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丰县很少下雪,至少在丫头十几年的记忆里只下过一次。
那一年,很大的雪,整个白水荡,整个同丰县,整个平城都是一片雪白。
农人们欣喜,来年肯定有好收成。
商人们锁眉,这路上不好走啊,货运不出去也运不进来。
孩子们只有兴奋。
从没见过这天地变成这番模样。
赤手把雪放在手里团成球扔在伙伴身上,一开始是一个两个,雪球又不长眼睛,一不小心就打到了其他人身上。那人也不甘示弱,也团了雪球回击。误伤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局。
手早已经冻得不行了,只过一会儿,手上渐渐发热变红,有些麻痒,没人顾虑那么多,都玩的不亦乐乎。
丫头还小,穿的跟个团子似的。徐俊在罗家暂住,大人在院子里铲雪,徐俊便领着个小团子到处跑。
徐俊哪儿耐烦带她,便拿了个碗用雪装满,再倒在地上就是个碗的形状。丫头大感惊奇,俊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丫头就这样一个人玩了一个下午……徐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雪下过后的第二天,不少人家鸡飞狗跳,小孩的手冻伤了。
轻点的也就只长了几个小冻疮,重点的手上都有了变黑溃烂的现象。小孩的哭喊,大人的咒骂不绝于耳。
大人们嘴里骂着,心里也是心疼的不行,忙去镇上请大夫。大夫很忙,伤寒的患者一堆,冻伤的又一堆。
大夫们给这群熊孩子上了药,只还有个孩子右手给冻掉了。
一晃好多年。当年冻掉手的那个孩子也二十多了,前年才费了好些银钱才娶了媳妇。刚生了大胖小子。
又一场大雪。
比那一年大的多了。
一片雪花有多少重量?不知道,应该是很轻很轻,落在身上根本没有感觉。
满满堆了雪的房顶。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在了房顶上……
“轰”的一声,房屋塌了。好在人不在屋里,只是怕养的猪冻着,然后养在屋子里的猪就惨了。只哼唧了几声就没了声响。
幸运的人家可不多,不少人家的房子塌了,人也伤了,有几个老人家直接是被房梁给砸死了。
夏天因着水灾迁移过来的流民多数都是搭的窝棚,原想着忍着过了这个冬就好了。哪成想突如其来的大雪,他们的希望全部破灭。
还活着的人甚至觉得死去的人才是幸福的。他们不用为怎么活下去而苦苦挣扎。
老天爷不让人活啊。
顾娟把沈星抱在怀里。身上披的是刚从塌掉的屋子里好不容易才翻拣出来的棉被。顾娟的嘴唇已经冻的青紫。但她不觉得冷,她只担心那几亩地里的小麦千万别有事才好。
瓦匠木工又成了抢手的。
丫头家的宅子没什么事,只雪水化了流下来比较烦人。老宅子里是茅房倒了。也没什么大事,出些小钱修缮修缮就行了。
同丰县不是受灾最重的。却仍然是有百十户人家的房屋都不能住人了,更别提那些个流民。
当年没了右手的那个孩子叫歪子,是家里头最小的。爹娘给他娶了媳妇后也就都相继离世了,只留下了几间还能住人的破旧砖瓦房。
媳妇人憨厚对歪子也好,歪子只有一只手能动,做不了手艺活,只能去码头背些货物,好一点的时候每天也能挣上二十多文,不好的时候就只能拿个五六文。
他媳妇勤快,每天编些草鞋竹筐子让歪子去码头的时候送到县里卖,也能有个十多文进账。
不多久孩子出生了,歪子乐的不行。
美好的日子就在前头。
可是现在房子塌了,歪子媳妇和孩子在里头睡觉,再也没出来。歪子疯了一般的把雪地刨了开。
歪子媳妇抱着孩子身子已经冻僵了,孩子也没了气息。
找石匠刻了墓碑。
歪子在墓前跪了好久。要是他有点出息,早些造上好屋子也不会这样。
第二天歪子就从村子里消失了,没了亲人,连栖身的屋子也没了,还能叫家吗。
他恨雪天,第一场雪夺走了他的右手,第二场雪夺走了他的妻儿,夺走了他的家。
“唉唉,作了什么孽哟。”朱氏在店里看着街上的惨象叹道。
只穿着破烂单衣的小女孩,腿被冻坏了不停流着脓的老人家……
有人在街头施粥,可现在这个时候,更缺的是炭,是棉衣!
徐俊的脑子灵光了一回。
下雪前他就觉着天气不对,有老人说怕是要下雪了。徐俊就记在了心里,回去同厉丽商量了一番,便去了外地买了一船的棉衣。
徐家现在什么事都得问过厉丽。
徐俊自不必说,有那宅子和药铺在前头诱惑着,让他干什么都愿意。徐茂林觉得厉丽是大户人家的见识肯定广,也乐意听厉丽的意见。连卫姨娘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什么事都让厉丽拿个主意。
唯一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地位被动摇的只有罗二姐了。只是厉丽对她也是恭敬的很,挑不出错,罗二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和自己离了心。
棉衣到了江边码头的夜里就下了雪。
别人家愁眉苦脸,徐家却是欢天喜地,这次赚大发了。
徐俊狠狠亲了厉丽几口:“丽儿,你真是我的好娘子。”
其实这主意是厉丽说的,现在却变成了徐俊的主意,徐俊在外头有了面子,可不爱杀了厉丽?
厉丽靠在徐俊的怀里:“那还不是相公干的好。”
虽是设了局才嫁进了徐家,和徐俊之间没有真感情,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宅子和铺子维系着。
可毕竟已经是嫁给了他,当然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争气些,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
“诶,相公我可和你说,这棉衣不急着卖,得等着价格上去再卖。”厉丽说道。
徐俊摸着厉丽的肚子说道:“我知道了,来,我来摸摸咱儿子。”
外边冷,罗二姐和徐茂林也在屋子里烤着炭火。
“俊儿这不着调的性子,我当初可是担心的不行,现在好了,有厉丽管着,也知道上进了。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徐茂林说道。
罗二姐听着心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嫌我没教养啊,我是从村子里来的,没什么礼数。你再纳一房嘛,再找个有礼数的姑娘,也好圆了你的心愿!”
罗二姐说着,背过了身去,手上的针狠狠的刺进鞋底。
“啧啧,你又吃的哪门子醋,当初可是你和我说那厉丽有多么多么好,让我答应俊儿娶她,现在又这么说!”徐茂林觉得罗二姐有些不可理喻。
罗二姐不说话,徐茂林觉得无趣。
“屋子里闷,我去外头走走。”徐茂林说着起身开门去了外头。
徐茂林开门的时候一道冷风吹了进来。
罗二姐低头纳鞋底,哼,出去转转,是又去那个贱人的屋里了吧。倒是个长情的,那么多年了,还这么宠着……罗二姐心里不无鄙夷的想到,却又回想到,当初的徐茂林对他也是温柔小意,都是那个贱人!!
冬天里,棉衣贵些,可也只是白文一件,现在可是有一两了,不过不像当初粮价那般离谱。
徐俊心里是乐开了花,还好没那早就卖出去啊。
“呼呼”伙计往手心里呼了几口热气。
店里烧着炭火,可门大开着,冷风还是一直吹进来,伙计还是冷个不停。
“多买件棉衣,小心伤风。”顺娘对伙计还是很宽厚的,这种又不用花多少力气,只动动嘴皮子就能拉拢人心的话说说又何妨。
“嗨,现在这棉衣可贵着哩。买不起啊。”伙计叹了一声,随即又恨恨的说道,“那些个黑心商人还囤着棉衣不肯卖哩!”
“还有人囤着棉衣?”顺娘问道。
“对啊,就在江边的码头上,一船啊,不得有个千百件的。我听说那人好像姓徐,哦,是对面那芊金家罗衫的亲戚。”伙计说道。
多亏了徐俊每天不遗余力的在乡亲们面前夸耀自己的先见之明,现在同丰县可是没几个人不知道徐家有棉衣了。
顺娘的声音慢了下来,像是在想些什么:“亲戚?那她的亲戚可够有本事的。这大雪灾的,棉衣可是好东西啊。”
丫头也是听了不少人说徐俊的事,还不少人想从她这儿找突破口,看能不能买上几件棉衣。丫头虚虚实实的说了几句又加了些保证才拜托了这些人的纠缠。
其实也就是说了几句什么等我表哥卖棉衣的时候一定给您留几件,给您算便宜点。得了这似是而非的保证,那些人还真满意的走了。
大灾在前,只是心慌罢了,毕竟街上那些流民的惨状都看在眼里,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只能是多做准备。
——
蒙古人经历了三十多年的休养生息也已经从战败中恢复了过来。他们只记得了耻辱,被赶出中原的耻辱。还有向往,向往那满地的粮食。
边境上集结了三十万大军。
这内有雪灾,外有蒙古军虎视眈眈。真是多灾之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
顺娘打发伙计回家,早早的就把店门关了。
“顺娘咋那么早就回啊?”同条街上首饰铺子里的老板娘正送了客人出门,见顺娘关店门便问道。
门上的锁落好,顺娘把钥匙揣在怀里,转身走下台阶才对着老板娘笑着说:“这不是天冷吗,生意也不好,早些回着歇歇也不碍事。”
纯粹是扯淡!
穷人受难,富人们可没受影响。雪灾在富贵人家女眷的心里还不如一对好看的耳环,衣料上华丽的花纹重要。
一天的生意说不要就不要了,还真是豪气。老板娘心里暗想着。
“那路上小心些啊。”老板娘客套了几句就回店里招呼客人去了。
雪停了,天却更冷了些。丫头家前边的那条河,往年再冷的日子里也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现在却是能走两三个成人了。
有个故事叫卧冰求鲤,罗娇也听大人讲过,讲的时候觉得无聊的很,这时候心思却有些动了,那冰很好玩的样子诶。
被朱氏夸从小就聪明的罗娇也犯了傻,躺冰上去了。罗平回家的时候经过河,远远的看着,还想着谁家把衣服扔冰上了。走近前一看,哟,怎么是个孩子。只是那衣服怎么有些眼熟,走过去,把孩子翻过来一看,哟,不是自己孩子吗。
罗平忙把孩子抱了起来就往家里去,罗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爹爹第一句话就是:“爹爹,有鱼跳出来吗?”
这孩子不会是冻糊涂了吧。摸摸小手小脸都冰冰凉的。
从箱子里又重新拿了条被子给罗娇盖上,原先丫头和罗娇两姐妹也就只盖两条棉被。
“你说你,成天在家,也不知道把孩子看看好!要是我没看见。冻死了也说不定!”罗平难得的对着朱氏发了火。
罗娇发了高烧,大夫不好请,就配了些药带了回来熬着。朱氏也是自责的不行,就转眼的功夫罗娇就不见了。朱氏也没怎么在意,以为罗娇去了旧宅子里找罗大春玩去了,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哪能想到罗娇跑冰上卧着去了。
罗娇身体从小就弱,后天养的好,所以表面上看着倒也壮实。这一冻着,身体的毛病就出来了。
好不容易捂了汗退了烧,还是成天的咳嗽。朱氏给罗娇穿了厚厚的两件棉衣。大冬天里,罗娇都满脸通红,额头上冒着汗。
“娘。我热!”罗娇叫唤道。手就想把外边一件棉衣解下来。可棉衣厚。罗娇又手短,费半天劲都没碰到领子。
折腾了一会儿,罗娇越发的热了。身上刺挠的很:“娘,你给我脱了吧。”
朱氏可不理会罗娇:“谁让你没事出去卧冰上去了。自己吃苦头了吧。”哼,还害的老娘被你爹结结实实的骂了一顿。
罗娇苦着脸,这下可惨了,粽子装还得穿好几天啊。
罗娇在家门口玩,衣服厚,她蹲了好久才蹲了下去。朱氏只许她在家门口玩,这还是她苦苦求了好久,不然连门都出不了。
两三个流民从门前走过。
何进来鼻子里挂着两串鼻涕,两手缩在袖子里,畏畏缩缩的走在路上。
罗娇费劲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何进来心里不平衡了,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头挨饿受冻,那小女娃子却穿那么厚的衣裳!!
瞧了瞧四周没人,何进来小步跑了过去。
罗娇只觉得头顶一黑,想抬头看看,却被人一下子就推到在地。
何进来开始脱罗娇的棉衣。
罗娇现在的思绪有些跳跃,莫非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喊,派人来解救她了?
何进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娃娃不哭不闹,甚至还配合的抬手让他脱的方便点,心里也是有些奇怪。
“娇娇,在外头有一会儿了,还不进来。”朱氏把虚掩着的门打开,就见到了上边的这一幕。
朱氏只觉得血液往脑袋上冲了去,转眼看了四周,看见了扫帚就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对着何进来就打了去:“滚出去!滚!”
何进来拉下了罗娇外边的棉衣就慌忙的走了。
朱氏把罗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没什么事,才领着罗娇回屋了,院子的大门也拴住了。
罗娇这下是连院子的门都不能出了。
罗娇套在外边的棉衣是丫头的旧衣裳,姑娘穿着可能正好,一大男人肯定是穿不下的,何进来费了死劲才穿了进去,后背上还裂了,手臂上好多还露在外边。
不过就算是这样,何进来都觉得暖和了很多。
顺娘在街头分发旧的棉衣。
队伍排了老长,棉衣却只有一板车的,顺娘从家里拿了许多,还添了银子买了几件。
领了棉衣的人都跪了下来,对着顺娘磕了好几个头,嘴里还念叨着:“谢谢,谢谢。”
“这顺娘真是心善哪。”周围人也说道。
发了二十多件,板车上没了棉衣,顺娘抱歉的对排着队的流民说道:“真是对不住,棉衣发光了。”
人群中发出叹声,倒也没想着去抢,或许有人有这个心思,但忘恩负义的人真是不多。
顺娘满脸歉意,月明轩的伙计看不过眼了说道:“就掌柜的就您心善,把家里的棉衣都扒拉了来,还自己贴钱买了。可有些人哪,您瞧瞧那江边上整条船的棉衣。人就等着这天在冷些好卖高价呢!”
伙计愤愤不平的话让流民们愤怒了起来。
“真是畜生!畜生啊!”有人骂道。
也有人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
顺娘发放棉衣的地方就在月明轩前面,丫头在店里也能看到。
丫头站直了身,因为她看到顺娘朝着她走了过来。
“丫头,婶儿求你件事。”顺娘低声说道,最近的那些个流民能隐隐约约的听到。
“什么事儿啊,婶子直说就是。”丫头说道。
顺娘问道:“丫头,江边那船是你姑姑家的吧。你瞧瞧,现在这情况,都是苦命的人,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也和你姑姑家说说,把棉衣捐些出来……要实在不行,我来出钱!”
什么叫善人,什么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这就是啊!
流民们感动不已。
丫头皱着眉:“婶子,这我可不能打包票,我只能说说,这得我姑姑他们决定。”
“丫头,婶子看你也是个良善孩子。苦命人那么多,你帮帮他们又能怎么的?”顺娘的语气幽怨了起来。
???丫头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啊,流民们都有些不善的看着丫头。
丫头不是心硬的人,如果她家里有那么多棉衣,她一定会说服爹娘捐出来。可罗二姐,丫头还真没这个本事,怕刚说了来意,就被赶出来了吧。
而且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她来说。
“婶子,要不你自己和我姑姑说去吧。”丫头说道。
“婶子怕你姑听不进去,你们是亲戚交流也方便些。”顺娘笑着说道。
罗二姐的脾气性子谁不知道,比之于黄氏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从她手里抢银子,那是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还难啊。她家里头的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丫头是肯定说服不了罗二姐的。
顺娘嘴角隐隐有着笑意却是没人看见。
顺娘这么一说,那一船的棉衣若是还囤着等涨价,那就是丫头的错了。
嘿,这七拐八拐的都揽我身上了?丫头总算明白顺娘为什么唱这一出了。
丫头一时间没想出什么反击的好法子。只能顺着顺娘的话说道:“那我就尽力试试。”
顺娘笑着说道:“那我就替大家伙谢谢你了。”哼,跟我斗……
一出戏完了。
忠实的观众,裁缝娘子进了店来:“顺娘那是在给你下套呢,你就是小,被她唬弄住了。你这一答应,以后怕是有的闹哪。”
反应略慢的妮子也是回过味来了,当下就想去找顺娘好好算算账。被裁缝娘子和丫头给拦住了。
“你别闹,这事我有办法。”丫头说道。
妮子不信,小姐肯定只是安慰自己。
“我儿子昨晚冻着了,今天还死活要来店里帮忙,我看着都心疼啊。”裁缝娘子叹气着说道。
妮子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没事儿吧,生了病怎么还出来做活,别累着。”
!!!太过分,还不是人家的媳妇呢,心就偏过去了,连自己小姐也不顾了……丫头心里有些小吃醋,不过见到妮子能找到个好人家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妮子匆匆的去了裁缝店,到了裁缝店门口,妮子放慢脚步走了进去。只是还有些喘,倒是破坏了妮子想塑造的温柔形象。
小裁缝大名叫孙小针,妮子叫他小针哥,开始是裁缝娘子说叫熟人叫亲切点,妮子叫着叫着也习惯了。
“小针哥,听婶子说你病了啊。”妮子和小裁缝说话不多,大部分的时候是裁缝娘子和妮子唠嗑,小裁缝在一旁做活。
妮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暗暗的骂自己笨。
小裁缝倒是笑了:“没事,没多大病,剪子还会握。”
妮子也只干干的笑着。
“上次见你衣服破了,随便补的补丁不好看,我给你做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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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
小裁缝只做了外裙,妮子的脸却是红到了耳朵尖。
妮子是有一条外裙上有补丁。她烧火的时候一不小心烫了个洞,怕魏嫂又念叨她毛手毛脚,就自己随便找了块布剪了一小块下来给缝在了烫坏的地方。
别说天衣无缝了,明眼人都能看到那块补丁,颜色都不一样。妮子也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裁缝店里买衣裳没什么丢人的,可小裁缝特意给她做了外裙,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头。
裁缝娘子在心里为自己儿子竖起了大拇指,啧啧,没想到看上去木,手段可比他爹高多了。
妮子是没感受到暧昧的感觉,她心里只是想着,完了,完了,小裁缝一定嫌弃我了,当初就该听魏嫂的话好好学女红……妮子红着脸低下了头。
有人说顺娘善良,也有人说顺娘这事做的不地道,这不挖了坑给人家小姑娘嘛,就是欺负人姑娘单纯。
丫头用手撑住脑袋,脑子里在思量着事情。
要说罗老爷子这辈子最希望的事就是罗家的子孙能有个读书读出出息,读出息了就能当大官,当了大官除了能荣华富贵,也能重拾罗家的威望。
罗老爷子重名声重威望,罗平也受了他的影响。
现在有钱是有钱了,奉承的人也多了,但背后说罗平爆发户,为富不仁的人也多了。
若是能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让罗家的声誉也能变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罗二姐精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罗平家总有股子敌意。徐俊虽然和丫头有些嫌隙,可毕竟小时候相处的情分还在,重点是人也不灵光。唔,从他这儿下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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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丰县最大的赌坊三元赌坊变成了糕点铺。赌徒们手痒的不行,有人瞅见了机会,于是乎,十数个小赌坊便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了。
徐俊心情好。便跟着几个朋友去了家赌坊乐呵。
徐俊倒是想去找姑娘,可宅子和药铺还没到手,徐俊只能压下心里头的火。
官府查着黑赌坊呢,三元赌坊这样的大赌坊,底下的手段也少不怕官府查,小赌坊却怕,可不敢开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赌坊多是在人家里,地方大些就够了,官府来了也能找由头说过去。反正好赌之人总会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找到赌坊的。
徐俊手气不错。几把便赢了十多两。
“俊哥儿。手气不错啊。兄弟也跟着你下,好沾沾你的喜气。”有人就跟着徐俊下了注。
徐俊大笑:“跟着我就对了,哥最近运好!”
这一把还是大。徐俊又押对了。
徐俊乐呵呵的抱着大把的银子回了家。
庄家看着徐俊离开的背影,冷笑了几声。
这种公子哥儿他们宰的多了。先给他点甜头尝尝,以后在整倍整倍的拿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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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离徐家不远的地界,只转个弯就能到家了。
徐俊心情不错,哼着曲儿,眼前突然就出现了几个人影,徐俊躲了开,那几人也换了位置又挡在了徐俊的前边。
“谁啊,怎么不长眼哪!”徐俊骂骂咧咧的抬起头来,这才看清原来是丫头和她那蛮横的丫鬟。
徐俊向后跳了一步,他一见着妮子就觉得背后隐隐有痛感,上次被扫帚打的狠了点……
“表哥好啊。”丫头笑眯眯的说道。
徐俊看了眼丫头:“你有事儿啊?”
“哎呀,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咱兄妹俩可是好久不见了,你就不想我?”丫头笑着说道。
徐俊摇头:“不想。”
小时候让他带着丫头,他嫌烦,可到底也是带过几年,心里也想过要是能有这样个妹妹也不错。可后来被罗二姐带回了家,天天灌输的便是他舅家的人懒,蠢,笨,穷,没出息,不能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思想在,这才渐渐疏远的。
上次见跟在他屁股后头跑的小团子都能拿起算盘当账房,他却一事无成,心里头恼火,说话做事就有些急了。
“呐,表哥,明儿我请你在得意楼吃饭,你可别不敢来啊。”丫头说道,在外边说事也不方便。
徐俊想了想,丫头也没道理对他做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诶,表哥,你不会还要告诉二姑姑吧,那么大人了,还要和人通报事情,我可看不起你。”
徐俊怒了:“说什么呢,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肯定不会同我娘说。”
回了家,徐俊一时大意说错了话,事情被厉丽知道了。
厉丽的肚子还没显怀,整个人看上去甚至还没一般妇人丰腴,罗二姐天天换着花样给厉丽补胎。
“罗衫?”厉丽想事情想的出神,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徐俊松了口气,他把自己赌钱赢了二十两的事也说了,正担心厉丽会不会教训他,见厉丽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边,就放心了。
厉丽对着徐俊有钱的舅家很是在意,她下定决心嫁给徐俊,徐俊的舅家也是一个因素。
“你明儿去的时候,带上我。”厉丽说道。
徐俊忙说道:“可别,你还怀着孕呢。天又凉,别弄病了。”心里却想到,要是厉丽跟了去,丫头该笑他被媳妇管的严吧。
厉丽还拿捏不了徐俊吗。
“你是不是骗我。”厉丽突然变了语气幽怨的说道。
“我哪儿骗你了?”这又是哪儿来的结论?
厉丽摸着肚子,垂着脸:“我怀了孩子,不能伺候你。你是不是外面有了相好的,才撒了谎骗我说罗衫找你。”
徐俊还没来得及解释,厉丽又说道:“我又不是会吃醋的人,我明儿就告诉娘,让娘给你再纳一房妾。反正爹也有个卫姨娘。”
“哎呦喂。”徐俊忙坐到了厉丽旁边,把厉丽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擦了干净,“明天一起去好了吧,你别哭,怀着孩子不好哪。”
乖乖,自从有了卫姨娘,罗二姐最反感纳妾。这要是同罗二姐说了,罗二姐哪怕再疼徐俊也会好好教训他的。
唉唉,徐俊也是稍稍提了一下以后可能会纳妾的想法,被罗二姐骂了才知道罗二姐的想法。看来以后一妻多妾的美梦是不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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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楼的小包厢,丫头是熟人,还打了九五折。妮子在后边喃喃着:真抠啊,九五折也拿的出手……
点了些招牌菜,便坐等着徐俊来了。
厉丽也来了,丫头倒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嫂子可比徐俊难对付的多了。丫头总觉的厉丽有些奇怪,徐俊能看上厉丽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
“呀,嫂子也来了,坐。”丫头招呼道。
厉丽笑着坐下:“我怀着孩子,嘴巴特别馋,听了相公说来酒楼吃饭,馋虫就上来了。硬磨着他带我来,你可别见怪啊。”
“哪儿能啊,我原也想着请嫂子一块来。可怕嫂子怀孕了不方便,就没请。”丫头说道。
徐俊有些小尴尬,也坐下了。
菜慢慢上了,四荤四素二汤。
这算是大宴了。看来是不小的事呐。厉丽想到。
“罗衫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请你表哥吃饭?”厉丽随口问道。
丫头稍稍想了下,就直接说道:“我实话说了吧,就是想请表哥表嫂帮个忙。”
“帮什么忙?”徐俊微微得意的说道,终于有事来找我帮忙了吧,哈哈。
厉丽瞪了徐俊一眼,真是沉不住气。
徐俊可没看见,自顾自的说道:“说出来看看。”
“听人说,表哥有一船的棉衣……你看,能不能现在就卖了。”丫头说道。
徐俊摇头:“这不行。”笑话,还等着棉衣升值呢。
“表哥,你瞧外边流民多多呀,天又越来越冷。棉衣会越来越贵,可最近发生了不少流民抢衣服抢粮的事情,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些流民早晚要暴动的。”丫头把情势分析了一下。
徐俊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请了镖局的人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那可不一定,而且要是天暖和了呢?不如现在就卖了,也能挣不少。”丫头说道。
厉丽拦住要说话的徐俊,自己对着丫头说道:“是你要买吗?”
丫头点头。
“那你出个什么价钱?”
“现在外头是两百一件,我出二百五十文怎么样。”丫头能拿出二百两也就能买八百件,差不多了。
厉丽连想都没想就笑着说道:“照市场价好了,两百文一件。船上一共一千二百件,你就给我们二百两就行了。”
莫非这个嫂子看过了我的钱袋?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表哥,谢谢表嫂!”丫头兴奋道。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厉丽笑道。
丽儿比自己厉害多了,听她的应该没错,徐俊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下子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几人出了得意楼,徐俊想跟着丽儿回去,却被厉丽骂了:“跟着我干嘛,还不快去喝表妹把棉衣的事定下来?”
“哦,是是是。”徐俊忙应道。
丫头感谢的看了看厉丽,这回事情能成还多亏了这个表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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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那个棉衣一两写贵了,这里改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一
在朱氏和罗平都不知道的时候,丫头已经自己偷偷的攒了不少的银钱。
罗平偶尔给的零用还有朱氏每月从芊金铺子里给丫头支的工钱……当然罗平给的是大头……
这不愁吃不愁穿的,有了钱干嘛呢。
这下买了棉衣,丫头有种莫名的舒畅,终于把钱花出去了。
“新出的黄色桂花香气的香胰子卖得好,下次多带些来。”顺娘拉着从京城来的金大娘笑着说道。
金大娘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微微有些富态,皮肤白透,看上去竟不像是个商人,倒像是哪家的夫人。只是左眼角下那颗黑痣让金戴昂看起来有了些市侩的感觉。
金大娘身后有五六辆uoche,都是从京城里运来的货。麻烦是麻烦了些,但也总好过配方被人知道,没了生意的好。
这穷乡僻壤的,金大娘可看不上,要不是上头有人发话,她怎么可能在同丰县这个小县城里开分店。
顺娘的刻意示好,金大娘反而觉得更不耐烦,把手从顺娘的手里抽了出来,直接进了点。顺娘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账本给了金大娘。
金大娘没接:“这小地方能挣什么钱,账本我就不看了,浪费时间。”
“那您这次来是?”顺娘问道。
金大娘冷笑:“你说我为什么来?还不是你一点进展都没有?现在是什么情况?”
上头好久没古文,金大娘也吃不准上头是什么想法。就想着自己来一趟,早点把事情解决了,月明轩的东西可不是让村妇用的,解决了事就把这儿的店关掉。
“您放心。就快了。不出三天,芊金一定会撑不下去!”顺娘肯定道。
金娘子打量了一下顺娘:“你倒是有信心。”
顺娘笑笑不说话。金大娘心中警铃大作,看着温顺,心肠却狠,这样的人最是可恶。
“那我就在这儿住三天,看你怎么收拾那个铺子。”金大娘说道。
“我给您安排个住处吧。”顺娘道。
金大娘挥挥手,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好了。”
顺娘笑着目送金大娘走远。
回转过头,脸却阴沉了下来。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人,哪儿来的趾高气昂的资本,呸!
“娘。”静姐儿在金大娘进门的时候就躲在了角落,这时才走了出来。
“怎么了?”顺娘又换了笑脸。
“那个金大娘穿的好气派啊。”静姐儿满脸欣羡。
“只是个奴才罢了,咱家静姐儿以后是要做夫人的,肯定比她富贵的多!”顺娘摸着静姐儿的脑袋说道。
静姐儿比顺娘还高些,这几年出落的越发动人了。求亲的人很多。顺娘却把静姐儿留在了身边。
若是能到京城给静姐儿找门夫婿那真是不错。静姐儿这容貌配谁都配的伤。顺娘想到。
原打算多给丫头些时间,可既然京里来人了,那就早些收网吧。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堵在了芊金铺门口。其中不少是同丰县本地的穷苦人家,实在是过不了冬。还管得了什么,再说,脸上涂黑些。谁能认得出来。
“你们别进来!别进来!”沈星大喊道,丫头把他拉到一边,示意他不要冲动。
“各位来芊金有何贵干?!”丫头问道。
来干嘛?不知道啊。看有人来就来咯,肯定有好事。这是酱油党。
哼哼,给你送份大礼!让你滚回家去!这是阴谋党。
砸掉你这个黑心商家!这是热血党。
“我们是来讨个公道的!”人群中有人叫嚷。
应和的人很多:“对,讨个公道!”
妮子两眼翻白说道:“讨公道这事上这儿来干嘛,衙门不认识啊。”
沈星没忍住笑了出来,人群中也传来了噗嗤声。
严肃点,讨公道是很严肃的事好吗。
“我们在这儿受冻,你们却囤着棉衣!”
“为富不仁!”
……
丫头觉得这些人最需要的不是棉衣,而是大夫吧。他们缺衣服和她有什么关系。
也有人觉得把这事怪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有些过分了,可实在是冷。说不定能讨到些棉衣……
外面一阵吵嚷。
“米记粮铺捐棉衣三十件!”刘大力狠敲了一记锣,大声喊道。
刘大力前边排了一长串的流民。
每个流民领了棉衣急鞠躬道:“谢米老爷,谢米老爷!”
“刘记裁缝铺捐棉衣二十件!”又是一记锣声响。
裁缝娘子得意的站在前边。恨不得和所有人都说她就是裁缝铺的老板娘。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中“嗡嗡”的议论。
芊金铺前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
“诶诶,你们别走啊!”
有几人偷偷看了看月明轩。这趟活有三两银子呢,看样子是要搞砸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丫头双手环胸笑道。
剩下来的人还想说一番什么为富不仁的话。
就只听的外边刘大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芊金脂粉铺捐一百件棉衣!”
几人只能是灰溜溜的走了。
……
丫头买了棉衣又卖了些予了其他商家,这样多些朋友,而且也能回些银钱。
顺娘紧握拳头,又没除了芊金!
金大娘只在这儿三天,三天之内,芊金铺必须关门!
衙门里张贴出了告示,招收盐工。
这是罗平的提议,流民没地方去,容易滋事。给他们找个活养活自己,也好少些事端。
不少流民对着罗家感恩戴德。
付先期估摸着自己在这个县城里头呆不长了,心里头生了些舍不得的感觉。看谁都顺眼了起来。
盐课司大使一案被上交给了刑部处理。刑部的人得了宣帝的话,也就意思意思的审了下,就判了曹显仁的罪。抄家流放。对比于曹显仁的罪来说,该是轻的。宣帝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仁君的样子。很少判死刑、
付先期拔了盐帮的钉子,心里也很是畅快。
“报~~~”
付先期听到这个声音,就直觉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大人,城里有家铺子里发现了死尸!”捕快说道。
“死者是二十岁上下的男子,头部被钝器击打,这是致命伤。身上多处刀伤,但都没伤在要害部位。”捕快把事情简单的交待了下。
这可是恶性案件,
“快带我去!”
——————
芊金铺。
丫头和妮子白着脸站在一边,仵作正在验尸。沈星被丫头给打发回去了。
冬天天亮的晚。
丫头和妮子赶到铺子的时候往往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时候。
日出每天看都是美的。
妮子拿出钥匙开了门。只见一个人背面朝上躺在了血泊中。
便是粗神经如妮子也是怕的大叫了一声。
丫头倒是没有叫喊,只是手绞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捕快很快来了,围观的人群都被赶走了,丫头和妮子却被留了下来。
在她们店里发现的尸体,她俩和这事肯定脱不了干系。得好好看住了,逃了可不好。
“小姐。”妮子担忧的看向丫头。妮子胆大,可面前的是一个死人哪!
“别怕,我们会没事的,”丫头说着,不知道是安慰妮子还是安慰自己。
付先期赶了过来。
“死者是谁,查清楚了吗?”付先期问道。
“死者是下河村的吴忠勇。听他家里人说现在在盐商手底下做事。前天出了门就再没回过家。”李敬把调查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吴忠勇的家人已经来了,爹娘看上去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妻子长的倒是好样貌。吴忠勇的娘哭个不停。嘴里还骂着哪个杀千刀的害了我儿子,一定不得好死!吴忠勇的妻子扶着她,眼泪也是掉个不停。吴老汉却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把尸体运回衙门。”付先期说道。
可是吴忠勇的老娘却是死活不撒手,衙役们好说歹说就是不停。
“老婆子,放手吧。忠勇的事总得查个明白!不能让害了他的人逍遥法外。”吴老汉说道。
这吴老汉说话倒不像是一般农人。付先期挑了挑眉。
吴忠勇的老娘这才撒手,却是跪了下来对着付先期就是一拜:“青天大老爷啊,可得为我们家忠勇讨个公道啊。忠勇他是招谁惹谁了,就来了这么场祸事……”吴忠勇的妻子跟着跪了下来。
付先期忙把二人扶了起来:“查明真相,是本官分内的事。”
待三人走远,付先期伸手招来个衙役:“去。给我查查这吴老汉。”
“是。”
“你们两个……”付先期看向一旁的妮子和丫头。
“大,大人,我们没有杀人!”妮子惊慌的说道。
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付先期笑了:“你们两个先回去。若是有事会再找你们的。”
“谢大人!”
“大人?”有捕快问道,“这放走了,怕是不好吧,万一逃了怎么办?”
“两个小姑娘又什么胆子又有什么理由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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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头
丫头和妮子先去了裁缝铺子,腿还打着颤呢,哪儿走的动路啊。
妮子不住的和裁缝娘子说着话,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妮子害怕的感觉。
裁缝娘子给两人倒了杯茶,压了压惊。
丫头却捧着茶一言不发,裁缝娘子只以为她是被吓坏了便只安慰了她几句。
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尸体?若说是偶然,可早上妮子开门的时候锁明明就是好好的。肯定是有人配了芊金铺的钥匙才进了门去。是顺娘吗?为了让芊金关门,还闹出来人命来,是不是得不偿失了?
妮子早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只因为她今儿个穿了小裁缝给做的外裙,小裁缝夸她穿的好看。啧啧,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丫头感叹。
朱氏收到消息,便匆匆的来了。
进了裁缝铺,朱氏忙问丫头:“丫头,你没事儿吧?”
丫头挤出笑来:“我没事。”
朱氏这才同裁缝娘子打招呼道:“老姐姐,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
“那我就先带丫头和妮子走了啊。”朱氏说道。
裁缝娘子把她们送到门口:“俩丫头今天肯定是被吓着了,回去好好压压惊啊。”
朱氏应了声,便走了。
想着丫头和妮子已经被吓的够呛,就不想让俩人再累着回家。朱氏叫了辆马车,很快便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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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勇在盐商手底下做事,这个盐商恰恰就是罗平。
听人说,吴忠勇有些不满罗平,在失踪前曾经和罗平吵过架。罗平让他收拾包袱回家,吴忠勇却说要把罗平做的丑事都抖搂出来。
接下来,吴忠勇便失踪了,再被发现,就只是一具尸体。尸体又是在罗平妻子的店铺中被发现的。这样看来,吴忠勇的死绝对和罗平脱不了关系。
呐,其实吴忠勇的死还真是偶然。
吴忠勇在贩盐的时候偷偷抬高了盐价,被罗平知晓,罗平狠狠骂了他。吴忠勇怀恨在心,暗地里一直拖罗平的后腿。要么就做一些乱七八糟的账,要么就丢货。罗平骂他,他却是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吴忠勇是老刘介绍来的人,罗平总要给老刘个面子,就只压着不说什么。楚文江知道了这事,便想了个主意,问许承志借了几个人。
让那些人接近了吴忠勇,给吴忠勇许了些好处,便准备演一出好戏。
让吴忠勇报官说罗平私抬盐价。
可怕就这么去了衙门,没人相信。
吴忠勇咬咬牙,让人往自己身上用刀子戳了几个洞。那些人都是练家子,自然知道哪里是致命的,哪里又是看起来惨,其实没什么大碍的。
吴忠勇便负着伤,忍着疼,一步一步的往衙门那儿挪去。
身体不方便,吴忠勇尽管小心了再小心还是摔了跟头。便直接疼晕了过去。
许承志的人见吴忠勇自己走了,就觉着没自己的事了早散了。
于是乎,吴忠勇便躺在了大街上。
顺娘想除了芊金铺,却怎么也想不到好办法,只得拿了些药。想偷摸摸进芊金,把药加在脂粉里头。
走到半路便看见了吴忠勇。
见吴忠勇一动不动,顺娘便以为吴忠勇死了。心思一动,便找来丈夫,合力把吴忠勇抬到了芊金铺。
“不许把事情说出去,不然……”顺娘瞪着眼睛同丈夫说道。
顺娘的丈夫忙应声说是。
顺娘留在店里想把现场打扫打扫干净,
这时,吴忠勇却幽幽醒转了过来。
顺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拿边上一个铁制的胭脂盒子用力朝吴忠勇的脑门上砸去。
“啊。”吴忠勇痛呼出声,顺娘顺势又砸了几下,吴忠勇才不动弹了。这回是真的死了。
顺娘很害怕,她还是忍着恐惧把现在打扫了个干净,确认什么痕迹都没了。才匆匆锁了门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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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
小牛在牛棚里头吃着黄色的干草。
“唉,多吃些,快些长。”吴老汉把抓着干草的手放在了小牛的嘴边。
小牛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昨天家里人都出去,小牛饿了一天。好不容易有了吃的,欢快的“牟”了一声,便拱着脑袋吃起了吴老汉手里的干草。
吴老汉摸着小牛的脊背,想着得给牛多加些餐。家里壮劳力没了,明年开春可就指着这牛了。
四五天前,吴忠勇牵着小牛回了家。
“爹,这牛犊子怎么样?”吴忠勇把穿了牛环的绳子递给了吴老汉。
吴老汉自然是听出了吴忠勇话里的得意。
这可是吴忠勇第一次往家里拿东西,以往可都是拿了家里的东西出去换钱。吴家原也有一头老黄牛,勤恳工作了六七年,老了。尽管吴老汉好生照料着,老黄牛还是没活多久就死了。吴老汉想把那么多年陪着他的老伙计埋了。却没想,老黄牛的肉也被吴忠勇拿到集市上卖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吴老汉对着儿子也没办法,只能叹气道。
吴老汉年轻时和老刘有些交情。那时候的老刘年轻的很,生活没现在优渥。
吴老汉备了些薄礼,登了刘家的门。吴老汉有些局促,好不容易才说清楚了自己的来意。想给他那游手好闲的儿子找份活干。
虽然那么多年没联系了,可毕竟是在自己最艰苦日子里帮过自己。再说,安排着做些事也费不了什么劲。老刘便应了下来。
当吴忠勇牵了牛回来的时候。吴老汉觉得自己豁出脸面去求人求的值了。
“这牛,不错!”吴老汉摸着小牛顺滑的背部皮毛说道。
“爹,我以前是个混球!从现在开始我一定洗心革面!让你和娘还有英儿都过上好日子!”吴忠勇踌躇满志的说道。
吴老汉没说别的。只把小牛犊拉进了牛棚。
可这才几天,吴忠勇被人杀害的噩耗就传了来。
人生下来,努力的长大,然后娶妻生子。下半辈子就为了下一代奋斗。
吴老汉就这一个孩子。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
无端端的牵扯进了一桩杀人案件。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前天晚上,你在哪儿?做什么?有没有人可以作证?”
罗平仔细的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和人去了得意楼喝酒,直到戌时才结束。我喝的有些高了,我记得是做皇商的那家的许公子叫了仆人送我回的家。然后我就在家里一直睡到第二天。”
衙役把罗平说的话都记了下来。
“听人说。你和死者吴忠勇生前有过争执?”付先期问道。
“有。吴忠勇私抬了盐价,我说了他几句。”罗平也没有多说。
付先期挑眉:“我怎么听人说,是你抬了盐价,吴忠勇才是想阻止你的人。”
罗平镇定道:“大人可以亲自去查。”
罗平很有自信,他自信自己没做过的事怎么都不可能赖到他身上。
付先期当然去调查了。
知情的人都说是吴忠勇私抬了物价。有几个说是罗平的人,没几天还改了口,说是一时间记错了。
这样一来罗平的嫌疑是越发的大了。
为了这小小的争执,罗平还真下的了杀手?
楚文江在家里呆了两天,没有出门。
对于楚家的人说是相当不正常的。要知道。在大雪天里,楚文江都要去寻香楼看看月娇有没有冻着。真是个痴情人。后面这句话是楚文江自己的想法。
又被他逼死了一个人,
罗三姐的死,他跟自己说,是罗三姐自己撞上来的,是罗三姐心胸狭隘。是因为难产……总之不是因为他!
而吴忠勇是因为他想设计陷害罗平而送了性命。
“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楚文江猛的惊醒。身上全是汗。楚文江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屋里的灯没熄。从罗三姐死后,他睡觉就再没熄过灯。一熄了灯,楚文江就觉得有鬼魂来锁他的命。
要说楚文江这辈子最擅长做的事,一是祸害姑娘,二就是给自己找借口。
第三天,楚文江就像没事人一样,去了寻香楼。
吴忠勇会死,就怪他自己见钱眼开!就怪他自己运气不好!
要是他不接这趟活,又怎么会死?自作孽,不可活。
这么一想,楚文江的心里就全无压力了。
月娇倒是知道楚文江答应了她要对付罗平。罗平要有牢狱之灾了。月娇心中欢喜,至于那个死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文江。罗平那件事是你做的?”月娇问道。
月娇穿的很素雅,和寻香楼里迷乱的氛围格格不入。楚文江不知说了多少次想给月娇赎身。
月娇总会双眼含着水汽:“文江,我一介烟花女子,怎么配的上你。偶尔能陪着你已经是万幸,其他的我也不奢望了。”
老/鸨也是漫天开价,楚文江只以为老/鸨想把月娇这个头牌留着可以狠捞些银钱。暗地里还和月娇说了不是老/鸨的坏话。
老/鸨还真是冤枉。她爱钱不假,倒也不是心肠狠到底的人,只要姑娘们给她挣了银子,赎身费又能那个几百两的,老/鸨自会放人。逼良为娼这种缺德的事做的多了,老/鸨也想给自己积点德。
楚文江出了五百两,老/鸨想着在月娇身上挣的钱也够了,就想着放月娇自由。
“妈妈,我不乐意。”月娇说道。
老/鸨诧异,这姑娘可真奇怪,那么好的人家为什么不去?进来的时候不肯接客正常,可有人赎了却又不愿意走的就不多见了。
“妈妈。你别问那么多了,我现在还不想走。”
老/鸨也乐得月娇留下来给她挣钱。
呐,老/鸨的钱挣够了,她月娇可还没。若是在这楼里,月娇每月里就能从楚文江身上拿近白两的银子,这还不算其他恩客的。虽然伺候男人恶心了点,不过日子过的可比以前强多了。至少不会穿着粗布麻衣还要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姿态!
“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小心隔墙有耳!”楚文江皱眉说道。一提到这事,他就感觉有人指着他再说:你这个虚伪小人!你就是凶手。
楚文江不去想这些,他可好些时间没见着月娇了,得好好亲热亲热。
寻香楼每间房造的那都是有讲究的,每间屋子的隔音效果那是没的说。要是客人在舒服的时候被乱七八糟的声音给扰了兴致那就不好了。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毕竟是不多的。
月娇轻笑,她没揭穿楚文江说的瞎话,只给楚文江谈起了琴。
楚文江是个好客人,不用你会各种姿势各种挑逗方法。只要你温柔的和他聊天,给他谈几个曲儿。就能挣上大把的银子。
————
屈打成招,那不是一个好官该做的事。
可付先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好官。
吴大根是吴老汉的侄儿,和吴忠勇一起在罗平手底下做事。便是他先说罗平提高私盐的价,后来又改了口的。
同丰县的地牢该是同丰县历史最久的地方了,前朝的时候便已经有了。
吴大根被绑在了树立着的柱子上,边上是血迹斑斑的刑具。地面原来是铺的大青石。可现在却只看的到黑色,一层一层的血迹附在上面,看上去就让人不寒而栗。
付先期在远处站着。李敬把鞭子绕在右手上狞笑着看着吴大根。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能用私刑!”吴大根结结巴巴的说道。
“哈,这可不是私刑!”李敬笑道。
付先期皱了皱眉:“李敬,下手有分寸些。打死了不要紧,这力道控制住了,别再溅我一身血。毁了我一身衣服。”
“大人,您站那么远,怎么都不会溅到您身上的,您放心吧。”
一阵骚味传来,吴大根尿裤子了:“我说。我说实话。”
付先期又皱眉,真的是太不经玩了,还好几个人没上场呢……
若是吴大根到最后还是不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那就打啊,打到他说了为止!哼,老子本来就没想当过一个好官!付先期傲娇的想到。
“哦~那你说说看。”就让吴大根在柱子上挂着,李敬问道。
吴大根眼泪滑进了嘴里:“我说,我都说……”
吴忠勇死去的前几天,找到了吴大根,让吴大根帮吴忠勇一回忙。
吴忠勇想告罗平私抬盐价,便买通了在罗平手底下做活的人。找的都是平常看着就对罗平不满的。
“忠勇让我在他身上刺几刀,说是好让人以为是罗平为了阻止他报官才刺的他。我,我不敢,忠勇就自己拿了匕首刺的自己……”吴大根说道。
“这样一来,吴忠勇身上的刀伤就解释的通了。他脑袋上是你砸的吗?”李敬问道。
吴大根摇头:“没,忠勇刺伤了自己后,就说要去官府报官,之后就是你们来找我,说是他死了。”
“那你一开始说是罗平私抬盐价,后边又为什么要改口?”
“一开始不知道忠勇已经死了,就按照商量着的说。后来知道出了事,我们几个商量着怕牵扯到我们身上就都改了口。”吴大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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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毛
如果一户人家出了罪犯会怎么样?
他们会成为周围人家的谈资,他们家的孩子会被人看不起,无论走到哪儿所有人都会躲着……
罗家绝对不能成为这样的人家!!
罗家的祖宗牌位是供在宅子里的。罗老爷子每月都要进去打扫打扫,好让祖宗们呆的环境好些。除了祭祀祖先的时候,罗老爷子不允许任何人近这屋子。会打扰祖宗。
罗平被衙役们带到了县衙里头去问话,朱氏在家里焦急不安的等着。
叩门声响起,朱氏就在院子里,小跑过去开了门。
咦?怎么没人?朱氏往门外头四处张望。
“婶婶。”罗大春郁闷的声音传来。
朱氏低了头,才看见罗大春。脸上带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没见着人……
太过分,不就是矮了点嘛!我现在才六岁好不好,爷爷说男孩子得到了十岁之后才蹿个儿呢。
“春雷,你咋个来了?”朱氏把门开的大点,想让罗大春进来,“来找娇娇玩的?我去喊她。”
“不用了婶婶,我不是来找娇娇的。是爷爷让我来找婶婶的。”罗大春说道。
“爷爷让婶婶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说。”
让罗大春特意来喊,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朱氏也没耽搁,嘱咐丫头看好了家,就跟着罗大春去了罗家旧宅子。
马氏在院子里放了张躺椅,眼睛上盖了层帕子,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哩。那原本是黄氏的特权,马氏眼馋了许久,却每每都被黄氏骂走。黄氏走后。这躺椅可终于算她的了。
朱氏跟在罗大春后边进了门,自然是看到了马氏。见马氏蒙着眼睛,朱氏也不想吵醒她,就放轻了脚步,想偷摸的过去。
正走到马氏身边的时候,马氏醒了过来。
“哟,嫂子来了。”马氏打了个呵欠坐了起来。
朱氏难得见马氏把自己拾掇的那么干净。
“嫂子。你介绍来的那个方嫂真是不懂规矩。哪有下人管着主人的道理。”马氏不耐烦的说道,“每三日就逼着我洗一趟澡,烦是不烦!”
要不是方嫂做的一手好菜,马氏才不会听她的话哩。
朱氏只笑笑说道:“方嫂说话说的不好听,却是个好心肠。”
“诶,嫂子,听人说,三哥犯了事了?”马氏站起了声凑到朱氏耳边问道。
朱氏压着火气:“没有的事,别听人瞎说。”
马氏不罢休:“嫂子。我又不是外人,你就同我讲讲嘛。三哥是不是杀人了?”
“你要是把你打听这些乱七八糟事儿的时间省下来,罗中也不至于不回家。”说罢,朱氏便大步走开了。
马氏无所谓的耸耸肩,老说罗中有意思吗,一个人生活挺好的。没人管着,想吃吃,想睡睡。自在的很好不好?
“哎呀。春雷,上次买的桃酥还有没有?娘饿了。”马氏笑嘻嘻的对着罗大春说道。
我不喜欢吃点心,吃甜的对牙齿不好……罗大春在心里头默念了好多遍,才把口袋里的桃酥拿出来给了马氏。
马氏乐眯了眼。
“诶,春雷啊,你三伯的事,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同娘说说。”马氏脑筋一转便抓了春雷问道。
“啊,我不知道啊。”
“真是没用,这点事都打听不到。”马氏嫌弃的说道。
几口便把桃酥吃了,马氏匆匆出了门。找白水荡里闲着的媳妇们聊八卦去了。
罗大春想着姐姐还让他照料着点马氏,不由得心中苦笑,对于一个六岁孩子来说。太困难了有没有……
罗老爷子在厅堂里坐着。
见朱氏进来也没说话。
朱氏喊了声公公,便也不说话。
罗老爷子慢慢的喝了一盏茶才开口。
“银铃啊,你嫁进我们罗家也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里你和罗平为家里也做了很多。”
朱氏不知道罗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恭敬的说道:“没有的事,没给家里头添麻烦已经是万幸了。”
“平儿最近出了些事,我相信你们夫妻一定能挺过去。”
“只是,这罗家,你们还是别待了。”罗老爷子踌躇着说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朱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罗老爷子也就不犹豫了:“平儿入了狱,那就是有罪之人了。罗家的名声怕也是会不好。大春以后想做官的话,这也有些妨碍。”
朱氏咬了咬嘴唇,问道:“那公公您打算怎么办?”
“把平儿从家谱里除名吧。”
!!
朱氏的身体晃了一晃:“公公,这事是不是再考虑下?”
“不用考虑了,他一人犯的错,怎么能连累我整个罗家!你先回去吧,等挑个日子,便把这事办了。”罗老爷子坚决的说道。
从族谱里除名,就不再是罗家的人,罗家以后的子孙也不会再供奉着罗平。
罗平被问完了话,就被放回了家。
朱氏恹恹的,不说话。罗平以为朱氏是担心他。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又担心个什么?不是我做的事,还会有人硬把罪名压在我身上不成?”罗平搂着朱氏的肩说道。
朱氏转过身来,正对着罗平,看着罗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你爹把我喊了去,说要把你从族谱上除名。”
罗平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就哈哈大笑:“这笑话可不好笑,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差点被你唬住了。”
“那么严肃的事,我可没同你在说笑。你爹说,你要是被判了罪,会影响整个罗家。”朱氏说道。
罗平仔细看着朱氏:“我爹真这么说的?”
朱氏重重的点了点头。
“银铃你要是骗我。我可是真会生气的。”罗平说道,他心里有些慌乱。
“说不准是我爹在开玩笑哩,我去问问他!”罗平说着,便奔出了家门。
罗老爷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罗平家又没个小子,除了名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整个罗家都是要交在春雷手上的。可得为春雷铺好路。
罗平和罗老爷子也没理论出个什么。
罗老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为了整个罗家。你就不能把你的私心放一放?”罗老爷子问道。
————
付先期把犯人都审问了个遍,说的都差不离。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吴忠勇身上的伤是自己刺伤的,为的就是诬陷罗平。
可脑袋上致命的伤是谁造成的呢?他又是怎么到了芊金铺去的?
正在付先期想不通的时候,一个人进了衙门,说她知道吴忠勇是怎么死的。
那就是顺娘。
她杀了吴忠勇心里怕的不得了,就怕官府查到她的头上。惶恐的过了几天,她想出了个办法。
只要找一个有杀人动机,又没有人知道吴忠勇死去的那晚她在哪儿的人就行了。
“你是说。金大娘想让芊金关门?”付先期坐在椅子上问道。
付先期原是在后堂里整理各个人说的证词,李敬便带着顺娘走了进来。
“是的,大人。”
“金大娘为何要这样做?”
“民妇不知,在此之前,金大娘也曾雇人到芊金店里去吵闹,找混混去砸芊金。明月轩里的伙计都可以作证的。”顺娘说道。
店里的伙计都知道是上头有人要对付芊金。顺娘完全可以撇开所有责任,都推到金大娘头上。
或许月明轩背后的靠山真的是很大,可金大娘不过是个小角色。她都打听清楚了。月明轩的掌柜从来都是能者上位。
“那你凭什么说是金大娘杀的吴忠勇?”付先期又问道,语气严厉了起来。
顺娘不卑不亢的说道:“金大娘歇在客栈里,可那天晚上我去找她,她并不在客栈。第二天,我又去的时候,客栈的伙计说她直到快子时的时候才回来。我就想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儿?后来听人说出了命案,又正正好好在芊金店里发现的尸体,我就觉得,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话。本官记下了,要是情况和你说的不一样,你可是也有罪的。”付先期说道。
“民妇说的句句属实。”
————
吴老汉也找了付先期。
这个在地里劳作了一辈子的老汉。见了县令大人还是有些局促。
“老人家,我必会尽力查明真相的,你不必担心。”付先期宽慰道。
“付大人,我是来求您别在查下去了。”吴老汉说道。
“这是为何?”
吴老汉看着付先期,低声道:“这事都是忠勇自己做的孽。”
原来吴忠勇牵了牛回家,手脚又比从前大方。吴老汉就起了疑心,怕吴忠勇是做了什么非法的事,就在吴忠勇出门的时候,偷偷跟在了吴忠勇的后边。
吴忠勇去见了楚文江,两人说了会儿话,楚文江就给了吴忠勇一包的银子。吴老汉也没听清什么。只听到吴忠勇说:“您就瞧好吧,我一定把这事给办妥当!”
没几天,吴忠勇便死了。吴老汉猜着怕是与这个有关系。
这下,付先期终于把事情理顺了。楚文江,金大娘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吴忠勇便是在阴差阳错之下死了的。
不过,很没有成就感啊,都不是自己查出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驴
金大娘半夜里偷偷溜出了客栈,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金大娘快步拐进了一个小巷子,一扇小门开了,金大娘进了门,门关上了。整条小巷子又恢复了宁静。
同丰县地方不大,该有的都有。那条巷子是烟花巷,对着大街的是寻香楼等青楼。而后巷就是小倌在的地方。
看不起青/楼姑娘的人有好多,可同情她们的人也很多。而小倌们生活的比她们更不堪。做这种活,也容易受伤或是得些脏病。乐意给他们看病的大夫不多,只能自己买了药配了吃。能治好那就皆大欢喜,治不好就听天由命。
金大娘以前嫁过人,丈夫病弱,没几年功夫就死了。也没留个子嗣傍身。好在金大娘不是个软弱的性子。靠着自己和家里的人脉也做到了月明轩的掌柜。一个掌柜的没什么,可后边的是张首辅家。
从二十岁到四十岁整二十年,金大娘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难熬的。
一开始半推半就的,金大娘和一个伙计好上了。如胶似漆了几年,那伙计也回家成亲然后被调到了其他店里去。金大娘暗自神伤了好久,后来又认识了个小倌,金大娘才算是真的得趣儿。
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金大娘来了同丰县,白天还好些,一到晚上金大娘就心慌了起来。身子里头有什么东西在说着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金大娘就索性起身,偷摸的问了小二哥哪儿有小倌。
小二哥会意的笑了,悄声说了地方,金大娘便自己出去寻了。
呐,这京里的女人还真是会享受生活。小二哥一个人也没说。自己有时候想着金大娘那风韵犹存的样子,身子也热乎乎的。
金大娘选了小倌里头长的壮些快活了一晚上。第二天又一身轻的回了客栈。
那小倌也难得遇到个女客人,银子拿的也爽快。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好的客人,那真是不错。
得知芊金铺子惹了事,怕是再也开不了业了吧。金大娘心里头也放心了,就准备收拾收拾行李回京城去了。
却没料到衙门里的人把她拘了去。
付先期已经在堂上坐着了。
楚文江也被从寻香楼抓了来,付先期先审起了他。
“对于吴忠勇被人杀害一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付先期问道。
楚文江本来面对着肃穆的衙堂就有些发憷,心里头硬压下去的害怕全冒了出来。
“吴忠勇不是我杀的!”楚文江直直的跪了下来颤声说道。
“那我怎么听人说,这事和你有关系啊?你不说实话不要紧,衙门里的牢房还空了许多,刑具也闲置了很多。你待会可以自己选。”付先期冷冷说道。
楚文江早被吓破了胆子,便把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也算有些情谊,把月娇的事隐了没说,只说自己是嫉妒舅兄现在过的好,便做了这等下作的事。
“大人。小人只是想教训教训罗平,可没想着杀了吴忠勇!这事真和我没关系啊!”楚文江跪在地上说道。
付先期看了眼师爷,师爷点了点头,楚文江说的话全部记下了。
“来人,押回牢房!”付先期的话刚落下,便有人把楚文江带了下去。
过了会金大娘才到。
“你们给我放手!”金大娘低吼道。衙役权当没听见,把她带到了堂上才放了手。
金大娘把身上仔细的拍了拍,嘴里还说着:“真是晦气!”
“堂下何人?”付先期一拍惊堂木问道。什么时候都要记得摆谱……
京城里的官。怎么说呢,一砖头下去,砸到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当官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和皇帝一个祖宗的。
金大娘在京里那么多年,什么官没见过怎么会被一个小县令给吓住。
“民妇金梅儿。”金大娘还对着付先期抛了个媚眼。
她也是瞧见付先期皮相不错,不知道怎的就做了出来。不过她也不后悔。
付先期眯了眯眼,倒是没说什么。李敬瞪向了金大娘,金大娘还有心思对着李敬也飞了一下。
这女人!!真是!
“吴忠勇遇害一事你可知晓?”付先期问道。
“这哪儿能不知道呀,街头巷尾都传遍了。”金大娘说道,“不过大人。这事您找我干嘛呀,难不成我还能帮您破案?”
金大娘娇声笑道,堂上的人都打了个激灵。
付先期也想快些审完了。
“传证人上堂!”
顺娘。顺娘店里头的伙计,还有客栈里头的掌柜都上了堂来。
“金梅儿,堂下几人,你可认得?”
“认得呀,同丰县月明轩的掌柜,还有月明轩的伙计。那个老头儿是客栈里的掌柜吧。”金大娘说道。
“吴忠勇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那天晚上……”老娘和汉子在被窝里头玩耍哩……金大娘也就是想想,这话可不敢说出口。
“那天晚上我想想啊,我在客栈里头睡觉呢。”金大娘说道。
“有谁能证明?”
“呵呵,这话倒是好笑,我睡觉还能有谁作证啊。啊?”金大娘意味深长的笑道。
付先期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那就是没人证明。他们倒是能证明你就是杀害了吴忠勇的凶手!”
“这话谁不会说,瞎说说也不犯法啊。大人,您可是朝廷命官!”她金大娘可不是吓大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付先期心里头暗想。
顺娘和伙计作证说金大娘对芊金仇视已久。
客栈掌柜的作证说金大娘那天夜里出了门。
金大娘只是冷笑不说话,这些东西可不足以判她的罪!一群跳梁小丑!
“大人,在金梅儿的房间找到了这个!”一个捕快进了来。手里拿着个小布包。
“呈上来!”
付先期把布包打开,里边是一个大约巴掌大小的铁盒子,上边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请了仵作来,确认这铁盒子就是杀了吴忠勇的凶器!
金大娘这下才慌了慌:“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天晚上去哪儿了?!”付先期厉声问道。
金大娘差点脱口而出,可是她不能。她没丈夫没子嗣,可她有个弟弟。杀人进监狱总比失了贞洁,没了名声的好。何况,她也不一定就会进去。不知道哪个**把屎盆子扣她头上了。
金大娘之所以不在意,无非是想着张府上的人能把她捞出去。
顺娘冷笑,金大娘想些什么她也大概知道。这可是天赐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这辈子不知道还遇不遇的着。
楚文江犯的罪轻些,只被判了几十的杖刑。金大娘杀人的罪可就重了,五十杖刑外加关在牢里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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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勇被害一案总算是结束了。
就说嘛,咱同丰县民风淳朴怎么可能有杀人犯。众人的心里头满足了。
楚文江原只有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名声,现在可是臭不可闻了,连自己的大舅子都下的去手,就因为人家里过的好些了。什么人嘛。
楚文江领了刑罚,一瘸一拐的回了家。楚家的主子没一个出来迎他的,楚家没这个人!
自己上了药,楚文江分外怀念月娇的温柔小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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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完全是无妄之灾。
事情平息了。可芊金店却是不能再开了。
店面原先也只是租的,出了这档子的事,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了。可无端端的人房主也是倒霉,朱氏拿了两年的租金给房东当做是赔罪。
桃花近来人很少来,朱氏去她家里找了她。
“这店也开不下去了,我来呢,把银钱和你算一下。亲兄弟,明算账嘛。”朱氏说道,她让丫头算好了账本,这时正好拿出来。
桃花只勉强笑笑:“你说吧,我听着。”
“呐,店里每年的钱都算清楚了,就剩今年这笔了。”朱氏翻开了账本,“今年大概挣了有七百两。”
“我给你三百两,怎么样?”朱氏问道。
“丫头,妮子还有小沈星在店里帮工不用钱哪。当初可说好的,我只占三成,给我二百两就成了。”
“诶~”朱氏摇头,认真说道,“要说起来,这店里关门还是我家的缘故,我已经是占了你的便宜了,你就别客气了。你又不说不知道,我家里的家底,不差这些银子!”
一番话,说的豪气十足。
桃花笑道:“那我就收下了,你以后别哭着说我拿了你的钱才是。”
正说着,光生进了来。
“回来了,今天做活怎么样啊?”桃花帮着黄光生把身上的木匠工具卸了下来。
“嗯。”黄光生只嗯了一声。
桃花是早习惯了黄光生不说话的,也就没在意。
朱氏起身告辞,就准备出门了。
“娘,今天有一个男人老盯着我看。还说那么多年没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他好像认识我。”黄光生闷声道。
桃花朝门口望去,朱氏已经出了门。
“可能是你以前做活的人家,你不认得了吧。”桃花说道。
“哦。”黄光生应了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盐是个好东西,谁都不能没了。
可这也不是粮,会有人特意买了盐存着了吗?当然没了。
白水盐场出了盐,马雷能把盐从白水荡运到外头,卖的价还高。许家是皇商,人总觉得就是许家吃剩下的,都能让人吃撑了。许承志和罗平卖的价一样,都是官府定的价,商人们当然是选许家。
这平城周围的地界便是许承志的了。
那罗平和赖三的盐就有些剩了。
也能卖出去,只是卖的慢些。
赖三没了心思,卖盐钱来的快日子舒服,却没了出海时候的那种奔头。
“你这人吧,就是贱骨头!”袁凤仙用手指戳了一下赖三的脑袋。
赖三呵呵的笑。外面还是白天,两人已经腻歪在了床上。
袁凤仙窝在赖三的怀里:“怎么,得了闲时间,天天在家陪我,你腻歪了啊?”
“没有的事,我欢喜还来不及呢。”赖三就差指天发誓了。
“德行。”袁凤仙翻了一白眼,从床上起身,把里衣穿好了又躺了下去。
赖三看着屋顶:“这日子真是闲,我是干不下去了。要不我再找份活计?”
“你想做什么?”袁凤仙玩着自己的红色指甲说道。
赖三一个翻身,眼睛巴巴的看着袁凤仙:“你说,我开个赌场怎么样?”
“还赌上瘾来了。就你那样,开赌坊,你会些什么呀?”袁凤仙笑道。
转眼看赖三,不像是开玩笑的,惊讶道:“你说真的?”
“我骗过你吗?”
“骗的还少吗,你娶我的时候说以前没女人,可那小芳是怎么回事?”
“哎呦,姑奶奶你可放过我吧。就小芳那大饼脸,我可真没这兴趣。”赖三求饶道。
袁凤仙娇嗔道:“我怎么觉得小芳还挺俊的……哎呀,别。我错了,呵呵呵~”赖三双手伸进袁凤仙的衣服里挠她痒痒,袁凤仙最怕这个。
挠着挠着,赖三的眼神就变了,袁凤仙也动了情:“死相!”
赖三正要有动作呢,门外边传来了脆脆的童声:“娘,娘,我饿了。”
袁凤仙忙把赖三推了开,穿戴好了衣服,出去开了门。
门外边是个小小的女娃娃。女娃娃见门开了。笨拙的跨过门槛。袁凤仙的手虚扶着。怕女娃娃一不小心摔着了。
“爹,你咋还在睡,太阳都晒屁股了。”女娃娃板着脸教育赖三道。
“我这就起,这就起。”赖三笑嘻嘻道。
女娃娃像大人样点了点头。又转身对袁凤仙说道:“娘,我饿了,我要吃芝麻饼。”
“成,娘给你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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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三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家里也攒了银子了,赔一些也能受得住。
“罗哥,和你商量个事。”赖三凑到罗平跟前说道。
罗平被吓了一跳,脑袋忙离了远点:“干嘛呀,咋咋呼呼的。快四十的人了。”
“我想开个赌场。”
“嚯,口气够大的。这赌场可不是容易的事。”罗平当是赖三心血来潮,就说了几句。
罗平在家里还没出去,赖三就来了。
泡了一壶热茶,给赖三倒上了。赖三却是不喝。
“我知道不容易,我不是想着你二弟的新媳妇家以前不是干这个的吗,我想让她点拨点拨。”
“嘿,你还真舍得把所有事儿都留给我做呀!”罗平嚷道。
“以前不也都你做的嘛……行行行,我错了,我回头请你喝酒!”赖三说道。
罗平摇头:“一次哪够啊,起码得五次!”
“成!”
三元点心铺,同丰县最大的点心铺。
罗成和秀水的关系只差了那一步。
罗成休不了马氏就娶不了秀水,可让秀水只当个妾他又舍不得。只天天拖着。
同丰县的百姓们都觉着那三元点心铺的大老板和二老板是一对哪。俩人的闺女也长得水灵灵的。
“两斤桂花糖。”老大娘垮了篮子进了店对着妞妞说道。
妞妞诶了声就麻溜的去称糖去了。老大娘笑着同秀水搭话:“你闺女还真勤快,你以后就享福了。诶?你相公呢?”
前面还好些,后边那相公两字让秀水的脸微微的有些僵。
她刚和罗成吵了一架,她爱罗成不假。可和罗成在一起也五六年了,这名分都没有。
秀水便试着和罗成说过,罗成要么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要么就直接沉默了不发言。秀水也等了急了,昨晚就说了罗成几句。
罗成就发了火,气冲冲的就出了家门。
秀水越想越觉得委屈,她辛辛苦苦的容易嘛,不就是想要个名分而已嘛。
有心想走,可心底里还是舍不得。
老大娘付了钱就拿着桂花糖走了。
“姨?你咋了,心不在焉的。”妞妞推了推秀水,秀水才从发愣中出了来。
秀水扯了扯嘴角:“没事儿。”
妞妞也知道这段时间爹和秀水姨之间有些问题,爷爷就没多问什么。正巧有客人来,妞妞便去招呼了。
赖三和罗成也是认识的,只是不算熟悉。
赖三便自己找了罗成,说那赌坊的事。
“罗兄弟,今儿这顿饭,你可一定得来。”赖三拍着罗成的肩膀说道。
“有啥事?”罗成正在揉面,满是面粉的手抹了抹额头,额头上沾了白面粉。
“找你帮忙呗,你晚上来了再说,这儿也说不清楚。”赖三道。
罗成想了想便道:“成,不过我可能晚些。”
“等你,说好了的啊,不见不散。”赖三出了厨房间,外边就是店铺,过去的时候,赖三还同秀水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按岁数来说,罗成还要比赖三大几个月……长的老相怎么了。男人又不是靠脸蛋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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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娘关在监狱里头,丫头进去看过一回,只是想瞧瞧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阴森森的牢房,还有老鼠从脚边蹿过,一点没怕人的样子。丫头听人说过,这吃了人肉的老鼠才不怕人呢。
丫头壮着胆子往里头走去,好不容易来一回,可得仔细瞧瞧。
牢房里头人不多,都蹲在角落,蓬头垢面的也看不出什么样子来。
前头带路的狱卒心里头嘀咕:可难得有人来牢房那么晦气的地方。
金大娘站着。脑袋仰起。望着唯一透些光亮的小窗子。
“金梅儿。有人来看你了。”狱卒喊道。
金大娘忙回了身来,见是个从没见过的小姑娘,便疑惑道:“你是?”
“我叫罗衫,是芊金的掌柜。”丫头说道。
“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呵呵,你的店怕是也做不下去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来问。”金大娘说道。
“好奇呗。我是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有人那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
金大娘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也是听上头人的吩咐,你就自认倒霉了吧。”
丫头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时间也到了,只能转身往回走。
“你得小心那个顺娘!我这回的事和她跑不了关系!!”金大娘恨恨道。等她出去了,顺娘讨不了好。
顺娘现在在干吗呢。
正把收拾好了的东西往马车上搬,准备去京城呢。
静姐儿穿了件最花哨的衣服,亮亮的枚红色,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伙计们搬东西。静姐儿就在马车旁站着。脑袋扬的高高的。
有人见了问:“静姐儿这是上哪儿啊?”
“去京城里。哦,以后可能就不会来了。”静姐儿说道。
“那可是好去处啊,你们家是发达了。”来人赞了几句,羡慕的看着马车上的行李,看了好久才走。
静姐儿得意非常。
金大娘进了牢狱,跟着她来的都是小伙计,每个主事的,一帮人想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梅儿姐姐同我说,她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出来了。她给了我一封信。”顺娘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是梅儿姐姐写给她弟弟的,想让我带了过去,好让她弟弟来救她。”顺娘找到那些伙计说了这一番话。
金大娘叫金梅儿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多,既然叫梅儿姐姐,那定是关系亲密。又是让送信的,应该是没什么差了。
金大娘不出来,他们也是要回去的,不如就带着顺娘也好和京里交代。
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丫头和妮子出来买菜见到顺娘和静姐儿像是要走,也好奇的问了旁人,才知道,两人这是要去京城了。
静姐儿也瞧见了丫头,只是冷哼一声,便把脑袋转向了别处。
“嘿~,不让人看,不会躲起来嘛。”妮子低声嘀咕道。
丫头也没自讨没趣的凑上去,看了几眼就走了。
后边没几天,村子就传起了闲话。说顺娘是带着静姐儿攀高枝去了,她男人却是留在了家,怕是被顺娘踹了吧。
徐家的老太太也在人前骂了顺娘。
“骚蹄子!天天的往外跑,不知道勾引谁?!”老太太说话嫌弃的很。
她儿子在一边尴尬的很:“娘,你别瞎说,顺娘人好的很。你对她是有误解。”
“我有误解??你不说说她嫁进来这么多年除了把自己当小姐似的养着还做过些什么?!!”
ps:
~~~~~写的没代入感的原因,估摸着是我不是女主的亲妈,也不是后妈,是姨妈~~~
第一百四十六章
秀水厨艺好,也喜欢做吃食,或许开个点心店是最好的。
一张长木桌子上围了许多的人。
耳朵里只听得“哗啦哗啦”的声音,那是色子打在木头罩子上发出的声音。晃色子的是点心店里新招的点心师傅和秀水。
天冷人少,店里就都闲着,便有人提议玩会色子。
秀水小时候在爹爹后边看着学着,可爹爹不让她玩,说女孩子玩这个不好。以后就给秀水招个上门女婿接手三元赌坊。
秀水手有些痒便跟着众人玩了起来。
玩的是从广东传来的大话色子。秀水没玩过,一时间倒是觉得新鲜。
晃了会儿,秀水停了下来。点心师傅也停了下来。
点心师傅把骰盅开了条缝,看了眼里头,二三三五五。
“三个五!”点心师傅先说道。
“江师傅,你咋不让着点老板娘,老板娘可是刚玩。”有伙计起哄道。
江师傅不好意思的笑了:“习惯了,习惯了。”
秀水骰盅都没有开开,说道:“四个五!”
可不能被初学者小看了,江师傅咬咬牙:“五个五!”
秀水直接把江师傅的骰盅开了开来:二三三五五。
“江师傅,你可输了。”秀水把自己的骰盅开了,一一二三三。
“老板娘,你这唬人的本事可不错,还以为你有多大的点数呢。”
秀水腼腆一笑:“我这不是不会吗,瞎喊的。”
再一局。
江师傅让了秀水,让秀水先说。
“五个五!”
“老板娘,你可是一下子喊到顶了!”
江师傅不好再往上叫了,他这回点数还挺大的。三四四五五。
开了秀水的骰盅:五五五五五!
“老板娘好厉害!”众伙计欢呼道。
江师傅来了才两个月,工钱还没拿多少呢,这下只得从口袋里把不多的银钱掏出来,愿赌服输嘛,这玩钱还是他提议的。想仗着自己赌技不错赚些外快。
“江师傅输了,就给大家伙出门买碗热滚滚的羊肉汤来,钱就别给了。”秀水没接钱说道。
众人一阵欢呼。
羊肉汤就在对面的羊肉小倌,一碗两文。大冬天的喝下一碗,人立马就暖了起来。
三元点心铺里头也就六个伙计,用不了多少钱,江师傅知道老板娘这是在给他省钱呢,江师傅不好意思的笑笑,忙去了对面,让小二送了六碗羊肉汤来。
“秀水啊。”罗成喝了一大口羊肉汤,舒爽的不行。
“咋?”秀水不喜欢羊肉的膻味,可这羊肉汤味道鲜美还没膻味,便小口小口的喝个不停。
“咱不做点心了咋样?”罗成说道。
秀水把碗放下:“你这是说什么呢。还和我赌气呢?”
“啧,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又不是老娘们。”罗成没好气的说道。
“前几天赖三找了我,说是想开个赌坊,想来取取经。我就想着咱把三元点心铺关了,重新挂上三元赌坊的招牌!”罗成说道。
秀水低垂着眼:“开赌坊做什么。点心铺挺好的。”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罗成笑着说,“我可不信。”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秀水突然落泪,罗成可吓了一跳,忙拿手背给她去擦。
赌徒都被人所不喜,更何况女赌徒呢。
“我的姑奶奶诶,我不是见你每天都不开心,想让你高兴高兴嘛。”罗成忙说道。
“好了。好了,我其实是瞄上了另外一家大铺子。就是那米记粮铺,米老爷年纪大了,想回家乡去。我就想着他那儿才是真正红火的地方,就想把那店租下来做点心铺子。那地界可比这儿更大上一点呢。”罗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秀水刚也是一时敏感了,知道自己想差了。不好意思的把泪给擦干净了。
“可我爹的那些个老朋友我是好久都没联系了,到时候怕是没人帮我铺路子。”秀水说道。
秀水的爹爹死后,那些个老朋友没有站出来的。秀水心凉的很,便一个也没有去找。等风头过了,倒还是有一两个打听到她在哪儿送了些吃食和银钱。秀水也想通了。那时候王奎势大,一般人家可不敢惹,免得惹祸上门。
再之后,秀水离了马家,每年逢年过节的也送些东西,只是人从没上过门。
“那你也趁这个机会找找你爹的那些老朋友。我那点心铺可挣不了几个钱,我可靠着你养我哪。”罗成开玩笑道。
“去你的!”秀水推了罗成一下,罗成一个劲的笑。
一旁的伙计们看着老板和老板娘秀恩爱,心里头难受,喂喂,咱还是单身的汉子啊。
秀水也是想明白了,罗成家里的麻烦她不是不清楚,力挺马氏的黄氏又是已经去世了,死人的事最难办,根本改不了她的口。好在罗成现在的心都在她身上,妞妞也和她情同母女。要是老了就剩她一人没儿子养,她就索性和罗成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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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带着魏嫂和妮子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都干劲十足哪。
过了年,罗平就准备带着一家老小上京城去了。老刘大手笔在京城开了家店,专卖海盐,干货还有些西洋货。一时间找不到能信赖的的人,便只能让罗平把手上的事放一放。
“这老刘也真是的,把你当牛似的,干那么多活计!”朱氏嘟囔了几句,心里却是极高兴的。
当初顺娘去京城那得意劲儿,朱氏可是看在了眼里,就是现在县里还传着她们母女俩在京城过上好日子哪。
这人一到中年啊就爱比较。
可这老天爷就爱开玩笑。
朱氏怀孕了!
这可是盼了多年了,朱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差点哭了。
可没人敢说肚子里是个男娃了,要再是个女娃,那朱氏还活不活了啊。
额,罗二姐除外。
“丽儿肚子里的孩子闹的厉害呢,和我当初怀俊儿的时候一样,我那大孙子也是个闹腾的主!”罗二姐和朱氏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便也来探望她。
“呵呵。”朱氏配合着干笑。
“啧啧。”罗二姐看着朱氏的肚子,这还没显怀,才两个月,也不知道罗二姐看出了什么来。
“你也别担心,我那三弟是个好的,再来个丫头也不碍事。”罗二姐不知道是真相安慰她呢还是变相的在讽刺朱氏。
朱氏只笑道:“嗯,女儿挺好的。”
罗二姐说了会话,便走了。朱氏得了一肚子气。干嘛没事想着修复和罗二姐的关系呢,以前就挺好,至少自己没气受。
朱氏是不能跟着罗成去京城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可不能长途跋涉的再给弄出问题来了。她便打算带着娇娇和妮子留在同丰县,让丫头和魏嫂跟着罗成去京城。
妮子和小裁缝的事快定下了,明年就能嫁过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可不能走。
丫头呢,朱氏私心里也想着丫头要是能去京城说不定也能找门好婚事回来。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人好,能让丫头一辈子吃穿无忧。
至于魏嫂,朱氏是给她下任务的,可不能让罗成被京城里的姑娘迷花了眼。
新年。
罗家人难得的聚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有些尴尬的是,罗成把秀水也带了回来。这可是头一遭。
罗成把秀水带回家,就是想把秀水的名分给定一下。
秀水一进门,众人的眼神就不自觉的看向了马氏。
马氏可没感到,只屁颠颠的凑上了前去:“大妹子来了啊。”
秀水会意的从篮子里拿出了油纸包好的点心给了马氏。
马氏高兴的接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家伙都看着她,她忙把吃食装进了怀里:“呵呵,甜的腻人,可不好吃呢!”你们都别来抢啊。
嗨,大家伙算是白担心了,对于马氏来说只要有吃食,什么都不是个事。
好吧,马氏心里想的是,幸亏找的是做菜好的………这样的人就是多来几个也没事。
这日子好了菜品也丰富了。
一大盘素菜丸子,一大盘肉丸子,两盘炸春卷,再四荤四素两汤。罗成亲自掌勺。
菜品丰富,众人也没像以往那样抢着吃,除了马氏,一人就吃了半盘的肉丸子,也不知道她那肚子怎么装的下。
朱氏怀了孕,胃口浅吃不下,只吃了几口就放下来筷子。
罗成从县里买了些烟花爆竹在院子里放了。孩子们乐的不行,村子里其他孩子也都抬头看起了绚烂的烟花。
等烟花爆竹放完了,就是大人给小孩子们发红包的时候了。
罗老爷子给妞妞,罗大春和罗娇都发了红包,丫头却是没有的,过了十岁,罗老爷子便再没给过丫头红包。
朱氏早眼尖的看见,罗大春那个红包鼓鼓囊囊的,妞妞和娇娇的就薄薄的,估计也就几枚铜钱吧。
这些年,春雷也是惯出了小毛病,也不做农活,也不读书,只每天到处的疯玩。
罗老爷子也不说什么,等他大了,那朱银铃可还有个当官的亲戚呢。春雷要是傍上了他,什么事做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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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京城那可是真正的天子脚下,吸口空气也让人觉得和别处不同。
原先朱氏是想让丫头也留在家里,京城听着诱人,可麻烦事也多。重点是朱氏舍不得,罗平皮糙肉厚的没问题,丫头可不行,长这么大还没离家那么远呢。
“娘,你就让我见识见识去吧。求您了,过不了几个月就回来了。再说了,我可都十三了是大姑娘了,您怕什么了。村里的小娟可是这时候就嫁人了,嫁的还是老远的人家呢。”
朱氏急了:“小娟和你能一样吗,人可是出了名的机灵人,走那都不怕吃亏,你成吗?”。
“我怎么就不成了,我现在聪明着呢。你要再说我傻,我可就生气了啊。”丫头故意虎着个脸。
朱氏叹气:“那你凡事多想着点,拿不定主意的多问问你爹和魏嫂!要是有好的后生,你看中了就和你爹说!”
“娘,你说什么呢?怎么什么都能扯这上头?”丫头脸稍稍有些红。张希夷可是在京城哪,那么久没见,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从同丰县到京城要过一座山,听人说山上时常有土匪。
一般商队进了山谷就给土匪们一些银钱,买个平安。
罗成和丫头还魏嫂三人跟着大商队一起,也安全些。
老刘说京城里店铺已经弄好了,伙计也都请好了,就等他这个掌柜的到位了。这掌柜的没到,伙计就已经招好了,这恐怕是有问题了。
“罗平啊。你也多担待点,我那两个兄弟。我现在还甩脱不掉。他们一定会针对你,你多忍着点。看在我的面上,不会太过为难你的。”老刘说道。
罗平知道老刘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好,他那俩兄弟哭着喊着的,老刘要是不帮衬一下,这名声可是不大好了。
“我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包在我身上!”罗平拍胸脯说道。
要是朱氏看见了定要骂罗平傻了,只要是老刘的事,罗平什么都不想,就一个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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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和同丰县不一样,单说那山,高耸入云霄。和它一比,白水荡的后山就和小土堆差不多。
那河宽的都看不到边,家前边的可不能算河,只能算是小溪。
陆路走完了便是水路。
在海边长大的丫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晕船。刚上船没一会,便头晕了起来,一开始还以为是前天夜里着凉了。
好在商队里有治晕船的药,魏嫂讨来。给丫头吃了几剂,丫头睡了几天便好了。
丫头见过海,但也只是在岸边。
刚一好些,她便站在甲板上兴奋的往外眺望。和她一样的人挺多。倒不显得突兀。
河水并不清澈,浑浑的。看了会儿,丫头的兴致便不大了。何况玩了那么会儿,胃里头又有些难受了。丫头便又进了船舱里。这下直到到了岸,丫头才出了船舱。
“人都发霉了。”丫头奔下船。使劲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罗成拍了丫头的脑袋:“瞧把你能的,小心着点。”
“我可是大姑娘了。你别动手动脚的啊!”丫头严肃的说道。
“你再大都是我闺女,去自己个儿提行李去!”罗成吩咐道。
“诶!”丫头应道。接过了魏嫂手里的包袱。其实也就是个小包袱,大件都在罗平身上背着呢。
又走了两三天的路,才到了京城。
丫头人都瘦了好一圈,心里想着要是妮子能来走上一回,肯定再也不会嫌弃自己长的壮了。
常听人说京城里怎样怎样繁华。丫头见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平城。京城在她的想象力也就是比平城繁华一点吧。
一进了城门,只见那大路,能并行走十辆马车!那人穿的衣裳的花纹,见都没见过,那头发盘的真好看。等回了家,一定也给娘盘一个。
来之前还想着,一定要表现的淡定点,别像个进城的乡下人一样。事实证明,她果然还是个乡下人。
罗平先是找了个客栈住下了,店的事他还得先打探打探,了解了解具体情况。客栈两间房,一晚上就四两银子!这还是找的小客栈。大点儿的,罗平都没敢进。
手头上银子不少,带出了家里大部分的银子,在家里就把银子换成了银票,缝在了内衣的兜里,怕丢了。有一千五百多两呢。
可在外头,还是心里发慌,钱还是省着点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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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娘带着静姐儿进了京城。
先是找了金大娘的弟弟和老娘。
“我和梅儿姐姐有些交情,她怕是难出来了……她嘱咐我好好照料你们母子,我也没多少银钱,这五百两你先拿着!”顺娘把银票塞在了金大娘的老娘的手里。
金大娘的老娘是个半瞎,人称瞎婆婆。
“我闺女犯了什么事?”瞎婆婆紧抓着顺娘的手。
顺娘有些痛,但也没抽出来,只悲戚的说道:“杀了个人……梅儿姐姐脾气也是太燥了些。”
“唉,我就知道,她那急脾气早晚会闯下祸来!”瞎婆婆叹气道。
顺娘心中一喜,这瞎婆婆是搞定了。
金大娘的弟弟金松竹才十三岁,还在读书,金大娘和瞎婆婆就盼着他能考取功名。
金松竹一脸戒备的看着顺娘:“你瞎说,我姐姐才没事呢!定是你害了他。”
顺娘心跳快了几下,对着金松竹低声说道:“你就是松竹吧,梅儿姐姐同我说过,说你读书可好哩!”
金松竹突然出手把顺娘推了个踉跄。
“你做什么呢!”瞎婆婆骂道。
“没事,没事。”顺娘忙打圆场。
顺娘拿了封信给金松竹:“梅儿姐姐给你的。”
顺娘找了同丰县里有名的会仿字的人照着金大娘的笔迹写的。就连那语气,也模仿的一样。
顺娘紧张的看着金松竹打开了信封。
金松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却是哭了。
“姐姐,姐姐真的是回不来了吗?”。
“怕,怕是不能了。”顺娘低声道。
金松竹擦干眼泪:“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我这就去读书!”金松竹这一番话,让顺娘放下了心。
“那婆婆,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好好,我可怜的梅儿还能有你那么好的姐妹。”瞎婆婆坚持把顺娘送到了门口。
顺娘让人仿照的信里写的是让金松竹不要去找她,专心读书,在小县城里犯了案好些,塞些银子,把事压一压,总不至于影响金松竹的仕途。
金松竹知道姐姐一向以他为重,伤心感动之余也是信了顺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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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娘的想法是想代替金大娘成为月明轩的掌柜。
可没成想凭着金大娘的“亲笔信”都没能拿下。
月明轩虽然只有金大娘一个掌柜,可底下看着的人可多呢。
“哪儿来的疯女人,给我把她赶出去!”代掌柜吩咐道。
笑话,就等金大娘倒了的那天呢!
张瑞敏心中郁闷,怎么明示暗示表叔都没有用,表叔的心啊全扑在了那个乡下丫头的身上!她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那乡下丫头的身份说出来。她也是做了的,可宣表叔只是轻笑,觉得她是瞎说的的。
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出于心里不平衡而瞎编的话吧。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还做不做声音了?!”张瑞敏还没进门就见伙计在赶人,原本心里火气就大直接开骂了起来。
“哟,小姐来了,快请进!”代掌柜忙点头哈腰道。
顺娘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瑞敏,看样子这才是正主,拿下了她就成了吧。
“金大娘呢?快让她出来。”张瑞敏说道。
代掌柜歉意的笑道:“金掌柜怕是不能来接待您了。”
“怎么了?”
“梅儿姐姐犯了事,被抓进牢里了。”顺娘忙出声说道。
代掌柜忙用眼睛示意一旁的伙计,怎么把这个女人给放进来了。要是小姐一时心血来潮让她当了掌柜的可怎么办!
“你是谁?”张瑞敏问道。不得不说,顺娘看上去还挺合人眼缘的。
“我叫顺娘,和梅儿姐姐交好。梅儿姐姐想让我来先做着月明轩的掌柜的。”顺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瑞敏随便摆了摆手:“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让你当就让你当吧,一个破店的掌柜还稀罕的跟什么似的。把店里新出的脂粉都拿出来,快!”
“谢谢小姐。”顺娘忙谢道,还好在外头等了会儿。
“还不快去拿。”顺娘对着代掌柜的说道。
代掌柜心里流泪:我很稀罕啊!!小姐啊,你怎么昨天不来,前天不来,非今天来!呜呜,到手的鸭子跑了……哼,别得意,到时候架空你,让你自己乖乖走人。
笼络人心的手段有很多,但无非就是威逼利诱。
升了工钱,还管他掌柜的是谁?
代掌柜无疑是个悲剧,顺娘待人和善,又加了工钱,在代掌柜这边就没什么人了。
“小姐,你长的真好看,我头一回见你那么好看的人哪。第一回见您啊,我都看呆了,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张瑞敏又一次来月明轩,顺娘给她介绍新上的脂粉时说道。
“油嘴滑舌。”张瑞敏说道,心里却觉得顺娘会说话。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们这店开业了没?”
罗平按了老刘说的,找到了宝来斋。只见里头乱糟糟的,柜台上也摆的乱七八糟。
“开了,不过,我劝你啊还是去别家看看。”偌大的店里只有一个伙计,那伙计看了眼罗平懒洋洋道。
“为啥,我瞧着那彩珠子还挺好看的哩,想买几颗回去给孩子玩玩。”罗平讪笑道。
“你猜猜那珠子多少钱?”伙计对着罗成似笑非笑的问道。
罗成局促道:“我刚来这京里,这东西以前也没见过,怕不得几两银子一个吧?”
玻璃珠子少的很,都是从海外运来的,海上又关的严,能流进市场的更少。不过那么小的玻璃珠子,几两银子还是贵了些,罗平也是往大里说了的。这样的珠子一般是一两银子一包八个,做首饰嫌粗糙,又不好做别的物件,只能是当小孩玩物。就这样,商人都是赚翻天的。
“哼,这玻璃珠子可整五两银子一个哪!”伙计说道。
本朝也有自己做的颜色鲜艳的琉璃珠子,虽不如这海外的通透却也喜庆。琉璃珠子一两银子可是能买一把呢。
“那,那么贵?”罗平结巴道。
伙计见旁边没人,示意罗平靠近点,然后小声说道:“我同你说,这店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贵,你要是再过上几月来,那就便宜了。”
“这是怎么说?”
伙计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上头打架呗。我们掌柜的还没来呢,店里就商量着给他一个下马威。”
伙计也是瞧着罗平和普通进京城的乡下人一模一样。土了吧唧的,便没什么防范心思就都说了。
“哪。看你是个老实的,我给你看个私货。”伙计把罗平带到门口不轻易看见的角落。
伙计拿了面小孩巴掌大小的镜子。不比一般的黄铜镜,那镜子上能清晰的照出人影儿来。
“这可是西洋镜!算你便宜点,五……”
那么小的镜子,市面上炒的贵些也有十多两的,买五两银子那真是很厚道了。
“五十两银子!”
“你说你好不容易来京里一趟,不带点东西回去像话吗?而且这东西可是宝贝,宫里娘娘都抢着要呢,你再转手卖出去,不得赚个几十两的。”伙计诱惑道。
罗平犹豫了半晌才问道:“小哥。这镜子你是从哪儿拿的啊,别是从公家拿的货吧?”
“不要就算了,看你一脸穷酸样也买不起,出去出去!”伙计一下子变了脸色。
罗平心里头明白,这镜子怕真是从公家拿的了。只是不知道这伙计是只拿了这一个还是还拿了其他的。其他不见了踪影的伙计是不是也这样,那账本又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还愣着干嘛,出去!”罗平被伙计推搡出了店。
罗平踉跄着退着走了几步,被一个老伯扶住了。
“谢谢老伯。”
“呵呵,没事。”老伯笑呵呵道。“这店也是刚开不久,不过,我估计着过不了一个月就会关门了。”
罗平说道:“难道对别的客人也这样?”
“谁说不是呢,西洋物件。海产干货京里也不多。可再少,也没人乐意去花钱买买气受!”老伯说道,看来也是受了不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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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擦了脸。草草的洗漱下。吃了些客栈提供的早饭,味道还不错。
吃完早饭。丫头便带着魏嫂出了客栈,她得去找找哪儿有空闲的宅子可以租的。一直住客栈,花销大不说还不方便。
魏嫂先问了店里的小二看知不知道有哪些地方正巧是往外租房子的,小二提了几家。
一座只四间房间,小小的厨房,小小的茅房,连院子也没有的宅子一年的租金要二百两!!这还是在相当偏僻的角落,周围都是些看上去就不大好相与的人家。也有不少闲汉在周边转悠,不安全哪。
转了一个上午,丫头和魏嫂颓然的回了客栈。
相了几个宅子,要么是太小,只两件房,人都转不过身来。要么是要价太高,一年竟然要八百两!!
唯一一个好些的竟然还是一开始就被否决了的二百两的那栋宅子。
叫了些小菜到房里,罗平还没有回来。
无精打采的夹着菜:“唉,怎么就没个稍微好些的宅子呢。”
“这京城里人来人往的那么多,宅子自然是抢手的,多找些时候就好了。”魏嫂说道。
下午出门,丫头没了早上的兴致。
“丫头?”何春丽不确定的喊道。
丫头听到有人叫她,便四处找发出声音的地方。
“春丽婶!”丫头惊喜道。
何春丽忙快步走了过来。丫头正好是去小巷子里看房子,何春丽一来,把窄窄的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何春丽又胖了不少。
“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看了你一路了,越看越像。可又想你怎么会来,终于是没忍住,就问了一声,真没想到真是丫头你!”何春丽兴奋道。
“走走走,跟春丽婶回家去,我做些好菜你吃吃!”何春丽一把抓住了丫头的手。
丫头盛情难却,对着魏嫂说道:“魏嫂,你先回客栈,我晚会儿就回去。”
魏嫂点点头,宅子也看的差不多了。
何春丽住的地方正在这个小巷子里。
春丽婶,你可不能再胖了,再胖下去,怕是这小巷子得在宽些才能进出了。丫头看的暗暗心惊。不过,那个瞟了眼春丽婶丰满上围然后脸红的那个小子,哼哼,你小心何木匠发飙啊!
何木匠在家里做着活计,见到丫头也是诧异不已。只是拿着小皮鞭抽着陀螺的何小树却是看丫头半天都没想起来丫头是谁。
“我是你罗衫姐姐啊,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丫头拿出一包麦芽糖给了何小树,经常给罗娇带些甜食回去,已经形成习惯了都。
何小树高兴的接了忙叫道:“罗衫姐!”
好吧,估摸着是看在了糖的份上。小孩子嘛,忘性肯定是大的,无所谓了。
“先别吃了,待会饭再吃不下。”何春丽收了何小树的糖袋子,只在何小树的手上放了两个,何小树可怜巴巴的看着何春丽也不敢说话。
何春丽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不然丫头以前也不会天天去她家蹭饭啊。
“多吃些。”何春丽夹了一大筷的红烧肉放在了丫头碗里。
丫头笑着应了,小时候在何家吃惯了的,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没看见小花姐?”丫头问道。
“也就来的时候见了一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走了。小花说让我们就住在京里了,这宅子也是她买的,每个月也会送银钱来,只是再没见过。”何春丽叹气道。
“也不知道是好是差,唉,只要小花过的好就好了。”
饭桌上一时静了下来。
“诶,丫头我今天见你的时候,你和魏嫂子在干吗呢?”何春丽问道。
“哦,我爹来这里当掌柜的,就想在京里租个房子,这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合心意的。”
何木匠喝了口酒:“不如就租我们的宅子吧。”
“对啊。”何春丽一拍大腿说道,“小花买的宅子大了点,你看,外头那堵墙是后砌的,把宅子分成了两边,一边自己住,一边就租出去。正巧原先租的那户人家要走了,你和你爹正好可以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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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娘很快成了张瑞敏特别信任的人。
顺娘还特意在月明轩开了个僻静的雅室,让张瑞敏能舒服些。
“哎呀,烦死个人!”张瑞敏进了雅室,歪躺在榻上。张瑞敏的心里烦闷不已。
“大小姐,又有什么人惹您不高兴了?”顺娘捧了杯热茶走了进来,“喝杯茶,静静心。”
“我静不了!”张瑞敏大叫。
“表叔心里一直想着那个乡下丫头!看都不看我一眼,爹和娘也真是的,为什么不送我进宫!偏要把这荣华拱手送给个外人。”
顺娘一开始并不知道张瑞敏的背景,只猜测是个大家小姐。后来在张瑞敏的口无遮拦中便知道了张瑞敏是首辅张家的小姐。
只是这蠢样,还不如个乡下丫头呢!顺娘心中冷笑。
顺娘笑道:“大小姐和个乡下丫头较个什么劲。”
“我就是心里顺不过气嘛。诶,顺娘,你再同我说说怎么才能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上次我做了些点心,表叔一直夸呢。”张瑞敏望着顺娘说道。
张瑞敏有些小刁蛮,身边的丫鬟又都是选的沉闷木讷的,没人给她出主意。所以一见了顺娘,她就觉得一见如故。
顺娘笑着说道:“男人都喜欢温柔文静的,小姐您太真性情了些,得收敛着些。”
张瑞敏身边的丫鬟腿有些颤抖,小姐不会生气吧……
张瑞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那村女就是不说话,一个劲儿的装柔弱。表叔把她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我可得好好想想。”瑞敏撑着脑袋沉思。
“对了小姐,你说的那个乡下丫头,是哪儿来的?”顺娘问道。
“叫什么白水荡的。”张瑞敏答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丫头有些想家了。白日里还不觉得,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好像听见了罗娇的声音。
“姐,我渴了,想喝水。”
真是麻烦,丫头心想着。却还是起了身。
魏嫂向小二多要了一床铺盖,铺在了地上。丫头同她说了睡一起也不碍事,要不然多要一间房也行。
“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啊,您不心疼,我可心疼这铺盖软乎,睡起来也舒服,不碍事!”魏嫂说道。
魏嫂末了还加了句:“刚出来,还不知道怎么个章程,节省点好。你要是再浪费,我可是要告诉夫人的。”
好吧,随你。
丫头半夜起身,魏嫂也被惊醒了:“大小姐,你干嘛呢?”
“倒水。”丫头答道,这下她才是醒了过来了,自己已经出了家门,娇娇在家里也睡了吧。
“没事。”丫头又睡回了床上。
也没听夫人说过,大小姐有夜游症哪。以后晚上可得当心着些,防着大小姐走出去。
罗平可没那么好过,他根本没睡的着。
京城里的事完全是一团麻啊。
罗平脑子里都是白天打听到的宝来斋的情况,以后住哪儿的问题倒是解决了。
何春丽一家在京城的事,罗平也听说了。说实话,罗平不希望女儿和何春丽在一起太久,那个性子也就何木匠能忍的下来。可眼下没有什么好方法,只能租了何春丽的房子同她做邻居。
何春丽还是姑娘的时候那是真心漂亮,罗平也偷偷喜欢过。还给何家送去过几捆柴火。当然是偷敲了门,然后躲的远远的。看着何春丽茫然的可爱样子心里头偷笑。后来何春丽嫁给了何木匠,罗平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到了现在。罗平心里只有对何木匠的感激……
丫头和魏嫂早早的起了床,去了何春丽家的宅子,把那要租出去的地方打扫了一下,晚上就可以拎着包袱住进去了。
丫头正和春丽婶说笑着就听见叩门声传了来。
转过头一看,是张希夷,还带了个长了八字胡却仍显得儒雅的男人。许久不见张希夷,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只是眉目间少了青涩。
“婶子,您上回说小树也到了启蒙的时候。我就给他找了个先生。”张希夷对着何春丽说道。
“这位是胡明学胡先生。”张希夷介绍道。
何春丽把手放围裙兜里擦了擦:“胡夫子,快,快请坐。”
何春丽忙从边上扒拉出个凳子,何木匠的试手之作。
“婶子,您忙您的,不用管他。胡夫子只是来认个路,以后每月双日的下午便会过来教小树,您每月给一两银子的束脩就成。”张希夷说道,“我和胡先生还有事。就先走了。”
到了哪里,读书人人都是受人尊敬的,何况是教书育人的先生。一两银子算是很少了,何春丽大喜过望。
“吃了午饭再走吧。”何春丽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胡明学的胳膊,胡明学的表情一顿。何春丽那手劲,能比的上两个男人啊。
张希夷心中闷笑。嘴上却说道:“可不行,婶子。我们中午还约了其他人呢。”
何春丽不舍的放开胡明学:“那胡先生,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啊。”
……
丫头很遗憾的发现。和春丽婶在一起的小小的她,根本就没有被看到好吗?!
“诶,你看刚那年轻人怎么样?”何春丽挤眉弄眼的对着丫头说道。
“哪,哪个?”丫头不好意思的问道,难道春丽婶看出了什么?
“就是那个没胡子的。”
“还不错啊。”
何春丽说道:“我也瞧着不错,以后小花要是嫁给他也挺好的。”
“小花姐要嫁给他?”丫头下意识的回问道。
“对啊,特照顾我家。说是小花关照的,小花在府里忙没时间,就只能托了他来。”何春丽道,“上我家上的这么殷勤,一定是看上我家小花了。”
何春丽说的啥,丫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何小花和张希夷是一对!
想象何小花和张希夷站着一起,还真挺配的……
丫头觉得心里头有些酸酸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做什么营生的,问他就说是做买卖的,可做什么买卖也不说。那么些年了,也看的出来是个性子好的,不说坏人。大概是做的买卖不好怕丢人。”何春丽拉着丫头就说了起来。
巷子里头住的妇人嘴巴都忒碎,什么事到了她们嘴里都能传出不好的味儿来。何木匠又是个闷性子,好不容易逮着个人可以说些心里话了,何春丽可不可劲儿的说嘛。
“其实啊,他不嫌我们家小花是个奴才身份就行了。都怪我,你说我怎么那么贪财呢?!”
听到何春丽有提了旧事,丫头忙安慰道:“这事儿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春丽婶,你咋还说。等小花姐被主人家放出来,再找了门好亲事不就成了吗?”。
“也对,好在小花有福气。不然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哪。”
——————
胡明学快步离开了小巷子。
出了巷口,胡明学把自己的袖子撸高。五个红指印啊!
张希夷也赶了上来:“咦?倒看不出明学你的皮肤挺白的吗,跟个小姑娘似的。”说着,还伸手摸了一下。
胡明学嫌恶的把张希夷的手拍了开:“别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看看,你把我带来的是什么人家?!”胡明学骂道。
张希夷手搭上了胡明学的肩:“明学咱俩是什么关系啊,你就帮我一回嘛。”
“真恶心。”胡明学把张希夷推了开,随即又好奇的问道:“那妇人家到底同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帮着,每月五十两的银子你也帮着付,还不和人讲。啧啧,不像是你的性子。”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张希夷不理会他。胡明学脾气臭,学问挺好,相处久了也能发觉是个挺可爱的人。
“你是不是看上了人闺女?”胡明学贼兮兮的问道,“我刚见那妇人旁边站了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看上去可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只能说胡明学好眼力。
张希夷茫然:“哪儿来的小姑娘……”
——————
“那小姐您索性让人去白水荡找个人来指认不就成了。要是皇…您表叔信了,那正好可以让那个村女吃不了兜着走。要是您表叔没信,那您也可以说是那人的错!”顺娘说道。
张瑞敏仔细想了,这方法好,怎么都牵扯不到她:“可去那穷地方找人,起码也得几个月吧,我等不了了!”
雅室只是作了个小小的帘子把两边隔了开,帘外的人看帘内的人看不太清楚,帘内的人看帘外的也是隐隐绰绰。
张瑞敏撑着脑袋看着帘外,突然看到了个有些熟悉的人。
撩开帘子仔细看了,穿着打扮不像是哪家的小姐啊。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她?
丫头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
宅子里都打扫干净了,只是还少了些东西需要堂,丫头便上了街来。
买了锅碗瓢盆,买了油盐酱醋,买了打扫用具,买了枕头被褥……都给付了定金,然后给了地址,让人送宅子里去了。
丫头想在街上在走一会儿,安静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
“喂,前面那个停一下!”
丫头继续走着。
“喂,说你哪!穿葱青色衣服的那个!”
葱青色衣服,我好像穿的就是……
丫头转过头去,是个不认识的姑娘。扎着双髻,看样子是个丫鬟。
丫头疑惑的拿手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过来!”口气是有些不太好,丫头想着刚来京城还是别惹祸的好,便走了过去。
这店竟也叫月明轩,真是巧。走进去,里头的掌柜竟也是顺娘,真是太巧……
“怎么是你?”
“是我。”顺娘笑着说道,“不过,喊你的可不是我,是那位小姐。”
顺着顺娘眼神看的地方看过去,丫头这才看到了张瑞敏。
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是那个女扮男装来她店里买东西,后来使用不当起了红疹子的那人。
“我在哪儿见过你?”张瑞敏问道。
“没吧,我和小姐素昧平生啊。”丫头说道,想来这个小姐该是把她忘了。
“是吗?”。张瑞敏不信,“你是京城人士?”
“不是。”
“那你是哪儿来的?”
丫头低声道:“同丰县。”
“什么?”张瑞敏没听清。
丫头提高了音量:“同丰县,是个小地方,小姐该听都没听说过吧。”
同丰县?张瑞敏有印象了,白水荡就在那个地方吧。
“你知道白水荡在哪儿吗?”。
不明白张瑞敏为什么会问这个,丫头老老实实的答道:“知道,我就是白水荡的。”
“真的?”张瑞敏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真的。”
“真是天助我也!”张瑞敏大笑道。
……这姑娘别是脑子有问题吧。丫头想。
“姑娘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丫头说着,转身就想走。
张瑞敏的小丫鬟挡在了丫头的前面:“我们家小姐有说你可以走吗?”。
第一百五十章
莫名其妙。
“还得回去做饭,我就先回去了。”丫头冲着张瑞敏笑了一下,便打算走了。
“诶,你别走啊。”小丫鬟伸出手想拉住她,被顺娘给拦住了。
顺娘附在张瑞敏的耳朵边上:“小姐,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可这罗衫也不一定认识您说的那个村女。不如先让她回去,短时间里肯定也离不了京城。等查清楚了再说。”
张瑞敏看了眼小丫鬟,主子的一举一动那都是有深意的,小丫鬟会过意来:“走吧,走快点,别挡道!”
又买了些布料,棉花,针线。走了那么多天的路,罗平脚上的鞋有些破了,虽然多带了一双,可也不能只穿着一双吧。
丫头女红不好,可纳鞋底是学了很久的,比不上针线师傅,不过也算是不错的。
再买些酱肉熟食和几坛子酒,灶上已经煮了米饭,这样一来晚饭就有着落了。
拎着东西回家,东西有些重,路上换了好几次胳膊。路上遇到了何春丽,何春丽还想拉着丫头去她家吃。
“春丽婶,再去吃,我可不好意思了。您瞧瞧,我可是买了不少的菜,今晚,您和何叔叔到我家来,也好尝尝我的手艺。”丫头扬扬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我还买了好几坛子酒,我爹一个人喝着也没意思,让何叔叔来。两人也好叙叙旧!”
“行!我也不客气,我刚买的蘑菇,你拿着。晚上也添个菜。”何春丽看丫头一个人拎这么些东西,便也没把篮子给她还把丫头手上的东西抢了过来。“婶子帮你拿啊。”
“诶~”丫头想推脱几下,无奈这力气不在一个水平上。算了。反正也累的很,就让春丽婶拿着吧。
不过有人看不过去了:“你这妇人!怎么当街抢人东西!”
一道弱小的身影挡在了何春丽的前面。
所谓弱小当然是相对着何春丽而言,来人的个子比何春丽高了一个脑袋,可这宽度上,两三个他还不及一个何春丽。
“挡什么?!起开!”何春丽吼道。何春丽可好久没遇着敢逆她老人家的人了,一吼起来,一点威风都没减。
丫头见着小身板的抖了一下,可还硬着嘴巴说道:“你把东西还给这位姑娘,我就走。”
“这是我侄女儿。我替她拿怎么了?”何春丽说道。
丫头点点头。
哎呀妈呀,太可怜了。小身板把这解读成了,小姑娘被胁迫着只能这么说。而且瞧着这俩人,哪有亲戚的样子啊,一点儿都没相似的点啊……还是眼前这小姑娘以后也会是这么个体型?
“…你把东西还给那位姑娘。”小身板坚持。
哎呦我这暴脾气。何春丽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撸起袖子…丫头一看,春丽婶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忙把春丽婶拉住了。
“唉,我真是春丽婶的侄女。这位大哥。谢谢你了啊。”丫头对着小身板说道,还给了小身板一个快些逃的眼神,要是你给春丽婶揍趴下了,可没人管你!
小身板有些小尴尬。难得想英雄救美一回,弄错对象了……丫头要知道小身板是这么想,一定拉小身板好好说话。太有眼光了……
“对不起啊,大婶。”小身板说道。
何春丽更不依了:“你喊谁大婶哪?!”
“……”何春丽眼睛一瞪。小身板落荒而逃,一点儿没他想的英雄样。
何春丽都没憋住。笑了:“这后生哪儿的啊,还挺好玩的。”
何春丽帮着丫头把东西送回了家,丫头一再说了谢谢。
听得何春丽都快翻脸了:“拿婶子当外人哪,那么客气。”
可能是人在异乡,遇到个相熟的关系就亲厚了几分。
“那婶子晚上可一定得喊何叔叔还有小树来吃饭啊。”丫头说道。
何春丽应了是,便转身走了,出去的时候正巧遇着回来的罗平。
“老罗回来了啊。”何春丽笑道。
罗平吓了一跳,人缩在了墙边:“嗯。”
“走了一天,累坏了吧。”
“还行。”罗平有些僵硬的笑着,你也知道我走了一天累坏了,你还出来吓我……嗯,白水荡和何家相熟的人家,尤其是和何春丽同年纪的那个手臂上没留过青印子,都怕着她呢。
丫头听了罗平的声音,忙走了出来:“爹,你回来了。”
“你闺女等你哪,还不快进家门,傻愣着做什么?”何春丽拍了下罗平的肩膀,罗平心颤了一下,忙几步走到家门口。
何春丽转了个弯,便到了自己家。
“闺女,谢谢了啊。”罗平说道。
“啥?”丫头疑惑的看着罗平。
“没什么,何春丽怎么来了我们家?”
丫头笑道:“回来的时候遇见的,春丽婶见我东西拿的多,便帮我一起拿回来了。哦,今晚上,我喊了春丽婶一家吃饭。”
…………
家里有客人来,自然不能只靠着几道熟食了。
拿一条从白水荡带来的鳗鱼干,洗了,切了,准备红烧着吃。这玩意儿腥的很,用厚厚的油纸包了再捆上,还是有味道散出来,丫头嫌弃不想带。罗平坚持,没得办法就只好带了。
现在倒没觉着腥气了,一想到能吃到好吃的,口水就流。
春丽婶给的蘑菇,丫头想着家里只有些鸡蛋,便准备做蘑菇炒鸡蛋。做的时候还特意放了些香油,做出来的香的很。
魏嫂把新到的碗筷,拿开水烫了一遍。再趁着日头还高,便在院子里搭了个竹架子,把被褥拿了放在上边晒。晚上睡着才舒服。
何春丽租给他家的宅子也算大。罗平,丫头,魏嫂每人一间还多了一间房出来,魏嫂便在里头堆些杂物。
院子里地不大,走五步就能走完,这可不像乡下,带地的宅子贵着呢。
把杂草拔了,过些天,买些种子,种些小菜大葱什么的。宅子的前主人要是知道他辛辛苦苦培育了许久的珍贵花草被人当杂草拔了,肯定要哭死。
到了晚上,何春丽便带着何木匠和小树来了。
小树满脸兴奋,这味道闻着好香啊。
何木匠看着木讷,看不出来酒量还不错。
罗平都有些醉了,何木匠还是面不改色。
“诶,何木匠,京城里活多吗?”。罗平问道。
听不到人回答,抬头一看,何木匠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哈哈,怎么这就倒了?”罗平酒上了脑袋便嘲笑道。
何春丽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他酒量浅得很,装的不醉的样子。我来跟你喝!”豪气万丈!
“别,别!”罗平赶紧说道,“何木匠醉了,要是你也醉了,谁照顾你们呀?”
“没事儿,我酒量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平把酒杯抢了下来:“小树还在呢!给孩子看了也学你这样喝酒可不好!”
“喝点酒怎么了。”何春丽说道,不过到底还是把酒杯放下了。
何小树偏爱吃素菜,夹了好多蘑菇,红烧鱼干也动了几筷子,肉菜却是不爱。
何春丽给他夹,他还不乐意:“吃着腻人,我才不要。”
“那你怎么不出家当和尚去!”何春丽说道,说完就“呸”了几声,要是自己这老儿子真做了和尚可怎么办!
吃完了饭,何木匠醉了,罗平想把何木匠给扶着带到隔壁去,别说,何木匠还挺沉的。突然罗平觉得肩膀上一轻。
何春丽把何木匠抗了起来,不屑的对着罗平说道:“你那力气省省吧!”
何小树跟在爹娘后头也出了门,还对着罗平挥了挥手,礼貌的说了声:“罗叔叔再见。”看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罗平记忆里那个在河边洗着衣服的温柔姑娘慢慢的和现在何春丽的样子重合……何木匠真是娶到了个宝贝。
丫头喜欢做菜,可是不爱洗碗。魏嫂倒是高兴,看着丫头做事,老觉得自己没尽到本分。
也挺晚了,都累了一天,很快就都睡了。
第二天一早,罗平便起了身。挑了一身最精神的一套衣服,特意找裁缝做的,只试了试还没穿过呢。
鞋子只剩下了一双,前一夜,罗平把鞋刷了刷,放在了廊下通风的地方。
早上起来摸了摸鞋子里边,有些湿,也能穿,罗平便把鞋子套在了脚上。
出门前,罗平还板了面孔,这样看上去才像个压得住人的掌柜嘛。
罗平准备了好久,到了店门口,差点泄了气。门居然还关着!
没吃早饭,去了边上摊子叫了碗混沌。
可把罗平一顿好等,混沌吃完了,又坐那发了会儿呆。
早餐摊子都收摊了,摊主同罗平说了声,罗平不好意思的起了身。摊主把桌子长凳放在了板车上推走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太阳都升了老高,罗平觉得自己又有些饿了的时候,宝来斋才来了人。
就是同罗平说过话的伙计,把店门打开,伙计便趴在了柜台上睡了起来。哼,就欺负我没后台,每次都让我一个人来……
睡梦中有人拍他肩膀,伙计闷声道:“没开业呢,不卖东西!”
拍的力道又重了些,伙计不耐烦的抬头:“说了不卖东西!”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伙计一抬头看见了罗平,见罗平换了身新衣服:“哟,是你这个乡巴佬,咋,换身衣服就当我看不出来了?还想来摆摆阔?”
“你们这儿人呢?”罗平板着脸问道。
伙计不耐烦的说道:“都在家睡觉呢,你怎么那么烦。走,走,走,别碍着我睡觉!”
罗平拿了块木牌子往桌子上一放,伙计瞥了眼,上面刻了只老鹰。!!!“掌柜的!”伙计忙站直了身子说道。
“给我回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来!”
伙计走后,罗平头疼的看了看宝来斋里头杂乱的环境,想挽起袖子收拾。可又想想,掌柜的不能干这些事,便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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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也早早起了床,魏嫂把早饭做好了。盛了些小米粥,就着家里带来的一坛子酱菜,丫头几口便喝了个光。
“魏嫂,我先出去了啊。今儿买些菜籽还有些耐存放的菜回来,省的天天上街去。”丫头说道。
魏嫂忙从灶间走了出来:“我去,这大老远的东西也重。”
“哎呀,魏嫂,我就是想出去转转嘛!这京城那么大,昨天光顾着买东西了,还没好好看看呢。”丫头撒娇道。
丫头顺利的出了门,当然出门前,魏嫂嘱咐了再嘱咐。
在家看着魏嫂还算稳重,怎么到了京城就啰嗦了起来……
买了些黄豆,回去生豆芽吃。再买些白菜,萝卜。唔。那鲫鱼也不错,买两条回去养着。
只是买回去了。走了那么些路,鱼不早死了吗。
鱼放在木桶里。里边放上水,鱼在里边游的可欢实。
“大叔,这木桶能卖吗?”。丫头问道。
“这木桶不卖。你去木匠那儿,十文钱就能买一个。”卖鱼的大叔说道。
“大叔,我想买了鱼回去养养,可鱼拎到家就死了。您要是把桶卖我,这鱼就能活着到家。我给您十二文,您看成不?”
卖了木桶还能挣上两文钱,大叔也乐意:“行。姑娘,你要几条?”
“四条吧。”
大叔把一个木桶里的鱼都捞起来,又让丫头挑了四条出来,称了重量,把鱼重放进了水里。
“一共八斤三两,算你八斤!”
爽快的付了钱,丫头便提着木桶走了。
真羡慕春丽婶那大力气……
拎着木桶,也没心思再逛了。丫头便想直接回去。
“罗姑娘。”
张瑞敏身边的小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丫头近前,身后跟着俩高大的汉子。穿着打扮像是仆从。
“什么事啊?”丫头还没蠢到会觉得这三人是看她提着木桶累,来替她拎的。
“我们家小姐请您过去一趟。”小丫鬟说道,态度有些倨傲。除了对着张瑞敏,小丫鬟是怯怯的模样。其他人她是不放在眼里的。
“我还得回家呢,你看鱼还在游呢,晚些回去可就死了。”丫头说道。
两个仆从往丫头跟前一站。
“好吧。那你可得早些送我回来。”丫头没骨气的说道。
小丫鬟冷笑一声:“走吧。”
“诶,慢些。水都晃出来了。”丫头嚷道。
一个仆从夺过丫头手里的水桶。丫头想再拿过来,可见那仆从拿的挺稳的。便算了。
“诶,你们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儿啊?”丫头走到小丫鬟身边问道。
小丫鬟连个眼神也欠奉:“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怎么知道。”
“姐姐,您看着可不像个下人。比我们那儿的小姐看上去还漂亮!”
小丫鬟得意的一扬嘴角,她自忖美貌,想着要是小姐能嫁个好人家,她也能当个通房,然后升个姨娘,再生个一子半女的……
“嘴巴倒是会说话,我跟你讲吧。我听我们家小姐说,好像是要让你见你同村的一个小姐妹。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小丫鬟说道。
丫头往小丫鬟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姐姐,你那么漂亮,买些脂粉装扮装扮更漂亮。”
小丫鬟拿着银子,心里更乐,对着丫头的态度也好了:“我叫木莲,你以后就叫我木莲姐吧。”
“木莲姐。”丫头叫道。
木莲听着心里也高兴:“我跟你讲啊,你见我家小姐的时候可别逆着她说话,被她打出去的丫鬟可多了。我前头的木穸姐姐只是打碎她一个盘子就让她给打了三十板子撵出了府。我们虽然是做丫头的,可也是娇养着的,这三十板子打下去,都没出气了。”
“木穸姐多好的人,当初多亏了她照料我。”木莲叹道,这些年,要不是她小心翼翼的半点都不敢多动弹,也被打了出去吧……夫人也是瞧着自己长得不错,想把自己养着,以后小姐嫁了人也能帮衬着小姐……
七拐八拐的进了不知道哪儿的后巷,又进了后门。
那里头的景色,是丫头这辈子没见过的。
有假山有竹林有流水,要不是木莲在前头带着,丫头都不知道脚该往哪儿迈。
“呀,这花真好看。”丫头惊呼道。
大朵的红花和碧绿的枝叶相映衬着,旁边还有粉色小朵些的花。丫头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觉得特别好看。
“这是花房里头养的牡丹,不是什么好品种,你可没见过咱家老爷的那盆魏紫,比这个好看……”
木莲远远的看到抹淡紫色的身影便住了声,小声对着身后的丫头说道:“我家小姐到了,你自己小心着点。”
丫头点头。
“你叫罗衫,家住同丰县,白水荡,对不对?”也没几步路,张瑞敏很快的走了来。
“对。”丫头点头说道。
“你同村有个小姐们叫何小花,对不对?”张瑞敏又问道,语气带着些期待。
丫头点头。
“你想她吗?”。张瑞敏问,没等丫头回答,张瑞敏说道:“那么久没见,一定是想的,我让你们姐妹俩见上一面吧。”
“还是别了吧,那么久没见了,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张家小姐看上去可不像是个好人,会那么好心为她着想。
张瑞敏冷哼一声:“让你去你就去,别那么多话。”张瑞敏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丫头上了顶小轿子,也不知道晃悠了多久,轿子才停。这要是走路,不定得走多少时间呢,张家小姐人也还不错嘛……
下了轿子,见旁边张瑞敏也下了轿子,正和个人说话。那人穿的衣服倒是好看,只是丫头怎么看怎么有些奇怪。
“瑾妃娘娘可等您好久了,我这就领您去吧。”丫头只听见尖细的声音传了来,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了。
仔细的看了看,和别的男人差不多嘛,也就皮肤白点,没胡子,其他也没什么……
正当丫头胡思乱想呢,那公公也见着丫头了:“这位小姐是?”
不明身份的人可不能随便就带进宫去。这姑娘看上去不像是丫鬟,可衣服也不是什么好衣服。
“许公公,您还信不过我嘛。我姐姐想见她,我便把她带了来。”张瑞敏说道,往许公公手里放了一个小荷包。
“成,小姐便请来吧。”
这点银钱,徐公公也看不上,只是这张家小姐可是太后的心头宝,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瑾妃的妹妹,不能得罪。
“姐姐!”还未进了宫门,张瑞敏就喊道。
瑾妃正手拿毛笔画着画,这画还是宣帝教她画的。
“大呼小叫的,这教养,还是首辅家的小姐呢。”柳儿说道。
“柳儿,你可没了以前淡定的性子了。”瑾妃把手下画着的梅花画完整了,才停了笔,“你就让她闹着吧。”
“她娘那么精明的人,能生出她来,也是奇事!”柳儿又恨恨的说了句,见瑾妃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才不作声了。
“柳儿,我知道你有些急了。你再等些日子,得找个好的时机。”
太后这个月把瑾妃招过去两次,还都是偷偷召的,她去了,也只是让她跟着念几遍佛经,说是为宣帝为社稷祈福。
这事当然是瞒不过宣帝的,就是宣帝的探子探不到,太后也会让人把这事告诉宣帝。
宣帝不信,那么拙劣的手段。太后也不需要他信,只需要宣帝和瑞青之间有些嫌隙就成了。
柳儿便是急的这事,原本看着瑞青同宣帝的关系好了,便准备着让张希夷同宣帝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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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喊你,你怎么都不出来迎我?”张瑞敏闯了进来,不满道。
“我前些天受了凉,身子有些乏,没力气。”瑾妃说道。
“这点心不错。”张瑞敏没在这事上多费唇舌。
柳儿奇怪,这张府二小姐怎么那么好说话;?
张瑞敏不住的说着话,没人理她也说的欢着。
过了会儿,瑾妃和柳儿便知道是为什么了。
宣帝来了,阻了前边的人,没有通报。
一进门便见着张瑞敏喝着茶吃着点心,瑾妃摊着画纸,正在着色。
悄悄的绕到瑾妃后边:“这画是进步了。”
瑾妃没防备,吓了一跳,笔一滑,宣纸上便多了道褐色的痕迹。她正画树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