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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号平行时空全文阅读

作者:墨夜倾雪     赛尔号平行时空txt下载     赛尔号平行时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夺命

    “妖兽……”尹天麒尚未彻底离开此处,恰好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回首,仇恨蔽心,棕黑双眸转为青蓝。当即驱使神鹿疾奔折返回去,不消片刻,距离拉近得只剩十几米远。

    “我突然改主意了,今晚便要了你的命!”话音未落,只寒光一闪,赤霄青锋双剑出鞘。尹天麒立起身,脚尖轻轻一点,已然借力脱离了神鹿背部。凌空挥剑,凛冽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而出。空中的黯翼狂龙被砍个正着,轰然坠落。

    黯翼狂龙毫无疑问被此举激怒,咆哮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朝对方撕咬过去。

    尹天麒见状,翻手间一张火符飞出:“焚!”趁此空当,极快后退几步,仓促摇起了摄魂铃。

    似有什么东西响应他的召唤,于黑暗中缓缓现身。那家伙浑身散发着浓烈而压抑的死寂气息,除了体格健硕、刀枪不入,眼无瞳孔、表情呆滞以外,与常人无异。不过,其肤色倒不像活人那般红润,而是……如同死人的灰黑。这个难道是……凶尸!

    未几,那凶尸同黯翼狂龙厮打在一处。秦闫在心里暗叫不妙,如今的自己道术尚不精进,难以跟尹天麒抗衡就罢了,这要再加上个凶尸……看情况,也根本不用指望洛凡召唤出的那只什么玩意能够同时拖住俩了。

    说到洛凡……他人呢?!

    四下环顾,果真见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尹天麒一手扯着洛凡的头发,俯身低语:“今晚,该做个了断了。”与之对视,目光忽闪,“解封,苏醒。”

    洛凡的血眸中殷红消退,模样也随即恢复正常。须臾,意识回笼:“……你想怎样。如果是因我而针对洛凡,那么……”

    “先别急。”尹天麒打断他,“还有一个。”说罢,聚力,一掌拍出,顿时将对方击退了数米远。洛凡没能稳住身形,扑地的的同时有道身影自他的体内被震了出来。

    “……尹,天,麒!!!”混沌·凡尔斯暴怒,翻身而起欲发动进攻。

    “冷静。”洛凡扣住他的手腕,摇摇头。

    “滚!”混沌·凡尔斯猛地甩开洛凡的手,转身一把拽住其衣领,“这种时候你要我如何冷静?!……你能忍气吞声我可做不到!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言尽,又将他摔到地上,紫红长枪入手。

    “咳咳……我可求你别在最不该的时候发神经!”洛凡抹去嘴角血迹,快步上前从背后环住了对方的腰,“倘若你真有那个本事跟他同归于尽,那旁边这两个呢……它们失控的话,你指望谁来收场?!”说着,他下意识瞥了仍在激斗中的黯翼狂龙和凶尸一眼,“你真想死我也拦不住,但我绝不允许你不仅自寻死路,还要拉上这里的所有人陪葬!”

    “是啊,你就不能像他一样学聪明点么?”尹天麒讪笑道,“难道你天真地以为,只要跟我同归于尽,他就无事了?大错特错。我只要让蛊毒发作,他就会立刻命丧当场!说不定你还能有幸看见他死时的惨状呢。”

    混沌·凡尔斯无言,收紧拳头,指甲锐利嵌入肉中却不觉疼痛。他终是放弃抵抗,长枪掷地,沉闷的声音响彻。

    “洛凡同你们之间的不愉快,我也略知一二。因你们,他遭遇祸事不断。你们也很想早点解决此事吧?其实很简单。廖曼沙不过是想要他的命,而你们只需顶替他即可。我这人挺好说话,只要抽走你俩其中之一的灵力就行。如此,廖曼沙不再是他的困扰,何乐而不为呢?”

    混沌·凡尔斯发出冷笑,眼神狠戾:“搞笑,你说什么了。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少说两句。”洛凡中止他未完的话语,“如能化解矛盾,让我去。”

    “什么,你疯了……?这种人的话你也信?!”

    “你整天发神经也好意思说我?洛凡曾认为我在赎罪……我无异议。还有,五年前那件事……很抱歉。我欠你的,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可真是感动得我快要落泪了呢……”尹天麒持朱砂笔在地上画阵,“成,那就决定是你了。”

    洛凡无视那番嘲弄,复又言语:“起初你还处心积虑想夺舍来着,而今……转变挺大,还算欣慰。若此事真能就此结束……你回精灵界也就指日可待了。如果可以,代我好好看看。”末了,轻拥对方,笑着松开,迈步。

    混沌·凡尔斯脸色一沉:“……开什么玩笑。我是没谁在乎了但你不同!该好好活下去……直至安然无恙归乡的是你!”下一秒,抢先冲到洛凡面前将他甩了出去,自己则深陷阵中。

    “竟……?”这一变数,显然极大出乎了尹天麒的预料。只是,他的决定不会因此改变,“若在寻常,这段情或许会被传为佳话……可惜,毕竟是妖。”

    法阵发动,不计其数的阴灵响应召唤自地狱归来重现世间,伴随声声凄厉尖啸争先恐后扑向混沌·凡尔斯,化成夺命锁链死死缠绕,漆黑火光燃起,灼烧的同时源源不断汲取其生命力。

    洛凡凝视血迹斑斑的双手,稍作沉思。少焉,颤巍巍挣扎起身,举步维艰靠近法阵,最终索性投身其里。

    “蠢货,你本可以借此……彻底摆脱混沌,为何还要来……”想到自己这回搞不好要枉死了,混沌·凡尔斯就觉得可气。但看见对方强忍痛苦不吭声的模样,又尽数化作了心疼。

    “细思,你我皆迷惘了太久太久。是戮力同心,而非各自为战。无你,我也不再完整……因此,我们不仅要做到身形同体,更重要的是……心神合一。”他尝试徒手扯断锁链,但无效反被灼伤。

    “你又在瞎折腾什么呢……我可清楚某精灵王其实挺怕疼的,表面云淡风轻背地里却偷偷抹眼泪。我对你知之甚多,而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几何?”混沌·凡尔斯小心翼翼牵起他通红的双手,吹了吹。不消片刻,于其两侧大鱼际并拢处轻落一吻,形体再难维系,“答应我,好好活。”

消遣

    恰巧,百里子曦上楼和凌煌擦肩而过,不禁多看了一眼。“怎么有股职场大佬的气息……”

    “秦,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一起吃……诶?”房门没关,她首先是看见了擎空·凡尔斯,“你怎么在这,你们……”分析过床上床下的人,感觉好像搞错了什么,“woc你们这都要带狗狗!狗狗有什么错你们要这样伤害它?!”

    秦闫听到这头更痛了,气得想骂人:“这nmd这,把你脑子里的废料给我倒干净再说话,别嚷这么大声,你还非得让这栋楼的人都知道这儿有狗?嫌这里一个两个还不够恐怖吗,我简直可以直接跳进熔炉人生重来。”

    “我真没想到,是我狗眼看人低,所以什么时候结婚,我倾家荡产祝福你们!”

    果然,解释不通的事,还是放弃为好。“……为了国际金融秩序和世界和平还是你和他结吧,顺便当心这尊大佛的左手,一时半会儿看起来好不了了,所以他连洛凡的课都不愿去上。”

    百里子曦进门,抚摸了一把阿拉斯加犬,堪堪平复心情:“那不行,我期待的设定是高学历好身材温柔体贴又多金的帅哥,毕竟秦的性格真的很好养嘛。话说……你们昨天架是不是打得太猛了,真下得了手?”

    “扯吧,我要是能把他打成半残,你还会在这儿看见他?是那个下蛊之人干的好事,还有精神也算人神眷顾了。”

    “啧啧……连他都这样,那洛小朋友还有气儿吗?”

    “……人是活的,精神状况就不清楚了。”秦闫见擎空·凡尔斯发愣良久,便在他面前挥手,“喂,你有办法换洛凡上就不会挂科,又不是非得你亲自上高中考场。”

    “?很不幸,洛凡又双叒叕自闭了,莫名其妙。”

    “又……”好嘛,这个脑袋痛到不如爆炸算了。

    “自闭?干什么,年纪轻轻见证你们……对不起哥,你别碰乱我发型!”百里子曦被秦闫虚呼了后脑一巴掌,连忙改口,“所以你们有解决办法没,真让你去考试我觉得不行。”看两人皆沉默多时,她决定打破僵局,“没办法就先搁着,我以前考试也是碰到不会的就跳,万一写到后面又想起来了呢?差点忘了我来的正事,我是来找人吃早餐的,你们看看这都几点了,运动完了不要补充能量吗?”

    秦闫认为百里子曦话里非常不对劲,但又挑不出大毛病:“说实话我并不太想出门,但我前两天刚断粮,毛球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风险过高,有人举报的话我年终奖必没。”

    “你先等会儿,我一开始还在想毛球是个什么生物,该不会是它吧?!”闻言,百里子曦震惊地看向狗子,“乖崽谁给你起的名这么没品。”

    “当初同混沌给它起名时迟迟没拿定主意,后来就……被洛小朋友霍霍了。”擎空·凡尔斯掩面,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绝了啊。”不得行,再不动就要摸狗子上瘾了,“走不走?还是嫌我太亮破坏气氛?”

    结果呢,擎空·凡尔斯翻个身,继续瘫。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迎着百里子曦吃瓜且充满好奇的目光,秦闫蚌埠住了:“?你行行好搞清楚状况,这里没有发生你脑子里想象的情节,我不会容忍这家伙在我的宿舍里胡作非为!他就是懒得动,大概是很想和洛凡一起自闭,我也好累,拖他出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来啊一起,毛球也来,是不是饿了,叫你家主人一起去吃东西呀!”于是,百里子曦开始怂恿毛球,托起两只前爪搭在床边,去挠擎空·凡尔斯的发梢。

    须臾,见他不理,索性整只爬上床,用毛茸茸的脸去蹭他面颊。

    “久违的感觉……我差点以为是他。”擎空·凡尔斯似是联想到了什么,陡然坐起身。

    “看来毛球也站出门这边,快别赖床了,我回头还得把这些都送去洗,你起来我才能收拾。”

    “你总不能要我这样……”擎空·凡尔斯意指自己衣冠不整,对秦闫勾肩搭背,“就出门吧?”

    “……不要作妖,过来。”秦闫没有拒绝的余地,自当帮擎空·凡尔斯穿好衣服。

    百里子曦眼前一亮,机会来了,悄咪咪拍照。“可怜我找个饭吃这么不容易,几个月碰一回。”

    “你别没事逮着两个人就嗑好吧,你不也和洛兮玥保持联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着,秦闫收拾叠好污衣被服,装袋打包。

    “我们那是异父异母亲姐妹相见恨晚,女孩子们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怎么会有坏心思呢,就算搂着睡都正常,你们能吗?”

    “这不地处偏僻嘛,上哪去吃早餐,食堂?”擎空·凡尔斯不明所以,发问。

    “去市区。今天我俩都休假,我在那边聚会,就顺便载你们一程。”百里子曦边说边亮出了车钥匙,就是这么自信。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下血本买车了?”秦闫不免震惊,这倒霉同事居然悄悄脱贫致富了。

    “我亲爹,在老家准备换车,听说有租车试用一个月,就干脆让我先来体验一把,回头跟他报告性能,体验感不错的话他就冲了。放心,不会抛锚。”

    “你还记得啊……那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抛锚?那晚你们出现在荒山野岭该不会就是……”擎空·凡尔斯想起来了,还真是奇妙到有些魔幻的经历。

    “Bingo!你们的缘分让车子都为你们折服啊,不过你们既然在一起了就请不要霍霍我这辆好吗?”

    “没有你想的在一起,所以如果抛锚建议告诉令尊不要靠近,会变得不幸。”秦闫不想听什么缘分左缘分右,坚信那就是百里子曦的性幻想。

    毛球对这俩欢喜冤家无语了,然后去扒门。

    终于,全体意识到了问题。也不再耽搁,整装出发。

    “我就不打扰你们咯,祝愉快~”抵达市区,百里子曦将他们放下,驱车离开。

救赎

    绚烂圣光一点点消逝,终归彻底黯淡。灵威天羽精神恍惚,失衡自高空坠落。

    “洛凡——!!!”见此情形,秦闫下意识放声高呼,没命似的扑过去接住擎空·凡尔斯。

    萧华亦是心急如焚,不假思索爬到了黯翼狂龙身上。“你的主子有难,该做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尽快!”

    龙之咆哮响彻云霄,狂风萧瑟飞沙走石。黯翼狂龙全速靠近目标,抓起他们匆忙飞离。

    “不好意思,不将他留下你们今天谁都别想离开。”尹天麒骑仙鹤紧追猛赶,一剑捅进黯翼狂龙腹部。

    哀嚎声久绝,疼痛剧烈,黯翼狂龙不得不紧急迫降。

    秦闫将擎空·凡尔斯交由萧华照顾,一通翻找摸出了唯一一张师傅赠予自己保命用的高级符纸。“想不到这么早就派上用场了……”

    火焰明灭,引燃的符纸青烟弥漫。待雾气散尽,已是空无一人。

    “别以为逃得掉。”尹天麒也不恼,手持罗盘配合法诀定位。

    ……

    “你们跟他什么仇什么恨啊,要这般赶尽杀绝……?”萧华长出一口气,不解。

    “我怎么知道……我就觉得有点眼熟,但我绝对不认识这么无理取闹的人。”秦闫大致看了下擎空·凡尔斯的后颈,将其背起,“本应该更早些去的,单位还偏偏不给我准假。别说了快跑吧,以他的本事,不出三分钟绝对能找到我们。”

    “嘶,又是那种滋味……”只觉五脏六腑似有毒虫疯狂啃噬,擎空·凡尔斯不停抽搐,继而挣脱了秦闫,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咯血。稍缓,抬眸望向秦闫,瞳孔扩散,“也许是命吧……我活不过今天了。但你还年轻,尚且走过四分之一人生历程……不值。”

    秦闫缓缓蹲下,与之对视。“你觉得我应该不再插手你们的事?拜托朋友,曾经有无数次机会摆在面前。要是真想跑我早就跑了……现在搞得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是怎样,当我是什么,你的傀儡吗?说个笑话,小时候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中犯煞,不是说你,就是说尹天麒了。都一起这么久了,性命攸关之时我还能扔下你?我良心可过不去。想让我们都活着你就少废话,谢谢配合,大不了一起死,至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我自己的事。”说罢,欲再度背起他。

    杂乱的脚步声愈渐清晰,迫在眉睫。“听声音……不止一人。”萧华不免有些紧张,“那什么不是被尸解了?还能……复活不成?”

    “萧华,你先走吧,算起来你才是这里真正的局外人……不必陪我们一起送死。”秦闫无暇解释,捡起小石块在地上画阵。

    “垂死挣扎无用。”尹天麒来势汹汹,将符纸焚为灰烬洒入杯水中,泼向秦闫未画完的阵,“我本不打算这么做……但你非要如此,全是自找的。”剑鞘顺势扫了过去,却被擎空·凡尔斯用左臂生生截下。

    命凶尸控制住秦闫萧华,青锋剑横架擎空·凡尔斯的脖颈间。“怎么,多活一秒都不耐烦?”

    “别废话,给我个痛快……至少我不想让人看见毒发身亡的惨状。”缓缓闭眸,神态安详。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可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又岂会遂你意。”尹天麒加了一分力度,剑锋割裂其肌肤。回望,“你叫秦闫吧?老家湖南。如果我没认错……早在二十年前,我们就见过了。”

    “……二十年前我才五岁呢大叔,谁在大街上能找到你啊。”虽说情况不容乐观,秦闫还是忍不住放了毒。

    “我好像记得某人跟小伙伴玩捉迷藏玩到自己走丢了,若非被我和阿玄碰见……”

    “……你想说你当年帮了我,我现在还得感谢你带我回家了?”

    “不,别多想。彼时我不过帮你算命玩玩,说是日后会与妖为伍,同我作对,我没太当回事。结果如今……三番五次明说暗示叫你别跟这种家伙走太近,你不听也罢……还跟我唱反调上瘾了是吧。”

    “其实你当年还算出了我现在会干的事吧……跟你所恶混在一起,还不断找你茬。”

    “没什么可说的。将他除掉,这事就此作罢。”话音落下,青锋凝出霜花及冰凌。

    “……尹天麒!”许煋玄匆匆赶到,气喘吁吁,“你别太过分了!”

    “阿玄?你怎么来了……”尹天麒略感讶异,然心意已决,“但今天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取他的命!”

    “你不懂什么叫适可为止?!……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还放不下?纵使你杀尽天下妖,又有何用……她能复活吗!还是那句话,我的哀怆同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至今谨记她的一句‘人间百态,温柔至上’,方不迷失。”许煋玄上前,紧抓住对方持剑的手不放,“你不过是在找泄愤对象罢了……妖与人一样,也分善恶。你如今所针对的……又何尝干过伤天害理之事?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听我一劝,收手吧。”

    “没有么……那又是什么?”尹天麒指向远处的黯翼狂龙,冷言冷语,“煞气之重,杀业铸就。若不是我出手,后果难测。”

    “你就那么肯定……他是要杀你,而不是想自保吗?”简单猜想了两人的关系,秦闫终于有了辩驳的余地。

    “别再为你的逆行倒施找借口了。欠管教吧……爹打电话来了,让你回去。”许煋玄边说边将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展示给尹天麒看。随即,注意到擎空·凡尔斯的状况,心下了然,“你居然用了下蛊这么阴损的伎俩?!解药呢,交出来!”

    “……没有!”尹天麒负气道,自顾自转身离开。

零和无穷

    作别之后,在外一晃就是整晌。

    归途,秦闫总觉头重脚轻,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大概是真的有点烧了吧……幸亏又搭了百里子曦的顺风车,这才得以顺利返回宿舍。当人提出要单独找擎空·凡尔斯聊点什么,他也没多想,毫无戒心独自先回去了。

    百里子曦诡计得逞,推着擎空·凡尔斯前往另一栋楼。“我看你们一天没什么实质性进展,愁死人了,还是得看我们的,你跟我来!”

    “……为什么是‘们’?不是,你想怎样,这边不是女寝么?!”

    “我还随意出入男寝呢,你当这是高中大学吗,还这么保守。”说话间,已而将对方拐到自己宿舍门口,“进来,别怕,会吃你的绝对不是我,我只是来帮你认清自己改造一下!”

    “我可能是上了贼船……”

    “首先,你需要换身衣服。”大门一闭,百里子曦当场拖来一个展示衣架,各类衣裙琳琅满目。现实版“品如的衣柜”大抵莫过于此吧?随即,她又翻出化妆品,跃跃欲试,“让木头开花,当然需要一点技术手段!来,挑件喜欢的,让我来放大你的魅力~”

    这架势,哪怕是傻子也该明白了,吓得擎空·凡尔斯一个劲往门上靠:“哒咩,我已经被套路两次了,还来!”

    “你当我也是瞎的看不出你们有意思吗?你傻撩的水平我们都替你着急。”见他全然不理不睬,手忙脚乱只顾着开门,百里子曦得意洋洋,“哼哼,洛小姐都告诉我了……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啊你都已经献身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猜到是洛兮玥!我那会是被迫你以为我自愿啊?”

    “你现在要理解成被迫我也没意见,对你们来说这应该叫情趣呀!”

    “我突然开始同情秦闫了,跟你共事至今一定很不容易吧……”

    “我生怕兄弟孤独终老哪里错了?既然你挑不出来就由我替你做决定!”百里子曦对霓裳羽衣甚为钟意,满心欢喜地塞给擎空·凡尔斯,“你先换,我出去等你~”完事,光速开门溜出去再锁上,全程下来毫不拖泥带水。

    自己……分明不是东方精灵,怎么总有人首推古装???他表示极度不能理解。另外,遵纪守法的好精灵又不能随意毁坏公物,也就是说不从的话今个儿是甭想出这门了。嗯,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妥协换上吧。

    “你好了吗,我进来了哦?”百里子曦意思意思敲了几下房门,而后迫不及待闯入室内,“嚯,洛小姐的眼光真不错,perfect!”上下打量一番,便将擎空·凡尔斯按在椅子上忙活开来,“来来来,给你整个黑长直,我保你变成直男的梦中情人~”

    “你底子超好啊……我可太羡慕你了!”她连连感慨,还不忘选取黑色眉笔给擎空·凡尔斯画了眉,再加亿点点细节,定妆,最后戴假发做造型。“搭配洛兮玥下血本入手的饰品,实在太惊艳啦!”收工,将对方拉到等身镜前转一圈,“现在明白你的魅力所在了吗?我一个真正的女人都自愧不如诶。”

    “你们密谋多久了……啧啧,成为铜仁女算计下的牺牲品真是可悲。”擎空·凡尔斯连附和都懒得,反正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没多久,三五分钟的事而已。”确认无误,百里子曦终于开门放他离开了,“请,祝你们愉快~”

劫后余生

    危机解除,长出一口气后自在不少。

    “我为他所做的一切,向你们道歉。”许煋玄对场上所有人深鞠躬,言之谆谆,“以后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你们尽管提出来,许某必定竭诚相助。”

    秦闫扶起擎空·凡尔斯,观察他的颈间划痕,所幸伤口不深,并未危及性命。“方便透露一下吗,尹天麒为何如此痛恨妖兽?不愿也无妨。”

    “灭亲之仇,已作红尘旧事一桩……”许煋玄静默半晌,艰难启齿,“我的母亲,因保护他,为妖兽所害,临死前都紧紧护着他。待他如亲子的人就这么死在面前……自是仇恨萌生。从此,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苦练道术,只为降妖除魔。初心是好的,奈何在无数次的弑杀中异化了。”

    “这话题太沉重了,还是换一个吧。”萧华拍了拍许煋玄的肩,以示宽慰,“嗯……洛凡是在这附近上学的吧?但现在……此事该如何圆过去?搞不好他舍友起夜已经发现了。”

    “就他当下这个模样,我觉得不行。”秦闫轻轻摇晃擎空·凡尔斯,“你可还……好?”

    许煋玄打开通讯录,手指停在拨通键上方:“不行的话,让凌总过来接他?确实是……父子吧?”

    “这个点,太晚了吧……而且我相信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凌煌先生的儿子。”秦闫尬笑道,不多时笑容逐渐呆滞,“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跟他老师请假……毕竟,是他同学发消息跟我说他跳楼了我才赶来的。”

    “快两点了……你确定?”萧华看了眼手机,疑惑。

    “啥,这么快就过去近两个钟了?!”秦闫这个后知后觉的,整个人都傻了,“那个……萧华,你还不回去吗?我得带他离开这里,如果醒来的是洛凡可真糟糕。”

    蓦地,远处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犬吠声。

    “什么情况???这种地方还有狗?怕不是疯狗吧……”

    与此同时,原本气息奄奄的擎空·凡尔斯突然活了过来,微微睁眸。“这个声音是……毛,毛球?”

    “汪汪汪!”少顷,阿拉斯加犬到来,蹲坐在地摇尾巴。

    要说在座能拒绝如此可爱大狗狗的,恐怕只有萧华一人。“嘶,我不是很喜欢狗……先告辞了,各位保重。”

    秦闫目送萧华离开,并表示无法理解。随后摸摸毛球的脑袋,看擎空·凡尔斯:“是来找你的吧?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听出是它……啧啧,厉害。”

    “打扰一下,它怎么办?”许煋玄忽而出声,指了指黯翼狂龙。

    “我不是很懂那几只鸟的操作,这大家伙我也是第一次见……该问他。”

    “信我,我也很想解决,然而……”擎空·凡尔斯自己是没法走,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秦闫若有所思,难得脑子开窍:“是因为你动不了……?我带着你吧,怕伤你自尊。没关系,今晚不丢人。”

    “谢了。不过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遂在秦闫的搀扶下向黯翼狂龙靠近,昂首仰望,“真的非常感谢你今晚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我认可的唯有弗雷尔。所以……请离开吧。”

    空气瞬间凝固,半晌终由黯翼狂龙狂躁的咆哮打破。

    “去。”擎空·凡尔斯无视黯翼狂龙的不满与埋怨,阖眼。

    “你要……赶它走?!在地球它能去哪,混沌……不在了吗?”

    黯翼狂龙怒吼之余,粗壮的尾巴扫向擎空·凡尔斯,却在即将触碰之际变换了方向,拍击在其身旁的地面上,激起尘烟滚滚。其悲鸣冗长,到底是绝尘而去。

    眼见擎空·凡尔斯埋头凝噎,秦闫短暂缄默了一阵。“……事已至此,还是你们身体要紧,此地不宜久留,你得先回去处理一下。至于学校那边的事,我找个时间跟洛凡老师沟通,看看怎么给你圆过去?”

    “所谓的妖,确实不似天麒所说的那般不可控……”许煋玄回过神,“既然学校回不得,又不愿到凌总那,你们还有其他去处?”

    “……我不想说,但我能猜到他想说哪。”秦闫瞥了一眼某个趴在毛球身上不理正事的家伙,虽然好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许先生,我是存了你正确的号码对吧,后续可能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请教,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今天我就带他先告辞了,来日必登门拜谢救命之恩。”

    许煋玄注意到擎空·凡尔斯整只左臂无力垂落,已而丧失活动性。“回去切记好生养伤,路上小心。”

    “好,多谢关心,走了。”秦闫摸摸阿拉斯加犬,对擎空·凡尔斯趴在它身上的操作感到不解,“对你是要毛球驮你回去吗???”

    良久,没能等来反应,凑下去才发现他睡着了。

    “……我上辈子欠你们的。”不假思索,借毛球的位置把他翻到自己背上,启程。

休整

    门开的一瞬,水雾升腾,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脚印。

    “我刚还以为直男终于开窍变主动了,原来是他啊……告别的方式依旧那么非常规,不愧是他,真下流。”

    “虽然我经常认为,你们这样的存在是不会彻底消亡的,就像五年前我以为你们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点难以相信,他是真的没了。看来你们也不是能逆转生死的存在,倒是我想象得太过玄乎。”

    “哪里会有真正意义上的不灭呢……空间再广袤,其承载能力也总归有限。如若个体可以无限增长而永存,其结局必然……”擎空·凡尔斯不再继续话题,环顾四周试图分散注意力,而后偶然发现照片墙中熟悉的面孔,“那个人怎么那么像……”

    “嗯?”秦闫正向师傅汇报情况,纠结要不要回去值班,“你在看我家的合照吗?”

    “你家???是撞脸么还是说真就这么巧……”

    “你在看哪个?”闻言,秦闫一时兴起,凑过来,“说起来我有个表哥也在洛阳工作,好忙,一年都不见他几回。五年前跟洛凡有关的那个袭警大案还是从他那里了解到的,能全须全尾回来可真不容易。”

    “哦,你意思是你表哥是……廖时风?!”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怎么,你也认识?”

    “……他给洛家当过保镖来着。”

    “?什么,他不是警察吗,当什么保……”秦闫欲言又止,印象里廖时风似乎确实提起离开过一段时间,“太巧了吧,这是什么孽缘……他发现你们了吗?”

    “他刚来不久我就被迫下线了,只有混沌那二傻子反复横跳被当场抓获。”擎空·凡尔斯搓搓毛球蓬松的大尾巴,“它也是在那之后来到洛家的呢。”

    “我觉得他接受能力应该比我强吧,至少小时候……”秦闫后知后觉险些自曝黑历史,及时住嘴转移话题,“其实你们也不能太放松,毕竟那个谁没落网,就始终是个隐患。话说你们报警有结果了吗?”

    “萧华貌似提了一嘴,公安机关中有内鬼,最早提供的证据……被截胡了。那廖曼沙当真做得到一手遮天么?”

    “肯定有同伙啊,显而易见这是个犯罪集团,她的身后必定还有些有权有势的人,不过能不能挖出证据来还得看警方,毕竟证据也需要讲究来源,你们又不能出面,很难向他们解释。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叫什么裂影的,五年前那个夜店他出现过,现在他依然很活跃,应该是个集团高层,可为什么他会放过我们,我甚至感觉他在放弃加害的机会。”

    “我与混沌归一后,继承了绝大部分记忆。想必五年前的变异体一事你也有所听闻吧?那时联手过,但事后裂影又翻脸说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恰如萧华所言,他是个极其矛盾的人。”

    “我不理解,我只能解释成有病……”秦闫看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不需要休息吗?鉴于你是伤患,床归你,禁止作妖,不用感谢。”幸亏事先铺了好收拾了沙发,这会便顺势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

    “何不一起,反正你这人又渣又直啦还介意这啊?”

    “你再说一句就可以直接从这儿出去了好吧,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呢你???”用微笑掩饰怒气,某人倒是越发得心应手了呢。

    眼看擎空·凡尔斯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模样,秦闫心一软,拍拍他的脑袋:“不要耍赖,我是单人床,你想让谁睡着睡着滚下去啊?反正洛家的桌子我趴过不少,现在有沙发条件已经很好了。更何况你还有伤,我也需要独处一下,天亮了还得给你们去解决高中生半夜跳窗逃学的问题,理解?让你睡你就睡,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就是你渣且直的借口罢了,毛球都可以就你不行。”擎空·凡尔斯怄气,抱紧阿拉斯加犬睡。

    见状,秦闫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啊,就因为我是你心仪对象的对应吗?你现在好像个小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闹别扭。”

    擎空·凡尔斯不言,扯下一大搓羽毛团成球砸秦闫脸上,随即蒙住头。

    秦闫把羽毛拨拢到一边,叹气:“那随便你吧,晚安。”话罢,关灯躺下,裹起毯子。

虚实

    历尽千辛好不容易将擎空·凡尔斯带到宿舍区,秦闫却在门口愣住了。

    “我们这好像是不让宠物进的……乖一点,嘘~”低头看向阿拉斯加犬,带它蹑手蹑脚上楼。

    做贼般偷摸着回到自己的宿舍,等毛球进来后飞快锁门。

    “可算是……条件简陋,你只能这么将就一下了。”将擎空·凡尔斯放倒在床上,顺便给他摆个舒适的卧位,“这伤该怎么处理……”

    “这是……最后一次交手了吧……以后不会再如此身心俱疲了吧……”

    “我可不敢回答这种问题,像个flag,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秦闫听见了,不置可否。须臾,打开暖气,“你这伤要怎么办,我现在呼个急救还来得及吗?”

    “我精灵嘛,会自愈,还好伤的左侧,不大碍事。”擎空·凡尔斯缓缓坐起,看了自己这一身,难掩嫌弃,“好脏……”

    “热水不会断的,你去吧,我的衣服你应该也能穿。”

    对方的反应令他不甚满意,只得疯狂暗示:“你觉得,单手洗浴的难度是几星?”

    “放心,太阳花洒不需要你手提,你注意点别把整只左手伸下去就行了。”耿直如秦闫,过分相信擎空·凡尔斯的自愈力,以致于完全没能意会。

    “……合着你不仅渣,还直啊,居然不是母胎solo,也算个奇迹。”擎空·凡尔斯哭笑不得,不再抱有期望。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绕来绕去多麻烦,你怎么不干脆一点说希望我帮个忙呢?搞得那么隐晦,换个人来也会觉得你有点什么问题。谅你是个伤员,你直说我还不帮吗,所以需不需要?”

    “你这简直是……老鼠钻烟筒。”他索性放弃交流,起身去了浴室。

    “真是受不了你,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薄脸皮啊。”秦闫被逗笑,收拾出一套衣服放在浴室门口,敲门,“衣服我放门口了,你最好是把翅膀收起来再穿,实在不行就call我,听见没?”

    ……

    浴室内雾气缭绕,太阳花洒源源不断喷泻热水,驱散浑身的寒凉之气,俄顷体温回升,总算有了些许暖意。

    然而,左臂仍旧毫无知觉不听使唤,任凭擎空·凡尔斯如何百般折腾也无济于事,对侧后背与羽翼至多也就勉强触及,清洗那是想都别想。一气之下,随意糊上沐浴露便置之不理。

    未几,忽觉有只微凉的手触碰了自己的肌肤。

    “真够狼狈啊,果然没了我你干什么都不行。”

    手里的浴球被一把夺走,擎空·凡尔斯倒没有急于制止。毕竟,那手法轻柔的揉搓与按摩还是叫精灵挺享受的。

    浴球同沐浴露结合产生泡沫,大的则成了泡泡飞舞,流转着五彩斑斓的浮光,如梦似幻。

    擎空·凡尔斯用手指戳破了几个泡泡,低喃:“你不是已经……”

    “梦醒,也就落了空。后会有期……如果可以。”告别来得过于猝不及防,伴随着浴球掉落在地。

    眼看所有泡泡接二连三破灭,心下怅然。或许虚实并不重要,再绚丽多彩也终将化为泡影。

    凡此种种,皆为过往。

善后

    迷迷蒙蒙醒转,始觉泪沾枕巾,俄顷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圣灵气息。

    “不是吧那谁这个点不应正忙于工作么怎会出现在此……”擎空·凡尔斯发了一会儿呆,无心面对,遂抱紧阿拉斯加犬窝墙角装死。嘴上则对秦闫软磨硬泡,“emmm帮个忙将他打发走吧就说我已经入土为安了……”

    “凌煌先生吗?”秦闫被薅醒,看反应猜人,“你为什么这么怕他,我觉得他对你们挺好的,只要你不皮。”

    “‘父慈子孝’,你自个儿细品。我跟重生走太近了,他似乎很想抓我去煲汤……”

    “笑死,够现实。但你不觉得我出面很奇怪吗,我可没有你这么强的感应力,很明显就是你怂恿的。万一他是真找你有事呢,你确定不见一见?”面对某只鸟崽子摆烂装死到底的势头,秦闫想着不该一味迁就,“跟我一起下去,要么毛球跟我去,我现在也不敢单独面对他,搞快点!”

    就在这时,吴昊元叩响了房门。“秦闫,外边有位自称是你朋友的在找,姓凌。”

    “找……我???”秦闫一听人傻了,反应过来赶紧去开门,又垂死挣扎般指向擎空·凡尔斯,“师父,确定是找我,不是他吗?”

    “小伙子,偷偷藏人就算了,宠物可不太行啊。”岂料,吴昊元看清宿舍里的情形后,没过多其他言论,笑呵呵走了。

    “不是……藏人是什么???”秦闫整一个难顶,乃至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回去穿好外套,走人,“我把这茬给忘了,毛球本来是不能带进宿舍区的。那这样,你别带它乱跑,等着。”

    “晨安。这时候冒昧前来,多有叨扰,见谅。”凌煌拂去衣上沾染的些许霜雪,点头致意。

    “不打扰不打扰,只是不知道您找我是什么事?”

    “无非是为昨夜的突发状况,就逃学一事我已向校方解释清楚。请假可以,不过还是得尽早回去呢。那死鸟崽子还在你这吧,怎的不敢出来见我?”

    提及此事,秦闫倒是想起来那编辑一半的短信还躺在草稿箱里。“是哦,他……呃,受刺激大了没休息好,我们准备先弄清楚蛊毒的问题,尽量让他下午能返校。昨晚幸有许煋玄先生解围,看他和尹天麒的关系,或许能从他那了解一些关于解毒的信息?”

    “你们计划动身前往湘西?许煋玄春节会回家,也许届时可以同道。不过,要平息这事大概率还是得落到尹天麒头上。”

    “听许煋玄先生的意思,家中应是有长辈可以稳住他,我只希望此毒并非真的无药可救……年节之时,恐怕得麻烦洛凡和凡尔斯陪我赶春运了。”

    “我不太好做主,真正要过的是何女士那关,你们似乎对她隐瞒实情至今……”手机亮屏,凌煌瞥了眼信息,“实话说,你是那死鸟崽子怂恿过来打掩护的吧?临走前我还是希望看一下那死鸟崽子的情况,否则就是明年再见了。”

    “跟我来吧。”秦闫应允,在前带路,“关于何女士,我不敢保证她的情绪,我上次见她时她与洛先生因为洛凡大吵了一架,要是再得知洛凡现在的情况,她会更加难过吧。虽然她的知情权应该被尊重,但这样的事情非常不可控,少一个人知道或许会少一分危险……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对她来说我才应该是那个毫不相关的人吧。”

    阿拉斯加犬竖起耳朵,隔着层楼都敏锐地捕捉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开始朝门吠叫。

    “卧槽完蛋!”秦闫刚走到楼下拐角就听见犬吠,不由自主加快步伐。所幸楼层不高,开门第一件事先搞定毛球,徒手虚握住它的嘴,“嘘毛球别叫了,你本来不能进来的,吵醒人就麻烦了。凡尔斯,你为什么不理它,要是有人来了……”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擎空·凡尔斯已经趴回床上。“这戏做得太到位了吧……”无奈,蹲下来安抚毛球,转头看见凌煌也跟上来了。

    “还躺尸呢?说吧,准备演到几时。”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全然将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凌煌凑近了一些,“你莫不是想等我上手拎?那么,现在我要抓一只小鸟去煲汤,到底是谁这么幸运呢。”

    “我可没几斤几两,煲出的汤也没啥营养啊。”擎空·凡尔斯裹紧被子,不情不愿坐起,“况且,这是你儿砸的肉体,你在吃人我跟你讲。”嘴上是一套,同时还心里传音秦闫疯狂埋怨,“你怎么这么拉啊,没打发走人就算了居然还引狼入室!”

    “笑死,你行你上,这茬我不自找,他说要来看你,我还能不让他看吗?要是你自己出去见他,没准两句话就让他放弃在冷风里训鸟了呢?”秦闫内心如是想,去关门,然后抱着毛球假装自己不存在。

    “打住打住你马上把毛球给我,我赶紧带它跑路!”哎呀,一个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真心话。

    凌煌表示迷惑,但更多是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怕我?我以前做过什么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不想再回忆了反正就那样……所以请您有事快说没事快走好吧。”下一秒,瞬间被掀掉被子,擎空·凡尔斯当场吓炸毛,“不是你想干嘛?!”

    凌煌小心翼翼托起对方的左臂,眉头微蹙:“你这问题似乎有点大,确定不去看看?”

    擎空·凡尔斯稍加思索,突然咧嘴笑:“……那我可以请假到这学期结束嘛?”

    “你当这是自己家成天发梦呢?他愿意收留你几时心里有数?”

    秦闫不经意间同擎空·凡尔斯对了眼,顺便接收到其疯狂暗示。“不是,我就算收留你也不会同意你旷课好吧?你这哪门子的叛逆思维,是不懂被学业支配的苦吗?”

    “行了行了别各种眉目传情让人为难。”凌煌拿他没辙,放下手机以及学生证,“我下午的航班,明年之前都不在国内待了。至于你,赶紧给我养好伤滚回学校去。”

    “那敢情好,一路顺风咯。”幸福来得太突然,擎空·凡尔斯看似表面毫无波澜,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迫不及待都快写脸上了死鸟崽子。你是想皮断腿还是承受父爱一击?我把丑话说前头,回来要是知道成绩下滑太厉害这个春节你就当清明节过吧!”话音落下,凌煌推门而出。

    “???别的不说,我想知道挂了数学会不会凉凉……”他望着凌煌渐行渐远的背影,彻底凌乱。

意外重逢

    “上回同你出来,都是国庆假的事了诶。”望街上熙熙攘攘,擎空·凡尔斯忽而挨近对方,挽其臂膀。

    “你说女生什么时候能改掉那种逮着两个人就能嗑的脑回路啊……”秦闫明显愣了一下,有点抗拒,“Areyousure?”

    “干什么干什么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窈窕淑女才是你的理想对象。”

    “不喜欢窈窕淑女你喜欢什么,百里子曦看见美女也会跑神,这不是很正常吗?”鉴于时间点不尴不尬,秦闫决定先整些小吃垫肚子,“走,我们去瞧瞧那几家。”

    与此同时,有个小女孩瞧见前方男人背影和自家父亲相似,飞扑过来抱住裤腿,哭唧唧口齿不清:“爸爸!爸爸我找不到妈妈了……”

    秦闫哪料会有这一出,瞬间傻眼:“?!什么,小朋友你认错人了吧???”

    “?嚯,原来你不仅是有妇之夫,还为人父了,现在这是……居然可以渣到翻脸不认人。”擎空·凡尔斯不明真相,抱紧毛球加入吃瓜群众大军。

    “我不是我没有!我有孩子还跟你逛街我有病啊!不是不是这肯定是哪家跑丢的小孩认错了人……”秦闫慌忙矢口否认,蹲下,“小朋友你别哭了,你怎么跟爸爸妈妈分开的?”

    小女孩看清对方的脸后,哭得更大声了:“妈妈……”毕竟不足四岁,不识人情世故,这会东瞟西瞟只想逃跑。

    “小朋友,你听我说,如果你会把我认成你爸爸,说明我们可能有哪些相似的地方,你能不能别哭了,跟我讲讲你爸妈的样子或者……”秦闫试图安抚,但被她一次次躲开了。没辙,转向议论纷纷的人群,“劳驾,有人认识这孩子的父母吗?”

    “这里,这里有坏蜀黍……”小女孩抽抽噎噎,甚至哭到呃逆,“让爸爸妈妈抓起来……嗝。”

    “你不会在说我吧……不是,你先冷静下来咱好好聊聊行不行?”

    “我不要你抱,我要爸爸……”见秦闫再次靠近,她往后躲摔了一跤,赶紧自己爬起来。

    “果然,渣男在小朋友眼里就不像什么好人啦。”擎空·凡尔斯看完戏,后知后觉阿拉斯加犬没了踪影,“话说毛球哪去了???”

    “汪,汪汪!”几声犬吠遥遥传入耳,不消片刻毛球领了个人回来。

    “不好意思,借过,那个小孩是我女儿……”一男子匆匆拨开人群,竟是廖时风,“廖安然!”

    “爸,爸爸……”

    秦闫见廖时风穿了身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衣服,小女孩跌跌撞撞往对方怀里冲,搂着其脖子继续哭。“这么巧,哥,这……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我就看过照片一时没认出来。”

    “出现了……平行时空特有的巧合。”擎空·凡尔斯尬笑一声,发出真实的感慨。

    廖时风抱起廖安然,帮她顺了顺头发。“秦闫?你一个人在这,还是……”随即又注意到擎空·凡尔斯,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你是洛凡……不对。”

    “你们聊哈,当我不存在就行。”

    “你与那时救我的形象出入有些大……我该说声迟到的谢谢。”

    “五年前的事么?其实,当初并非是我。”

    “……这样啊,那便还是错过了。”廖时风不禁憾然,稍稍平复心情后指着秦闫,“安然,叫叔叔。这是爸爸的弟弟,不是坏人,坏人被妈妈抓了。”而后又指向擎空·凡尔斯,“叫……哥哥。”

    “叔叔……哥哥好。”廖安然先是揪着廖时风的衣领,最后直接将头埋进去了。

    见状,秦闫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大哥,不带你这样坑兄弟的,你不知道他辈分有多大吗,居然是哥哥待遇?!”

    擎空·凡尔斯果断无视某人,复又出言:“错过倒没有,心意已经收到啦。奋战至今,无非是为了驱散阴霾,重现天光……一晃都五年了呢。”

    “我女儿都能到处乱跑了,洛凡应该也长高了不少吧?”

    “是长高不少。不过,若非发色出众,混在同龄人里还真一眼发现不了。”笑道,拍拍毛球的脑袋,“对了,廖曼沙的下场……只有绳之以法可选么。”

    “你想如何?你知道我只会有唯一答复。”

龃龉

    说话间,又有一女子闯入了众人的视线里,是白书芷。“安然!”

    闻声,廖安然的身子一个劲往那边探:“妈妈——”

    廖时风放下她,让她自己跑到白书芷身边去。“如果你想了解廖曼沙案的详情,可以留一下我妻子的联系方式,她现在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或许你们能给她提供更多信息。”

    白书芷抱起廖安然,站在廖时风一旁:“做什么,他们跟廖曼沙有什么关系?”

    “这是廖曼沙案的利害关系人,找你了解情况。”

    “她仇家多了去了,想亲手送她归西的更是不在少数。我无法理解,明知那人犯了事,却为何还要不间断搜集证据才能定罪……这期间,遭残害的又有多少。”

    “我们也想抓,但目前暂未抓到。她的势力错综复杂,出于工作职责我不能透露更多,只能告诉你我们已找出了在背后支持她的人,正在部署收网……”说着,白书芷主动向擎空·凡尔斯出示了微信二维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其他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对此,擎空·凡尔斯却是摇了摇头:“……我不能保证有足够耐心等到她落网那天,如有特殊情况我会抢先行动也说不定。”

    “我们并不建议。以暴制暴同样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不希望抓捕对象会从犯罪分子变成由受害人转化的加害人。”

    “你带安然先走吧,我来跟他说……”见气氛有些微妙,廖时风忙开口,“刚刚那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敢拐到我家头上,我也很想先打一顿再抓好吧,要不是规则如此。”白书芷临走前多看了擎空·凡尔斯一眼,这才抱走廖安然,“没事可以去翻翻刑法普及一下哦,别走歪路。”

    “我也知道你对廖曼沙恨之入骨,但人类规则就是这样,法律和国家机器的存在是维护社会秩序和约束公民言行,从来不是靠强行镇压。古往今来,冤假错案多是证据不足轻易判决的结果,这样形成的律法是为了保障更多人的权利,如果允许人们报私仇,法律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你或许不太能理解我的话,但你的想法一旦付诸实践,实际是助长非法行为的气焰,还请你三思。”

    “并非人类社会才有这些条条框框,我那边亦如此……不过显而易见,观念冲突不可避免,继续下去已无意义。最后一点,当年变异体那等重大公共安全事件,你们是否深入调查过?我可以明确告知,幕后黑手正是廖曼沙团伙。”他踟躇良久,确定周围无可疑人员才往下说,“至于拮抗剂的研制者,安研究员曾参与其中,同时还是受害者,兴许他可以为你们的工作提供某些帮助。只是,亘古亘今,证人多面临被灭口的风险……我不希望死者名单上有他。”

    “或许警方已掌握的信息比你想象的多,缺的是一个抓捕机会,打击这样的犯罪团伙必须一击致命,否则打草惊蛇,只会让案子更难办。当前刑警大队是永懿的大哥在领导,再加上书芷这个专案组,他们的愤怒不亚于你。”廖时风想到关于警队卧底和叛徒的事不得提及,欲言又止,“安皓辰是重要的目击证人,我们不会让他出问题,至于洛凡……还是希望你们能第一时间报警。顺便一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这么大摇大摆在他面前现原形,我觉得有点可疑。”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儿讲不通,所以别问,我有分寸。”秦闫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和廖时风聊这个话题,立即战术转移注意力,“我方才一直在想,似乎没有印象参加过你的婚礼,你该不会是……”

    “你没想错,就是没有婚礼。我和书芷说好了,廖曼沙案破,白永懿和更多因此牺牲的兄弟得到告慰,我们再考虑……也许,那一天就快到了。”

    短暂缄默了一阵,终由秦闫打破:“今年你会回岳阳吗?”

    “我不知道,看安排。”廖时风低头看向毛球,感慨,“以前那只小奶狗,也长这么大了,居然还认得我……”不巧电话进来,接听后又道,“今天也谢谢你们,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好好玩,有空可以来我家转一圈,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一定一定!”秦闫挥挥手,目送人走远。

过火

    顺利回到秦闫的宿舍,却没见着人影。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才发现人原来是躺下了,还用棉被裹得严实。

    “今天睡得挺早啊……你怎么回事,我被拐走半个晚上了也不见得来找找。”擎空·凡尔斯爬了床,戳秦闫的脸。

    秦闫很快被戳醒,头脑昏沉依旧。“别动,我有点难受……发烧还真给你早上说中了。”没有多想就拍掉那只作祟的手,顺势覆住太阳穴。

    “所以你是要多喝热水还是用药呢?”他本想凑近了看,不料被裙裾绊到,整个就这么趴在对方身上了。

    “呃……你干什么?!”秦闫原本是侧躺的,瞬间被扑成了仰卧位。他有些慌乱,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虽说是疾病所致,但这种滚烫真的很像……”擎空·凡尔斯略微失神,手开始不安分地顺着对方的锁骨中线往下滑。

    “你……别乱动!起来!”秦闫被吓得头脑清醒了些许,手忙脚乱抓住那只点火的手推开。

    “其实,我有时真的挺想……突破施恩者与受恩者的关系。”

    “我不想,请你正常点,百里子曦到底干了什么!”

    “你可曾想过,该如何报答我呢……”他捧起秦闫的脸,轻捏,笑容分外妖娆,“克制个鬼啦,及时行乐好不快活~”

    “啥?你TM说什么?”秦闫的脑子快要转不过弯了,气到嗓子发哑,“你的意思是,救命之恩要我以身相许?!”下一秒,奋力踹开擎空·凡尔斯,立刻爬起来,“你现在神智可能还没有我清醒,我若不应,你还想强迫我?”

    擎空·凡尔斯被踹开后恰好磕到左手,吃痛,再无其他动作。

    秦闫深呼吸数下,努力平复心情,而后径直走向门外:“……你我都冷静一下,我不打扰你。”

    “到底谁才是此处的主人啊这么卑微。”擎空·凡尔斯迅速追到门口将人拉住,只手圈住他,“真正该滚的……是我。”

    “我敬你是救命恩人,我卑微是因为我知道我还不起!你明知道人这一生渺小短暂,你敢这样用情,你敢承担后果吗?!”他破音了,头痛欲裂,“我不可能赶你出去,所以你放开,待在这儿,把衣服换了把妆卸掉,让我去冷静一会儿,我会回来的。”

    “不老,近乎永生,不值羡慕呢。在那漫长岁月里,孑然一身的日子有多乏味,所幸还有等待的意义……可后来也消失了。回去以后,我面对的仍旧是那样一个空荡荡的世界……”擎空·凡尔斯眸里的光刹那泯灭,咬唇,“没错,起初接近你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影子,但随着时间推移,绝不局限于此。喧嚣的风甘愿停止,甚至平息,意味着什么?为何爱而不得的总是我,分明……”终于,他说不下去了,缓缓松手。

    “凡尔斯,对不起……”秦闫一字一顿,呼吸音很重,“我把你们分得太清了。我不想伤害你,但恕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真的对不起。待在这里,我就去转两圈,行吗?”

    “没关系啦……千百年间也就这么一两回,素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今你拖着病躯,阳气衰只恐鬼怪易侵扰……就待在房里哪也别去了罢。”半蹲,挠挠阿拉斯加犬的颈毛,“毛球要乖乖留下来别添乱哦,我改天再来看你。”说罢,拎起下裳狼狈逃离。

    秦闫愣住了,和毛球面面相觑:“他说什么,改天再来?”想到这,一头磕在门框上,“他是傻逼吧他还能去哪啊,这不是更让人操心吗!”

    终究是心力交瘁,回宿舍关了门。走到阳台上,放眼望去殡仪馆周围的灵体时隐时现,法阵安然运转。“人死如灯灭,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被困在那个街口,我记得我见过的……她会变吗?”见毛球在脚边趴下,收回视线蹲下来帮它顺毛,“对不起啊,还连累你在我这受委屈了。”

    “汪……”毛球缩了缩,耷拉着耳朵没精打采。

    秦闫将毛球抱进室内,顺手关起阳台门。趁自己余火未消,该好好算账了,于是拨通电话:“晚上好啊,百里子曦……”

异国之旅

    伦敦时间下午3时许,一郑州直飞伦敦的航班在希思罗国际机场降落。

    下机后,凌煌下意识看了眼腕表,此刻BJ时间已是半夜11点多钟。“这时差……说来我同一天过了两次,多少有些神奇就是了。”

    “出国的次数多了,也便习以为常。凌总这还是头一回?”许煋玄拖着行李箱随行在后,接话。

    “惭愧。在浩瀚星海之间穿梭已无数遍,却未曾真正实现过环球旅行。相比起我们那个宇宙各星球上千篇一律的景观,还是地球包罗万象的美更加动人心魄。如若地球陷入纷争的动荡局面,我想愿意用生命捍卫它的勇者必定不乏其人。幸运的是,它处于相对独立的体系中,极小概率会面临那样的威胁。”

    “目前暂时如此。但随着人类航天事业的不断发展,未来会出现新的变数也说不定。就像一堵围墙啊,里边的人想出去,外边的人想进来。”

    同凌煌离开国际机场,许煋玄到路边拦下一辆BlackCab出租车。

    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操着一口浓重的南英格兰口音热情洋溢地打起了招呼:“Hello,sirs.Whereareyouheading?”

    “TheLondonEye,XiHuiHotel.”

    “Okay,Iwilltakeyouthereinabouttwohours.Keepyourseatbeltfastened,please.”

    交谈完毕,他俩各从一边坐进了后车座。

    启程,沿泰晤士河畔驰行,窗外景色不时交替变换。所经之处,大多为百年历史的建筑物:切尔西老教堂、威斯敏斯特宫、大本钟……无不彰显着英格兰文明的独特魅力。

    约摸两小时以后,一座巨大的摩天轮出现在视野中,且愈来愈清晰。

    “那就是伦敦的地标?”

    “嗯,伦敦眼,曾是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轮。时值20与21两个世纪的交汇点,为庆祝新千年而建,因此又名千禧之轮。至于夜晚降临,又是另一番景象,它将化为巨型光环与泰晤士河遥相辉映。岁月变迁,它也由最初的梦幻蓝到后来的热情红再到而今色彩斑斓轮番交替。乘坐它升上半空可以鸟瞰伦敦全貌,旋转一圈约需30分钟,情侣的浪漫打卡必备。”许煋玄在手机屏幕上敲敲点点的手指停了下来,抬起头眼神迷离,“往昔他曾兴味盎然说过等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带我到这上面来场‘约会’……却因那次变故,时至今日都没能实现。”

    “你所指的可是尹天麒?”凌煌有所意会,正襟危坐,“我从不过问太多,但还是希望你能主动交代,你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许您会认为这只是个梗,但我和他,的确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若非被仇恨蒙蔽,想来他也应是个温柔之人。其功过是非,也没有继续评议的必要了。”

    凌煌表示理解,亦不打算刨根问底。“那,问点别的。你失踪期间,其实是被尹天麒软禁了吧?后面又是如何脱身的?”

    “昨晚,劫洛凡之前他为自己曾经打散的母亲之魂流下了忏悔的泪。可他还告诉我,走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再回头。他出发后,我发现那个尸给带走了,周围的禁制同样被撤除……这不是疏忽,是有意为之。大概,天麒也很期待我去阻止他吧……之后,我利用某些简易工具尝试联系外界,于是有幸结识了百里小姐与萧华小友,在他们的帮助下顺利出逃并到达现场。”

    “但愿尹天麒能真心悔过及投身正道,否则……魂飞魄散这账断不会轻易一笔勾销。”

    适逢抵达终点,司机回过头来,热情依旧:“Wehavearrivednow!Doyouknow?TheLondonEyeisabeautifulplacethatmanytouristsareattractedfromallovertheworldeveryyears.Ihopeyouwillhaveagoodtimethere.Enjoyyourtrip,sirs.”

    “Well,thankyouverymuch.”刷信用卡付费,下车。

挚言

    仰头,牌匾展示的是由多彩霓虹灯装点的“XIHUIHOTEL”字样。

    “翻译成中文具体是哪两个字来着?感觉蛮有中国味的。”凌煌看了好一会儿,捉摸不透。

    “夕晖。我理解中是‘夕阳的余晖’之意。而这家酒店的老板,是海外华侨呢。”

    说话间,一道人影自酒店后门闪了出来,那是名颇为时髦的红发靓仔。

    只见他大步流星走到许煋玄面前,握手并疯狂上下晃动。“嘿,是许煋玄先生吗?很高兴见到你!这位应该就是贵公司的总裁凌煌先生了吧?久仰久仰!接下来,请让我向你们对自己做个简单的介绍,我的名字是艾恩斯……”

    凌煌一开始还在尝试适应对方有些奇怪的语序,这讲话多少拗口了点,真不愧是外国式汉语。此刻闻其名,大受震撼到无心思继续往下听:“难怪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什么事了?你小子不好好待在精灵界,这是也被流放到地球来了?居然还习得一口原汁原味的外国腔……”

    艾恩斯就凌煌的反应也是愣了一会,不过随即哈哈大笑道:“难道你这是在开国际玩笑?万万没想到凌煌先生原来如此interesting啊!OK,我的BOSS怕等太久了,请两位随我进去吧。”

    少顷,三人陆续步入电梯间,墙面的荧幕上正播放着创意广告。

    艾恩斯指着广告里外观无比炫酷的AI机器人,开始声情并茂介绍道:“这款呢,就是不久的将来我们即将推出的全新系列!不同于过去的服务型机器人,它主要是为了投入安保系统的使用。这样一来,就可以淘汰掉需投入不少时间精力培训专业人员这一原始的程序,从而大大缩减成本,进一步使收益提高。不过目前到了至关键的一步,缺少适配的智能芯片。久闻贵公司产品的设计及性能始终走在同行前沿,所以……”

    “专门定制?这个不难办。但,有个问题不容忽视。拥有武力的机器一旦失控……”

    “不会的。至少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它们不可能背叛人类……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和BOSS聊聊。”

    “凌总,抱歉。近期事务繁杂过于匆促,许多问题我尚未来得及同你详谈。”许煋玄快速翻阅了全部电子邮件一遍,如是说。

    “……好。”

    “怎么,凌总又在谁的身上看见了熟人的影子?”

    “为什么说又?”听罢许煋玄的发问,凌煌略感疑惑。

    “早在十余年前,初见那会,您时而就会以另样的目光看待我……那种微妙的感觉难以言喻,但我真真切切能够体会。”

    “你不说我都没意识到,竟过去这般久远了啊……或许就快了。”凌煌忽而心生无限感慨,双手插兜,垂下眼帘,“许煋玄,我有一事特别好奇。十几载如一日,你真的心甘情愿仅仅当一名秘书么?凭你的能力……”

    “我……”

    “你先别急着回答。”凌煌冲他摆摆手,“你大抵并不知晓,数月前尹天麒曾伪装成你闯入我家中,而他提及的某些言论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反反复复揣摩了无数遍。他说,我存在的缘故,你一次次主动放弃了上位的机会。”

    “那小子自幼如此,什么话都敢说,别放在心上就是。”

    “然而,即使多么不愿承认,你在各方面的表现都相当出色,这点毋庸置疑。”凌煌的视线落到电梯门的反光面,恍惚间看见了瀚宇星皇模糊的影子,“最初看似是轻蔑新人而刻意百般刁难,后来细究才发现无非是在掩饰自卑。这一棒总该传递给下一任,素来能者胜之。因为是你,亦只有你,我方敢放心托付。”

出乎预料的会见

    “先生们,我们到了。”艾恩斯领人行至会见厅的出入口处,上前轻轻叩门三下,而后摆了个上请手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进去了,请先生们自行入内。”

    许煋玄同凌煌相视一眼,伸手推开了门:“久等了,洛先生。”

    岂料,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除了此行的目标客户之外,还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

    闻声,会议桌处的两人齐齐回过头望向门口。

    看清女子的面容,凌煌不免一怔:“何夕颜……你也在?”

    “想不到,晨昭约见之人竟然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洛晨昭招手邀请他们入座,按响了餐桌上的呼叫铃,一机器人应声而至,递上两套干净清洁的餐具,“两位这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尚未用过餐吧?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共进晚餐,人多热闹点也好。”

    “请自便。”话罢,他将一张黑胶唱片放置于留声机的转台上,调整唱针。随着唱片旋转,悠扬的旋律在大厅内飘荡回响。

    “这是HometownGlory?”许煋玄堪堪听了前奏,就已知晓其歌曲名,“于游子而言,心中的故乡诚然永恒且无比荣耀。”

    “是啊,纵使相隔千里、多年未归,对故乡的爱与思念,却是未曾淡化分毫。其飞鸟山川,时时让人一想起便热泪盈眶。”洛晨昭交叠双手,托于下颌,“或许,工作上的事宜可以暂且放一放,我想先了解下你们的情况。放心,我从未往婚外情那方面怀疑。”

    “既然交谈内容由公事转化成了私事,我还是回避为好。”许煋玄说着,作势要起身离席。

    然而,凌煌制止了他。“不必。在座的除你以外皆为当局者,没准需要客观的评价。”

    “凌总还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啊。”

    洛晨昭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在不破坏外观美感的前提下,将面前的烤牛扒均等切成了八份,动作娴熟。完事,顺便递了一份进何夕颜的餐盘里。“谁能说来听听?”

    注视咖啡杯中升腾而起的热气,何夕颜的眼神愈渐迷离。须臾,缓缓启齿:“凌煌,是我闺蜜的先生,同时也是……洛凡的生父。”

    洛晨昭的动作骤然一滞,但并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好的,容我做个大胆的猜测。这十多年来,你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甚至还将自己名下的企业一步步做大做强,没错吧?”

    “一切皆如你所料。嗯,包括人外。”凌煌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亦是波澜不惊。

    “且不论你们是怎样的存在,这些都已不重要。”洛晨昭轻轻抚摸何夕颜的发,一往情深,“那件事过后,我思索了许久,最终彻悟。常言道‘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那么,真挚的爱应该也足以包容各种缺憾。”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包装高级感十足的小礼盒,当着何夕颜的面小心翼翼开启,只见一串晶莹剔透的紫水晶手链静静躺在里边。“按照时间推算,国内现在已经到了12月26日。这绝对是意义非凡的一天,我始终铭记于心。”话音落下,他挽起她的手,郑重地为她戴上了手链。

    “紫水晶,常被人们视作对爱情忠贞的象征,是公认的定情石。在西方国家更是代表着爱的守护石,它能赋予情侣、夫妻间深厚之爱、贞节、诚实及勇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是洛先生与何女士的结婚15周年纪念日,即水晶婚。”许煋玄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得出如此结论。

    “意外啊,孤寡……独善其身至今如你,对情情爱爱这方面还挺懂的嘛。”

    “一个人的认知并非必然局限于当下处境,我本人则倾向广泛涉猎各领域。”凌煌对自己究竟有什么离谱的误解,许煋玄无暇争辩也不甚关心。大抵在常人眼里,自己乏味无趣的人生除去工作就一无所有了吧。

    “既然如此,那劳烦你帮我想个祝福文案,何如?”

    “理由有二,凌总且听。其一,这不是我的分内之事,我有拒绝的权利;其二,祝福当发自内心,让人代劳……诚意不太够啊。”

    “哈哈,开个玩笑,别较真,你在情分与本分之间的权衡倒也一如既往的中肯。”凌煌笑了笑,结束了手机录像,“比起这些,我想自己更适合作为记录者兼传达者。”

    “好,衷心感谢两位的见证。”洛晨昭面带意气风发的笑容,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凌煌身上,“话说,凌先生对自家亲儿子的事,有何见解?”

    “这点无需过问我,料想彼此应是不谋而合,尊重他的决定即可。”

征兆

    “凡……你可还记得,曾经因你得救的女孩……名为佟诗韵。往昔相逢,是惊鸿一面,是一眼万年……为何心里始终记挂你,我困惑了很久。直至小学毕业后情窦初开,我才明了……然而,出于家庭的缘故,我不得不远走他乡。临行前,有幸偶遇了你,只是当时你同令妹其乐融融,我终是没有勇气上前。不想,这一错过,我便从此失去了真颜……”怀里的女孩机体早已破碎不堪,机械臂断裂处的线路火星四溅。她强行扯出一副笑容,凄美无比,“都是我的错,深埋心底的情丝竟被利用,害你原有的圣洁受到玷污……对不起!但我仍卑微奢求着,你能……原谅我……”

    “即将到达目的地,请提醒乘客带好手机提包等随身物品,开门时注意后方来车。”

    突兀的温馨提示音打破了虚幻的梦境,洛凡猛一睁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而且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佟泠溪……佟诗韵……这属于宿主本身的记忆。或许,彻底封不住了呢……

    他一连做了数个深呼吸,待车辆停稳后下去。意料之外,刚到殡仪馆门口就被吴昊元捡走了。

    收到领回通知的秦闫,出门前日常先藏好阿拉斯加犬。“你的主人回来接你了,很快的,先别出声知道吗?”

    “拜见师父。”来到馆门口,恭敬行过礼,再看洛凡,“你……是凡尔斯吧,这是接毛球来了,还是来过生日的?”

    因秦闫的到来,谈话被迫中断。至于这发问,多少叫洛凡几近语塞:“……选在殡仪馆里庆生也真新奇。”

    “想开点吧,再多不顺这日子也得过下去,才不枉活着。”吴昊元拍拍洛凡的背,自顾自走了。

    “师父慢走!”目送对方离开以后,复又将注意力转移,“你这样子,是回去上课了?”

    “不然我还能去哪?明知故问。”

    “那你现在是来……?”

    “领毛球回家,当家人都回来了呢。”

    “你是说他父母回来了?!哦稍等,我这就去把毛球带出来。”

    “?你搞清楚状况,要见父母的不是我,归家前好歹先将洛凡唤醒吧。”

    “他还没想开啊,这也太……又不是他的问题。”秦闫深感无奈,叹息,“你打算怎么做,难道像之前一样进入他的精神世界还是什么把他带出来?”

    “嗯。但这一次,可能……会比以往凶险得多。”

    “之前都已经强行驱逐了还能怎么样,在你进入的时候直接绞碎吗???”秦闫稍作思考,想到某种可能性后表情逐渐呆滞,索性住脑,“话说,你有环境进入吗?也就是……可去之处?”

    结果?洛凡默然不应,径直往某宿舍的方向前进。秦闫那叫一个服气,又不得不跟上。

    适宜的环境条件倒是具备了,不过嘛……几次三番的尝试皆以失败告终,急得洛凡险些跳脚。“奇怪,混沌当初是怎么做到将人强行卷入的,为何我就不行……”冷静分析,到底还是屈服于借助外力。于是,摘下神王之晶项链递给秦闫,“赶紧找块地儿躺好,待会摔了我可不管。”

    听到这话时,秦闫明显嘴角一抽,就近坐在了沙发上。此外,还毫不掩饰极力嘲讽,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常有,自然得好好把握:“原来你不会啊?”

    飞行精灵王整一个无语住了,虽如此,但为了展现一族之王该有的气量,他决定不与这投机倒把的人类一般见识。随即,手上飞快结印,项链炫目光芒大盛,场景瞬息置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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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号平行时空介绍:
玉鸾纷飞舞朔风,墨羽倾世;
凡尘扰攘盼守候,恩怨何哉?
流年缱绻指尖砂,烟雨婆娑;
希冀与绝望之狭,曙光终临。赛尔号平行时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赛尔号平行时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赛尔号平行时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