷嬷来时坐得马车是专门为胡远安弄成那样的，那还真是以礼相待了。
来的是崔家人，娇娘跟胡远安一辆马车，陈秀颜和沐嬷嬷坐上了普通的马车，一行人没有回城，而是就坐了两刻钟的马车到了另外一处庄子上。
狡兔三窟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道理，陈秀颜忙着去给胡远安准备药，跟崔家大公子打了招呼就先跟沐嬷嬷回去了。
崔家安排了一队护卫保护，直接把人送去了天香楼，怎么说都是从天香楼不见的。
“婶婶没事吧？”骆明心在雅间里等太久了，坐立难安，看到陈秀颜回来着实松了一口气。
“放心，没事，咱们做了万全准备的。”陈秀颜宽慰道，“阮先生呢？”
“叔让人来把人带走了。”骆明心回道，“阮先生好像不是褚国人，刚刚叔带来的人指认她，两人叽里呱啦说得是外邦的话，不是鞑靼语。”
“阮先生应该是安南国人。”陈秀颜说道，“把我请去的就是安南国人。”
“是安南国安插在咱们褚国的探子吗？”骆明心低声问道。
“可能吧，这个得看崔家人能问出什么来。”陈秀颜说完就招呼骆明心回家去。
陈秀颜用中药配制了药膏，也拿了大舅拿过来的刘家出产消炎药膏，口服的是西药，陈秀颜碾碎了包在小油纸封内。
想到离得远，陈秀颜准备的分量很足，并且把药膏的配方写了，如果用完了也好制作。
褚闻谦回来的很晚，陈秀颜伺候他洗漱、洗澡，一边听他说情况。
“安南国人想寻求更强大的结盟人，之前疫病是他们搞出来的，不过是二皇子找上的他们。”
“他们不想跟我们结仇，说用的是最轻的药。”
“面上跟二皇子结盟，但如果有更合适的随时能转变。”褚闻谦低语道，“他们现在选择了三皇子。”
“那个胡远安的病，你药膏都准备好了？”褚闻谦进屋时候就看到一大包袱，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安南国其实也不是一言堂，跟二皇子是安南国公主出面的，这次则是胡远安，他说跟三皇子合作。”
“谁更能做主？”陈秀颜问道。
“两人依仗的都是安南国的黑风军，黑风军的统帅是胡远安去世的父亲，现任安南国王的亲弟弟。”褚闻谦解释道。
“那就是胡远安更有话语权喽。”陈秀颜回道，“不过安南国公主对他有几分真，就不知道了，如果是为了兵权，知道胡远安的病症能缓解，他可能就危险了。”
“胡远安不是个简单的，小小年纪心思缜密，常年不能外出，一心学学识和谋略，完全得了他父亲的教导真传。”
“不过安南国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两人意见相左，我们可能还要护着胡远安，至少在褚国地界不能让他出事。”
“人家可能就是打得这个主意。”陈秀颜说道，“黑风军的势力还在安南国，如果胡远安在褚国出事了，黑风军就是安南国公主的了。”
“把人单独留下，还扯上我们，目的应该是想二皇子帮她动手。”
“叔公他们都心里有数。”褚闻谦说道，“胡远安可能要住进晋王府了。”
陈秀颜有些意外，“我们可是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让外邦黑风军继承人住进来合适？”
“三皇子会跟圣上回禀。”褚闻谦说道，“得了圣上的允许再住进来。”
陈秀颜闻言挑了挑眉，这是主动展示自己，还能取得圣上的信任，眼皮子底下还真是好事。
“那就住进来呗，反正圣上什么意思咱们照做就是了。”陈秀颜这觉悟自己都为自己点赞了。
不过三皇子还真了解自己亲爹，皇帝多疑，不喜欢人太笨但也不喜欢太聪明的，聪明的见多了，有时候就喜欢这种坦诚相待的真诚人，透明色有时候更是保护色。
胡远安在三月的时候住进来了，从后门偷偷摸摸进来的，陈秀颜直接给安排在离后门近的院落。
阮先生不能再来授课了，陈秀颜、骆明心和长寿郡主的学堂搬到了前院，跟褚闻谦一起。
“夫人，邹家的帖子又来了，这次是含山公主府的人送来的，一并的还有公主府的帖子。”前院送来两张帖子。
沐嬷嬷接过递给了陈秀颜，陈秀颜打开都看了，“以嫁外邦为由来请我们去吃宴，公主府找了两个厨子，擅长鞑靼、安南国菜色。”
“很有诚意。”陈秀颜唏嘘道，“回了，我们准时到。”
“是。”
“之前邹家送来被我们退回去的皮毛，邹家当家人给公主府送去了。”
“邹家是带着申郡王走上断案之路的先生，含山公主记得人家情的。”
“就算看不上邹家的女眷，却无法驳了邹家当家人的请求。”
“也好，我们正好去尝尝外邦菜，以后明心嫁过去也能先有些基础。”陈秀颜说道，“倒是陪嫁人上婶婶一定给你找褚国的大厨，总得换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