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
“年轻就是好啊……”老者看着众人打闹，心生感慨。而后扶住洛凡，“各位是要随我进来还是先回去呢？”
“我还是和您一起看着吧，别又出什么幺蛾子。百里子曦你先回去吧，这都凌晨了你也不好再留在外面，最近世道乱……”秦闫突然想起什么，特意补充说明，“凌雪小姐，这位是吴老先生，吴昊元，行里的称之为‘吴爷’，可以信任，请你放心吧。至于反而死……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音反正我现在能想到的三个字很符合我对他的印象，他就拜托你看着了。”
凌雪点点头，表示了解。
百里子曦挑眉：“干什么，难道还怕我搞事不成？”
“这样似乎也不妥……那我还是叫他蠢鸟或者死鸟好了，改天再问清楚，反正都是一个被安排得不明不白的事。还有你百里子曦，我不是怕你搞事而是怕你被搞……等等表达不对，是怕你亲人担心你，所以你还是先请回吧，这里的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这孩子的整改过程，我想你还是别看为好……省得噩梦缠身。”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外地来的？而且这国庆节还长着嘛，我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时啊！”
“……那你就和凌雪小姐在外候着吧，我和吴老先生进去就好了。”秦闫懒得跟她多费口舌了，边走边小声嘀咕，“真的是，碰上这些怪事怎么会有人不想赶紧回家呢……”
吴昊元并起二指，松开洛凡，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对方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并自行走动。“你们，注意点……他似乎不是很适合待在这种阴气极盛之地。”又望了擎空·凡尔斯一眼，便领走洛凡。
“谨记。”凌雪回道，不胜烦躁。毕竟近期的破事一桩接一桩，整得跟连锁反应似的。搞不好……
是时，擎空·凡尔斯蓦然惊醒，耳畔充斥着亡灵的低语，战栗不已。“我……我快撑不住了，如果待会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你敢不敢再麻烦点！”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凌雪连忙把时空之石塞过去。
“没用的……晚了。”墨羽落尽，终成魔翼。
凌雪捡回被打掉的时空之石，严阵以待：“行吧，起码不用找借口K你了。”
“怎么……我回来了，你似乎很不欢迎啊。”混沌能量侵染全身，形貌突变。
“那倒没有，就是怕你搞事，今天破事够多了。”
“那恭喜啊，你的担心是对的。”嘴角上扬，笑意阴鸷。
“……淦，你TM消停一段时间会怎样？”凌雪有被气到，当即拔剑。
“我对你没兴趣。那小鬼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所以，你铁了心要同我作对么。”混沌·凡尔斯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
“你给过我和平相处的机会了？”
“别阻拦我，我自然不会对你怎样。”说罢，他绕过了她。
“谢邀，不拦着你的话我也很头疼。”话音刚落，结界张开。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拼命护着那小鬼到底为何。”混沌·凡尔斯被迫止步，攥紧拳头，尖利的指甲刺入肉里却不觉疼痛，“甚至，他也因此不惜取我性命。”
“……因为，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如何无辜！倘若小鬼不复存在，他才能彻底死心！”思绪混乱，偏执认为只有洛凡从此消失方可解决问题。
“你还是清醒点再发言吧！逻辑都跟被野生动物啃过似的！”
值此之际，洛凡在吴昊元做法后已恢复原样，但没有自我意识，在秦闫的陪同下出来了。
“今天是专门搞我心态还是怎么着……”凌雪见状，瞬间头又大了一圈，真就什么破事都赶巧凑一块了。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后续还要密切观察……？？！你们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被……”秦闫大惊失色，怎么死而复生的多了一个！
混沌·凡尔斯一眼注意到洛凡，双眸顿时迸出血光。“今天他必死！”指尖雷电流窜，凌空画阵，长枪入手，蓄力一击重重刺向结界。
凌雪不语，一心加固结界。
混沌·凡尔斯反手朝凌雪击出风刃，枪刃则汇聚混沌之力，加紧摧毁结界。
“真是欠你的。”瞬间移动避开攻击，再次现身后索性堵上时空之力维持结界。
混沌·凡尔斯莫名遭受反噬，微弱的电流沿长枪传遍全身，触发麻痹。“怎么会……”冷汗直冒，半跪在地。潜心思索，才明白竟是灵威天羽预先透支了能量……因此，凭现在的状态很难得手。
“不打了？那就算了。”凌雪撤掉结界，调息能量。自身的时空之力本就没恢复多少，再耗下去恐怕真的压制不住混沌了。
“喂，你又何必费劲去压制呢……释放它，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虽说处境不利，混沌·凡尔斯也还是要逞口舌之快。
“谢邀，起码比你现在好看多了。”凌雪也是日常怼两句，见对方因体力不支直接瘫下，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闹腾你不累吗？”
当然，混沌飞王坏心思不少，哪怕到了这会也还在盘算着怎么搞洛凡。
“好言相劝，最近还是消停点吧，有位道法高手可是盯上你了。”凌雪选择毫不犹豫戳穿，以便纠正其危险想法。
“呵，区区人类……”
“别说我没提醒你，小瞧人类可是要吃亏的。”
孤注一掷
“这疯鸟怕不是……？！”秦闫在混沌·凡尔斯自言自语的时候就感觉不对，此刻又察出压抑的混沌气息铺天盖地袭来，瞬间意识到事态严重，趁对方失控之前捞起洛凡退向门边。
“快躲开！”眼见混沌·凡尔斯高速飞冲过去，凌雪已来不及采取更多行动，只能在他的正前方开启虫洞，试图将他传送到别处。
混沌之力释放，众多亡灵涌出，袭向虫洞与之相抗衡。
凌雪无心同对方打持久战，挥手令虫洞消失，旋即瞬移至混沌·凡尔斯身后，唤出时空圣剑便是一记斩击。
长枪挑开时空圣剑，电光火石之间利爪迅疾抓挠，霎时划伤凌雪的手背。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并没有因此松手现在丢了武器，否则只会更加陷入被动。再次展开结界，封锁所有去路，以避免混沌·凡尔斯绕开自己对目标人物造成威胁。为今之计，是尽可能为秦闫他们的避难争取时间。
然交战多时，凌雪的状态下滑至临界点，被抓住破绽一举控住。
混沌·凡尔斯无暇关注她，长枪突刺，引万钧狂雷，不断朝结界薄弱处发起疯狂进攻，直至击碎。
“真的是……烦死了。”凌雪一面要压制混沌，一面要对付混沌·凡尔斯，时空之力还一直得不到恢复，如今又挨了“王·唯快不破”被迫原地罚站，早已心力交瘁。这种感觉……实在不想体验第二遍了。
洛凡近在眼前，混沌·凡尔斯本能亢奋起来，手中幽暗雷电躁动，近身的同时一掌击出。
“来不及……呃。”秦闫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刚回头就突然产生一阵触电似的感觉，架着洛凡的手一松，两个人同时摔了出去。他被狂乱的气势震慑住，倚着门喘息，心跳加速，“等等……不要伤他，你会铸成大错的……”
与此同时，洛凡蓦地回神，驴打滚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混沌·凡尔斯一击不成，恼羞成怒，瞄准洛凡的方位，奋力投出长枪。
秦闫当即意识到凡尔斯已上线，遂放弃添乱，转而奔入馆内寻找吴昊元。
洛凡费劲地云集风之力，强行改变长枪的轨迹。“……混沌，清醒点吧，欺负小孩子，你也真好意思！”他在密集的箭雨中艰难地东躲西闪，逐渐体力不支。倏忽一个趔趄栽倒，而极强的杀气仍在步步紧逼，“你是真要置人于死地啊……就这样结束了么……”
危难之间，莉卡现身，利用自己个子小不易被发现的优势，叼着时空之石，拼尽全力从后方快速接近混沌·凡尔斯，随后高高跃起，一把将时空之石按在了他的身上。
混沌之力受到压制，混沌·凡尔斯异常震怒，魔翼一动，将莉卡扫飞出去。
“……莉卡！”洛凡大惊，扑过去接住她。虽有些许擦伤，但好在没什么大碍。
“皮丘……”莉卡指着掉落在地的时空之石。
“没用的，这种情况已经无法压制。”他会错了意。
莉卡摇摇头，站起身，试图捡回时空之石。
“别去，危险。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么？”洛凡拦下了她。也许是认知固化，至今都以为时空之石只能用于压制。
“皮丘，皮丘！”她指了指时空之石，又指了指洛凡，紧接着高速移动接近时空之石。
能量躁动，长枪劈砍而下。
“皮！”莉卡连忙使用“影子分身”技能避开攻击，之后又多分出了几个分身干扰视线。
混沌·凡尔斯伸出一指，混沌之力聚于指尖，杀机乍现。
“住手——！”洛凡则没了命地狂奔过去，从侧边撞开混沌·凡尔斯。
“皮丘皮！”值此之际，莉卡已摸到了时空之石，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将时空之石奋力地抛给了洛凡。
就在洛凡接住时空之石的同一时刻，数道狂暴惊雷落下，激荡起尘埃滚滚。
惊魂夜
晚上近九点，殡仪馆附近。
周边地带是一片荒野，虽说仲秋季节天微凉，但踏入此地后似乎用阴冷形容更贴切。
即使急着赶路也架不住堵车，好不容易到地方，此刻一看时间暗觉不妙。
“时间已经超出了凌雪的预估，但这香炉还是燃着的啊……应该还有生机的吧？”秦闫也只能自我安慰，将洛凡抱下来，“是错觉吗……今天应该不至于这么冷。”
洛凡原本眯成一条线的双眼骤然睁大，直勾勾盯着秦闫身后的同时用力抓紧了对方的衣物。
“？？！你醒了？”秦闫倏忽被抓，顿时一激灵。见对方示意往后看，遂回过头，“怎么……？”
视野内距离不足半里处赫然出现一座孤坟，边上站着一道撑着红伞的红影，看身形像是女子。
“那是……鬼吗？！”秦闫瞳孔地震，赶紧扭头不看，加快脚步，“怎么可能，我在这里五年都没听过什么人见鬼的传说，怎么就我……？！离谱！”
阴冷感加剧，红影身形一闪，拦在路前。
秦闫反应极快，刹住脚步。咬牙，想起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冒出冷汗：“为什么拦路，我在这工作五年，不至于犯下什么不敬鬼神的恶行以至于要这样针对我吧……”
阴风吹开女鬼披散的长发，露出一张血肉模糊又狰狞可怖的脸。
“……woc什么玩意？！！”秦闫表情管理失控，眯着眼本能后退两步，拿着香炉的手上移，护住洛凡的后背，自己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女鬼看见香炉愈加兴奋，伸出尖长的指甲就要去抓。
当是时，洛凡展翼扫向伸来的魔爪，结果被抓掉了满手羽毛，低哼一声。
秦闫哪里会料到这一出，手被展开的羽翼狠狠刮了一下，幸好人在应激反应香炉并没有脱手。“洛凡？！你……怎么回事，你的羽毛……”手上溅了羽毛带的血点，怀疑人生，感觉三观又要重塑。
女鬼趁两人不留神，长发飞舞，缠住香炉，用力扯了出来。
“皮丘！”莉卡应召出现，落地，“皮丘？”
“……莉卡，钢之尾，别让香炉落到那家伙手里。”
“丘！”得令，高速移动接近女鬼，一记“钢之尾”切断缠着香炉的头发，在其落地前接住并快速后撤。
“……你不是洛凡？原来你没……”秦闫堪堪回过神，强行将“死”字咽下去。
女鬼恼羞成怒，发出刺耳的狂吼，张牙舞爪扑来。
“皮……”莉卡护着香炉，脸颊的电气袋“哔哩哔哩”释放着电力。
“你切要保护好香炉，不论发生什么，都别过来。”说罢，洛凡环住秦闫往地上倒，女鬼恰好从上方窜过，扑了个空。
这被拽得太过突然，秦闫只来得及抽出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垫在了洛凡身下。“嘶……你没事吧，翅膀……”他瞅见秃了一块，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女鬼不再理会他俩，发疯一般冲向莉卡，只为夺得香炉。
“皮丘！”见此情形，莉卡毫不留情使用“十万伏特”攻击。
女鬼哀嚎一声，觉得还是人类好对付一些又转了个方向袭击。
洛凡将人拉了起来，与之背靠背而立。本欲反抗，然而浑身发软无力，仅剩开口的力气：“快……逃。”
秦闫没辙，但也没有动。“该逃的时候应该是在古堡那会……最后一次，我以后要是再管你们就是天天见鬼，正常人能不遇见你们最好了。”
命定
“……不应该啊。他之前是不是还中过什么法术？”吴昊元掐指，面色凝重。见洛凡意志不清，转头问秦闫。
“？？？我也不知道，除了那只鸟，我对他们家的情况也不算了解。”
“你好好想想，曾经是否碰见过会道术一类的人？”
“凌雪……就那天一起来的女孩子，算吗？哦，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但那只鸟确实打不赢他。”
听罢，吴昊元取一小段仙草插入一装有无色不透明液体的瓶子里，浸泡数秒后取出，轻轻在洛凡手背扫过，不消多时一个浅浅的咒印显现。“居然已经有些年头了……被压制的这几年来他自己都无所察觉。想不到，那道天雷虽没有夺了他的命，却意外激活了陈年法术。我唯有倾尽全部修为，才能保他性命，但是……却无法彻底化解。”
“全部修为？！这么严重的吗……别无他法？”秦闫深感震惊，“吴老先生您长期在这修炼，是为了什么，渡魂镇馆？”
吴昊元点点头，叹息：“那个法术会不停损耗他的生命力，只不过以往很慢，几乎可以忽略，而现在……说来，也算是我一手导致的。”
“吴老……”银发少年意识朦胧间听见什么，轻语，“我怎样无所谓，洛凡他……才重要。”
“这孩子当前承受的并非肉体上的伤害，而是精神层面，我也没办法。他愿不愿醒，什么时候醒，全看你们的造化。”咬破指尖，画符焚烧，驱散周边亡魂，“我上了年纪，修为倒退得所剩无几，迟早都会散尽。反正留着也没用，倒不如……”话音落下，令洛凡保持打坐姿势，自己则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贴住对方后背，开始传递修为。
半晌，复又出言：“秦闫，你知不知道，自己有阴阳眼一事。”
“……说实话，我宁愿相信刚刚见鬼是个随机偶然事件。”
“那你是否能看见自己背上的婴灵？”
秦闫心下一惊，脊背发凉，没敢回头，先伸手，握住了一只小脚。“不是吧……”脸上表情像被冻住了一样，半眯着眼回头，只见半个凹下去的小脑袋。实在受不了，试图把他拉下来，“……所以在这么多鬼怪之中，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我现在连自己是不是个正常人类都不敢确定了。”尾音发颤，觉得此情此景辣眼睛，随后闭眼捂嘴。
“不是我唬你。阴阳眼，可是很容易招鬼怪的。”
“我还在这殡仪馆工作，是不是对于鬼怪来说像是食物自投罗网……我真的，不能接受！这太艰难了，要颠覆我以前所有的认知，虽然已经被打破了一半，但还是，还是……太难了。这不就意味着我已经跟这些事脱不了干系了？！”
“局势已定，现在你想全身而退，可能性不大。”吴昊元突然剧烈咳嗽，良久才缓了过来，“我呢，也挺需要找个年轻人继承衣钵的。”
闻其言，秦闫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这就是，您要我一定答应的事吗？”
“哈哈，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太适合，只不过……”吴昊元摸出一片龟板，上面刻有秦闫的生辰八字，“它是不会错的。”
“……双向都觉得不合适的事情竟然要交给玄学，我似乎没有拒绝这个选项。”秦闫人麻了，依旧企图将抱着自己手臂的婴灵扒拉开，“可为什么是我？百里子曦明显是个更好的人选。”
“女子本就阴气盛，不大适合从事这种。何况，她也没开阴阳眼，没必要卷入其中。”
“道理我都明白，主要是接受这点难……所以这小东西为什么总抱着我不放？！”秦闫表示害怕并且勾起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回忆。
“皮丘！”莉卡看不下去了，索性跳到秦闫肩膀上，控制电流冲着婴灵示威。
结果嘛……婴灵这一受到惊吓，顿时号啕大哭。
“太离谱了这……”秦闫被哭声刺得头脑发昏，忙用另一只手捂住朝向婴灵那半边的耳朵，“且不论我自己的意愿，单就我这承受能力，恐怕也是难当大任，它到底是怎么算出我了真是奇怪了。”
“皮丘！”莉卡赶紧稳定住心神，一把扑向婴灵，将它从秦闫的手臂上扯了下来。
果然不出所料，婴灵哭得更大声了。
莉卡可不吃这一套，强硬地推它出去。“皮丘！皮丘皮丘皮丘！”[坏蛋的说！鬼魂不许打扰生人的说！]
“我送他走，也顺便留给你考虑空间。”适逢吴昊元施法结束，遂焚香引着婴灵向外面去了。
“……谢谢。”话虽如此，秦闫却还是不胜烦躁。
咒印
抵达洛宅，发现院门没锁，遂推了门。
“你家晚上不锁门的？还是因为你没回来？醒醒，你到家了。”
屋里的阿拉斯加犬听见动静，于是飞跑出去看：“汪汪汪~”
此刻洛兮玥正在厨房泡泡面，听到吠叫声后探出半个头。“？！噫惹哥砸我啥都没干——诶？没回来啊？？？那毛球你在叫什么哦……”
眼看人睡得正酣，秦闫放弃扰醒，将他抱起来进入院子：“打扰了。”
“……嗯？回来了啊。”凌雪打了个哈欠，看了厨房一眼，随后出门接人。
“汪！”毛球看见人了，用头顶着门然后推开一些。
“哦呀。”见状，凌雪索性倚着门看戏。
“情况应该稳定了，劳烦你带他进去休息吧，我就不久留了。”秦闫对凌雪如是说。却听得对方“哦”了一声，直接转身进屋。“？？？好吧……”他难以置信地偏头看了一眼阿拉斯加犬，确定自己应该没走错门。寻思着凌雪可能也是会人格分裂，只好认了命，凭记忆进门摸路。
“汪汪！”咬住秦闫的衣角扯了扯，旋即跑在前面带路。
秦闫把洛凡小心放到床上，脱去外套和鞋，盖好被子。“可以了吧……”准备走人，又不禁想起自己是睡在殡仪馆宿舍区的，“完蛋了，我这不是回去找死吗，整得我现在对工作都有阴影……”
“嗬，小伙子挺受欢迎啊，外面可‘热闹’了，出去看看？”凌雪无声无息出现在房门处，背对秦闫看着院子的方向。
洛凡突然伸手抓住秦闫的腕部，无意识出语：“每一回见你，我总以为他回来了……但我又很清楚，你……不是……”
“啧……”凌雪表示没眼看，一副牙疼的样子下楼了。
秦闫本来就在胡思乱想，这会忽而被抓一把瞬间炸毛：“什么鬼？！！”猛抽一口气，回头一看见是洛凡，惊魂未定，吓出一身冷汗，“疯了吧这，说什么呢……”
“？！”洛凡自然也被他的反应惊醒，“怎么了刚刚……”
“不该是我问你刚刚怎么了吗！你不仅说梦话还梦游啊？！”
“我说什么了……”洛凡毫无印象，发觉自己已回到家中，“不管怎样，还是……谢谢。”
“手松开才是真谢谢，知不知道你刚刚突然动一下有多吓人！”
“这又不是鬼宅，你干什么……进来总提心吊胆的。”
“我是觉得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像极了鬼宅大本营……”秦闫暗自小声嘀咕，“没什么，今天变故太大不适应，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毛球舔了舔洛凡的指端，走到房间门口，推着门关上，趴在那睡觉。
无故能量紊乱，浑身轻微抽搐。少顷，四翼不停拍打床面，扬起灰尘飘浮、羽毛纷飞，最后滚下床。
“？！咳咳，你怎么回事？？？”秦闫将洛凡扶起，发觉他颤抖得厉害。
“可能终归是种族有别，你们人类的方法在我这不适用呢……他渡我的修为无法转化，也调息不了……”因持续的刺激，他现出了精灵形态。
“……靠，宿主你TM有毒！”凌雪骂骂咧咧跑上来检查凡尔斯的情况，注意到他手背上的咒印外观逐渐改变，“这是什么鬼？”
“我不知道，可能是人类和你们的体质差异问题……”秦闫自认为自己区区凡人，只配一问三不知了。
咒印蔓延至手肘处，消停的同时所有症状逐渐消失。“似乎……”他缓了缓，“好了许多。”
“……哥砸，雪姐姐，你们全在里面干嘛，搞出这么大动静，是在开party嘛？带我一个呗！”洛兮玥在外面疯狂拍门中。
“再不去睡觉，我就把你的手机、电脑、零花钱……都烧了！”凌雪警告道。
“明明是你们吵到我睡不着哼唧！”洛兮玥赖着不走，甚至理不直气也壮。
“去不去？”凌雪递了个核善的眼神，如果门外那人看得见的话。
“雪姐姐你到底在我哥砸房间里干嘛啦，这大半夜的，还孤男寡女……”惊喜意外，合着这人完全不知道还有第三者的存在。
秦闫完全无法理解：“？？？孤男寡女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她这是……”
“……稍等。”凌雪瞬移出去，拎着洛兮玥的后衣领把她扔回房间并照其脑壳敲了一拳，锁门后再瞬移回来。
“欸——我哥砸的声音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凄凄惨惨戚戚，留洛兮玥一人最难将息。
“mmp，我回来干嘛。”凌雪揣摩一番洛兮玥的迷惑发言，后知后觉无比晦气，又走了。
异象
“你呢，接下来有何打算？时间不早了哦。”凡尔斯感觉有点闷，拉窗帘开窗通风。
“回去啊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睡你这，你要不试下把你家大狗挪开？”
“走夜路你不怕嘛？”他透过窗户看见院子里一大堆飘忽的影子，“那些是……”
“我只求不遇上某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那他们算不算呢？”说着，他把秦闫拉到窗边。
“……这该不会，都是我招来的吧？！这数量也太离谱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秦闫当场面如菜色。
“你，还好嘛……”见秦闫神情呆滞，凡尔斯将手放在他面前晃一晃。
“我不好！”谢邀，人已经绝望到捂脸。
“那你……不如在此将就一晚？”
“……你们家还有空房间吗？”
“有是有，不过……久无人居，已积满尘埃。”凡尔斯心生疑惑，传音凌雪，“莉莎，这是你的杰作吧……洛家镇有关公刀，正常情况下鬼怪根本不敢接近，显然是人为的……”
“？好嘛，敢情我成背锅的了？早知道就不该管你这个掉毛鸟！”此时的凌雪颇似炸药桶，一点即炸，“是这小伙子确实‘受欢迎’，跟我没关系，再说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又不好玩！”
“你不是一直在找机会整人么……？”
“我一个‘半吊子’哪来那么大本事招这么多鬼，而且整他哪有整你有意思。”
对方大有开麦怼精灵的气势，凡尔斯不想引火烧身，识趣地终止了传音。
“没关系，我有个地方坐就行，我自己都不信我今天还能睡得着……不过我该怎么出去，你家大狗这样躺着，门都开不了。”
听闻秦闫的发言，凡尔斯忙回复道：“到点了它自己会醒。”
“到点？那我岂不是出不去？”
“安啦，它起得挺早的。”
秦闫感觉有哪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我该怎么去那个空房间？”
“你不是说找个地方坐就行嘛，为什么还要出去？”话音落下，趴在窗台上吹着冷风醒醒神。
竟，无法反驳。秦闫干脆放弃抵抗：“你这么多年，就这样和洛凡共生过来吗？话说，我好像还没搞清楚你的名字，你总不能真叫反而死吧？”看着某只小鸟趴着吹风的样子，突然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是凡尔斯啊。我在这待十五年了，不至于口音还那么重吧……”说罢，开始深度怀疑自己系列。
“我口音也不重，某人不照样听错我名字……”秦闫用手机把字打出来，递给对方确认，“这三个字？”
“嗯呐。另外，恕我直言，qín'yán连读起来真的像极了qián呢。”
“别说了，我妈给我起这名字真不是为了求富！”秦闫一回想起洛兮玥当初那番令人窒息的言论，暴脾气就上来了。
“那个人，他……”笑意霎时了无，眸中荧蓝光芒弥散，苍鹰之眼开启，愈发确定什么。一脚踏上窗台，欲翻窗跳楼，“没有错……”
“你干什么？！作死啊！”秦闫大惊失色，两步跨到窗台抓住了凡尔斯的脚踝。
“……我又不是寻短见，我会飞啊。”
闻言，原来是虚惊一场。“……条件反射，你确定你现在能飞？”
“那人所望的方向似乎就是这里，总觉得……”
“那就去看看呗！”凌雪神出鬼没，试图吓人。仔细一看，“咦惹，怎么是他……”
秦闫暗觉情况不妙：“？！这该不会是那个在地下基地说要搞死你的人，都追到你们家来了？”
“说不定要搞死的对象要多一个了。”凌雪如是说，内心毫无波澜。
凡尔斯拍了拍秦闫的手，示意松开：“我去会会他。”
“……你当心啊，如果不敌，不可恋战。”秦闫别无他法，只能由他去了。
约定
待黑衣人走远，秦闫使劲晃凡尔斯肩膀，几近破功：“……你还好吗，凡尔斯？喂！”
“真是可笑，到头来不过是变成了自己最恨的样子却不自知的家伙罢了。”凌雪知晓那魂灵便是真正的崇翼，可此刻魂飞魄散，已是回天乏术。说罢，她开始找工具敲碎手上的冰。由于混沌化无法使用治疗技能，将敲下来的冰碴扔掉后便不再多管。
“原来这就是母亲么……”凡尔斯悄悄拭去了不知何时流下的泪。
秦闫轻轻抱了抱他：“逝者已去，大德长存……你替她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吧。”
“但那家伙也没说错，我尚且连自保都困难，又谈何……守护洛凡呢。”强抑悲痛，耳畔犹回荡着“小凡，很想就此陪伴着你直至长大成人那天……但，好生遗憾”之语。他忽而发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遂望向秦闫，“洛凡不应该什么都没听见……我想，将他唤醒。你，能否帮我？”
“你觉得我有拒绝的余地么，那人刚刚也说了，那下边的灵体都是冲我来的，我现在还想置身事外，没可能了。你这样子，还行吗？”秦闫边说边把凡尔斯拉起来，看他始终魂不守舍，于是又领到床边，“先休息吧，很晚了。你自己静一静，我先出去了。”
见人要走，忙伸手拉住：“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嘛？”
“……告辞！”凌雪认为自己不该出现在此情此景中，赶紧闪了。
秦闫想了下，叹了口气：“你乖乖躺下，不作妖不抽风，我就在这坐一晚。”
“其实，我一直很想……”凝视对方，目光如炬，思绪杂乱。
“？？？你想干什么？”秦闫被这目光盯得有点发毛，不由得缩了缩。
“……我想尝试一遍。”咬咬唇，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将之推倒在床。
“？！干什么你，有你这样求安慰吗！”秦闫不明所以，却也没动，想见识下对方虚得一批还打什么主意。
随即也上了床，同秦闫四目相对数秒，低语：“我清楚，把你当成影子是很过分的事……”
秦闫只觉莫名其妙，皱眉：“我有那么像个女孩子吗？这都能走眼，你挺瞎啊。”
“我其实……”手指轻轻抚过秦闫的脸颊，尔后趴在人旁边，蜷起身子，很快睡熟。
“所以是梦游和梦话吗？也是一绝，总比那什么兔子抱枕一类奇怪的东西要好一点……吧。”秦闫长出一口气，冷静几分钟后确认凡尔斯确实睡熟了，轻手轻脚爬起来，帮他摆正姿势塞进被子里，转身出去，“辛苦了，做个好梦吧。”
出于空房间的灰尘实在太厚的缘故，秦闫没敢进去，便又折返回来，就在洛凡房间门外靠墙睡。再者，毕竟今晚才发生过那般惊心动魄之事，他也不放心走远。
……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梦醒，凡尔斯惊觉身旁的位置空荡荡。坐起，发呆一会儿，心中不免有些许小失落。
缓过神，下床，前去打开房门，竟意外发现秦闫此刻正在房间外倚墙而睡。
“你宁肯睡外面，也不愿意……”轻声呢喃，回房间抱出被子，小心翼翼覆盖在秦闫身上。
岂料，秦闫瞬间惊醒。“……你醒了，感觉还好吗？”站起身，把被子从地上捞起来，“我们昨天进来时踩脏了，被子还是别放地上的好。”
“睡眠真浅啊……”微怔，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对我仍有抵触？”
“你想太多了。”秦闫揉揉太阳穴，坦言，“我是怕你后半夜抽风又整什么幺蛾子，总不能真的当个甩手大爷扔着不管不问吧。你昨晚不是还说要我帮忙把洛凡带回来？事先声明，我是个累赘，没准你自己去会效率更高。”
“事实恰恰相反。”凡尔斯蓦地想起洛凡前晚的一言一语，不禁觉得好笑，“他现在极力排斥我，毕竟……异类嘛，随便来个人都比这强。”
“……别想了，现在重要的是安抚他的情绪。”秦闫将被子放回床上，回过头，“现在外面基本平静了，你要不要再跟我去一趟见见吴老先生？”
“你们的世界很复杂，人心更复杂……”凡尔斯不置可否，似乎在自言自语，“经历多了，真的好累好累……”
“你不也很复杂吗？你有本事老实交代昨天梦游想干嘛啊。”见他不应，秦闫只好作罢。绕过对方，走到楼梯口，“你不去就算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不要自以为你见的复杂太多，只是你们太容易忽略这个世界好的那一面……谢谢你们收留一晚，告辞了。”
“秦闫……还会再来的吧？等你。”半蹲下，接住刚跑进来的毛球，搓了搓它的脑袋。
秦闫不被察觉的稍稍一愣，最终还是离开了。
物归原主
解除稳住时空之石的特殊力量，使其脱离后在楼下沙发找到凌雪。
“该物归原主了，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做回曾经活泼开朗、不为尘嚣所染的小莎。”话音落下，凡尔斯将时空之石放入她的手心里。
时空之石融入体内，混沌之力迅速被其力量所压制收敛，手上的冻伤也开始缓慢自愈。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喜欢回房睡……”见凌雪冻得缩了缩，他担心会受凉，遂将人打横抱起，打算送回房里去。
岂料，凌雪蓦然醒转：“不必了，放我下来吧。”
“……你们还个个睡眠浅？？？”
凌雪揉了揉太阳穴，明显还有点头疼：“那倒不是，你要是在耳边听到‘我……你……的掉毛鸟’之类的怒吼你也会醒。”内容大多为优美中国话，因此已自动省略。
“你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说罢，将人放下，光速退远。
“？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刚刚那一幕有点尬，可能是身高问题……”飞行精灵王表示现状极度不舒适，甚至很想找地缝钻进去。
“需不需要我变矮点配合你？”凌雪满头黑线。
“duck不必。没什么比带洛凡回来更重要了，只是……”话至一半，忽又沉默。
“他醒着吗？”
“……似乎一直是无意识状态。时间紧迫，过了今天他还得返校是吧？”然而，凡尔斯因沉睡五年，不清楚洛凡如今的情况，亦没了时间概念，并不知道时值国庆中秋八天小长假。
“醒醒，注意一下日期吧！”
“……今朝何月何日？？？”
“10月2日国庆假期，后面还连着个中秋节，时间够用。”
“啊这……那又怎样？总不能等到假期尾巴再……不是说中国学生的假期不叫假期，只是换个地方写作业嘛？所以……”他若有所思，思考失败。
“要不你体验一下？”
“别想了，我不会！”妙啊，好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总之别指望我，时空不同，道法也会出现差别，你要我驱鬼除妖这种简单的我没问题，更细致的很容易出错。就像上次那样，我用的方法正常情况下能让他醒过来，并且保持理智……可结果你也看到了，洛凡是醒了，但神智明显没有清醒。”
“这不还有秦闫嘛，不过他一开始那般抗拒，也不知……”凡尔斯边说边拨弄自己的羽毛，“只是，而今除了选择相信，别无他法。”
“既然要信他，那就信到底。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或许他已经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与此同时，专属下楼bgm再度响起，一看来人果真是洛兮玥。“哥砸！国庆你们班有计划着去哪玩嘛！欸？你又变成鸟人了？？？”
“……我忍不住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比千星辰还毒的同位体。”凌雪莫名觉得手痒，并且想打人。
“你先别管我变成什么……问题是假期你起这么早，真罕见呐。”凡尔斯注意到洛兮玥的黑眼圈有些重，“你通宵了，嗯？”
“……没有！是熬夜写作业了！”没错，即使被抓获了，也要理直气壮。
凌雪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少来，昨晚我把你丢回去的时候你绝对没睡。”
凡尔斯盯着洛兮玥手上正亮起红光的手机指示灯，问：“这你怎么说？”
“听歌听的！”
闻言，凡尔斯作势要去探探洛兮玥手机的温度。见对方理直气壮地主动递了过来，突然罢手，转身上楼。“不需多此一举，反正懂的都懂。”
“今天的番茄都给你扣了。”凌雪决定采取对付自家表妹千星辰的常用招式——扣零食。
“喔——”洛兮玥一脸“我无所谓”，然后溜了。
见状，凌雪轻叹。果然还是不能将同位体当本人应对啊……但一言既出，则言出必行。
从师
那壁厢，秦闫再次前往拜访吴昊元，并袒露心迹。“对于学习道术这件事……我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我没能在涉水尚浅时抽身，现在已经，算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如您所说，我拥有本以为只会在小说中和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阴阳眼，那就是为了自保，我也不得不入门……但我并不是您最合适的人选，在凑巧的时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很抱歉，我会尽全力弥补这个漏洞，希望您接受。”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下定论。”吴昊元掏出一枚玉牌，嵌入房间东北角墙壁上的凹槽。少顷，一暗道赫然出现。他率先走进，“随我来。”
暗道通往密室，想不到此地竟别有洞天。
室内燃着檀香，身处其中甚是神清气爽；烟雾缭绕，但又不至于熏得迷了眼。
而最为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坐北朝南位的案台上供奉着的三清道尊神像，分别为左位上清灵宝天尊、中央玉清元始天尊、右位太清道德天尊。
吴昊元抓起并焚了一把香，交到秦闫手里，命他跪下。随即，躬身立于案台正前方，神色庄重：“弟子吴昊元不才，见秦闫天赋秉异，特收入门下作为关门弟子，恳请祖师爷批准。”
见状，秦闫瞬间会意，毕恭毕敬行三叩之礼，而后起身上前将香插进香炉，便退至一旁缄默无言。
半晌过后，供香依旧燃着，并没有烧断，意味着这徒弟可以收得。
吴昊元总算松了一口气：“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门弟子了。”说罢，金光乍现，案台上凭空出现两本古籍，一本为《岣嵝神书》，另一本则封面缺损。他复又开口，“潜心修习，方能应对将来的未知挑战。”
“谢谢吴老先……呃，师父。”遵照指示，秦闫忙不迭地过去把书拿到手，“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岂料，吴昊元突然出声叫住他：“慢着，你打算到哪修习？留在此处的话，恐怕不大适合。初学阶段，把控不好，很容易误伤到这里的灵。”
“？？？啊？那我……”闻言，秦闫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洛阳城里熟人借宿的可能，“还是换个地方吧，似乎也只有那儿了……师父，告辞了。”
……
回到宿舍以后，秦闫不禁对着收拾好的背包发愣，想先询问一下洛家的意见却又觉得尴尬，内心无比纠结。“……应该不会被拒绝吧？太奇怪了，这要怎么跟凌雪解释啊，洛兮玥也已经15岁了，这也太……要不还是换换。”想到这，他再次把通讯录前前后后翻了一遍，无奈放弃，“绝了，竟然没有其他去处……第一次觉得做人好失败。”
与此同时，他忽而想起凡尔斯那句“等你”，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不管了，姑且试试看，他还能对我做什么吗……”
约摸过去一两个小时后，抵达洛家。
“怎么门没关？？？”带着疑惑，秦闫按了门铃后直接进入院子。
“谁哇？来了喔——”耳朵异常灵光的洛兮玥一听见声音，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屋门，猛地推开门，“？？？噫，没人鸭！”
悲催如秦闫，很不幸遗忘了洛兮玥的毒特性，猝不及防被门拍了脸。“？！！嘶……”不由得后退两步，差点从门口的楼梯上摔下去。然而，更惨的是，头还挨了最厚那本书一砸。果真是……大意了，没闪。
暂宿
凡尔斯在楼上大致看见了屋门外的情形，又因不想走正门面对洛兮玥，便翻窗下来。
“人没事吧？”轻巧落至被砸得发懵坐在地上的秦闫面前，伸手。
秦闫捂了捂鼻子和嘴，有些郁闷：“幸好书没事……”尔后，拉住凡尔斯站起身，便松了手。
值此之际，手机蓦地亮屏，显示QQ来电。
“这人是……”凡尔斯瞥了提示一眼，是诸葛青阳，然后想到了班群里的某人，瞬间僵住。如此，放任QQ来电响到对方挂断为止。
秦闫继续揉了揉被拍红的部位，不解：“你为什么不接啊？”
“那是洛凡的同学，于我而言却为陌生人，我凭什么接？一不小心说错话那还了得。虽说我可以读取洛凡的记忆，但还是……越少接触越好。”
“那倒也是。emmm说个事，我能……暂住在这一段时间吗？你说了算吗？”说着，秦闫向凡尔斯晃了晃手中的书。
“这个嘛……至少在除了兮玥外的洛家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确实是我说了算。”凡尔斯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或许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洛兮玥也这么大了，非亲非故我在这住也挺奇怪的。要不是因为修习不能住在自己宿舍……唉，我再想想，告辞。”
见此情形，凡尔斯抢先一步拦住对方去路。“我怎么感觉……介意的不是我们，反倒是你呢。这偌大的洛宅平日里就空荡荡的……多一个人也好。”看阿拉斯加犬跑了出来，笑，“你也不必担心，我家的狗狗挺乖的……是吧，毛球？”
“汪～”蹲坐，摇尾巴。
秦闫手痒了，不自觉地就伸出去搓毛球的脑袋。“……不是等等，我不是怕这个。我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确定吗？给我陪葬可不太值，且不论凌雪，洛兮玥算是个实打实的状况外吧？”
“听说有人在聊我，所以我就过来惹！”洛兮玥突然出现，并且开始胡言乱语系列，“www这是不是嫂砸啊……可是，哥砸不是有泠溪姐姐了嘛？难道是……哦我懂了！脚踏……”
“？？？……？？？”秦闫完全没摸着洛兮玥的逻辑，整人懵圈。
“……这波啊，叫做毒气护体，鬼神不侵，还真不怎么需要担心。”凡尔斯补充道。
秦闫正式确认这一家没个正常人，深吸一口气：“……那便叨扰了。”
“你们继续，不要慌，慢慢来，我就不打扰了嘿嘿嘿~”洛兮玥面露姨母笑，开溜，“我要出去玩，走咯——”
秦闫看不懂，但大受震撼：“emmm洛凡本人要也是这个样子，我就直说，没了你们十有八九得完蛋。”
“那倒不会。只是……这般封闭自我，很糟糕呢。”
“……确实，可我又能起什么作用，除掉我现在满眼的透明轮廓，我也还是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页暂时揭过。既然你说要寻一方清净之地潜心修炼，那随我来吧。”凡尔斯无心继续话题，在前领路，“闲置房间不少，只管挑合乎心意的。”
“偏一点吧，降低存在感，当我不存在也行。”
“别介啊，当心走火入魔了还无人知晓。”
“你觉得我和你哪个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大一点？你们不出事就谢天谢地了。”说话间，秦闫随手推开一扇门，“我长见识了，这是富家操作……不用再往里了，就这儿吧。”
听罢，凡尔斯手机上操作一番，几台管家机器人即刻进入房间打扫。
“我在想，此间种种，究竟是天意，还是巧合……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见过你师傅了。而今，是作为他徒弟的你。”
秦闫放下背包，不知其意：“然后呢，你是从哪来的，总不会生来如此，终日在东藏西躲里修炼的吧？”
“喂喂，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东藏西躲啊？”
“不算吗？可我每次见你，你都是……”
凡尔斯选择放弃交流，不等对方说完就找凌雪去了。“小莎，关于带人类一同进入心灵空间这事，可不可行？”
“有难度，不过现在的我能做到，是要找洛凡对吧？”
“麻烦你了。”凡尔斯正欲再说什么，忽而心生不祥之感，旋即盯住紧闭的屋门，“？！难道那家伙……”
“？怎么了吗？”
“雪姐姐，我这次没有迷路喔，想不到吧！”惊喜意外，洛兮玥奇迹般自己回来了。
“……有进步。”
“不是么……”凡尔斯望着洛兮玥，发怔，“可那种感觉，分明同五年前……”
“你在那边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呢？？？信不信我把你抓去煲鸟汤！”
“……醒醒吧你！”凌雪果断重拳出击。
“噫呜呜噫雪姐姐你怎么又打我？！这么凶巴巴的以后可嫁不出去哼唧！”
笑不活了，难道热衷放毒洛小姐就嫁得出去了？做人呢，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
“我还早着呢，你毒成这样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都成年了你还不着急？喔——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叫什么剩女来着，原来是这样，妙啊！”
适逢秦闫收拾好东西出来，倒像是个看热闹的。“你们这是，一天的家庭伦理剧从清晨的第一罐毒开始吗？”
“回神啦！我都没事你居然‘阵亡’了？”凌雪发觉凡尔斯不敢吱声良久，便在他眼前晃晃手。
“远离洛兮玥，安全你我他……就现在吧，小莎！”
“没问题，做好准备了吧？”凌雪边说边看向秦闫。
“？？？去做什么？”不知情人士表示不明不白。
“嗯？老哥你没跟他说吗？”
“去了再慢慢解释吧……”
“好吧。”凌雪了然，明白那谁又偷懒了，但也没戳穿，“保险起见，要抓牢他哦。还有，麻烦稍微低下头。”见秦闫照做，用食指点在其眉心处，“无际的空间……”
散心
小凡目的明确，回到现世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洛兮玥。
洛兮玥这会在房内听见动静，飞快将“违禁物”藏起才过来开门。“www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还有，好端端的怎么又双叒叕变玩偶了？？？”
“打住打住，问那么多干甚。倒是你，今天去了哪，又碰见了谁。”
“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我就出去玩玩不行吗？”
“丘！”莉卡突然出现，窜到洛兮玥身上，搜出了一个护身符。
“就是这个！”小凡一看，下意识远离了些许，“解释下吧。”
“emmm好啦好啦，我没迷路全靠一个灰常帅气的长发小哥哥送回来的，这个护身符也是他给我的，说是近日妖孽作祟，此物可驱魔辟邪……”
“那家伙……还是不肯罢手么。”闻言，脸色一沉，掌上聚火。
洛兮玥突然害怕：“等一下，你这阵势，是要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不止是要烧了符，还要连同我房间一起烧了……”
所幸，秦闫后步赶过来制止了这一切。“等等等等，你先冷静一点！这个护身符毁掉就是，没有什么后遗症，不种在她身上也不会有危害。只是个作为媒介的护身符，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你冷静。”
“我只是不想重蹈五年前的覆辙罢了……可笑长久以来竟毫无察觉。”火光明明灭灭，护身符烧成灰烬。
秦闫斟酌再三，决定采取说教：“洛兮玥，我不管你小时候家长是否在身边，这点基本的常识你也该知道吧，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你不知道你家有什么吗？如果是对你对他们心有不轨你要怎么办，你可长点心吧！”
“就只是个护身符而已啦，会出什么事嘛真是的！”洛兮玥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理不直气也壮。
“且不说你对凡尔斯有没有感情，你哥也不要了？直说，现在有人对你们虎视眈眈，刚刚那个护身符放久了能置他们于死地你也不在乎吗？！玄学一类的东西，你最好少碰，真的，为你家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见洛兮玥认了怂，秦闫却又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撇下这人单独去追跑掉的小凡。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凌雪适时出来解围：“去吧，我来看住这个毒气罐就好。”
“谢了。”秦闫匆匆道谢后追了出去。还以为已经跑远了，但意外发现没出洛家大宅，“你还好吗？”
小凡倚靠着阿拉斯加犬的身子，未出一言。
“别太难过了，初次尝试碰壁也很正常，还有机会的。”秦闫看他小小一只的就上手轻轻顺了下毛，“是里面有什么限制了你，你才是这副模样么？恢复不了？”
“不是。比起碰壁，我更担心无法护得他的安危……无一处是安全之所。”
“与其担心，倒不如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不可能始终待在一处，或许这就是命吧。被动的滋味确实不怎么样，但总得找出路，免得别人没来找麻烦，倒先把自己困死了。”秦闫坐地上摸了一会毛球，见小凡良久不应，便戳戳他，“喂，当心憋坏了，出去走走怎么样？”
听罢，小家伙仰起脸：“那……如果运气太‘好’碰见那家伙的话，就交给你了哈。”
“要真有这运气，还是直接等死吧，横竖跑不掉。”得到应允，遂将其捞起来，“走吧，去热闹一点的地方。”
“热闹地方……你就这么想成为整条街最靓的仔嘛？”
“你还不够了解人类世界的国庆节吗，基本只要你出门，就没有不热闹的地方，更何况这里是洛阳。我怕洛兮玥能炸了她家厨房，所以我们还是出去吃好了。”
“比起一个大男人抱着“布偶”成为焦点……”小凡尝试进化，这回倒是成功了，“这样反倒没那么尴尬吧。”
秦闫暗觉情况不妙，火速缩手：“你突然……”
凡尔斯半蹲下，抚摸毛球的头：“不方便带你出去呢……留下吧，要乖哦。”
阿拉斯加犬站起，发出“呜呜”几声。
“是的，他复苏了，并且很快就会回来……可我，不希望，也不敢面对呢。”
“汪！”蹭蹭，自觉回到屋内。
疑虑
说是散心，然而此行并不轻松。
凡尔斯一路沉默寡言，埋着头跟在秦闫身后。
秦闫明显感觉到后面的束手束脚，遂放缓脚步：“你是不是已经给磨出被害妄想症了？他既然能随便在洛家附近出手，你待在那也不安全还可能牵连洛兮玥，倒不如在人群中，你觉得拖累，他又何尝不是呢，不至于丧心病狂要这么多人给你陪葬吧。”
“谁知道呢，何况他未必需要明面上跟我大打出手。”说话间，有那么一瞬眼前发昏，打了个趔趄，“……我好像忽略了最基本的事。”
秦闫把路上买的章鱼小丸子递过去：“你忽略宿主作为人类的基本生存需要怎么行呢？
接到手，刚咬下一个小丸子，惊觉背后有人靠近，下意识回过身拽住对方领口并将其摁到墙上。
“……犯得着这么紧张吗？”事发突然，萧华惊出冷汗，“长此以往神经可是会绷断的呢。”
人群聚集起来，围观的同时议论纷纷。
秦闫有点可惜地望了眼地上的章鱼小丸子，看清来人后快步走上前。“……放开吧真的，我觉得我带个玩偶出来都比这正常。”他边说边拉开凡尔斯的手，“快松手，否则今天洛阳城的热搜就是你了，‘街头一coser对行人大打出手’，你想让那人再多给你记一笔吗？”
萧华被放开后朝人群摆了摆手，面带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大家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这其实是……我朋友的非正常问候方式。”随后，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凡尔斯几下，“快走，先避开这个人多眼杂之地。”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索性拉起手跑了。
秦闫内心无奈，只好跟个别大胆上来询问情况的人简单解释了一下。“没发生什么，嗯对不需要惊动警察……真的没事，照片视频请不要外传！”完事后，立即往萧华跑走的方向追。
此刻，暂避无人夹道中，局势紧张。“在你发言前，我想先确认件事……”雷光炫目，手上长枪杀气凛凛，“你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就是他！”
“你什么意思……”萧华已然感受到强烈的肃杀之气，“他，又是谁？”
“少来！如果毫无关系，那为什么……他每一次行动前后，你都恰好出现？！”
秦闫远远跑了过来，惊呼：“什么，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个不知情者，该如何解释。就算解释了，你会相信？武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萧华见枪刃直逼面门，情不自禁闭上眼。
不过，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刺偏了。
见此情形，秦闫吓得几欲灵魂出窍：“你疯了吗？！要不是萧华，洛凡早就是尸体一具哪有你现在什么事，你把枪放下！！！”
少顷，长枪掷地。“……抱歉。”跪倒，自掌一耳光，“失去安全感的我，只能将尖刺对人……”
秦闫在凡尔斯抬手时就已上前阻拦，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待响声过后方才握住他的手：“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是受人之托而存在的。但现在每当我闭眼，她魂飞魄散的画面便会一遍遍重现……是我能力不足，连自保都困难，又谈何保护别人……恐怕要辜负她的信任了。”
“难道你的觉悟就仅此而已了？”萧华听闻其若有若无的啜泣，出语，“尚未倾尽全力前便已自我否定，当然无力化不可能为可能。亡妹自小体弱多病，几番险些被病魔夺去生命……然而她的意志之坚强超越常人，终究渡过了难关。尽管……没能躲过人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存在着相同之处——背负逝者的信念与希冀而活。”说着，萧华搂住了凡尔斯，“我只是区区凡人，都不曾退缩，那么你呢？”
“至少，不能就这么精神崩溃遂了敌人的意；健康的体魄，也是不可或缺的。”随后，他将对方拉起，“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备受好评，去看看如何？”
由是如此，萧华将他俩带进店里以后便悄然离去了。
进餐
落座，秦闫向凡尔斯简单介绍过了萧华。“……所以说，幸好你那一枪是偏的，否则不等带回洛凡，怕是你自个儿都能寻短见……看看吧，你吃啥？”话毕，他把菜单推过去。
“随意了。进食只是为了满足洛凡的基本生存需求，至于品尝美味与否，并不重要。”
“那我看着了，反正……”秦闫不能理解为何这么热闹的店也会有灵体存在，而且看着快要贴到面前来了，忍不住后倾，“点啥你得吃啥。”
“时值国庆黄金周，本店最新推出的甜点可享半价优惠哦~两位是否品尝一下呢？”点单期间，服务员热情介绍的同时顺便递上了海报。
“可以的。”秦闫清楚这是推销的基操，但又无计破局，只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点完单等服务员走后，“冒昧问一句，如果唤回洛凡，那你会去哪？和他交换，然后像他一样吗？”
“或许吧……假若他不愿见到我。”
秦闫刷手机直至上菜，抬头发现凡尔斯手拄着脸双目紧闭。“还想不开啊？”见对方没反应才明白他原来是入睡了，“不是吧这，是紧张多久了才一放松就睡着啊……喂，醒醒。”
少顷，伸手过去拍拍他托腮的手：“凡尔斯，你再不醒洛凡就要饿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不过，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又换一边拍脸，“绝了……凡尔斯苏醒，急急如律令！”
这一回，凡尔斯没醒，倒是回应性蹭了蹭。
“你这就离谱！”秦闫被蹭出一层鸡皮疙瘩，还勾起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蠢鸟，起床了！“想了想，到底没抽掉凡尔斯那只作支撑的手，生怕他压趴头底下的甜品，遂用对方的勺子挖了一小块抵在其唇上，“张嘴。”
凡尔斯猛一激灵，惊醒，眼神迷离。
“你还吃不吃了，你不饿我还饿呢。”
同秦闫对视几秒，展笑颜：“哎哎，既然这是你的心意……”不复多语，张口，含入，甚是满足。
“自己吃吧，闻着味道确实不错，萧华有心了。”说着，秦闫递回勺子。
“好了，就这样吧，完事了叫醒我。”稍动碗筷，不消片刻继续睡。每样菜都是浅尝辄止，唯有甜品的碟子一干二净。
“……这叫吃了？你当人类是吸收天地精华来生存的吗？！”秦闫只感觉离离原上谱，为了让凡尔斯多睡会儿只能慢点吃。
半晌，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于是试探着弄醒对方：“喂蠢鸟，劳驾挪回你家再睡吧，你是鸟又不是马啊，哪这么强大的续航能力？”
闻言，凡尔斯晃悠悠起身。像极了梦游，眼睛都没睁开呢。
“？？？不是操纵或者附身吧……”秦闫大致回忆了一遍，近期似乎也没什么怪事发生。在其眼前挥了挥手，却被握住。
只听得他低语：“快……赶紧回去……”
“？哦好。”秦闫无暇细思，旋即带他出门。
凡尔斯原本倚着秦闫肩膀而行，倏忽浑身发软，下一秒身形急剧缩小。
“？怎么又变小了……”
好巧不巧，退化暂且不提，还恰好被一路人大妈瞟到了这叫什么事啊。“？！那边那小伙子，你站住！”
秦闫大惊失色，赶紧捞起小凡当成玩偶一样抱入怀。“你好，是在叫我？”
“你一个人？”
“对，请问我们认识吗？”
“刚刚看你旁边有个带黑色翅膀的人，我知道现在小年轻都喜欢穿些什么二次元的衣服，但他没了！一下子缩小了，你怎么回事？”
“啊这……”秦闫心下告诉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强作镇定，“你是看错了吧，我一路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没带coser同路的。”
“不是不是，那翅膀老大了，难道是我眼花……”大妈瞅见秦闫怀里的小凡，仿佛发现新大陆，“跟这个很像！你真不是人贩？！”
“不不不，这是我要……”秦闫狠下心，开启胡说八道模式，“送给我女儿的生日礼物，现在急着回去呢，如果我带个陌生人回家她肯定不高兴的。这些天温度回升了不少，许是有点中暑吧，要注意身体啊。”
“你看着这么点年纪就有女儿了？”
“啊哈哈……还小，刚学会爬。”秦闫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织谎言，然而明白人都知晓其实连个鬼影都没有。话音落下，赶紧开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哎呀要是我儿子也早点领个媳妇回家就好了啊……”原地徒留大妈一人，自顾自感慨。
反制
“你不是凡尔斯吧，你是那谁……呃等等，你为什么会……”遭受非正常手段卷入此地的缘故，秦闫头晕眼花，甚至认为自国庆放假以来，这经历丰富而又离奇到可以写成玄幻小说了。
不待他再多胡思乱想，阴冷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又见面了……弱鸡人类。”
“等等等等，你爱怎么评价我管不着，但你是怎么……”秦闫猛然回头，强行将“挣脱我师父的封印”咽下去，警惕地盯着混沌·凡尔斯。
“我让你来可不是听你废话。”语毕，催动能量，使枷锁显形，“既然你已拜入那死老头的门下，就给我破了这封印。”
“……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人，昨日拜师今日便能破我师父的封印？即使我能破，也不见得我真敢放你自由扰乱他们的正常生活吧。”
“这样啊。既然你没什么用了……”似笑非笑，旋即风起云涌，凝聚出一支蓄势待发的夺命之箭。
利箭破空，穿透风之屏障后速度有所减缓，但仍刺入了小凡的左肩胛。
“……为什么，又是你碍事？！”惊诧、愤懑之余，还有一丝丝……心痛。
“死不悔改呢……混沌。”小凡拔出箭矢，不顾伤处的鲜血淋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伤害他。”
秦闫帮小凡捂住伤口，格外烦躁：“我就很不懂，为什么你对我抱这么大敌意，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其实你夺了洛凡的舍也无济于事，你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不应以回归你们的世界为主方向吗？在这你们能得到什么？还是说……你们都在借我影射什么人？”
“你协助引玄雷那时，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混沌·凡尔斯掩面狂笑，“既然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倒不如先将阻碍逐一清理掉！”
“跟疯子讲理行不通的。似乎还有什么在干扰着……”小凡轻推秦闫一把，“你先走，我来牵制他！只要找到并带走洛凡，他绝无可能再这般轻易将他人拖入此处……拜托了。”
“不是，你……”
“……滚呐！”小凡不欲再同对方多费口舌，当即挣脱，用尽浑身解数推开。
秦闫心知自己在这没用还碍事，虽说独自逃跑不仗义，但目前看来似乎也别无选择了。“……保重。”
“啧啧，当逃兵的滋味不好受吧。”混沌·凡尔斯望着秦闫远去的背影，戏谑道，“可惜了，原本我想将你俩一并送下去的，既然你执意分先后……那好。”
“你骚话也是真多。”风之力云集，而后挥出风刃。
“那只对你。”他随手接下，捏碎，“就这啊？凭你如今的玩偶之躯，又做得了什么呢。”
小凡无言，飞冲过去的同时砸出一拳。
“还不懂么……现在的你，面对普通人都无胜算，根本不配与我匹敌！”那拳，就像打在棉花上一般，软而无力。他握住对方的拳，狂雷蓄集后炸裂，“就这么想死？安分点，还可以少受些痛苦。”
“哪怕……身死，也绝不……认输！”说罢，强忍着剧痛，扯出一抹笑。
闻言，混沌·凡尔斯的瞳孔骤缩。随即，阴着脸，声音低沉。“天真！我怎会遂你意！不妨……就借你之手，毁灭一切吧哈哈哈哈哈……”
“？！不……你不能那么做！”
话音未落，混沌飞王的身形消散，区域内弥漫着浓重的混沌气息。紧接着，混沌之力不可抗拒地疯狂灌入小凡体内。
精灵娇小的身躯瞬间成长起来，并生出了六翼。这种能量膨胀的撕裂感，似乎曾经也有过……可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混沌，你知道么……起初正是因为你肆意剥夺我的意志、践踏我的信念……种种这些行为，我才会极力排斥你。”
“而在后来同你的相处中，我发现你其实也不算十恶不赦，如果不是受混沌之力的影响……此刻的你意识分明是清醒的，却为何，为何还要……或许，你复生归来，背负着深重的仇与怨……我自愿承受一切，但求你勿要牵连无辜！……”末了，一滴清泪滑落，漆黑的巩膜中瞳眸为殷红所湮灭。
“蠢货。沉寂五载岁月，等不到你一句道歉与‘从头再来’……”他轻轻拭去泪痕，展翼腾空。
沙中绿洲
另一边，秦闫踏入一片茫茫大漠，飞禽走兽俱无，俨然生命禁区。酷热的疾风扫过，掀起漫天尘埃；烈阳不遗余力炙烤大地，贪婪地带走了更多水分。
“咳……”虽然清楚这个世界万象皆虚，但还是很直观感受到口干舌燥。心想着如果洛凡不肯主动现身，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找得到他，只怕是徒劳无功。“洛凡！如果你能听见，请出来……咳咳……出来见一面好吗？你这样，终归不是办法……”
远处，沙土被狂风卷上天，烟尘滚滚，飞快旋转着靠近，势要吞没万物。
值此之际，擎空·凡尔斯寻来，从背后将人抱起并带离这片是非之地。
“咳咳咳……”秦闫给沙尘暴和振翼带起的尘沙呛到，眼睛被刺激模糊，不过勉强能看出对方的轮廓，“你怎么……又强行突破了？”
“不太行啊，人类。过去多久了才走这点距离。”
秦闫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浑身血液瞬间凉了。尽管是意料之中，也还是很不自在：“……人类如果像你们一样，就不会需要代步工具了。”
“出去前多节省口水，免得先成了具干尸。”擎空·凡尔斯不时拨弄羽毛，热得烦躁。
“问题是……节省就能找到洛凡了？你不应该是乐得看他放弃主导然后你出去吗？”秦闫放眼看漫漫黄沙，感到希望渺茫。
“是啊……我为什么还要关心你的死活呢。”闻言，缓缓放手，“找到并要了他的命，才是我该做的。”
“或许真有命中注定……他可能就是躲不过吧……”他越来越恍惚，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在这种极端条件下无法反抗，逐渐失去意识。
“……嘁，真麻烦。”擎空·凡尔斯立即换了个姿势，将其揽入怀，“那家伙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跟你这样的弱鸡人类走近。”
落地，张开羽翼，迎着四面八方的风。当朝着东南向时，随风输送而来的水汽受阻凝成了水珠，润湿羽毛。心下确定了什么，没有过多停留，抱紧秦闫全速飞往东南方。
未几，进入绿洲地带。
移步至溪岸，摘下手套，探手感受水源的清凉澄澈。“醒醒，别装死了。”说着，擎空·凡尔斯双手捧起溪水，滴落在秦闫的唇部。毋庸置疑，秦闫再不起来的话，暴躁如他甚至会直接把人整个头摁进水里。
秦闫感受到唇齿间的清凉，不多时醒转，便挣扎起身：“？……绿洲？”
“行了，稍作休整，然后去找小鬼。我能感知到，他也在这。不愧是海上孤岛与沙中绿洲。”擎空·凡尔斯咬了咬手指，百无聊赖。
秦闫挪到小溪边，捧起水喝，总算恢复点气力。“……问点不该问的，你们是又合为一体了？”
“关你什么事啊。”他满是不屑，结尾的“啊”字刻意提高了音量，语气不善。
“行吧行吧，您开心就好。”秦闫识趣住嘴，再喝几口，站起来。
少顷，忽闻不远处隐隐传来了男女嬉闹声。
“来了啊。”擎空·凡尔斯舔了舔唇角，摩拳擦掌，笑道。
“这里，竟还有别人？莫不是……”见对方没影了，秦闫赶紧追去，“诶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