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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号平行时空全文阅读

作者:墨夜倾雪     赛尔号平行时空txt下载     赛尔号平行时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渊源

    那壁厢,无故的压迫感不期而至。

    半晌,凌煌终于打破僵局:“这本是小事一桩,只消在家中自行处理即可。而你们却如此仓促,莫不是洛家出了什么事?”

    “就是……”

    未及秦闫道来,凡尔斯已是先声夺人。“没什么好说的,被家主扫地出门罢了。”

    “……我明白你是又做了针灸,可这也出针了,衣冠不整就敢四处乱晃啊?”

    “你是我爹还是我谁,啥啥都要管。”凡尔斯不耐其烦打了个呵欠,随即在秦闫旁边落座。

    少顷,凌煌起立并靠近凡尔斯。后者见状,疯狂斜着身子企图躲避。

    凌煌二话不说,脱下外衣盖他头上的同时胡乱揉了一把,退开半步。“请你时刻记住自己现在的角色是病患好吧,注意保暖。”

    秦闫起先还在想这鸟崽子反复横跳各种造作,待会大概率要挨揍搞不好还会牵连自己,结果……顶不住了,这回无论是谁如何否认,他都有且仅有一个念头:亲爹无疑!

    “对了,你刚刚提到的家主……是指洛晨昭么?”

    “你果然是知情者。来吧,请开始讲述一出家庭伦理剧。”

    “我至今记忆犹新,翼入殓的那一刻,小家伙哭闹得,岂是‘撕心裂肺’等词能够诠释……过往始终以为,懵懂无知的婴孩不谙世事,实则不尽然。”沉重的记忆踏破虚空而来,言语间不乏感伤。

    “等等等等,凌煌先生口中的‘翼’跟崇翼小姐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同一人……???那那,那她十几年前就已经……”秦闫情不自禁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晚,为子献身而魂飞魄散的伟大母亲之灵。

    “崇翼的魂魄消散了……你可知晓?”左思右想,凡尔斯还是决定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怪不得,总感觉有什么从我的世界里悄无声息消失了……”想象之中的悲痛欲绝并没有发生,相反,凌煌表现得相当沉稳平静。

    “……大佬倒是练就了铁石心肠啊,竟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凡尔斯哑然失笑,眼眶微红。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将她弥留之际的话谨记于心。”

    “既然你爱她之深沉,那么又缘何将自己的至亲骨肉送走呢。”

    “如果可以,我又岂肯轻易拱手相让……当年,何夕颜依照约定向我提出代为抚养洛凡的要求时,我一开始并没有接受。因而,她给了我一周的时间,让我证明自己有能力照顾人类幼崽。但遗憾的是,由于缺乏相关经验……我压根做不好。”

    “尽管只相处了短短一周,可他似乎在潜意识里记住了你,是故会同你比较亲。”

    “很惭愧,像我这样的父亲,实在太糟糕了……不想竟无生殖隔离,一时没忍住便将新生命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却如此这般,挺不负责任的。”凌煌双手掩面,自觉无颜面对。

    “既定之事或许难以改变,但依然有补救机会,事在人为。”说话间,崇翼走了出来,“有些事还没处理好,而此处时不时有人来,委实不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大概猜到是去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凡尔斯突然黏上了秦闫,“走呀,一起一起!”

    “我……?不用了吧,我跟去也没什么事可做啊……”过于措手不及,秦闫当场愣住。

    “反正你只是不配有安排的工具人而已啦!”好家伙,某精灵王不讲武德,各种生拉硬拽。

    “不是,你干什么一定要我跟去?!你们精灵聚会再捎上个人类有意思吗?!”

    “你也知道我什么都没准备就出来了,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还得仰仗你啊……对不对,对不对?”

    秦闫无语了,再一次坚信不疑自己必定是前世杀人放火了今生才会认识这鸟崽子。

    “信我,当你进一步了解秦闫以后,你会发现他是超棒的人呐!”凡尔斯同凌煌擦肩而过,如是道。

    “不是我说,从前你跨正营也就罢了,这回居然还跨种族???并非刻意打击你,但……”

    “什么是最重要的呢?过去,未来?都不是。活在当下才对。”

挑衅

    天色阴沉,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时不时有雨珠自窗玻璃流淌而下,徒留一道道水痕。

    凡尔斯透过车窗观望雨幕里朦胧的沿途风景,目光飘忽。

    “就知道你待不住。我这边离龙峪湾近,那可是个好去处。当然,前提是你的病情稳定下来。”

    “好的记下了。”听闻凌煌所言,凡尔斯翻出手机正欲想搜索一番。不经意间,瞥见对面疾驰而过的车辆上似乎有熟悉的面孔,惊得虎躯一震。“那是……?!”

    “你看到什么了……”秦闫无法理解凡尔斯为何反应极大,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这个雨雾天气,你能看见什么……???”

    “方才经过的……好像尹天麒。副驾上也有人,难不成还有其他同伙,或者……”

    “……你眼睛没花吧?副驾驶座那个是男的女的你能看清吗?”

    “这个角度恰巧被挡住,兼之只有短短一瞬……看不清。”

    “要说是同伙的话,我想起来上回他追杀到洛家那会,身边貌似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东西,看不出那是什么,虽然自始至终没动过手,但我感觉十分危险,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嘶,这人连中秋都不带消停的吗?”

    “那个黑袍怪,往危险了想……搞不好是我们在地底基地时遇见的。是凶尸么……我依稀记得,你说过之前和百里子曦在碰上那什么术士的古堡中藏有一口棺材,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或许就是那玩意了。”

    细思极恐,秦闫不禁脊背发凉:“……麻烦大了,凶尸根本没有痛觉,即使肢解也可以重新组装,难不成挫骨扬灰?……等等,我好像有看到过凶尸的操控方式,不过那是高阶道术,我现在还在基础,没法解控。”

    “所以是擒贼先擒王么?可是……”

    “……你还是算了吧,从头到尾的克制,况且现在这么虚。还好我有准备你闹腾的方法,扫描了一点在相册里,眼下也可以多看看……”悲催如秦闫,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两本半书要背。卷不动了怎么破?还是躺平摆烂吧。

    “如果真跟他对上,你可有应付之法?”

    “现在没。以后我也不敢说,毕竟……我在拼命学习的时候,他只会愈来愈精进。好了别担心了,要是他现在想要我的命,我早就死了,谁来救都来不及。”秦闫本来手痒想去摸凡尔斯的头,结果发觉对方的脸色突然一沉,吓得停住了动作,一时忘记自己的意图。

    对于手机弹出“真不巧,我们刚碰见了呢”的新信息,凡尔斯只是简单明了回了个“滚”字。

    “嚯,小鸟没多大本事,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了。不知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

    秦闫在线茫然:“???你怎么了……看个短信,有种去看了个求婚现场的感觉……?”

    凡尔斯锁屏后直接靠住椅背,一言不发。

    “……被洛兮玥毒了还是被洛凡同学毒了?”秦闫一看这架势,连发问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

    不出所料,依旧没有回应。

    “……不回答我就直接拿来看了啊?”秦闫拿过手机,点开后大为震撼,“?!!刚刚过去的真是他?!好了,冤家路窄。理解你为什么气了。”在输入框编辑完“你这是带着跟班回去过节?没见你这么好心”的文字后,归还手机,“发不发随你,我想知道副驾驶位上的是谁。”

    这视线都还没移开呢,哪成想对方又来了消息,满是挑衅:“别这样嘛,你生闷气也没用。要实在气不过,就从车里钻出来打我如何?我想凭你的速度,绝非难事吧。”

    与此同时,凌煌收到来自许煋玄的短信:“凌总,有些事,当面说清不是更好么?我想您和您的朋友,都很想知道这事背后的隐情吧?先说一声,我稍后会过去。”

    “这个姓许的也真是越来越神奇了……”凌煌左思右想,这事多少有点蹊跷。按说方才分明是背道而驰,怎的这会又……也罢,届时见面一切自然水落石出,遂不复多想,下了高速。

不速之客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凡尔斯从中出来自凌煌身后悄无声息经过,并对秦闫使了眼色,随即继续蹑手蹑脚溜向屋门。

    “去哪,眼睛疼别光告诉我,让崇翼小姐一起看看?”可惜秦闫非但不领情,还毫不犹豫出卖了对方。

    凌煌无需回头也猜得到,淡定抿了几口清茶:“怎么?在我这里待着,你浑身不舒服?”

    凡尔斯此刻已到门边,转动把手开门,回望一眼:“您细品咯,我总得出去透透气才行。”他再次别过头却撞到了人,定睛一看是许煋玄,“噢!抱歉是我冒失……诶?你不就是……”

    “好巧,你也在。自五年前一别,就再未见过了呢。我还在想,你跟凌总是什么关系。”

    “不说过是叔侄了嘛……”凡尔斯反应过来,朝屋里吼了一句。然而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门心思只想跑路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高能语录,“阿爸!你的那位秘书找你来了!”

    凌煌闻言,一惊一乍手一抖,茶水当即洒了。

    秦闫用关心智障的眼神看了凡尔斯一眼,随后转向凌煌,抽纸擦茶水:“我临时改变主意了,如果你还有工作要谈的话,我们就先回避,不做打扰。”话毕,起身拖走凡尔斯,同许煋玄擦身而过时多留了个心眼,才出了门。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好心提醒你一起跑路,你居然反手就把我给卖了?”被放开后,凡尔斯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记得我说过什么,带你出来怕没好事发生,我担不起你们搞出什么事的责任。”其实秦闫还挺想留下的,但让某个病后头脑不清醒的家伙继续待这又委实不妥,“刚刚那人……确定是凌煌先生的秘书?”

    “我怎么清楚,接触又不多……不过确实感觉有些奇怪。”

    “之前不是说,他有可能和尹天麒有联系吗,你会放心就这么走了?”

    “谁说我要走啦,只是在这个花园里逛逛先而已。变化不大,基本保持了15年前的样貌呢……”凡尔斯走到秋千藤椅前,坐下,“当年,你师傅跟崇翼,就是于此相遇的。”

    “???他们也见过?为什么是在这,这不是……”秦闫后知后觉不大对劲没再往下说,“那总不能是为了收服谁而来的吧?”

    “你师傅是追着个元气大伤的妖物一路至此,将其降伏后又发现了我……”

    “听你这么说,意思是你差点就活不到洛凡长这么大?”

    “倘若,不是崇翼求情,或者你师傅同那尹天麒一样的为人,我与洛凡都将不复存在。”

    “现在会不会有丝后怕,这么多年了,这风险离自己一直也没多远。”秦闫笑了笑,思绪如断线风筝飘远,“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留下,并非真的无路可走……这几天也一直在想,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一次冲击,让我恐惧,但更厌恶那些不分青红皂白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快三年了呢。”

    “选择让另两条生命活下来,可能导致的后果……崇翼并非不清楚。可饶是知晓会有丧命的风险,她还是义无反顾……也许这就是医者之心吧。但为何……这样一个善良而伟大的人,就连死后都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呢……”凡尔斯自顾自说着什么,垂下头,双手掩面,低声啜泣,“正是因为,聆听了祈愿,应承了委托,才需要辛苦地活着直至今天……假如真能活得轻松自在,谁何尝不想……”

    “你到底有多容易哭啊……太难了,换个话题。”秦闫45°仰望天空,尽管天色尚早,也已看得见月亮了,“千里共婵娟……那边也有你牵挂的人在想你吧?”

    “或许……不会有了。”

    秦闫简直佩服自己,怎的无意间又踩了雷。“你不是说,想在我这儿看出一点和你宿敌的相似点……?不只是宿敌吧,他难道也……”

    “其实我没搞懂那家伙对我的情感……”他自羽翼随手抓下几根羽毛,“不知是不是因为喜欢成就了拔毛狂魔,他也曾嚣张扬言要将我的羽毛全部拔光。”

    “……但凡打得赢你,我也挺想试试。”秦闫识趣掐话,“感觉有点像我和子曦,隔三差五掐一顿,至今也还没绝交。”

    “打住打住,这完全不是同个性质的……而且,你那女同事跟我的性格毫无相似之处。哎哎,别说什么很会气人,气人谁不会啊。”

    “……你们各自气人的本事我还不清楚吗,不过子曦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她闹腾也无所谓,过段时间就给忘了。你们可不一样,我自认脾气不差还算温和,否则就你们一个哭一个毒还有一个阴阳怪气,你觉得咱们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在这聊?”

    “表面上满口嫌弃,却还是不自觉行动……那家伙也是。并非普通的宿敌关系吧……否则犯不着舍命救下我。

    “他已经……抱歉,节哀。”言多必失,秦闫不敢再多言,唯恐刺激到他。

    “若没有背负所谓宿命,也无立场不同,是否会是另样结局……”撒手,任羽毛散入风中。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精灵王?”

    “以你们人类的角度看,拥有权位者会比平民过得轻松么?”

    “自古人类追求高位皆是为了权力,权责相依,若是为一己之私上位,应是也留不长久。不过,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想到……确实会轻松不少,规则不一样的。你既然不愿,又为何不退,难道是天选,是强制的?”

    “还真不是想退就退……所谓精灵王,除了维护秩序而存在,还作为一个族群的象征,其地位来源于传承。在找到合适的继承者之前,也只能一直僵下去了。我没明白前飞行精灵王究竟看上我哪点了,估计是急着退位老眼昏花吧……”他晃动藤椅,眼神迷离,“我自觉不配,你认为呢?”

    “我的看法相反,责任心和意愿不需要一致,你把承诺放在最优先,答应的事就会去践行。没发现吗,你对待洛凡,本来早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偏偏护这护那,抱怨不下千百遍,再有下次还不是一样冲在最前面。”待羽毛飘出视野,秦闫回过神来看对方,“你心是有大爱的,你就不敢承认,为什么,生怕别人觉得你很好会给你更大的压力吗?”

    凡尔斯稍稍一怔,随后别过脸:“……谢谢啦,不过我可不会因为听到肯定的话语就变得加倍努力的。”

    还真是……傲娇得可以啊。“不需要加倍努力,能保持本心就不错了,毕竟时过境迁,很多事说不准的。”秦闫走动两步,“话说……你觉得那个药,真的有用吗?”

    “有吧……至少我不会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幻觉了。嗯你的眼睛……?”

    “???”闻言,下意识揉了揉,“怎么了?”

    “这边建议你……开自拍。”

    秦闫疑惑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只见自己的左瞳完全变成了银白。“……呃,难道我以后得戴美瞳上班?不过这应该有方法恢复……阴阳眼真是反正常人类的存在。”

    “戴墨镜也不是不可,这样就真成了……”话音未落,就听得屋里传来一声“姓许的你疯了”的爆喝,生生将他余下的话逼回,脸色变了变。

    秦闫同时扭头看屋里:“不对劲,是不是出事了!”

    “说来有些讽刺……我似乎,被打怕了……只会无能狂怒。”凡尔斯没有动,努力抑制住轻微发颤的右手。

    “哈???我刚说你点好的你就……”秦闫大吃一惊,立刻上手将其拖起来,“好歹去看看什么情况,来人如果真不是他秘书,你想象一下这个后果。你躲就能让人不打过来了?”

    “反抗,究竟是遏制施暴者还是助长其嚣张气焰呢……”他喃喃自语,声音愈来愈低。

    “助长其嚣张气焰的只有消极抵抗和默许!像你现在这样,送命是早晚的事,你不反抗怎么活,你还想引颈受戮,指望我替你反抗吗?!”

    “可,反抗也不一定就……”凡尔斯突然没了下文,须臾话锋一转,“许是经历多了,深谙何谓反抗而不得,以致丧失斗志。不过……对自视甚高的家伙客气,除了感动自己,完全是无用之举。”说罢,甩开秦闫的手,径直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下一秒,二话不说暴力踹门,一眼扫到许煋玄把凌煌扑倒的画面。“……???不好意思,打扰了。”退出,关门。

    秦闫慢一步并未看清里面的情形,迷惑:“什么情况???”

    “……总裁被秘书撩了的故事,大概吧。”

    “???你们这一个个脑子里装了书库吗?真没事?”秦闫对凡尔斯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于是自己上去推门。但由于角度问题,并没有看见凌煌其实是被扼住了咽喉。

    “你一定很不解为何无法出声吧……”许煋玄低语,指缝间夹着张红符,“这是禁言。”

    “喂蠢鸟,你没感觉这里有异样吗?”秦闫感觉两人那边隔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像结界,有人在施术!”

    “……要是搞错了,这事赖你啊。”凡尔斯将信将疑,破门而入,聚风之力化无形之刃,劈向许煋玄。

    许煋玄反手一剑抵消,站起,而后缓缓转过身:“哟,我还在想你要当几时的缩头乌龟呢。”

    秦闫见到那把剑,当场认出:“凡尔斯别留手,他是尹天麒!”

    “知道。被冻住那次我可是记忆犹新呢……只不过,在此地着实施展不开……滚出来吧,崽种。”劲风在许煋玄身后集聚,形成一股强大的推力。

    “……施展不开?行,满足你。”凌空画阵,随即在阵眼放上黑符,一剑刺穿。

    少顷,整个空间破镜一般崩塌,并且发生剧变。

幻象

    秦闫无意间一看,魂都快吓飞了:“凡尔斯别理他,注意身后!”

    混沌·凡尔斯回眸,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用手去抓蝎子尾巴,皮肤被刺破,倒吸一口凉气。

    尹天麒手中剑上挑,挑开长枪后捏住对方肩胛并用力往下压,同时抬脚踢向腘窝,迫使他跪地。“你当真看不清局势。”

    秦闫用定身符定住蝎子,急吼:“疯子,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他们的所作所为皆拜你所赐!没有你的话他们日子该过就过不会杀人不会纵火甚至不会犯法,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觉得他们存在就不合理,你没人性吗?!”

    “你既与他相处过,岂不知晓他身上那股邪妄力量的危险性。你又可曾想过,失控会招致多大的祸患。”

    “有一说一,我觉得你就是他失控的最大始作俑者。而且,他也不比你危险多少,他好歹有人能治,你有束缚吗?你强大,思想又固执偏激,你能确认自己不失控,他为什么不能……那位母亲,因你,仅仅消散了七天,你就要当她没有出现过吗?!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为什么要逼他成为你所谓的危险祸患?”

    “假如我是因,那么在我更多行动以前,你们又何必引玄雷镇压他?荒谬。”

    “七天之前,那个地下基地,你做了什么,基地里的人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引雷之人是我师父,他既然都放过了一条生路,你又急着来出这个头,是信不过比你道行更深的前辈,或是你一心执拗就看他不顺眼,还非得做出他危险的样子来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

    “心慈手软,只会留给妖物反扑的机会,我绝不重蹈前人覆辙!”话罢,青锋剑骤然散发寒气,冰冷刺骨。

    “无论身处何地,总是不受待见呢……也罢。”混沌的气息愈渐浓烈,逼得人几近无法呼吸,“之前他阻止我这么做,这次不会了……就让你见识下,是何等祸患吧。”

    尹天麒冷哼一声,被混沌·凡尔斯浑身乱窜的电流刺激到不得不抽身退避。

    秦闫真实气不打一处来:“你TM打你队友的脸上瘾了?他怎么看你的和你实际有什么关系,你现在痛快了回头什么事都要我善后,你是嫌那只白的不够打才来附和对面说得对吗?!”

    “毕竟,同疯子打交道的……只有疯子。”他笑意癫狂,强行将混沌能量经蝎子口器灌入体内,随后双手拽住其尾巴拖上天,作圆周运动旋转数圈后奋力甩向尹天麒。

    “死鸟崽子,谁允许你这么做,此法终将害人害己!”声音洪亮如雷贯耳,圣光十字架光芒乍现,压制混沌。

    蝎子尚在空中时被几道炽热剑气砍爆,四分五裂。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了混沌·凡尔斯,坠地。

    秦闫则不顾电流冲向混沌·凡尔斯,克服手的麻痹感按住他。“你明知道正面硬刚就是找死,无法取胜就要避其锋芒另辟蹊径,尹天麒他干这行当然知道该怎么打压你们,你就不能委屈自己绕点路,否则赔了性命又不讨好,有什么意义?!”

    “连能否活着离开都不清楚,再怎么避其锋芒又有何用……”他艰难地呼出憋了良久的一口气,将人推开,“滚啊,时间长了你就废人一个了。”

    “你们一损俱损,我看不得你死在我面前……与其直接攻击他,不如尝试破开这个空间,回到现世,避免更多幻象的干扰,否则在这里跟蛊毒耗,更是做无用功

    “只要能扒掉他层皮,哪怕身死,也值……”混沌·凡尔斯晃晃悠悠站起身,目光涣散。先前蝎子刺破的伤口已而发黑,感到一阵阵发昏,晃了晃脑袋,再一看周遭瞬间表情凝固,仓促腾空。

    “果然我就知道……越来越严重了。下来吧,那是蛊毒的幻觉!这里没有蝎子!”

    尹天麒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你们本没有必要卷入此事,我的目标只有他。不过,可以破格多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刻离开,别再插手了。”

    “你若等得了,他们会自行离开,谁会愿意总是待在被追杀的环境里,我不理解。你非得现在让自己手上多个惨案?”

    然而,尹天麒并不愿接受说辞:“……给我个肯定的表态。”

    “我虽入门,却也知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你罔顾人伦,我拒绝。”

    “我也只有一个答案,即——奉陪到底!”凌煌总算恢复自由身,神剑显形,顺势劈斩向敌方。

    尹天麒猛一下腰,堪堪避过圣光灵神平砍而来的剑锋,匆忙念出下罗阴兵诀。“……精精灵灵,头截甲兵,左居南斗,右居七星,逆吾者死,顺吾者生,速招阴兵天将助吾,去邪崇、斩妖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太上老君之敕令!敕!”

    五个身着黑色板甲,头戴黑色兜帽,手持巨镰的阴兵迅速从地底钻出,合力拦住了下一击。

    动用完法诀后的尹天麒疲倦不堪,遂找了块空地打坐调息。

    凌煌一剑劈散一个阴兵,但它们很快又重新聚集复原。“无效……你可否看出些许门道?”

    “阴兵为阴气所化,普通攻击是无用的!只有击败施术者才能破解!”秦闫回话的同时驭符,帮凌煌拖延阴兵的动作,却并未注意原本纠缠不休的五个阴兵少了一个。

    “?!当心,赶紧闪开!”当凌煌注意到那个阴兵提起巨镰毫不犹豫当头劈下,高声提醒之际似乎为时已晚。

乱心

    待变幻终止,凡尔斯环顾四周,甚觉眼熟:“……斗者擂台?怎么会是精灵界的场景……”

    “这是借由你内心的理想战场具象化出的世界,如何?可还满意?”

    “……烦请你别顶着别人的脸,却是这种惹人厌的口吻!”电光火石间,凡尔斯自对方身边疾飞而过,顺手拔掉其耳后银针,破了易容术。

    “你现在的对手可不是我。”尹天麒眯了眯眼,似笑非笑。

    值此之际,凡尔斯的脊背挨了重重一击,坠落。地面刹那凹陷,众多裂痕向四周蔓延。少顷,回望袭击者。虽逆光,但对方的轮廓自己再熟悉不过:“本,本体……?你这是……干什么。”

    秦闫不在擂台范围内,唯有先观察环境。“独立空间……是要他们两个自相残杀,还是攻心的幻觉……”随即,看向尹天麒的方向,“嘶,单凭他俩对不过,得先救凌煌先生。”

    观望多时,根据擂台上的情形判断友方为基础形态的凡尔斯。暗自思忖,而后打手势企图引起凡尔斯的注意,指向凌煌,并悄悄向那边移动。

    然双方精灵交手过于激烈,周围怪石遭受波及而破碎。恰巧秦闫跑动的路线沿途嶙峋石群遍布,大小不一的碎石纷纷砸落下来。

    见状,凡尔斯放弃同擎空·凡尔斯缠斗,掀翻对手后全速冲向秦闫,奋力将人带出危险区域。奈何左下侧羽翼避之不及,被巨石死死碾压,受压部位附近的羽毛略微染红。“嘶……该死。”

    尹天麒瞥了他一眼,不胜满意:“原始的野性释放后必将招致毁灭,这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秦闫迅速翻身起来,尝试帮凡尔斯挪开巨石但无果。“这样下去不行,我去争取些时间,你自己当心,尽快想办法脱身。”话罢,单独去面对尹天麒。

    “喂!你就这么急着去送人头啊……”

    秦闫自然也注意到了擎空·凡尔斯的动作,转身掷出爆破符。但见对方扇动羽翼,符纸被原路吹回。

    遂转变对策,令符纸在空中爆炸,趁浓烟四起干扰视线再投出数张定身符,多角度定位擎空·凡尔斯,拖延他动作后直冲向尹天麒。

    “恐怕你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尹天麒不屑一顾。他看到成百上千的羽箭自秦闫背后射来,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

    霎时,黑云压境,狂雷降下,所有羽箭顷刻间化作飞灰。

    “……这么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你,不讲武德。”能量剧增,混沌·凡尔斯十指嵌入巨石中,混沌之力侵蚀致使其化作尘埃。

    “是啊,他本是无辜民众,却不幸受你牵连。究竟是愚昧不识妖性,还是被你给迷惑了呢……”

    倏地,一道翩翩白影闯入眼帘,紧挨混沌·凡尔斯的身子。

    他神情略显慌乱,匆忙制住搂在自己腰间那只不太安分的手,轻声:“无妨承认,这是我之所盼、朝思暮想……险些就沦陷了呢。若那家伙真如此待我,哪怕就一次,便是做梦都能笑醒。可惜……”

    鲜血抛洒,划出煞人的弧度。

    下一秒,枪尖距尹天麒眉心仅有毫厘之差,其上沾染的血迹未干。“假的终究乱不了真,情感全无举止机械你糊弄谁呢。”

    “对这个不满意?没关系,按你的标准再造即可,我允许你在醉生梦死中无声无息消亡。”

    秦闫悄悄挪到他俩旁边,乘隙夺下尹天麒手里的符纸,边跑远边撕碎。

    “我确认自己讲的是标准中文,你还理解不了也实在没办法。”

    “那可真遗憾,我给过机会了,但你偏爱选择痛苦的死法。”

    是时,一只巨型蝎子悄无声息出现在混沌·凡尔斯身后,伺机下手。

中秋

    随行多时,却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洛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倏忽止步。“秦闫哥……我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乱啊……下一步该如何,我已无想法……”

    “这些事情都可以慢慢解决,不急一时,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至少你现在有家可归,不是么?至于洛家那边,洛先生的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现在凡尔斯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来活动,他的顾忌已经不在了,你仍是你,不会受其他人的影响,懂吗?”

    “不会出来?难怪我说怎么几近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话虽如此,他的力量并没有消失。”

    “……你的父母,还在寻找分离你们的方法,在此期间,你只需正常生活,日子该过就过。”秦闫仰望夜空那一轮皎皎明月,笑,“今天可是中秋,想不想一起放个孔明灯?”

    “随意吧,我是不怎么相信所谓的祈愿。”

    “嗯……这一块有个广场,虽然不大,但也算是附近居民经常活动的地方,我们去那看看吧。话说……你饿吗?需不需要先吃点东西?”

    “诶?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一说就……”洛凡捂着腹部,不争气的咕咕声正是由此发出。

    “噗……对不起了,今天确实是混乱的一天,没来得及喂你的肚子……走吧,我都怕你饿死在路上,凌煌先生会找我算账的。”秦闫忍住笑,拍拍洛凡的肩,示意跟上。

    约摸一小时后,用罢晚餐,进入广场。

    广场上人不少,零零星星的小摊散在边沿,卖些孔明灯、莲花灯和其他的小物件。

    “我们一人挑一个……还是放一只,一起许愿呢?”秦闫领洛凡至一摊位前,驻足。

    “一起吧。”洛凡环顾此处人山人海,人心两茫茫,“今年依旧热闹非凡呢……往年我都是带玥玥到家附近的小公园。一进入就得全程牵紧她的手,唯恐这个路痴走丢了。”

    “你家的路痴啊……确实愁人,做哥哥的真是辛苦了。洛兮玥从小就这样?我有时候甚至很怀疑她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座位……”

    挑选完毕,随即结账准备离开,但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人。“对不起……?!!!”秦闫抬头看见竟是王世博和李墨,吓得立刻回身牵起洛凡光速开溜。

    “???刚刚啥情况啊……?没看清人就跑了。”王世博各种凌乱,只晓得有两个风一般的男子跑走。

    “我好像瞥见了洛凡……没眼花吧我?”李墨努力回想中。

    “这么说的话,刚刚似乎确实有个银发的男生……”

    就在这时,一名顶着彩色爆炸头的小丑从两人面前经过,顺便塞了个气球。

    看着手上的气球,王世博人又傻了:“……或者,是这里在举办什么活动的工作人员吧???”

    “???没准。别墨迹了你,八点了!作业还没写,我好不容易溜出来,你特么挑痛快点随便拿个不行吗!”

    “要死了后天正式开学,明天下午就得回校你居然还没写完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一声我就锤死你,麻烦快点!”李墨不想跟这人过多废话,直接甩了个阴险。

    王世博干脆起来也是令人发指得可以,于是真就随随便便买了一个,结账。“Okay,let'sgo!话说一提到孔明灯啊,我突然想到放飞老诸了哈哈哈哈……快走快走别让他等急了。”

    “你敢放飞他???别怪咱没提醒,被他听到了你要承受身高碾压,走吧走吧。”于是,两人边小打小闹边晃走了。

匹配

    “出什么事了,为何突然就……?”被拉着狂奔一路,又渐渐放缓速度,洛凡终于有机会发问。

    “我看见你的同学了……不是什么好记忆,前几天,凡尔斯拖我出去的时候见过他们。”秦闫停下脚步,格外纠结,“洛凡,我有些事想告诉你,是关于假期里……你没有的记忆。”

    好巧不巧,路过的诸葛青阳无意间一瞥,发觉竟是熟人。“这么巧啊,洛凡你也在?等等,你身边那位,他不是几天前……”

    秦闫整人都僵了,心里暗叫不妙:“……我踏马就不该停下……”

    “怎么了青阳?”洛凡不明所以,被人怼脸拍了照。

    “你等一下。”但见诸葛青阳操作飞快,在手机上完成P图,“契合度高达99.99%!洛凡你,到底……”

    “你,在干什么啊?”洛凡看见了手机上的成图为混沌·凡尔斯的模样,不解其意。

    尽管秦闫有被震撼到,至少气势上不能输:“小朋友,P图水平可以啊,几天前你见过一面,现在还能还原出来……?很棒。”

    “这肯定不是一场简单的撞脸……洛凡,告诉我。那晚KTV一别后,你到底去了哪干又了什么……?我承认,我们是做得过火了,但你也不应……”

    “……很抱歉,青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就别听了,失忆,很正常,尤其是在受过某些刺激后……”秦闫稍稍斜了一眼诸葛青阳,心想着这人能不能识趣点退让一步。

    “雾草!想不到还真是学委你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整人了,撞了我们一下就溜。诶?你居然没跟……”王世博小跑到众人面前,惊呼。

    李墨后脚跟上,接茬:“……泠溪女神在一起?!啧啧啧,中秋啊,怎么能一个人过呢?别是被泠溪女神甩了吧你?”

    “洛凡,你就老实说吧。这究竟是不是你……?这双眼睛我不是第一次见,当时还被老王嘲讽过来着……”诸葛青阳先是看了图片,又注视洛凡的双眸。

    “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学委你要是整人整到底就过分了啊!”王世博赶紧打开手机日历再三确认,还不厌其烦地塞给对方看。

    “行了,洛凡确实一无所知,你们追问下去也没用。”秦闫忍不住再度发声。这叫什么事啊,一个大活人从头被无视到尾谁顶得住。

    “嗯?受什么刺激了他……?你又是哪位???”

    “我……?估计也就你们眼尖的体委跟我打过照面。至于洛凡,我抹除了他的记忆,他不记得之前的事很正常,毕竟醉酒之类的……不是什么好事。”

    “???洛凡失忆了?!那泠溪女神呢?还有你……”闻言,李墨转面向秦闫,“你又是什么人?该不会是人贩吧!”

    “你们今晚……可真奇怪。言尽于此,恕我失陪。”洛凡不欲再多纠缠,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不是,我们……确实问得有点唐突,不过你……真的没事吗?感觉变化好大……”

    “真·奇奇怪怪的,是他才对吧……?我都还没放毒呢他就跑了!”

    “……洛凡,回来!正好了,我一起说吧。”秦闫赶忙开口,叫住走出几步的洛凡。

    “先别走洛凡!”诸葛青阳快步上前,拦人去路,“你也知道逃避只能一时,倒不如坦然……”

    洛凡低垂的头缓缓昂起,深邃如黑夜的瞳眸中映出两点猩红。“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那很正常,你干什么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我的事,奉劝你最好别过问太多,如若再这么不识好歹……”

    诸葛青阳无故恐惧,一时哑口无言,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别介意别介意,他就是入戏太深了。”秦闫暗觉情况不对,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强行拖走了洛凡,“……洛凡,我们走吧,找个地方把灯放了,然后回家。”

祈愿

    及至避开了人多眼杂之地,秦闫方才止住步伐。

    “洛凡,你怎么回事?是混沌作祟还是……?凡尔斯他们不是已经沉睡了吗为什么你仍会受到影响……”他摸出衣服里的佛手玉,意欲给洛凡系上,“未开光之玉能辟邪,虽说是传言,但也有些根据。这股力量你得适应,努力控制住,我相信你可以。”

    不料,洛凡一手扯断了红绳,将玉佛拿捏于手心,嘴角勾起。“你凭何说我控制不了呢……”

    “……难道你现在的状态还不够说明问题?”

    蓦然间,玉佛无故碎裂,洛凡的眸子逐渐转为清澈。“秦闫哥,我刚才……”

    “没什么,别去多想了。”秦闫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将碎玉小心包好,“玉碎大凶……保险起见,还是找个垃圾箱丢掉吧,当心伤到手。”完事,发觉洛凡目不转睛盯着那盏孔明灯,

    笑,“其实你还挺想放吧?之前是谁说不相信许愿的,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不放飞……留着过年嘛?”

    “那行吧。”遂寻一小片空地,固定好蜡块,“洛凡,麻烦拉着灯罩,给火留点地儿,可别烧着了。”

    尔后,摸出打火机点火,蜡块燃烧,孔明灯逐渐撑起。秦闫用双手拖着底部钢圈,缓缓将孔明灯升至洛凡可以放飞的高度。“不管信不信,都闭上眼睛,许个愿吧。”

    闻言,洛凡作祷告状,阖眼。

    少顷,放手任孔明灯旋转着徐徐上升。

    倏忽,一阵风吹过,孔明灯在洛凡头顶上空降低了高度,秦闫伸手再托了一把,孔明灯稳定了飞行方向,汇入茫茫灯河。

    “十月份一过,这一年也很快就结束了呢……”洛凡昂首仰望夜空中众多孔明灯忽明忽暗,喃喃。

    “你的生日,也快了吧,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也没那么意义非凡,干什么每年都搞得无比隆重……我觉得吧,要过也应该是母亲过,毕竟是受难日。”

    “15岁,正值花季,是最有活力的年龄段,你该好好放松一下,总这样紧绷着神经处世太累了。不过你现在这说话口气,总会让我产生你是四五十岁大叔的错觉……”秦闫忍不住尬笑一声。

    “大概是受蠢鸟的影响吧。毕竟他活了……”

    “别提他活了多久,那是祖宗辈的。”说这话的同时,秦闫毫不掩饰嫌弃,“你该拿出点朝气来,或者……学着你们同学,偶尔放放毒也是可以的,注意别把人毒死就好了。”

    “提起蠢鸟啊……我突然想起他下线前似乎还交代了一些事。过年你是不是必回老家?”

    “当然。这可是风俗习惯,年关是团圆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可以休假回家。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什么……他要我年节时同你一块去。”

    “???为什……”秦闫反应过来,还能是什么,无非就蛊毒这茬。“我家离湘西凤凰古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你在这里也有家,似乎不好吧……何况,过年时,蛊师也应是请不动的。

    “我本欲在你上课期间回去一趟,毕竟,你这蛊一日不解,日后毒发时,你的生命就可能……”他欲言又止,稍作缄默复又说道,“还有,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过年带回去的生人,只能是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啊?”

    洛凡听罢一脸懵,不知所措。

    “你确定要去?你是要当我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别当真,蠢鸟给你这个话,估计是不懂地方风俗。你若是想去,还得回去问过你父亲呢,至于我家那边……风俗不理也行,反正我妈不是古板之人,会欢迎你的。”

    “我父亲他……看起来似乎不会介意并可能表示极力支持的。”

    “……瞎说什么。”秦闫在线表演心口不一,他内心也确信洛凡那就是大实话。“他只是不会哄孩子而已,你没见他看你哭那个手忙脚乱的?说真的,这个场面真温馨,就像小时候我爸带我一样。我妈总跟我讲,‘你爸特别怕小孩,你一瘪嘴他就吓个半死的,生怕怎么你了’……我觉得父亲都是这样的吧,不善言语,但总有自己表达爱的方式。”

    “挨锤才是常规操作,对嘛?”

    “对,我哭一般都是挨爹锤了……”秦闫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对,连忙刹住嘴,“等等你这是什么想法?!谁说一定是挨锤了!你果然是那个班出来的,毒得很不一般……”

    “芥蒂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的,毕竟他们是精灵,我是人……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了,体质因蠢鸟而有所改变。但究其本质我还算是个人类……吧?”

    “……别想太多,爱是不分种族的,你到底是他的血脉,这点你们都不可忽视。”

(一)执念

    紧锁着的复合实木房门外的走廊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愈渐清晰。须臾,声音戛然而止。随着把手转动之后,门开的瞬间一丝亮光透过缝隙斜照入室。

    继而,一道人影出现在敞开的门口,那是名身材伟岸且形貌昳丽的男子。他半眯起眼,随意地扫视一番室内环境,迈步走了进来。

    他脱去外衣并随手挂在衣架上,然后移步至靠墙角的小桌子旁。翻找出所需的药物之后,将腰部伤处的衣物往上撩,旋即娴熟地处理伤口。消毒、敷药、包扎,一气呵成。始修道之时,受伤乃常事,这些是必会技能。他已记不清是有多久不曾遇见这种情况了,可今天竟然……

    他试图喝杯水令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想,这怒意更甚。无意间手上加力,清脆的响声起,还剩半杯水的玻璃杯蓦地被捏得粉碎。

    “天麒?你伤着了……?”也不知是否为这动静所惊扰,许煋玄已然醒来。“……说吧,你刚干什么去了。”

    “那是我的本职工作,与你无关。”尹天麒从容地清洗完伤口,重复了之前的操作,最后再将地板上的玻璃渣打扫干净。

    “那我作为兄长,也没过问的资格?”

    “我可不需要一个逃避至今的兄长。”尹天麒轻描淡写回道。在他身后,那始终蒙着脸的黑衣人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蠢蠢欲动。“……怎么,你想造反?”他轻轻抚过青锋的剑身,感受着彻骨寒意的同时,语气也染上几分冰冷。

    “此言,我无力反驳。但,听我一劝,收手吧。斗个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为何者?”许煋玄暗暗瞥了一眼那黑衣人,“以及,你也实在不应再同死物之流混一起了。”

    尹天麒没有答话。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床头柜,拉开中间的抽屉,取出一物。那是块巴掌大小的鳞片,为蛟龙身上所剥落。如墨一般黑得深邃,却隐隐透着红。仿佛曾经晕染过血迹,永不磨灭。“看见了么?胜者的荣誉。”

    许煋玄一眼便识得,它来自当年那同自家结下血海深仇的蛟龙。他知晓尹天麒的实力过硬,却不曾想竟然真的……微感惊诧之余,有些不敢确定:“……魔物已灭?”

    “是啊。”他似笑非笑,“而接下来,我要叫如今的这只鸟,也落得个相差无几的下场。”

    “廖曼沙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各取所需罢了。就算没她这码子事,迟早有天也该如此。”话音落下,尹天麒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持起毛笔,沾了些许朱砂后,开始在黄纸上画起一连串繁杂的符文。

    “天麒!……”许煋玄先后唤了他几次,但都没能得到回应。最终,心下一急,直接是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以此阻止其动作的进行。

    “放开……我只说一遍。”

    许煋玄并不理,任性地一把夺去黄纸,揉成团顺便扔进了垃圾桶。“开不开心?”

    “咔!——”尹天麒手中的毛笔应声折断。他冷瞥一眼断笔,也同样扔进垃圾桶里。“无用之物。”

    “你该明白,这是徒劳。”少焉,尹天麒按住赤霄的剑柄,忽又发话,“自我接手赤霄青锋双剑那日起,就已坚定了选择。”

    许煋玄以手掩面,沉默半晌。似乎,作为逃兵的自己,并没有资格发言。但是……“我知你心中所念。那是我生母,我的悲伤绝不亚于你!或许如你所说,我不敢面对。可最起码的,我还不至于……像你一样失了理智。大仇得报,就此罢手不好么?!为何,为何还要伤及无辜……”

    尹天麒埋下头,垂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但厚重的鼻音还是出卖了他。“你我如往昔,心结始难解。所以就不应……”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许煋玄突然心头一软,想去拥抱对方。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然始料未及的是……

    尹天麒以手为刀,力道适中地砍了许煋玄的后颈,而后接住其失衡的身体,低喃:“阿玄……对不起。可这水太浑,我不想你趟。”

    尹天麒刚安顿好许煋玄,手机提示音碰巧发出。解锁一看,是语音消息……发送者廖曼沙。

    “我突然改主意了,还是留那小鬼一命。大师只需将他带到,届时我们会自行处置。”

    “奇怪的人……破事真多。”他的心情已是糟糕透顶,听完语音直接关机。

    将烦忧之事抛却一旁,暂避凡尘的纷扰,世界便瞬间清净了良多。

(二)初遇

    入夜微凉,尹天麒独上阳台,凭阑远眺,雨声潇潇似那断弦的愁绪。

    他深吸一口气,用口琴缓缓吹奏出一支哀婉悠远的曲,更映衬了雨夜的悲凉。这把全音阶口琴,与双剑一样,是他最为珍视之物。因为,它们都来自同一个人。

    琴音轻逝散入风,一曲忆回年少时。

    ……

    昔年冬天,幼时的他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却也遇见了值得感恩一辈子的家人。

    大雪如鹅毛纷纷扬扬,举目四望皆银装素裹。尹天麒注视着不远处正在谈话的大人们,忽觉这亦是人生之冬,有多绝望。他甚是害怕,从此无依无靠……不由自主地,缩到了角落。

    “……难得年假,我到这边走亲戚,顺便来看望许兄你。路上巧遇蛟龙伤人,所幸它已元气大伤才被我击退。我救下了这孩子,至于他的随从……还是晚了一步。”吴昊元说罢,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眼中映着的零星火光明明灭灭。

    “挺可怜的一孩子……”许世乾阖眸,轻轻叹息。“不过,元弟你这烟瘾有点大啊。”

    吴昊元没有掐掉烟的打算,反倒还吐出了几个烟圈:“没办法啊。经常值夜的需要提提神,久而久之就……”

    忽闻孩童的欢声笑语响起,随后就见许煋玄蹦蹦跳跳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爹,爹!我寒假作业写好啦!你答应过我的,只要在过年前做完就送我一套课外书,可不许反悔哦!”

    “乖,一边玩去。我有话要跟你元叔叔讲,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吧。”许世乾伸手接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许煋玄,笑着轻拍了一下他的脸,便放开了。

    “我自己一个玩什么啦!想不到,元叔叔居然比自家儿砸还重要!”许煋玄双手叉腰,气呼呼地鼓起脸颊,即将开启无理取闹模式。

    无奈之下,许世乾只能使出自己的必杀技——用棒棒糖把这位小朋友打发走了。

    得到糖果的许煋玄这会心情正无比愉悦,而偶然间一望角落,却发现了那原来还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童。可为何,在对方的身上却看不到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泼与生气呢?

    许煋玄略作思索,朝那边靠近了一些。而对方似乎有意躲避他,不断地往里退。“你别怕哈,我……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尹天麒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沉默不语。看得出来,他一直都没有放下戒备。若不是已经无路可退……他才不会就此止步。

    许煋玄也不气馁,不退反进凑了上去。“呐,给你糖糖,别不理我嘛~”说着,他将棒棒糖塞进了对方手中。

    尹天麒的小手早已冻得通红,冷得直哆嗦的他根本拿不稳,那棒棒糖干脆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糖渣。

    许煋玄虽然看着有些心疼,但他却是注意到了对方的身子正抖得像筛糠。也难怪,天寒地冻的,这人还衣着如此单薄……“大冷天的你怎么还敢穿得这么少?!很容易感冒的,实在是太乱来了!”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尹天麒披上,试图捂热其受寒且弱不禁风的身子。

    “不用管我……”尹天麒小声地说。出于对陌生人的抵触,他别过了头。

    “那孩子……不太近人情。”虽然隔得有点远,但许世乾还是看得出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他。”吴昊元又吸了一口烟,随即掐灭,“毕竟遭遇那样的祸事,失去安全感也是在所难免的。”

    许世乾短暂地沉默了一阵子,复又发话:“此子姓甚名谁?”

    吴昊元语言上不做解释,只是递上了一枚雕工精湛、质地光滑的玉佩。许世乾接过一看,微感惊诧:“尹家?!这不就是那个实力强盛、延续了数百年之久的一方豪门望族吗……”

    “可惜……终究逃不过没落的命运。他是尹家最后的传人了。”

    许世乾对玉佩好一番观察,在其背面发现了两个小篆形式的汉字——天麒。他摇了摇头,将玉佩用干净的绢布小心包好。“你告诉我这些,是想……?”

    “他已经无家可归了。倒不是我不愿带着他,只是我那工作地方……你也知道,小孩子去不得。所以,拜托许兄你了。”

起因

    整宿噩梦缠身,秦闫在天将明未明之际醒来,不胜疲惫。看一眼手机,时间确然还早。再望向床位,擎空·凡尔斯抱着毛球翻来覆去,睡眠质量似乎也并不好。

    总觉脑袋有些昏沉,以为是睡眠不足所致便没太在意,摸黑起来找水却发现没有热水了,口渴至极只能灌杯凉的。回来发现精灵又翻了个身,左手兴许已无大碍?心说恢复速度惊人,不愧是异界生物。坐回沙发上,斟酌一番编辑短信试图联系洛凡的班主任,结果打字到一半又抱起枕头坐着睡去了。

    擎空·凡尔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下了床,发现左上肢能稍微活动但疼痛剧烈。“嘶……恢复知觉了。”注意到沙发上那人瑟瑟发抖,遂将被子卷下来盖人身上。

    秦闫刚睡着没多久,尽管对方举动轻微还是被惊醒了。“嗯……?你怎么也醒了,天亮了?”

    无意间触碰到其肢体,略感发烫:“你似乎发烧了诶……”

    “是吗……大概是情绪激动没睡好这样,睡一觉就会退下去,倒没有什么。问题是我现在根本睡不好,脑子太乱了。”秦闫反应过来,赶忙握紧了差点滑下去的手机。

    “快到头了……”惯例服用抑制药,掂量出少了许多。蓦地,想到白虎汤的药方,“重生当时给了我清气分热用的药方,对你退烧或有帮助?”

    “我家一贯是不影响正常生活就不吃药,还是免了,多注意饮食休息问题不大。”

    “你还是挪回床上去吧……”药效发作,擎空·凡尔斯忽而变得老实不少,“莫名羡慕草系精灵了,区区蛊毒可就不足为惧。”

    “要是人类也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这问题真得尽早解决,没准解铃还须系铃人呢。”

    阿拉斯加犬蹭蹭擎空·凡尔斯,然后趴在地上打滚,露出肚皮,不时发出呜呜声。

    “毛球是饿了嘛,可这个点……”

    秦闫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冰箱里应该还有点火腿肠之类的……”

    “你们地球生物摄食是为了获取足够的能量补充代谢消耗的那部分吧……虽然自身无法产生,也不像我们有其他用途,但本质上没太大不同?”这么想,擎空·凡尔斯将部分能量传输给了毛球,见它迅速精神抖擞起来。竟果真有效……那么,此法可能也适用于维系濒死的生命?

    “话说,毛球是跑来了,咏月和那对兔兔……我怕极了它们会惨遭兮玥的毒手。”

    “那啥,我疑惑挺久了,你为什么对兔子这般情有独钟啊?你这蠢鸟自称雄鹰来着,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备着储备粮了。”

    冷静分析秦闫的言论,擎空·凡尔斯给予否决:“你怎么能这么想,喜欢不一定非要理由,萌即正义嘛。”

    “是是是,你说什么是什么。那换一个,你们干什么要跑地球,这里有什么吗?按说你们精灵不应该也有自己生活的空间吗,为什么要到这来,还伪装成人类,过人类的生活?明知道有人容不下你们,还要坚持下去吗?好的其他几位是寻你而来这个我知道,所以你又是什么情况?”

    “我能说是因为救人才栽了,并且又出于某种机缘巧合在这边复活的么?有时觉得自己经历丰富到足够开一本书了,叫什么‘重生之我在异界XXX’。”

    “嗯,很符合你的……非主动穿越方式。难怪你们这一群精灵要在地球受罪,听起来就很累。还有,你之前说我是你谁的对应……宿敌?”

    “那家伙叫千夜死神,是来自极夜的恶魔……不过我认为更像魅魔。之前交手时他被一方正义势力所围捕,不敌便选择了自杀这个下下策,等待重生的契机……”

    “既然有机会重生,那你怎么还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终究还是被人类的狭小眼界所限制,秦闫十分费解。

    “不,他那时已然复生。但为了救我,被……此后我再未感应到他的丝毫气息。”擎空·凡尔斯的瞳眸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倚着阿拉斯加犬垂下眼帘,“我心愿有一,那便是归故里之日能同朝思暮想的那家伙重逢。没有酣畅淋漓的战斗,只想陪他看每个日升月落。”

迷梦

    双目一张一合,后缓缓睁眸,视线渐而清晰。环顾周遭,见此地是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好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来过。擎空·凡尔斯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与之相关的信息。不过不用了,接下来的一幕已给出了答案。

    他的注意力被一阵若有若无的轻微声响吸引,遂寻源去。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正平静地伏在地上,纹丝不动,了无生息。其身旁还有一发色灰白的精灵跪坐于地,口中喃喃地说着些什么。那不是别的精灵,正是混沌·凡尔斯。

    “哈哈,你居然死了……不是说有朝一日必会亲手终结我么?现在呢……起来啊!……本体。”

    我……死了?只觉“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混沌·凡尔斯先是笑着,声线破碎;而后笑音渐止,低声啜泣。须臾,晶莹的温热液体自他的面庞悄无声息淌下。

    他……在哭泣?擎空·凡尔斯以往未曾见识,算起来这还是首次。印象中,他的感情并不丰富甚至用“无”来诠释也不为过,尤其是如此脆弱的情感。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或许,哀情于混沌·凡尔斯来讲,仅仅是转瞬即逝的存在。这也直接导致了擎空·凡尔斯对其过于片面的认知。

    此外,混沌·凡尔斯接下来的举动再一次颠覆了他的观念。他始终认为是自己足够命硬才侥幸存活了下来,殊不知……

    “若能就此结束,也未尝不可。兴许你会活得相对轻松些,只是……”话至一半,混沌·凡尔斯果断将自身的生命能量毫无保留地传输给了怀里的银发精灵,还刻意分离出至纯飞行元素,却将所有的混沌能量留给了自己。淡然一笑,风过无痕。

    他怎会不清楚,这种行为的后果,却仍旧义无反顾,而且甘之如饴。不为别的,一心只想尽可能多的承担,亦接受不了对方殒身。

    由是如此,在他再次苏醒的初期,性情变得恶劣更甚,这完全不足为奇。

    所幸,他尚未成为彻底独立的个体,因而同灵威天羽朝夕相处的那段时光,他们对彼此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遗憾的是,本就易于失控的混沌之力还是将他推下了深渊……

    终于,那一日,混沌躁动。黔驴技穷,凡尔斯迫不得已狠心手刃了他。

    ……

    天光破云,地牢无踪。原来,此处是心灵空间。方才所见,大抵只是一小部分记忆片段。

    轻风拂过,沙沙作响,眼前有一参天古树挺拔。它本是长青,而今却镀上了满目金黄。枯叶簌簌落下,随风飘零。

    尽管落叶纷飞,凡尔斯还是一眼洞穿了树干的异常。上面……是不是刻着什么?他快步靠近,迫切想要确认。

    “喂,本体。当你看见这些时……如你所愿,我已经消失了。

    有些话,还是想说与你听。

    一眼钟情,听起来挺荒谬的。可那确实是我对你的想法……

    最初,我只能躲在暗处,远远地望着你;

    直到混沌的出现——

    我被赋予了所谓的名字,

    以及,

    站在你面前的资格。

    我期待这一天已久,我还以为……

    可惜,

    现实反差太大,

    我只看出了你眼中……

    满满的嫌恶。

    你不会接纳我的。

    原为光暗两面,注定对立。

    欲夺得躯体的掌控权,

    那便是……

    杀了你。

    残暴、狠戾、喜怒无常……这些全是在斗争过程中,你对我认识加深的评价。

    我也不想如此,

    奈何……

    受控于混沌。

    取你性命,我并非毫无能力。

    可我到底舍不得伤你呢……

    所幸,你行事果决,最终反杀了我。

    你若安在,我便安心。

    你不曾理解我对你的真意,

    权当笑话看待了。

    没关系,

    我爱你,

    便足矣。”

    “为何……分明,一厢情愿无果……”此际,声泪俱下,怅然若失。

    古树亦化作墨羽纷扬,四散天涯……而他,什么也留不住。

    好遗憾,真相他知道得太晚了。

    拥有时不懂珍惜,失去了方觉可贵。

    这一切,终究完结于……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坠楼

    国庆中秋假结束,顺利返校。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将近一个季度,以及时常同秦闫谈心,洛凡终于逐渐对生活重拾信心。

    然而,比绝望更恐怖的是……希望破灭。

    平安夜,将一天下来收到的大半箱苹果妥当放置,怀揣着今日的喜悦与明日的期盼上了床。

    子时过半,洛凡自酣眠中惊醒,混沌之力无故沸腾,似要撕裂他的躯体,碾碎止如水的宁和。

    饶是如此,他亦不愿这不测的变数殃及同窗好友,趁最后一缕意志尚未丧失,翻窗逃离。

    躺在床上的诸葛青阳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幕,睡意了无。洛凡是……梦游?不是吧,当舍友都快一学期了,以前怎么没见过?更神奇的是,人家下楼不走楼梯,全靠翻窗。虽说这里只是二楼,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不明情况的他,不敢去拦。至于王世博和李墨那俩……早就睡死了,更不用指望。

    思来想去,他还是起身下了床,却意外发现洛凡把手机落下了。这……走得还真急。要不要发信息给他家人,告知一下情况?毕竟要出事了可能还跟自己的袖手旁观说不过去。

    “那个……深夜骚扰致歉。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还是想说件事,洛凡没来由地跳楼了。……啊我不太清醒,你别理,反正他跑了就是了。”诸葛青阳打开QQ,给最近联系人也就是秦闫去了消息。

    出乎预料,对方居然在线,还是秒回的那种。

    “什么?!你们学校老师都不管的吗?!安全措施怎么会这么不到位!他没道理这么想不开。”

    “他现在怎么样?!人没事吧?!”

    “等等……是什么性质的跳楼?他自己翻窗了还是有人推他下去了?”

    “我会马上去你们学校。”

    诸葛青阳走到窗边往下看,而后回了信息:“不懂,不过应该没摔死,我没看见人影。”

    秦闫没有再回复,内心已然急躁不安。这大半夜的,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谁可以给他批假。

    就在这时,吴昊元负手走了出来:“是他。你去吧,这有我。”

    秦闫见了师父这才稍稍镇定了些,思索着方才的话,便能想到这是谁的作为。“谢谢师父!”匆忙一声致谢,秦闫立刻向洛凡的学校赶去。

    ……

    混沌的侵蚀真实痛不欲生……可他更担忧就此失控。现在还在学校附近,万一……他的指甲已经嵌入地面抠出了泥土,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

    “你是怎么回事?小妖精。”

    当他听见了这话语,却是莫名好受了一些。抬眸看去,只见一长发的英俊男子正躬身笑看着自己。对方朝他伸出手,抛出了“善意”的橄榄枝。

    他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乃至没有去细思这有何不妥。比如,自己这副模样,被一个路人看见了;又譬如,这个路人为何……对他没有丝毫的恐惧?

    “看样子封印很稳定。”须臾,尹天麒见洛凡没什么反应,便一把抓起他的手,在其掌心里画了符,成功控制了他的行动。正想命他跟随自己离开,谁知刚一转身,却见到一个人影火急火燎朝这边过来。

    “洛凡!别跟他走!”秦闫一眼辨认出洛凡醒目的银发,在这深夜的校园附近,尹天麒竟然敢单刀直入!且不说学校的安保拦不住他,秦闫自身入道尚浅,始终不敌对面大佬一般的存在。但今夜的目的不在于对抗,只要留住了洛凡,秦闫便胜了。

    “洛凡!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怎么敢跟他走?!半夜翻窗跳楼很开心是吗!你怎么就不想想他有何居心,你就甘愿受他控制么?!”

    “……秦闫哥!”许是听见熟悉的呼唤,洛凡有些清醒了。他本能地想摆脱尹天麒,无奈翅膀被身后之人死死拽住,加之符文的控制,无法动弹分毫。

    “我是来帮你了结你的痛苦的……这不是你渴望已久的么?”尹天麒弯下腰,附在他的耳边轻喃,“只有我……才可以拯救你。”

    “洛凡,你别听他的,他的目的不过就是让你现在决定死亡而已。他说什么都听不得,千万别被蛊了心智,听他吩咐。”秦闫试图分散洛凡的注意力,若是洛凡真被尹天麒完全把控,那就彻底没戏了。他并未携带多数符篆,但那卷轴却是从不离身,若是不可避免要与尹天麒起冲突,那也应护得洛凡周全。

    “你们以为能拖得几时?”尹天麒猛一撒手,洛凡顷刻栽倒在地。“就算没中蛊毒,他这样也迟早出事吧?”

    “这就是你如此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理由吗?!将他人性命作为交易筹码,抱歉,我无法苟同。”秦闫虽心疼洛凡的遭遇,但也没有乱了方寸。诚然,洛凡的情况不容乐观,混沌之力随时都有可能侵蚀他的神智,若是放任下去,迟早会让洛凡铸下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过错。但……真的,除了死亡,别无他法么?

    “尹天麒,我不知道你是得了某些人的什么好处,但你的良知还在吧。体会过失去吗?如果换作是你,五年来不停地被骚扰被暗算甚至被谋杀……你怎么想?如果你是因为他体内的未知力量而与恶人进行的交易,还请你收手。洛凡至今不曾真正伤害过谁,难道就因为作为一种未知力量的载体,就要承受被赶尽杀绝的结局吗?!”

    “我不相信。你们这么武断地做出他会害人的判断,完全是强加之罪。说他会被混沌侵蚀?好啊,你把他交还给我,从此以后我将他带在身边,他要杀人杀的第一个就会是我!到了那时,你动起手来会更方便吧?”

    “行。既然你自诩无惧死亡……别后悔。”尹天麒哂笑道,没了后话。他吹了一声口哨,暗处忽而窜出一头神鹿。他一脚跨上其背,不多时骑行远去。

愤恚

    现如今,洛凡倒是平静下来了,然而却变得阴郁异常。

    “……洛凡?嘿,说说话,你自己的神智还在吗?”秦闫不明真相,试探性拍拍他的肩部。

    殊不知,洛凡此刻正遭受着脑海中蛊惑之言的百般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命运待我如此不公,要让我承受这么多……我该怎么办,好无助……对,全都是他们的错,他们是祸端……我恨他们,我好恨!”

    终于,内心失守,意识沉沦。眸中最后一丝光亮湮灭,阴冷的笑意浮于脸上。

    “沉睡吧……从今往后,你不敢面对的,统统交给我。”

    “洛凡?……洛凡!清醒点!!!”秦闫抓起洛凡的手,无意间发现了符咒的存在,想着当务之急是设法消除它。考虑眼下无水,便咬破手指,尝试以自己的血将它覆盖,但几乎没有效果。

    “嘶,居然这样都不行……”他顿了顿,抬手爱抚洛凡的头,“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越是对凡尔斯他们感到憎恶,就越容易受人摆布,明白吗?有些情绪是得藏起来的,表现得太过明显,就会成为把柄。”

    “那又如何?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洛凡不紧不慢起身,推开秦闫,“既然除掉那两只鸟是另一个我的愿望,那么理所当然要帮他实现咯。”

    “我就不明白这两只鸟碍着你什么了,你的学习还是恋爱?笑话。”秦闫气结,不免觉得好笑,“他们救你的时候你认为理当如此?他们有难时你反而觉得是罪有应得?用你优秀的思维好好想想,应该吗?多少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别人我不敢妄加评论,单说洛兮玥吧。请问,若是洛兮玥置身于危险之中,你仅凭一人,有能力保护她吗?我可以确定你待她好,但凡人都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你除掉那两只鸟,又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无非就是便宜了尹天麒等人,省去了对付你的两个大麻烦。”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鹬蚌相争,我则坐收渔翁之利。”洛凡咬了咬手指,不由自主兴奋起来。

    “?你没事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绝对行不通呢……这可是你们教我的啊。”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所以,你还想自寻死路?你对得起我吗?”秦闫忽而感觉右食指末端又麻又疼,反应过来创口处至今还在渗血忘了止住。

    “我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的一厢情愿?”嗤笑,张开魔翼带起狂风,朝尹天麒先前离开的方向疾飞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华出其不意从暗处闪出,趁洛凡低飞之际,用尽浑身解数迅速扑上去抓住并将他按倒在地。“多有冒犯!”

    “你……!”

    “萧,萧华……???”事发突然,秦闫一个不留神,原本贴着某个小遥控器的手也就松开了。

    “现在就想屈服了?那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坚持至今?前功尽弃,可是要遭笑话的。你也不想想,五年前那场恶战中牺牲的警员……而恶徒却还逍遥法外。看他们如此猖狂,你真甘心……?”

    “别说些有的没的……赶紧放开,凡人!”洛凡冲萧华龇牙,生出尖长的指甲企图抓挠对方。

    “你几时变得这般狂躁了……”萧华的衣服被抓出一道口子,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匆忙脱下外衣捆牢洛凡的双爪。

    “我说最后一遍……唔……”瞳孔骤缩,混沌能量再度翻涌,肉眼可见的黑气缠绕周身,神情痛苦至极,“好难受……身体,好像快要爆炸了……”

    “出什么事了?你……”

    秦闫见萧华打算上前,担心会给无差别攻击,急忙拉住他:“你应该见识过类似的了……这个时候还是退远点,免得被他或者其他什么误伤。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希望醒来的那只鸟别随随便便给我抽风去找尹天麒。”

    倏地,大地一阵剧烈震动。不多时,一体型庞大的黝黑龙形生物破土而出。

    秦闫看到自己方才装在洛凡身上的微型注射器脱落,整颗心拔凉拔凉:“……我错了,应该在第一时间麻醉洛凡才对。”

鏖战

    难道自己除了袖手旁观,什么也做不了?秦闫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气愤。

    那尹天麒对他们恨之入骨,当真只是灭亡一个就肯罢手?尽管相处时日不算长,受过的恩惠却不在少,怎么可以……

    当手触及卷轴,一个空前强烈的念头浮现于秦闫脑海中:哪怕一死,也要一试!

    遂取出卷轴并展开,意念赋形,沉暮之镰入手,直攻尹天麒。

    尹天麒有所察觉,回身交叉双剑格挡。“怎么,跟他们混太久,你也疯了?”

    “你确定和凶尸混久了,你没疯么?”秦闫反问道,镰刃加力,往对方背后绕。

    “什么叫混,无非是对敌时顺道用上的棋子罢了。”蓦然间,撤回双剑,迅速蹲身扫腿。

    秦闫跃起避过,镰刀朝下砍向尹天麒的脚,同时用镰柄拦住一把剑。

    符纸焚化,布起金钟罩阻碍。旋即,尹天麒一记膝袭顶撞开秦闫,抛去一剑伸手欲擒拿。“别逼我下杀手。”

    秦闫落地,右手握镰,左臂扫开尹天麒的手,后退拉开距离,递出镰刃横扫。

    青锋剑回归手里,下腰的同时双剑上挑。却不料秦闫突然改变镰刃方向,双剑被搅在一起,青锋再次脱手。

    “……冥顽不灵。”尹天麒愠怒,仅剩的赤霄剑身上倏忽熊熊烈焰爆燃。

    秦闫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收回沉暮横在身前,戒备接下来的进攻。就见尹天麒连斩数剑,自己周遭形成了火圈,且火势渐大。

    “咳咳……”他意欲灭火,然而被烟迷了眼,看不清自己是否带了水符。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流淌过脸颊,洛凡将残存的能量吸收融合。六翼自后背陆续生长而出,合拢。再度张开之际变作精灵形态,羽翼极力伸展,顷刻间万千羽箭齐发。

    见状,尹天麒当机立断拾起青锋剑一挥,寒气蔓延,冰封全场。

    “尹天麒,既是你我间的恩怨,又何必牵连他人。”召出长枪,擎空·凡尔斯闪现于秦闫身旁,旋动枪身带起疾风吹熄烈火。

    “咳……谢谢。”秦闫吸入了部分二氧化碳,又呛又头晕,脚步踉跄了下。

    下一秒,几道剑气劈将而来。

    擎空·凡尔斯反应极快,拉起秦闫闪躲:“就这般急不可待么。为了所谓的除魔卫道,竟不惜对同族下手?他是无辜的。”

    “无辜?的确。之前似乎有谁说过类似的话……我的回答不会变。只能说是他的不幸,被你这种家伙纠缠。受到牵连,也该怪罪于你。”

    听罢尹天麒的言论,秦闫清醒了些许:“……你觉得自己很不错?至少我不和凶尸混吧……不得不说,你口味真重,你家里人没意见吗???”

    “我说过了,是棋子。况且,以煞制煞,无可厚非。”尹天麒嗤笑道,剑刺大地,挑起巨岩抛投向目标。

    “你这管叫以煞制煞……?醒醒你在做梦。我的工作不也日常和死尸打交道么,就算我有能力,也不会恶趣味地拿别人的尸体炼凶尸……”秦闫挥舞沉暮挑碎巨岩,随后正要从擎空·凡尔斯身边退开,却被带到了萧华所在之处。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离开吧。”

    “那你?留下和他硬碰硬?你们精灵在这里相当吃亏……你很有可能会被他当场弄死。而且盅毒……我本来都准备好动身了,偏偏现在出事。”秦闫苦笑一声,“至于对付凶尸的办法,我知道一种,只是不清楚他是不是用那种方法控制凶尸的,危险系数太大……”

    “你独自留下……应付得来?实在不行,一起走。”萧华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这信号怎么时断时续的,希望来得及。”

    “跟我走太近,恐惹祸上身。”但闻黯翼狂龙长声悲鸣,就见它已遭受禁锢,“……没时间了。”

    值此之际,凶尸如离弦之箭般急速逼近,尖长指爪擦着擎空·凡尔斯的脸庞过去。当是时,歪头堪堪避过,枪刃戳中凶尸的肩胛,雷光炸裂。“赶紧离开!”

    秦闫立刻贴近擎空·凡尔斯耳语,语速飞快:“……如果你能看出他的太阳穴处有颅钉的话,拔出来。”随即退开,同萧华离去,“别死了啊……”

    “我觉得不行,他一对二会速死的吧。”两人路过黯翼狂龙附近时,萧华忽而止步,“这怪兽怎么说……并没有死,就是动不了。”

    “别想了,它就算吃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转……你以为我想让凡尔斯一个去和尹天麒对吗?只是我们太弱了,连助力的资格都没有……能不留在这里让他分心,才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

    “我是说,就不能释放这大家伙去拖延一会?”

    一语点醒梦中人,秦闫恍然大悟:“……抱歉我刚刚误会了你的意思。”上前仔细观察禁锢法阵,之后又是引燃符纸又是镰刀劈砍的,终于成功解放了黯翼狂龙。

    招架几个以后,凶尸突然张口咬住枪杆并硬生生将擎空·凡尔斯的长枪扯了过去。同一时间,尹天麒直逼面门而来,欲引剑穿喉。

    眼看避无可避,擎空·凡尔斯决意背水一战。周身流转的能量光芒由银白变作炫金,气场骤然改变,崭新形态呈现。然光辉灼目过甚,致使旁人看不真切。

    奋力拍打羽翼,一个劲抽向凶尸,将其击退。磅礴能量汇聚,强势拦截下了夺命的剑刃。

    “怎么可能,妖孽何来此等神圣温暖的气息……”尹天麒难以置信,另一剑接踵而至,“这定是假象!”

    凌空,圣灵之风席卷,一刹那将凶尸绞得七零八落,继而狂攻向尹天麒。“你还要执迷到何时,其实你早已有所意识,却非但不思改正,反而想方设法要抹除反驳声,好让自己的谬误成为所谓真理……凭什么,你凭什么?!”

    剑起,立阵,筑强力屏障抵御,碰撞引发的爆破之声穿云裂石。

    尹天麒心有余悸,气喘吁吁。蓦地呛咳出血,疑似猛烈冲击所致的内伤。方才的骇人攻势如若再来一遍,那么自己恐怕……非死即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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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号平行时空介绍:
玉鸾纷飞舞朔风,墨羽倾世;
凡尘扰攘盼守候,恩怨何哉?
流年缱绻指尖砂,烟雨婆娑;
希冀与绝望之狭,曙光终临。赛尔号平行时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赛尔号平行时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赛尔号平行时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