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阳气正盛的午时，房间内却无故阴冷压抑。
忽感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了扫脸，秦闫缓缓睁眼，脑袋晕乎乎依旧。后知后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自己的手似乎……
“天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一惊一乍，慌忙将摸着擎空·凡尔斯脸的手放下来，“谁让你当时突然冲过来我就习惯性用手挡了……等等，你是凡尔斯还是那谁？”
“你说呢。”抬眸，紫红双瞳泛起寒芒。
秦闫深呼吸，保持一个僵硬的笑容：“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嗯不对？！能不能麻烦你挪一挪，压死我了……”
擎空·凡尔斯当即起身，握住阿拉斯加犬抬起的爪子。“猪，好久不见了啊。不过……”转向衣柜，目光如炬，“是那里么。”
“这是我的房间啊，有人会在这里藏什么东西吗？？？”秦闫表示迷惑。
飞身上前，屏息凝气，旋即猛地拉开柜门，甚至做好了招呼一爪的准备。然而，事实并不似他预料那般，只拿出了一个纸人。“这生辰八字……”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秦闫万分讶异，彻底懵逼。
“你说这是你房间……？我还以为本体蠢到进出洛凡房间多回，竟没发觉异常。”
“不……也不能说是我的，我今天才搬进来，哪成想会出这种事。”
“本来还想你是不是跟小鬼有什么过节，不过就你那道行……”
“你还怀疑上我了？就我这本事……诅咒还是算了吧，保命都困难。”这深深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啊……尽管的确是实话实话。听见对方“你知道就好”一言，他虽然好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吗？！”
“不。相反，我认为你很有自知之明到做事畏手畏脚。”
“……我胆小你满意了？”
擎空·凡尔斯不应，提了提纸人：“呵。这玩意，你是要带给那死老头看呢还是……”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你要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我就只有带走咯，毕竟只有洛凡醒了才能解决我们当下的难题。”
蓦地，一阵阴笑声响彻耳畔。
秦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以为那谁又在抽风：“……你刚刚是不是笑了？这笑声太诡异了吧！”
“？我刚连嘴都没张开。”
“那我刚刚听到的……是什么……”哇，贼恐怖，不禁瞳孔骤缩。
“邪祟啊，还能是什么。”
“……是你手里的那个纸人？”
“是么？我没感觉。”擎空·凡尔斯视线下移，纸人的眼睛瞬间发亮。
“？！太邪门了吧这……”秦闫连连后撤，退到门边，很想开门溜走但忍住了。
“你不是修道么，居然怕这个……？”见状，毫不犹豫嘲讽。
“……我是被逼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正式。”
“这玩意不是被本王拿住了么，能掀起多大风浪？你还怕甚……咳咳。”
很遗憾，装逼失败！纸人大手一伸反过来掐上了擎空·凡尔斯的喉咙。
秦闫情急之下抽出夹于古籍里的驱鬼符，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贴上。“呵呵，打脸了吧……woc大白天见鬼的也真是没谁了！”紧接着又照念书中法诀，“玄科禁祝，谨咒曰，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弟子奉三茅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急奉祖师茅山令，扫除鬼邪万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妖不留情，吾奉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敕！”
金光闪过，纸人顿时倒飞出去。而后突然张口，长舌甩出。
“这都行……”擎空·凡尔斯一把揪住纸人甩来的舌头，“白无常啊这玩意……？赶紧烧了，看着晦气。”
“拿什么烧，打火机吗？”秦闫又翻了翻书，眼前一亮，将火符贴了上去。
纸人的舌头被烧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大意了，不能只贴舌头的……”秦闫见擎空·凡尔斯张口欲言却无声，“你怎么了？？？”
迫不得已，擎空·凡尔斯只好传音：“你觉得扎小人是干什么，不就是通过它伤害被写上生辰八字的那个人……方才它舌头烧断了，然后我……可为什么……”
“那你还敢让我焚了它？！你自己不要命啊！我翻书还没翻到这东西的破解之法……这下麻烦大了。”
纸人又发出一阵令人发指的阴笑，跳起来倒趴在天花板上，惨白的脸上扯起一抹诡异到极点的笑容。
“我以为它只是诅咒那么简单，消灭了就好……”
“yysy，这东西不仅恶心，还特别像个傻憨憨……”说着，秦闫再度翻书念咒，但没有任何效果，“嘶，果然刚才只是误打误撞吗？？？”
“……高估了，你当真没有所谓的天赋异禀。”
“很抱歉……你要是能拖住他，我倒是很愿意现在去查书试试其他方法，毕竟我就是个初学者啊，还能指望我干啥呢……”
擎空·凡尔斯无言，盯着纸人不停地360°转动的头看了几秒，默默退出房间。
盛情
旦日，洛兮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仍旧在禁闭中。小机灵鬼心生一计，疯狂去电骚扰凌雪求她把自己给放出来。“嘤嘤嘤雪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啦球球你放我出去吧！”
当然，凌雪可没第一时间照做，而是先找知情人士了解内幕。“怎么了？她又惹到你们了？”
“肯定犯事了呗这还用说。别理，不收拾收拾怕是要膨胀得上天。”擎空·凡尔斯刷着班群消息，头也不抬，“好家伙毒气无处不在……”
“那你心理承受能力有待提高，她作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总惯着她不行。我以为过去这些年该懂事了，哪成想只是长了个。”
“事先声明，我可没惯着她，那哪次作妖我没锤她？不长记性我也没办法。”
“不见识点更恐怖的东西她当然难长记性。”话罢，擎空·凡尔斯刚一起身，猝不及防就被什么给扑倒了。”
凌雪一眼看见了毛茸茸的大尾巴，笑出声：“哎呀，毛球来啦？”
“毛毛毛……毛球？谁给起的名啊太没品了。”
“我觉得挺可爱啊！不过还真是粘你呢，亏我平时那么防着洛兮玥别喂它巧克力、葡萄、洋葱之类的。”
“倒挺认主的。我以为消失了四五年，它早已记不得我。”他被舔了一脸，大脑瞬间空白。须臾，炸了毛，“我，我还在想自己并无所谓的洁癖……直至今天才明白，只是没屑本体那么严重而已……”
“噗！好吧，我也高估你了！”凌雪毫不留情地大肆嘲笑。
“哪里都可以，唯独脸不行——”他终于蚌埠住了，立即抬起大狗子，疯一般冲向洗手间。
凌雪努力忍住笑，摸摸毛球的头：“下次记住……”本想说冲着脸去的，不过还是口上积德了，“算了，别往脸上舔了，他洁癖受不了。”
“早上好啊各位……”这会，秦闫下了楼，走路有些飘。
“早啊，想吃什么？”
擎空·凡尔斯刚出来就接到电话，不假思索按下接听：“……诸葛青阳你到底想怎样啊这三天打了不下20个电话整得跟逼婚一样，到现在都没把你拉黑也算个奇迹了！”
“……算了吧，我可能是修炼得有些走火入魔了现在没什么食欲，谢谢。”秦闫听到一阵狮吼，疑惑，“他怎么了？？？”
“大概是被洛凡那群同学‘逼疯’了。”
“哦，我高中那会儿也没他们这么疯，一届更比一届会玩。”
凌雪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一个比较应景的说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时代变了？”
秦闫一下子意识到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更垮了。不过，注意力很快被通话内容吸引了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诸葛青阳那叫一个冤：“……谁愿意闲着没事给你打骚扰电话，还不是你跟泠溪女神两人一个样，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大伙差点当失踪人口报案了！”
“行了别叨叨，有话快说。”擎空·凡尔斯的手指在挂断键处几度徘徊，仿佛随时都会一言不合就朋友再见。
“当然是——聚会啊！全班都答应去了，你俩除外。你忍心吗？泠溪女神忍心吗？！好歹同学一场，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别忘了，你现在能跟她走到一起，是全班人的功劳，如果没有大家当时的起哄……呸，推波助澜，你洛凡能有今天吗？！”
虽说没开免提，但诸葛青阳这嗓门洪亮得难以言喻。兼之精灵的听力一般都很不错，所以……凌雪可谓听得一清二楚，开始大瀑布汗了。
只是，更绝的还在后头，莫过于混沌飞王的心直口快：“笑死，洛凡和谁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
“？！喂，好歹装一下啊……”凌雪一边替他捉急，一边还得尽可能收声。
“？？？你不是洛凡，那是谁？难道是……”
“沃斯尼蝶！”擎空·凡尔斯的耐心已然消耗殆尽，不等诸葛青阳玩命分析就结束了通话。
羞耻
你以为诸葛青阳会被就此劝退？如果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不，尽心尽力如他，再度来了电话。
擎空·凡尔斯只瞥一眼，果断拒接。“那群小鬼这么坚持不懈干嘛……非得让洛凡带个鬼出场才肯罢休？”
“他们又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想让同学参加聚会也没什么错。好歹装装样子吧，不然被发现不对会更麻烦。”凌雪倒是表现得比事主还上心。
“怎么个装法……？那女的死得尸骨无存我上哪找去。”除了摆烂，他别无想法。
秦闫大致听出了点眉目，便也加入话题：“你扮作洛凡可能没什么问题，主要是你找不到个女伴能扮作那个女孩。一劳永逸的说法只能是他俩分手女孩离开了吧？”
“分手不代表不能参加全班聚会。”凌雪直接否定了后者的可能性。
“不如……你牺牲一下？”
“？？？什？”秦闫刚在看手机，可能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高能剧情。只觉有只不怀好意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抬头看见擎空·凡尔斯“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回答我当你默认咯？”
“等等等等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要搞事的表情！你要我牺牲什么？！”
抗议无效，霸道如混沌飞王可不会予人反驳的机会。“既然这事推不了，那就只能……”他边说边对凌雪使眼色，“相信你办得到吧。”
虽然但是，凌雪其实也不想当这个帮凶的。“该说不愧是你吗？这对我来说确实不是难事，但他愿意吗？”
“这多简单。”他迷之自信，附在秦闫耳畔，低语，“救命之恩，不用你以命相报，只需……陪我演过这一次。”
秦闫顿时脊背发凉，危机感如黑云压城而来。“……不我不同意！”
见人情绪激动并且准备开溜，擎空·凡尔斯抢先一步将其逼至墙角：“认命吧你已经上贼船了。”
“你是黑社会吗？”这场面怎么那么像……凌雪满头黑线。
“不不不，曾经的我可是比黑社会还恐怖的存在。”
“我倒是觉得毛球就能治你。”凌雪已是槽多无口，叹了叹气。随即靠近秦闫，对他施展变身术，“抱歉了，这大概是目前的最优选项。”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擎空·凡尔斯一点一点高起来，人震惊傻了。
“即刻起至聚会结束，你便是佟泠溪了……”擎空·凡尔斯细看一番，忽而乐了，“唔，蛮可爱一女孩子嘛。”
“你，你……”发现声音也变了，又不敢吱声了，气到发抖。
“你就别气他了……”凌雪不由得愈发同情秦闫了。
旷日经年，那谁嘴欠的毛病可是一点都没改。栽他手上也是实惨……可怜的人类。
擎空·凡尔斯俯视比自己矮了个头的佟泠溪，煞有介事“善意”提醒：“一天时间，加油适应咯。”
佟泠溪抱头蹲了下去，痛苦面具属实是。
这时，毛球来到人身边，蹭了蹭。
“走了，毛……球。那人还需进行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擎空·凡尔斯甩着狗绳，见它歪头看自己就是不动，只好过去把阿拉斯加犬抱走。卯足了劲才站稳，“你好重啊……果然还是猪适合你。”
“阿拉斯加，大型犬，你想什么呢？”凌雪看了眼还没缓过来的“佟泠溪”，想着让人自己先静静，就到厨房准备饭菜了。
许是蹲久腿麻了，佟泠溪一言不发起身，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
然而，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已经出去遛狗了。
……
凌雪烤了饼干，端过去敲门，半晌也不见回应。
而擎空·凡尔斯业已遛完狗回来，一开口就是标准气人语录了：“那人还自闭呢？”
“正常人都很难接受吧，你来一块？”
“免了。虽然我很想再次见识这张脸的主人女装的模样，但绝对不是我自己来哈哈哈哈……”
“少说两句吧你，你甚至都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上！”凌雪觉得还是把对方的嘴堵上为妙，遂干脆拿起一块饼干塞了进去。
他倏忽感应到什么，走向楼梯口的镜面玻璃前，将饼干咽下。“哎哎是你啊，这次装死居然只用了半天一夜的时间，优秀。”
[住口，停止你的骚话！你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别把锅全扣我头上呀，要说真正动手的，那可是……况且，也是形势所逼。总不能挖个死尸一起吧？我倒不介意，前提是得有啊？或者，但凡你有实体，都可以成为这个最佳人选呢～”
[……我可求你别顶着我的脸满口骚话，还净不干人事。]
“哎，就是玩儿。只能怪你自己太差劲，才会屡次让我得逞呢……好了，请你继续装死吧。”说罢，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你还真是屑啊。”
“这年头又有几个不是屑呢。”面对凌雪的评价，他耸耸肩，似笑非笑。
“无法反驳，但你真是连样子都懒得装。”她再次上去敲了敲门，仍旧不被搭理，“还没消气吗？”无可奈何，将饼干放在桌上，又去把被遗忘许久的洛兮玥放出来。
灵威天羽与混沌飞王在心灵空间激斗良久，前者难得夺回了主导权。
“……打扰了哦。”尽管明知得不到回应，也还是礼貌性敲了门，然后才用羽毛撬锁进去。
默默翻动桌上临摹的符纸，复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坐于床沿。
擎空·凡尔斯察觉到身后之人极其细小的动静，温声：“你一定很后悔吧……如果可以一切重来，那个晚上你不会再做相同的选择。”
闻言，佟泠溪缩进被子里：“……反正也没办法重来，我懒得考虑那种可能性。倒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想进来，方法多的是。”
“自便吧，你要干什么我也拦不住。”她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若实在无法接受，不去也罢。没必要再多一个……像我一样在他面前活得毫无尊严。”
“……请你出去，让我再自己待会儿，顺便帮我把门关好。”
擎空·凡尔斯不再多言，悄然退出房间，带上门。
过渡
清晨五点半之时，某人的手机忽而响起了他们学校的校歌。
洛凡陡然惊醒，睡眼惺忪：“？！神奇，我已经回校了么……”
佟泠溪趴桌子上微微睁开眼，而后直起身：“醒醒吧，你可能还在做梦……”
“……有些不太真实。”他看了眼还在不停振动的手机，拿起把闹钟关了。
佟泠溪想将昨晚画的符纸放口袋里，结果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裙子，并没有口袋这种操作，开始怀疑人生系列：“我……怕不是还得背个包？？？”
“……哪来那么多破事，实在不行就换一套，洛兮玥那堪比品如的衣柜基本啥都有。”洛凡不胜其烦道，继续瘫床上，“时间还早，我再趴会……”
“什么？！你从昨天中午睡到现在还没睡饱？！……哦对，当时你那情况估计也睡不踏实。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不用出去丢人现眼了。”说罢，佟泠溪去了卫生间洗漱。
然而，有些一大早就到约定地点的学生陆续发了群消息，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吵得人无法入睡。洛凡何其烦躁，翻了个身爬起，下床走到窗边，吹会风醒醒神，片刻后才整理个人卫生。
“今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正常出行……天呐这东西到底要不要带？？？”佟泠溪准备完毕，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沓符。
“你带这么多……这是出去玩还是捉鬼？”
“我自从阴阳眼开了，出门就是破事多，得防备着点。不过同学聚会……”想了想，把符放桌子上，“应该没谁搞事吧，还是算了。”
“据说年代久远的物什会有灵性，我们可是要去博物馆呢。你开着这个阴阳眼，不会又要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么。”
“我还不会关……算了，就当壮胆吧。现在其实还好，至少他们没有异动，不像你一样……我再确认一遍，你是混沌，是吧？昨天不还整得像自闭了，今日怎么就……”
“干什么，就那么怕我？”
“别管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班的任何一个人……你既然坚持拖我去，总得告诉我该怎么说话吧。”
“见到他们，此时无声胜有声就够了。”
“意思是尬聊吗……”佟泠溪尬笑出声，“一个人都不认识，太尴尬了。”
“尽量跟他们保持距离，能避则避。”
“行吧……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没有的话就走吧。”
“应该没。”洛凡透过镜子观察后颈的蝎形印记，略作思索戴上围巾，“……也只能这样了。但愿那帮神奇的同学们，不会用关怀的眼神看我。”
“没事，你病娇，正常。”佟泠溪说完后，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洛凡只手放在对方肩膀上，幽幽开口。
“没事，真的，我嘴比心快，你别介意我的话！”她露出了惊恐无比的笑容，企图退缩。
“也罢。要是放在以前，你已经世界再见了。”压低声音，意在警告。随即牵着佟泠溪的手出门，“没什么问题了，出发。”发现对方言行举止僵硬，洛凡瞥了她一眼，“自然点成不？待会在同学面前你可别这样啊，不然……‘特大新闻！洛大少爷与泠溪女神之间疑似闹了矛盾，他们的结局究竟是天各一方还是并肩同行呢’，懂吧？”
“你……拜托人多眼杂……你也很有毒啊……”工具人已经麻木了，你说啥就是啥呗。
……
距公车站还有几步之遥时，就见一辆车停下，恰好还是前往市中心的，于是拉住对方加快步伐。
“滴——学生卡。”
落座前，洛凡犹豫了一瞬：“你……不晕车吧？”
“不晕……怎么了？”
“没什么，关心一下。”他笑了笑，走向靠窗的位置，“既然不晕，我就坐里看风景了。”
“你随意。”
沉默半晌，略感无聊，洛凡便主动挑起话题：“……关于昨天的事，我不太懂，你是怎么找到重生之翼那的。”
“谁？？？你说崇翼吗？就一个千里传音喊我去给你收尸来着……还用洛凡的手机发送了定位，估计是那家伙干的了。有一说一，我总感觉洛凡的身外之物真的很容易随随便便就进了他人手里。”
“收尸？他以为自己谁啊，仗着自身有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是棒棒哦。”
“但看你当时那情况不服不行啊……”
“难缠的对手。那，吴爷有什么指示么？听他那会的意思，是要退休了。然后，这个家伙交由你来对付？”
佟泠溪还在惊讶那谁怎么突然说话正常了点，不料对方直接表演精分现场。
“啧，糟老头就这么放心让你这个入门不久的徒弟去以身试险啊？可以，这很师父。”
“别贫嘴了行么，今天要不是你作妖，我没准还可以长进些。”
“哟，以前不是挺抵触？现在怎就爱上了……？还如痴如醉，啧啧。”
佟泠溪表示迷惑，险些无语：“……沙雕吧你，我要保命啊，迫不得已。”
“不好意思，你才是女娲造的吧。”
“醒醒，女娲造的是泥雕，你泥沙不分吗？？？”
“泥沙能有多大区别。再者，玩梗而已，有意见……？”
“……没。”对方这阴阳怪气的，佟泠溪很难过但又只能唯唯诺诺，“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今天能正常一点。”
“恐怕你在梦里才能实现了。”
[……啊，救命，我很想锤死这沙雕。]
“呐呐，别这样，精分多不好。”
听着洛凡在自言自语，佟泠溪立即意会：“要不你们两个先怼着，怼完了再来叫我，和精分交谈太累。”
[说白了你就是想搞事呗？不理，神经病，闭嘴吧你！]
“……我竟开始羡慕混沌的情绪调节能力了。”及至洛凡意识切换，却注意到全车的人似乎都往这边看了过来，于是尴尬地将头别到一边，摸起手机戴上耳机，强装淡定听音乐。
佟泠溪可不太想陪身边的沙雕社死，已经在装睡了。
集合
待公交车抵达终点站，剩余超过半数的乘客也纷纷下了车。
“到了诶。”洛凡轻拍唤醒佟泠溪，“居然这么多人都是……？”
“旅游旺季……死了我看到这么多人就很方。”
“我很遗憾告诉你，洛凡和佟泠溪在同学面前也毫不收敛，秀恩爱是……日常。”他无情地告知了对方这个事实，先行起身离座，向她伸出手。
“呵呵呵，你怕不是还要我和你装恩爱吧……会崩皮的，这你得相信我。”佟泠溪犹豫着伸手搭上，人麻心更麻。
于是手牵手，一并下车，在车门台阶处还特意搀了一把：“注意点啊。”
“天呐太奇怪了……”她小声嘀咕着，极度不自然。又要尽可能装得像个女生，借助洛凡的托力下去。
一嬉皮笑脸的男生迎面而来，开局即语出惊人：“哟哟哟！洛凡你这可不讲武德啊，刚下车就当着全班的面秀，够狠！”
佟泠溪明显被突然炸出来的这句话吓到，顿时闪了个踉跄，所幸洛凡眼疾手快接住了。
“怎么着？我又说错话了？泠溪女神你还好吧？？？”那男生反倒有些不明所以。
“老王你别贫嘴，泠溪女神都给你吓着了。”另一名男生紧随其后发话。
“没事……”佟泠溪强颜欢笑，“是昨晚没休息好……”
“昨晚……难不成你们……？！”被称为“老王”的男生立马收声，认为那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脸“我懂”的表情。
“你又懂了？”人群中走出一名相对人高马大的男生，手里拿着花名册逐个登记，“差不多都来齐了吧。洛少跟泠溪女神也在，针不戳，不枉我磨了那么久。还有，王世博李墨你俩攻受还没分出来吗？”
“体委你这话……”李墨闻声回头，挑眉，“看来你也很想试试？”
王世博嘿嘿一笑，有些不怀好意：“老诸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听兄弟的，赶紧也去找个击剑吧！”
“人话啊，难不成还能是鸟语？”
“学委你来给他纠正下！”
“不好意思，你们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洛凡接收到来自王世博的目光，不愿同他们沆瀣一气并自觉后退几步。
见佟泠溪也跟着后退，李墨咋舌：“看看这神同步的，羡煞旁人！”
与此同时，王世博顺势拱火：“噫副班你可不能跟你男票酱紫啊！”
趁着这会人多嘴杂，佟泠溪忙将洛凡拉角落里说起了悄悄话：“救命……这仨谁啊……”
“emmm按照登场顺序，依次为王世博、李墨以及诸葛青阳，班群里的常驻活跃人士。”
“……学委和副班又是什么情况？？？洛凡和佟泠溪平时怎么叫他们的？？？”
“就正常的班委呗。至于……女生同男生交流，一般都喊全名。”
“虽然但是你根本就没告诉过我佟泠溪什么性格，装不下去的！”
“女神之称，你细品？”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去，逢场作戏全靠读取洛凡的记忆支撑着，一个不小心还不就是分分钟人设崩坏。
“我……尽量试试。”
“你们俩！”王世博再度开麦大声叨叨，“对，说的就是你们！在那讲啥悄悄话呢，啧啧啧！”
某人煞风景的实力确实强大，这回连李墨都看不下去了：“去去去，人家悄悄话是你能插嘴的吗？有本事也找个女票去。”
“不不不，社会主义兄弟情多妙啊！你说是吧，老李？”
“你果然神经病没跑了，我什么时候真该带你去看看脑科！”
“兄dei，老衲掐指一算……”诸葛青阳还真就掐起手指，装得有模有样，“你已经弯了，干脆和李墨凑一对如何？”
“体委你被他上身了？！”李墨先假作大为震撼，下一秒突然与王世博勾肩搭背，“我们还用凑的？同桌情深你也有意见了？”
“不不不我觉得你们就是一对……哦，我应该自信点，把觉得去掉。”
“那你怎么不和你同桌凑一对去，相信我，你一定能当攻。”
“不我可是钢铁直男！另外，老李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同桌因病休学的事了？”
正当几人放毒得不亦乐乎之际，刘倩走了过来：“诸葛，你们几个同一组的吧，那领队是你没跑了。我先带其他同学走了，免得被你们毒死。真的是，挺心疼跟你们分一组的女同胞呢。”
“好的班长大人您老走好！”
“希望您老带队一路顺风！”
“您老走好哦一路顺风啊！”
刘倩无语透了，不再理会，转身领着半数学生启程。
佟泠溪戳戳洛凡，压低声音：“完了这班好像就没多少正常人，怎么办我还是很想退缩啊……”
“不虚。你再说下去，我也要方了……”
“诶，我们这一组的人呢，怎么到现在也就这几个？？？”李墨左顾右盼，十分疑惑。
听罢，王世博可快乐了：“怕不是就我们五个？那也挺好的呀！”
被华丽丽无视的二三十号人一听这话，开始刷起了存在感：“看你们放毒，不忍心打扰啊……”
“那……体委带队啊，我们看什么展子？”
“老李你玩呢吧……”诸葛青阳在脑海中打了个大大的倒问号，“你自个儿报的名还不知道是去博物馆？？？”
蓦地，佟泠溪用力攥着洛凡的手。
“怎么了你……”
“紧张……明明一个人都不认识还得装成比较熟的样子，这就很……”佟泠溪已经紧张到甚至额角冒汗。
洛凡沉默无言，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去了冷汗。
“泠溪女神怎么了？”
然而，李墨的问题被诸葛青阳的发言掩盖了。“嗯嗯嗯？洛少你怕冷吗才秋天就围上围巾了？”
“对……对啊。”
“没关系，第一次这样和同学出来玩，心情比较激动啦……”事到如今，佟泠溪只有强迫自己坚信微笑能解决一切问题。
“哇哦~女神的微笑！嘿嘿，我老王也不错吧，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了洛凡呢？”
“这个……”佟泠溪被人一惊，下意识攥得更紧了。
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场吧，李墨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喂，你也不瞧瞧你有学委的几分姿色，有人看上你就很不错了。”
“打住打住，王世博你这是曹贼言论，危。”洛凡瞪着他，将佟泠溪护在身后，后者则顺从地躲了起来。
“可怕可怕洛少要发飙了？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体委咱们还不走吗……？”来自再次被晾在一旁的同学们“友善”的问候。
“啊我的锅我的锅，现在就走！”
影帝本帝
一队人浩浩荡荡前往博物馆，于门口统一购票，有效避免排队时间过长。
“青阳，转账的话……你走微信or支付宝？”洛凡翻出手机，问。
“都可以啊。”
“okk我和溪的。”微信到账两百元的提示音响起，洛凡便牵起佟泠溪的手，甩开大部队率先进入，“那我俩先进去了哈。”
李墨不忘补充道：“啧啧啧，洛凡你现在就这么宠着泠溪女神，大婚之时千万别忘了邀请我们这些见证者啊！”
“喜酒喜糖，一个都不能少！”王世博附和说。
“可能就在今天？”诸葛青阳负手站在他俩身后，故作高深。
“别是你又双叒叕掐指一算了吧！”
“这次绝对没有。”
“太毒了，我真好奇洛凡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飞行精灵王自以为见过场面无数，却不想险些栽在一帮黄毛小子手下。
“我觉得今天可以被他们吓出心脏病来……”佟泠溪长出一口气，“等等你谁？”
“什么我谁？还是我啊。”
“感觉不太对？？？”佟泠溪用怀疑的眼神看他，“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这样……戏精上线。”
闻言，洛凡忽而咧嘴笑，气质突变：“……哎呦小妮子是想我了么？”
“大哥你行行好能别恶心我了吗……”她感到一阵恶寒，猛地挣开洛凡的手。
“为何那么想，敢情在你眼中我就一戏精……？”
“你难道不是？？？刚刚不确实很会演？快以假乱真了都。”
“事实上，那个戏精是本体啊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芜湖！我刚刚听见了什么声音？！难道说……这就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笑傲乾坤？！”王世博耳朵倒是灵光，循声跑了过来。
“嘶，一大波毒气来袭……遭受毒害这种机会就让给本体好了，尽情享受吧，不用谢哈哈哈！”
“这天杀的混沌……”切换回来，他气得咬牙切齿，“什么时候我俩能分开我第一个就宰了他！”
“老王你又一个人瞎溜到哪去了……”李墨后脚跟来，扶了扶眼镜，“诶，我还以为你们小两口已经走到更里面去了呢，居然还在等我们一群灯泡？”
“喂，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有，你的想法很危险啊快住脑吧！”佟泠溪迫不得已掐了洛凡一下，随即转头应付那俩，竭力保持微笑，“集体活动嘛，我们也不好先走是吧。”
“嘿兄dei，咱这电灯泡其实也很有价值的嘛！奉献自己，照亮他人的美哈哈哈哈哈……”
“王世博，我觉得你也可以去修炼那个笑傲乾坤了呢……很适合，真的。”她犹自笑着，但最后五个字都隐隐腾起杀气了。
“等等，难道你老公就不适合了？”
见佟泠溪低下头去掩饰什么，王世博还不明觉厉：“嚯，泠溪女神……这是害羞了？”
［本体想锤人的话就招呼一声，干架这种事我乐意效劳。］
洛凡里外受气，一时没控制住情绪：“……闭嘴吧你！”
“……学委发飙了？！天哪真可怕！”王世博阴差阳错对号入座，飞速逃离现场，“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是开不得玩笑，您老先消消气哈！”
“学委你……息怒，老王他神经病你也不是不知道，看群消息emmm不用我解释吧？”悲催如李墨就这么被迫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佟泠溪慌得一批，不明白那谁又抽什么风，更不理解目前在主导的是哪个魂灵。
“……我冷静下。”话音落下，洛凡自顾自走一边去。
“失陪了。”见状，佟泠溪匆匆追上去。
“这是……闹矛盾了？”李墨总感觉问题大了，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
“小祖宗莫名发火了呢……”
“要不是怕被他们同学怀疑我还真想离现在的你远一点……”话虽如此，佟泠溪并没有动，站在洛凡身边哪也不去。
“没关系啊，反正他们已经误会了。既然要玩，不妨玩大点，比如……”说着，洛凡的笑容逐渐阴险，“分手吧。”
“？？？你那里是不是有点大病，我是被你拖出来的，到头来反倒是我想把戏演好而你事不关己了？”佟泠溪嗤笑一声，转身就走，“算了，就这样散伙吧。我也不想搁这白受罪，就先回去了，之后别忘了让凌雪给我解除这幻术，真是受够你这烂脾气了。”
洛凡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用手机给玻璃橱里的古物拍下几张照片后，进入卫生间洗把脸。抬头，瞥见自己特殊的镜像：“呵，本体……你以这种方式出现，不太好吧？这万一进来个人，搞不好还以为闹鬼了。”
［少废话，你不应该把人追回来么。］
“追？听起来……有点意思。之后，是不是还要顺带求婚呢？”
［你发病也得挑对时机，这事要真闹大了回去后我非埋了你不可！］
“又赖我……？让我办事要求还那么鬼多，你可真棒啊，怎么自己不去。”他点了点下唇，满脸戏谑，“哦我知道，‘追回来’可是你跟千夜的日常呢～”
少顷，洗手台墙镜的表面隐隐出现了碎裂的痕迹。
“别这样，你可悠着点……公共财物呢。行行行，我这就去。”
塑料姐妹花
正当佟泠溪即将走到出口时，一名身材娇小的女生闯入了视野范围内。
“溪溪er，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学习委员去哪了，你怎么没跟他待一起？”
“啊……？？？”佟泠溪当场杵在原地，不知所措。鉴于出发前洛凡曾不遗余力介绍过塑料姐妹花的可怕，她很自然而然就往那方面想了。面对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只恨自己腿不够长没能来得及远离此地。
“溪溪er，你还好吧……？今天似乎不在状态呢。”
“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佟泠溪嘴上这么说，内心则在痛苦哀嚎，“大姐你放过我吧我想逃离这里就这么困难吗？！下次出门我一定给自己算一卦……不对，近日根本就是出门大凶！”
“你独自回去……？不要紧嘛？哎，那个背影，似乎是学习委员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喊他？”
“不，我建议你现在别去招惹他……”话一出口，她顿时意识到崩了，内心凉凉。
“……啊？他虽然不经常跟我们班男生打打闹闹，但也不至于生人勿扰吧？”
“确实，但毕竟……”心一横，道出生无可恋的言论，“咱们女生也有什么尴尬的时候不是？他老跟着……不太好啦。”
“嗯，说得对！有时候就该把男生们晾一边，他们才会学乖点！”适逢自家男友出现，女生还专门瞥了他一眼。
“你还是别学了吧，你们先去玩，我找个地方坐会儿看看情况哈。”
“这样真的可以……？”
眼看洛凡径直走向这边，佟泠溪不禁内心犯起了嘀咕：“死哦这家伙又过来了，我到底要不要理他……”
“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洛凡边说边从背后环住了佟泠溪，“求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之前，真不是故意的……”
“嗯……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先走一步，祝你们玩得开心哦！”见状，那女生很识趣地拉着男友离开了。
“？！你……你没毛病吧，不是刚刚说放我回去的吗？而且你这个动作很是让我毛骨悚然……”佟泠溪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试图挣脱那双手。
“有问题么？”
“……我觉得很有问题！”她不自觉脸红，“你倒是……挺敬业啊，还哭了？”
“别多想，只是洗了脸。另外，我是被本体轰来的，镜子都碎了呢……”
“呵呵呵，很符合他对你的态度啊……”
“本就是相看不顺眼，一旦闹起来还是玩真的，可笑每次被打压的总是我……”
“行了，你还想不想演下去？”佟泠溪没那心思听他惆怅，强行打断，“不演就放我回去，反正我也跟某人解释说不舒服想回家休息，随时可以开溜。”
“喂喂，该配合我演出的你别视而不见啊。你应该也摸清了本体的那个破脾气……只要有我参与的事情闹大了，他肯定第一个找我算账。”
“噗，你这歌词改的……”她忍俊不禁，“看来晚上KTV不用操心了，有你撑场就行。”
“……什么鬼又不是让我跳舞，还是当吃瓜群众好了。”
“跳舞？？？别又是你的技能吧……你要真能跳段正常的舞出来，我保证今天放开陪你嗨。”
洛凡一听可就来劲了：“你……确定么？”
“确定啊……等等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在这里跳吧？？？兄dei你有话好说啊！”
“我很清醒。此处博物馆，还有监控录像。要是在这里跳……毋庸置疑会给当成精神病患者抬走，到时事情就真大发了……”
“所以别再扯了……去找他们班同学会合吧，要不然还真当洛凡和佟泠溪闹别扭了，影响可不小。”言尽，她又开始了腹诽心谤，“而且你本来就神经病行吗，你搞大发的事情还少了？”
佛手玉
现世中，洛凡的身子猛然一抖，意识回笼。
“你怎么神游了，难道……”佟泠溪话还未说完，就见几人先后走了过来。
“大伙集合了，午饭时间到，走吧走吧……”诸葛青云定睛一看，被吓得一激灵，“啊这，洛凡你的眼睛……？？？”
“他啊……他最近玩cosplay有点上瘾现在戴了美瞳，怎么样，是不是很酷？”佟泠溪急忙解释道，同时背地里掐了掐洛凡。
“坦白说，这完全就是黑暗风吧……看久了怕是晚上会做噩梦系列。平日阳光开朗，却喜欢这种风格……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洛凡。”
“什么，学委居然有这种阴暗的潜在人格？！”李墨同样大受震撼，“泠溪女神，这你可得管管，晚上洛凡要是戴这美瞳陪着你那可真无情。”
王世博在线嘲讽：“老诸你胆子也忒小了吧，还做噩梦？？？喰种没看过？他那个简直不要太像赫眼了，没准……”
“我情愿相信那是cos……可可可，这也真实过头了点吧？！”诸葛青阳诚惶诚恐，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洛凡……我看，你还是把美瞳给摘掉吧。我个作为男生的见了心都有点凉凉……更何况那群女生呢。还请配合下，暂时放弃你的爱好……？”
“……行吧。”洛凡背过身，覆掌于双目上，眸中血色消退。
“哎哎！体委，咱们中午上哪干饭？”
“嗯，从这往东走500米左右有美食街，我们就去那里。”
……
吃过午餐，洛凡牵着佟泠溪随大军去了商品街，之后两人成双进了一家珠宝店。“闻说玉能辟邪，所以……”
“……大哥，你知不知道，玉可不能随便送的。”
然而，他假意没听见：“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吧。”
“你让我看……这怎么看啊，我对这些又不是很信……”
“挡灾辟邪……就算只是个象征意义也好嘛。”
如若论及三寸不烂之舌，自然非推销员莫属。“哎呀哎呀你们帅哥美女的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请问需要点什么？现在国庆黄金周，送礼的话送玉件儿可吉利了，女孩子一定喜欢！古时可称美貌女子为美玉，现在也依然可以的！美玉配美女，正合适啊！看中什么款式的尽管告诉我，可以现在戴上试试，不管是颈饰还是手饰，店里现货包您满意！”
听罢，佟泠溪神色复杂，表里两无语。
洛凡则轻咳一声，企图缓解这莫名的尴尬。
“啊啊我就暂时不打扰二位了，请随意挑选～”推销员赔了个职业微笑，退开，“女孩子别这么害羞嘛，跟男朋友来，大胆一点啦！”
“谢……谢谢……”佟泠溪竭力忍住骂人的冲动。
见情况不太妙，洛凡附在对方的耳边，轻声细语：“赶紧挑一个然后完事。”随即，微笑指着玻璃柜里的一件玉佛，“溪你看，这件如何？”
事到如今，佟泠溪只能在内心反复自我提醒，自己只是个无情的陪演机器。“……不错，玉色光洁，对光透亮，没什么瑕疵，确实是玉中上品呢。凡……你确定要送我这个？”
“当然，只要你喜欢。”
“那……就这件吧，我可以戴在脖子上，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看来二位决定好了呢！”推销员一脸喜色，“要说这佛手玉啊，是刚雕出来不久的呢，店里货也不多，多数都给识货的买家订了去，现在我们这只此一件！二位真是好眼光！需不需要我穿上红绳给这位小姐戴上？红绳连心，你们关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麻烦你了。”
“可以了。”不多时，推销员捧着穿了红绳的佛手玉过来交给洛凡，“现在可以给可爱的女朋友戴上了哦！一定特别漂亮～”
于是接过，走到佟泠溪身后，匹配好长度并打了结。
“小伙子真有福啊，追得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这佛手玉呢，原价399元，不过现在国庆活动期间九折就是360元。请问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扫一扫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还有更多优惠活动哦～”
“微信。”洛凡自动过滤了那些长篇大论，扫码、确认支付一气呵成。“好了，溪我们走吧。”
佟泠溪任人牵了手出去，临行前留了个心眼，将脖颈上的佛手玉放进衣服里。
真心话大冒险
推开包厢的门，全员已到场，入眼就见一大型棋盘。
不多时，诸葛青阳将真心话大冒险所需的道具摆好，环顾众人：“谁先开始呢？”
李墨拍拍手，目光投向刘倩：“当然是班长大人先啊！来来来，开个好头！”
“？为什么不按座位号来，等会过程中才不会漏人。”
“座位号大家都记熟了？我就不记得我的了。”
“这都开学一个月了，你在逗我吗……？李，墨，同，学！”
“撩谁都好也不能撩正班啊……”王世博赶紧把李墨拉一边，小声哔哔，“虽然她现在还单着，但这个彪悍的女战神战斗力很强呢。”
“你多少号？我撩你行了吧！”
“我……你同桌你还不知道。”王世博装作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你的38号真实特别喜庆～”
“再骂？也不看看看你自己的，给尾数画上一弧线你就成三九感冒药了！”
“我好想退缩……”洛凡注意到桌上一箱啤酒，内心千万个拒绝，“混沌，快！”
［行了行了，你别嚷嚷，我来陪这帮崽子玩玩。］
“你了解情况吗？学号这种东西……我就从来没记得过。”佟泠溪尴尬发问，见人又不理会自己，悄悄掐了他一把，“凡尔斯，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座位号多少？”
“……你纠结他们的做甚。还有，三次了，今晚别睡太死。”洛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警告道。
“又是我错……？知道了知道了我尽量换个方式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27、28，就这样不要再烦我了。”
接下来，每个人都按照班里的座号有序掷骰子，完成相应的挑战。
良久，排到20号的时候，洛凡却开始不淡定了：“我突然也有点虚……”
“沾一点……都不行？”
“如果兑水的话，没准可以。”
“……你的出息呢？”佟泠溪大受震撼，这家伙平时不挺嚣张的，此刻倒是一反常态啊。
26号同学掷出了6点，而后棋子前进到那一格时按要求后退3格，正好停在了“惩罚”那一格之后。
“27号谁，还醒着吗？轮到你了哦~”王世博仿佛料到了什么，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李墨同他相视一笑，接过话茬：“万众瞩目的焦点啊，下一位可能要成首个受罚的了？
“刚才分明都跳过去了为什么会有倒退这种骚操作……保佑千万别出一点啊！”洛凡暗觉大事不妙，咽了咽口水，掷骰子。骰子翻滚，又渐渐停止，“……是3点么？”略感欣喜，仿佛感觉前途一片光明。然而，谁料天公不作美，骰子好死不死正面朝上的是与3点相邻的1点……见状，整人瞬间石化。
针不戳，非酋竟在我身边。佟泠溪忍俊不禁：“请问你要兑多少水？别是一壶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洛大少爷，恭喜你‘中奖’了，请吧！”一众学生颇似幸灾乐祸。
“老夫掐指一算，定知你今晚会走大运哈哈哈！”诸葛青阳拍拍洛凡。
“没关系……不是真心话or大冒险任选么。”
“不不不，这个也是摇点的。奇数真心话，偶数大冒险！”很抱歉，王世博无情地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来来来，摇点了摇点了！”李墨非常“热心”地帮他拿回骰子，递过去。
“我就不信我那么非……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下我的欧皇之力了！”
“老夫再次掐指一算，你上回是奇数，这回该偶数了。”
“那可未必！”许是急于证明自己，洛凡当即掷了骰子，结果摇出4点。
“来吧，大冒险！还有最后一次考验你人种的机会，抽牌吧——”
“横竖都是死，不过只要不喝酒还是能接受的……”洛凡认命般闭上眼，任意抽取一张，“？离离原上谱，面目全非了我今天……！”
“就这还欧皇呢，非酋吧你……”佟泠溪探过头一看，只见牌上写着“小酌三杯，狂撒狗粮”。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可爱的洛大少爷是非洲难民吧哈哈哈哈哈哈……”王世博实在没忍住，发出的毁天灭地笑声让洛凡无地自容更甚。
“后面还有狂撒狗粮，没事我们全班都习惯了，你和泠溪女神尽情玩哈哈哈哈哈哈……”李墨抱来一大桶爆米花，做好看戏的准备。
诸葛青阳故意提着一瓶农夫山泉，在洛凡面前摇晃：“要不要兑水呢？”
“兑水没出息啊洛大少爷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回，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托管
约摸过去一个钟，同一小组成员集合完毕，乘车抵达KTV与另一组会合时，已是晚间七点了。
“收保护费收保护费了啊，每人50r包你们今晚平平安安——”诸葛青阳游走在人群之中，手机屏幕上则亮着个大大的收款码。
王世博偏爱搞特殊，故意选择交现金，有说有笑：“大哥，这是我的全副身家了，回程的车费你出啊！”
诸葛青阳也不含糊，接过后理直气壮塞进口袋里。“好好好你搞事搞出事来我一定替你开路，先行撤退。”
不等人过来收账，洛凡倒是自觉主动地打了一百元进诸葛青阳的微信账户里。与佟泠溪手牵手，准备进入KTV之时却被接待员拦了下来。
接待员看向他手上提着的那笼兔子，眯了眯眼：“同学你好，这里禁止宠物入内。”
“看吧，体育委员先前都提醒过你了，你偏不听。”佟泠溪尬笑着，一副我早已预判到了一切的表情。
见状，洛凡微微发怔。垂首，凝望那对兔子，迟疑了一小会：“emmm那我就不入内了。青阳，我要退……”
不待他把话说完，接待员先行打断：“诶诶诶且慢，同学，你可以交由我托管哦，一小时五块，不贵，而且服务保准你满意。”
“是啊根本不贵，你看一个小时才5r，可划算了！”诸葛青阳凑过来附和，一开口即滔滔不绝，“我们才玩多久啊，而且你看看你舍得让泠溪女神一个人进去吗，万一里边有诸多色狼呢，你舍得吗，就算是她有防狼喷雾也没用啊……”
“同学一场，你这话太过了。另外，我当然不是嫌贵，只是……”
“犹豫就会败北啊！这位同学，你意下如何？”接待员面带职业微笑，再添一把火。
“安了，我知道你是学委放不下身份……你看看泠溪女神都进了，你哪还有不进的道理啊？KTV又不止咱们班的人，指不定真的就藏了几个不是东西的呢。万一真就碰上色狼，兄弟们这么多也不如你亲自保护啊！难不成你希望隔壁老王无时不刻跟在泠溪女神的身后？再说了，只是进去玩玩，又不是酗酒成性之类的，在意这么多干嘛，去吧啊！”诸葛青阳好说歹说，愣是推着洛凡往前了几步。
王世博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顺风耳，远远听见有人提起自己，火速到场：“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你看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我都有我同桌了还想干嘛？是吧是吧……？”
“哟，还真承认了。那五十我退给你今晚你们去隔壁宾馆吧？”
“喂喂喂你怎么能这样呢？好歹咱是一起出来嗨的吧！”
“你瞧你给高兴的，兄弟我帮你灌酒，结束了就快去吧。”
洛凡只觉自己的耳朵受尽了折磨，无奈之下选择妥协：“行了我选择托管。”
“好的同学请加一下我的微信，等你们结束后我再给你结算下哈。”接待员即刻掏出手机，娴熟地打开微信二维码。
“还真是一条龙服务啊……”他满头黑线，扫码添加好友。
“好的非常感谢你！如果对我们的服务感到满意的话，别忘了给个好评哦，谢谢亲~”
“……嗯好。”人真实要给烦死了。
“好了好了，凡……我们快进去吧。”佟泠溪意识到事情不太妙，赶紧拉洛凡进入内部。
酒后失态
尽管明知是激将法，争强好胜心却还是压垮了理智。
“……不怂，干！”话音刚落，三杯一仰而尽。
“雾草？！流弊流弊！”
“洛少真汉子！”
“咱们接下来都得向洛少学习啊！”
“头晕……”在一派欢声雷动中，洛凡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遂趴在桌子上，手撑着额。
“你行不行啊……”佟泠溪满脸震惊，瞥了眼酒标，忙托住他以防瘫下，“这度数真不算高，你一点酒抗都没吗……”
“醒醒洛少你的惩罚只完成了一半，后面才是重点啊哈哈哈哈哈！”然而一众学生并未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愈发卖力地起哄了。
“撒狗粮……怎么个狂法……？”洛凡闻言望向众人，不消多时脸已红透。
“壁咚！接吻！大伙还从未见过呢，就问你敢不敢！”王世博怂恿道。
李墨见洛凡脸红，还以为是在害羞：“学委，你刚说过的不怂！勇敢上吧！”
“洛凡栽你们手里也真是惨……都适可而止吧，他可是个老实人。”刘倩实在看不下去了，试图救场。
可惜，班长的威信在此刻形同虚设，几乎无人重视。
你以为塑料姐妹花只有一朵？那就大错特错了。
符吉菲戳戳佟泠溪，鼓动：“要不溪溪er主动点？好歹亲昵点嘛，今天怕什么，班主绝对不知情！”
“哈哈……谁……谁说我不敢了！”洛凡摇摇晃晃起身，将佟泠溪逼至墙角，打了个酒嗝。
“？！等等你……这就醉了？！！！”佟泠溪惊恐无比，心一横掐第四下，“喂快醒醒啊你还真应他们的起哄了？！”
“录像的同学们准备好！接下来是重点！！！”李墨一看更来劲了，各种张罗。
洛凡单手撑在墙壁上，贴近了几分。
“凡尔斯你醒醒！这是现实不是梦！！！”百般无奈之下，佟泠溪掐人的力道加大，另一只手则奋力撑着洛凡的肩不让他靠过来。
“本体啊……等我标记完成，你就独属于我了……”说罢，他又用力一分往前。
“？？？我可求你清醒点再发言吧，别搁这丢人现眼了！”佟泠溪拼力撑住，一旦松懈毫无疑问要出大事。
有一种急，叫当事人不急李墨急。“怎么折腾这么久？……洛少你别怂啊！”
“哈哈……我为什么要听……”洛凡抽回手，顺势放到了对方后背。
佟泠溪猛一哆嗦，支撑的手瞬间脱力。于是给了他可乘之机，手被拿开后，对方另一只手也同样放到自己背部，环住的同时其身子压了上来。
“我恢复身高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掐死你！”整人神级难受，只想人生重来算了。
“话可真多呢……”洛凡有些烦躁，忽而吻了上去。
“你……嗯唔！”被封口得太过猝不及防，佟泠溪不禁全身颤抖。
他的舌头在对方口腔里探了几下后缓缓退出，紧接着吻上其锁骨。
“咳咳……你……疯了吧！……呃！……”双眼紧闭，浑身无力，难受到崩溃。
“疯狂为学委打call！！！”众人欢呼雀跃，其间夹杂嘹亮的口哨声。
“好！！！”吴伊专业录像一百年，自告奋勇，“来来来，我会帮你们记下这一刻！！！”
洛凡贪婪地吮吸着，眸底渐渐泛起血色。
“……？！你放开我啊！”见状，佟泠溪拼命挣扎。
“呃……好难受……”他后颈蓦地一痛，失力。
与此同时，整个包厢倏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谁把灯关了？？？”
“停电这么突然……？”
“什么骚操作啊……明明都到了最精彩的时刻！”
“我的天，莫名其妙就停电了吗？我出去看一下。”说话间，诸葛青阳摸黑出去。
佟泠溪趁机一只脚蹬了下墙体，将洛凡扑倒让他冷静点，随即努力站起身远离。
“晕死……”混沌·凡尔斯稍微清醒了些许，鲤鱼打挺起身，飞快窜出了门。
散伙
“一大阵风是怎么回事？？？”吴伊直观感受到狂风呼啸而过，被刮得不知所措。
“我靠刚刚是有什么东西经过……？！凉飕飕的，怎么那么像一阵阴风啊……”
听罢王世博的发言，有几名女生吓得不轻，忍不住尖叫起来，扑到了自家对象怀里。
“别……别瞎说！”李墨赶紧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处照明，“大伙没事吧？”
“死鸟！跑得挺快……”佟泠溪趁着人群混乱，同样摸黑溜了出去。
片刻之后，突然来电。“啊这，哪个沙雕把窗户打开了啊，风都灌进来了……”王世博一看，连忙过去关上窗，“话说，怎么好像少了几个人？？？”
佟泠溪去了托管处，看见兔子还在。“这家伙死哪去了……”倏地想到什么，当即往卫生间跑。
不知不觉间，忽而发觉跑动的步子大了。“woc终于变回来了！这些天真是太受罪了。”少顷，在卫生间内发现正狂吐不止的混沌·凡尔斯，愤愤不平，“你这家伙……逞能逞上天了吧，活该啊！说好的逢场作戏呢？！你居然还给我假戏真做了！酒量不行你在意那点面子干什么，兑水不就行了？！……不行，再说下去我可能现在就能掐死你……”
“体验感差到极致……”感觉稍微好受了些后，混沌·凡尔斯挪到洗手台洗了把脸，面色依旧很红，“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现在跟我说句‘我错了’就完事了？……真是太可笑了，我这个假期几乎就毁在你们手里了，先是凡尔斯，然后是洛凡，现在是你，一个比一个气人。我不过就是想过得简单点，错了吗？本来除了烦你喜怒无常，对你的看法还不错，现在全面崩塌，不知你还满意否？”
“书上没说错啊，后天阴阳眼就跟命中带凶一样，简直诸事不顺。我碰上凶尸或者那个给你下盅的人也就算了，可我现在非到连出门找洛兮玥都能差点被车撞！保不准以后还能碰上什么更奇葩的事情。那些跟你们有纠葛的就罢了，我难道已经沦落到随随便便上街就破事多的地步了？”
“九点，我陪你闹到这个时候已经够了。你自己应下的事情，自己去跟洛凡的同学解释吧。洛兮玥今天出去的时候没带毛球，估计现在还在迷路，我先走一步，就当“你女票”跑了吧！”话音落下，秦闫转身就走。
混沌·凡尔斯原本就浑身瘫软无力，双手撑着洗手台才勉强站稳的，这会接收到巨大的信息量后，一时急火攻心口吐鲜血。
“woc，我昨天晚上忘了叫洛兮玥把电话给我存着了……”秦闫后知后觉此刻完全联系不上某失踪人士，尴尬癌犯了，“死哦还得折回去问那只鸟……”犹豫了一下，不得已原路返回。结果刚进卫生间就看见一片血红，下意识找纸巾，“？！什么情况你？！喝酒而已，伤害这么大？你也太夸张了，果然活该！”话虽如此，但还是走过去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渍。
“我想……回去了……”低垂下头，阖眼，身子一软。
秦闫忙上前一步，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这么接住了。“骚操作，之前还那么嚣张，现在真像只……死鸟。”表情无比复杂，苦恼，“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带出去啊……神奇，又双叒叕要用cosplay强行解释？至于翅膀……不管了，高科技得了。”想着这家伙目前比自己还高，抱起来的话过于不现实，遂选择搀扶着离开。
诘难
来到走廊，恰巧迎面碰上诸葛青阳。
虽说已经变回来了，但秦闫心里还是有点慌，毕竟混沌·凡尔斯和洛凡的脸相似度极高。这么想，不由得加快步伐。
偏偏，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诸葛青阳同他俩擦肩而过时，骤然止步：“等下！”
秦闫不愿理会，假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
“诶诶诶大哥，我叫你呢，请等等！”
“叫……我？”眼看人追了上来，秦闫是不停下也不行了，强装镇定以免显得做贼心虚，“你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为什么感觉他那么像洛凡？还有，这红绳……”诸葛青阳再次眼尖，注意到对方颈部的红绳，慌乱找手机，“难不成你抢走了泠溪女神的还绑走了洛少！为了掩人耳目你又给他穿上了cos服！110、110呢……”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懂……你是学生吧？这么晚还在KTV里待着可不好，家长会担心吧。”
“别岔开话题，你应该先给我解释下那件佛手玉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你这么对泠溪女神，洛少会生气的。而且，我感觉你……慌得一批啊，不会我真是猜对了你是人贩子吧？”诸葛青阳才放下的手机又拿起来，输入号码却迟迟没打出去，“还有，你旁边那位还迷之撞脸我们洛少……你是不是喜欢他？然后又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人昏迷的……哟哟哟！”
秦闫忍住内心想笑的冲动：“……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在说什么。”但一经提醒，倒是还想起了那佛手玉来，怪不得总感觉什么东西有点勒人。
“等着，你先别走！”诸葛青阳立马发消息到讨论组，“洛凡和泠溪女神在不在场？”
“没看见他俩啊，搞不好……私奔了吧？！”
适逢洛兮玥这会打电话过来，秦闫也没多想，摸出洛凡的手机接听。“喂？你是不是迷路了？需不需要我们去找你？”
“的确迷路了。等一下下，我先瞅瞅周围环境，这里有棵光秃秃的树，树下有车……”
与此同时，那辆车发动，缓缓开至洛兮玥身旁后停下，廖清欢自车里出来。“小妹妹，为何这么晚了，你却孤身在外？”
“我……我迷路了！”
“这年头不太平呢……晚上单独外出极其危险。这样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洛兮玥若有所思，然后报出一个地址：“应该是在这！”
“应……该？”廖清欢看了几眼百度地图，打开车门，“好的，你上来吧。”
“谢谢姐姐！”
少顷，已而将洛兮玥送到洛家院门口。
“以后外出要找同伴一起啊，单独一人容易出事。”廖清欢凝望面前的女孩，有一瞬愕然，“我也有个妹妹。只不过，在同你年纪相仿的彼时，她走失了，至今未回过家……寻寻觅觅数年，不敢再奢望过多，惟愿得到她安好的音信。”
“姐姐你说什么？？？”
“……没事。好了你快进去吧，不然家长该担心啦。”
“喔好，再次谢谢姐姐！”
廖清欢目送洛兮玥进了屋，才放心地驱车离去。
……
“雾草那个手机怎么也迷之眼熟？！这手机壳，这挂件……”诸葛青阳愈发不淡定了，“说！是不是你把洛凡绑走了？！”
“你这说了怎么跟没说一样，还是看看旁边有什么建筑或者店面？额，等会儿我再打给你，这里还有点事，先挂了。”秦闫听见诸葛青阳的话又开始慌了，甚至无暇关注洛兮玥那边的情况便匆匆挂断，“绑谁？？？我哪点像人贩了……？”
“你哪里都像！”
“我……好像是第二次被当做人贩了？？？你说的洛少是谁？你同学吗？”
“醒醒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是洛凡！”
“不认识……你同学多高？”
“……比我还矮上半个头吧。”诸葛青阳边说边大致比划了一下。
“那你还说我拐了你同学？？？我身边这位怎么也比你高半个头吧？”
“我……可是看起来真的贼像！你该不会给他塞了增高鞋垫吧？！”
“你们小孩子都什么想法？？？增高十几厘米……男生的脚受得了吗？如果你没有什么证据，我还有急事，就先行一步了。”秦闫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不欲再多纠缠。
“站住！那你解释下你脖子上的玉又是怎么回事。”
“我脖子上……我母亲在我幼年系上的，怎么了？”
“可它看起来是全新的啊……怎么可能！”诸葛青阳角度刁蛮，“还有那个手机，为什么我们的两位同学失踪了之后……”
“或许是配套装饰？我兄弟品味大众化……”
“大众吗？？？我怎么不觉得。”
“……要是真没有其他事，我就得先走了。”
“别想跑，你还是有嫌疑！”
混沌·凡尔斯被吵得略微清醒了些，传音确认洛兮玥已归家，指示她即刻到书房里用电脑登录洛凡的QQ，往讨论组里发送“有急事先回家，很抱歉不辞而别”的消息，且别有用心伪造了人在家中的证据。
岂料，李墨也找了过来，后边还跟了个王世博。“体委，你刚刚上哪去了，找到洛凡和泠溪女神了么？”
“你说说，证据何在？耽误别人的时间不好哦，小朋友。”秦闫心生烦躁，再不脱身只会出现更大变数。
“嚯老诸你在这啊！”王世博凑了上来，语出惊人，“跟你讲一件非常气人的事。学委带着他女票趁乱跑了！！！害我们在这里为他们瞎担心！”
“跑了……？跑哪去？？？”
“回家啊！还能是哪。”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刚刚在讨论组里说了，还有图有真相，不信你自己看啊。”
诸葛青阳想了想，翻了一下聊天信息。“……还真是。不是这人也太……太没义气了吧，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那我还搁这像个傻之逼一样死缠烂打……”人傻了，慌忙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大哥，这纯属误会一场……”
“没事，下回注意着点。”秦闫不明所以，但既已解围，自然是走为上策，遂托住混沌·凡尔斯光速开溜。
幻觉
不过半个钟的时间，便回到了洛家。
下车即走，完成自动扣款。不过……秦闫望了一眼睡得正酣的精灵，斟酌再三还是动手推了推。“醒醒，我们到了。”
凡尔斯双目微睁，迷迷糊糊下了车，这回难得忘记得兔子。
“兄dei，你的兔子……”秦闫见他魂不追舍的，倒也很是体谅地回到座位上提了兔子。或许是近期的诸多魔幻经历所致，他下意识看向司机，先声夺人，“谢谢，已经好评。”
“回家好好休息啊，累坏了吧！现在的小年轻啊……”
“……？？？”凡尔斯杵在院门前，插了半天的钥匙孔愣是没插进去。
“蠢鸟，你现在的走路姿势可真像具走尸。”秦闫放下兔子和萝卜，拿过对方手里的钥匙开门，而后单手推着他进去。
走到屋门处，也没顾着会不会吵到人就按下了门铃。
“困疯了吧你……”秦闫急忙拦下他，用钥匙开门进屋，“这灯怎么还开着……洛兮玥从来不关灯的？”话罢，将凡尔斯扔沙发上，自己出去锁好门再进来。
凌雪许是听见了动静，便下来看看：“回来了？今天出去了一整天，玩得还开心吗？”
谁知，凡尔斯这都没坐热，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立即爬起来直奔卫生间。
见状，凌雪同秦闫面面相觑。“好吧，我似乎不该问的……”
“……这绝对是滴酒不能沾的属性，太毒了。”秦闫再一次刷新了认知，随后过去看看情况。
吐完之后轻松不少，于是冷水洗脸。“筵席之上，必有美酒相伴。而我，注定无缘了呢……咳咳咳……”
“你们什么骚操作……我们同学虽都能喝酒，但为了开车还是特别节制的。尤其是啤酒，三杯，居然能把你灌醉？！这个事情我能记一辈子。”秦闫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异样，忙解开衣服，注意到一些红痕，“我……？！woc了……”
这时，洛兮玥神出鬼没出现在卫生间门口。“啊这……走错了！”转念一想，再次打开门，“哥夫，呸，嫂砸你俩继续，我啥都没看到！”
“停下，你给我解释下你怎么现在还醒着？”
“哥哥那个门铃鸭！”
秦闫穿好衣服，强烈怀疑：“一个门铃就把二楼的你吵醒了？？？我明天早上会来检查一下这铃的响度。”
“喔——”假装乖巧，啊对对对。
“滚去睡觉，麻溜的！”
“说来，每当我的伙伴们相聚一堂时，百年陈酿必不可少。想我第一次喝时……应是比现在还要狼狈。他们都断定我滴酒沾不得……我后来也不曾再沾染过。只是这样很没面子……因此，渐渐也就经常退却缺席了。于是他们呐，送了我一个非常生动形象的称号——离群之鸟。”凡尔斯直起身，眼前景象朦胧依旧，“虽然但是，鸷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嘛，《离骚》里还提及是‘自前世而固然’……”
“嗯，非常贴切，让你去碰酒绝对是傻了。不过，我还是不觉得你是鸷鸟，雏鸟才对。所以你今天睡沙发吧，或者自己走到洛凡的房间去，我今天留你不得了。”
“你就这样啊，咳咳咳……”
“鬼让你们两个中的谁搞事来着……现在事情搞大了。”说着，秦闫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怕是以后新年还得来一次……咳。”
“我只能祝你自求多福……那什么，你好了没，好了就赶紧让位，今天实在太糟糕了，我迫切需要洗个澡冷静一下。”
“……？！蝎子！好大的蝎子！”凡尔斯脸色忽变，一激灵迅速窜出了卫生间。
“？？？至于吗这么大惊小怪的……”秦闫也看见了，遂一拖鞋拍上去，但没死绝，蝎子尾巴还在动。
“！！！为什么这玩意会出现在这里面啊……？！”他慌到羽箭乱射，然而命中率为零。
“……救大命，你有点准头行不行，墙都要给你打穿了，还差点扎到我！”秦闫也给这阵势吓得几欲灵魂出窍，赶紧闪一边去。
“占了近一半的空间呢！打哪都一样啊……”
“你困出幻觉了吧……这就是只普通蝎子，你当它是什么？蝎子王？？？”秦闫不能理解，去厨房拿把菜刀过来，一刀断了蝎子尾。
蝎子挣扎了几下，彻底凉凉。
“变小了诶……？可它刚刚明明还……”
秦闫想起自家师傅曾说中蛊者易出现幻觉，其印记还会发生进展性变化。“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后颈。”他给颈部变成黑中透红的蝎子拍了照，“嘶，你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有没有头痛啊什么的症状？”
“我都头晕一整晚了呢……当然，那应该是饮酒所致。不理了我好困，洗洗睡先吧……剩下的明天再说。顺便，有杀虫剂么，我怕又碰见蝎子……”
“你确定有用？蝎是五毒之一，没准雄黄的效果更好。”凌雪站在门边，表示自己的“百宝箱”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达咩，味太冲了……”
“行啊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秦闫深感在此情此景中自己就一局外人，光速开溜。
归来
一觉醒来，看了眼手机已临近早八点，惊出人间清醒。“？！完蛋上课要迟到了——痛嗷！”慌到滚下床，仰躺着呆望天花板，内心反倒逐渐归于平静，“这不是宿舍，也不是我房间，是哪……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全无印象？”努力回想，一个月以来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
秦闫这会开门进来，就见凡尔斯躺在地上。“你醒了又抽风？躺地板做什么，嫌这床不够硬么。”
“你不是那个谁……”他一时想不起名字，“怎么会在我家？emmm应该是我家吧……”
“怎么昨天一闹还把你闹失忆了，合着损失最大的不应该是我吗？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不？”
“我似乎确实丢失了部分记忆……”翻身坐起，随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但我是洛凡这点不会错。”
“你说你是……洛凡？！”秦闫心下一惊，思索是不是他们仨的切换出了问题，或者是那天洛凡自毁心灵空间的后遗症。“我是秦闫，就是五年前和你一起在钟塔楼的那个人，目前因为一点事情需要暂住你家。你放心我没有敌意，能不能告诉我你记得的最近一件事是什么？”
“五年前的事我有印象，只是暂时没想起你名……然后吧，我本应上了高中，有一群热衷放毒的同学……但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今天已经是2146年10月5日了。”
“？！那我都经历了啥，该不会放假回家就一直睡到现在吧……”
“呃不是……你，那个……你昨天还去了同学聚会，喝了点酒有点断片吧……”秦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先拉对方起来就是了，“你们这个年纪就学着喝酒，真是有够本事。”
“就算喝了酒，总不能搞得失忆吧……？”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也有可能是给洛兮玥毒到你不想去回忆，这我也是深有体会……下去吃点东西吧，一日之计在于晨，纠结过去的事情太久了反而不利于向前看，假期都过去一半了，我仍没见你俩写过作业。”
他经过等身镜时，余光瞥见自己的形貌：“我还以为长高了呢……原来都是假象。”
“你才15，有的是发展空间。至于这个模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最近切换得挺频繁。”秦闫边说边抹了一把冷汗。
“可能跟当年一样，无缘无故力量失控就变身了吧……”洗漱完毕后下了楼，见到凌雪的第一眼有些无所适从，“你还在啊……早。”
“早，快来吃饭吧！”
“……我差点傻傻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落座，喝几口牛奶，敲碎蛋壳。
趁人低头吃东西的空当，秦闫压低声音告诉凌雪：“这是洛凡本人，凡尔斯和混沌不知为何组队下线，还让他失忆了。”
听罢，凌雪偏过脸：“有哪不舒服吗？”
“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除了莫名失忆，其余感觉良好。”叼起面包，走了，“那，我先回房间啦。”
“诶？！真是的。”凌雪看这小子就这点食量，长不高也真合情合理，“等等！你先别回去！”
“我……我这是误入灾难现场？！”不出所料，看见自己房间情形的一瞬，他当场傻眼了，“那是……”注意到门后有什么在挪动，凑过去看是一黑一白两小团，“兔、兔子……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呢？”
秦闫跟上来，内心暗叫不妙，尤其想将某小鸟拖出来怒怼一顿。“呃这是……玩套圈的奖品，昨天你拎回来的时候看着还挺喜欢的……”
“我喝酒后还去套圈？？？既然人脑靠不住的话，电子设备里总该留下什么吧……”他倏地想到什么，于是翻看手机，然而记录同样空空如也，不由得心悸。“为何……我的生活，就像被事先策划好了一样……真令人恐惧。我曾经……”沉默半晌，回望秦闫，目光焦灼，“是经历了何种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才会不惜让一切归零也要忘却？”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除此以外，我找不到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失恋算吗……？”秦闫冷汗直冒，好想结束这话题。
“啊？？？”估摸着当事人听了也感觉离谱至极。
“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我再想不到最近什么事能大过它……”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我有个朋友’？”
破案了，我有个朋友，他叫洛凡。
“那还不如承认洛兮玥快把你逼疯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啊没有冒犯之意，但我个人确实很是怀疑她的心理年龄。”秦闫看向窗外，不断祈祷对方别再追究了，“要不出去走走？空气清新，还放松。”
“那我先去换下衣服。”借此，他发现了后颈处的印记，“我不仅喝了酒……还纹身？！嘶，聚会上真的是我同学……？”
“啊这……可能是因为这玩意，你才会失忆的。”
“这么说，不是普通纹身啊……回头细说。”放弃思考，换了身休闲装，“可以了，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