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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展眉     盛唐永宁txt下载     盛唐永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三章 访才

    也好在是在高阳公主整天地跟在一边儿保驾护航,否则就房遗**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来。而李琮也借着高阳公主的威名,很是看到了些平时绝对看不到的事情。

    其实要说起来,高阳公主自打嫁人之后,这性子已经改了很多了,而且在那些以前与她不曾接触过的人看来,过去那些传言简直就是在丑化高阳公主——公主殿下不就是说话直接了点,为人喜欢抱打不平了点吗?至于把人家说得像是凶神恶煞似的吗?于是在长安,只从对高阳公主的印象说起,一般就能分辩出来说话的人是长居于此的,还是新来落户的……

    李琮对高阳公主的认识,与那些外人自然更有不同。高阳公主不仅是他的姑母,更是他的舅母,与其他公主相比,自然更为亲近一些。再加上高阳公主素来疼**他们兄妹,他自然听不得别人说起高阳公主的不是来,每每听到了那些非议高阳公主的言论,便总是会想法设法地替高阳公主出口气不可,就从护短这一条上看,他还真是从他爹妈那儿遗传了十成十。

    因为李琮是打着探听民生的名号出的宫,所以每次房遗**带着他东市、西市闲逛一圈儿之后,通常都会带着他到居德坊的云来小馆歇歇脚,用些饭食。这些年下来,这云来小馆经营的越发红火了起来,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那些久居长安,且对长安人事格外留心的人之外,已经很少人知道这云来小馆是高阳公主的陪嫁。

    当年会弄出这间酒馆,也不过是图着来往永宁的绵绣别庄方便,等后来永宁离开了长安之后,高阳公主便几乎没再注意过这云来小馆经营问题,全都交由管家全权负责,毕竟对她来说,还是东市、西市,甚至是御街附近的那些阔大酒楼更合她心意一些。

    高阳公主这个做主人的都不在意这云来小馆能不能赚钱,会不会倒闭关门,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太上心,偏偏就这么散养着,这云来小馆的名气却越发的大了起来,而且来往的多是读书人,硬是把这间小酒馆的品级给抬了上去。自打刊物这种新兴事物在长安冒头之后,这云来小馆更是成了这些读书人的聚集地。

    要按房遗**的脾气,他也是宁可带着李琮往西市的胡姬酒肆去坐坐的,可是高阳公主就那么死看着,又哪里会肯让他把李琮带到那样乱七八糟的地方去,最后也只能憋着气来这云来小馆坐坐了。

    李琮其实还是挺喜欢云来小馆这地方的,尤其是在听高阳公主很怀念地说起当年为了掩护李治和永宁私下里见面,他们几个人时常约来云来小馆小聚的事后,更是让李琮对这间小酒馆多了几分认同。

    这些天以来,那些自认肚子里装了二两学问的读书人,都疯狂地热**上了辩论这项活动,而日渐丰富起来的日报、期刊也已经从摸索期过度向了成熟期,在引领话题风潮这一方面他们已经应付的得心应手了。在李治的暗示之下,监察司专门召集这些办刊人员小聚过一回,从那以后,每个月这些办刊人员便会固定地小聚一回,然后定下下个月的讨论话题,几家分工各有侧重面,将话题炒热……

    云来小馆在这种背景之下,生意越来越红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是自家的地盘,李琮在云来小馆倒是极为自由的,高阳公主虽然每次都与房遗**呆在雅间里,却不会把他也拘在身边,若是赶上感兴趣的话题,他便时常挑了身边长相斯文的侍卫陪着一起到外面的大厅里坐着,有时听到兴起之处,还会跟着发表一些言论,虽然他说的话大多在那些精研学问多年的人听来,都属于童言无忌的范畴,但是也偶尔会有一言半句地能正说到点子上,只从他的年纪来看,却也是极为难得的。

    一来二去,李琮竟也是在这些读书人中混了个脸熟,得了个早慧勤奋的名声。李琮对于那些读书人偶然的称赞,极是自得,每次都会兴高采烈地跑去跟永宁炫耀。在他看来,这些撇开他皇子身份得来的称赞,含金量却是高出弘文馆里那些教授先生的表扬许多的。

    自迁宫之后,李治只觉得事事顺心,而且永宁再度怀孕的这个时间也是极好的,这个孩子与李琮差着八、九岁,不管是男、是女,就冲着这年龄上的差距,想必将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兄弟阋墙的闹剧。虽然李治有那份自信,也对永宁极有信心,自认绝对不会把孩子教导成只认利益、枉顾亲情的样子,但是能有这样天生的差距存在,自然更让人放心。

    诸事顺遂的结果就是,李治开始觉得闲得无聊了。于是在李琮再一次兴奋地跑来跟永宁说起,他在云来小馆又遇上了什么人,一起讨论了什么事,他发表了什么样的看法,被什么人怎么样的称赞了一番……李治听着自家“偷溜出宫”的儿子的精彩的课余生活,忍不住也生出了向往之心,等着第二天房遗**来接外甥的时候,发现妹夫也笑眯眯地等着他领路时,不由得眉眼齐抽。

    “陛下,”房遗**貌似无聊地空甩着马鞭,不紧不慢地策马而行,斜睨着身侧的皇帝陛下,说道:“既然您今天这么闲,那么又何必还找我带什么路?云来小馆的位置您当年恨不得一天跑八趟,总不至于短短的几年工夫,您就摸不着地方了吧?”

    房遗**的郁闷有情可原,自从被皇帝陛下和永宁一暗一明地把李琮交到了他手里之后,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再没机会跟那些狐朋狗友们鬼混了,简直比高阳公主当年盯他盯得最紧的时候都要凄惨。他其实很想跟李治商量一下,拜托皇帝陛下带着他家儿子去找自己的乐子,然后他房将军也能松泛一晚上,待月楼可正有个酒局等着呢,所说新来的胡姬盘儿亮、条儿顺,眼下还没主儿呢……

    李治好歹也是跟着房遗**一起混了那么些年的人了,对于房遗**的这点小心思自然不会生疏,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扔了一句:“不是说,十七姐就在云来小馆等着呢吗?”

    所以人常说,话不在多,说中要害,一句当百……李治就这么一句,立刻让房遗**把那一肚子的抱怨和歪门邪道的心思都收拾了起来,再不敢多话,催马就往云来小馆赶去。

    李琮骑在自己的小马上,捂着嘴偷笑。房遗**这憨大胆儿,脾气上来可顾不上什么皇子不皇子的,收拾起他来的时候,从来就没手软过,偏偏那又是他嫡嫡亲的舅父大人,除非他敢一状告到房玄龄跟前,否则这个“公道”他在哪儿都是讨不回来的,但是如果他敢把事情闹到房玄龄跟前,虽然收拾了他这个皇子的房遗**铁定要挨顿教训,但是他这位皇子殿下也一样逃不过去房玄龄的说教……所以要说起来,李琮对房遗**的顾忌怕是还要大过永宁许多,时常都会有那种敢怒不敢言的状况发生,今天李治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倒让他有了些报仇的快感。

    在教育孩子方面,李治一向认为自己做的比他老爹强。想当年他虽然顶着得宠嫡子的名头儿,可是从很小的时候在李世民跟前便习惯了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要先在心里演练考虑上好几遍,才敢表露出来,就算是表现的再亲近,骨子里也透着份疏离,透着份假。

    可是不管是李琮,还是沁华,他都从内心里就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俩孩子对着他,先是把他看做是父亲,然后大概还要绕出去不知道多大一圈之后,才能想起来他还是皇帝。体会过这份极为纯粹的亲情所带来的温暖之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过上与其他帝王一样称孤道寡的冷情生活,于是在他的纵容之下,李琮在面对外人、朝臣的时候虽然还是会把皇子的架子端得十足,但是私下里父子相处却总是极为轻松的,沟通交流起来,也几乎没有什么障碍。

    眼见着房遗**已经跑出去了几个马身,而且还有继续加速的意思,李治也不急着跟上去,只与李琮并辔而行,不时地指点他的骑术的同时,也闲聊似地问起他在云来小馆里遇到的人和事……

    前些时候李治也生起过亲自探访人才的念头,只是后来各种麻烦事接踵而来,他竟是连那些颇负盛名的辩论都没赶上过一场,更别提探访结交到什么人才了。而李琮显然比他运气好,一出来就被高阳公主直接拎到了算是小有名气的聚集地云来小馆,而且一段时间的接触,还真让他接触到了一些极有想法的人。

    只从李琮的描述之中,李治便对此次的云来小馆之行生出了些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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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试才

    说来也真是不巧,李治偏偏赶着月末这时来的这云来小馆,这个时候正是缺话题时期,虽然人不少,但是却没有往常那种激烈争辩的氛围,李治打眼扫看了一番之后,不免有些扫兴。

    高阳公主对于李治的突然到来,也是又惊又喜,见他面色微露不愉,便笑着说道:“陛下就是想着看热闹,也该先打听打听才是,这会儿正是旧话已结,新题未出之时,难免显得冷清。”

    李治无奈地端起了房遗爱推到他跟前的酒杯,目光却随着一到云来小馆,压根就没进雅间的李琮在外面大堂转悠,待发现李琮一脸兴奋地拉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说个不停的时候,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人是谁?五郎似乎极看重他……”

    李琮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的脾气,眼界高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再搭上一个“傲”字,寻常看不上眼的人,他压根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便是有那种必需要应酬的,他那一脸的不中意就是再蠢笨的人都看得出来,为此也没少得罪人,可是这孩子任一圈儿人怎么教导,这毛病却始终就没改过来。后来李治也有些泄气了,又转念一想,好歹自家儿子对于有才干的人还是极为礼遇的,那么看不上那些庸才又算得了什么大事?等日后年纪大些了,这性子自然能改过来……于是在这般自我安慰之下,包括房玄龄在内的一干人等,也算是默认了李琮保留了这个毛病下来。这会儿只看着李琮对那青年的热切态度,李治便升起了几分探察之心。

    高阳公主与房遗爱也是陪着李琮在这里混了多少天了,这来来往往与李琮接触过的人,让李琮感兴趣或是看不上眼的,他们也都是在私下里过滤过一遍的,这会儿一见李治问起,房遗爱只是转头随意看了一眼,便撇着嘴说道:“不过是个落第书生罢了,真不知殿下看中他些什么……这人姓骆,据说少有才名,是什么江南神童,齐鲁才子的,父祖也做过地方小吏,骆家先辈也是大家世族,只是如今已经败落了……这骆宾王也曾参加过科举,不过却是落第回乡,那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这次重来,想必还是为着科举之事……”

    房遗爱少年之时没少挨那些才子大儒的教训,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房玄龄这位至今一看见他就没断过训斥的父亲大人,所以他对这些读书人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再加上他本身又是以武举官,排队站位也跟那些文臣不搭界,自然更犯不着对着这些读书人客气什么。这会儿说起这骆宾王,不管从表情,还是用词、语气,都透着几分看不上眼,却不会影响了李治的兴致。

    高阳公主抿唇一笑,似嗔似恼地白了房遗爱一眼,貌似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可实际上不管是房遗爱本人,还是旁观者李治,都明白这只是高阳公主的习惯性动作,其实她对房遗爱的话还是挺赞同的。于是,她那番更为详细地介绍骆宾王生平的话,却是将那份不屑藏在了骨子里,若非是对她知之甚深,怕是李治这个听众还真是要细细地琢磨一番,才能把那些骨头碾碎了挑出来。

    身为帝王的敏感,李治对于身边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之处,总是用一种包容的态度纵容着,有缺点的人,用起来才能更放心。

    此时被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两口子这么一介绍,他对这个骆宾王的兴趣倒是更大了些,伸手叫过来了一个侍卫,交待了他几句,便把人派出去探听李琮在与骆宾王讨论些什么问题,居然说得这样兴起,连他这个父皇都顾不上理会了。

    那侍卫装作路过的样子,从李琮与骆宾王那一桌路过了几趟,虽然只零星地听到了几句话,但是却也是能抓住重点的。

    李治听了侍卫的回报,说是李琮在与骆宾王讨论房玄龄近来发表在《格物论源》上的一篇关于知识与实务结合应用的文章,而且貌似骆宾王的某些观点很让李琮叹服时,他竟是双眼一亮,与高阳公主和房遗爱招呼了一声,便缓步朝着骆宾王那边走去。

    “五郎——”待走到近处,李治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压根儿就没发现他过来的李琮,然后目光很随意地从骆宾王和在坐的其他几人身上看过去,那种上位者的气势顿时惹来骆宾王几人的一阵侧目。

    “父……父亲”李琮赶紧站了起来,将自己的坐位让给了李治,然后很郑重地将骆宾王几人介绍过了李治之后,才对着骆宾王说道:“这是家父……”

    李治自然能听出李琮说起他时的那份尴尬,知道李琮是在为难不知该如何介绍他,而且很显然李琮并不愿他亮出真身,毕竟若是让人知道了李琮皇子的身份之后,再想如常交往却是不易。他不着痕迹地在李琮后背上安慰似地轻拍了两下,然后一副坦然之状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隐晦地表露出了一个皇族宗室的身份,这样不高不低的位置既能为他一身的贵气做个遮掩,又不会妨碍李琮与这些人交往,两相便宜。

    果然骆宾王等人并没有对李治信口诌出来的这个身份有所怀疑,反而都是一脸恍然地认同了他们父子这样的来历。这些天来可不止高阳公主和房遗爱打探了这些人的来历,骆宾王等人也没少猜测李琮的来历,毕竟这样年少便有此才识的孩童,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的,再加上李琮不经意间的言行,更是透出他的出身来历尽皆不凡,也就更是惹人探究了。

    此时已经二十七岁的骆宾王,在经过了上次的科举落第之事后,对于人情世故已经有了一番深刻的认识,虽然秉性方正是断难更改的,但是于人情炼达一途却也是颇有进境,再不复当年的耿介孤高。他这次再入长安,是抱着一定要把握机会一展宏图的决心而来,而对于大唐官场之中目前仍旧盛行的举荐之风,虽然仍旧不屑,却也已经学会了顺应世情。

    眼看着李治虽然以宗室远支自居,但是只凭着他们父子那一身的气度,他和在坐的几人都自然而然地将李治的那番话当成了自谦之语,而与李琮接触了这些天,骆宾王认为能养出这样一个儿子的爹,也绝非凡品,虽然无心攀附,却也愿意结下一份善缘,于是在与李治交谈之时,倒比对着李琮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认真。

    李治虽然素来不显,但是在李世民一心培养之下,又曾经被长孙无忌、房玄龄、萧瑀、李绩、于志宁、马周、苏勖、高季辅、张行成、褚遂良等等一干贞观朝颇负盛名的文臣大儒悉心教导过一番,他的学识自然不凡,再加上长期身处高位,看问题的深度和广度更不是这些尚在空谈期的读书人可比的。原本还想着能能教学折服于他的骆宾王等人,最后竟是一一被李治给折服了。

    李琮虽然常听永宁提起他家父皇的才学见识自有过人之处,可是却也是习惯了只从一个宽厚仁和的皇帝角度去看李治,所以竟是今日方知错过了身边这样的好老师,目光中的崇拜敬服自是不免引得李治一阵摇头浅笑。

    只是这番交流之后,李治对于骆宾王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或许才学他还是有些的,但是于实务上却还是颇有欠缺,若是想要派上大用,怕是还要好好磨炼几年才行。不过他对于骆宾王的性情倒还是很喜爱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能从骆宾王身上看到一些房玄龄的影子,当然,若是想要骆宾王修炼到房玄龄那种高度和程度,怕是就不只几年的磨炼,少说也要再耗上几十年才成……

    这样的念头在李治心头一转,他倒是生出了一个想法。有些犹疑地皱了皱眉头,李治看了看骆宾王,说道:“对观光兄,某倒是有一言相劝,只是交浅言深,尚望观光兄勿怪……”

    骆宾王虽然也是一副清高孤傲的文人脾气,但是对于敬服之人,却是极听得进劝说的,因此连连对李治谦辞,请他直言,不必忌讳。

    李治对于骆宾王这样的态度还是很受用的,笑着就刚才谈话间,骆宾王诸多的偏颇之处给予点评之后,便将话题转到了科举之事上去,坦言以骆宾王的才学来说,中与不中尚在两可之间,但是就算中举,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说能够驾驭的权利极为有限,倒是不如将沉下心来再潜心向学两年,以待下届科举……

    骆宾王对于李治这番坦言,虽然心里不舒坦,却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但是他自己也明白,他所欠缺的也不过是经验历练,可是这些却不是潜心向学便能有所进益的,依他所想,还是要在实务之中多加锻炼方可,他犹豫着把自己的这番思量说了出来之后,倒是让李治点头暗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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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推荐

    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也可以算是一种才能,甚至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才能。而骆宾王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确实值得被栽培,于是,李治这会儿倒是真心地替骆宾王打算了起来。

    这些年从皇子到帝王,一路走来,李治自有自己的一套看人的方法,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却已经将如今未入官场尚显单纯的骆宾王看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依着骆宾王现在的脾性和见识就此入朝为官的话,非十年之功难有小成,而这十年之间,但凡遇上些波折,都能轻易葬送了这个可堪造就的人才。而骆宾王目前所欠缺的那些才能和见识,其实倒也不用入官场,便另有更妥善的学习办法。

    李治是真的生出了**才之心,笑着问道:“观光兄来长安这些时日,可听说过致知书院?”

    骆宾王一愣,有些不明白李治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致知书院,而且,这间书院如今的名气之大,怕是在普通百姓和读书人中的知名度都已经盖过了国子监和弘文馆了,别说是在长安了,就是跑到洛阳去打听,随便找个言语通透的老百姓估计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致知书院如今声名远扬,房公亲任山长,我辈中人哪有不知之理?”李治问得奇怪,骆宾王的回答也含含糊糊的。

    “观光兄如有心,某倒是可以将观光兄推荐于房公,于书院之中择职而任,若能得房公青眼指点一二,岂不比观光兄自己摸索为官之道,便宜许多吗?”李治笑眯眯地扔出了这么一个炸弹,不提骆宾王目瞪口呆的样子,便是早就成了陪客的那几位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的样子,就已经很有画面了。

    李琮也很高兴骆宾王能得李治的**重,而且若是房玄龄能指导骆宾王几年,那么以后骆宾王入仕,哪怕不站队,在别人眼里也是他的班底了。李治从小就很注重培养李琮的帝王心术教育,所以虽然他年纪尚幼,但是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深度已经很有些水准了,只从李治的话中,他便隐隐地觉出,李治也有将来把骆宾王放到他麾下的打算,于是对李治此刻的这个提议也格外的上心。

    他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带着点小兴奋地拉了拉李治的衣袖,说道:“父亲,今日致知书院该有大儒论经,若是此时赶去,应该还能赶得上……”

    致知书院每七日一轮,会请当朝大家开堂论经,讲述他们本人对某经、某文的心得体会,又或者会提出一些容易曲解或有异议的**,当堂争辩……这论经的活动基本上算是半公开的,并不会限制参与的人必需是书院的学生,但是一般来说,如果外人想进去的话,还是需要有资格参加的人携同方可,毕竟在进讲堂之前,还有一道书院的大门是有人看守的,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书院乱晃的。

    骆宾王听到李琮提起这论经之事,顿时两眼冒光地看向了李治。他对李治的了解毕竟还浅,对于李治是不是真能把他推荐到房玄龄身边去,还心存疑虑,但是很显然这论经李治是有资格参加的,他来长安之后就听说了致知书院论经的事,只是参与无门,这会儿看到了点希望之光,自然抓着不放。

    李治却瞟了李琮一眼,并没有接话。他原来是打算先跟房玄龄沟通一番之后,再将骆宾王引荐过去,可是李琮这么一插言,再配上骆宾王那副带着三分祈求的目光,倒让他有些被动了。

    李琮一见李治瞟过来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过于急切了,摸了摸鼻子,讨好似地冲着李治笑了笑,然后又轻轻地摇了摇李治的衣袖,其实他也想过去致知书院听讲的,以前也跟房玄龄提过好些回了,但是房玄龄就是不吐口,偏偏对他这位外公大人他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闹到李治和永宁跟前,这两位也断不会为了他,跟房玄龄较劲的。今天这样的机会,他也着实不愿意放过。

    李治看着李琮一脸期盼的样子,倒也能体会他的心情,毕竟李琮想去见识论经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和永宁都觉得房玄龄给出的理由很正当,李琮现在正是打基础的阶段,这些跳跃性的知识并不适合李琮接触,容易影响他对基础知识的认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永宁才一直都装做不知道李琮的这点小念头。但是这会儿看着李琮眼神中透出的热切,他还真不愿意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只想着偶尔见识一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要事后说明了原因,他相信这点自制力李琮还是有的。

    念及于此,李治回身叫过坐在不远处候召的侍卫,轻声地吩咐了几句,那侍卫便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李琮激动地一拍手,抱住李治的胳膊用力地蹭了两下,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在李治面前做过了,顿时引来李治一阵轻笑。

    李琮下意识地举动之后,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跳开,左顾右盼地就是不愿对上李治的眼神。李治伸手拍了拍李琮的脑袋,说道:“且去与你姑母和舅父说一声,请他们自便就是,这些天你也麻烦他们许多,记得要道谢”

    李琮微微一愣,李治这样交待他道谢,倒像是他出宫长见识的事要就此告一段落似的,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只要一想到与那些“兄弟”相比,他已经好了不知多少,也就颇觉释然了。用力地点了点头,便小跑着进了高阳公主和房遗**所在的雅间。

    房遗**早就开始在高阳公主耳朵边念叨无聊了,若非高阳公主死拉着他不松手,怕是他早就偷溜到不知哪里去了。这会儿一见李琮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他还有些没缓过来劲儿,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你们父子可是要回去了?”

    高阳公主被房遗**这副随意的样子给气得够呛,毫不掩饰地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记,可惜这位那叫一个皮糙肉厚,就跟没感觉似的,连原先懒洋洋趴在几案上的动作都没换一下,更是让高阳公主火气上去了三分。虽然她也知道不管是李治,还是李琮,都不会因为房遗**的态度而心生不悦,可是她还是不免生气,对于房遗**这副连表面工夫都不肯做的态度,深感无奈中。

    李琮对于房遗**这副随意的态度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也不止一次见过房遗**对着李治也同样是一副极随意的态度说话行事,偏偏他这般的随意却并不会让人心生不悦,反倒会感觉到一种亲近的意思在其中。于是他笑着拉住了高阳公主正欲继续行虐的胳膊,说道:“父皇要带我去致知书院走走……让我来告诉姑母和舅父一声,这趟就不用你们陪着了……”

    李琮说话的时候,刻意地停顿了一下,也正是这么一停顿的工夫,房遗**就已经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苦了起来,及到李琮大喘气似地说出并不用他陪着去致知书院,他才松了口气,然后就狠狠地瞪了李琮一眼。

    从小到大,房遗**对房玄龄的惧怕就没少过半分,甚至一直到现在都还处于与日俱增的上升期,致知书院自打成立以来,他压根就没敢主动上门过,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带着一脸慷慨赴难的表情送上门去找死。要知道,致知书院里他可不是只有房玄龄一个克星,那里现今的几位授课的先生,几乎都在他小时候跟他有过一场或几场斗智斗勇的交锋,而从那时这些老先生们就已经养成了习惯,一见着他就会习惯性地跟房玄龄那里念叨他当初的那些丰功伟绩,总之不勾着房玄龄大骂他一顿,那绝对是过不去的……

    所以,房遗**现在一听到“致知书院”这几个字就觉得头疼不已,要说这长安有什么地方是他房二郎深深顾忌着的,那绝对也就是这致知书院了。虽然被李琮吓唬了那么一下,但是他对于能够躲开去书院的苦差,还是深感兴奋的,几乎是立刻地便站起身来,顺手也把正想和李琮说话的高阳公主也拉了起来,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再给高阳公主和李琮,很随便地冲着李琮摆了摆手,然后便拽着高阳公主撤退了。

    李琮抽动着嘴角,很无奈地想起,他还没来得及向这二位道谢呢……

    等李琮噘着嘴悄悄把房遗**的反应告诉了李治后,李治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房家几个孩子里,就属房遗**胆子憨大,偏也就属他最怕房玄龄。其实要说起来,永宁蔫头巴脑的也做了许多让房玄龄头疼不已的事情出来,可是她就偏偏有本事让房玄龄帮她收拾了残局,还要再去心疼她受了惊吓……倒是房遗**虽然总是乍乍呼呼,但是要细论起来,他还真是没闯出过什么大祸出来,至少若是与永宁比起来,他惹事的本事还真不算什么。

    李治有时候都想劝着房遗**多向永宁讨教一下,应付房玄龄的本事,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房遗**真的把这份本事学到了手,他岂不是会少了许多看笑话的机会?于是,他便又极不厚道地保持了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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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待讲

    房玄龄有些头疼,对于李治的到来,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今日开讲的人是王圭,自然不会因为畏惧李治的帝王威严,而发生什么失误。至于李琮,他也没有想太多,跟李治差不多的想法,他也同样认为来听上个一次、两次的,对李琮的影响并不会太大,他头疼的却是李治居然有意要往致知书院送人

    虽然那传话的侍卫说得清楚,这骆宾王与李治尚是初识,可是毕竟仍是破例之事,这个头儿一开,以后怕是难免还会有相似的麻烦找上门来。房玄龄皱着眉头坐在那里深思,前想后想,怎么想都是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个骆宾王知难而退。

    房玄龄自辞去相位之后,以往那一腔渴求人才的热情,都转嫁到了书院的规划建设上,在他眼里致知书院的持续发展,绝对比一个或可调教的人才价值要高的多。

    李治其实也知道这趟不会太顺利,哪怕他是皇帝,可是对上原则性极强的房玄龄,他的胜算还真不大。他方才之所以派人去提前通知房玄龄,一个是想让致知书院对他的到来能有一个准备,另一个却也是希望房玄龄能有一个思考的时间,以他对房玄龄的了解,只要有一点思考的时间,那么房玄龄必定不会把攻击的目标放在他身上。

    房玄龄若是把骆宾王当做了攻击对象,那却是正好把这番刁难当做是对骆宾王的考验,若是通过那么依着房玄龄的性子,便是有所顾忌,也必定会把骆宾王留下来,若是通不过,那么也是骆宾王自己才学不足,才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想来这样的经历,应该更能激起骆宾王的上进之心,也算是一举数得。

    李琮却没有李治想得那么多,他这会儿连骆宾王如何都无暇顾及了,满心地惦记着不知今日论经之人是谁,会提出什么样的话题……他心急之下,悄悄地派了人前去打听,只是这时致知书院已经得了李治将要前来的消息,戒备极严,那侍卫竟是没能进得书院。

    这些人之中,心情最为激动的自然非骆宾王莫属。虽然方才李治并没有同意将在云来小馆同坐的那几人也一同带来,但是骆宾王也并没有因为朋友被拒,而表现出什么意气之姿,反倒只是安慰了那几人几句,便急步追上了李治父子。

    骆宾王向往致知书院的一众学士已久,只是苦无门路拜会,今日李治愿意替他引荐,他心里的那份知遇之情,难以言表。只是总有致知书院的诱惑压制着,一时也只是将这份感激放在心里,尚不曾细想罢了。

    致知书院也同在西郊,从云来小馆过去只有短短的一段路程。骆宾王却是连这点短短的时间的都不肯放过,努力地将过去这二十多年所学所思,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这么做倒也不是预料到会有一场考较在等着他,只是希望用这样的方法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待会儿好能以最佳的状态来面对那些他仰慕已久的学者大家们。

    因为李治使人传话来的时候,便交待过不想表露身份,所以虽然房玄龄亲自相迎,但是就排场而言,还真是冷清得可以,想来是绝对不会让人将这种待遇和皇帝联想起来的,李治和李琮对这样的安排都很满意。李治是不希望骆宾王过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给他造成什么压力,而李琮的想法就现实得多了,他却是希望以后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地与那些读书人交流,而不会因为身份问题被迫隔离。

    李治素来见房玄龄,都执得是半师之礼,这并不为过,毕竟房玄龄是实打实地教导过他的。所以当房玄龄迎了过来正待与他见礼的时候,他便已经先一步地拦下了房玄龄,反倒是亲热地拉住了房玄龄的胳膊,慰问了几句身体安康的话,而李琮这个正经晚辈,虽顶着皇子的身份,但是他的礼房玄龄不管是凭着外祖父的身份,还是蒙师的恩情都是受得起的,于是对此他也并无阻拦之意。

    本来如果骆宾王对这些宫廷礼数有所了解的话,那么自该对李治父子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也正是因为他的不了解,所以才会对这一切视之如常,好像本该如此一般,倒惹得房玄龄多看了他两眼。

    虽得了房玄龄的注意,可是却也不是应在什么好的方面,房玄龄也只是觉得骆宾王此人并不机警,想来急智也是有限,那么他便有些想不明白李治和李琮父子俩究竟看中骆宾王些什么了。

    骆宾王却是没有心思去琢磨房玄龄在想什么的,甚至也没有留意到向房玄龄介绍他的人居然是李琮,而非李治。他急切之间,只在李琮方一介绍完毕,便直接上前一步与房玄龄见礼,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那种激动心情,倒是让房玄龄缓解了三分疑惑,将他所有的不够机便灵醒之举,都当做了是他心情激荡所至。

    李治在骆宾王简单地介绍过自己的姓名籍贯后,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说话,一边挽着房玄龄的胳膊往书院内走去,一边向房玄龄问起今日论经之人为谁。等房玄龄说出了王圭的名字之后,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李琮却显得有些失望。

    王圭虽然职任御史,可是平素也偶尔会在弘文馆授课,对他李琮并不算陌生,而且若有疑难想要请教,自然也是便宜的,所以李琮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可是骆宾王却是两眼冒光地紧跟在李治和房玄龄身后,想要插话却又自觉不便,行止间不免有些失据。

    李琮这会儿已经没了原先的那股兴奋劲儿,当下便发现了骆宾王的不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说道:“骆公子,要静心”

    骆宾王听到李琮的提醒,顿时便清醒了三分,深吸了口气,调整过自己的步伐,于极短的时间之内,便气度大改,让一直悄悄地注意着他的房玄龄,很是吃惊了一回。

    虽然这次李治父子俩是打着引荐骆宾王的名号来的致知书院,可是这骆宾王毕竟算不得什么人物,又哪里传染在场的这三位相陪,一等进入了校区,房玄龄就召过来了一个学生,吩咐他将骆宾王带去讲堂安置,然后便引了李治和李琮往他的山长专属静室走去。

    此时王圭等人已经相候于此,君臣见礼已毕,李治并没有说起引荐骆宾王之事,只说是带着李琮来长长见识,别无他意。房玄龄对于李治的说法极是满意,悄悄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朝着王圭悄悄地使了个眼色。

    王圭虽然相貌看似憨厚,但内里又哪里就真的那么纯良?便是房玄龄不使眼色提醒,他也早已在心中另换了今日论经的内容,将难度降低了好几个等级,务求能让进学时日尚短的李琮,能在听讲的过程中,有所收获。

    李治也并没有错过房玄龄的那个眼神,和王圭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两位应该是在琢磨着想让李琮不至于空手而回。其实从他的本心来说,他并不希望房玄龄和王圭对李琮特殊照顾,没有压力的环境并不适合孩子的成长。回想自己幼时,再与李琮对比一下,李治就不免担心李琮承受力会相对脆弱,但是做为一个父亲的本能,也实在不愿亲眼看着孩子摔跟头,于是他的嘴虽然悄悄地张了几回,可是那句“一视同仁”的话,却是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骆宾王虽然在见到房玄龄时,显得有些木讷内敛,可是那却是偶像效应所带来的后遗症,在面对致知书院其他学生的时候,不管是交流沟通,还是攀谈叙旧,都显得游刃有余。只是对于这些学生一直极为隐晦地悄悄跟他打听李治父子的来历时,他的脸色便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这种打听攀附的事,在哪里都不算新鲜,可是骆宾王于很早之前,便已经将致知书院定位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对于别处的那些陋习也同样会出现在致知书院这个现实,他却是不免失望了少许。只是他这种失望的情绪并没有能持续很久,王圭与房玄龄便引着李治和琮进了讲堂。

    既然李治事先交待了对他们父子俩不必另做安排,只随着学生行事便可,所以房玄龄还真是没去做什么安排,只是专门交待了人,在第一排显眼处留下了几个位置。

    李治和李琮也都不是挑剔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父子俩同样的秉性,都对置身于人群之中这件事颇为热衷。一见第一排的几个位置,李治便一脸坦然满意地拉着李琮坐了过去,而原本对于房玄龄如此安排的人,直到这会儿见李治和李琮真的都这么好打发,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骆宾王在李治和李琮进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招呼他们的,可是最后还是碍于跟着李治父子身边的那些偶像级人物,而将已经涌到嗓子眼儿里的招呼声给咽了回去,随即静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已经站在了前面讲台上的王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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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立心

    王圭与房玄龄等人相比,年纪却是小上了十多岁,虽然也非壮年,但是以房玄龄这些人的例子来看,李治最少也还可以再用上他十多年,而李治显然也正是做此打算,王圭虽然现在还是在御史吧就任,但是李治近来已经经常有意无意地让他协理一些中书省的事务,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王圭估计是要高升到中书省任侍郎了。

    王圭身为御史,这些年可没少参人,而且被他参倒的更不在少数,虽然官位不高,但是那招人恨的程度却是不轻。这些年来朝中官员除了有限的几人之外,任谁都是一看见他就恨不得躲出去八丈远,可是等着他即将高升的消息一传出来,这些天捏着鼻子往他跟前凑合着套交情也跟着多了起来。

    要说起来,这当官的哪有不想升官的?可是对王圭来说,他倒还真是想呆在御史台里混资历,眼看着魏征的年岁也差不多到了该退下来的时候了,他原先就一直准备着打算去接魏征的班儿的,就是魏征本人也是这么考虑的,可是等着李治的那些举动一出来,魏征才歇了这份心思,而王圭虽有遗憾,但也是明白如今中书省也确实缺少实干之人,而且他也确实有心想多做出些实事出来……

    虽然王圭在才学上来说,也确实有资格站在致知书院的讲堂之中,但是房玄龄特意在这个时间点上把他找来,却是存了提点之心。自打房玄龄逼迫着长孙无忌一同辞朝之后,这几年下来朝局之中变化甚大。与房玄龄这么高调折腾出了个名声在外不同,长孙无忌倒似是真的心灰意冷之下,再也无心做些什么,府中大门也是永日长闭,便是李治几次相召,甚至亲自上门,都没能见上他这位亲舅父一面。

    长孙无忌在朝中经营多年,又有那些世家阀门在背后支持,依附于他的官员自不在少数。在长孙无忌彻底被打压下去之后,李治虽然并没有做出想要株连处置的意思,可是这些官员却也像失根浮萍之样,渐渐地从中枢机关中消失了。而这些人消失的过程称得上缓慢,但是于三省六部之中的人员组成却造成了不少的后遗症,近来李治一直都在殚精竭虑地考虑着重新配置人员构成之事,而王圭便是他已经暗自决定好的一步棋。

    在房玄龄看来,王圭不管是学识、人品,还是经验、资历,担任起中书省侍郎这一职务都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这几年在御史台跟着魏征一起,倒是把自己的性子磨出了棱角,这对于他将来到中书省工作倒是有些不利之处。

    王圭这次论讲的题目,是房玄龄定下来的,与其说是让王圭给学生们解惑,倒不是说是为了让王圭自省其身。王圭也很感念房玄龄的这份情谊,倒还真是准备的很认真,甚至打算着从自身说起,当范例来构架这次的内容。不过眼下他精心准备的这些内容,却是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王圭对李琮的印象也是极好的,虽然李琮身上也有不少的小毛病,但是却胜在惯会装模做样,而且也将他那副“诚心认错,坚定不改”的秉性掩藏的非常好,所以很得一众师长的欣赏。王圭倒还真是有心想要给李琮个崭露头角的机会,所以不管是主题,还是斟酌后的典故用辞,都以浅显易懂为准。

    王圭一点出正题,只说了头三句,李治就在台下笑着瞟了李琮一眼,还轻轻地拍了他的头一下,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里已经带出了些意思,让李琮自己去考虑他坐在这里,对这次论讲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在坐的一众学生对于王圭居然拿这么浅显的治学态度来破题,都有些不能理解,但是随着王圭那些深入浅出的讲解和引导,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各有所得。

    骆宾王以前并没有见识过这种模式的论讲,所以他对于在王圭的讲解过程中,底下居然随时都可能会有学生举手提问这一现象,感到非常的惊讶,但是随着这种互动的产生,他自然而然地发现了其中的益处。若说在来致知书院之前,他还在犹豫着究竟是留在这里继续学习,还是参加科考,那么此时却已经有了决断。

    这场论讲虽然尚未结束,可是骆宾王已经对于能开办出这样的书院,并且在教书育人的过程中做出了这样的创新的房玄龄,敬服之外更添了一份崇拜,甚至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握住机会留在房玄龄身边学习。

    对于那些学生来说,王圭所说的这些东西,他们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再去深思过了,但是这些年读书的经历自然而然地让他们累积深沉了一些东西,随着王圭所讲的内容,这些东西仿佛于瞬间洗尽了铅华再度呈现于他们面前,这份感悟却显得弥足珍贵。

    但是,李琮其实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他还正处在品性未定的阶段,就王圭说的这些东西,几乎天天都要听上几遍,自然感觉不出什么不一样来。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王圭必定是因为他在场,才会讲出这样的内容的,心里难免更为郁闷。

    他倒是没想着李治如何,却有些担心房玄龄的反应,不时地偷眼打量房玄龄的神情。要知道房玄龄原本就不喜他来听讲,而他这次费尽心思地借着李治的势进来,倒是让王圭换了论讲的内容,他自己都深觉不好意思,将心比心地想过去,自觉如果他是房玄龄,他也不愿让这么个皇子过来搅局……

    虽然房玄龄的神情始终平静,可是李琮却还是一点点地萎靡了下去,而他这副精神不佳的状态,倒是让房玄龄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而李琮在发现了房玄龄皱眉的动作后,更是没了精神,郁闷得都恨不得蹲到墙角画圈去了……于是这外公和外孙子两人竟是沟通不良地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李琮越没精神,房玄龄越皱眉,房玄龄越皱眉,李琮就越没精神……

    王圭一直都在注意着李琮,也对李琮这种不经心的态度很是不满,只是论讲过程中倒是不好专门点说于他,但是到了最后即将完结之时,他突然点了李琮,问道:“尔为何而读书?”

    底下的学生都对于王圭会突然提问而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一看到被他点名的李琮只有八、九岁大小,也就都没有多想,只当王圭是起了好为人师的兴趣,要帮着李琮竖立正确的信念和信仰。

    李治和房玄龄倒是齐齐把目光放到了李琮身上,很是让李琮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紧迫的压力感。他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犹豫,又有那两位跟长着针似的目光正刺在身上,他难免有些拘谨不自在,抬头间又正对上王圭严肃的目光,竟是未及细想,便将时刻谨记于心的答案脱口而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琮这四句话一出口,讲堂之内一片静寂。

    撇开那些并不熟悉李琮身份来历的人不说,只李治、房玄龄、王圭三人便怎么都没想到李琮会随口便答出这样的答案。虽然他们都对李琮的聪慧心里有数,可是这样的四句话,却也绝对不是李琮能够想得到、说得出的

    不过对于李治和房玄龄来说,这份惊讶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他们翁婿二人脑子里都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以这样的话来教育李琮的人来,赶在王圭尚没反应过来之前,李治便已起身带着李琮朝外走去,而房玄龄也走到了王圭身边,低声与他说了几句话后,便也转身离开。

    等房玄龄也离开之后,讲堂之中的学生们才仿佛刚刚清醒过来一般,一个个一脸兴奋激动地交头结耳地议论了起来,倒是将王圭未完的结束辞给省了下去。

    要说起来,这里受刺激最大的大概就要数王圭了。李琮脱口而出的这四句话,明显是不曾经过思考的,也就是说,这四句话该是被他时刻铭记于心的,王圭刚才虽然吃惊非小,但是却也没错过李治和房玄龄那一脸讶异的神情,也就是说,这四句话并不是李治或房玄龄为李琮树立的治学信念,那么……

    王圭一时之间,竟生出了一种热血沸腾之感,也顾不得这一堂的学生还在,便也脚步微微有些踉跄地追着房玄龄而去,他是一心想要找出那说出这样的话的大儒出来,好生求教一番……

    李琮在李治起身拉着他离开的时候,便已经后悔将这四句话脱口而出了。李治虽是一脸平静,可是李琮的心里却一点也平静不下来,不过好在此时身边已经没了外人,他忐忑的心情倒是安稳下来了许多。

    李治本来是想带着李琮直接回宫的,可是转念一想,房玄龄必定是会想要追问李琮这四句话的来历的,哪怕他们心中都已经生出了答案,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想再与李琮确认一番,更别说房玄龄了。

    果然,房玄龄几乎与他们是前后脚地一起回到了山长专属的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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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震惊

    房玄龄的这间静室,本来就是平时用来接待私人访客的,布置上自然随意许多,各处都是随着房玄龄自身的**好,素净却泛着一股书卷气。因布置的确实过于随意,所以也是分不出什么宾客主位的,进来之后尽管找自己顺眼的地方坐下便是。

    李治也是常来常往的,对这里自然也不陌生,一进来便松开了拉着李琮的手,然后挑了个采光良好的位置坐下,而房玄龄紧跟着进来后,正坐在他的斜对面,倒是被李治“丢”在散放着的几案条凳中间的李琮,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态地站在那里,看人的小眼神儿都透着点可怜巴巴的样子。

    本来李治和房玄龄都觉得这会儿是满心的疑问,可是真等着李琮这个“罪魁祸首”被拎到了“认罪台”上了,这翁婿二人突然想不出来有什么好问的了。

    李琮的教育问题,一直都是李治极为上心的事,也始终都是当做一件大事、正事在办的,不管是从最初的房玄龄,或是到现在的于志宁、褚遂良,甚至李绩等人都曾教导过李琮,虽然这些人事务繁忙,对李琮的教导并不能由始至终,但是李琮正式就读的地方毕竟是弘文馆,那里也绝对不缺让他按部就班地学习老师,这些人对他的教导,更多时候传授的是经验,或是限于解惑的地步。

    每天李琮跟着哪位老师,学了什么内容,李琮的表现怎么样,这些都是会有专人去汇报给李治知道的。正是这种事无巨细的关心,李治才能如此轻易地猜出能用这四句来教导李琮的人,自是非永宁莫属

    要知道,李琮学习阶段唯一脱离于李治关注范围的时期,也只有他才两三岁的时候,永宁常常拿着书本给他念书,教他认字,也教他执笔写字那个阶段。

    李琮从最初入学的时候,便已经能读会写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有生僻的字认不得,字也写得只具其形,不见根骨,可是对于他那个年纪来说,也是很不错的了。所以房玄龄一早便心中有数,要真论起来,永宁才是李琮的启蒙老师。那样的四句话,若是其他教导过李琮的人所树志向,那么绝对不可能到今天才从李琮的口中说出来,此前竟是不见一点风声。文人虽多有傲骨,可是这样立志扬名之事,却是没谁真的肯去敝帚自珍的,于是房玄龄心中也自然而然地便有了答案。

    这答案已经心中自明,那么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是这两位一沉默,倒是让李琮心里忍不住发虚。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可是这气场,这压力,没错也像是有错了那两位坐在上面装深沉,他一个八岁出头的孩子却没那份定力陪着,悄悄地用他自以为隐秘的目光在李治和房玄龄两人身上转了几圈之后,怎么都觉得这两位这会儿任谁都没带着点能给他当靠山的气场,于是果断地往后蹭了两步,才做出一副怯怯的姿态,说道:“父皇,儿臣方才可是说错了什么?”

    李治一看见李琮那副明示是从沁华脸上拷贝过来的神情,便嘴角忍不住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眼角的余光扫了房玄龄一眼,果然正看见老先生头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在房玄龄的教育理念里,男孩子**闹腾、会闯祸其实不算什么,但是为人行事却一定要有男人的样子,所以即使明面上再不待见房遗**,但是从他内心来讲,对那个鲁莽直率的儿子从某方面来说,还是很欣赏的。

    而李琮这会儿这副企图装小卖萌混过关的做派,显然是房玄龄最看不过眼的,若不是碍于李治也在坐,怕是他都要端起师长的架子好好地教育李琮一番了。

    李琮虽然并没有看出来自己犯了房玄龄的忌讳,而且很侥幸地逃过了一劫,但是却依旧被房玄龄猛然大增的气场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又悄悄地往李治的方向蹭了两步,然后一咬牙,直接冲着李治这尊大神,把永宁这张救命的底牌给祭了出来:“父皇,那几句话是儿臣幼时,母妃题在送给儿臣的《三字经》的扉页上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这些年下来,李琮也算是看明白了,从相生相克的角度上来说,房玄龄、永宁、李治三人根本就是一个极佳的循环示例——互克只不过永宁这张牌对房玄龄的制约力度很小,可是如果把永宁这张牌放到了李治眼前,那绝对是一打一个准儿。所以他这几句话才只对着李治说,压根连瞟都没瞟房玄龄一眼。

    不过他话音一落,却出乎意料地发现接过话茬的居然是房玄龄。“《三字经》?什么东西?”房玄龄自认也是博览群书,而且当年给永宁启蒙的人也正是这位,偏偏这会儿从李琮嘴里冒出了本他从来就没听过的以“经”为名的书,他若能掩得住这份好奇,那才是怪事

    李治从李琮把永宁给搬了出来,脑子便有些反应不过来,正轻揉着发胀的额头的时候,便听到房玄龄的问话,然后注意力顿时便被引了过去。他也对这本所谓的《三字经》的出现,感觉很是莫名其妙,这夫妻、父子的亲密关系,他竟也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本书……

    李琮再度被李治和房玄龄两人的气场给镇压了,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似乎多说多错,就多说了那么一句话,好像就又添了新麻烦。可是这两位他哪个也得罪不起,于是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说道:“《三字经》就是《三字经》呀,小时候母妃为我课蒙,用的便是这《三字经》……好读又好记,而且里面的内容也很容易懂……”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原因就在于对面那两位的眉头越皱越紧。

    “背来我听”李治一挥手,直接上李琮上正文,是好是歹,听过之后自然就能明白。

    李琮撇了撇嘴,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也真不怕他天长日久的记不清了,不过就因为永宁亲笔题在扉页上的那四句话,这些内容他倒还真是常常在翻看,这会儿倒也不会出现错漏之处。

    李治和房玄龄原先还想着,这所谓的《三字经》说不得就是永宁自己凑合出来的那么一个东西,专门教孩子认字的,可是李琮这么一背,那朗朗上口的用词遣句,意义深远的内涵,简单丰富的内容,顿时让这两位一起生出了一种抽打永宁一顿的念头——这么适合给幼儿做启蒙读物的好书,怎么就能藏得这么严实呢?

    撇开屋里那两位正生闷气的不说,站在门外已经听了好一会儿的王圭,这刺激真是受得大发了。他本来在听到李琮将永宁推了出来的时候,虽然心里还是痒得厉害,但是到底还留着三分清醒,知道这事不适合他掺和进去,可是他正想走,就又听到了《三字经》,他也与房玄龄一样的疑惑,然后等着李琮将内容背诵了出来,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愿望——希望不管是这《三字经》也好,还是那立志四言也罢,都是出自永宁的师傅……

    其实王圭只从李治和房玄龄的神情举动,又有李琮的那几句话做铺垫,他也多多少少猜出了答案,可是却顾忌着大男人的颜面问题,只能在心中这样默默祈盼,要不然这全天下的男人、读书人居然被个女子给压下去一头,可真就没脸活了

    李治这会儿已经不止眉心发胀了,整个头都仿佛大了一圈似的,想揉都找不着下手的地方,长吁了口气,看了眼似乎真被吓到的李琮,对自家儿子倒还真是添了几分同情——今天这纯属是无妄之灾呀不过,宫里那个罪魁祸首他是断不会放过的,而且他深刻认为很有必要把永宁替李琮布置的小书房给抄检一遍,当然永宁的书房私库什么的其实也不该放过的……

    这么一想,李治顿觉坐不住了,直接便拉上了李琮便要回宫。他那急切的动作,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急着想回去见永宁,房玄龄自然也坐不住了,可是后宫那地方到底不方便他这外臣随意进出,哪怕他家闺女坐正了宠妃的位置,他这当爹的该有的避讳也是不能逾越的。

    “陛下……”房玄龄脸上难得出现这样尴尬的表情,可是李治这会儿却是一点看笑话的心情都没有,极是体谅房玄龄心情地出言相邀。

    房玄龄难得地一次没有拿着那些规矩体统什么的说事,紧紧地跟在了李治身后,可是这门一开,这两位正看见王圭双目无神地站在那里,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模样,翁婿俩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由房玄龄出面安抚,很快便把脑子转速已经跟不上趟的王圭给劝了回去,然后才相携入宫。

    要说起来,这会儿最搞不清状况的,还属今日的祸源李琮。他根本不明白,这些大人脸色变来变去的究竟在想些什么,虽然也稍稍有些忧心会不会替永宁惹来麻烦,但是左右看看身边的这两个人,又觉得应该、大概、似乎、好像出不了什么大事才对……。

第二五九章 纠结

    收费章节(15点)

    永宁对于致知书院发生的事,自然无从得知,可是当她得到消息说是房玄龄居然跟着李治在这个时候一起进宫了,而且进宫之后他们的去处竟不是宣政殿,而是去了李琮于禁苑之中的住处。永宁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怎么也猜想不出李琮究竟在外头惹了什么事,竟是连房玄龄都给拖累上了……

    如今在宫中,永宁的绝对女主地位已经基本确立,像这些消息压根就不用她特意去交待,便自然而然地会有人送过来讨好,她这边还没琢磨出李治和房玄龄这是唱的哪出儿呢,那边就又有消息过来,说是李治和房玄龄已经朝着紫宸殿过来了。

    永宁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房玄龄出现在内宫,只从老爷子的脾气秉性和一贯的行事作风来说,这可绝对不是件小事,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家居服,淡定地让人重新替她梳洗着装。她这样闲适的妆扮,李治看了自然会喜欢,可是若是落在房玄龄眼中,虽然老爷子未必会当面说些什么,可是那飞过来的眼刀肯定少不了……

    当然,即使换装,她也并不敢太过正式奢华,那不是她平时的作风不说,落在房玄龄的眼里,怕是也落不了什么好。一边收拾着,她一边发现自己好像重新找回了当年未嫁时的感觉,这样应付房玄龄的情形可真是多少年都不曾有过了,此时重来,只从心态上来说,竟是未见生疏……

    这趟过来,李琮就没有了参与的资格,在李治和房玄龄搜刮了他的小书房之后,两人将几本没见过的书册简单地翻阅了几眼,竟是连个交待都没有,直接拿着书便走了,只剩李琮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房里纠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给永宁惹来了什么麻烦。

    永宁虽然是与李治同住在紫宸殿,但是这紫宸殿内殿和外殿的划分却也是极为规矩的,该守的界线永宁看得极严,将内外分得很清,偶尔李治也会在外殿召见亲近的臣子勋贵,所以便是永宁本人也守着规矩,轻易不会到前殿来。但是今日却是李治相召,这自然由不得她不过来。

    永宁这回是真的没有一点头绪,只是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父,一个是她的夫,而她也自认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倒也无从惧怕,见礼之后便安静地坐在了李治的下首,低眉顺眼的装乖巧。

    李治借着喝茶的举动掩去了唇边的笑意,他其实对于永宁数十年如一日地“惧怕”房玄龄这件事,有些不能理解,或者该说,他看不明白永宁对房玄龄那种带着些复杂意味的感情。说她怕房玄龄吧,可是等着事到临头的时候,她做出那些出格的决定的时候,又不见她去怕了,可是要说她不怕,每到如眼前这般的情形出现的时候,她又总是会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来,这却是她从来不会在别人跟前露出来的一面。

    房玄龄看着已为人

    妻、为人母的女儿,心中竟是升起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来。明明怎么看都还是自家从小养到大的闺女,可是为什么又总觉得有哪里是他再也看不懂了的呢?

    那两位只坐着喝茶的喝茶,沉思的沉思,倒让永宁颇有些坐不住的感觉。如果只是李治在场也就罢了,她早就扑过去缠着他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偏偏房玄龄也在,老爷子年岁也不小了,能少刺激一回也是好的,她只这样想着才把心底那股朝着李治扑过去的冲动给压了下去。这扑人的动作虽然没了,可是偷偷瞟过去的求救目光却一点没少,一拔拔地往李治那边狂递。

    李治这回却没有如往常般发扬他“有求必应”的一贯作风,只是用眼神瞟了瞟书案上的几本书,算是给了永宁点提示。

    永宁心里更糊涂了。她可是收山好多年了,这动笔写书的事已经很久不曾做过了,怎么就又会为了书被惦记上了?她微微抬头瞟了房玄龄一眼,见老爷子仍旧皱着眉头沉思,似乎在纠结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便悄悄地把那几本书往自己跟前挪了挪……

    等离得近了,她一看清了书皮上那熟悉的笔体所书写的书名,就一阵眼晕,顿时也就明白了房玄龄那一脸的纠结从何而来了。她再一脸郁闷地再度看向了李治,虽然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李琮那里露出了什么马脚,才导致了眼前这一幕的出现,可是她还是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治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心里却有些泛苦。永宁的“才华”,他素来都是知道的,而且还自认知道得比别人多许多,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永宁不是被他留在了宫中,那么她此时或许已经凭借着自身的才华,同样也会赢得世人的瞩目……只是如今这个与他太过亲近的位置,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许多……

    他有些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问,永宁有没有后悔过,在她一笔一划地书写出眼前这几本书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身为宫妃,入宫之前她可以才名盛播,可是入宫之后,宫规所限,一言一行都当知分识寸,半点不能逾越……是不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写出来的这些东西,才只会出现在李琮的书房之中,而且还刻意地交待过,不许露于人前……

    入宫几年,她没有再写过话本故事、传奇,虽然日复一日地练字不缀,却再也没有精美的诗词问世,偶尔也会召了乐师歌舞以娱,却再也不曾自弹自唱……似乎她曾经喜欢做的事,喜欢过的生活,在入宫之后,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而他沾沾自喜于给她最珍贵的一切,可是直到今日才发现,或许他所认为珍贵的,所给出的那些,未必便是她所在意的,所喜欢的,所期盼的……

    李治目光中的难过一闪而逝,手却不由主地覆在了永宁的手上,紧紧地握住。他只当做没有看到永宁疑惑、担忧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声调尽可能平稳地将他带着李琮去了致知书院后,所发生的事。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永宁不由得轻轻吁了口气,与她心中不停翻滚着的那些念头相比,李治所说的这些其实根本就不算个事,自觉白白担心了这么大会儿的永宁,悄悄地瞪了李治一眼,只动着口形却未出声地说道: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李治干咳了一声,目光朝着房玄龄的方向一瞟,示意这回其实还真不怪他,他半点吓唬她的意思都没有……她怕的人明明在那边坐着,怎么就能把事情赖在他头上了?李治心里更是郁闷上了三分。

    永宁避过房玄龄的视线,冲着李治翻了个白眼儿,她都还没弄明白她家父亲大众究竟还在纠结什么东西,又在郁闷什么,就是抱怨也找不着地方呀

    房玄龄坐在旁边当背景当得脸上都浮起了黑线,再不满上面坐着的那两位眉目传情、小动作连连,他也不好直白地把意见给提出来……于是也学着李治方才那样干咳了两声,一脸正色地直奔主题而去:“陛下,淑妃娘娘为五殿下课蒙所用的那三本书籍,初看似乎是极适合与童子启蒙所用,若陛下应允,老臣请旨校勘之后,刊印发行……”

    房玄龄和李治从李琮书房中搜出来的书,并不止三本,但是哪怕只从书名上看,也只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三本是适合全国范围发行的,其余那几本……房玄龄看向永宁的目光有些诡异,虽然他没仔细翻看,可是仅是快速翻阅的几页内容,就已经很让老爷子心惊了。

    这亏得是永宁与李治感情深厚,而李琮也正是被李治甚至再往前说,连李世民都看重的子嗣,那些一打眼儿就能看出与帝王心术相关的内容,若是出现在别的皇子的书桌上,怕是李治心里不定要怎么琢磨呢

    李治其实也同样对帝王心术相关的几本书,感觉到吃惊。不过,他的吃惊却不是因为李琮在接受这方面的教育,而是书的内容确实很让他这个新任帝王颇有体会,一骨脑儿将书都拿了过来,倒不是在意李琮在学习这些,而是想要自己研读一番。

    对于房玄龄所说的刊印发行那三本儿童启蒙书籍的想法,李治自然是大力造同的,甚至他还打算把今日方从李琮口中听说,又在永宁亲笔所书的那本《三字经》上再度看到的那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立碑

    不管是弘文馆,还是国子监,甚至致知书院,都当立此碑,以激励学子奋发

    李治和房玄龄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地热烈万分,反倒是与这些悉悉相关的永宁,却一脸无聊状地陪坐在那里,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第二六零章 惊思

    盛唐永宁

    惊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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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人生活水平提高,油脂和高蛋白物质摄入过量,运动量减少和生活节奏加快工作压力大,饮食不规律失眠、熬夜等,使得许多人极易胃火过旺、消化不良、肠道干燥、大便不畅、口疮等,近而引发口臭。口苦口臭虽算不上大病,但却是个面子问题,形象工程。走到哪里嘴巴一张就满口恶臭传过来,谁都会嗤之以鼻,由此给自己贴上了一个沉重的标签,心理负担沉重!

    恋爱中的男女,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如果难闻的口臭让你没勇气走近他(她),那就是最大的悲剧,如果你爱他、就吻她,但当你的热吻换来回避的异样眼光时,难道口臭真的让浪漫走远吗?周末之余几个朋友聚在一起交流感情,一向善于健谈的你最近总是三缄其口,朋友们越来越觉得你好像刻意疏远他们,哪知你的难言之隐,口臭让你和好朋友产生隔阂,尽管善意的让你多发言,可难闻的口气不由分说地把你和他们隔离开来,很尴尬。人老了,对生活没什么要求,儿女不能经常回家,我们只求带带孙女每天都盼着抱着孙女走走,可是体弱免疫力下降,消化不好,口臭出来了,一张口烂叶子味道出口孙女就捂着鼻子跑了,慢慢的孙女不要我了不是我不爱他们都是口臭惹的祸。人在政府部门,经常要汇报工作,尤其是跟领导接触,那是展示自己能力的最关键时刻,最近半年不知道怎么了,口腔异味太严重,每次都熏的领导直皱眉头,距离太近了,弄的领导看见我就远远的跑了,本来应该到手的科长也迟迟不见动静,真郁闷。

    男人口臭会失去跟领导交流的机会,女人口臭会失去爱情的眷顾

    日本80白领深受口臭困扰,因口臭带来的事业受阻、爱情不顺、社交困难等因素,导致因为口臭而自杀的想象屡见不鲜。

    在《快乐大本营》中推荐玫瑰の香的佐藤麻衣就曾说道日本人非常注重礼节,在社交时如果对方拥有口臭会被认为是不尊重自己的表现,因此,不少白领患上了刷牙强迫症、服用不通祛除口臭的产品来清洁口腔,但这些行为只能改善口气却无法根治口臭,为此这一问题引起了全日本社会和口腔专家的重视。

    1997年,以山本渡边博士为首,聚集牙科医生、微生物学家研究员的日本川弘株式会社汉方研究院发现口臭克星:“玫瑰の香”。山本渡边博士用“生物OTD离子分解技术”研究玫瑰时意外发现,玫瑰提取物具有超强杀灭口腔和肠胃发酵菌,并可以调节恢复腑脏功能和内分泌系统,经临床验证,玫瑰对口臭具有根治的神奇效果,在日本十年临床实验中,有3000万口臭患者彻底康复。

    2007年,日本川弘株式会社汉方研究院正式为“玫瑰の香”申请专利,并结合汉方配方生产出玫瑰の香,香口胶囊组合进行全球推广。

    轻轻一喷,迅速祛除口腔异味,消除食物残留发酵异味,改善因牙龈、舌苔造成的酸、干、臭等本身难以察觉的味道,呼气吸气之间,倍感清爽持续6小时清新口气。

    唾液分泌增加,起床时口干、口苦现象减轻,喉咙变得清爽,刷牙时不再恶心。舌苔变薄,喝水不再发苦,口腔溃疡面全面愈合,感觉从未有过的舒畅,好像身体内部进行了一次全面大扫除。

    玫瑰の香彻底清除脏腑淤积毒素,使溃疡全面愈合,口气清爽,晨起不再口干、口苦、异味,即使一天刷二次牙,口气也不再有异味,即使吃过大蒜等气味性较浓的食物,喝水后即可恢复清香口气,交流更加自信。

    坚持使用玫瑰の香,口臭、口腔炎症全面消失,肠胃消化功能得到调节。内分泌恢复正常,痤疮痘痘、褐斑全部消失,皮肤红润光泽。口气清香宜人,停用后,口气依然清新自然让您的事业爱情社交永远不受口臭困扰,终生不复发。

    谁会对“口腔异味”的公主有感觉,也没人对“口气污浊”的帅哥感冒,“满口生香、呵气如兰”!才是真正魅力所在,最近在风靡日本、台湾、香港的玫瑰の香组合,当天就能祛除口腔异味,就算天天吃辛辣怪味的食物,口气依旧清新,让时尚的男女们都拥有了“满口生香、呵气如兰”的诱人口香。

    日本最富盛名的莫过于富士山,在海拔3776米的富士山上,有一方净土悄然绽放着数万朵玫瑰,这里的玫瑰不仅极富观赏性,而且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因为花期非常短暂,仅仅15天,每年的产量也很有限,这些玫瑰就是每年生产“玫瑰の香”的珍稀玫瑰。

    这些富士山玫瑰,最后经过汉方配伍和“生物OTD离子分解技术”萃取,与“葡萄籽、决明子等高提纯分成”达到1:1.6的黄金分割配比,经检测,对于祛除口腔异味,加速交换体内毒素,药效发挥作用提升20倍,外喷内服,可在短时间内彻底治愈口臭。

    肠胃功能紊乱、消化不良、便秘引起口臭

    口腔炎症,如口腔溃疡、牙龈炎等引起的口臭

    长期吸烟、饮酒,食用葱姜蒜等引起的口臭

    肝火旺盛,自感口干、口苦、舌苔增厚者

    因口臭失去自信、尴尬的白领、办公室人员

    因口臭受到歧视的学生、公关业务人员

    因慢性咽炎、鼻炎引起的口臭、口苦等

    因口臭多次治疗反复发作,影响求偶者

    日本东京大学口腔卫生研究院山本信子教授指出:

    口臭一般分为内源性和外源性两种:

    口腔清洁不当和不良生活习惯引起,如刷牙不当、抽烟、饮酒、食用辛辣刺激食品以及患有牙龈炎、牙周炎等口腔疾病所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产生口臭。

    日本东京大学口腔医学院对3000名口臭患者临床试验证实,口臭的根本原因是机体免疫力降低造成内脏功能失调,难以平衡与抑制异臭化合物气体。内脏功能失调就好比下水道被堵塞,垃圾无法排除,堆积在体内久了就会腐烂产生难闻臭气,这种臭气通过血液运输从口腔、鼻腔排出,从而引发口臭。

    使用玫瑰の香喷剂,每次只需10秒,口气就能变清新,呼气如兰。因为玫瑰の香中的核心成分“玫瑰提取物”、茶多酚、决明子、葡萄籽提取物、天然薄荷等迅速溶于唾液中消除口腔异味与炎症,平衡口腔环境。最重要的是,携带方便,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随时一喷,口气消除。

    胶囊中的特殊成分“玫瑰、樱花、决明子提取物”通过渗透作用于人体内部,经食管作用于胃、小肠、大肠,所到之处,致异臭气体荡然无存。全面治疗修复腑脏系统功能、调节内分泌,有效平衡与抑制异臭化合物气体,彻底根治口臭,口气永远清新。

    日本玫瑰の香组合,口服胶囊由日本川弘株式会社汉方研究院主创研发,口腔喷雾剂由国家口腔医学研究单位协助研发。该产品采用日本先进“植物酶分离OLF”生物技术,在中国传统中医除口臭秘方基础上,特别提取出具有调理肠胃菌群的“玫瑰の香”,绿色天然,从口、肠、胃整个消化系统全面入手,全面调节肠胃功能与口腔菌群微循环,根除口臭。

    玫瑰の香胶囊组合拥有双向专利认证:第一“玫瑰の香”成分”获日本专利认证,另外喷服双效剂型,比单一效果产品治疗效果提升7倍,其根治口臭效果是其他产品无法复制。10秒清除口气,30天根治口臭是玫瑰の香的独有效果优势,以及汉方“排毒调理因子”使口腔、肠道内形成健康、绿色微观环境,综合调理,直指口臭根源,获得极高赞誉。

    日本权威组织日本国立卫生研究机关公布:川弘株式会社十年临床实验3000万口臭患者中,复发率仅为0.2。有效率高达99.8,这一治愈率数据为目前世界上最高记录。玫瑰の香被世界口腔卫生组织誉为“口臭治疗史上最伟大发现”,并入选为百年医药学专著《马丁代尔药物大典》中,而其它汉方配伍也入选《全医药学大辞典》等典籍中。

    玫瑰の香组合高倍浓缩的有玫瑰提取物、决明子、葡萄籽提取精华液等,在口腔内快速分解,可以有效清除黏附于口腔粘膜及牙齿缝隙之间的有害毒素,在较短时间内均衡改善口腔的小环境。

    全面调理人体肠道功能,迅速激活肠肌末稍神经,增强肠道蠕动,调肠理气,清肠排毒,快速消除肠道内堆积的大量毒素、宿便、肠脂等垃圾,抑制毒素产生,恢复肠道自律功能,保持肠道通畅,根除口臭。

    玫瑰の香组合内含大量的生物活性成份,能全面修复胃肠粘膜,调节胃肠功能紊乱,消除因吸烟、积食、宿食、胃内腐败残留物质,调肠肠胃,理气化浊,使胃内秽浊之气得以下行,五谷化生之香气得以上升,从根本上治疗口臭恶疾。

    激活肺泡活力,避免了肠胃污浊之气入侵肺部。清除肺部毒素垃圾就像绿化了呼吸系统,使人体呼吸之气不断吐故纳新,长久保持清新、吐气如兰,杜绝口臭发生。

    玫瑰の香至今已卖出562311套,逾50万日本、香港、台湾的口臭患者服用之后得了康复,经超过2万次的售后调查显示,玫瑰の香彻底祛除口臭效果显著。

    专家您好,我口臭都十年了,看过不少医生,吃了不少药。可没有一次根治。这几年甚至越治越臭,每天嚼口香糖、漱口水也都不管用,这是为什么啊?

    这位患者你好,口臭病因复杂,想要根治口臭必须对症除根。市场上常见的口服胶囊和,主要通过清热降火来缓解口臭,没有从综合调理口腔和肠胃环境角度进行调理,达不到治本的目的而漱口水也只能暂时缓解口腔异味,不能根治口臭,“水苏糖”虽能平衡菌群,但因为技术水平限制,吸收率仍然很低,无法彻底根治口臭。

    1997年,日本山本渡边博士发现“玫瑰の香”,经过10年科研实践,对汉方刻苦钻研,日本川弘株式会社终于使“玫瑰の香”与汉方完美配伍,生产出全球第一款彻底治疗口臭产品——玫瑰の香胶囊组合。

    “玫瑰の香”专利技术研发者

    日本川弘株式会社社长

    ;1950年出生于日本大阪,日本京都大学药学部毕业,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博士。现任日本国立卫生研究院研究员、日本生物制药科技研究基地主任、日本福井科研院院长,致力于现代高科技生物产品研发及国际公益医疗事业的发展,1998年日本政府文化勋章获得者。

    2007年8月被世界口腔卫生联合会誉为“口臭治疗史上革命”

    2008年1月评为“联合国亚洲口腔健康唯一特许推荐产品”

    2009年10月被获得亚洲口腔健康博览会金奖

    十年间,日本口臭率由72下降为2,打破世界最低记录。亚洲口腔健康研究会研究指出,这一数字不仅给日本带来了荣誉,也为世界医学界治疗口腔、呼吸、消化疾病开创了新的研究课题。

    在10年的研发过程中,山本渡边曾亲身验证“玫瑰の香”的惊人效果,因为山本渡边患有口臭15年,曾因口臭的尴尬经历,一度放弃学业和工作,为了让自己彻底告别口臭,山本渡边一直不断亲身服用“玫瑰の香”,直到实验成功。

    日本玫瑰

    富含维生素A、C、B、E、K,以及单宁酸,缓和肠胃神经,中和平衡。

    五味子

    五味子可以保护人体五脏心、肝、脾、肺、肾发生平衡作用。丁香

    丁香能抑制细菌及微生物滋长,称为“天然中药口香糖”。茶多酚

    包括黄烷醇类、花色苷类黄酮类。调节综合免疫力抑制杀灭有害细菌。葡萄籽

    防止肠胃和脏腑的菌群平衡,清理肠胃宿便,加快人体毒素的排出。

    天然薄荷

    亚洲薄荷脑香气,味先灼热而后清凉,享有“亚洲之香、香飘全球”盛誉。

    以前因为有口臭,老公说我口臭他闻着受不了,说话吃饭都保持一定距离更别说是亲热,接个吻了!说实话,嘴巴太臭,自己闻着也不太舒服,更何况是他!服用玫瑰の香效果就大不一样了,口臭没有了,老公变得喜欢粘人了,每天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宝贝,过来亲一下!出门也时刻粘着我,他说:“我嘴里散发出来的樱花香实在是太让他着迷了。”因为口臭,我害怕和朋友近距离接触,说话时总有意侧一点身或者扭头歪脸,朋友们以为我看不起他们,慢慢疏远我。我舌苔有很难闻的气味,只要上火或睡不好觉就口臭的厉害。朋友送了日本玫瑰の香,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用喷剂几秒钟,嘴巴就清爽了,呼出淡淡的香!继续用“玫瑰の香组合”2疗程,舌苔变白了,口腔里的炎症也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上过火,口臭彻底治好了,和朋友面对面的感觉真好!

    我被口臭困扰了好久,跟客户谈判时只能是个配角。不管我怎么刷牙,咀嚼口香糖都无济于事。吃了很多药也没用,跑业务经常外出,忙起来常忘了吃,携带也不方便。妻子给我定购了三个疗程玫瑰の香,出门在外使用喷剂,口腔立刻散发出淡淡香,方便极了。1个疗程口臭、口苦、腹涨、返胃、恶心等症状通通不见了,三个疗程用完后,口臭症状再也没来过!我每天口干、口苦、痰多,口腔经常大面积溃疡,脸上总冒出痘痘。用了玫瑰の香,口腔溃疡没有了,可是口气还是很重,打电话过去要求退货,别以为学生好欺负?客服态度挺好的,给我耐心解释:根治口臭是一个调节人体内部腑脏功能的过程。您口腔溃疡没有了,那是玫瑰の香在调节您身体内部功能,您再坚持使用,口臭一定可以根治。我又接着吃了2疗程,口臭症状真的没有了,就连脸上痘痘也消失了。

    日本玫瑰の香香口胶囊组合2010年登陆中国以来,以其快速消除口臭,一次除根的良好效果,受到广大被口臭困扰人群的追捧,各大媒体纷纷报道,称玫瑰の香为“全球第一款根治口臭产品”、“纯天然除口臭产品”等短短几个月,国内每月销量突破80万套.目前已畅销美国、韩国、日本、新加坡、印度、法国等全球105个国家和地区,创下除口臭史上的热卖奇迹!

    —————————————————————却一脸无聊状地陪坐在那里,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第二六零章惊思——房玄龄离开大明宫的时候,仍难掩那一脸的神情激荡。——虽然永宁一再表露出,并不想借此扬名的意思,但是最后也没能抗住李治的游说,

    —拿了李琮和借口,最后还是让她同意了不宣扬,但是也不豆腐的默认态度。——也就是说,从很大程度上,这三本童蒙教材和那四句格言,在一段时间内,将会以

    —口耳相传的形势,默默在民间流散,但是等到传扬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显然永宁的名字

    —是要被镌刻在史册之上的。从某些方面来讲,她披上这样的光环,对于李琮的将来发展

    —,意义重大。——而房玄龄的那份激荡,却来自于,追根究底,永宁还是房家的千金,是他房玄龄手

    —把着手教会她认字读书的亲闺女!虽然心中还是有些隐隐地遗憾,这份才情没有遗传到

    —儿子身上,但是他房家的女儿从来不比儿子差!——再往远处想去,李琮的教育是永宁一手看着、教导着走过来的,那么……大唐,后

    —继有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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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思

第二六一章 肯定

    其实魏征等人会专程上门来等着房玄龄,还真没什么其他意思,只不过是心情激荡之下,做出的决定,当然其中也有点想探听八卦的念头在里面。

    对于永宁,这些人自然不陌生,可是要说熟悉、知之甚深却更谈不上。更有甚者,如孔颖达,对永宁是绝对没什么好感的,就算是魏征、于志宁二人,对永宁也多有顾忌,若非看在房玄龄的面子上,又有房家的家教做保的话,他们怕是早就对永宁动手了。

    永宁的存在,对于在意嫡室正统的人来说,那实打实就是最碍眼的一根刺,而且一个专情、深情的帝王,对于天下来说,并非什么好事,即便从防患于未然的角度上考虑,他们也是不愿意有永宁这样一个人存在的。只是永宁这些年来的做为实在让人抓不住什么把柄,而且又有李治明里暗里的维护,更有李琮这个深得父祖两代帝王看重的皇子在,永宁这才算是被前朝这些大臣给尽量无视了。

    但是今天李琮的几句话,却再度将永宁推到了风头浪尖。一个媚主专宠的后妃,和一个能将皇子教育的极为出色的宠妃,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然唐人还没有什么优生学的概念,但是优秀的父母生出的孩子也会很优秀这种想法却也是自古皆有的。

    可以说,李琮的表现与永宁地位的安稳是悉悉相关的。李琮表现的越优秀,相对来说,外界对永宁攻讦的力度便会越小,而现在永宁从侧面让人了解到了她学识渊博、智慧过人的一面,无疑也是从另一方面反过来替李琮加分不少。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三本书出现在魏征、于志宁和孔颖达三人面前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忘记了这三本书的原作竟是他们偏见颇深的永宁,一字一句的研读,只在永宁着意删改部分略有停顿之时,才会宽厚地想起,这书其实也只是一个女子,秉着为人母的本性,仓促而成,教导其子……只这样想,倒也并没有太过挑剔,只互相讨论着,又少做修改,便有成文之意。

    撇开魏征和于志宁不提,孔颖达一生几乎都致力于教育事业,关于幼童启蒙教材这一块,他也有过诸多想法,但到底没有能够沉心静气地坚持下去,及至此刻看到永宁手抄,遍布着李琮青涩笔迹详解的几本书,不免喟然而叹:“也唯有为人母者,方有此心力,为其子耗心意,成奇文”

    “这笔法倒是老到,怕还有奇文存世,玄龄兄却藏私了吧?”魏征轻抚着永宁一笔簪花小楷留于《三字经》扉页上的那四句话,笑着说道:“尝听人言,玄龄兄家里的几位世侄、世侄女,也唯有淑妃娘娘是自小由玄龄兄启蒙课读教导的,这学问上想来也是下过苦功的,只是这词练意达、意简言赅笔力,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呀”

    于志宁也同意地点了点头,只看着房玄龄不说话,貌似也想探出个究竟一般。

    房玄龄对永宁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当年的“青山旧客”之上,至于其他,甚至永宁学习的程度,他也早就没了底了。他今日在李琮那里见到的几本书,能与外人道的,还真是只有这三本,其他尚有几册却都是讲述的帝王心术相关的一些东西,连他都是不好细看的,自然也不便与魏征等人提及。

    只是房玄龄这样一犹豫,倒像是佐证了魏征的说法似的,可是他的表情倒也让几人明白,未曾宣之于口的,怕是有些妨碍,毕竟事涉宫廷皇室,几人也都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也就没有再继续探问,只与房玄龄继续说起这几本书的后续推广,以及李治关于立碑的设想。

    对于李治想要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刻碑立在国子监的事,孔颖达激动万分,大力赞同,以致于竟是再听不下别的事,一门心思要赶去国子监实地考察这碑该立在哪里才够醒目……

    好在天色虽早,但天际也隐隐泛起了白光,霄禁的时辰差不多也过了,孔颖达虽然冲动,却也不至于为此闯了霄禁。

    魏征、于志宁和房玄龄三人这才发现,原来几人竟是对着这三本书折腾了整整一夜。房玄龄不免脸上带出了愧意,他如今已经赋闲在家,便是有致知书院需要操心,却毕竟不如为官时忙碌,白日里伺机补眠却非难事,可是那两位却是忙得许多时候连吃饭都多是靠凑合的,今日怕是更要辛苦了。

    魏征与于志宁也是和房玄龄共同多年了,他脸上的表情一出来,这两位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相视而笑,拱手辞别。房玄龄也并不敢多留他们,这二人来时都着的便装,眼看着回衙署办事的时辰很快就要到了,他们却还要赶回各自家中换着官袍,一来二去的可是不敢再耽搁下去的,只得相约来日共饮畅谈,便就此作别。

    房玄龄虽说是自觉比为官时清闲,可是事情赶在这里,他又哪里真能闲得住?仓促地用过早膳,他便带着房遗则一起回去致知书院处理善后事宜。

    永宁此时却无奈地看着已经表情纠结了一晚上的李治,仍旧没能让皇帝陛下将心里正在纠结的原因说出来。她也很郁闷的好不好?虽然她也知道,不能指望着当时给李琮启蒙用的那几本书,能在李琮过了启蒙期之后,会自己消失不见,但是却也没想过会曝光的这样迅速。不过如今的局势对她倒是极有力的,这些东西暴露出来,对她未必不是好事,而且现在用这样的方式从李琮那里露出去,倒比将来做局造势推出去,效果要好上不少。

    她原本想着李治是在介意她的隐瞒,可是几番试探和解释之后,她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再往深里去想,她还真有些把握不住李治的思想是在朝着哪个诡异的方向前进中,再加上怀孕期实在不是个动脑子的好时间,经常会有种脑动力不足的疲惫感,限制了她的思考深度和广度……

    “九郎,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不说话,我想我的肚子一定会疼的……”永宁威胁似地半眯着眼睛,手也扶在已经隆起的肚子上。

    李治对于永宁这会儿还能保持这样的好心情,感觉挺好。他原先其实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准备跟永宁解释会去李琮那里突击搜查的原因,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永宁却先向他承认了错误。她不是秉承着藏私的念头,才没有公开那几本书,只是觉得当时那种情势,并不适合她太出风头,结果一来二去的才拖延了下来……

    李治知道,永宁的解释是怕他误以为她的藏私,是不愿意其他皇子也同样受惠,可是他心里其实一点也不介意永宁会有这样的私心,虽然从永宁的本意上来讲,她未必是从这个角度去考虑后才做出的决定。有时候他也会为永宁对某些事的态度和试探,而感觉心里泛酸,可是每每只要转念一想,若非在意他的想法,永宁又怎么可能总会想得这么多,他就又忍不住开心起来……

    只是此刻他心里正在纠结的这些话,却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向永宁说起。

    李琮一大早就跑来紫宸殿,借着请安的名义探听消息,虽然只是被永宁白了几眼,并没有其他异状,他却也敏感地察觉到李治的情绪不佳,于是相当识趣地在用过早膳之后,便将一直缠着李治的沁华给哄走了。

    永宁如今已经忌了茶水,沏了一杯放到了李治跟前之后,自己却只捧着杯清水抿了几口。她的脑子这会儿转速已经恢复了基本的思考功能,再将事情从头到尾地顺了一遍之后,她还真又冒出了个想法,上下地打量了李治几眼之后,撇了撇嘴,说道:“九郎,你纠结了这么一晚上,不会是在想,我是不是后悔嫁给你,嫁进宫,可惜了我这一身的才华……若不是顾忌着你,或许我能做出更大的成就出来……”

    当永宁发现李治竟然真的随着她的话,眼神逐渐活络了起来,忍不住翻着白眼拍了李治一巴掌,提高了声调说道:“你还真是这么想的?你脑子都替换成核桃仁儿了吧?……”

    李治低头叹气,揉着被永宁拍得红了一片的胳膊,小声说道:“我会这样想,难道不正常吗?恐怕是个正常的人,都会这样想吧……”他自己脑补出了一个画面,如今外面怕是该有不少人在感慨着他扼杀了一代文豪(?)……

    永宁这会儿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撒气似地将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平稳着情绪,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若非成了你的妻,若非有了五郎,这世上或许仍会有《三字经》那几本书,仍会有人说出那几句话,可是著书之人,立志之人,都不可能是我……九郎,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可是在我心里,你才是促成了这一切的起因……”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愿嫁;因为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才肯耗费心力地教导;因为你……

    李治心底的纠结,就这样轻易地败在了永宁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上,轻易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那飞扬的眉梢,微翘的嘴角,无一不在证明:永宁对他的肯定,对他意义非凡……。

第二六二章 痛失

    其实永宁早在李琮尚未出世之时,便已经开始考虑已经被她确认了性别的儿子,将来要怎么教育的问题。在其位,谋其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李治的继承人会是她儿子之外的人,那么把儿子教育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将会是她从孩子出生后二十年内的主要任务。

    她储物手链中并没有现代的育儿手册,至于幼教系列丛书更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好在她当年回国本来就是奔着认祖归宗来的,而且学习的专业又是历史,所以收藏的书籍自然是以古文为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三本书,其实也算是她自己的中文启蒙课本,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她的汉语程度破得令人发指,好在到底小时候的根基仍在,她又是个肯下苦功的,几年下来才算是把身上的香蕉皮给脱了下来。

    她自己人这三本启蒙教材中受益非浅,所以在最初教李琮识字时,才会也选了这三本,而后来随着李琮渐渐长大,在他正式进学的时候,又被李治交给了房玄龄,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永宁开始了对李琮的帝王教育,从掐断了唐史往后内容的《资质通鉴》到删减版的《君主论》,都是搭配着房玄龄主讲的《贞观政要》一起教导李琮的。

    其后她也时常根据李琮的学习进度,和性格倾向,适时地用合适的教材引导,一番折腾下来,倒是把她自己藏书中有关帝王教育的那一部分抖落了干净。

    后来虽然沁华她也是比照李琮来教育的,可是沁华年纪毕竟尚小,而且女孩子所学的东西要简单的多,侧重点也有所不同,所以沁华也只是描红时见过被永宁特意绘成了字帖的《三字经》,这位公主殿下对于学习之事,还真是没有天分,这点倒十足随了房遗**,也难怪这甥舅俩格外的投缘。

    本来在刚开始教导李琮的时候,永宁倒是有过这些书很可能会被曝光出去的想法,但是随着时日一天天地过去,她的这些念头倒是越来越浅,谁知这些事竟是在她都快遗忘的时候,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跳了出来。即使对于面对李治和房玄龄两人,她虽有些紧张,却也绝对没有那种悔怕的情绪存在,可是她毕竟有孕在身,先是头一晚受惊不小,然后晚上也没睡好,起床后又开始费心猜李治的心思,那种心力憔悴的感觉,不免油然而生。

    李治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永宁倦怠疲备的脸色,心里自然懊恼,竟是只顾着自己的情绪起伏,却忘了永宁的身体状况。他一边伏身将永宁抱到榻上,让她躺下休息,一边连声催人去请御医。

    永宁的预产期其实已经快到了,不管是御医还是产婆都早被安排在后殿候召,所以御医来得极快。只是出乎永宁预料的却是,两个御医轮流着诊过脉之后,竟是得出了一个她即将生产的结论出来,天知道她根本连阵痛都还没感觉到

    可是就像是想要印证御医的话一般,那边御医的话音才落地,永宁便觉得肚子沉沉的像是往下坠一般,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她,自然明白这真的是要生产了……

    李治被吓得不轻,虽说御医和产婆早就备下了,可是毕竟离着预产期还是差着些日子的,他难免多想,把永宁这早产的缘由,都安在了头一晚的那番折腾上去。在被清妍等人给撵到了殿外后,满脸忧心地来回遗踱着步,一时之间,连宣政殿等候他多时的朝臣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不过永宁虽然有早产之嫌,可是她素来对自己的身体都极为上心,虽然不曾使用魔药,可是孙思邈开给她的那些适合她体质的保养药方,她却是次次不落都按时服用,而且又非头胎,所以竟是生产的极为顺利,还不到两个时辰,李治膝下便又多了一位皇子。

    李治问过永宁身体无恙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也就有心情抱着新出炉的小包子细细打量。虽然说这婴儿出生的时候几乎都是一般模样,可是在李治这亲爹眼里,却硬是从自家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看出了这里像他,那里像永宁……高兴得见眉不见眼。

    永宁生产的过于迅速,所以这消息传递起来的时候,马上要生和孩子落地,几乎就是前后脚地在长安上下传播。在听说永宁又平安生出了一位皇子之后,暗恨她好运的人,不知凡几。

    李琮在沁华出生后,便已经没有了对弟弟、妹妹的期待,他关心更多的却是永宁的身体健康,可是沁华却是盼着这个将来要喊她“姐姐”的小家伙已经很久了,只围着李治转着圈地要抱小dd,私毫没有顾忌到她那小身板是不是负担得起。

    李治一直都盼着永宁这胎能再生个皇子出来,甚至一早就已经把儿子的名字给想好了,这会儿儿子也抱在手上了,当即便传旨将这位新出炉的八皇子赐名为“钰”。

    钰者,宝也。

    为人父者,对孩子的期待珍惜只从这一个字,便可窥得一二。

    八皇子的名字一出,诸多因永宁而起的汹涌暗潮,一时之间竟是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下去。

    原本李治和房玄龄就计划着借着李琮在致知书院所说的那几句话,和那三本书,让永宁以宠妃之外的另一种形象立于人前,而正是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永宁却在皇宫几年间都无所出的情况下诞下了八皇子,朝野之间,对永宁的评论一下子下面了起来。

    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转向,朝着好的方向行进起来。李治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让人收集了朝野之间对永宁的那些议论,然后回去紫宸殿的时候,抱着儿子说给永宁听,然后一遍遍地计划着,等着李钰满月之后,便将那道早就备下的废后旨意先行颁下,再趁着永宁修养恢复的时候,让人准备新后的册封大典……

    永宁只含笑听着,她并不会说什么不在乎皇后之位的话,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就算不为房家,也当站在为人母的立场上,为李琮多加考虑才是。正妻所出的嫡子,素来都是李唐皇室立太子的基础,至少李治上位,在许多人眼中都只注意到了他嫡子的身份,这也就限定这些人衡量站位的标准。

    在这些可以达到的目标上,她从来都不介意给儿子最好的。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期待的好时候,宫外却突然传来了房玄龄急症昏厥的消息

    永宁尚未出月子,硬生生被这突如奇来的消息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紧紧地抓着李治的胳膊,一时之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治心头也是一跳,强自镇定地将李钰放到**母的怀中,轻轻地拍了拍永宁已经显露出青白血筋的手背,低声说道:“事情的究竟尚未弄清,你如何便能如此惊慌?你且宽宽心,我这便让人去详查……”说着,他便起身离开。

    李治心里清楚,不管事情因何而起,只怕这次房玄龄都是难挨过去的。上次中蛊之事,孙思邈便言道房玄龄年纪已迈,又伤了根本,难免寿元有伤……而这次能让房家亲自派人传话进宫,道是房玄龄急症昏厥,而不是高阳公主进宫来说,只怕……

    越是想得明白,李治的脚步便越急促,边走还边急声吩咐了人去房家问清究竟,又让人安排御医……他心里泛起一丝无力感,在永宁生产之后,孙思邈来看过一回,便请旨离京采药巡诊,此刻竟是不在长安。可偏偏房玄龄却赶在了这个孙思邈不在长安的时候,患了急病……

    李治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未免太过蹊跷。但是这会儿他也还处在什么情况都弄不清楚的地步,除了急得在殿中来回踱步,一时之间竟是无计可施。

    房遗直来得极快。可是李治看见房遗直出现在这里,却只觉得手足发冷,这种情况之下,由嗣子出面面君,通常都意味着家主……

    果然,房遗直双目通红地与李治见过君臣之礼后,并未遵旨平身,反倒颤微微地从怀中取出了一道素封的奏疏,高举过顶呈予李治。

    李治将奏疏接过来的时候,手也微微有些发抖。这样的奏疏,他是曾经见过的,贞观朝时,几位老臣辞世之前,都曾有这样的素封奏疏呈到御前……他忍痛回忆着,当年他的父皇,那位素以情义著称的贞观大帝是何表现?一次次的痛哭流涕,一次次地醉后追忆,一次次的……

    李治突然之间,似乎有些明白了李世民当年的那种感觉,虽然他也经历过多次老臣辞世的悲哀,可是对他来说,房玄龄终究是不同的……他猜忌过他,恼恨过他,算计过他,利用过他,一路行到君臣同心,不知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却堪堪于此情方融之时,痛失股肱……

    一时之间,李治只觉手中这封或为遗折的奏疏,其重难当……。

第二六三章 遗言

    这封奏疏,想来应该是房玄龄早便备下的,笔力之间并不见疲软无力之态,反倒于行文之间,透着几分疏阔大气,一副欣喜蔚然之姿。

    看着房玄龄亲笔所书的“恩遇两代明主”几字,李治只觉眼眶酸涩,当初房玄龄与李世民相遇于渭水之畔,于他是得遇明主,可是于李世民、于李唐皇朝,又何尝不是收获了一代良相贤臣?

    只这么几个字,却不免让李治于脑中闪现出了房玄龄这一生的功绩,手中这短短一篇文字,他竟是再看不下去,只仰头望天,强忍下了已隐于眼中的清泪,挥挥手嘱咐房遗直先回府中安排,他与永宁随后便到……

    永宁早在消息传来之时,便已有了不祥的预感,早便不顾身边服侍众人的劝阻,打叠起精神更衣梳洗,做好了出门准备。可是即使已经在不停地做着心理准备,可是等到李治眼圈微红地走进殿来之时,她还是只觉得浑身发软,竟是连站都站不稳当了。

    李治急行了两步,亲自扶着永宁靠在了怀中,低声说道:“房相……岳父,这次怕是不好了,我们一起去……去见见……”永宁心头一空,竟是不能反应,只任由李治拥着她前行。

    李琮与沁华此时也都得到了消息,赶到了紫宸殿,只是虽然那是他们的亲外祖父,那样的场合却也不是这些尚在稚龄的皇子和公主适合出现的。李治拍了拍李琮的肩膀,完全把他当成可以信任的成人般对待,将紫宸殿和沁华、李钰都交给了他照看,又宽慰了他几句,才带着永宁上了车辇。

    房家在房遗直回来后,便已经做好了接驾的准备,只是房玄龄正值最后的回光返照之期,子嗣亲眷都聚在跟前,本来被安排来接驾的房遗**竟是理也未理此事,径自跪在房玄龄门外,无声腔哀泣。

    待李治带着永宁匆匆而至之时,门前竟是无人迎候。李治此时又哪里还会去挑房家的理儿,永宁也就更顾不得这些,只一路急行着直奔房玄龄的居室而去。

    除了远在韩地未返的房永安不曾在场之外,房玄龄的几位子女都已到场,诸多孙辈也跪在榻前,无声而泣。卢夫人与房玄龄少年夫妻,虽年岁相差甚大,可是却几十年恩**逾常,此时只坐在榻边,握着房玄龄的手,怎么也不肯离开。房玄龄脸色此时看来倒是极为红润,与房遗直说话的声音虽小,可是却也字句清晰,若非有太医断言的“回光返照”几字在,怕是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已经命在旦夕。

    永宁进屋之后,眼中除了房玄龄就再没看见旁人,在李治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跪坐在了房玄龄的榻前。以永宁如今的身份,此等作为自然是不相宜的,可是李治却只是满眼疼惜地站在她身后,半弯着腰轻抚着她的背脊,并无阻止之意。而其他人也于此刻才方反应过来,李治来了……

    李治只摆了摆手,轻声免礼,只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房玄龄与永宁身上。

    永宁此刻除了哭泣,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能力,她虽也勉力想撑出一个笑容,却嘴角僵硬地怎么也不能成功。房玄龄本以为是没机会与永宁见上这最后一面的,心里虽多少也有些期盼,但是却总觉得是奢望,待此时李治陪着永宁亲至,虽也觉与礼不合,竟也未让人搀扶着永宁起来,只将手从卢夫人的手中抽出,轻轻地拍了拍永宁搭在榻边的手背,说道:“为父尚记得,你在往日里的那些传奇话本中,曾写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的诗句,如今想来,为父竟觉从容……回望此生,无论于公、于私,皆是有憾,无悔……永宁我儿,来日亦当如是哉”

    永宁根本就没能意会房玄龄所言为何,一字一字穿耳而过,只是习惯性地用力点头附和着。

    “你自小颖慧,虽性情清冷淡薄了些,却于大是大非之间,极得分寸……只是来日需谨记,为**、为人母之本分所在,毋以母族为念,于国利者,便损一家,亦当为之……需以事论情,不可以情论事,需以是非论对错,不可以远近论对错……”房玄龄倾尽此生最后的心力,一字一句的教导,话虽是说与永宁听的,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定在李治身上。

    自始自终,房玄龄都不曾与李治对过一言,便仿佛李治根本不在此地一般,只当着是在教导女儿,便仿佛女儿并非皇室妃嫔一般……永宁早已泣不成声,而李治眼中强着的泪水也终是克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为父自知,我儿非凡,可此生既为我房氏女,便当顾此生之念,惟盼尔能断念前尘,以眼前为珍……”房玄龄轻轻缓缓的最后一言,却是握紧了永宁的手,只余四字:“惟愿……盛唐……”

    那渐渐松开的手指,带给永宁的却是无尽的悲哀,她下意识地反握了回去,那曾经被她视为依靠的手掌,却再也没有了支撑她的力量,她原先强忍着的哭声,此刻再也抑制不住,悲呜着扑到了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房玄龄怀中,再也顾忌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李治站着的位置,倒是正好扶住了昏厥过去的卢夫人,房遗直将母亲接过去之后,便哽咽着声音请李治与永宁于外堂稍歇。李治也知道下面的一些事,是不适合永宁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在场的,可是任他与房遗直怎么劝说,永宁都仿佛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一般,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无奈之下,李治只得轻揉着她颈后的**道,使她浅眠,方能抱了她离开。

    他们夫妻也并没有再留在房家,给本就忙乱成一团的房家添乱,径自回宫。于房玄龄的身后事,李治也是有很多方面都要考虑,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更别提现在还有一个刚刚生产完的永宁需要他照顾,一时之间这紫宸殿也是忙成了一团。

    李琮虽然平日里极是惧怕房玄龄的严厉,可是他自幼便早慧懂事,也明白房玄龄的严厉是为了他好,而且学问之外的事情,房玄龄却也是极好说话的,那份**宠之心他也一样能感觉的到,再加上他虽年纪不大,却在永宁的帝王心术教育下,已经在隐约间多少明白了些房玄龄的存在,对于房家,对于永宁,对于他,意义非凡……外祖父的逝去,他悲伤之余,也有种失去了一座强而有力的靠山的感觉。

    房玄龄的突然病逝,朝中之人有喜有悲。原先在李治面前力挺永宁上位,不遗余力地推捧李琮的一些官员,此时都又悄悄地掩旗熄鼓,观望了起来。可是当李治将房玄龄的谥号定为“文昭”,并且配享太庙,又亲命褚遂良为房玄龄撰写碑文,论其功赏……那些墙头草才又对房家热络了起来。

    其实失去房玄龄,对于房家的打击并没有众人想像中的那样大。房家三子俱已成人,虽然房家再无房玄龄那样的人物支撑门户,但是宫中尚有永宁在,有李琮、李钰两个皇子在,虽难复昔日繁盛荣景,可是这份平安富贵却到底是守得住的。

    永宁的悲伤并没有维持很久,没有了房玄龄的房家,需要她悉心照看的地方便多了起来,需要她撑场面的地方也多了起来。随祭之时,她并没有让李治再出面,只是让李琮代替她去了趟房家,而李琮的表现虽是中规中矩,但是那份沉稳大度到底是为他又多赢回了几分人心。

    虽然永宁一直觉得坐月子是件很没科学道理的事,她的身体也一早便在魔药的调理下,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可是御医却在李治难看忧心的脸色摆布下,颤微微地留下了几张药方,每天由清妍几人盯着她顿顿不落地喝那些苦汁子,她但凡有点反抗之举,便会被李治、李琮和沁华父子三人用着一副欲语还休地担心表情盯着看,什么时候她受不住把那药喝了下去,他们才肯转身各忙各的去。

    永宁虽有心打听房家的消息,奈何李治对她的身体实在放心不下,不仅驳了高阳公主想进宫看永宁的要求,甚至还交待了李琮和永宁身边服侍的宫人,任她怎么探问,竟是也没能知道分毫。若非对着自己人她不习惯用慑魂取念,又知道李治此时绝对不会对房家袖手不管,她怕是还真不知道会在忍耐不住的情况下做出些什么事来……

    李治不愿永宁多打听房家的消息,本意却是想看看房遗直是不是有撑起房家的能力。对于房家这位多年以来始终表现的碌碌无为的大公子,他多少还是有些想法的。只从房遗**、房遗则和永宁三人来看,他是怎么也想像不出,房家大郎真会是一个木讷不通时务的书呆子……。

第二六四章 同病

    在李琮眼中,房遗直这个大舅父,简直就跟个透明人一样,非常的没有存在感。直到房玄龄仙逝之后,他才从爵位继承上,记起这位素来以木讷闻名的大舅父,从此便是房家的掌舵人了。他心中隐隐生出些许的不满,他觉得哪怕是看起来冲动鲁莽的房遗爱都要比房遗直更有一家之主的气魄,这样一个木讷的人,在未来会将房家带向何方?又会对他的将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虽然这些问题,并不适合小孩子这么认真地考虑,可是李琮却怎么也不能把心中的忧虑抛开。

    而李治控制永宁的消息来源的举动,他倒也猜到了几分,只是对于其中的深意却无从体会,只当成这是李治也同样不满房遗直的一种表示,于是他也同样对永宁严防死守,坚决杜决永宁有可能给予房遗直任何帮助的可能。

    可是让所有关注着房家的人都觉得郁闷的是,房遗直这位新上任的房家家主,并没有任何守孝之外的作为传出来,他似乎竟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单纯的孝子一样,每天守己复礼,做着孝子当做的一切事情,而这些事情之外的任何事,都一副陌不关心的样子。

    连带着房遗爱那边,虽然被李治夺情,仍然继续着军中的职务,可是也同样是按点来去,业务时间要么呆在公主府,要么就呆在房府,并不曾再在外面闲逛浪荡,惹是生非。就是高阳公主,这段时间以来都安静了许多,不仅拒绝了以往最喜欢的热闹聚会,就连串门子的爱好也没有再继续,晋阳公主等人若是想见她,竟是还要亲自上门才能见得着……

    房遗则本来婚事已经在筹备当中了,可是因为房玄龄的丧事,便又耽搁了下来,好在原先已经明确表示了要娶人家姑娘,而且准备工作都已经开始了,所以女方家中倒是没什么异样之处,毕竟生老病死这种事是谁也不能控制的,只要不是有心悔婚,便是再晚上三年,那也没什么,女儿家本就娇惯宝贝,能晚些出门子,当爹娘的心里倒也隐隐欢喜。

    房遗则本人对于婚事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太过上心,都是卢夫人和杜氏一手操持,他的重心依旧放在致知书院上。这间书院成立之初,房家上下便有觉悟,这就是老爷子留给小儿子的产业,房玄龄在时自然有他全权打理,可是此时房玄龄已然不在了,各种事务便纷纷压到了房遗则的身上,即使守着孝,那些事情却也是一件也推脱不得的。一时之间,房家兄弟之中最活跃的倒是要属房遗则了。

    若说房遗直的表现与他一贯木讷的形象很符合的话,那么房遗爱一反常态的低调,和房遗则的活跃,却将房遗直的那份木讷大大的打了折扣。能够压得住房遗爱这个惹事精,能够容得下房遗则的声名雀起,细细思量,又有谁能再小看了房遗直去?

    李治对于房遗直非常的不满意。房家的这样一番变动,他自然能解得出其中的深意,所以对于房遗直这样只守一家的想法,极不认同,不免在永宁面前便多了些抱怨。

    永宁却只是笑而不答,任由着李治发牢骚,她本人却是过耳即忘,压根就没有上心过。

    李琮碍于年龄,宥于目光所限,对于房遗爱和房遗则的表现并没有过多联想,深挖背后的含义,只是从表面去分析,于是房遗直的作风就更让他看不过眼,在李治解禁了对永宁的消息封锁之后,第一时间便跑来找永宁解惑。

    “母妃,外公为什么要将大舅父定为下任家主?难道就因为他是嫡长子?”在李琮看来,房遗直唯一的优势,便是这个“嫡长子”。

    “你是觉得,大舅父除了嫡长子这个名头,其他方面不显其才,武不如你二舅父,文不如你三舅父,是这样吗?”永宁放下手中的一卷书,抬眼轻笑,看着李琮。

    李琮被永宁给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其实他也明白,事关家族,房玄龄又怎么可能不认真考虑,房遗直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质让房玄龄看重,所以才会形成如今的局面,但是他却没能看出来而已。

    “五郎……你要知道,一个惊才绝艳之辈,或可为家族带来无上荣光,却绝不可能让家族世代传承下去……于而今的形势而言,房家的家主,并不需要是什么文成武就之辈,只需一个‘稳’字,便能得其势……你大舅父从来都不是什么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惊世奇才,他也只是于你外祖父这许多年来的教导之下,吃透了这个‘稳’字少年时,他也曾锋芒毕露过,只是那才干却也只是惊鸿一现,便在你外祖父的示意之下,尽皆收敛了起来……对你大舅父,不论是你二舅父、三舅父,抑或是我,都满心的敬服,他家主的地位,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的,也是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去相信、去依靠的……你明白了吗?”永宁的解释并不算详尽,其中更多的内情,却是不宜说给李琮知道的,至少能让房遗爱这么乖巧听话的原因,便绝对不是她这简单的几句话间,便能说清楚的。

    李琮对于永宁的这番说辞,并不能全然理解,他却也已经习惯于此,只记在心头,静待来日融会贯通。

    房玄龄的死讯,像是一把导火锁一般,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短短几个月之间,贞观旧臣殂逝了好几位,李治虽然心中多少也是有些难过的,可是更多的却是兴奋。这些旧臣的存在,就像是时刻摇晃在他头顶的一块巨石一般,一旦他有些什么举动,总是会有那些旧臣跳出来说什么祖制、规矩之类话来阻碍,而今这些旧臣却似是在岁月的流逝下不得不沉默了下来,朝政的推行过程顿时顺遂了许多。

    李钰虽是早产,可是身体却一点都不比正常的婴儿差,反倒是精力还要更旺盛上一些。或许是因为李琮出生的时候,正值永宁遭难,而李琮更是刚出生便被李世民带去了两仪殿抚养,所以李治几乎没有见过他刚出生时红扑扑、皱皱的样子,于是皇帝陛下对于一天一个样的李钰格外的感兴趣,每天几乎都把来看孩子、抱孩子、逗孩子当成公务按时按点地来办了。

    李琮对于这个小了他近十岁的弟弟,也报以极大的热情,每天同样都要来看上好几趟,沁华更是跟长在育婴室里了一般,连永宁想见她,都要将李钰抱来身边她才肯跟着过来。

    等李治也发现了沁华这“爱弟成癖”的毛病之后,总算是把注意力从李钰身上转移走了一部分,开始试图把沁华粘弟弟的毛病给掰正过来,重新夺回女儿心中最爱、最重要的地位……永宁看着这父女俩每天上演的一出出斗智斗勇,倒是把女儿移情别恋的郁闷都给转移了出去。

    本来的一家四口,如今变成了一家五口,倒是越发显得热闹了起来。这天晚上,李治正拉着永宁腻歪,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清妍微微颤抖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陛下,娘娘……配殿那边过来传话,说是公主殿下和小皇子一起病了,浑身发热,好像,好像还起了疹子……”

    沁华因为对弟弟这种新生事物的好奇感作祟,这些天一直都住在李钰的配殿,每晚睡前还要求必须把李钰的婴儿床抬在她的榻旁才行,而永宁和李治都磨不过她,又想着并无大碍,便也由着她去,没成想,今日却得到了他们姐弟一齐生病的消息。

    李治和永宁心头都是猛然一跳,尤其是永宁,心中尤为不安。虽然李钰因为年纪小的原因,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预防,可是沁华这几年她却一直都没有放松,魔药方面的调理始终都是按着程序走的,别说沁华了,就算是李琮也是从小到现在都几乎没生过病的,这事蹊跷呀……

    等着他们赶到配殿的时候,御医已经在殿内替两个孩子把脉了。永宁紧张地握着李治的手,低声询问道:“前些日子你下旨召孙神医回长安,可有消息了?”她倒不是信不过御医的医术,她信不过的却是这些御医的人品以前她不止一次从自己的药方、药碗里发现过相冲相克的东西,可是这些御医便是再多处置几个,也能不保证剩下的这些人就是干净的,也只有孙思邈才是真正的医术能与人品挂钩的大夫,换了别人她还真不敢轻易相信。

    李治也很清楚永宁的顾虑,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找到了,应该就这两天便能到长安,你别担心……”他从房玄龄突然病逝,便起了找孙思邈回来的念头,等着那些老臣接二连三的出事之后,他自然更不敢再耽搁,只是孙思邈的行踪过于飘忽,时至今日才算得了准信儿。

    李治和永宁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心中却不约而同地对于一双儿女同时病倒,生出了些别样的想法,眼神中闪烁着的寒光,也如出一辙……。.。

第二六五章 中毒

    李治和永宁原本就对这次沁华和李钰一起生病的事情觉得不寻常,可是没承想,这边御医都还没有拿出诊断结果,禁苑那边便有人来报,李琮居然也病了

    这时替沁华和李钰诊看的御医却犹豫着过来回禀,说是两个孩子的病症像极了时疫,有传染扩散的可能……他们的话自然是往严重里说,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劝着李治跟孩子隔离开,而且替李治把脉的认真程度远远超过了沁华和李钰。

    李治却仿佛没听懂御医的劝说一般,只目露凶光地瞪了正为他把脉的御医一眼,一挥手,便将那御医正搭在他脉门上的手指甩了出去,然后虚点着这几个御医,说道:“朕传你们进宫,是替朕的公主和皇子诊治,其他的事哪里有你们操心的份?朕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若是几位殿下有个什么差池,朕必诛你们九族”

    李治训斥完了这几个御医,并不理会他们难看的脸色,只是将他们赶到沁华和李钰榻边想办法,他自己却紧握着永宁的手,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天家子嗣,必有上苍庇佑……我这就让人去接了五郎过来,孩子们都在一处,照看起来也容易……”说话间,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虽然李琮与沁华、李钰平日里极亲近,也多玩在一处,若是同时得了什么传染病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样的“巧合”却是着实不能让他相信,只是“巧合”……

    永宁的脸色更是惨白成了一片,这大明宫中的皇子、公主不少,可是一夜之间,偏偏只有她膝下的三人同时高热不退,阵发红疹,怕是任谁也不会将这件事看成单纯的生病。

    李治与几乎站立不稳的永宁对视了两眼,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永宁能慌,他却是万万慌乱不得的,他尚有妻儿需要救治庇护,片刻也懈怠软弱不得……沉了沉心神,他转念之间便厉声召唤出禁卫,将配殿之中服侍沁华和李钰的宫人全体拿下,派遣了心腹之人审讯,又派人连夜出京迎孙思邈回长安,只从方才御医们的言行来看,他着实是信他们不过呀……

    永宁这会儿也同样有种对谁都信不过的感觉,强撑着无力的身体,留了李治在配殿之中坐镇,然后亲自乘车辇去禁苑接李琮同回紫宸殿照看。

    因为在配殿的时候,人多眼杂,又有李治跟在身侧,永宁虽然猜到孩子们必定是中了什么人的暗算,可是却也并不好直接用魔法探查孩子们的病因,可是在禁苑这边却是没有这样的顾虑的。留了李治安排的人彻查李琮居所的同时,她亲自抱了李琮回到车上,并不让其他人在内服侍,趁着这样的机会,取出魔杖毫不迟疑地便将魔咒丢在了已经半昏迷状态的李琮身上。

    经久未散的淡灰色光线,很清楚地告诉了永宁,李琮这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永宁心下一宽,这种程度的毒,她手中的解毒剂完全可以轻易解除,而且恢复起来也会极为迅速,即使多拖延一些时间,也并不会对孩子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只是魔药对普通人虽有效,却也容易造成依赖性,所以除了调养魔药之外,她平时极少将有治疗效果的魔药让身边的人服用,若是可以等到孙思邈的话,她自然还是希望可以用普通的医术将问题解决……自己的孩子,永宁自然是心疼的,可是却更觉得让孩子受苦一时,能免了后顾之忧,那么也是值得的

    她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从本心而论,也是为了孩子好,可是看着病成这副样子的孩子,到底让永宁那颗为人母的心,写满了不忍,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李琮的脸颊上,指尖的力度透过被她紧紧拽着的李琮身上那单薄的衣物纤维,直刺进了她的掌心,隐泛血丝却不自知。

    李琮于迷蒙之中,隐约看见永宁的轮廓,而偶尔滴在唇的微咸液体,更是让他不会错认,他无力地扯了扯永宁垂在他手边的散发,几不可见地翕动着嘴唇,声音微弱地说道:“娘亲,不哭……五郎,没事的……娘亲……不哭……”

    永宁原本只是无声而泣,可是听了李琮这样的话,又哪里还忍得住,只哭着不断叫着“五郎”,哭声也愈显凄厉。

    李治本就操心着永宁跑这一趟的事,也明知她必然伤心难耐,虽然他人仍留在殿内注意着几个御医替沁华和李钰行针送药,可是却也一直留心着殿外的动静,更是时不时地让人去殿外迎候。待听到永宁的哭声,他的心头也是一颤,急行了几步亲自迎了出去,从车上接了李琮下来。

    李琮虽然看似人还有些清醒的意思,但是只从外表看来,症状却比沁华和李钰要严重许多,李治与李琮父子情深,只匆匆交待了清妍等人一句,让她们好生照料永宁,便急匆匆地抱着李琮进了内殿。

    永宁虽然心中焦急难过,却又哪里肯在确认了孩子是中毒之后,还让那帮怎么看怎么像是别有用心的庸医胡乱动手?急切间扶着清妍的手,踉跄着急行了几步,追着李治一起进了内殿。

    在听到御医们对于李琮的诊断结果也同样是“疑似时疫”之后,永宁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拦住了正要同样替李琮行针的御医,气息微微不稳地缓缓说道:“你,还有你们……就真的断定两位皇子和公主,患的是时疫吗?你们确定?”她的语速虽慢,可是语气却透着三分狠厉,顿时让那原本准备行针的御医犹疑着后退了一步。

    李治微微眯了眯眼,若是熟知他性情的人,自然能看得出他是动了杀心。他上前一步,站在永宁的身后,一只手扶在了她的肩膀上,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将目光从几位御医的身上扫过。

    几个御医对望了一眼,冷汗不约而同地从额角滑落了下来,却只是跪地磕头,并无只言片语的解说。

    李治见状,满是怒意地冷哼了一声,一挥手,自有会意的禁卫快速地将几个御医通通地带了下去,等待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美妙到哪里去。李治皱了皱眉头,御医署的当值御医都已经在这儿了,这会儿一齐被带了下去,孩子们却没人能诊看了,他正想派人去召其他御医进宫,又或从几位公主府借些精通医术的客卿,不想却被永宁拦了下来。

    李治先是一愣,然后便在永宁的示意下,将殿内服侍之人都撵了出去,才轻声问道:“怎么了?”

    永宁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同样轻声地说道:“方才我用师傅教的法子试了一下,五郎似乎是中毒了……可是御医却极力将他们的病情往时疫上靠……我……我……”说话间,她的眼中又渐渐地汇聚了些许水泽,其中的担忧、后怕不言而喻。

    李治的脸色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黑”字所能形容的了,他急喘着气恨恨地咬了咬牙,眼神晦暗地不知想着些什么,片刻之后才深吸了口气,用力捏了捏永宁的肩膀,说道:“好歹且先撑过这一时,孙神医想来最迟天亮前也该赶回来的……”

    他心中多少都是有些后悔的,其实对于今天这样的事,他先时多少便察觉了些许征兆,只是断没想到那些人能做得这样疯狂绝对,不仅丝毫没有顾忌到他的存在,随意对皇家子嗣下手,更是能控制了御医……不过,虽然眼下还不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但是等到收网的那一日……

    李治紧握的拳头,刻画出来的深深恨意,却是言语难以描述的。

    永宁对于医术也算是略知一二,李治懂得却比她更要多一些,虽然现在没有御医在旁,他们两个人却也是可以依着所知道的那点医学常识,替孩子们降温护理……

    李治并没有去追究永宁是如何断定孩子们是中毒的,永宁这样说,李治便这样相信了。

    不管是从李世民临终之时的言语,还是房玄龄临终之时的那些话,他多多少少都品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只是永宁不说,他便不去问。

    他不问,并不是他对那些秘密不好奇,而是在害怕,害怕秘密被揭开之后,便会失去永宁——一如永宁曾经在传奇中描写的那样。

    他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在孩子们身上,而不去发生在永宁身上的那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偶尔抬头转眸之间,看见永宁带着忧心却满是温柔的笑容、含泪的笑容,他心头便觉得满满的——只要,她一直在这里,那便很好……

    永宁对于李治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察觉,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相比与年纪大些的李琮和沁华,李钰的症状却是最难料理的,他才几个月大,只这一时的高热,便让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紧皱的眉头和再度通红起来的肤色,才能让人看出他身体不适。

    永宁一边拿着温水帮李钰擦拭身体,一边强自忍住拿出魔药给他服用的冲动,只是时不时地趁着李治不注意的时候,用一些舒缓的魔咒让他能舒服一些……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就在孩子们降温的效果越来越差的时候,孙思邈终于赶到了大明宫……。

第二六六章 悔意

    孙思邈的及时赶到,才算是让李治和永宁多少放松了些,李治此时也才算是能分出些心思去考虑此事该当如何善后。B(拼音)点com

    留了永宁在配殿照看孩子们,李治匆匆地赶去了宣政殿,陆续召见了一些文武大臣,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

    无数人都在关注着这夜的大明宫紫宸殿,虽然有宫禁在,可是永宁膝下的皇子、公主出事的消息,仍是在夜幕中飞速地被传开了。撇开那些开心、忧心的不提,便是保持中立处于观望状态的人,也多少有些坐不住。等到孙思邈赶回了长安,宫中却并未有噩耗传出,与永宁、与房家亲近的人,自然是暗自替他们庆幸,可是暗中咒骂的却也不在少数。

    李治那一系列的安排,自然更是被人分析了又分析,只是散如乱沙的安排,竟是让人生出种摸不着头绪的想法,而随着孙思邈的到来,几个孩子中毒的消息也已然传开了,但是李治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并没有对此事表态,就像是孩子们只是普通情况下生了场病,而非是中毒一般。

    高阳公主来见永宁时,不免抱怨了李治几句,嫌他对孩子们的安危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哪有不彻查的道理?难道还要给那幕后之人再次下手的机会不成?若是再有下次,谁又能保证孩子们就一定能再次平安脱身?……

    永宁心中也多少有些疑惑,那晚李治明明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可是最后却也只是将孩子们身边服侍的人统统更换了一遍,原先的那些人却被扣上了侍主不利的帽子都被私下里处死了……谋害皇嗣这样的重罪,最后竟是拿着一群宫人的性命填了进去便算完事,这实在不像是李治的一贯作风呀

    只是李治这几天做出的一些布置,放在外人眼里可能看不出些什么头绪,但是在永宁眼中却是有迹可寻的,她多多少少看出了些李治在谋划着的是什么样的事,只是心中的那份不认同,却是没有办法与李治明言的。她对于李治这样不顾自身安全的作法,实在是无法认同,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胜,其实也是败了

    她心里的这些话不好与李治讲,却也同样不能与高阳公主讲,一脸忧郁之色,放在高阳公主眼里,又哪里可能不被会错意?

    高阳公主将已经被她哄睡的李钰,轻轻地放进了婴儿车里,然后转身坐在了永宁身边,低声劝慰说道:“虽然我怎么也想不通,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他待你的心意,不用我说,你也是该明白的……有些事能糊涂些便还是糊涂些的好,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考虑事情的角度总是与我们这些做母亲的人是不同的,你可要多体谅陛下一些……”

    永宁先是一愣,转念之间便明白过来,高阳公主是想岔了,忍不住低头微微一笑,然后回眸望向她,心思瞬间百转,轻叹了一声,也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哪里是为这样的事情忧心?我是在担心,九郎会一时冲动,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什么意思?”高阳公主一惊,端起茶杯的动作立刻顿住,满脸愕然地看着永宁,缓了缓神,才急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说?可是九郎告诉了你什么?他是打算做什么?既然涉及他的安危,你怎么也不拦着些?……”

    虽然从小与李治接近,多数是从利益方面考虑,可是这并不能否认高阳公主对李治的感情。这么多年的姐弟相处,就算是做戏,只怕二十多年下来也都演成了习惯,比真的都还要真上几分了,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并不是纯粹的利益结合,她对李治的关心就算不纯,但是也绝对不会有假

    永宁再度叹了口气,一脸抑郁地说道:“他什么也不曾跟我说过,我只是……唉,现在我却是不好多说什么的,只是嫂子回去后,只嘱咐了二哥这些天多多留意军中的动向吧,不管出了什么事,军中一定不可以乱”

    她从李治几处兵部官员的调动,多少能猜得出,李治对于长安附近的驻军似乎心存疑虑。如今贞观朝遗下的老将,大多都已经赋闲在家颐养天年,虽然身上仍然带着军职,却少在军中行走,如房遗爱这班青年将领,已经是渐露头角。尤其是房遗爱,他尚主那年便被李世民扔进了军中历练,这些年下来,凭借着他的身份背景和那副直率的武夫性格,早就在军中站稳了脚跟,虽然若从战功上论尚不及薛仁贵等人,可是若是论起人缘,和对军队的掌控来说,那些新贵却是远不及他的。若是有他留心,想来李治也能多放心些,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天来李治却并未召见过房遗爱,这些话却是只能有永宁私下里隐晦地提及了。

    高阳公主虽然仍旧是一头雾水,但是一听永宁提及“军中”二字,便不再深问。有些话,也确实是点到即止为好,说多了,说透了,也就没意思了……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将此事揭过去不提,转而说起卢夫人近来的身体情况。

    自房玄龄去世之后,卢夫人的身体便是三天好、两天不好的,人也迅速地苍老了下去,以前那种爽朗有活力的样子是再也难见,便是对着平素最为宠爱的孙辈,也淡了下来,说着话便能恍过神去。永宁对于卢夫人的情况,早早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这才离房玄龄辞世没多长时间,卢夫人便已经第三次病得下不了床了……

    常言说,治得了病,救不了命……永宁手中虽有那种合用的魔药,可以让卢夫人的身体健康起来,可是她自己心结难解,心绪难开,那么这一时好了,下一时怕是便又会不好,除非她自己能重新站起来,否则别人便是再怎么努力,也终归是帮不了她的。

    高阳公主本来提起卢夫人是为了转移话题,可是等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了。她虽说是儿媳妇儿,可是身为公主,也不能指望她会跟杜氏一样,拿着婆婆的话当天,把服侍婆婆当成是天经地义的事,平时她肯温声细语的说话,就已经被人赞是体贴有加了……更何况她自有自己的公主府居住,并不曾与卢夫人长时间的生活在一起过,她对着卢夫人的那些敬意也几乎全是看在房遗爱与永宁的份上来的,又哪里会真的去关心卢夫人如何?

    其实周围的人也都看得出高阳公主与卢夫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因为高阳公主的身份,也并没有人去苛求她,甚至对于目前这种状态便已经很满足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从她口中说出的卢夫人的情况,倒是更让永宁相信些。

    因这一时错言,高阳公主暗恼自己,竟是半晌无话,少时便告辞而去。

    待李治忙完了政务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却正见永宁斜倚着木格子窗失神地望着窗外的一天暮色,手边却放着一张字迹略显零乱的素笺。他见永宁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便缓步走了过去,伸手将那张素笺拿了起来。

    素笺上只简单着写着几行字,笔迹自是永宁的,细看内容却是首诗: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後,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李治紧握着手中的素笺,一时竟是痴了,心中不停地闪过那句“同来何事不同归”……

    “九郎……”永宁不知何时转过身,轻轻将头靠在了李治的肩上,低声说道:“高阳公主今日来看我,说起母亲……母亲怕是不好了……如今想来,怕是父亲去时,母亲便已然了无生意……九郎,你可知道,父亲原本该娶的妻子,并不是母亲,当年与父亲订下婚约之人,却是母亲的嫡长姐,只是那位姨母少小夭折,而祖父却与外祖意气相投,硬是将父亲的婚事拖到母亲出世,两家才又重新将婚约续下……父亲足足比母亲年长了十五岁……父亲而立之年才娶了母亲过门,之后没几年,便追随于先帝左右……若许是年纪的关系,父亲从来都对母亲忍让有加,甚至有时候我悄悄偷看他们私下相处,都感觉父亲对母亲就像是父女一般……其实也是,若是父亲当年另订一门婚事,若是生出长女,也比母亲年幼不了多少的……”

    李治伸手搂着永宁,陪着她一起站在窗前,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只从她话里的意思,李治多多少少便猜出卢夫人那里的情况估计真的很糟,他也只能任由永宁在他怀中发泄着内心的惶恐……

    永宁不知絮叨了多久,反复地说着房玄龄和卢夫人之间相处的各种趣事,明明说的是极温馨的内容,却终究说到自己落泪。

    “九郎……”当永宁的话终于告一段落之后,突然站直了身体,直视着李治的眼睛,极认真地说道:“我不管你想要做些什么,也不管那些事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可是,九郎,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自己出事九郎,我好怕……别做危险的事,别丢下我一个人……一定要答应我——同来同归”

    同来何事不同归……李治心中一颤,再度拥永宁入怀,对于自己的某些决定,确实有了后悔之意……。.。

第二六七章 甲第

    盛唐永宁

    甲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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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巫师,永宁对即将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总是有一种出自本能的感应。她本来虽然已经猜到李治想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存在某些危险,但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了很多,可是在很很多时候,她却还是会本能地去拿着现实与历史做对照,然后便一厢情愿地认为李治便是有可能遇上难处,却也绝对不会危及性命,毕竟他如今才二十多岁而已。

    可是在送走了高阳公主之后没多久,她便一阵阵地心悸,脑海里不时地闪现出李治颓然倒地的景象,及至李治回来之时,她也隐隐从李治周身气场中发现了几缕代表着不祥的灰黑光环。从心而论,永宁并不喜欢这种模糊预见的天赋,明知道有危险,却没有办法规避的感觉实在是差极了

    即使李治看起来像是有所触动,可是永宁却并没有能够放松下来,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危险并没有过去。孩子们中的毒,已经被孙思邈设法解去,只是长时间的持续高烧,到底让他们有些虚弱,即使是孙思邈这样的高人,也没有能力让他们立时便活蹦乱跳的,怎么也得好生将养三两个月,才能痊愈。

    不过只要毒素已清,那么将养身体什么的,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永宁每天虽然多数的时候都是留在配殿之中照看李琮、沁华和李钰,可是她心里时时惦记着的,却依旧是李治。

    李琮和沁华年纪大些,多少也能明白了这次他们生病的事并不单纯,每天看见永宁轻蹙着眉头的样子虽然心里也跟着操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永宁,只是安静地或躺或坐,兄妹俩悄悄地说话、游戏,并不去打扰永宁深思。可是李钰那么大点的一个孩子,却是半点不通人事的,时不时地号啕大哭,或是尖叫着发脾气,总之不是永宁抱着就不行,只要睁开眼,就要呆在永宁怀中,很是折腾了永宁一番。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地过去,李治的各种举措也缓和了下来,任永宁怎么观察,都发现大唐处于一个极和谐的状态之下。于是,她那种莫名的心悸虽然还是时有发生,但是她人却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卢夫人的身体状况在房永安回到长安后,有所好转。李敦继承韩王爵位之事,还算顺利,虽然其间侧妃所出的庶长子惹出了一些事端出来,但是李敦毕竟占着嫡子的名分,其母又是出自房家,背后又与永宁这个宠妃牵着关系,所以王府署官们倒是一多半都站在了李敦这边。虽然李韩王病重之时,对几个庶子和他那几个放在心上的庶妃多有安排,可是最后到底还是李敦占了大头儿,母子同心倒是把韩王府收拾得滴水不露。

    本来房玄龄去逝之时房永安便是要赶回长安的,可是谁承想却偏偏得了场重病,没能成行。不过,她身体好了些,能赶路了,便还是一路急行地回来了。

    房永安这次回来,一个是担心卢夫人,另一个却是有心想在皇帝这里探探风声,看看能不能让李敦回长安长住。他们母子这些年来的安生日子,几乎都是在长安过的,比起潞州那个地方,长安这边倒更像是个家,而且只看着先韩王这一辈子过的憋屈日子,他们母子也是没心再跟朝廷较劲,反正头上顶着王爵,有产有业,衣食无忧,也实在不必非靠着那块封地提心掉胆的过日子,如果可以设法回长安定居,倒是比在潞州更自在些……

    永宁与房永安却真是多年未见了,曾经好容易培养出来的那点姐妹之情,如今却也只剩下了客套,生疏的让人难以理解。永宁一直都知道,房永安对她似乎有什么心结在,可是这么些年来,她却也没能问出个究竟,但是她对于房永安到底还是关心的,知道了他们母子的想法之后,便应承了下来,答应替他们去探探李治的口风。

    其实这口风根本就不必探,永宁很清楚,李治对于此事必定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事缓则圆,就算是真做如是想,事情也只能一点点地来,一步步地办,才能得到最佳效果。于是李敦上疏,李治批复,李敦再上疏,李治再批复……如此往复了三四趟,李敦回长安的事终归是定了下来。

    房永安此次回长安,并没有住在韩王府,而是直接住在了房府,一则在房玄龄牌位前守孝,二则却是存了开解照顾卢夫人的心思。房玄龄此时也算是看明白了,她年少早嫁,与下面的弟妹并不是很亲近,如今房玄龄已经不在了,若是卢夫人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房家这边他们母子日后若想再借力,怕也是不易了。

    或许是同病相连,又或许是看到长女的境遇更为凄凉几分,卢夫人倒还真是又多打起了几分精神,身体也缓慢地恢复了起来。只是虽然身体渐好,也毕竟不比常人,进宫却是多有不便的,于是房永安几次进宫,卢夫人都是拜托了高阳公主,或是由杜氏陪同,在这种情况之下,倒还真是缓和了永宁和房永安姐妹之间的尴尬气氛。

    等到李敦处置好潞州的事务,举家搬回长安的时候,李琮、沁华和李钰三人的身体也都康复如初了,只是永宁到底是心有余悸,再不肯让李琮单住,又重新搬回到了永宁的身边,将紫宸殿的偏殿出来做为他的居所,沁华和李钰也被永宁强制性地分开,虽然并不禁止他们姐弟玩在一处,可是却也是各有各的居所,再不许沁华任性地挤在李钰的住处。

    经此一病,沁华倒是懂事了许多,对于永安的告诫和安排,都不曾反对,反倒是上心地与永宁学起了管束身边宫人的方法,对身边的庶务也上心了许多,就连李琮和李钰身边的事,她也是时时地留心着,倒让李治和永宁安慰了许多。

    李敦的妻子出身很普通,这门亲事却是当初房玄龄替他定下后,又求了李世民下旨赐婚的,所以虽然母显,但是这位新上任的韩王妃在诸蕃王妃中倒还是有几分体面的。永宁见过一次之后,便明白了房玄龄当初替李敦选了这样一个妻子的用意,母族不显,不会为帝王忌讳,而且因为是高嫁,便也只能以夫为尊,对房永安这个婆婆自然也更是恭敬有加……

    李治很满意李敦的知情识趣,也有意抬高他,所以永宁这边几次设宴,房永安婆媳都是座上宾不说,而且永宁还话里话外地对着韩王妃夸了又夸,又貌似无意地转述了几句李治称赞李敦的话,倒是让许多人私下里琢磨出了许多。

    房遗直的嫡长子房俨,本来因为要为祖父守孝的缘故,打算三年后再参加科举,可是李治却是装出了一副一时兴起的样子,特旨让他这科便下场历练一回,只说是少年人多些经验总是好的,便是不中,也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谁知房俨倒也争气,过五关斩六将,硬是经、策全通,中了进士科的甲第

    李治都没想到房俨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出来。他当时之所以会给房俨这样的方便,也不过是想从房家再拎出来一个能借力的,房遗直眼看着他是掰不动了,房遗爱那里又有许多事是靠不上的,至于房遗则,只一座致知书院便已经忙得他四脚朝天了,数来数去也就剩个房俨或可一试……他原先还只是想着房俨能挂个榜尾就行,谁知房俨却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永宁却担心是阅卷的考官给了房俨人情分,要是这样把孩子给捧了上去,怕是将来难免有跌下来的时候,于是明示、暗示地催着李治调了房俨和前几名的试卷阅看,这一看永宁才算是放心了。虽然限于年纪阅历,房俨看问题的角度还有很大的限制,思考的方向却是能把握的住的,从这方面看,把这孩子放进官场,倒也可行。

    李治本是歪打正着,这会儿却表现的得意洋洋的,一副慧眼识英才的样子,得意之下竟是赏了房俨一个正九品的书吏之职,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这皇帝身边的书吏,简单来说干的就是秘书的活儿,要说起来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尤其是皇帝身边配备的是一整个的秘书团,平时人员的基本配置在二十人左右,各自分摊一部分事务,半年轮换一回,在这儿干上五年再出去,放到六部做个侍郎是绝对能拿得下来的。

    永宁对于李治的这个安排倒还算满意,只是忧心房俨于人际关系上拿捏不稳,不仅让人带话回房家提醒了几回,更是在房俨入职前特意让他进宫见了一面,将她收集好的如今“秘书团”成员的来历、性情等内容都交待了一遍,又嘱咐了他一些为人处事之道,才放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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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永宁介绍:
走过初唐,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一个逍遥过客;
谁料从最初的身不由己,到后来的心不由己,
有些人、有些事却早已注定放不下了;
于是,她便只能把那份情,牢牢的握在手中!
于是,为了“盛唐”这个承诺,此生褒贬由他人!盛唐永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永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永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