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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展眉     盛唐永宁txt下载     盛唐永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九章 做主(PK中,求票)

    外面的吵嚷声早就传进了内堂,方才还欢快畅饮的众人早就停杯止言,静成了一片。卢家的老爷子卢凤年满脸的阴霾,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搁下,发出的闷响让不少人颤了一下。

    “外面说话的可是小六郎?!还不让他给我滚进来!”卢凤年有些混浊的双眼还是微眯着,可是那口气和音量却已经显示出他极度恶劣的心情。

    门外的说话声,因为卢凤年的话顿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与静慧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那少年一脸的愤懑之气,而静慧依旧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怯弱之姿。

    那少年一进来居然没有先向长辈们行礼,而是冲着永宁这边狠狠地瞪了几眼。永宁心往下一沉,然后火气就往上顶。她招谁惹谁了?妨着谁?碍着谁了?一上来先瞪她,这是什么意思?

    玉苓见永宁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也顾不得玉芸正在生气,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朝她悄悄示意,玉芸这才注意到永宁不高兴了。玉芸将心头的怒气压了又压,硬扯出了个笑脸儿,小声对永宁说道:“妹妹别多心,今儿这事不是冲着你来的……等明儿,我定让我家六郎去给你赔情儿去……”

    她家六郎,那就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卢明逸了……永宁郁闷地瞥了玉芸一眼,她能不多心吗?这两位方才在外头说的话,这一进屋的举动,要说不是冲着她来的,谁信?!

    玉茵气鼓鼓地小声抱怨:“她是不是就见不得咱们家好呀?回回有点儿什么高兴的事,她准出来搅局,弄得好像全天下都对不起她似的?她倒是明堂正道的站出来说说,咱们家欠了她什么?好吃好喝的供着,使奴唤婢的养着,倒供养出了个白眼狼!”

    玉苓捅了捅玉茵,怕她再把玉芸和永宁的火气挑上来,然后扭头刚想再劝和两句,就见卢明逸拉着静慧来到卢凤年跟前跪了下来,高声说道:“还请祖父为静慧做主!”

    这下子满屋子变了脸色的人就更多了。卢凤年摩挲着几案上的酒杯没有出声,倒是老夫人沉着脸问道:“你要你祖父为静慧做什么主?又是谁欺负了她了?”

    卢明逸脖子一梗,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明慧一把拉住了。明慧双目微红,泪珠一串一串的往下掉着,也顾不得擦,只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人欺负静慧……大家都对静慧很好,没人骂静慧……也没人嫌弃静慧,不肯跟静慧一块玩……是六郎误会了,真的是误会……六郎,你快认错呀……外祖父,都是静慧的错,您别怪六郎……”

    屋里很静,静慧虽然语焉不详,甚至多有哽咽,可是她的话众人还是听得很清楚,当然,她话里透出来的那些意思,除了小得还不懂事的以外,也都听明白了。

    老夫人不禁气结,看着静慧此时仍穿在身上的那身月白色的衫裙,提高了音量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今天下午过来的时候,我说了你几句,心里不服?”

    “祖母,”卢明逸跟打了鸡血似地胀红了脸,大声说道:“您怎么可以这么对静慧?静慧已经很可怜了,您怎么可以……”

    “六郎,你还不住口!”卢承望就被儿子的言行激得站在了旁边,这会儿看见儿子居然敢指责祖母,气急之下一脚将卢明逸踢了个倒仰。

    卢承望的妻子崔氏低呼了一声,却碍着丈夫难看的脸色,站在一边,并不敢去扶儿子,但心里却是真将静慧给恨到底了。

    “好了!”卢凤年见闹得太不像样子了,终于出声了:“来人,将六郎带到祠堂里,先让他跪一晚清醒清醒,好好想想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他话音未落,旁边便有过来几个家丁从地上扶起了卢明逸往外走去。

    那卢明逸也是个有胆气的,到了这时仍不忘替静慧“伸冤”,挣扎着扭过头来,高喊:“祖父大人,静慧也是您的外孙女,您怎么能如此的厚此薄彼?难道就因为她没有一个做宰相的爹吗?所以就活该被人欺负?……”

    全屋的人再度静默,连拉着卢明逸的几个家丁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所有人都用一种吃惊的目光看向了卢明逸。

    永宁内心的小人忍不住抚额长叹:不牵扯上我,你会死吗?你会死吗?!她从刚才静慧说的那句“也没有人嫌弃静慧,不肯跟静慧一块玩”,就知道这位表小姐在卢家六郎跟前绝对没少上她的眼药……只是,今天她们是初见,又不曾得罪过这静慧,她干嘛总是攀扯上自己呢?

    “永宁,你过来!”卢夫人终于也忍不住了,冷着脸将永宁叫到了自己身边,心疼的将她半搂在怀里,然后转头冲着卢承望说道:“按理说,这些事不是我一个出阁多年妹妹该说的,可是二哥,你家这六郎很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还好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咱们自家人,如果有外人,日后传出来些什么是非来,你让你这小外甥女可要如何自处?”

    刚才卢明逸被拉走的时候,静慧像是被吓傻了,瘫在那里没有反应,这会儿却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膝行了两步,挪到了卢夫人跟前,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道:“姨妈,今天的事都是静慧的错,不关六郎的事,求姨妈高抬贵手,饶了六郎吧……求您饶了六郎吧……”

    永宁如果不是谨记着自己只有七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非拿盘子砸死这个不着调的死丫头不可!她跪在这里哭着求情是什么意思?那个混帐小子挨踢是他亲爹下的脚,被押走关祠堂是卢家老爷子的命令,自家娘亲干什么了?不就是为自己抱不平了一句吗?那混帐小子话里敢牵扯上房家,还不许房家的当家夫人说一句了?

    里外里,她这一求情,让别人看着倒真像是她们母女拿着当朝宰相府的派头发作人了……永宁趴伏在卢夫人的怀里,目光冷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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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真心(PK中,求票)

    魔法界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咒语,在纯血小巫师中流传,这个咒语翻译成中文就叫做“说说心里话”。它的效果和吐真剂相同,但是却没有副作用,而且中咒的人说那些“心里话”的时候,人是完全清醒的,这咒语只是让中咒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只能说实话而已。

    而它之所以只是在小巫师中流传,是因为只要魔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这个咒语就不能再起作用了。不过对普通人,这个咒语自然是百发百中,万无一失的。

    永宁实在是太想知道这静慧究竟在想些什么,又究竟想做些什么了。于是,这个她当年一时好奇学会的咒语就派上了大用场。这咒语很短,只有四个音阶和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手势,即使是趴在母亲的怀里,永宁也很轻易地用了出来。

    然后暗暗倒数了五秒的生效时间,才抬起了酝酿了半天的朦胧泪眼,看着仍然跪在那里的静慧,问道:“静慧表姐,你这么求我娘亲是什么意思?我娘亲又不曾难为过谁,你这是想让人以为我娘亲欺负了你吗?”

    “她怎么没有为难我?她怎么没欺负了我!当年要不是她抢了我娘的夫君,那么现在的宰相千金就是我了!现在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也是我!可是原本该属于我娘和我的一切,都被你们抢走了!像她这么恶毒的人怎么能平安和顺的活到现在?老天爷怎么就不开开眼呀!”静慧在咒语的影响下,声音有些阴冷,脱口而出的言语更显疯狂,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显现出一种未知的恐惧,乍眼看来格外狰狞。

    原本内堂里“嗡嗡”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看着静慧,不明白她话里的那些奇思异想是从来哪里来的。她娘当年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房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阀门,却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怎么也不可能让独出的嫡子取了卢家的庶女做嫡妻的。

    再说当年房玄龄自己上门求娶的就是卢家六娘,如今的卢夫人。人家两口子那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一对,这又关她娘什么事?

    卢夫人脸色发青地狠狠地瞪了静慧一眼,然后气呼呼地看向了同样脸色难看的卢凤年。当年的事,如果不是老父亲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她哪有可能放过静慧的母亲、她那个“好”七妹?当年的事没跟那贱人计较,如今倒被她的女儿给倒打了一耙,可见做人不能滥好心!

    在场众人还没从静慧的话里反应过来呢,静慧的嘴又不当家儿了:“你娘抢了我娘的夫君也就罢了,谁让我娘是庶出,我们认命,可是你如今又来和我抢六郎,这次我不认命!平时里跟我说的千好万好,可是你一来,我便又成了做妾的命,难道我们母女生来便是要给你们糟蹋的吗?我唔唔唔……”静慧终于缓过神来,自己捂住了嘴,可是含混不清的声音依然未停,把她吓得瘫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了。

    “父亲!”卢夫人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虽然如今年纪渐长平和了不少,可是被人这样欺上门来,如何忍得?只是对着外姓小辈,她到底是不便发作,不由得使起了未嫁时的小性儿,要卢凤年主持公道。

    卢凤年也气得不轻。当年在房玄龄前来迎亲之时,静慧母亲不顾脸面做出勾引姐夫的勾当,如果不是怕家丑外扬他当时就想把那个不孝女活活打死。没想到那次饶过了她,居然还有脸在女儿跟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要是只说当年的事也就罢了,毕竟静慧还是个孩子,当年的事情不知情,听差了也是有的,可是这牵扯上了两家结亲的事,事关永宁女孩子家的清誉,可是半点由不得他们糊弄了。

    卢凤年冲着妻子使了个眼色,老夫人早就看静慧不顺眼了,一挥手,自有她身边得用的丫环仆妇上前捂着静慧的嘴就往外拉。静慧早就吓坏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藏在心里的话怎么就突然被她说了出来。再看看周围的嘲讽的目光,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被两个仆妇拽着居然连挣扎都忘了。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就这么不欢而散。卢凤年将卢夫人留了下来,而永宁则被人先送回去歇息了。

    静慧的话终究是在永宁心里扎了根刺,她什么时候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六郎扯上关系了?而且这静慧还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洗漱之后,永宁把添喜叫到了跟前,问道:“今天晚上,我见你一直与玉芸姐姐身边的丫头们在一处,你可听她们说起过什么?”

    添喜一边侍候着永宁躺在了榻上,一边犹犹豫豫地悄悄说道:“方才没散宴的时候,我听见玉芸娘子身边的丫环说话,她们说,说今天晚上闹这一场,其实,其实是因为这府里传言小娘子要与他家六郎做亲……”

    永宁一听,心里不由一惊。这话是能随便传的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翻身坐了起来,问道:“做什么亲?你仔细把她们的话学给我听听……”

    添喜抿了抿嘴,说道:“其实我也没听太清,她们见我过去,就不说了……”

    “你听见多少,就说多少!”永宁觉得这卢家实在是跟她八字不合,这才头一天,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就是听见她们说,那静慧小娘子与他家六郎从小一起长大,情份自然不同,可是小娘子这个相府千金一来,静慧小娘子这六少夫人的位置便不保了,所以,所以才闹起来的……”添喜一边说,一边偷眼看永宁的脸色,见永宁似乎没生气,才悄悄松了口气。

    永宁没生气吗?怎么可能?!只不过不好当着添喜的面发作罢了。心里不免嘀咕上了:这做亲是怎么回事?自家娘亲大人不会真有这样的想法吧?她可是宁死也不愿意跟脑残咆哮男扯上什么关系的!

    那静慧被亲娘长辈误导着长歪了也就算了,今天那个六郎可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呀!怎么也长成了脑残了?难道是因为跟那个静慧相处的时间久了,所以被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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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浪平(PK中,求票)

    一晚上,为了“做亲”这件事,永宁都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第二天自然而然地起晚了。不过,因为那对儿脑残男女的闹腾,卢夫人也起晚了,一院子三个主子,只有完全没受影响的房遗则精神头儿最好。

    等她们赶到内堂给卢凤年两口子请安的时候,卢凤年已经出门会友去了,只有老夫人在等着她们。玉芸姐妹三个是早就到了,等永宁跟老夫人见过礼后,便将她拉到了里面的小阁间里说话。

    玉芸先是一脸歉意的替卢明逸跟永宁赔不是,然后眉眼带笑地小声说道:“以后这府里可清静了,静慧那丫头今天一早就搬走了……哼,我想她也没脸再住下去了!”

    永宁挑了挑眉,那丫头不是父母双亡了吗?能搬到哪里去?还没待她问出来,玉芸便已经看懂了她满脸的疑问了,笑着替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说道:“看看你,难道还为她担心不成?昨天她可没少歪派咱们姐妹,六郎那么失礼的举动都是让她教唆出来的,我听六郎身边的丫环说,昨天她在六郎跟前足足哭诉了有一个时辰呢……”

    你们家六郎会做出那样事的,从根本上说,还是他脑子有问题!永宁暗暗吐槽,又忍不住想静慧,这丫头从小都是受的什么样的教育呀?还哭诉了一个时辰?!这得多么强大的怨念呀?如果换了她,别说哭诉了,就是说话说上一个时辰,她都受不了。

    玉苓不知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声,然后对永宁说道:“妹妹很是不用替她操心的,她虽无父无母,可是她父亲留下的产业都在的,这些年虽然是卢家在帮着打理,也不曾贪了她一分一毫,卢家一片好心待她,没落着好不说,反倒结了怨了……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玉茵小心翼翼地问玉芸:“三姐姐,那她搬走的事,六哥知道吗?”平时卢明逸只要一遇上静慧的事就犯混,静慧搬走这么大的事,怎么卢六郎就一点动静都没呢?不会等着他得了信,还要再来闹上一场吧?昨天那场面可是吓坏她了……

    玉苓也有些奇怪,扭头看向玉芸,希望她来解惑。

    玉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道:“昨天那丫头也不知发的什么疯,六郎趁人不备从祠堂里溜去见她,结果却被她痛骂了顿,说是六郎对她也没安好心,还有一些乌七八糟的话,我都不敢学……明明也是跟咱们一样教养出来的,也不知道那些话她是跟哪里学来的……我看着呀,六郎如今对她也是寒了心了!”说着,她的脸上自然而然的透出了浓浓的不屑。

    永宁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她用的那个咒语如果是放到小巫师身上,一般效用时间是四分钟,可如果是个普通人的话,一般在两到四个小时……估计卢六郎去找静慧的时候,她还处在咒语的控制之下吧?要不,估计也不会做出这么毁形象的事来……

    玉苓撇了撇嘴,满脸厌恶地说道:“她能哪里学来的?还不都是跟着那位四姨奶奶学的呗……”

    “这说来也怪了,”玉茵突然坐直了身体,说道:“平时那位四姨奶奶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恨不得闹腾的家宅不宁的,今天她的亲外孙女都搬出去了,她怎么反而没动静了?”

    “对呀,”玉芸也满脸不解地说道:“上次为了件短衫,她闹得全家上下折腾了好几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呀?”

    永宁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小声说道:“她,静慧表姐就这么搬了出去,会不会,别人会不会说是我和娘亲仗势欺人,将她撵出去的?”她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这种麻缠的人突然变的这么干脆利落,要说背后没什么谋划倚仗,她是断断不敢信的。

    听永宁这样一说,玉芸和玉苓互看了一眼,脸色都又难看了起来,她们也觉得这倒还真像是静慧能干的出来的。

    玉茵的目光从她们三个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如今她人也搬出去了,难不成还把她再弄回来?”她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好容易摆脱了那个疯子,如果再把她弄回来,也太恶心人了……

    “这个,”玉芸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吧?咱们都能想得到的事,没道理祖父、祖母,还有长辈们会想不到,应该不会让她乱说话的,咱们别乱想了……后天又赶上花会之期,咱们去求了祖母,一起出去玩玩吧!”

    “花会?”永宁也觉得玉芸说的有理,这些事还是让大人操心吧,她随着玉芸的意,将话题转开:“这花会是做什么的?”

    玉苓贼兮兮地看着玉芸,笑着说道:“这花会,自然是赏花的……不过,偶尔用来赏人,也无不可!”

    玉芸被玉苓看得脸通红,再听她说的话也不成样子,不由得羞意大增,扑过去就要拧打玉苓,偏偏玉苓一闪身,竟出了小阁间,玉芸也追了出去。外面老夫人和卢氏都在,玉芸也不敢再闹,只扯着玉苓的袖子,不许她再乱说话。

    永宁有些迷茫地看着玉芸和玉苓,回头问玉茵:“五姐姐,三姐姐怎么突然就恼了?”

    玉茵捂着偷笑了几声,然后悄悄地凑到永宁耳边说道:“三姐姐说去花会,其实是为了去见未来的三姐夫……”

    “啊?!”永宁其实也猜到肯定与男女私情有关,只是这会儿还得装出惊讶的样子,问道:“未来三姐夫?谁呀?”

    玉茵一边拉着永宁往外走,一边低声说道:“三姐姐去年订了婚,是城东林府的大公子,那林家与咱们家原也沾亲,那林家大哥与三姐姐也是打小就熟识的,只是订了婚,这才见得少了……我听婶娘和娘亲说起,等到年底的时候,就要把三姐姐嫁过去呢……”

    永宁点了点头,还是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心里却暗叹,还是唐朝的风气好呀,看看,这先谈恋爱再结婚的未来小两口,多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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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花会(PK中,求票)

    静慧离开的事,在卢家连点小水花都没激起来。当家掌权的人物对此事视若无睹,其他人却多有幸灾乐祸之态。

    永宁心里一直记挂着“做亲”这件事,私下里找了个没外人的机会,悄悄的跟卢夫人提起卢府里的“传言”。结果卢夫人的话语和态度让永宁对静慧和卢明逸生起了一眯眯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这两位瞎闹腾,说不定卢夫人还真会弄出些事来……

    不过,现在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就卢明逸那晚的言行举动来看,卢夫人再怎么偏着娘家,也不会让这样的脑抽人物当自家女婿的。永宁算是暂时放心了,也有心情跟着玉芸姐妹一处玩乐。

    玉芸心心念念盼着的花会,如期而至。老夫人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同意了她们姐妹出府。只是如果只让些女孩子出门,难免不放心,于是老夫人又叫来了大房的次子卢明达,让他带着妹妹们一起去逛逛。

    卢明达今年已经二十出头,去年通过了府学的考试后便无心进益,便去了卢承望的书院里做了个教授经史的先生,一年下来倒也颇得了些好评。家里见他确实能耐得下心教书育人,也就没要求他一定要赴京赶考。

    经历过战乱年代的卢凤年,对于让子孙做官的欲望并不大,他早年也在先朝的官场上打滚了几十年,这些名利场上的东西早已看淡。如今卢家上下,除了卢承年的嫡长子卢明远在河中府谋了个司户曹参军的职缺外,并无他人置身官场。

    卢明达性情温和,又兼着长兄长年不在家中,所以府里的大小事务,不少都是由他出面打理,替父祖分劳。今日本来他正在待客,谁想居然又被祖母叫去陪妹妹们逛花会,不由有些为难。好在那客人也算不得什么外道人,乃是河中府卢家嫡系的三公子,这次来卢家也是为了拜寿,听说了花会的事,倒是表示想要一同前往,这下自然是皆大欢喜。

    长安的风气素来都不拘着女儿家不出门的,卢夫人平日更是巴不得女儿多出去逛逛,今日见永宁居然一反常态来求着去逛花会,心里自然高兴,兴致勃勃的按着汾州当地的习俗,在永宁的发髻上插了许多的石榴花,手腕上也系了一串,好生打扮了一番才放她出门。

    汾州当地的花会,一年四季,三月、六月、九月、腊月各办一回,整条阳安街绵延二、三里地,家家户户门前都摆满了当令的鲜花。附近的商家也多来摆摊设点,招揽生意,更有些酒楼在门前打出些迷题、文对什么的,聚拢人气。

    路上的人三两成群摩肩擦踵,个个都是喜笑颜开,永宁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热闹。西市虽也繁华,可是与这花会相比却少了几分喜兴。她个子矮小,卢明达不免担心她被人冲撞了,于是便将她抱在了怀里,饶是如此,逛了小半个时辰,她也有些受不了了,看见的东西都差不多,可是却吵杂的厉害,她最不耐烦这样的环境,凑到卢明达的耳边说道:“二表哥,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这里好吵……”

    卢明达摸了摸她的头,见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怕她中了暑气,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刚才跟玉芸她们说好了,要到阳汾酒楼碰面的,你看,就在那里……”说着,他朝前一指,那酒楼的招牌果然就在不远处。

    卢家的人早就习惯了花会的热闹场面,一早就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往年也是如此,大家常常一进阳安街就会被挤散,只要看着时间去约好的地方见面也就是了。果然,进了花会没走多远,卢家三姐妹和河中府来的卢家三郎卢明时都不见了人影。永宁暗暗庆幸卢夫人的先见之明,还好没带着添福和添喜,不然非得挤丢了不可。

    阳汾酒楼是整个汾阳都数得上的大酒楼,门前极是宽敞,这会儿不仅摆满了时鲜花卉,还有人主持了诗会。卢明达一过来,便有不少文士学子跟他打招呼,都是些同窗、世交,还有几个是书院里的学生。

    那卢明时不知何时也到了这里,正坐在门前散摆着的几案前跟人说话,见卢明达带着永宁过来了,连忙出声招呼:“茂之兄,这边!”

    茂之是卢明达的字,他听见了卢明时的招呼,连忙跟着身边的几位熟人告了个罪,转身就走到了卢明时的那边。将永宁从怀里放到了地上,然后整了下衣冠,才冲着卢明时拱了拱手,说道:“泽安贤弟,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早?这位是……”跟卢明时在一起的这个青年,看起来气质不凡,让他不免兴起了结交之念。

    卢明时也连忙站了起来,回了礼之后,方拉着卢明达给那人介绍:“茂之兄,这是关陇崔氏的七公子,如今在魏王府上做客卿……说起来,他和府上的二夫人还沾亲呢……”卢承望的夫人也姓崔,早几代年倒也跟关陇崔氏联过宗,虽然如今关系早远得没法说了,但卢明时这样说,倒也真让人不好反驳。

    那青年男子倒也颇有些气度,站起来冲着卢明达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崔延,字景和……这位想必就是这汾州卢家的二公子了吧?泽安可是在这里夸了你好一会儿了……”

    卢明达一听这青年是关陇崔氏的子弟,皱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眼中的热情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淡半分,从容的又还了一礼,然后便将两人往酒楼上相让:“外面太过嘈杂,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说着,错后一步,让两人先行,然后才拉着永宁便往里走。

    永宁看着这三个人说话,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烦躁之意。关陇崔氏,魏王……这个崔延这个时候跑到汾州来干什么?总不会是为逛花会来的吧?这个卢明时明显与崔延早就相识,这次碰面是碰巧?还是,有意安排?她悄悄地叹了口气,心里只盼着外公的寿辰赶快过去,然后赶快催着娘亲回长安……

    在长安的时候,就是再多的麻烦事,只要有父亲大人在,她都不觉得害怕,可是这会儿,什么事都还没有,她却止不住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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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拉拢(PK中,求票)

    本来永宁还觉得自己是瞎操心,可是这陆陆续续过来跟崔延、卢明时打招呼,并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攀谈的三位“青年才俊”,让她又觉得自己的担忧不无道理。

    汾州虽然是个州府,但其实也还是个小地方。而崔延这个出身豪门世阀的贵胄子弟,和三个家世在整个大唐都数得着的世家青年,特别需要声明一点的是,这三个人的言谈都多多少少都挂着魏王,甚至有一位跟崔延一样都是在魏王府做事的……

    这些人上赶着跟卢明达这个卢家分支出身的教书先生攀谈,而且言谈之间还有意去卢府拜寿,希望卢明达引见,这就非常有问题了。还好卢明达脑子够清楚,猛打太极,一个劲儿的绕圈子,就是不吐一句实在话。

    永宁半缩在卢明达的身后,啃点心喝茶,安分地当着小透明,可惜她的身份注定她透明不了。那卢明时见话题一直打不开,眼睛一转,便把主意打到了永宁头上,笑着将一碟小点心放到了永宁跟前,然后扭头对着崔延几个人说道:“刚才茂之兄都没顾上跟诸位介绍,这位小娘子就是他的表妹,房相家的千金呢!”

    同桌的几个都是一静,然后一致的将目光挪到了永宁身上。卢明达微露恼意,非常不满卢明时将永宁牵扯了进来,看着卢明时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他仍是将永宁半掩在身后,皱着眉头说道:“我这表妹年纪尚小,三公子别吓着她……”他很自然的将原先的“泽安贤弟”变成了现在的“三公子”,瞬间将卢明时也划到了外人的行列。

    卢明时脸色僵了一下,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心里暗恨卢明达不上道,如果不是他家出了个宰相夫人,自己这个卢家嫡支所出的公子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来跟他交往!偏偏这卢明达还这么不识相,他们这些人这么明白的打出了魏王的旗号,居然还在这里装傻,真是不识抬举……

    崔延悄悄拍了拍卢明时的腿,让他安稳下来,然后笑着对永宁说道:“原来这就是房相家的小娘子,去岁小娘子在月白楼的一首咏雪诗,可是风靡了长安呢……可惜房相家风太过严谨,小娘子镇日里也不出门,倒是今日才得相见。”

    永宁心里呕得直想吐血!这厮说得好像她被关在家里没见过他崔公子多吃亏似的!要不是出门在外,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房家,不能由得性子直接给他难堪,她都想直接扭头走人!

    永宁放下了手中的小点心,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用帕子将手擦干净后,她才抬头看着延,说道:“崔公子过奖了,不过是些玩笑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当不得公子赞言……至于房家的家风,倒也没严谨到不许女儿出门,只是平日里我多与高阳公主、晋阳公主还有晋王殿下一处玩,公子常在魏王身边驱策,自然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我的……”

    崔延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人家七岁的小姑娘很明白的在告诉他,人家不是平时不出门,只不过人家平常都是跟公主、皇子一块玩的,你这样的小人物,没见过人家纯属正常!

    卢明达心里暗笑,可是面上却没带出来。就在一桌子人突然一下子没话说了的时候,玉芸和玉苓拉着玉茵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蓝袍公子。

    卢明达连忙起身招呼:“惠成,三妹、四妹、五妹,这边!”

    永宁也站了起来,转身拉着玉芸姐妹径自坐了旁边的桌子去了。没待坐定,她便笑着问玉芸:“三姐姐,那个穿蓝衣服的,就是未来姐夫吧?”

    玉芸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可是再看看那人就坐在她背后,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惹得姐妹们一阵大笑。

    而崔延几人见卢明达一点口风都不肯露,又见来了生人,便也不好再留,客套了一番之后,便由卢明时陪着一起离开了。

    那些人一走,卢明达便拉着那位林公子坐到了永宁她们这桌。大家都逛了一上午,早就累了,随便吃了点东西,也没力气再逛了,于是坐了一会儿便回府去了。

    永宁一回卢府,便把了个机会把花会上遇见崔延的事说给了卢夫人听。那些人话里拉拢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白,可是这卢家虽然在汾州当地小有名望,与这些人的家世却是万万不能比的。要说卢家有什么值得这些权贵之家或者说是魏王拉拢的,那也只有做了卢家女婿的人正是房玄龄这个当朝宰相!

    卢夫人听了永宁的话之后,也是心忧不已。

    卢凤年也早就得了消息,这样的事情,卢明达自然也是不敢瞒着的。卢凤年当下就叫了两个儿子过来,一家三代议论起这件事。

    卢承年觉得这并没什么难办的,人家明面上也只是说来拜寿,将人家拒之门外,不免有些失礼。

    卢承望却不这样想,摇着头说道:“他们哪里是来拜寿的呀,如果真是登门拜寿,我们自然不能拒客,可他们这私下里跟二郎说出的那些话,明显是在替魏王招揽人……不是我说泄气话,咱们家有什么值得人家招揽的,他们的目的明显是在妹婿身上,这事,哪里是咱们能说要或不要、做或不做的?”

    卢凤年点了点头,嘱咐两个儿子和卢明达:“这事,今天二郎处理的很好,以后咱们也都照此应对就是了……这些朝中的争斗,我们是没有那个资本参与其中的,若是被牵累了进去,说不好就是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我也不指望你们这些子孙出人投地的,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卢承望与卢明过连忙应下,可是卢承年脸色却有些不好。

    “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卢凤年眯着眼睛看向长子。

    卢承年苦笑着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大郎……前些日子他来过一封信,很是将魏王夸赞了一番……”

    卢凤年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这事怎么不早来告诉我?”

    卢承年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想着,您寿诞之时,大郎肯定是要赶回来的……我没想到……”

    卢承望边忙帮着大哥圆场:“说来,大郎如今只怕已经在路上了,等这两日,他到家了,再仔细问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决断……”

    卢凤年看了看两个儿子,又看了看卢明达,长叹了口气,挥挥手,将他们都撵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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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私议(PK中,求票)

    六月初八傍晚,卢承年的长子卢明远,带着家眷回了卢府。这嫡长孙在卢凤年夫妻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老两口脸上的笑容都深了几分。

    永宁对卢明远的印象却算不上好,跟卢明达比起来,这位大表哥显得功利心太强了些。那位大表嫂刘氏也是个机敏伶俐的人物,只是对着她们母女俩的奉承有些过,让人亲近不起来。

    这天的家宴非常成功,没有人出来搅局。只是第二天一早,永宁正在梳洗,就见添喜神秘兮兮地跑了来,趁着屋里没外人的时机,悄悄跟她说:“小娘子,听说昨晚卢家大郎跟老大人闹得很不愉快,听说吵的好大声喔……”

    永宁的心一沉,不知为何崔延这个人又从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这卢明远已经在官场上厮混了近四年了,供职之处又在河中府,想来跟嫡支应该颇为熟悉,他……

    永宁不敢再细想下去,催着添喜、添福和墨菊将她的衣着打理好,便小跑着去了卢夫人房里。卢夫人正坐在正屋的外厅里喝茶,见永宁跑着过来,满脸不悦地说道:“好好的,跑什么?哪家的千金小姐像你这样?好歹这是在你外祖家做客,别失了分寸让人笑话!”

    永宁赶紧放下被她撩起来的裙摆,又抚了抚微皱的衫袖,低着头慢慢踱到卢夫人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卢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伸手正了正她发髻上别着的珍珠,低声说道:“这府里的人,眼珠子眨都不眨的盯着咱们母女呢,你说话行事可要小心在意些才是……知道吗?”

    永宁一愣,来时的路上,卢夫人话里对卢家多有眷恋,可是此时听这话音可有些不对了……她也不敢细究,连忙点头答应,然后想了想,还是将添喜告诉她的话说给了卢夫人,然后犹疑着说道:“娘亲,这大表哥,大表哥是不是,……”

    卢夫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儿,将柳氏叫了过来,耳语着嘱咐了几句,然后柳氏便点头离去。永宁知道这柳氏当初是卢夫人的陪嫁丫头,如今在卢府里还有些人脉关系,这明显是自家娘亲让柳氏去打听详情去了,于是也耐下心陪着房遗则玩了起来。

    柳氏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卢夫人将屋子里侍候的丫环仆妇都撵了出去,连房遗则也让人抱了出去,只留下了永宁在身边。

    “可问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卢夫人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着实晦暗。

    柳氏点了点头,说道:“回夫人话,我堂妹家的女儿如今正在老大人的书房当差,我刚才悄悄去找了她,她说昨晚书房里没留外人,只老大人、大郎两人在里面说话,她只在换茶时听见大郎在说什么魏王聪敏仁厚,是宰相大人都赞过的,可是老大人脸色挺难看,似乎骂了大郎……嗯,她还恍惚听见大郎说想去长安供职,让老大人替他在咱们家大人那里说项,结果老大人狠狠地甩了大郎一巴掌,然后便让他回自己院子不许出门,后来还喊来了管家派人看着大郎……”

    听了柳氏这些话,卢夫人的眼神柔和了许多,随手从头上拨了根金钗赏她,便让她下去做事了。

    卢夫人也没有传人进来侍候,只是让永宁坐在了身边,摩挲着她的头发,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永宁眨了眨眼睛,这些事让她本是听都不应该听的,怎么还问上她的看法了?这着实让永宁费解。在永宁心里,虽然与卢家也是血亲,但终究是两家人,她并不在乎卢家会如何,她只担心会不会给房家惹麻烦。她时时关注这些琐碎关节,也只是怕措不及防之下,被人暗算罢了。可是卢夫人的情绪却着实不对头。在永宁的认知里,卢夫人与娘家一向亲厚,此时怎么能这么平静呢?

    卢夫人看出了永宁的疑惑,笑着说道:“临来时,你父亲跟我说,若是大事难决,便来问问你……”

    永宁吃惊地看着卢夫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家父亲大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想不到她家娘亲大人居然还真的照办了!心里喜悦的小泡泡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小脸儿激动得通红通红的。

    她在卢夫人打趣的目光下,干咳了两声,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觉得外祖父的劝诫阻止不一定有用,大表哥那么大的人了,又在河中府供职,难不成外祖父还能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若是不能真正的说服了他,只怕他不回轻易收手的……”

    卢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大郎那性子确实如你所说,若不能真正的说服他,怕是他出了这个门,便会一意孤行……要不,我去劝劝他?”

    永宁连忙摇头,说道:“娘亲,不论谁出面都好,唯独您不可以出面!魏王招揽卢家,谁都知道是冲着爹爹来的,您若是直接出面,岂不是把爹爹明打明的摆在了魏王的对立面上去了吗?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平白的让魏王忌恨爹爹?这样不好……其实我倒是觉得,您可以跟外祖父说说看,这汾州离长安这么远,朝中的消息怕是得来不易,您将朝中太子和魏王的争端,以及魏王的劣势说给外祖父听,外祖父想来就知道该怎么劝大表哥了……”

    卢夫人一愣,说道:“这朝中的消息,我又哪里知道什么……”

    永宁想了想柳氏方才的话,说道:“刚才柳氏说,大表哥拿爹爹称赞魏王的话来反驳外祖父,或许,可以让外祖父给大表哥分析一下,爹爹的用意?”

    卢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爹爹也真是的,他自己常常约束你两个哥哥,不许他们搅和到太子和魏王中间去,可他自己却又在外头乱说话……”

    永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爹爹用储君的标准来衡量太子,所以常常参奏太子的过失,这是为了让太子上进,爹爹用闲王的标准来衡量魏王,于是才会对人称赞魏王,这是为了让魏王安于王位……”

    “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难道你爹爹平日里,还与你说这些东西?”卢夫人有些吃惊地看着永宁,心里有些生气,不明白自家夫君怎么会对女儿讲这些事情……

    永宁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哪里还用爹爹告诉我,只从爹爹平时的言行便可以猜的出来,他可是陛下的骨肱之臣,守的是忠君之道,陛下如今正值壮年,爹爹哪里会涉足夺储之事?这些陛下心里也是明白的……”

    卢夫人愣愣地看了永宁好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永宁,女儿家太过聪明终究非福呀……”

    永宁伸手环住卢夫人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颊,低声说道:“女儿知道的,女儿在外人面前会收敛,不会让您和爹爹操心的……”

    卢夫人只是又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永宁忙将话题又扯了回来:“娘亲,若是外祖父只字不提,这事只怕您也不好直接去找外祖父说,那可怎么办?”这里面的事都是私下里打听出来的,哪好拿到台面上来讲?

    卢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头传过来丫环传话的声音:“夫人,大少夫人来看您来了……”

    卢夫人看了永宁一眼,笑着说道:“看看,你外祖父不提,自然有人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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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刘氏(PK中,求票)

    卢明远的妻子刘氏,是卢明远的上官河中府别驾刘鹄的三女,自幼长在官邸,官场应酬那一套东西可以说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从回来后见着了卢夫人与永宁,甚至是房遗则,她都八面玲珑地奉承,对着卢夫人比对自己正经婆婆都恭敬。

    永宁见刘氏进来,忙从卢夫人怀里跳了出来,等着刘氏跟卢夫人见过礼后,永宁才跟刘氏见礼问好。刘氏对着永宁,又是一通狠夸。

    永宁看了看刘氏微红的眼眶,冲着卢夫人使了个眼色,便告罪了一声径自先去内堂找姐妹们玩去了。卢夫人见永宁出去了,这才端起了丫环们重新上的薄荷茶,问道:“大郎媳妇儿眼圈怎么红了?可是跟大郎怄气了?”

    刘氏的眼泪来的倒也现成,卢夫人的话音刚落,她的泪珠便掉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说道:“本来这些事也不该和姑妈讲的,可是,我,我又实在心疼我家夫君……”

    “这是怎么话说的?”卢夫人一挑眉,问道:“听着倒不像是你们夫妻拌嘴,反倒是谁委屈了大郎不成?大郎是这府里的长子长孙,谁敢委屈了他?”

    刘氏拿出绢帕拭了拭泪,然后可怜兮兮地说道:“倒不是我不尊重长辈,背后议论,可是我家夫君原也是一片上进之心,为家族计,才想着进京谋职的,家父也已经跟京里的故交打好了招呼,疏通好了关系,可是,可是祖父却怎么都不肯让夫君去长安,而且……而且还把夫君关在了我们院子派人看着,不许他出门应酬……”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父亲大人另有考量呢?”卢夫人半真不假的劝慰着:“长辈们考虑的事情,总比你们长远些,你回去劝劝大郎,眼下正是喜日子,哪里好跟父亲大人争执?且缓上一缓,等日后再做计较方好……”

    刘氏顿了一下,然后扯出了个笑脸儿,半倾着身子,问道:“姑妈,您说祖父这是为什么呀?夫君也是为了家族考虑,才想着去长安,再说了,长安还有姑妈在,难道还怕夫君惹出什么祸事不成?眼下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不知又得熬上多久……”

    卢夫人眼光闪了闪,微微一笑,却没有接她的话,将手边的茶杯推了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还没有去母亲那里请安,你可要同去?”

    刘氏陪着卢夫人到了内堂的时候,老夫人正开怀大笑,手点着玉茵骂她调皮。却原来是玉茵趁着玉芸恍神的工夫,不知从哪找了几支银筷子,七七八八的乱插在了玉芸头上,将玉芸的发髻都插散了……玉芸也是一脸的羞恼,满屋子追着要打玉茵。

    刘氏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再见这些小姑子们一个劲儿的闹腾,便有些不悦,沉着脸对玉茵说:“妹妹怎么这么没规矩?三妹妹是你姐姐,哪里有捉弄姐姐的道理?快去跟你三姐姐赔不是!”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却不大痛快,将一脸委屈的玉茵招了过来搂在怀里,说道:“她们姐妹一处说笑高兴,我看着也好,哪里就用得着陪什么不是?都是自家姐妹,哪里用得着这么外道……”

    刘氏是大嫂,教训小姑子倒也说的过去,可是这姐妹们原本就是在玩闹,被她这样一说,倒像真起了隔阂似的。虽说是玉茵挨了教训,可是玉芸也是老大没趣,只跺了跺脚,便去了小阁间让丫环们重新为她梳妆。本来围坐在老夫人旁边的玉苓和永宁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过去拉着玉茵也往小阁间去了。

    卢夫人觑着这空才上来见礼,老夫人顺势拉了她坐在身边,问道:“昨儿听你嚷头疼,可是晚上着了风?我让人给你送去的定风丸可吃了?”

    卢夫人笑着说道:“已经吃过了,今天可全好了,倒是让母亲记挂了……”

    “你呀,老大的人了,偏偏有时还跟个孩子似的……”老夫人看着女儿,是怎么看怎么高兴,不由得便将刘氏晾在了一边。

    大家子里的规矩,刘氏这样的小媳妇儿在长辈跟前是没有坐的地方的,只能站在一边侍候着。她到底年轻,心里有事,脸上便不觉得带了出来。可老夫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拉着卢夫人说话。一直到大夫人赵氏叫人来找刘氏过去前面帮忙,她才辞了出去。

    刘氏前脚出门,老夫人后脚就问自家闺女:“她早上可是为了大郎的事去求你?”

    “哪里就说得上求,不过是想我替大郎在父亲跟前说和说和罢了……”卢夫人扶着母亲半歪在榻上,自己寻了个矮凳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给老夫人捶腿。

    “你父亲昨晚回来气得不轻!”老夫人半眯着眼,交待女儿:“专门跟我说,让我交待你一声,不许管他们的事……你父亲和哥哥们自有主意!等着你父亲寿诞之日过去,你便尽快回长安去吧……倒也不是爹娘撵你,只是你再留下来,怕是对姑爷有影响……”

    卢夫人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低着声音说道:“说来,这些祸事的根子怕还是在夫君那里来的……”

    “所以,你才更要早早的回去!”老夫人猛地睁开眼睛,拉住女儿的手,说道:“让姑爷也有个准备,将来咱们家要是真有个什么,怕也只能靠姑爷周旋了……”

    卢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你那大郎娶的媳妇儿是好的,这很好,你那二郎选媳妇儿的时候,你也要掌好眼……妻贤夫祸少,这话可是一点都没错!你父亲昨儿悄悄叫了大郎身边侍候的人问过,这次的事情,那刘氏跟她娘家在中间没少撺掇,真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卢夫人对母亲的心思倒也能猜着个七八分,不由得也叹了口气,说道:“二郎的婚事怕是由不得我们自主的,皇上……唉,说不得哪一日这二郎就要做了驸马督尉了……”

    老夫人一惊,说道:“这话怎么说的?你那二郎转过年来才十一吧?可是有了准信?”

    卢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皇后召见,这事已经定了八九成了……现在就只等着二郎年纪大些,旨意怕是就要下来了……”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这驸马哪里是好做的……这二郎日后怕是少不了受委屈了。我原本还想着,他与玉茵年纪也算相当,亲上加亲也是美事,唉……”

    卢夫人也是满脸的无奈,她倒是宁愿娶了娘家侄女当儿媳妇儿,可是这又哪里能由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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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离别(PK中,求票)

    虽然老夫人说了不许卢夫人插手卢明远的事,可是卢夫人到底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见了一次卢凤年。永宁不知道他们父女说了些什么,只是从卢夫人微红的眼眶、轻松的笑容看得出来,谈话效果应该不错。

    六月十三这天,崔延还真的带着几个世家子弟前来贺寿。只是卢明远始终被卢承年拘在身边,半步都没能离开。就是刘氏也被婆婆指使的团团转,压根没机会与外人接触。卢家的招待规规矩矩、不冷不热,崔延几人虽然是心里暗恨,却也只能强笑着坐了一会儿,便即离开。

    寿筵第二天一大早,永宁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就见添喜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惊色地说道:“小娘子,我刚才跟红梅姐姐一起去打热水,不想却听见厨房的大娘说,卢家的大郎今天一早摔断了腿,北院这会儿都乱成一片了……”

    永宁一愣,怎么这么巧?又不是十冬腊月的天儿,上冻结冰地上湿滑的,这深宅内院,再加上卢明远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摔的这么重?断了腿……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心里直咋舌:外祖父大人不会这么狠吧?!

    这时卢夫人也得了信,让丫环过来催永宁快些梳洗,然后一起去北院探看。等着卢夫人母女到了北院时,就看见卢家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已经到了,都坐在小花厅里等着大夫的诊断,里屋隐隐刘氏的哭声。

    永宁跟在卢夫人身跟长辈们见过礼,便悄悄地走到了玉茵身边,小声问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大早的就出了这事?你可知道大表哥是在哪里摔到的?是不是那些下人们不经心,没打扫干净,才滑了脚?”

    玉茵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听祖父说,早上大哥请了安正要回来,偏踩在了内堂外头青石台阶上的青苔,这才滑了脚,又是摔在了台阶上,才愈发的严重了……”

    永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的玉芸小声嘀咕道:“大哥也真是的,那么早去请安做什么?这会儿天才刚刚亮,往常都是要再晚个一刻才去请安的……”

    永宁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七八分,暗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过了好大一会儿,大夫才拿了方子出来。

    “大夫,我家大郎这伤可要紧?”卢承年脸上带着焦虑,谁家当爹的不心疼儿子?

    那大夫脸色倒还平静,斟酌了一下,说道:“令郎这伤,倒是不轻,不过方才我为他续骨,效果倒也还好……好在他年纪也轻,好好养上些时日,想来将来也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刘氏扶着丫环抹着眼泪一出来,正好听见大夫的话,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大夫,我夫君这伤要养多久?平时日都要注意些什么?”

    “他这伤至少要卧床半年,便是过了这半年,也要好好再养个一两年,这骨头才能长稳……”那大夫和颜悦色地说道:“至于日常禁忌,还是稍后我写下来给少夫人吧……”

    刘氏听见大夫话里的“半年”、“一两年”,眼泪落的更快了,偶尔瞟向卢凤年的一个眼神,正被永宁看在眼里——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永宁再次暗暗叹了口气,这卢家从此怕是再无宁日了。她暗暗掐着手指头计算,现在才贞观十年,李世民废太子是在贞观十七年,同年黜魏王李泰,那就是说,这魏王如日中天的日子还要再过七年……也不知卢家能不能抗得过去。

    卢凤年等人问了大夫一些问题后,又看着卢明远喝了药歇下,众人才一起回了内堂。尚未坐定,卢凤年便对卢氏说道:“你这次出来也不少时日了,我听你母亲说,你家大郎媳妇儿现在也有了身子,我也不多留你,你准备准备便回长安去吧……”

    老夫人将卢夫人拉到了身边,目光慈和地拍着她的手,说道:“我这一辈子只生了你这一个女儿,自幼便骄纵你,你出阁后,我常常担心你与姑爷起争执,怕你过得不舒心……如今几十年过去了,知道姑爷始终待你如一,我也终是放下了这份心……今日你这一去,你这一去……”老夫人说着,这眼泪不由自主地便落了下来。

    卢夫人哪里还忍得住,抱住老夫人也是泣不成声。屋里的女眷也都陪着掉眼泪,便是卢凤年与卢承年、卢承望,也都忍不住红了眼圈。永宁也被玉茵几个抱着哭成了一团。

    这一准备就又准备了三天。卢夫人来时带了七八车的礼物,到了回去的时候,这回礼也装了七八车。老夫人又不放心路上的安全,非让卢承年亲自送卢夫人回长安。里外里一折腾,又是几天,直到六月二十,才算是正式成行。

    六月二十这天一大早,老夫人就亲自来了永宁她们暂住的小院,拉着卢夫人的手,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女儿细看,眼圈虽红着,那眼泪却强忍了下来。赵氏、崔氏、卢明达的妻子何氏和玉芸姐妹也是早早的就过来了,尽诉离别之意。

    永宁注意到卢明达的妻子刘氏从卢明达受伤那天后,就没在人前露过面。不过,这毕竟是卢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问,再说了,她这就要回家去了,又哪里肯多事。于是也只是跟姐妹们说些悄悄话,又应对了几句长辈们的叮咛,也便罢了。

    用过早饭,卢夫人带着永宁与房遗则去拜别了卢凤年,才挥泪辞别上了马车。

    “小娘子,你看!”永宁刚上马车,还没坐稳,就见添喜指着车窗外,满脸的惊讶。

    永宁顺着添喜的手指向外看去,却见街角处站了一个白衣少女,正是静慧!从那日得了静慧离府的消息后,便再没人在永宁跟前提起过这个人,不想此时此地又看见了她。

    不过这个人,永宁并未放在心上,也不觉得日后还会再有什么交集,毕竟从身份地位上看,她跟静慧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她淡定地撩下了窗帘,对添喜说道:“她有什么好看的?有这工夫,你且去把我淘换的那些传奇小说取来,我还想挑一本路上解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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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班磨洋工中。。。。再次重申:我恨年底!!!

第四十七章 魔药(PK中,求票)

    回去的行程倒比来时紧凑了几分。不仅卢夫人挂念着有孕的儿媳,便是永宁也因为这些天发生的事没了游玩的心思。连着赶了七八天的路,便出了晋州的地界。因着前一天路上遇了一场急雨,这天早上一起床,奶娘便发现房遗则有些着凉。卢夫人与卢承年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日不赶路,在这个叫做徐风铺的镇店休整一天,请个大夫给房遗则开上两付发散的药物,等明日再起程。

    永宁看着一向皮实的房遗则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突然警醒了一下。这些年家里上下身子骨都还康健,她倒是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也是到了该为家人的身体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她趁着卢夫人哄着房遗则喝药的工夫,悄悄回了自己房间,指了个差使将添福、添喜打发了出去,便开始从储物手链里翻腾出了有养身兼改善体制效果的魔药。只有用这种魔药改善过体制后,普通人才能服用魔药治疗疾病。

    可是将药拿在手里,她不免又犹豫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服用过这种药剂,她手里现有的这一套三瓶,是一个不知道她是“孤儿”的同学送她的圣诞礼物。这是魔法药剂,顾名思义,平时都是给巫师们服用的,至于普通人服用了之后会怎么样,或者应该以什么样的剂量让普通人服用,她以前倒还真没打听过。

    永宁将装着蔚蓝色药剂的水晶瓶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后,取了只杯子,一个无声咒变出了一杯清水,将药剂滴入水中三滴,一饮而尽。她挥手在眼前显示出了一个倒计时的时间数字,然后取出魔杖看着时间,定时施出一个个的检测身体状态的魔法。

    她身上的魔力是灵魂附赠的,虽然经过这几年的整合,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习惯充满魔力的状态,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这身体还是具普通人的身体。从她现在小魔咒的无声无杖魔法熟练施展,到需要大量魔力支持的魔法无法施展的情况看来,她的身体并没有被灵魂附赠的魔力同化,那么她用自己的身体测试出来的安全剂量酌减后,应该就是可以用于普通人的剂量了。

    十五分钟的测试时间很快过去了,永宁揉了揉隐隐有些酸痛的胸腹,三滴的剂量对她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过量了。一个缓和魔法过后,永宁开始测试两滴的剂量……

    普通人的身体就是弱呀!永宁哭笑不得地看着酌减后的剂量——三分之一滴!也就是说,一滴药剂溶于水中后,要平分成三分,分给三个人……这个剂量,一天一次,要连续七天,才能达到正常的药效。

    也算不错!永宁将用过的杯子清理干净,然后推门出屋。添福、添喜早端着永宁要的茶点候在候在门外了,一见永宁出来,忙迎了上来。永宁看了看添福手里端着的热呼呼的栗子糕,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去看看三郎吧,刚才他还闹着不肯吃药,这会儿有了栗子糕,想来能笑一笑的。”

    房遗则这会儿正委屈着呢,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晃荡着,好像随便一眨眼就能决堤而出。这一抬头看见消失了好一会儿的姐姐终于出现,不由地伸出了双手,要让永宁抱。

    就房遗则那瓷实小身板,哪里是永宁能抱得动的?她快行了一步,就着床将房遗则搂在了怀里,然后伸手从添福手里的盘子里取了块栗子糕,送到房遗则面前,说道:“三郎,不许哭哟,如果你不哭了,姐姐就给你吃你最喜欢的栗子糕哟!”

    房遗则一早上除了一碗去火气的稀饭,就灌了一肚子的苦药水,这会儿看见了平时的最爱,连忙抻着袖子左一下、右一下立时将两眼的泪擦了个干净。永宁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将手里的栗子糕掰成小块,一口一口地喂给房遗则。

    “对了,三郎现在吃药呢,不能喝茶……”永宁装出一脸恍然的神色,让添喜另去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她趁着接过来转身喂房遗则的机会,悄悄的将杯中的水换成了她方才调制好剂量的魔药,这一切,屋中人无一发觉。

    等到下午的时候,也不知是魔药起到了养身的效果,还是大夫开的草药确实对症,房遗则一改早上的萎靡,又活蹦乱跳了起来。永宁则趁着卢夫人心情不错的机会,悄悄也劝着她喝了一杯加了料的温开水。

    第二天再起程的时候,卢承年和卢夫人都不敢再着急赶路了,反正也就十余日的路程了,每天晓行夜宿,安排的非常细致。

    这一日将过申时,便赶到了凤翔府。这凤翔是回长安的最后一站,过了凤翔再有不足百里就是长安了。走到了这个地方,一路护送的那些家将仆从,才算是松了口气,卢承年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不足百里的路程,怎么也得走上大半天,若是此时接着赶路,怕是到了长安也赶上宵禁了。于是卢夫人和卢承年决定今日便早早住店,明天再赶早起程。

    永宁最近心情很不错,卢夫人和房遗则的魔药疗程已经圆满结束。她计划着等回了长安,要给父亲、哥哥都改善一下,至于嫂子嘛,还是等着小侄子出生以后再说吧,她对产妇的剂量可不敢大意。

    房遗则的精神头儿一天好过一天,被奶娘一抱下车,便迈着小短腿冲着一个卖火烧的摊子冲了过去,唆着手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卢夫人,一副要是不给我卖我就不走的架式。

    卢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走了过去,手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地拍了房遗则好几巴掌后,到底还是给他买了两个火烧。

    这次住的店,恰好是她们上次路过时住的那一家,掌柜的都还记得卢夫人,招呼的越发热情。永宁拉着卢夫人人的手去了二楼用饭,一上楼,她就一愣,这几个人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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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窃听(PK中,求票)

    永宁一上来,正看见对着楼梯口的一桌人,崔延和曾去过汾州花会的那几个世家子弟赫然其中。崔延正坐在对着楼梯的位置,见着卢夫人和卢承年带着永宁、房遗则上来,立刻赔着笑脸迎了过来。

    “卢世伯,卢夫人,真是巧呀,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崔延态度十分恭敬,只是永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卢夫人并不认识崔延,在卢府的时候,崔延倒是以后学晚辈的身份求见过,但是贴子没到卢夫人跟前,便让永宁私下里给推了。卢承年倒是识得他,只是一想到儿子“摔”断的腿,就扯不出好脸色,只淡淡然地拱了拱手,道了声巧,便催着伙计带路去了雅间。

    永宁回头间,正看见崔延一脸扭曲的恨意。

    “那年轻人是谁呀?”卢夫人进了雅间没待坐定,便问道:“他好似认识我,可我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永宁撇了撇嘴,说道:“他哪里是认识您呀,他是认识大舅舅和我,才猜出来您是谁的……他就是崔延,花会那天我跟您提起过的,魏王府的客卿。”

    卢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头,她现在听见魏王府就闹心。

    永宁不知为何,见到崔延后便一阵心慌,随便吃了两口饭后,便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跟卢夫人、卢承年告了声罪,带着添福、添喜先辞了出来。

    走出了雅间,永宁特意放慢了脚步。二楼大堂用餐的人不少,可是却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即使说话也是极小的声音在交谈,与她印象中的酒楼大是不同。十几步路的工夫,永宁发现,这些人之间似乎是认识的,虽然他们各吃各的,彼此之间也没有说话,可是偶尔间碰撞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陌生人。

    路过崔延的位置的时候,永宁特地冲着他笑了一笑,然后在崔延对她抱拳示意的时候,在崔延身上放了个窃听咒。这个咒语是她过了七岁生日后,才能顺畅使用的,今天还是第一次正式派上用场。

    回到房间后,永宁由着添福、添喜服侍着她梳洗,然后便将二人撵去吃饭。将两三个警戒用的咒语施放到了门外的走廊和门口后,她才开始放心地监听崔延的动静。

    崔延等人极是小心,在大堂用饭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等他们回到房间后,或许是自以为安全,访谈间便有些肆无忌惮,一些私密的话也没有遮掩。

    永宁越听脸色越难看,当添福、添喜经过警戒咒语推门进了房间时,都没能将表情缓和下来。

    “小娘子——”添福看着永宁僵硬地半倚在榻上,脸色苍白,鬓角微有汗渍,不由一惊:“小娘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添喜,快去请夫人来……”她一边交待,一边倒了杯热茶给永宁,而添喜则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永宁摇了摇头,将茶杯推开,小声交待添福:“我没事,你去门外看着,呆会儿除了娘亲和大舅舅,我谁都不见!”

    添福虽然一脸的担忧,可也知道自己这个小主子素来是说一不二的,便大人和夫人也难让她改变主意,只得出去守在门外。

    不过片刻,卢夫人与卢承年便前后脚赶到了。

    永宁这会儿脸色已经缓过来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些晦暗,捧了杯茶坐在榻上出神。听到卢夫人进门的动静,这才连忙起身让座。

    “添喜那丫头急匆匆地跑来说你病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卢夫人一脸的焦急,刚才女儿饭吃的少,她就有些担心,没想到才哄着房遗则玩了一会儿,添喜就跑来报信了。

    卢承年倒没多担心,只以为是孩子过了暑气,伸手探了探永宁的额头,觉得并没有发热,更是放心,安慰卢夫人道:“妹妹别担心,外甥女怕是过了暑气,去取两丸清心丸吃了也就没事了……”

    卢夫人还是不放心,将永宁搂到了怀里,正想问她哪里不舒服好去请个大夫,就见永宁冲她摆了摆手。卢夫人一愣:“怎么了?”

    永宁站直了身子,拉着卢承年也在榻上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我一个人在屋里躺着,突然从窗户里飞进来了一个人……”

    “什么?!”卢夫人一惊,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这客房在三楼,能高来高去的,想来也只能是那些游侠了,只是不知这人来意如何……

    “娘亲,你听我说!”永宁躲开了卢夫人伸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的手,依旧低声说道:“他说太子派了人冒充了魏王府的死士,要在今晚来劫杀我们母子……而崔延等人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才等在这里,打算等我们遇险之时再出手相救,这样既洗清了他们魏王府,又能借着恩情将父亲拉到魏王那边去……”她自然没办法说她知道的那些事是自己窃听来的,只能假托出这个么人,将事情讲故事似的说出来。当然,她也隐瞒了一小部分更恶毒的真相,比如那崔延恶狠狠地说“今晚定要让房家少一口人”之类的……

    卢夫人与卢承年的脸色一下子煞白了起来,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了震惊与恐惧。卢夫人强忍着惧意,问道:“那个人可有说他是谁?这消息他是哪里得来的?”

    永宁摇了摇头,说道:“他只说以前受过爹爹的恩惠,这次纯粹是为了报恩来的……我,我觉得,他倒像是今晚要来杀我们的人中的一个……”她只反以补上后面这么一句,无非是想将消息的正确性做实。

    “这要是真的……”卢承年急得满头大汗,这凤翔虽然离着京城不远,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天色已晚,就是派人回京,怕是搬来救兵也不赶趟儿了。

    卢夫人更是惊慌,进退失据。

    永宁轻抚额头,小声问道:“娘亲,我以前听晋王说过,这凤翔的刺史是申国公的堂侄叫高建行,与皇后娘娘素来亲厚……”

    卢承年眼睛一亮:“妹妹可与高家熟识?若是可以得到刺史府的庇护……”

    卢夫人摇了摇头,说道:“申国公与我家夫君是一个脾气,都不爱与人结交,再加上他辈份又长,所以两家并无深交,再加上这次又是太子与魏王……高家如何会庇护我们?”

    “娘亲,性命攸关,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脸面交情?”永宁绷着脸说道:“也不必与他们说什么太子、魏王的事,我们只快些收拾东西,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投了去,难道他高建行还能把宰相的家眷撵出去不成?如今怕是我们也只能躲去刺史府,才能避过今日这一劫了……”

    “这高家与太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能帮我们?”卢夫人还是有些犹豫,害怕此去便是送羊入虎口。

    永宁挑着眉梢冷笑道:“宰相的家眷堂堂正正地进了刺史府,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这凤翔刺史可愿意为了个不成器的太子交恶宰相,并在陛下跟前落个坏名声?再说太子是不是真的肯为了给魏王栽个脏,就把高家得罪个干净?”她赌的就是做人的这份私心,只要有人在外头挡着,她便能用些手段护得母亲、弟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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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收藏破千了。。。虽然想加更,但是有心无力。。。等元旦排班表出来了,或许我就能跟大家说,元旦会不会有加更了。。。先提前跟大家道声:新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哟~~~~~~~~~~

第四十九章 父至

    卢承年虽无急才,但也是老于事务的人物。定了定心神,将永宁的话又捋了一遍,然后想了想,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送信去长安,不管妹婿是派人来接,还是做出什么样的安排,都是赶早不赶晚。然后,这去刺史府,咱们这样突然上门,怕是不好,总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才好应对……”

    卢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正该如此。派往长安的的差事,就交给老许吧……”说着,她叫来了门外候着的丫环出去唤人。

    “那这借口……”卢承年看着卢夫人,说道:“妹妹还是好好想想平日里与高家的交往,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卢夫人想了又想,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高府也是个从不宴客的,我与高家的几位夫人虽见过几面,也都是在别人府上,点头之交罢了……唉,早知如此,当日就该跟高家的夫人好生结交一番才是……”

    卢夫人正自懊悔,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家将首领老许到了。

    卢夫人将刚刚书写完成的书信封好交给了老许,说道:“这信十分紧要,你现在立刻快马回长安交给大人,万万耽误不得!”

    老许为人一向寡言,只点了点头,将信塞进怀里,便施礼告退,自往长安去了。

    对于高家,卢夫人始终心存顾虑,犹豫了好了一会儿,才说道:“咱们又何必非去刺史府?咱们的人也不算少,随行的家将有近五十人,身手也都还算不错,今夜咱们小心提防着,若真的事发,便立刻向刺史府求救,咱们只要能撑过一时,难道这杀人放火的事,这刺史是敢不管的?……”

    永宁正想说话,就听门外添喜兴奋地叫道:“夫人,舅爷,小娘子,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大人来了?!

    卢夫人、卢承年和永宁都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能让添喜称呼为“大人”的,可不就只有房家的一家之主房玄龄吗?!

    三人大喜过望,一起迎了出去。

    房玄龄刚进了卢夫人他们租的客院,正站在庭院中间跟老许说话,手里握着卢夫人才写的那封信,尚未拆启。他听见添喜的声音,不由抬头朝楼上看去,趁着天边已经暗淡下去的霞光,正看见妻子、女儿和大舅子正站在廊檐处,扶着栏杆看他。

    房玄龄又低声跟老许交待了两句,便快步朝楼上走去。

    看见父亲大人亲至,永宁悬着的那颗心算是安安稳稳地落地了。瞬时便觉得又累又乏,强撑着跟房玄龄见过礼后,便将说话的空间留给了大人们,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卢夫人心情也很是激动,不待房玄龄与卢承年叙旧,便情急地问道:“夫君怎么好端端的会到凤翔来?”

    房玄龄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般地说道:“陛下听说了你们明日便能到长安,体恤于我,便了许我告假前来迎你们……这都只剩了一日的路程了,怎么还写信让人快马送我?不过也亏得老许要送这信,正与我在城门处遇上,不然我怕是还要好一会儿才能找到你们的下榻之处呢!”他边说,边拆阅起了手里的那封信。

    卢夫人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方才她着实受了一番惊吓,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委屈:“今天的事可吓着我了……你若是不来,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房玄龄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封简短的书信,长叹了一声,说道:“原还想瞒着你们的,没想到你们竟也知道了……”

    “怎么回事?”卢夫人一惊,问道:“难道你是在京里得了消息,才赶来的?”

    房玄龄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今早在两仪殿大发雷霆,革了东宫诸卫,还罢免了太子右庶子,然后特旨遣了一队千牛卫随我一起赶了过来……太子行事不密,又素行乖张,只不知这次告密的又是哪个……”

    “永宁说,那人说是为了报恩……”卢夫人详细的把永宁的话学了一遍给房玄龄听。

    卢承年突然想起崔延等人,趁机说道:“太子那边倒是摆平了,可是魏王这边……”

    房玄龄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此时我到了凤翔的消息想来已经传开了,魏王那边的人未必敢见我……说来,太子谋划此事既然连魏王都知道了,那么事败便也在意料之中了……”

    魏王,已经被房玄龄心里狠狠地记上了一笔。既然敢对他房家的人下手,那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魏王——房玄龄在心里冷笑,不知道等太子知道了魏王属下有这么多人等在凤翔府,太子会做何想?以太子殿下一向的脾气来看,虽不至于明刀真枪的对上魏王,可是全力打压是免不了的。有了太子的全力打压,魏王仅凭着皇帝陛下的恩宠,不知道还能为自己挣出来条什么样的路呢?他房玄龄,等着看这场好戏!

    卢承年见事情已经基本解决,又见妹妹似乎有私房话要跟房玄龄讲,便也起身辞了出来。经过此事,他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了起来,本来他还觉得卢凤年对长孙严酷了些,为了不让卢明远牵到争储之事中,居然弄断了卢明远的腿,可是今天看来,还是卢凤年有远见呀!他心里原先被儿子勾起来的那点小念头,一下子都消散了,暗下决心,宁可儿子残废一辈子,也不能让他把卢家拖进这些事情里!

    房玄龄送了卢承年出去后,转过身便问卢夫人:“我见大舅兄的神情,似乎对魏王很有些不满,你此次回家,可是还发生了些什么事?”

    卢夫人点了点头,将魏王拉拢卢家,卢家老爷子宁可打断孙子的腿也不肯牵扯进去的事说了出来。

    房玄龄心中暗赞岳父大人深谋远虑,脸上不觉带出了笑容。他见窗外天色已暗,忙站起身来对卢夫人说道:“你且去吩咐人看看千牛卫的兵士是否安置好了,再让店家多多准备些吃食送去……我去看看永宁,将报信那人的事再问问清楚!”

    卢夫人这才想起来丈夫此来还带了不少兵士,连忙应声张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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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的PK,再有几十分钟就要结束了。展眉在此拜谢大家这一个月来的支持!以后我也会努力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另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第五十章 进学

    房玄龄的到来,让永宁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了,可是那一阵阵的心慌却并未停止。做为一个女巫,相信直觉是一种本能。回房后,她喝了杯温水定了定神,便借口要休息,将添福、添喜撵了出去。

    如同下午那般,在门外施了几个警戒咒之后,她再次监听起了崔延的动静。房玄龄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监听正好告一段落。

    永宁依旧没让丫环们进屋侍候,亲手给父亲斟了杯茶,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

    房玄龄朝着身边指了指,示意永宁也在榻上坐下,然后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今日……”话到嘴边,他突然间问不出口了。他听了卢夫人转述的话后,心中便存了疑惑,觉得永安没说实话,可是这会儿女儿就坐在身边,他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永宁自己也知道,她的那套说辞蒙蒙卢夫人和卢承年还行,在房玄龄跟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她低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房玄龄看着女儿的神态,摇头长叹:“罢了,我也不问你了,只是你自己当有分寸,遇事不要自专,我与你母亲总是盼着你们好的……”

    永宁点了点头,见房玄龄站起身来要出去,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怎么跟父亲大人说起她监听来的内容,一时愣在当地。

    房玄龄对永宁一向有耐心,看女儿的神色,似是颇有忧虑,当下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话与我说?”

    永宁咬了咬嘴唇,有些心虚的小声说道:“我有些事想告诉爹爹,可是爹爹能不能不要问我从哪里知道的?”

    “你且说来听听!”房玄龄坐回了榻上,表情平静地看着永宁,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的表态。

    “爹爹,”永宁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魏王手下有个叫崔延的,现在正在这客栈里,他们,他们,……”后面的那些话,她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

    房玄龄叹了口气,摸了摸永宁的头,说道:“如果是为了这事的话,你不用担心,太子派人过来欲行不轨的事情已经被陛下知晓,为父此来,便是陛下所遣,不管魏王曾经打了什么样的主意,此时必不敢再动的……”

    “不是的!”永宁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崔延此去汾州未能成事,记恨卢家让他失了颜面,此时正计划着孤注一掷,想趁着咱们不防备时偷袭……爹爹,他,他手下有江湖游侠近百人,就埋伏在左近……”这些内容是她方才监听到的,那崔延见房玄龄带了三百千牛卫,原本人都吓傻了,可是转念间,倒是生起了杀了房玄龄,嫁祸给太子的念头,一如太子当初的计划。

    永宁心中虽恨,但是她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若是稍有疏漏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悔之晚矣?此事交接与房玄龄才是最妥善的安排,那三百千牛卫不就是为了拱卫他们的安全才赶来的吗?她担忧又满含着信任的目光投向了房玄龄。

    房玄龄神情一凛,皱着眉头问道:“你既不想告诉为父你从何得来的消息,为父便也不问,这事我权且当真,你不要再想,更不要去管……为父自会安排!”说着,他便起身离去。

    那一夜,卢夫人带着永宁和房遗则同睡一房。房遗则睡得像个小猪一样,对外面的喊杀声与火光一无所觉,可是卢夫人和永宁却足足担心了一夜,当房玄龄带着一身肃杀之气回来时,母女俩才忍不住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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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夫人受了此番惊吓,回京后就大病了一场。皇帝、皇后不知是不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分别赏赐下了大批的补身良药,甚至时常遣了太医前来诊看。

    待卢夫人病情稍好,永宁便被皇帝特旨召进了弘文馆读书,开始了天天要起早贪黑陪读、陪写、陪玩的三陪生涯。

    公主们读书跟皇子们不在一间教室,毕竟男孩子和女孩子所受的教育是不同的,而皇子们和臣子也不在同一间教室,不过公主和臣女却没有分开教育。如今还在弘文馆读书的公主只有高阳公主、金山公主、晋阳公主、常山公主和新城公主,其他年长的公主不是已经出嫁,就是在备嫁。

    因为已经召了勋戚贵胄家的千金同进弘文馆读书,所以公主们的伴读已经名存实亡。永宁第一天进课堂,便被晋阳公主拉到了身边的位子坐下,得意洋洋地跟永宁说道:“我身边的这个位子,我可是给你留了好几个月了,你总算是来了……对了,听说你母亲病了,如今可大安了?”

    永宁笑着说道:“谢谢殿下关心,家母已经好多了,只是到底亏损了元气,大夫说要好好将养。”

    晋阳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请孙神医去看看?现在我对别的大夫都不怎么信了……”她自幼体弱,这两年在孙思藐的调理下,倒是健康了许多,再也不会吹点凉风就得病上一场了。

    “孙神医也给留过一个方子,说是一直给母亲医治的那位大夫也是个不俗的,方子开的很对症。”永宁满脸的感激,心里暗叹这皇宫就是教育人呀,看看这晋阳公主年纪虽小,可是说话还挺老道。

    “那,你今日散学后,是不是还要赶着回家呀?”晋阳公主不知想起了什么,嘴都嘟了起来。

    永宁一愣,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事?”

    “你上次送我的那套人偶,都还没告诉我他们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故事呢!”晋阳公主想起那套据说都是天上神仙的精致人偶,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永宁无力的抚额。这事说起来还真的都是她的错呀!她最初弄出这些成套的玩偶,都是根据脑子里突然想起来的某个故事或某个人物得来的,等晋阳公主他、高阳公主、晋王来“抢”的时候,她常常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然后念叨一阵娃娃的来历故事才让他们拿走。

    结果,那三位不单拿人偶上瘾,听故事更上瘾。到后来的时候,每相中一个人偶,便去问永宁这人偶的故事,惹得永宁不得不瞎编一通。

    而晋阳公主现在提到的这一套人偶,本来是永宁藏起来准备自己把玩的,可惜还是没能躲过晋阳公主的魔掌。不过,这套人偶的故事……

    永宁眼睛一转,说道:“殿下,你是想听简短版的介绍?还是想听详细版的故事?”

    晋阳公主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把简短版的介绍说给我听一下,如果好听的话,我再听详细版的……”

    永宁笑眯眯地说道:“简单版的介绍呢,就真的很简单,就是神仙与凡人的爱恨情仇……”

    晋阳公主瞪大了眼睛问道:“神仙和凡人?你以前不是说什么‘仙凡不通婚’吗?怎么还会有爱恨情仇?而且凡人怎么可能跟神仙对抗?”

    永宁故作高深状,长叹了一声:“法律不允许的事情多了,难道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神仙也难免会有动凡心、触天条的时候……唉,世事无常呀!”

    高阳公主正好气鼓鼓地从永宁身边路过,听到她的感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扶着永宁的肩膀说道:“你这小丫头,居然还感慨上‘世事无常’来了,真不害羞!”

    “任什么我就不能感慨‘世事无常’了?只要读了他们的故事,怕是谁都会明白什么叫做‘世事无常’了!”永宁不服气地噘着嘴反驳。

    “喔?你说的‘他们’是谁呀?且说来给我听听!”高阳公主突然来了兴致,挤到永宁的旁边坐下。

    永宁正待说话,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咳嗽,然后就见屋子里的学生们小小的骚动了一下,高阳公主也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位子,原来是先生到了。

    为她们讲读《诗经》的学士是当代大儒褚亮,这位老先生已经年过花甲,可是精神头儿还挺好,脾气也好,对学生极有耐心,就是这些公主们对他的印象都是很不错的。永宁听房玄龄在家的时候提起过他,两人私交甚笃。

    褚亮显然已经知道今天这课堂上多了一个学生,一进来就看了永宁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讲课。这是永宁第一次进课堂,平时虽然也读书,但是基本上是半自学的形式,像现在这样坐在课堂上听课的感觉,让她有些怀念。

    褚亮的声音不大,但是他咬字极清,讲解的内容也很有趣,很快就能抓住学生的心。永宁也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公主们的学习任务并不重,每天只在上午上两个时辰的课,每个时辰中间还可以休息两刻钟。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被晃悠了过去,永宁收拾东西的动作极快,没等添福、添喜从外面进来,她就已经自己先收拾好了。

    晋阳公主和高阳公主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扯住了她的袖子,异口同声的要请她去自己宫中用饭。

    “呃,这个,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永宁满脸的为难:“今天是我第一天来上学,我娘肯定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反正来日方长,今天两位殿下就先放过我吧……”她急得直作揖。

    晋阳公主的表情有些松动,看着高阳公主等她拿主意。高阳公主笑得跟个狐狸似的,挑着眉说道:“今天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得意兮兮地摆出一副要好处的表情。

    永宁看着高阳公主的样子,突然站直了身体,拨了拨额发,两眼望天地说道:“唉,原本我打算将那个‘世事无常’的故事写出来的,可是这会儿被公主殿下的‘但是’,给吓得把那故事给忘了,这可怎么办呢?”她边说,边斜眼看向了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果然不负永宁所望,伸手拉了拉高阳公主的袖子,说道:“十七姐,既然永宁打算把那故事写出来,那还是算了,咱们便让她先走吧……毕竟卢夫人还病着呢……”

    高阳公主不服气地掐了掐永宁的脸颊,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把那故事写出来,如果明天写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天?!”永宁怪叫了一嗓子:“我的殿下,那个故事好长、好长、好长的,一、两个月都未必写的完,你居然让我明天就写完?!那怎么可能!”

    “这么长?!”高阳公主一愣,她以为一个故事不过三两页纸罢了,哪里能费多少工夫,没想到永宁居然说要写一、两个月。

    “嗯,很长很长!”永宁快速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如果嫌我写的慢,那公主殿下也来帮忙好了!”

    “怎么帮?”高阳公主一脸的戒备,她总觉得永宁这小丫头在哄她。

    “这个嘛!等明天再说吧,我回去先写一段,如果你们喜欢,那我就把这个故事完整的写出来,要是你们不喜欢,我干嘛还费这个力气呀……”永宁将手里的收拾好的书袋塞到了添喜手里,然后趁着两位公主还没还过神来的机会,冲着她们摆了摆手,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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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K一结束,突然没了追求。。。有点郁闷的说~~~~~~~

第五十一章 来访

    一如永宁所料,下午未时刚过,高阳公主、晋阳公主和晋王,便随着房遗爱一起回了房府。晋王也不知是畏于高阳公主的胁迫,还是对晋阳公主的关心太过,每次这两位公主来房府,他都会在后面跟着。在探望过卢夫人后,几个便直接去了永宁的院子。

    永宁却没在自己院子里呆着。自从回来后,卢夫人病着不能理家,杜氏又有孕在身,那些家些便有一小半是永宁帮着杜氏处理的。房家如今规矩也改了,不太急的事情多是下午才回,不怎么要紧的更是直接去问永宁了,有永宁拿不定主意的,才会推到杜氏身边,有时卢夫人精神好些,也会教她该如何处置。

    房遗爱是知道妹妹最近在帮忙理家,于是跟三位客人解释了一下,便吩咐人取了茶点待客。

    高阳公主他们三个对于永宁住的这个小院也是非常熟悉的,常来常往也没拿自己当生客,坐卧之间非常随意。

    这待客的小花厅与永宁的小书房只一门之隔,此时那扇门却不知怎么的并没有关上。晋阳公主眼巴巴地看着那小书房,扯了扯高阳公主的袖子,朝那边指了指。

    高阳公主旋即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昂着头说道:“房遗爱,永宁什么时候过来呀?”

    “呃,我已经让人去叫了,想必快回来了……”房遗爱也看见晋阳公主的小动作了,他实在怕了这些皇子、皇女,一个个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每次来永宁这里都跟扫荡似的,倒叫他欠下了永宁好大的人情……他就奇怪了,明明永宁今天也去了弘文馆,这些人怎么还是要跟着他来呢?如果是永宁自己把她们带来的,就是她们再拿了什么东西,那也是永宁自己“交友不慎”,不能怪到他身上了……

    “哼!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呀!”高阳公主拉着晋阳公主站了起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房遗爱:“咱们就先去小书房里转转吧,这些茶和点心什么的,就等着永宁回来了,再一起用!”

    房遗爱欲哭无泪,很想跟高阳公主说,不用这么“客气”,还是坐下来喝茶吃点心好了!可惜这小半年的相处,他已经很能看明白高阳公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在晋王同情的目光中,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这三位贵客进了永宁的小书房。

    小书房里有些凌乱,地上摆了好几只木偶,书桌上还有几本摊开的书,也有几页写过字的纸,笔墨也都没有清理地放在那里。

    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先是好奇地拿起了地上的木偶看了看,确定这些纯木雕的手艺自己看不上眼后,便将视线放到了那些摆放着更精致人偶的地方去了。晋王却好奇地拿起了一本摊开在书桌上的书,翻看了起来。

    永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各捧了一只人偶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小声说话,晋王坐在她的书桌前看书,而房遗爱却一脸无奈地靠着门框发呆。

    “小妹!”房遗爱最先发现永宁回来了,兴奋地大叫了一声,然后冲出去便将永宁拉进了小书房。

    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也很高兴地迎了上来,拉着永宁坐下,举着手里的人偶问起了那些衣饰搭配的小问题。这些东西房遗爱自然不会感兴趣,再次无奈地叹息,然后捡了个亮堂的地方,从怀里掏了本书细瞧了起来。

    说了好一会儿话,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晋阳公主突然想起了来房家的目的,一把拉住永宁的手,问道:“你不是说要把那些神仙的故事写出来的吗?写了多少了?快拿给我看!”

    永宁转身指了指书桌的方向,说道:“家里事忙,我才写了一点点……我后悔了,我不要写了,好累好麻烦哟!我还是找时间讲给你们听好了……”

    高阳公主站起身来,边往书桌前走,边冲着永宁摆了摆手,说道:“这要让我先看看你写的好不好看,如果不好看的话,你就讲出来算了,如果好看话,那还是要写出来才好!”

    “这故事要是写出来,一定好看!”晋王扬了扬手里的几页纸,他刚才听见永宁的话,便已经先将那几页纸翻看了一下,虽然不过才数千言,但故事的脉路就已经很吸引人了,于是大力推荐:“十七姐,兕子,如果不让阿房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你们以后一定后悔!”

    “真的吗?拿来我看!”高阳公主将晋王手里的几页纸抢了过来,看一页便递给晋阳公主一页,不一会儿两人就看完了,然后一人拉着永宁的一只手,逼着她一定要写出来,而且今天晚上就要写,明天去弘文馆的时候好带去给她们瞧。

    永宁之所以会写这个《宝莲灯》的故事,原本就是为了同他们三个联络感情,怎么会不答应?自从经历了凤翔的事情之后,房家算是彻底与太子、魏王交恶,对于晋王,永宁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笼络。

    少年时代这种没有功利性的交往,应该很容易博取这位未来高宗皇帝的好感的,至少从现在的情况看,他跟房遗爱就很合得来,这样的交情,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挥作用的。

    永宁装出一脸委屈无奈的表情,步步退让的让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占了许多的“便宜”,直到宫里派人来接,她们才得意洋洋的撤退。

    搞定了这两位,她才发现晋王正一脸赧色地站在那里没动,于是眨巴着眼睛问道:“晋王殿下可是也看上了什么东西?”这位皇子殿下算是“抢劫三人组”里最客气的一位了,通常是帮着姐妹抢了东西后,自己还空着手,最后他带走的也多是永宁觉得过意不去送的,于是,永宁倒是真的挺好奇他到底是看上什么了……

    谁知晋王摇了摇手里才翻看了几十页的书,说道:“这本书挺好看的,先借我瞧瞧可好?”

    永宁探头看了过去,居然是她用变形术改了排版、纸张和字迹的《封神演义》!她原是为了看起来方便才将这本书给“改版”了,没想到晋王居然看上了……不过难得这位开口,她也不愿意驳了他的面子,于是点了点头,带着点不舍地说道:“那好吧……不过,殿下要看得快些,早些还我,要好好爱惜,造成别弄破了……”她啰嗦了一大堆,直到门外的宫人又来催了,才放了晋王携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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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寿礼

    弘文馆里有了晋阳公主的庇护,永宁的小日子过的倒也滋润。那些写写背学的东西原也难不住她,很是在几位教授她的学士跟前出了些风头。

    长孙婧和晋阳公主原来的伴读长孙婷虽然眼神不善,但到底不敢在弘文馆里做出事情来。

    晋王是彻底被《封神演义》的故事给迷住了,时不时的在课间拉着房遗爱过来找永宁聊天,更是许下了许多的好处,催着永宁快些编《宝莲灯》那个故事。

    高阳公主最近被晋阳公主和晋王缠着时时带了他们往房家跑,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趁着这天晋王又来催永宁的机会,捅了捅永宁,说道:“你说你天天被他这么催着,就不烦吗?那故事你何必非要写出来?只讲给他听听也就是了,也省得你嚷着写字写得手疼!”

    永宁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四周看了一眼,见同窗都离着这边有些距离,便悄悄从书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高阳公主。

    “这是什么?”高阳公主本以为是永宁新做出来的装扮人偶的衣服,可是拿到手里一看,就觉出了不同——这是个没身子的人偶,有头、有手,脚也在下边晃荡着,可是衣服底下却是空的。

    “这个是要这样玩的!”永宁得意洋洋地将手套进了人偶的衣服,然后用手指操纵着人偶拨了拨头发,转头,自己配音长叹了一声:“想我杨戬一世英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糊涂的妹妹呢!”

    晋阳公主一脸惊喜地将那人偶从永宁的手上抢了过来,然后自己套在手上试了试,说道:“嗯,这个倒是有些像傀儡戏用的木偶,不过,似乎比那个简单好玩多了……”

    永宁连忙点头,说道:“对呀,这个简单多了……我想着,等宝莲灯写完了,咱们自己也来排出傀儡戏玩吧,肯定很有趣!”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呀!”高阳公主剜了永宁一眼,说道:“我就说嘛,一个故事而已,何必非要用写的……不过,用这个做傀儡戏,好像是挺有趣的,算我一个!”说起好玩的东西,她从来都是不甘人后的!

    晋王也颇感兴趣地将那布袋人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然后说道:“若是想排成傀儡戏,那要做的事情可还多着呢……不知赶不赶得及父皇万寿……”

    “诶?!这个主意好,咱们抓紧时间,把这个东西给弄出来,到时就当做寿礼献给父皇……”高阳公主高兴地一拍手,然后问永宁:“你这故事还要多久才能写完?”

    永宁想了想,说道:“总还得十天半个月的吧……反正前面的故事都已经写出来了,场景、人物都已经出来了,你们且去找人做布景,还有人偶也要根据角色做出来,等这些东西都准备齐了,想来这故事我也该写完了……”

    “九郎,明天你且把永宁已经写好的那部分带去太乐署,着人安排布置……嗯,记得要保密哟!”高阳公主笑眯眯地分派任务,也不抱怨永宁了。

    晋王却有些犹豫,皱着眉头说道:“我去?我,这合适吗?我去了,要怎么说呀?……”

    高阳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晋王的额头,说道:“你拿出点皇子的气派来行吗?!还要怎么说?直接找了太乐令,跟他说要他挑最好的匠人出来,然后按着话本小说里的内容将背景做出来……诶,不对,这个背景跟傀儡戏的样式应该是不同的吧?”她后一句问的是永宁。

    永宁点了点头,说道:“傀儡戏是要从上面吊线下来的,咱们这个却是要在下面用手来动作,自然是不同的……不过,我想只要把这个东西的特点告诉了那些匠人,他们应该就知道要怎么做了吧?这又不是很难……”

    “嗯,就是这样!”高阳公主将那个布袋人偶塞进了晋王的手里,然后说道:“永宁写好的那一部分不是正在你那里吗?你明天便将那故事和这个人偶都拿去,太乐署的人想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别忘了交待他们,这是准备给父皇的寿礼,他们自然就会上心了!”

    眼看着又到了上课的时间了,晋王也只好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拽了房遗爱回去自己的课堂了,高阳公主也回了自己座位坐下。

    趁着学士没来的工夫,晋阳公主悄声问永宁:“刚才那个套在手上的人偶可真好玩,你那里可还有现成的?”

    永宁将包里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个套在了手上,在晋阳公主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就知道这个东西公主殿下一定喜欢,所以就让人多做了一个……你且拿回去玩吧,平时不玩的时候,就拿个竹筒做支架,将这个套上去放着,这样比较容易收藏……”

    晋阳公主笑眯眯地将人偶收下放进自己的书袋里,然后许诺:“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昨天我新得了些海里的干货,问过太医了,说是妇人生完孩子后的补身良品,你嫂子不是快生了吗?呆会儿你且在学堂里等我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永宁自然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而且是这个年代不多见的好东西,于是连忙道谢,然后在晋阳公主变脸前,又接着说道:“以后公主殿下若是再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也还要想着我才好!”

    晋阳公主听了这后一句,才哼了一声,脸色转晴:“有了好东西,我自然会想着你的,你也要记得,有了好东西也要想着我才是!”

    “我若是不想公主殿下,那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永宁指了指晋阳公主又悄悄拿出来把玩的布袋人偶,笑着说道:“不过,有时候还真的觉得挺无聊的……”

    晋阳公主见学士站在门口跟人说话,一时顾不上屋里的这些学生,便凑到了永宁的耳边,小声说道:“这几天咱们找个时间去学骑马,怎么样?”

    永宁瞪大了眼睛,说道:“骑马?!陛下和皇后娘娘能答应吗?就咱俩这小个头儿,都还没马腿高呢……要是摔下来,那可不是玩的!”

    晋阳公主噘了噘嘴,说道:“父皇下个月准备去秋猎,我也想去……”

    秋猎?!永宁目光中透出几分神往,不过这样的大型围猎行动,很少会让她们这些年纪幼小的女孩子去的,倒是晋王有可能混上个名额。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说道:“以后还多的是机会呢,咱们还是盼着下一回吧,就是咱们现在开始学骑马,怕是也不赶趟儿了……”

    晋阳公主同样哀怨地低下了头。

第五十三章 大姐

    杜氏的预产期在十月,房家上下自打进了九月,便都紧张了起来。可巧中旬的时候房玄龄带回来一个消息,房家那位嫁给了韩王李元嘉的大小姐房永安月底就要进京了!

    卢夫人听了这个消息,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一连几天都在念叨着自己大闺女的喜好,不停地嘱咐人去准备女儿喜欢的东西,就这么三折腾两折腾的,气色倒比整天躺在床上将养的时候好的多了。房玄龄不放心,请了大夫过府诊脉,诊断的结果更是让房家上下喜笑颜开——卢夫人痊愈了!

    母亲的病大好了,永宁也算是松了口气。原本她有想过给卢夫人用魔药治疗的,可是那些大夫三天两头过府诊脉,诊出来的病情也是日日见轻,永宁也就忍了下来,她手里的这些药还是用在关键的时候比较好。

    到了九月二十三这天,杜氏一大早就开始阵痛。房家早就安排了两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在家里住着,一应用具也都是准备好的,倒也不显忙乱。永宁本来是想告假在家的,可是卢夫人说什么也不让,说是这些事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家该看的,结果等她午时下学回到家的时候,她的侄子已经在窝在奶娘怀里吃奶了。

    这可是长子长孙,房玄龄在中书省得了信,立刻就跟皇帝告假回家来了,抱着孙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从下午开始,房家便络绎不绝的有贺客上门。高阳公主、晋阳公主和晋王的到来,算是解救了正被一众夫人们参观的永宁。

    在永宁院子的小花厅坐下后,永宁好奇地问晋阳公主:“公主殿下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呀,可是有什么好事?”

    晋阳公主满脸兴奋地眯着眼说道:“今天中午跟父皇一起用膳,然后父皇答应要带我一起去秋猎!”

    这事晋阳公主已经惦记了很久,私下里还拉着永宁一起学骑马,虽然成绩依然惨淡,但是兴致却丝毫未减。永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恭喜殿下心想事成……回来的时候,记得留些猎物给我尝尝!”

    晋王看着永宁有气无力的哀怨表情,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说道:“何必让兕子带给你?难道你就不想去?”

    永宁眼睛一亮,随即目光又暗淡了下去,对着手指在那里抱怨:“我倒是想去,可是爹爹一定不肯带我去的,二哥好像这次也是要去的,不过有爹爹看着,他就是敢偷渡我过去,我还怕被爹爹逮到呢……唉!”

    高阳公主点了点永宁的额头,说道:“平时见你这丫头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松劲儿呢?难道你忘了你大姐、我十一皇婶这次也是要随驾的,到时候你就跟在她身边,我就不信房相还能不让你们姐妹亲近?”

    “这样行吗?”永宁说的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却万分的肯定,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字样。

    晋阳公主拉着永宁的手,使劲儿地摇了摇,说道:“这次咱们一定要一起去,好好玩玩!到时候也让你见识一下骊山的温泉,那里的水可比你那个庄子里的清澈多了……”

    皇家猎场就在骊山脚下,皇帝秋猎多半是为了联络宗室感情、笼络近臣用的。永宁对骊山的温泉期待已久,骑马打猎的事她没什么兴趣,可是说起泡温泉,她却什么时候都不会觉得腻。

    晋阳公主临回宫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永宁:“听说十一皇叔最晚后天就会到长安了,出猎的日期定在十月初七,你可要抓紧时间跟十一皇婶说,如果十一皇婶这边实在有麻烦,你便来告诉我一声,我去求了母后,让你跟我一起便是了……”

    跟着自己的亲姐姐和跟在公主身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待遇,永宁自然更希望自家大姐这边能行得通,不过如果实在不行,那给晋阳公主做伴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她很是承晋阳公主的好意。

    因为家里事情多,永宁求了房玄龄在弘文馆那里请了十余天的假,专心在家帮着卢夫人料理家务,应酬客人。晋阳公主的消息果然精确,到了九月二十六这天,辰时刚过,便有韩王府的侍从管过来报信,说是韩王携王妃已经应召进宫去了。

    卢夫人知道这个时辰入宫,只怕午膳就要在宫里用了,想见自家大闺女最快也得等下半晌了。虽然知道一时半会儿大闺女到不了家,可是卢夫人还是坐不住,满府里乱转,一会儿嫌弃这个花色女儿不喜欢,一会挑剔那个味道女儿不爱闻……

    管家被折腾的愁眉苦脸的求到了永宁这里,结果永宁直接将房府的长孙抱给了卢夫人,这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好容易挨到了申时,房玄龄与韩王夫妻俩一同回了房府。热热闹闹地见过礼之后,永宁挨在卢夫人身边听她和大姐说话。

    这位房家的大小姐跟永宁印象里的大为不同,从父母家人那里得来了说法看,这位大姐是个极爽利又脾气急躁的人,可是如今看来,她的行事说话,甚至行动举止都显出了一派温文尔雅的名门闺秀的作风,跟永宁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这位大小姐是永宁出生的那年嫁给了韩王的,如今已经生育了一子一女,孩子这次也跟着来了长安,只是今天被皇后留在了宫里。几年的人妻生活显然将房永安改变了很多,卢夫人说着话,眼泪便忍不住掉下来,虽然嘴里常常抱怨,也时常交待永宁不能学她大姐,可是当真看到自已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房永安自然知道母亲为什么难过,偷眼觑向韩王,见他正与父亲说话注意不到这边,忙低声劝母亲:“娘亲,快别这样,让王爷看到,还以为我在跟您告状呢!其实这些年,王爷待我挺好,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卢夫人拭了拭泪,叹了口气,说道:“我在长安都听说过的,韩王好美色,那王府中姬妾成群的,哪里会不受委屈?为娘不知后悔了多少回,当年应该早早的为你订下门婚事,就是寒门小户,也总好过,总好过……”

    房永安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却仍旧强忍着劝道:“这都是命……命里该女儿享这份富贵,避也避不开的……只是小妹,娘亲还要早做打算才好!”说着,她转头看向了永宁,伸手摩挲着永宁的发髻,“父亲执掌相位已近十年,如今惦记着小妹的怕也不在少数,这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若皇上也惦记上了,那小妹来日里的际遇怕是还不如我了……如今,皇子们可都大了……”

    虽远离长安,可是皇子之间蠢动的局势,她远在潞州也是有所耳闻的,为娘家担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次回京,她就是想劝父母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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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永宁介绍:
走过初唐,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一个逍遥过客;
谁料从最初的身不由己,到后来的心不由己,
有些人、有些事却早已注定放不下了;
于是,她便只能把那份情,牢牢的握在手中!
于是,为了“盛唐”这个承诺,此生褒贬由他人!盛唐永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永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永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