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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展眉     盛唐永宁txt下载     盛唐永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四章 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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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永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房玄龄,如果说房家还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的话,那铁定就是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大人了。

    房玄龄的眼神有些飘忽,干咳了一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你生来体弱,为父便将你寄名养在乾元观,认了袁天师为师……”

    永宁眨巴着眼睛看向房玄龄,这事儿听着怎么让人觉得像是现编的呀?父亲大人究竟在想什么?没等她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房遗爱就已经大受打击地叫道:“父亲大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回事?您怎么能让小妹拜这么个师傅呀?您就不怕她真被人拐带着束发出家了?”他觉得他这几年“防火防盗防道士”的工作,全成了笑话。

    永宁只看着卢夫人那一脸讶异的样子,就知道这事不可能是像父亲大人说的那样,可是既然他老人家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拆台不是?于是,她恭恭敬敬地走到袁天罡面前,行了个大礼,然后叫了声“师傅”。

    袁天罡笑得很和蔼,捋着长髯直点头。可是房家其他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看,就连房玄龄都紧抿着嘴唇,目光凌厉地直瞪袁天罡。

    永宁站在袁天罡身侧,正看见房玄龄瞪袁天罡的样子,突然明白,这老道一定是说了什么话,或是做了什么事,逼着父亲大人认下了这件事。她心里非常不厚道的窃笑,看来认了个好师傅,这大唐上下,能左右得了房玄龄的人,怕是只有限中更有限的那么几个吧?

    “乖徒儿今天出门,可是去了会昌寺?”袁天罡根本无视掉了房玄龄的瞪视,侧头看着永宁问道。

    永宁挑了挑眉,看来这会昌寺还真有问题呀!她才去了这么一趟,立刻就把袁天罡这样的人物给引到家里来了。她点了点头,很乖巧地说道:“今天跟母亲一起去的,是个‘有趣’的地方……”她将“有趣”两个字咬的极清,说得极重,然后毫不意外地从袁天罡眼中看到一抹了然。

    房玄龄听见永宁的回答,转头看向卢夫人,说道:“不是交待过你,不要带永宁进佛寺,尤其是山门前有合欢树的佛寺吗?今天怎么还带了她去?”

    “今天是到了会昌寺,我才见到那株合欢树的……”卢夫人心里也有些别扭:“见了那树,我便交待永宁在寺外等着,不许她进寺的,谁知她也只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地进去找我去了……”她想起那个叫辩机的小和尚,突然有些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你今日在会昌寺,可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人?”袁天罡虽是笑着问的这句话,可是永宁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那份认真。可是现在房家上下老小都在,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袁天罡这个问题了,在脑子里过了两圈之后,她才皱着眉头说道:“见到了一个小和尚,长得挺眼熟……他若是俗家打扮,我准会将他归到宗室里去……就他那眉眼,一看就是姓李的!”

    永宁说这话的时候,虽是回答的袁天罡的问题,但是她却直直地看向了房玄龄,希望父亲大人能听懂她的言外之音。果然,房玄龄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袁天罡揉搓着他的胡须,不以为意地问道:“容貌倒在其次,他可有对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永宁的眼睛眨巴的更快了,这样的问题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实在是没法回答了,于是,她用表情在脸上写出了“疑惑”两个大字,以示听不懂袁天罡的问题。

    袁天罡老神在在地盯着永宁看了一分钟,然后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样吧,你且伸出手来,为师为你把一下脉,自然就知道你有没有被人暗算了……”

    永宁很自然地伸出了手,可是当她看见袁天罡伸过来探脉的手指上隐了层青光时,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她直想叹气。据她所知,东方的修真士们是极少入世俗的,除非有什么天地大劫的时候,他们或许会出来救世,否则他们都是隐于深山灵地各自修行的。但是,她所在的这个大唐,怎么就这么不一般呢?短短一上午的工夫,她这已经见到两个修士了,而且还是功法不同的两个……

    袁天罡倒是被永宁的动作给弄得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永宁。房玄龄也觉得自家女儿有些失礼,低声喝道:“永宁,你这是做什么?!”

    “啊?!”永宁被房玄龄吓了一跳,可仍是将手背在身后,目光游移不定地说道:“那个,我没事,没被人暗算,就不劳师傅把脉探看了……”东方修士习惯用元气入体的方式探察身体状况,但是元气这种东西跟魔力撞在一起是会起冲突的,虽然出了问题并不难解决,但关键在于——受罪呀!那种又酸又涩的疼,她在学校实习课的时候试过一回,记忆非常深刻,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试第二回的!

    袁天罡皱着眉头看着永宁,叹了口气,说道:“你个小小姑娘家,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还是让为师看看的好……”说着,他径自伸手去拉永宁的胳膊。

    永宁后退了一步,非常无奈地看了看袁天罡,又看了看房玄龄,妥协般地说道:“那个,父亲大人,要不咱们去书房说吧……这个,其实吧,那个小和尚也确实不是只有容貌有问题……”说话间,她的目光从房家一众人等身上划了一圈,示意房玄龄,有些话是不适合全家都知道的。

    房玄龄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卢夫人说道:“夫人且去准备宴席,我与永宁陪袁天师去书房叙话……”

    房遗爱一脸的不服气,瞪着永宁正想说话,就被高阳公主捂着嘴拉回了座位。高阳公主一点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房遗爱,总着房玄龄笑着说道:“父亲大人,我与二郎还约了人,便不留了,请父亲大人勿怪!”

    房玄龄对高阳公主一向恭敬,连说不敢,竟亲自送了她与房遗爱出去。

    虽然卢夫人与房遗直也是满心的疑问,但是房玄龄既然发话了,他们从来是不会打折的,一起跟袁天罡告了罪后,便都离开了。

    永宁引着袁天罡先去了房玄龄的书房。

    “我的身体忌元气。”没等袁天罡坐稳,永宁就先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什么?!”袁天罡嘴张得老大,愣愣地看着永宁,就跟没听懂她说的话似的。

    永宁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再次重复道:“我说,我的身体忌元气,所以如果‘师傅大人’要把脉的话,请不要用元气探察我的身体,我不喜欢那样!”

    “你,你——”袁天罡手指颤抖着指向了永宁,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师傅,师傅是谁?”

    永宁但笑不语。一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二嘛,却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如果让人以为她背后还有个“师傅”存在的话,想来对她会顾忌几分的。而且只听袁天罡的话,她也知道他误会了。她说得是身体忌无气,但是袁天罡肯定给理解成她修炼的功法是忌外来元气侵体的,虽然听起来这像是一个概念,但要从东西方来划分的话,这是绝对不同的两回事。不过,她是不会去解释这些给袁天罡听的。

    袁天罡稳了稳心神,神情复杂地看着永宁,缓缓地问道:“你今日在会昌寺,可是与索情宗的人过招了?没吃什么亏吧?”

    “索情宗?什么东西?”永宁不解地问道,她对东方修真士的门派划分,从来都是一知半解,更别提眼下这个稍嫌诡异的大唐时代了。

    “你不知道索情宗?”袁天罡挑着眉问道:“难道你师傅都不曾跟你讲过这些门派间的事吗?”

    永宁摇了摇头,说道:“这跟我又没什么相干,干嘛要跟我讲这些?”

    袁天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下子沉默了。

    永宁不解地看着袁天罡,总觉得这个老道有什么关于她的事瞒着她没说。

    不一会儿的工夫,房玄龄便从外头进来了。进了书房他就是一愣,永宁跟袁天罡一左一右地坐着,竟似对峙一般。“这是怎么了?”他一边走到主位坐下,一边问。

    永宁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房玄龄,说道:“爹爹,今天我见到的那个小和尚叫辩机……”

    房玄龄叹了口气,满脸疲惫地说道:“原来果真是他……”

    “爹爹,他怎么会在长安?!”永宁不解地看着房玄龄,从她看到的这辩机的身世,她真不觉得这家伙能活到现在呀!这么多年,父亲大人怎么就没处置了这个祸害呢?

    房玄龄却被永宁的话说得一愣:“你,你知道他是谁?!”

    永宁点了点头,说道:“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爹爹,当年您不是说此事已经解决了吗?怎么——”

    房玄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既准了,为父又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据为父所知,他应该在大总持寺才对,怎么会去了会昌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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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文本文档。。。写半天,不知道写了多少字。。。郁闷的要死。。。这年过得。。。泪流满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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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透底

    盛唐永宁

    透底

    历史时空

    永宁皱着眉头说道:“我听静慧表姐说,他是道岳法师的弟子,可以母亲又说道岳法师如今是普光寺的主持……我也挺奇怪,他怎么会在会昌寺挂单?”她一边说,一边看向了袁天罡,虽然房玄龄不清楚这事的底细,但是袁天罡应该会知道的。

    果然,袁天罡看了看永宁,问道:“你说的这个辩机小和尚,可是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今日与你过招的,可是就是他?”

    “过招?过什么招?”房玄龄一愣,看了看袁天罡,又看了看永宁,有些不明白他们俩在说什么。

    永宁撇了撇嘴,说道:“他整个人都怪怪的,说话的声音,看人的眼神……”说着,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光是回想,那种酥麻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袁天罡皱着眉头看向永宁,叹了口气,有些疑惑地说道:“听你说的,倒是极像他们索情宗的炼情术……你可有受什么影响?”他其实还是挺担心的,但是永宁拒绝元气探体,倒让他一时没了主意。

    永宁摇了摇头,说道:“除了后背发冷,倒也没什么……不过,我反击了他一回,也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她突然想到“慑魂取念”被拒时,为了避免受伤,她意念撤回的时候,顺手丢了个反弹型的小魔咒做防护,话说,当时她觉得那辩机确实是想回击她一下的,但是他眼神迷茫了一下,就没了下文,她还是回来仔细回想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的……

    袁天罡却挑了挑眉,问道:“反击?怎么反击的?”

    “呃——我似乎把他对我的攻击给反弹了回去……”永宁的眼神有些飘忽,在房玄龄跟前讨论这些东西,她实在觉得压力很大呀!

    房玄龄的脸色非常之阴沉,比在前厅的时候更难看了三分,看着永宁的眼神颇为不善,心里着实不满女儿有这么些事都瞒着他。不过,他对永宁所谓的反击,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年他对永宁的“关心”绝对属于无处不在型的,可是他对永宁的“攻击力”却一点都没有了解,这事对他而言,简直比辩机出现在会昌寺,更让他难以理解。他干咳了一声,用尽可能和蔼的声音问道:“永宁,你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学的功夫?居然都能跟人过招,都能反弹别人的攻击了?”

    永宁有些紧张地看了袁天罡一眼,可是这位新认下的师傅两眼望天,显然没有为她解围的意思,更有甚者,这位也正竖直了耳朵等着听她的答案。她不安地搓了搓手,说道:“那个,爹爹,那年我生病的时候跟你说过的,有些东西,有些东西……”当着袁天罡的面,她怎么都不愿意把“生来就会”这几个字说出来。

    房玄龄的眉头依旧皱得死紧,接着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这个……”永宁有些不太确定房玄龄的接受能力,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袁天罡,更让她觉得为难,拿不定主意,这会儿能“显摆”什么……

    袁天罡眯着眼看了看永宁,将手边的茶汤一饮而尽,茶杯放到了永宁跟前,说道:“可有本事再变碗茶出来?”

    “这怎么可能?!”没等永宁说话,房玄龄已经先说了这么一句,在他心里,他家闺女也不过是会点拳脚功夫,再高明点,也不过飞檐走壁,哪至于袁天罡说的这么神话,这么传说,这么不可思议……

    永宁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茶杯,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房玄龄与袁天罡的脸色,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手上做了个手势,嘴里低声念叨了句别人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就见不光袁天罡递过来的那只茶杯热腾腾地冒起了热气,更让房玄龄目瞪口呆的是——他亲眼看见另外有只茶杯凭空出现,而且同样冒着热气!

    袁天罡本就站在永宁身边没动,等那杯茶一出现,他虽也惊讶,但却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就往嘴边送。永宁也不理袁天罡,径自端起她变出来的另一杯,送到了房玄龄跟前。

    房玄龄有些木然地接过了永宁递过来的杯子,然后低着头很认真地观察,这杯子确实跟他书房用的是一套的,可是——他转头看像放置茶具的角落,只看摆放的位置,都不用查数,他都知道自己手上端着的这个是多出来的……他轻抿了一口茶,跟卢夫人亲手泡的是一个味道!这,这能是幻术吗?!

    西市常有幻术表演,也有这种凭空取物的,房玄龄也在应酬间看过几次,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有想过永宁变东西的手法用的是幻术,可是等这杯茶到了他手里,尝过了味道,他突然不能肯定这是不是幻术了……

    袁天罡心里的惊讶比房玄龄只多不少。他修行多年,虽然道行在大多数修士眼里都低得可怜,可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对于永宁这样的施法手段,他却是从来没见过的。尤其是永宁施法时的法力波动,更是让他觉得陌生。一时之间,他看向永宁的目光不由得灼热了起来,可是一想到他刚才强认了永宁做徒弟,又不由得担心……“那个,小娘子,拜师之事,还是容后再议吧……老道,怕是没那个能耐做你师傅的……”说着,他苦笑了起来。

    永宁一愣,随即明白袁天罡是在担心她的“授业恩师”,怕落个抢人徒弟的名声,估计他更怕被她所谓的“师傅”记恨……她抿嘴一笑,说道:“我既认了您做师傅,您只管应下便是,其他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意定神闲地给袁天罡吃定心丸。

    袁天罡听了她的话,脸色果然好看了些,坐了回去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这法术,与老道常见的,似有不同……”

    永宁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功法,只有有天赋的人才能修习,与资质好坏无关,不像东……嗯,不像大多数功法那样,谁都可以修炼,只是资质所限,成就高低不一……”她差点说漏了嘴,暗暗吐了吐舌头,提醒自己话出口前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再说。

    “天赋?!”袁天罡与房玄龄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些别的意思来。

    永宁最讨厌这种被隐瞒的感觉,抿着嘴坐在那里看了看两人,问道:“父亲大人和师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个……”房玄龄看向袁天罡,其实他一直觉得袁天罡当年讲的那些事,纯属怪力乱神之说,不足为信,但今天永宁露了这一手后,又点出了“天赋”这个问题,他突然对当年的那些话,有些相信了……但即便他相信了,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跟永宁开口,于是,他用眼神将这个问题丢给了袁天罡。

    袁天罡也很苦恼。他一直知道永宁必定是个与众不同的,但却没想到她居然已经与众不同到了这种程度。他此时都有些怀疑,永宁是不是带着投胎前的记忆了,如果永宁真的还记得前生的事……袁天罡再度苦笑,他有些不确定,如果永宁还记得前生的事,那她会怎么对付他这个害她投胎转世的人……

    “怎么?很难讲吗?”永宁挑着眉问,从房玄龄和袁天罡的神情看来,似乎问题很严重呀!

    袁天罡躲避着永宁的眼神,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个事,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那个,乖徒儿,为师最近为你卜了一卦,你近来命犯小人,而且桃花债缠身,要多加小心应对,记住为师的话,为师那乾元观,便是你的退步之地……”

    永宁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命犯小人,不用说她也知道,静慧不就在客院住着吗?可是这桃花债……自打她来了大唐,十二年下来,算得上桃花的也就是晋王李治了吧?可是如果他被用“债”来形容了的话,难道说,他真是朵烂桃花?!她不解地看向了房玄龄,就见她家父亲大人正坐在那里瞪着袁天罡运气,于是一肚子疑问都被她咽了下去,还是回头亲自去趟乾元观让新上任的师傅大人为她解惑好了……

    “老夫是绝对不会让就宁出家的!”房玄龄称得上恶狠狠地冲着袁天罡撂下了这句狠话。

    袁天罡却微笑摇头,一副后知五百年的架式,说道:“老道的卦相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永宁既与我有师徒的缘分,便少不得要入我道门转一圈的……”

    “那个,师傅呀,你究竟都算出了些什么呀?”永宁不喜欢东方式占卜,就在于这些东方占卜师总说些模楞两可的话,而在西方那些专职搞预言的人,总是能把事情说得很具体,虽然再具体也大多不能改变那些结果,但是至少让人心里有底呀……她实在憎恨东方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得不说,永宁这些年对东方人的思维摸得还是挺透的,袁天罡果然端着高人的架子,多一个字都不肯再说,甚至于……没等她再接着追问,便被房玄龄和袁天罡联手赶出了书房。

    可惜房玄龄和袁天罡对永宁的本事还是小瞧了,人家姑娘临出门前,非常不客气地扔了一打窃听咒在书房,然后才迤迤然地回了自己院子……

    上班头一天,上午开大会,下午开小会。。。开得我直想吐。。。

    透底

第八十六章 憋屈

    永宁很想吐血!

    她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是被穿越,罪魁祸首居然就是袁天罡这个半仙儿!

    心里慢慢消化着窃听咒偷听来的内容,她斜靠在软榻上抚额长叹——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会是她呢?再想想袁天罡对于她是天仙转世的猜测,她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些年她一直不敢去想没穿之前的生活,当这天真相突然摊开在她的眼前后,永宁的心一时之间酸涩难当,不明所以的,眼泪悄然而落。

    她是喜欢房家,喜欢房玄龄和卢夫人这对爹娘,喜欢房遗直、房遗爱这两个哥哥,喜欢房遗则这个弟弟,甚至对于杜氏及那些侄子、侄女她都是喜欢的。可是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还是宁可孤独的生活在属于她的那个时代。

    来到大唐的十二年间,她慢慢地消化着曾经的生父灌输给她的那些关于权谋的东西,并试试将那些她从来不喜欢的复杂心思,用在每天每时的生活中去,从开始觉得累,到慢慢习惯,没有人知道她付出多少的心血,又将自己改变了多少……

    她想念她独居的小公寓,想念那些三五月与好友相聚一回的轻松,想念,曾经单纯无忧的自己……

    可是她曾经拥有的可以生活,却毁在了一心要报李家恩德,不惜损毁修行为李家逆天改命的袁天罡手里!

    永宁轻轻拭去腮边的眼泪,心里突然对自己过去十二年间的做为,起了否定的念头。凭什么她被袁天罡穿越而来,还要按着他的心意去做那些逆天之举?!凭什么?!

    一时之间,她心里居然生起了一种舍弃房家的念头。她突然想从这里逃开,逃到哪里都好,只要不用再被长安的时局纷扰所困,便好!

    “永宁——”就在她心思纷乱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卢夫人唤她的声音,不由得激灵打了个冷战……

    卢夫人原是在外头安排膳食,因为宴请的是袁天罡这样的高人,所以她是亲力亲为。不想这边还没安排好,那边就有添福小心翼翼地过来回话,说是永宁从书房里出来后,脸色很难看的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卢夫人当下忧心了起来,她本来就对今天会昌寺的事情觉得不安,这会儿听说自家夫君大人和袁天罡还在书房叙话,可是女儿却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难免多想。于是她将厨下的事交给了杜氏,转身便来了永宁的院子。她来的也恰是时候,永宁这边正钻牛角尖,她这一唤,倒让永宁醒了一半。

    卢夫人也没等永宁应声,便径自推门进屋,结果一眼正看见永宁泪痕未干的小脸蛋。卢夫人素来疼爱这个小女儿,倒比儿子更宠三分,见到永宁在哭,连忙快行了两步,将永宁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问道:“好好的怎么哭了?可是在书房的时候,你父亲骂你了?乖女儿别怕,回头娘亲便帮你教训你爹爹去,看他再吓唬你!好了,别哭了……”说着,她便掏出帕子为永宁拭泪。

    永宁愣愣地看着卢夫人,心里的那份委屈偏偏却是不能说与人知的,眼泪便怎么也止不住。

    卢夫人见永宁这副模样,不由心急了起来,一迭声地叫人去唤房玄龄过来,要问问他究竟怎么难为女儿了……永宁素来是不爱哭的,打小就是个“常打雷、不下雨”的脾性,待长大后,更是少见她的眼泪,这做娘的见女儿这副模样,哪有不心疼的?只抱着永宁在怀里哄慰,急得眼泪也快下来了。

    房玄龄与袁天罡本也说得差不多了,结果听见下人来请,连忙一起来了永宁的院子。

    房玄龄看着快要哭成一团的妻女,自然是心疼的没话说,可是任他怎么问,永宁也不肯开口。倒是袁天罡在一进门的时候便被永宁骇人的眼神关照了一下,猜出了几分底细,知道怕是这小姑娘使了什么手段,听到了他和房玄龄的说话。

    袁天罡苦笑着摇了摇头,干咳了一声,低声对房玄龄说道:“房相,怕是令千金知道了咱们刚才在书房里说的话了……”

    “怎么可能?!”房玄龄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可是他旋即想到永宁凭空变出茶汤的手段,心头颤了一颤,低声念叨:“怎么会呢……不会吧……”

    “房相,不如让我和小娘子单独谈谈吧……这个心结不与她解开,怕是不好……”袁天罡叹着气与房玄龄商量,神情间竟有些抑郁。

    房玄龄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劝说了卢夫人一回,留下袁天罡与永宁说话。

    “小娘子此时心里怕是对老道多有怨恨吧?无错不少字”袁天罡自然不会等着永宁招呼他,自动自发地搬了个绣墩坐在了永宁跟前。

    永宁面无表情地瞪视着袁天罡,并不说话,只是那份愤怒一点没遮掩的全从眼神里露了出来。

    “小娘子来此之前,想来是逍遥自在的吧?无错不少字”袁天罡想像着传说中那些神仙过的日子,眼神里满是向往。

    可永宁哪里禁得起他说这个?刚才本就没被卢夫人擦干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在现代就是当个小老百姓,那日子过得也比现在强呀!更何况身为巫师,她过得日子更是普通人不能比的……

    袁天罡看着永宁突变的脸色,伤心一叹:“小娘子可知道,若是老道没有请您下凡,这大唐会变成什么?”

    “与我何干?!”永宁出口的话,冷意十足。如果她还是人在现代的女巫一枚,这大唐的腥风血雨,于她也不过是故纸堆里的几页故事,转头即忘……

    袁天罡一愣,似乎没想到永宁会这样问,他抿着唇沉思了一会儿,才摇着头说道:“小娘子说的是,若是您不在这里,这里便是尸横遍野,也不关您分毫……可是,您如今已在此地!”

    永宁被袁天罡的话顶得差点内出血。这老道说得没错,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已经来了大唐,她已经在这里,已经搅和进了那些是非之中,她是可以逃开,可是……她闭上眼睛苦笑着摇头,从刚才卢夫人抱着她抚慰那一瞬间起,她就知道,她是真的在意这家人,她舍不下他们!

    舍不下房家,就意味着,她仍旧要面对那些她不喜欢到想要逃避的东西,或许最后还是不得不走上袁天罡希望她走的路……只是,不甘心呀!

    她是真的不甘心!

    袁天罡似乎明白永宁是怎么想的,很镇定地说道:“小娘子或许不甘心,可是这却是小娘子的天命!老道求神化劫,应劫而来的却是小娘子,那就说明这一切是小娘子逃不开的责任!”

    永宁郁闷了。袁天罡求的神,肯定是道祖这挂的东方神仙,可是她却是一个地道的巫师呀!就算她身上流着东方人的血,可是从信仰上来说,她归西方管的说!这倒霉事儿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她喊了那么多年的梅林保佑,这梅林怎么就没保佑她这一回呢?

    再想想刚才偷听到的袁天罡说的话,她对自己的未来突然很没信心。眼前这老道的占卜技能,据说已经达到了高级程度,差不多能称得上是算无遗漏,难道她真的要按着他算计的那样,走那条他所谓的天命之路?

    这一刻,永宁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回穿越很像个笑话。永宁的人生,突然不像是她自己的人生,而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再重要的棋子,也只是棋子而已……可是,只要她心底舍不下房家,似乎就不得不按着袁天罡说的那条路走下去……

    曾经她自己的里,最先出现的男人总是配角,于是她习惯性的接近李治,却没有真的认定过这个人。可是如果袁天罡说的真的成为了她的天命……永宁在心底悄悄地叹了口气,帝王的后宫三千,再加上一个命定的对手——史上唯一的一个女皇帝,她的路,要怎么走?

    “我很抱歉!”袁天罡神情淡然地看着永宁,他笃定房玄龄口中那个孝顺乖巧的女儿,舍不下房家,做不出违逆天命的事!他耗尽半生的修行,才换来了这样一个机会,他不接受半途而废!

    永宁愣愣地看着袁天罡,忽然明白这个老道是吃定了她舍不下房家。“为什么?”她突然问出了这三个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字眼。

    “我欠李家的祖上的恩情,此恩不报,修行便难寸进……”袁天罡语气里多了几分愧疚,再怎么大义凛然,也掩盖不住他因私将永宁拖进麻烦事实。

    “我还是那句话,这与我何干?为什么是我?”永宁实在是不服气,他欠人恩情,凭什么她来还?

    袁天罡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是老道欠你的,便是今生难偿,来世必报!”

    “你世世报恩,何时修行?”永宁看着袁天罡,冷冷地说道:“你的报答,我不需要!”接着,她便不说话了。她实在没啥话好说了。来世?除非她还能再穿一回,否则,来世于她,毫无意义……

    袁天罡愣愣地看着永宁,忽然想到她是天仙下凡,应劫之后,自然还是要回归上界,那自己欠下的债,岂不是无处可还了吗?可是如果这债还不了……袁天罡打了个冷战,看向永宁的目光突然热切了起来——他一定要努力这辈子就把这债给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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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们这里下雪了,话说这可是旧岁新年的第一场雪呀!下午的时候借着工作之遍,我在雪里逛了近两个小时,然后。。。晚上回家俺咳嗽的更严重了。。。

第八十七章 心劫

    中午这顿饭,永宁顶着一脸戚色,称得上坐立不安地草草陪着随意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便又将自己锁进了屋子。这次房玄龄和卢夫人都没有再出现,袁天罡很体贴地告诉他们,永宁需要时间沉淀一下心情。

    事实上,永宁恢复的速度远比房玄龄预计的要快的多,不过两天的功夫,她就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对人处事的态度分毫未变,让一直担心她的房玄龄很是松了口气。

    其实,这些天矛盾的何止是永宁,房玄龄的心里也不好受。自己的女儿突然之间暴露出了她与众不同的一面,并且跟什么天命扯上了关系,让他没来得及惊吓,便陷入了隐隐的忧心之中。

    他原先觉得晋王是良配,也仅仅是从局势推测,可是当有些话从袁天罡嘴里说出来后,他便只能摇头苦笑,心里莫名地抗拒了起来。

    高阳公主无数次的后悔,那天怎么一时想差了,就拖着房遗爱走了呢?如果她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说什么都会留在房家继续看下去的……结果等她听说了永宁不对劲儿的消息,去房府打听详情的时候,一无所获。

    等到永宁大哭,神情恍惚等等一系列消息传到晋王耳朵里后,把李治焦急郁闷得够呛。他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长孙皇后是整天的把他跟长孙婧拉到一块凑对儿,偏偏皇帝陛下突然兴起了看儿子笑话的兴致,只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戏,对他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

    平心而论,李治对长孙婧并无恶感,但这却是建立在两人只是表姐弟的关系上。连一向单纯,性子又好的晋阳公主都看得出长孙婧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从小被李世民教养长大的李治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几乎都能想像,如果长孙婧成为他的嫡妻,他的生活会成什么样……如果连在自己家里,都得戴着面具,防备着枕边人,那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

    李治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长孙皇后就看了长孙婧了?以长孙家的门第,出一个皇子妃不算什么,可是怎么就认定了他呢?偶尔他心里也会闪过长孙皇后看向他和长孙婧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可是每每他都强自压抑下想要查找真相的欲望,他怕当真相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所失去的,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自打赏荷会后,李治便没机会再去见永宁,长孙皇后将他的行踪看得死死的。不仅是他,就是晋阳公主这些天也没了出宫的机会,而高阳公主虽然常进宫,可是长孙皇后也没有给他们多少说话的机会。

    等着李治知道永宁这些天常常出入乾元观的消息时,袁天罡收永宁为徒的消息在长安已经算得上无人不知了。

    “十七姐!永宁到底怎么回事?房相怎么就能许她整日里流连在道观之中呢?!”李治好容易在两仪殿逮到给李世民请安的高阳公主,心急火燎地抓着她问。

    谁知,高阳公主也是一脸郁闷地说道:“这我哪里知道呀?任我怎么问,永宁那死丫头都不肯吐口,谁也不知道那天父亲大人和袁天师都跟她说了些什么,认识这丫头这么些年,我都还没见她哭过呢,别说是见了,就是听说的都没有……二郎一听说她哭,吓得跟什么似的,气死我了!”

    李治有些愣忡,看着高阳公主压低了声音问道:“十七姐,你说,袁天师会不会,会不会跟她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事……她才哭的?”

    “不会吧?不少字”高阳公主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可是那份担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看着李治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我今天挑这个时辰来,就是想着能见着你,告诉你一声,昨天永宁从乾元观回来的时候,居然带了袭道袍!母亲大人黑着脸要把那道袍拿去烧了,谁知居然被父亲大人拦了,还让永宁带着回了自己院子……”

    “什么?!”李治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阿房这是想干什么?!”

    当年永宁在月明楼孩子气地话,一直都是很多人心里的一根刺,这很多人里,便有李治一个。房遗爱这些年天天防着道士什么的人物出现在永宁面前,甚至家里的人连提都不许提,这其中就有李治的一份功劳。一直以来,房玄龄虽然没有说过,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对女儿想当道士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支持的,那么现在是出了什么变故?能让爱女如命的宰相大人不再拦着女儿进出乾元观?

    李治越想越心急,越想越害怕。一时之间竟将皇后宣他去立政殿的事都抛到了脑后,径自跑去求了李世民,便拉着高阳公主匆匆的去找永宁。

    这些天永宁天天往乾元观跑,其实出自袁天罡的要求。那天的谈话虽然算不上顺利,但是袁天罡还是看出永宁对于现世修真界很陌生,如果她没被会昌寺的人注意到,那还没什么,可是她既然已经成了索情宗的目标,那么有些东西便是她需要了解的了。于是,他这些天便将精力都放在了为永宁扫盲上。

    那天永宁虽然说过,她在会昌寺曾经反弹过辩机一次攻击,但是两人其实都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谁知就在第三天,会昌寺的智伽法师便带着辩机小和尚亲至乾元寺拜访来了。

    永宁其实对于辩机此人,心里一直觉得有点发毛,头次见面时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寻常了,让她不免生出了敬而远之的心思。只是这次再见,她却发现辩机似乎与上次大有不同,如果说他上次是柄将邪气凛然藏起来的利剑,那么今日却成了温润的菩提树,见之生暖,生机勃勃……

    永宁挑了挑眉,询问地目光看向了袁天罡。

    袁天罡自打辩机一进来,嘴角便忍不住抽搐了起来,良久,才苦笑着对智伽法师说道:“你今日来,是兴师问罪?还是……”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永宁,又指了指辩机,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了。

    智伽法师转身瞪了辩机一眼,然后无奈地看着永宁,说道:“还请道兄成全!”

    袁天罡苦笑着摇头,说道:“若是别人,老道便是应了你也没什么,只是老道新收的这个徒儿,却是由不得老道做主的……”

    “只要道兄别拦着,敝寺上下便感激不尽了……”智伽法师急切地说道:“说来都是这孽障自己的心魔未消,才招来这场祸事,成与不成,贫僧这些做长辈的也只是尽份心意罢了……”

    永宁在一旁听着袁天罡和智伽法师说暗语似的对话,有些心惊肉跳,她感觉到这两位现在沟通的事物里绝对有她一份,再加上辩机有些晦暗不明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更是让她深深地感觉到不安。

    然后永宁很悲剧地发现,袁天罡跟那位智伽法师三说两说的,这辩机和尚,居然落户在了乾元观这个道士窝里!这算怎么回事呀?!

    袁天罡在送走了智伽法师后,便唤了一个小道僮带着辩机下去安置。然后才叹着气,将被辩机临去时的目光给打击的直打冷战的永宁,叫到身边坐下。

    “乖徒儿呀,你这回麻烦大了!”袁天罡皱着眉头,手指缓缓地在桌面上敲击,满身苦恼的样子。

    “我怎么了?我好像也没干什么呀……”永宁撇了撇嘴,心里暗自琢磨,既然辩机落户在了乾元观,那她以后还是少来此地为妙,那厮的小眼神儿实在是让她受不了……

    袁天罡叹了口气,说道:“你那天说,曾在会昌寺反击了辩机一回……”

    永宁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呃,他不会是落下什么后遗症想要我负责吧?不少字师傅大人明鉴,那天可是他先攻击我的,我绝对是正当防卫呀!”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辩机那天估计是吃了什么亏,或许还不止是吃亏这么简单,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事。

    袁天罡接着叹气,无奈地看着永宁说道:“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各门各派之间,除非是生死敌对状态,对你与辩机这样新入门的小弟子,大多都会被置于保护状态,通常若是为了新入门弟子的修行问题,门派之间求助,是不能不应下来的……更何况,这次为辩机种下心魔的人,还是你……”

    永宁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种心魔?这都什么东西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袁天罡还是叹气,接着为永宁扫盲:“索情宗的修行功法与别不同,从无情到有情,再从有情到断情,从断情再回归无情,方为大成……这辩机……唉,你如今已经成了这辩机的心劫了,如果他参得透,来日成就不可限量,可若是参不透,他这辈子也就只是辩机了……”

    永宁一下子悟了,然后脸马上黑了。“师傅大人,你那些不成文的规矩我只当没听过,那个辩机,来日里他是辩机大师也好,辩机和尚也罢,我不感兴趣!我没帮人解心结的义务!”她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当日辩机明显是想害她,只不过害人不成反害己,她又不是属圣母的,没那个义务去帮自己的敌人!不过她倒是好奇袁天罡的态度,她这新师傅也是知道那天辩机跟她绝对处于敌对状态,怎么今天倒是会应下这件事呢?

    “为师有逼你做什么吗?”不跳字。袁天罡翻了个白眼,然后气哼哼地说道:“为师为索情宗提供的帮助就是让辩机住下来,至于其他,听见由命!难道为师还要为他的修行负责不成?”

    永宁看着一脸无赖状的袁天罡无语了,刚才还义正辞严地说什么不成文的规矩,这会儿看来,这规矩一个弄不好是会毁人弟子的……

    于是,永宁便在袁天罡的要求下,开始了天天跑乾元观的生涯。

    再于是,当晋王拉着高阳公主跑了一大圈终于在乾元观找到永宁时,正看见辩机拈花一笑,对着永宁低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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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吃了一大份水煮鱼,然后咳嗽+拉肚子。。。气得我妈直骂我见了好吃的就不要命。。。可是我真的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呀~~~~~

第八十八章 两苦

    高阳公主见晋王一脸阴沉地看着不远处的永宁和那个俊俏的小和尚,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心里不免焦急,扬高了声音叫永宁的名字。

    永宁一回头,笑脸都没来得及扬起来,便被快步走过来的晋王一把抓住了手臂,错愕间便被他拉出了乾元观。

    待晋王着人牵马过来的工夫,她才用力挣开了晋王的手,生气地说道:“殿下这是做什么?都抓疼我了……”她边说,边皱着眉揉搓着已经发红的手臂。

    晋王依旧紧抿着唇不说话,翻身上马后弯下腰,一手拉着永宁的胳膊,一手揽住她的腰,硬是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上了马,然后也不理会身后高阳公主的叫唤,便急驰而去。

    高阳公主叹了口气,赶紧叫人跟着晋王,生怕他出什么意外,然后上了马车也追着晋王而去。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在意过辩机。辩机站在乾元观前,神情黯然中更带了三分不甘心,看向晋王远去的方向时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挣扎。

    永宁被晋王横抱上马,侧坐在他身前,极快的马速让永宁不得不抱住晋王的腰来稳住身形。她此时已经想到晋王在生什么气了,她不得不承认,辩机这家伙还是挺有勾引女人的资本的,这些天如果不是她时时小心的提防,说不定真会被他迷了去。

    这些天,房玄龄与袁天罡都时不时地提点她几句关于当前局势的话,如果说她原本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怎么回应晋王,那现在的局势却已经没有留给她选择的余地了……她低垂着眼睑,任由晋王策马带着她招摇过市,心里暗暗决定,今天,有些话一定要与晋王说清楚!

    晋王心里憋着股火,拉了永宁上马后,习惯性的便往西郊走,可是等真到了金光门,他才一下子警醒,这个时候去房家的别庄并不合适,于是出了城后马头一转,便朝着沱河上游驰去,他名下在那边也有一座小庄子,虽不能与房家的锦绣别庄相比,但也算清静雅致。

    这地方永宁来过一回,并不算陌生,扶着晋王的手从马上跳下来,便一脸沉默地跟着晋王身后往里走。庄子里的管事见晋王突然驾临,不免有些慌张,又见主子脸色难看,请安奉茶后,便十分有眼色地告退了。

    永宁低着头坐在那里,端着茶杯在手里转来转去,并不说话,也不抬头看晋王。晋王见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了三分。他强压着怒火,问永宁:“我听十七姐说,你这些时日天天往乾元观跑,可有此事?”

    “是有这回事……”永宁依旧不肯抬头看他,连语气中都带了三分敷衍。

    晋王的双手掩在袍袖中,紧紧地攥成拳头,低沉着声调问道:“那个和尚是谁?乾元观好好一个道观,怎么会有和尚?!”

    永宁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着眼睑,说道:“他叫辩机,是普光寺道岳法师的弟子……他留在乾元观是师傅答应的,我并不知内情……”

    “师傅?!”晋王的声音突然一颤,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所说的师傅,指的是何人?”

    永宁的心,突然被晋王语气里的那份小心翼翼给刺痛了,她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然后才抬头直视着晋王的眼睛,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已经拜了袁天师,为师……”

    晋王被永宁的话惊得站了起来,急切间袍袖竟将几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他却恍然不觉,直愣愣地看着永宁好一会儿,才语气飘忽地问道:“此事,此事房相,可有应允?”

    永宁吸了一下鼻子,下意识的再度低下眼睑,低声说道:“这是自然……若是父亲不答应,师傅怕是连房家的大门都进不来的……”

    晋王目不转睛地看着永宁,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一无所获。他有些颓然地坐了回去,闭上眼睛,满身疲惫。好一会儿,他才不错眼地看着永宁,满脸认真地问道:“阿房,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究竟是我自做多情?还是,还是你,你有什么不得已?……”

    永宁被他看得心慌,别过头轻声说道:“这又有什么不同吗?”无错不跳字。

    “自然不同!”晋王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永宁平静的脸上突然漾起一抹微笑,直视着晋王的眼睛,说道:“都是一样的……结局不会有什么分别的……殿下,该放手时,就要学会放手,不然,将来痛苦的还是殿下……殿下的前程远大,我,我便是帮不了殿下,也断不能妨了殿下……”说着,她眼中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衬着她脸上未变的笑容,份外的凄凉。

    晋王坐到了永宁身边,将她的手捧到手心紧紧地握着,问道:“阿房,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你说的什么前程,什么妨了我?房相和袁天罡,都与你说什么了?你且告诉我,我一定会想法子解决的……你别怕,我一定能解决……”

    永宁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侧过身去坐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殿下……师傅已经与父亲大人商定,下个月,下个月初九便要为我束冠入道……殿下,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还是小心提防身边才是……”

    “我不许!”晋王用力地按住永宁的肩膀,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阿房,一切都还没正式开始,你便要放弃吗?可是房相从中阻挠?你放心,我会去求房相的,必定要他答应的……阿房,你不是常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也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去面对的吗?阿房,求你了,别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好不好?好不好?……”

    永宁的眼泪愈见汹涌,奋力地挣开了晋王的手站了起来,哽咽着高声说道:“我与你说过那么多话,你怎么就只记着这些没用的?我与你讲过那么些故事,你也常有所悟,可是为什么就总也没用在正途?九郎呀九郎,你究竟还要装天真到什么时候?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不够优秀,不是因为房家门第寒微,而是因为我姓房,不姓长孙!太子势微,魏王虽得上宠,却不得人心,皇后未雨绸缪,想要保住他们二人,势必将重心着落在你身上,她又怎么会让你娶了与太子、魏王二人有怨的房家的女儿?所以,她才要从自己的娘家为你选妃,这不止是为了你的前程,更是为了关键的时候能保太子与魏王的性命……”

    晋王愣愣地坐在那里,抬头看着永宁,那些话在他心头过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敢去想,自欺欺人罢了。当永宁把这些事实揭开摊在他的面前后,他突然有种压抑的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其实近两年来,从李世民对他的教育,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只是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不敢多想。从李世民的态度看来,他也知道父皇对于太子和魏王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很不耐烦了,但却仍旧不敢去想太多。

    李世民,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皇帝。从小养在李世民身边,他对自家父皇的脾气秉性也能摸着个七八分,李世民喜欢有才华的孩子,却不喜欢不安分的孩子……于是,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扮演着父皇心目中的好孩子,话不多说一句,路不多走一步,于不知不觉中加重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份量。

    虽然从永宁的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有种莫名的欣喜,但是看着站在那里无声流泪的永宁,他的心,止不住的疼痛。从他认定了永宁的那一天起,他便从来没想过,会求而不得,几年的时间里,为了这份感情,他放进去了太多的心血,收获了太多的喜悦,如果将永宁从他的生命里剥离……

    晋王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双手,人生有六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如果此时他真的放开了永宁的手,那么人生六苦中,怕是有两苦便要永远被他铭记心头了吧?无错不少字爱别离……求不得……

    “阿房……”晋王红着眼眶,语气中带着哀求,说道:“别这么轻易放手,我们一起争一争吧,好不好?好不好?……”

    永宁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轻轻地抱住晋王,无奈地说道:“九郎,我不敢争,不敢啊……我怕争了,便连守着一方净土想念你的资格都会失去……九郎,于我而言,入道没什么不好,更是我眼下最好的选择……你可知道,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前几天招见我母亲,有意为我赐婚!若是真如此,若是真如此……九郎……”她再说不下去,只埋头在晋王的肩膀哭泣。

    晋王满脸呆愣,缓缓地将永宁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像是要溶进骨血中一样。怎么会这样?为永宁赐婚?他在宫中从来没听到过这个消息……他闭上眼睛,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谁对他封锁了消息来源。心底的无力感,蓦然而生。原来,人生真的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呀……

    眼泪流了下来,可是他的眼神却渐渐清澈。

    “阿房,既然想要入道,那便入道去吧……只是,阿房,等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晋王扶着永宁站了起来,捧着她的脸,这个诺言突然说不出口。

    太过美好的誓言,总是难以实现的。这是永宁曾经感慨过的。

    “我送你回去!”晋王擦去脸上的眼泪,拉着永宁的手往外走,没人看到的地方,他为自己设定了一个将来……

    一个一定会有永宁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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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断更,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召唤打赏和小粉红了。。。于是今天看到小粉红格外的兴奋呀~~~~~~

第八十九章 内情

    高阳公主是追着晋王过来的,只是原先看方向,她还以为晋王是带着永宁去了房家的别庄,结果走岔了路。等她得了消息赶到晋王的庄子的时候,刚下马车,就见晋王和永宁手挽手地走了出来,她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哭红的眼眶。

    此时晋王与永宁的神色都已经平静了下来,高阳公主不免以为他们俩之间的“小误会”已经解释开了,于是笑着打趣他们:"怎么眼圈都红了?可是刚才避着人打架来了?打疼了哪里?用不用我给揉揉?……”

    若是以往,高阳公主这话一出口,怕是晋王与永宁两个人早就一个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凑到她跟前不依……只是今天这两人却跟没听到似的,仍旧一脸平静。

    晋王将永宁往高阳公主身边一推,却不曾松开她的手,隔了一步之遥,轻声说道:"阿房,不管怎么样,都好好的……十七姐,麻烦你送阿房回去吧,见到房相与卢夫人,替我致歉,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

    永宁含泪微笑,点头无语。

    高阳公主却被晋王的话吓得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的转了好几圈,才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们俩又在闹什么?”

    永宁走到高阳公主跟前,扶住她的手臂,说道:"嫂子,别说了,咱们回家去吧,若是再晚,怕是父亲、母亲该担心了……”她边说,边拉着高阳公主往马车走去,扶着不甘不愿的高阳公主上了马车后,她才忍不住回头看着晋王,说道:"殿下,也要多保重……”然后灿然一笑,才转身上了马车。

    晋王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高阳公主的车驾随从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路的那头。心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他缓缓地坐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将欲言不敢的仆从都撵得远远的,然后仔细地消化着永宁说的那些话。

    再怎么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认,永宁是对的。再怎么难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眼下他与永宁怕是注定无缘……便是永宁肯为了他退让一步,屈居侧妃之位,他的母后与长孙家也断不能容忍的,他们绝对容不下一个让他真心喜欢的、家世显耀的女子来与长孙家的女儿争宠!

    晋王的手轻轻地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仿佛这样按住,眼泪就不会再落下来。他李治身为得宠的嫡皇子,从小被父皇精心教导,若说他没有野心,怕是谁都不会信的。可是,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想要得到那个位子,就要用真情、真心去换……

    他突然想起永宁讲过的很多故事,曾经被他嗤笑过的那些故事中的情节,似乎正在他眼前上演……然后他又想到,永宁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三分冷然,每每他想靠近的时候,永宁总会不着痕迹的后退,她那时,是在害怕吗?因为太明白,所以,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想起方才永宁仿佛崩溃似的眼泪,忍不住笑着哭了起来。原来,她再怎么后退,依旧落在了他的情网里,所以,才会这么难过吧?不少字他想起自己的前不久才对永宁许下的承诺,果然呀,就像永宁说的那样,太过美好的诺言,总是难以实现的……

    永宁坐在马车里,平静的让高阳公主心慌。“永宁,你跟九郎究竟怎么了?”她实在忍不住问道。

    可是永宁却只是摇了摇头,扔了一句“回家再谈”,便不怎么都不肯再开口。

    她们回到房家的时候,时间并不算晚,可是房玄龄却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高阳公主一见内堂中的阵式,见礼之后便很安静地坐在旁边,不再说话了。

    房玄龄满脸怒容,来回的快速踱着步,好半天才气急败坏地指着永宁说道:"你平时看着倒像是个懂事的,可是怎么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总要出些岔子?眼下咱们躲晋王都嫌来不及,你倒好,居然与他同乘一骑,还招摇过市……你是嫌局面不够乱吗?!”

    永宁低着头站在那里,也不说话。高阳公主看了却有些不忍心,强笑着对房玄龄说道:"父亲大人,今天的事实在怪不得永宁,九郎跟发了疯似地抓着她就往外跑,她一个女孩子家哪里挣得脱?刚才临回来时,九郎还让我给父亲大人带话,说是今日之事,是他鲁莽了,请父亲大人原宥……”

    房玄龄对着高阳公主却不好板着脸,缓颊就着她转达的晋王的谦意连说了几声不敢,然后便将永宁带去了书房。

    高阳公主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再看看卢夫人发红的眼眶,忍不住问道:"母亲大人,永宁和我九弟……这中间可是出了什么事?方才回来的时候,我见九郎的气色也是极难看的……”

    卢夫人的眼泪“涮——”地一下落了下来,拉住高阳公主的手,说道:"咱们家原也没巴着晋王殿下,虽说永宁与晋王殿下共了一场患难,关系比别人近些,可是咱们家的女儿也没抱着非他晋王不嫁的念头,皇后,皇后娘娘也太欺负人了,为了替她娘家的侄女清路,居然想替永宁赐婚,听她那意思,竟是想将永宁送到东宫或是魏王府做侧妃的,这事我哪里肯应,回来告诉了你父亲,你父亲居然,居然说,让永宁去乾元观束冠出家……我的女儿呀……”

    高阳公主一下子惊呆了,她于宫中是常来常往的,消息也算灵通,可是卢夫人说的这些事,她居然一无所知,可见是有人在防着她了。可是,这皇后是不是疯了?若只是为永宁赐婚,她倒也不会觉得奇怪,要换了她,也会想出这法子杜绝后患的,但是把永宁赐给太子或是魏王……难道皇后是觉得如今她只有两个儿子在兄弟阋墙,这热闹看得不过瘾,所以要把晋王也给拖进这个战场?!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两样,可称得上是不共戴天了,皇后真的会这么糊涂?!

    她低头看了看哭得伤心的卢夫人,虽然卢夫人素来性急,脾气也烈了些,可是人却极通透,断然不会误会了皇后的意思,既然卢夫人如此说,怕是皇后是真的有这个意思了……不过,永宁居然真的要出家做道士了,难怪那日她带了一袭道袍回来,只是,这样一来……

    高阳公主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甘,这些年她费心费力地撮合晋王和永宁,便是希望房家的根基更稳一些。她也不傻,皇帝对晋王的宠爱,她是全看在眼里的,再冷眼旁观太子与魏王的争斗,更有皇帝对他们的态度,她心里早就存下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这几年下来,事情一步步走得很顺利,等着那天跟在皇帝身边偷听到了晋王对永宁说的话,她才算是放下大半的心。

    可是才没多长时间,事情居然急转直下,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了此刻这种地步,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死死地咬着唇角,心思不停地翻转,却被皇后这么座大山挡在身前,顿觉无路可进。

    书房里,房玄龄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可与晋王说清楚了?”他的手指摩挲着几案上的一本书,轻声问永宁。

    永宁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放心,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没有提……您,也不用为我担心,退一步海阔天空,女儿不会死心眼儿的去钻什么牛角尖,难为自己的。”

    房玄龄眼中带了笑意,点了点头,说道:"呆会儿你出去,记得与高阳公主也好好谈谈……高阳公主也算是有城府,但是可惜急躁了些,你记得要好好劝说于她,免得她好心办坏事……”

    “我知道了。”永宁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晋王殿下,嗯,他今日虽然兴起了些斗志,却似乎有些消沉,父亲若是在宫中见了他,还请开解他几句……有些话,却是女儿不便说的……”

    “这个为父自然理会得,你不用操心……袁天师那里,可有与你说过什么?”房玄龄捋着长须问道。

    永宁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师傅那里也只是与我说,初三开始沐浴斋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提,算算时间,也只有二十多天了……”

    房玄龄叹了口气,满是慈爱地看了永宁一眼,说道:"说到底,终究是委屈了你……不过,就像你说的,形势比人强,如今为父也只盼着这二十多天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去,只等你平安地入了道门,有袁天师庇护着,有些事为父才好放手去做,哼——他们还真当咱房家,当我房玄龄是好欺负的吗?!”

    “爹爹——”永宁走到房玄龄身旁,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儿蹭了蹭他的脸颊,说道:"爹爹,何必与他们争这一时之气,来日方长,女儿受的委屈,日后女儿自己讨回来!皇上的心意,如今尚不好揣度,一动不如一静,您……”

    房玄龄伸手安慰似地拍了拍永宁的胳膊,叹慰似地说道:"爹爹的乖女儿真的长大了……不过,皇上的心思,为父倒是猜到了几分……”

    “喔?!”永宁站直了身子,偎依在房玄龄身边,问道:"爹爹,您猜到了些什么?”

    房玄龄只长叹了一声,摸了摸永宁的发髻,低声说道:"怕是最后,委屈的也只是我家永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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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明天要陪我妈上山。。。想想都想哭的说。。。我平时不是宅在办公室,就是宅在家里,办公楼里跑来跑去有电梯,去厂房有顺风车,上下班有班车。。。我体力真的不行呀!!!

第九十章 劝说

    永宁刚回到自己院子,便被前来寻她的高阳公主逮了个正着。恰巧她也有意与高阳公主沟通一下,于是便让丫环们奉了茶后都撵了出去。

    可是高阳公主却没给永宁说话的机会,下人们刚被清场,她便拉着永宁的胳膊车轱辘话来回说,唯一的中心意思就是——绝对不要轻言放弃,出家做道姑的打算要先搁浅!

    待永宁为高阳公主添了三回茶后,她终于累得长长喘了口气,而永宁也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嫂子,若是真的还有别路可走,您觉得父亲大人会让我选这条路吗?”无错不跳字。她不紧不慢地把房玄龄拖出来当招牌,当下就让高阳公主僵在了当场。

    “嫂子,”永宁轻轻拍了拍高阳公主的手,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我退这一步,却是为了将来进上一丈,我年纪还小着呢,来日方长,现在与他们争得两败俱伤,又能如何?最后怕是也只会便宜了别人……与其便宜了别人,我倒宁可退这一步,为自己的来日,留下条坦途……”

    “永宁……”高阳公主愣愣地看着永宁,曾经她以为自己将永宁看得通透,可是这会儿永宁的言行,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甚至,她从永宁的话里,从那些得失算计里听出了很多重的意思,却独独没有永宁对晋王李治的感情!

    “永宁,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九郎的……”高阳公主蹙着眉,虽然她心中也多有谋算,但是毕竟与李治从小一处长大,感情颇佳,从心而论,她并不愿意看到弟弟受伤害。

    永宁的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抹悲伤,然后又很快的消失无踪,她垂下眼睑,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喟叹似地说道:“喜欢呀……唉——若是不喜欢他,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维谷了……嫂子,正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这样费心地谋划我,和我们的将来呀!嫂子,眼下长安的局势瞬息万变,嫂子还是安稳度日为上,以不变应万变,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高阳公主眼神闪烁了一下,将头转向了一边,低声地解释道:“我,我怎么会搅和进那些事情里去?我怎么会那么没分寸……”她实在心虚,心里暗暗揣测,是不是她给魏王下套的事,被永宁,或者是房玄龄知道了?若是只永宁知道便还罢了,若是房玄龄也知道了,那,还真是,心里不舒坦……

    “嫂子——”永宁似笑非笑地看了高阳公主一眼,说道:“皇后娘娘如今是被太子殿下和魏王气急了,行事已经乱了章法,嫂子进宫的时候,要注意言行,不要再为我说什么好话,如今我已经用不上了,若是能让皇后娘娘忘了我,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永宁并没有揪着高阳公主暗地里的一些小动作说话,反而很耐心地告诫她关于皇后的问题。对于高阳公主,她跟房玄龄的意见是一致的,他们只能提醒,却不能强迫这位公主殿下依着他们的意思行事。

    高阳公主会意地点了点头,暗暗松了口气,却对于房家、对于永宁做出的决定,依旧不满:“永宁,其实我觉得你和父亲大人实在是太悲观了,要知道父皇对你的印象可是非常好的,这些天就我的观察来看,他老人家没出声,完全是因为想看九郎的笑话,形势哪里就险恶到了你说的那种地步了?照我说……”

    “嫂子!”永宁打断了高阳公主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嫂子,即使皇上再满意我,可是如果皇后真的下旨为我赐婚,你觉得皇上可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去驳皇后的面子?”

    永宁这一句话,顿时将高阳公主的长篇大论给整治的胎死腹中。高阳公主低头想像了一下,如果永宁话里的那种情况出现了,皇后不经皇帝同意,便为永宁赐了婚,那么皇帝会做何反应?依着高阳公主对自家父皇的了解,皇帝陛下至多私下里训斥皇后一顿,但却绝不会驳回皇后的懿旨!

    “难道,就只能这样?”高阳公主有气无力地看着永宁,神情间带了几分难过,问道:“你今日可是与九郎说了这些?”

    永宁的眼中泛起了水光,轻轻点了点头。

    “那他该多难过呀!”高阳公主的眼眶也红了起来,李治与永宁的感情发展,她是从一开始便一直关注着的,甚至大多数时候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的,此时即使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也打心里感觉到惋惜。

    “且,留待他年吧……”永宁长叹了一声,轻抚着软榻上放着的青玉枕,这还是旧岁晋王送与她的,上面雕刻的岁寒三友的图案是她亲手画的,却被晋王拓在了这玉枕上,她初见便极喜欢,自得了之后,便不分冬夏一直用着。

    “永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此时不争,那么,那么……”高阳公主的脸色有些踌躇,总觉得这些话有些不好开口。

    永宁却是明白高阳公主在担心些什么,笑容里带了三分忧伤,说道:“嫂子是想说,如果此时不争,那么便是有来日,只怕我也只是个为侧为庶的命了,是吗?”无错不跳字。

    高阳公主有些吃惊地看了永宁一眼,只从永宁的话里便听得出,她是想过这些问题的,可是她真的打算就这么委屈自己吗?当朝宰相的千金,做晋王嫡妃是完全够格的,可是到最后却落得个为侧为庶的下场,永宁真肯受这份委屈吗?还是,到最后,她会放弃?……

    “嫂子还是没想明白……”永宁看着高阳公主吃惊的神情,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今日退这一步,在晋王殿下心里,却是进了一大步,只要晋王殿下的心在我这里,那么来日里,谁还争得过我?争宠、争宠,争得不就是男人的心意吗?来日里,就算晋王殿下对我的心意淡了,但是为了‘平衡’二字,在我与长孙婧之间,他也只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当然,这前提是长孙婧此次能谋得晋王妃的位子!”

    据袁天罡那里得来的消息看,如今惦记着晋王妃位子的人,可不止长孙家一家,有远见、看好晋王的大有人在,如今还真不好说,哪家能笑到最后。只是房家,却是已经在皇帝隐约暧昧地传出了一些意思后,选择了静观其变。

    “永宁!你对九郎难道就这么没有信心吗?”无错不跳字。高阳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永宁,她此时才发现,原来永宁居然是一个这么悲观的人,都还没怎么样呢,永宁就已经把晋王变心当做了某件事的前提条件。

    永宁苦笑着看了高阳公主一眼,低沉着声音说道:“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少年擅变,今天喜欢了,明天不喜欢了,这些事,其实一点都不稀奇……”、

    “永宁!”高阳公主皱着眉头看着永宁,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才好,就她说的这些话,如果让晋王知道了,还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呢。高阳公主正想说教永宁几句,却听见永宁用一种极悲伤地语调,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我也只有这么想着,才能让自己好受些了……”

    高阳公主顿时无语。虽然永宁极力表现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可是她怎么能忘记了,这件事伤害的不止是自家九弟,还有永宁呀!高阳公主轻轻地抱住永宁的肩膀,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可是劝慰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良久,永宁振作了一下精神,很认真地对高阳公主说道:“嫂子,有些话我不好跟你说,可是父亲大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皇上的态度……也就是说,我与九郎会走到今天这步,其实是皇上默认了的,所以,你一定不要插手这件事,还是任由它自由发展下去为好。而且,今日我与你说的这些话,请不要让九郎知道,从长孙家试图站在他背后开始,注定了九郎未来几年会过得很辛苦,我的事,还是不要他操心的好,我总会好好照顾自己,然后等着,等着有一天……其实若是没有那一天,也无妨,能入道,于我是幸事……”

    “永宁,难道这些话,你并不曾与九郎讲清楚?”高阳公主一愣,然后气急地站了起来:“你不曾说与他知道,干嘛还不许我告诉他?总要让他知道,你为了这份感情做出过什么样的努力,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他心里记着你的好才是,你既盼着能与他有一个将来,那么如今的每一步就都不可以放松!”

    永宁有些着急地正想说话,谁知又便高阳公主抢去了话头儿:“他辛苦?!难道你就不辛苦了?世道原本就对我们女子不公,这件事说到底,你承受的压力可比他大多了,别的忙他帮不上你,可是听你诉诉委屈总是应该的吧?无错不少字哼!不管一年还是两年,我总要让他一时一刻都忘不了你,日日夜夜都惦记着你才行!”

    其实高阳公主心里总有个感觉,若是晋王李治一旦对这份感情淡了下去,怕是永宁会更加绝情地转身便走,丝毫不会留恋。从她的内心里来讲,她是绝对不愿这一对儿就此被拆散的,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她过去数年间为此耗费的精力都打了水漂儿……

    永宁看着高阳公主一脸激愤的样子,脸上无奈,心里却泛起淡淡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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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山,一切顺利!并且很幸运的遇见了从冬天到现在的第二场雪。。。山上的雪景美极了,照了粉多照片的说。。。更新完就要去睡了,明天又是万恶的礼拜一!!!

第九十一章 横祸

    永宁送走了高阳公主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回房休息。看书神器.可是躺在榻上,却翻来覆去地歇不安稳。

    她的心,很乱。

    她不懂什么是爱情。

    上辈子的时候,她之所以会成为孤儿,便是因为她有一对爱情至上的父母。父亲死后,母亲根本不顾才九岁的她在异国他乡要怎么生活,径自在她面前殉情而死。

    从那个时候起,她应该就是害怕爱情这个东西的。所以,即使曾经有很多人追求过她,她却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感觉,更有甚者,当察觉到或许会喜欢的时候,她便会选择逃离,她就是这样回的中国。

    如今,面对晋王的时候,她每每都会失措。她从晋王的眼中,看到了那种让她熟悉又害怕的光芒,那是她在曾经的父母眼中看到过的。于本能来说,她是想逃离的。可是理智又在告诫她,不可以!这个机会,她要抓住!

    她喜欢晋王吗?她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是那个答案在显而易见了,喜欢,也仅止于喜欢而已。李治于她,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人,在利益面前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对这个少年,她愿意付出信任,却没有爱!

    爱情是什么?如果有人问永宁这个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而她的人生里,没有不顾一切的恣意,也同样不需要有疯狂的存在。

    所以,可以许诺在一起,但,她无法承诺爱情。

    偶尔想起,对晋王,会觉得有亏欠,会想要回报,但是,那回报,也不包括爱情……

    永宁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几年来与晋王相处的片断,心,真的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平静。晋王与永宁同乘一骑、招摇过市的消息,很快被晋王陪长孙婧去普光市上香的消息给盖了过去。

    卢夫人的心情忽忧忽喜的,但永宁却仍旧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晋王与长孙婧的事一般。

    这天永宁正在乾元观听袁天罡论道,就见房遗直额头沁汗地闯进了静室。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永宁先是一惊,然后赶紧递了块帕子给房遗直擦汗。

    房遗直又怒又惊地看着永宁,紧紧地握着那块帕子却没有顾得上擦汗,急声说道:“小妹,这次可真是麻烦大了!那吐蕃大相禄东赞居然上书陛下,点名要你去和亲!”

    “什么?!”永宁不敢置信地看着房遗直,这个消息也未免太震撼了吧?!

    袁天罡倒还能沉得住气,站起身来,问道:“房相怎么说?”

    永宁听了袁天罡的话,也赶紧点头,她也想知道自家父亲大人对此事做何应对。

    谁知房遗直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大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让我来接永宁回府……”

    永宁低头不语,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袁天罡轻轻拍了拍永宁的头,低声说道:“不用担心,为师早就算出,你入道之事,应该会小有波折,但是终会遇难成祥……”

    永宁其实只是有点烦躁,她很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出现,而且还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而她心里此刻的种种情绪里,也并不包括担心这一样。而当她完全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她的心里甚至隐隐认为,如果能去和亲,其实也挺不错……

    房府此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卢夫人和杜氏婆媳俩正坐在前厅掉眼泪,而高阳公主则坐在一边低声咒骂着,满脸的怒容。

    等这娘仨一看见永宁回来了,不约而同地将她围在了中间,摸头的摸头,拉手的拉手,一副她就要羊入虎口的模样。

    “娘亲,您别这样……”永宁一见卢夫人的眼泪,就觉得心酸,搀扶着让卢夫人坐下,又奉了杯茶,这才小心地说话:“娘亲,事情到底怎么样,还要等父亲大人回来之后才知道,您现在就伤心,不嫌早了些吗?虽然说吐蕃那边上书,但是皇上能不能准,还是另外一回事呢,如果什么都是那些吐蕃人说了算的话,他们早几年前不就已经娶了公主了吗?”

    永宁的话,或许真的起到了安慰的作用,卢夫人的眼泪很快就止住了,可是她还是拉着永宁不肯撒手,眼底流露出的不安,让人见之生悲。

    高阳公主在永宁跟前来回地转着圈,一脸的气恼状,气呼呼地说道:“哼!永宁平日里素来不爱出门的,那些吐蕃人是哪里知道的她?还上书请婚,这中间不定是谁在搞什么鬼呢!大哥,你在礼部就没有听说些什么吗?”说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正陪坐在袁天罡身边的房遗直。

    房遗直因为当年出使林邑的事,留任在了礼部,任主客司郎中,这接待外蕃使节的事,就是由他负责的。可是这吐蕃人上书的事,他却真的是一无所知,这事根本就没有经他的手!他对着母亲、妹妹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我事先根本就不知情,方才还是父亲大人派人告诉我的,只是那人也不知详情,只是转告了父亲的话,让我先接永宁回来……”

    “这事没经主客司?!”永宁的眼睛眨了眨,唇角微扬:“那就是说,这份奏疏该是有人代转吧?那等父亲大人回来,便能知道是谁这么抬举我了!”

    “永宁,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高阳公主看着永宁,不可思议地问道:“你难道就不知道担心吗?!”

    永宁微微抬着头,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此事定然难成的,反倒是撺掇此事的人,怕是会在陛下心里留下点坏印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要担心也轮不着我!”

    “你这话怎么说?”卢夫人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似地拉着永宁的手问道。

    永宁坐了下来,偎在卢夫人怀里,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和亲,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陛下又怎么可能选了宰相之女去和亲?便是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可是宗室之中却还是选得出人来的,便是宗室之中也选不出人来,怕是陛下宁可从宫女中选人,也不会选大臣之女的……陛下是不会让臣下有机会坐大的,这便是为君者的平衡之道呀!”她最后这句是贴在卢夫人耳边说的,除了卢夫人谁都没有听到。

    卢夫人似乎也挨过了开始的心慌,渐渐冷静了下来,又有永宁的话做安慰,她的精气神慢慢的恢复。

    高阳公主却还是怒气冲冲地样子,只在看向永宁的时候,目光有些怪异。当她看到袁天罡时,眼睛一亮,忙凑了过去问道:“袁天师,你的占卜之术堪称天下无双,不如你现在为永宁卜上一卦,看看她此劫过不过得去……”

    高阳公主的提议,让在坐的众人眼睛统统亮了起来,于是袁天罡在永宁调侃的目光中,又摆出了半仙儿的架式:“诸位不用担心,这卦老道根本就不用卜的,下月初九,可是老道正式收徒的好日子,老道的这乖徒儿怎么可能被别人拐走?”

    袁天罡的话音刚一落地,永宁就发现其他人统一动作地松了口气,她不免在心里感慨了一回,这半仙儿的威力还真是惊人……

    高阳公主拍着胸脯对卢夫人说道:“母亲大人,既然袁天师都这样说了,看来咱们是可以放心了,也真是的,咱们刚才怎么就没想起这个茬儿呢?虽说让永宁当道姑,我挺舍不得的,可是比起去和亲,嗯,还是当道姑好些,最起码,想什么还俗,就可以什么时候还俗,总比和蕃去了那蛮夷之地,一辈子都回来的强!”

    卢夫人赶紧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公主殿下说的是,永宁就是当了道姑,也好歹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总不会让她受了什么委屈,若是被嫁到那蛮夷之地……唉,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吃得了那份若呀?”

    “娘亲!”永宁摇了摇卢夫人的胳膊,说道:“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谁知这最后去和亲的是谁,您说的这话,要是让人知道了,这不是戳人心窝子吗?”

    卢夫人也自知失言,便抿着嘴,不再多说什么。

    前厅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有了永宁的劝解、袁天罡的担保,房家人的脸上,倒还真少了几分忧色。可是等着天色将晚,房玄龄回府后,这些人又淡定不起来了——

    “什么?!”卢夫人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尖锐了起来:“陛下召永宁明日太极殿奏对?!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让咱们女儿去和亲不成?夫君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她边说,边推搡着坐在那里闷不吭声的房玄龄。

    房玄龄也是郁闷,这明显不能成的事,为什么皇帝陛下要召永宁太极殿奏对呢?那可是太极殿呀!非大典,连皇后都不能轻易踏足的地方,这究竟是福是祸?一向足智多谋的房玄龄,一时之间竟无计无想了……

    永宁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位皇帝陛下,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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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真对不起大家。。。俺自pia!!!

    昨天下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人要请我吃饭,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我去吃了。。。九点多回到家,才知道家里停电了,一打听,原来是因为有人在放烟火的时候,把变压器附近的线路给烧了,要修的话要找电业局,可是晚上人家没维修人员,要修得等白天。。。于是,俺很愧疚的就去睡了……。.。

第九十二章 妆扮

    盛唐永宁

    妆扮

    历史时空

    房府的书房里,房玄龄与袁天罡据案而坐,永宁则站在一旁,愁眉不展的三人,都在为明日的太极殿奏对为难。

    “房相,”袁天罡皱着眉头抚弄着手里的拂尘,说道:“这事有些古怪呀!”

    “喔?怎么说?”房玄龄自然也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可是,却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永宁下月初九入道的事,我前几日,已经说与陛下知道了,陛下当时虽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但却表示如果那日无甚要事,便要亲自到场的,显是认可了永宁入道之事了,可今日怎么又会弄出这么一出呢?”袁天罡当日其实看出来了,李世民对于永宁放道之事,是持支持态度的。虽说皇室之中并无适龄的公主可以和亲,但是宗室之中却不难选出的,而且,和亲也没有让吐蕃自己挑人的道理,这么做也太不合李世民的脾气了。

    房玄龄有些吃惊地看着袁天罡,说道:“袁天师已经禀知陛下永宁入道的事了?!难道……难道……”他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已经找到了思路。

    永宁跪坐在了房玄龄身旁,挽着他的胳膊问道:“爹爹,难道什么呀?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房玄龄转头看了永宁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我私下里悄悄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吐蕃使臣奏疏居然不是主客司转交的,而是长孙无忌代转的……长孙家真是欺人太甚!真当我房玄龄是好欺负的吗?!”

    永宁心头的怒火也一下子升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算得上是步步退让了,这长孙家也忒不知好歹了,竟是拿她的退让当软弱了……她此时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些小念头。

    “长孙家……”袁天罡皱着眉头问道:“那房相可猜到陛下的意思了?”

    房玄龄将手里边的茶杯端起来,又重重地放下,冷哼了一声,说道:“皇上什么意思?皇上的意思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明日永宁在殿上直言入道之事,陛下自然会顺水推舟,将此事了结!说到底,陛下还是要保长孙家,不愿老夫与长孙无忌此时对上罢了!”一向忠君的他,此时怒极,言辞间便多少有些激烈不恭。

    永宁也学着房玄龄冷哼了一声,说道:“想得美!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想顺水推舟,还得看看我答不答应呢!”她此时才觉得,自己似乎一直以来太过低调了,倒让人觉得她是个没脾气、好欺负的了,不立一下威,怕是日后这样的麻烦还是少不了的!

    “你可别胡来!”房玄龄看着女儿那张认真的小脸,倒真有几分担心:“明日太极殿中可是大朝会,文武群臣都在,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爹爹放心!”永宁脸上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我自然有法子让他们有苦说不出!”说完,也不理会房玄龄难看的脸色,径自告退离开。

    “这,这丫头……”房玄龄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永宁,气得直拍额头。

    袁天罡却面露笑容地说道:“房相不必担心,老道这乖徒儿行事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房玄龄摇头苦笑,他这个女儿他还是了解的,素来行事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明日不真不知会是个什么局面呢!

    永宁从书房里跑出来,直接便去了房遗直的院子。晚膳的时候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杜氏正给房遗直和孩子们加餐。

    房遗直见永宁就这样只身跑了过来,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问道:“小妹,可是有什么事?”

    永宁看了看桌子上的吃食,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那些事一会儿再说,好嫂子,我也饿了,也给我吃点儿……”说着,她便蹭到杜氏身边坐了下来,自有丫环为了添了杯筷碗碟。

    房遗直见永宁的脸色还好,便也没继续再问,只是交待人再去备些永宁平素喜欢的小菜过来。

    杜氏也知道永宁这会儿跑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蹭饭吃,很快便带着孩子吃完下去,只留了他们兄妹二人在厅里说话。

    永宁来找房遗直的原因很简单,她就是来打听吐蕃这次和亲的详情,从吐蕃的军政,到吐蕃的贵族,再到他们这次求亲的详细过程……

    因为房遗直主管的就是这些事务,所以对于永宁的这些问题,他都能详尽地回答,甚至还有一些永宁没有提及的相关部分,房遗直也都一一解说得很清楚。

    兄妹俩在花厅里一说就是近两个时辰,最后还是杜氏催促着,永宁才回房休息去了。

    永宁本来对于吐蕃和亲之事,持无所谓的态度。她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和亲,会由谁去和亲,可是当事情摊到她自己的头上后,她便不由得改变了立场,不把这件事搅和黄了,绝对不罢休!不让那些打她主意的吐蕃蛮子鸡飞蛋打,这事就不算完!

    永宁斗志昂扬地整晚没睡,认真地计划着她这一次的完美出场。

    因为皇帝已经发话,要永宁太极殿奏对,所以她是要跟房玄龄一起出门的。唐朝其实并没有明清时期的早朝的制度,房玄龄所谓的上朝,其实也就是去尚书省办公,办公时间在早上七点左右,从这个时间起,就要随时听候皇帝的召唤。房玄龄为人认真谨慎,从来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到岗,所以房家上下都习惯了跟着他早起。而这次,永宁也是要跟在房玄龄身边,等着皇帝传唤她到太极殿去见驾。

    一大早,寅时刚过,永宁便叫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卢夫人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在自己屋里服侍房玄龄的,可是今天却愁容满面地跑到了永宁这里。可谁知永宁却一点也不领情,连推带哄地又把卢夫人劝了回去。

    沐浴之后,永宁将添福、添喜几个近身侍候的丫环也都撵了出去,执意自己打扮,让服侍她的这些下人,急得团团转。

    永宁是拿定了主意,今天绝对要高调一回的。于是从发型到妆容,再到衣饰,凡是不满意的地方都用魔法修饰了,等她打扮好了,在清晰的魔法水镜前转了好几圈,确定今天的打扮没有瑕疵而且非常出众后,才出门。

    “小,小娘子……”永宁的奶娘徐氏,本来正在教训添福、添喜她们几个,认为她们没服侍好永宁,居然让永宁自己在屋里妆扮,实在胡闹……可是这一转头看见永宁出来后,不禁被眼前的永宁吓了一跳。

    “怎么了?奶娘?”永宁含笑轻轻拉了拉手臂上搭着的水粉色披帛,说道:“难道我这么打扮不好看吗?”

    奶娘看着永宁似乎没有上过妆却娇嫩明媚的面容,精致大气的双鬟髻,雅丽不俗的首饰,再配着海棠红的衫裙,她蓦然觉得自家的小娘子,真的长大了,明艳动人……

    当永宁这样一身妆扮来到房玄龄与卢夫人跟前的时候,房玄龄倒还好,卢夫人的脸却一下子黑了。“添福、添喜!你们这是怎么给永宁挑的衣裳、上的妆?!”她的怒气一下子就冲着永宁的贴身丫环去了。

    “娘亲——”永宁赶紧走到卢夫人身旁,挽住了她的胳膊,说道:“这不关她们的事,今天的妆容、衣裳都是我自己弄得……难道不好看吗?”说着,她在卢夫人眼前转了个圈,裙摆陪着她的步伐荡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卢夫人气急地指着永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倒是房玄龄干咳了两声,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该走了……”这才算是替永宁解了围。

    等卢夫人将他们父女一起送到了府门外的时候,就见高阳公主的车辇已经等在那里了。高阳公主见房玄龄与永宁出来,才从车辇上下来,互相见礼之后,她跟房玄龄“商量”了一下,便将永宁带到了她的车上。

    这时天色尚未大亮,平素这个时候高阳公主是绝对不会起床的。永宁知道她肯定是担心自己,心里淡淡地泛上三分感激。

    公主的车辇称得上华丽,在琉璃宫灯的光亮下,高阳公主也被眼前的永宁吓了一跳。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说道:“永宁,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平时永宁都是素面朝天的,这猛一打扮起来,整个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只算得上清秀可人的永宁,这会儿却被脸上的妆给画出了三分惑人姿态,尤其是那双眼睛,微扬的眉梢,上挑的眼角,怎么看怎么勾人……

    高阳公主干咳了一声,说道:“永宁呀,你今天这么打扮,是打算去勾引谁呀?”

    “什么勾引!”永宁气恼地推了高阳公主一把,说道:“还是我嫂子呢,怎么就这么不留口德?!”

    “这哪里怨得了我?”高阳公主回瞪了永宁一眼,说道:“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去,就你这打扮,说你不是去勾引人的,谁信?!我跟你说,今天九郎也在太极殿听政的,你可要小心!”

    永宁目光微转,抛了个媚眼给高阳公主,轻笑着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我今天可就是为了他,才打扮成这样的……”

    高阳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永宁,一句未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打算在太极殿勾引九郎?!”

    永宁目瞪口呆地看着高阳公主,这主意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呀?

    妆扮

第九十三章 候见

    盛唐永宁

    候见

    历史时空

    就在与高阳公主的笑闹中,永宁进了宫。有高阳公主陪着,她自然是不必跟着房玄龄去尚书省,甚至进宫的时候连马车都没有下,就直接去了太极殿的西配殿等候传唤。

    按理说,高阳公主带着永宁留滞西配殿并不合宜,可是谁让高阳这个公主是个得宠的,想当年她在宫里称王称霸的时候,这太极殿也没少闯,她那个皇帝爹回回训斥她都是带着笑容的,甚至皇后想说她几句,都还会被她皇帝爹给顶回去……久而久之,这在太极殿服侍的宫人也就习惯了高阳公主偶尔会“路过小憩”这件事了。

    她来进宫的时间颇早,太极殿还是寂静一片,宫人们虽说都已经开始清扫,可是灯却仍未熄。

    永宁眨巴着眼睛,一只手撑着下巴对高阳公主抱怨道:“嫂子也真是的,如果你早点说会陪我进宫,我怎么也不会跟着爹爹一起出门,好歹在家里用过早饭也好……”

    房玄龄一向是不用早饭就先上班,到了早饭的点儿了卢夫人便会派人将饭食送到尚书省,三不五时的皇帝陛下还会赐食。于是,永宁这会儿觉得饿了。

    高阳公主瞟了永宁一眼,说道:“你急什么?难道在宫里还能让你饿着?你且等着,这早膳呀,要不了多大会儿,就会有人给送过来的!”

    永宁叹了口气,眼巴巴地盯着门口,似乎期待着下一秒钟就会有食物出现。

    高阳公主被永宁没出息的样子气得笑了起来,可是一恍眼间,竟发现永宁的脸上似乎在闪光,心下一时好奇,立刻坐到了永宁的身旁,仔细地打量起她脸上的妆容,结果越看越心痒:“坏丫头,老实说,今天的妆是谁给你上的?你脸上用的都是什么粉?还有这些亮晶晶的是什么?快说!”说着,她的手指居然很不老实地去摸了摸永宁贴在眼角的水钻。

    永宁赶紧侧身躲了躲,然后按住高阳公主的手,笑着说道:“好嫂子,别欺负我了,今天我可还指望这妆扮能给添些彩呢……等事情了结之后,咱们回家,我也给你画这么个裸妆,可好?”

    “这是你自己画的?”高阳公主先是错愕,然后又皱着眉头,说道:“裸妆?怎么起来了这么个古怪的名字?”

    永宁抿着嘴笑着说道:“我这样的妆容,跟你脸上的白粉面具比起来,可不就是裸妆了吗?!”

    高阳公主自打及笄之后,便迷上了给自己上敷粉、贴面靥,硬是把自己那张脸整的让永宁都快想不起来她的五官长什么样了。偏偏大唐就这种风气,以此为美,对于爱美、爱追流行的高阳公主来说,每天早上脸上的那二斤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省的。

    不过,这会儿见了永宁的裸妆,高阳公主倒是真的心动了。平时看惯了永宁的清秀佳人样,这会儿再对照一下她那张妩媚的小脸蛋,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呀!而且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也没见什么太明显的妆痕,偏偏就整治出了这样的效果,高阳公主不心动才怪!

    于是,拉下来的一刻钟时间,基本就是永宁和高阳公主沟通化妆艺术的专题了。为什么是一刻钟的时间呢?因为一刻钟之后,永宁期盼已久的早膳送来了。

    看见送早膳的人,永宁就是一愣。来的居然是得顺儿,晋王的贴身小太监。她转过头就见高阳公主在捂嘴偷笑,心里便有些明白了,偷偷推了高阳公主一把,便端坐不语。

    得顺儿殷勤地帮着宫女摆好了膳食,笑着对高阳公主和永宁说道:“这些都是我们殿下昨晚就交待好的,说是一早就让送来太极殿,公主和小娘子看看可还要些什么?奴婢这就回去取……”

    永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高阳公主向她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往得顺儿手里塞了个银角子,得顺儿笑着谢了赏,倒告退了。

    高阳公主往永宁碗里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食物,低声说道:“昨天我一回府,便被九郎请进了宫,他硬是拉着我和兕子磨了父皇半宿,就为了你今日太极殿奏对的事……不过,昨天父皇的态度倒是挺奇怪的,他似乎并不想你和亲,可是这中间又似乎有什么挂碍,让他不方便直接出面驳了吐蕃的奏疏……后来如果不是天太晚了,九郎怕是都要跑去房府去见你的,就这也还拜托我一大早就赶出宫去接你,生怕你受了什么委屈……”她边说,边用那种“你可别不知好歹”的眼神看永宁。

    永宁挑了挑眉,没有接高阳公主的话茬儿。经过昨天房玄龄和袁天罡的分析,她已经明白了李世民的为难之处。李世民并不是难在吐蕃的请求不好驳回,而是难在长孙无忌横插了一杠子!这位皇帝陛下对老臣素来优容,更不愿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真的对上,于是才有了今天永宁上太极殿奏对的事。

    其实长孙无忌跟房玄龄不和,那已经是举朝皆知的事了。只不过以前他们所争的朝政,从来无关私事,但这次,明显是长孙无忌挖了个坑要把永宁给填进去,这可就牵上私怨了。任何事情只要一牵扯上阴私之事,通常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这是李世民此时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永宁小口小口地吃着晋王特意备下的饭菜,心里暗暗演练着呆会儿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她是下定决心要给某些人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房家的人,不是没脾气的!房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在她们用早膳的工夫,天已经大亮了。外面也渐渐有了人声,想来已经有朝官在外等候了。

    高阳公主让宫女将碗碟都收了起来,然后拉着永宁站到了配殿门口一个外面看不着的死角,观察起了外面已经到了的那些官员。

    高阳公主对这些官员很是了解,外面聚集的那些人,她倒能认出一多半,一个个指着说给永宁听,不只告诉了永宁他们的官职,甚至与朝中哪些大佬有关系,或是与哪位皇子走得近,她都能说出个一二来,这样本事倒让永宁佩服不已。

    她们姑嫂俩正在这边嘀咕,就听身后晋阳公主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永宁……永宁……”

    永宁与高阳公主齐齐回头,就见晋阳公主正站在殿后的窗子跟冲她们俩招手,她们俩赶快迎了过去。

    “兕子,你怎么过来了?”高阳公主朝窗外看了看,晋阳公主身边居然只带了一个小宫女。

    晋阳公主一边踩在小宫女的身上翻窗户,一边说道:“我这不是不放心永宁嘛!”说着,她扶着高阳公主跳进了殿内。

    永宁赶紧让高阳公主的侍女投了块热帕子给晋阳公主擦手,又帮着她打理了散乱的钗裙,这才拉着晋阳公主坐了下来。“殿下可是悄悄跑出来的?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小心娘娘再罚您抄写宫规!”永宁其实更想说,如果让皇后知道了,怕是这过错还是要安在她身上的,只不过,这话却不好在晋阳公主跟前说出来的。

    “罚就罚呗!我才不怕呢,如今青芙、青蓉她们也练出来了,那字写得跟我一样一样的,三五十遍的宫规,搁她们手里,也就几天的工夫就能好……”晋阳公主一脸得意地跟永宁显摆。

    永宁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在她看来,晋阳公主的叛逆期就该是提前到来了,现在她是对皇后的教导一点都听不进去的,凡是皇后喜欢的,她就要讨厌,凡是皇后支持的,她就要反对……永宁都怀疑,如果皇后此时突然表示很喜欢她,说不定晋阳公主都能和她绝交!

    “其实,是九哥托我过来的!”晋阳公主突然转头看着永宁,低声说道:“九哥方才去母后那里请安的时候,抽空托我转告你,呆会儿奏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长孙无忌天没亮就跑去两仪殿见我父皇去了,也不知跟父皇说了什么,总之父皇的脸色很难看,而且提起今日太极殿朝会的事,语气也很不好……”

    高阳公主看了看已经悄悄地从殿门进来的跟着晋阳公主的小宫女,说道:“便是传话,又哪里用得着你亲自来?派个宫女过来不就行了吗?咦?不对!这事九郎怎么会托给你,他便是自己不能来,也能派个人过来呀!刚才得顺儿送早膳过来的时候,也没听他提起呀!”

    晋阳公主撇了撇嘴,说道:“还不是母后!一大早就派了安姑姑亲自去两仪殿‘请’了九哥过去,要不然,你以为九哥干嘛把这事托给我!”

    高阳公主挑了挑眉,说道:“这么说,母后的意思是不会让九郎参加今日的朝会了?”

    晋王虽然还住在宫内,但是却已经在宫外开府,所以一旦有朝会,他也是要参加的。皇后如此做为,明显是将晋王给拦了下来,今天多半是不会让他出现在太极殿的。

    永宁明白皇后的意思,她自然是担心如果皇帝答应让永宁去和亲,晋王会在朝堂之上做出什么不合宜的事情来。由此而知,长孙无忌这次的突然发难,皇后多半是知情的,并且对于此事,她也是持赞成态度的。永宁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这次的事情,估计就是那天跟晋王同乘一骑招摇过市惹来的麻烦。

    晋阳公主与永宁也是多日未见,今天好容易见着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永宁素来与她交好,也乐得哄她开心,不免放下心事,与她畅谈。

    辰时中刻,皇帝驾临太极殿。

    一个时辰后,才有太监进西配殿宣召永宁。

    此时的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看起来比永宁还紧张,永宁却冲着她们浅浅一笑,然后便昂首挺胸,姿态优雅地走向正殿……

    候见

第九十四章 挤兑(上)

    太极殿中,一片肃穆。从中间坐着的皇帝,到两边坐着的大臣,再到站在大殿中央的吐蕃使臣,目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永宁身上。

    永宁跟在引路的太监身后,非常规矩的微微垂着头,目视着斜下方,优雅而端庄地莲步轻移,行动间,裙摆缀着的玉铃铛一声未响。一丝不错地给皇帝见过礼后,她便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任人打量。

    禄东赞做为吐蕃的大相,受松赞干布之托,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排除万难为吐蕃娶一个大唐的公主回去。可是自打来了长安后,从大唐的皇帝到礼部的官员,都是在用一种敷衍的态度应对吐蕃求亲的事,这让他感到万分的无奈。

    万般无奈之下,他广撒金银,探听大唐皇帝的想法,然后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大唐方面之所以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此事,根本原因在于皇室之中没有适龄的公主,当然就是有,估计皇帝也未必会舍得远嫁,说到底,就是大唐皇帝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和亲的人选!

    于是,禄东赞非常“善解人意”地替李世民琢磨起了大唐的贵女们,然后,永宁便被有所察觉的有心人,给推荐到了禄东赞跟前。

    禄东赞对永宁的家世非常的满意,比起王昭君那个宫女出身的和亲公主,永宁背后所代表的价值高多了!而且从把永宁推荐给他的人来看,他认为只要他向大唐皇帝上书,那么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所以,此时站在太极殿的禄东赞,有种志得意满的兴奋,他几乎都能想像大唐公主来到吐蕃后,会为吐蕃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会让吐蕃繁荣昌盛到何种程度……

    在这样的场合,皇帝不开口,是没人敢说话的。于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后,伟大的皇帝陛下说话了:“房氏,想必你也知道朕今天召你来太极殿所为何事……朕来问你,你对吐蕃使臣替吐蕃赞普求娶于你此事怎么看?”

    永宁朝着李世民福了福身,问道:“陛下,臣女想知道,吐蕃求娶臣女,为何不去臣女家中,与臣女父母商谈?”

    这回皇帝没有开口,倒是左手边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嗤笑了一声,说道:“吐蕃使臣求娶的自然是大唐的公主,怎么可能去与你父母商谈?陛下方才是问你,是否愿意受封公主远嫁吐蕃!”他非常热心地纠正永宁的错误观念。

    永宁这时才缓缓抬头,瞟了一眼那位热心人士后,冲着李世民一笑,说道:“能够受封公主,为我大唐牧守一方,是臣女之幸!只是,既然臣女需以公主之礼下嫁,倒有些相关事宜,要当着陛下的面,向吐蕃使臣问个清楚,请陛下恩准!”

    永宁的话一出口,殿上的大部分人都愣住了,其中就包括房玄龄。谁都没想到永宁居然会有允嫁的意思!甚至连设计了此事的长孙无忌都愣住了。长孙无忌都已经挖好了一个环环相扣的大坑,只等着永宁往里跳,照他的想法,运气好点的话,说不定连房玄龄都能一起套进去……结果没想到永宁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应下了!

    殿上端坐的众位大臣忍不住左顾右盼,小声攀谈,嘴里赞扬着永宁的大义,可是那眼神里却都透着些别样的东西。

    今天的席位安排的非常诡异,房玄龄居然与长孙无忌坐在同一张几案后面,对手多年的两个人互望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云淡风清的笑了那么一下,倒让一直注意着他俩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绪。

    李世民为永宁刚才那一笑间的风情恍了下神,顺嘴便应下了永宁的请求,让她有什么想问的都只管问。皇帝陛下缓过神来后,心里苦笑了一下,暗恼事情居然有些脱轨了,皱着眉头想着要怎么善后。

    而禄东赞看清了永宁的长相后,对她更是满意,觉得她一定可以分了尺尊公主的宠,他对于如今松赞干布的后宫里,尺尊公主一家独大的形势非常的不满,他已经想像着等永宁嫁到了吐蕃,凭着大唐的威势,肯定能与尺尊公主争上一争,那将来……他笑眯眯地向李世民躬身施礼,然后便侧身看向永宁,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回答她的问题的样子。

    永宁转头打量了一番禄东赞很有异域特色的长相装扮后,浅笑施礼,说道:“小女既是要以公主之尊下嫁,不知与贵国那位已经育有王子的尼泊尔公主,如何分嫡庶?请吐蕃使臣当着我大唐皇帝陛下,与三省六部的官员明言!”

    永宁的问题一问完,太极殿里便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禄东赞脸上的笑容几乎龟裂成了一片一片的,那脸色更是忽青忽白,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从吐蕃从贞观八年开始来唐求亲开始,关于松赞干布已经先一步迎娶了尼泊尔的尺尊公主这件事,便被吐蕃和大唐两边非常有默契地给忽视掉了,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拿到台面上来说过。此时永宁一张口就先问嫡庶,立刻便逼着所有人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并且——在座的大唐人士,从皇帝到大臣,没一个有脸敢说同意让大唐的公主为庶,别说为庶了,就是两头大,那都是打大唐的脸!

    李世民一阵儿牙酸,咬着牙挤了挤眼,暗恨自己怎么没想起这个茬儿,当天在云来小馆,明明听房遗爱提起过这事的,并且那天永宁也在场,今天会被这丫头这么挤兑,其实完全是有迹可寻的!

    永宁见没人搭腔,就冲着禄东赞很“温柔”地笑了笑,满含着情谊地说道:“小女毕竟不是宗亲,便是受封公主,也万不敢与真正的金枝玉叶比肩,所以使臣不用担心小女会提什么让赞普休掉尼泊尔公主的要求,只要明确了嫡庶之分,小女绝不会对尼泊尔公主多加为难的……”

    和亲支持派的人听到永宁的说法后,一个个陪着皇帝陛下牙疼了起来。她的话什么意思?因为她身份不如宗女尊贵,所以不敢过多要求,她下嫁只要吐蕃方面贬嫡为庶就可以了,如果大唐这边让真正的宗女和亲,那是要要求松赞干布休掉现在的嫡妻、尼泊尔的尺尊公主的……

    这些和亲派的人怎么可能不牙疼?!如果今天永宁和亲的事情黄了,那么再派宗女和亲……为了大唐的脸面,那规格是万万不能低于永宁的,可是吐蕃方面怎么可能休掉已经育有王子的王妃?!这么一来,和亲之事是必不能成的!

    长孙无忌的脸色阴沉成了一片,而房玄龄虽然也紧抿着嘴,一脸怒容,可是熟悉他的人都不难看出他眼中的笑意。

    李世民坐在御座上看着永宁是哭笑不得,他原来还真是打算让永宁只要说上一句她下月初九束冠入道,便能解决此事。却不想永宁偏偏不肯这么轻易的了结此事,被她这么一挤兑,皇帝陛下心里暗叹了一声,和亲之事,怕是不用再提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真的把永宁和亲到吐蕃去,当然,永宁这么明堂正道的说法,也是让他顾忌的原因之一。

    永宁见禄东赞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样子,并没有接着逼问答复,她恭敬地冲着李世民施了一礼,然后说道:“陛下,臣女既然要远嫁,不知嫁妆要如何准备?”

    李世民一愣,单看禄东赞的表情,基本上谁都知道只那个“嫡庶”的问题,就基本否决了永宁和亲的可能,他有些不明白永宁这个问题又有什么含义,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本着这样的想法,皇帝陛下非常大度地回答了永宁的问题:“既然要以公主的身份下嫁,嫁妆自然由礼部备置,吐蕃使臣已经递了清单……”

    永宁挑了挑眉,用一种非常惊讶的目光看了禄东赞一眼,然后上扬着声调说道:“难道在吐蕃,女方的嫁妆是要由着男方索要的?那家里但凡穷苦些的女儿家,岂不是难得婚配了?!”

    她的话意未落,太极殿中便传来了一阵嗤笑之声,其中以武将居多。

    禄东赞刚想说话,却被永宁眼明嘴快地抢在了他前头:“陛下,嫁妆之事还请陛下以我大唐的规矩置办,臣女自小被父母娇惯,好鲜衣,好美食,万请陛下赏赐臣女些实用的嫁妆才是,至于那些什么粮食种子、工艺匠人、百科书籍什么的,臣女并无所需,还是换成金银器物,于臣女更有益处……”

    太极殿中凡是知道吐蕃此次来唐最终目的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心里暗叹房玄龄家闺女真狠!她要是把那些东西和人剔除到了嫁妆之外,那吐蕃还求个屁亲!

    禄东赞此时也不知是恼是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房家小娘子,金银器物我吐蕃并不少见,这些东西等公主到了吐蕃,我家赞普必不吝赏赐,倒是那些粮食种子,工艺匠人和百科书籍,有了这些,想来用不了多久,公主殿下就可以吃用到吐蕃自亲的粮食器具了,这样岂不是更方便?”

    永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禄东赞,挑了挑眉说道:“使臣此话差矣!便是有了这些东西,那些粮食器具也不是三两年间可以收获的,难道这两三年里可让人怎么过呢?所以,倒不如开通了吐蕃与大唐之间的商路,这样如果有了短缺,便可以到大唐购置,这样岂不是更加的快捷方便吗?”无错不跳字。

    太极殿中偶有点想法和脑子的大臣眼睛都是一亮,商路呀!如果能开通……对此,他们的想法都是很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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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本来是打算努力更新票的,可是下午被叫回单位做安防——今天晚上要放三个小时的焰火。。。。于是,回来的实在太晚了,只能发上一半。。。。

第九十五章 挤兑(下)

    开通商路?!商路是那么好开的吗?大唐倒是和林邑开通了商路,可林邑如今都成什么样了?为保护商路驻兵,为保护商路建城,为保护商路……短短几年间,林邑王虽然还是姓范的,可是谁不知道那一亩三分地上,如今是大唐驻使说了算的?由此可知,那商路哪里是好开的?

    禄东赞这会儿看永宁的眼神完全称得上是恶狠狠地,那绝对就是恨不得吃了永宁的狠意。从永宁上殿之后,其实也并没有说多少话,可是就这仅有的几句,已经将他几乎逼到了绝地。他心里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后悔,怎么就一时鬼迷了心窍相中了她呢?怎么就没打听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这么出手了呢?……

    禄东赞并不奇怪永宁会对吐蕃如此了解,每句话都正说中他们的软胁。他看中永宁,不也正是因为她有一个已经执掌相位十余年的父亲,和一个凭着自己的能力几年间已经做了礼部主客司堂官的兄长吗?更别提房家的二郎还尚了个得宠的公主,永宁会知道这些信息,一点都不足为奇。

    他的目光从坐在那里交头结耳的大臣们身上划过,希望能有哪个得了他好处的可以站出来,替他缓和一下,可是看了一圈,赫然发现,没一个能指望的!甚至连他原先视为倚仗的长孙无忌,都面带着微笑正与房玄龄相谈甚欢。

    一时之间,禄东赞再次阴谋论了!他开始怀疑,长孙无忌将永宁推荐给他的真正用意!当他心里藏了这么个念头后,再看那些先前与他多有交往,很是从他这里得了些实惠的大臣们的时候,竟疑心生暗鬼地看见了好几道“嘲讽”的目光!

    禄东赞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紧张又后怕地用袖子蹭了蹭额头鬓角的汗渍,再不给永宁开口的机会,抢先冲着李世民恭敬一礼,然后说道:“陛下,方才房家小娘子所言,都不是臣下能做主之事,请陛下容许臣先行通知赞普,再做定夺!”

    李世民暗暗吁了口气,对于禄东赞这么识实务,还是挺满意地,于是很痛快地准了。

    禄东赞小心翼翼地谢恩之后,便依着礼数带了副使想要躬身告退。

    永宁却在这时笑得春花灿烂地转身对禄东赞说道:“使臣大人可不要让小女等太久哟!小女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如果你们答复的晚了,只怕就不赶趟儿了……”

    禄东赞深深地看了永宁一眼,强挤出了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也不答话,径自下殿去了。

    等着吐蕃一行人离开后,永宁顿时觉得在这太极殿呆着不自在了,可是皇帝不发话,她倒也不好开口,于是只能无奈地站在大殿中央,被一众目光形成的“风刀霜剑”刺得肌肤发麻。

    李世民看着吐蕃这票人灰溜溜的滚了,心里其实还是得意的,只是一想到自己原先的谋划,又对永宁添了不少的怨念。可是事已到此,还能怎么样?太极殿的大朝,从皇帝到大臣,再到殿中的任何一个人说的任何一个字,都是有史为记的。今日之后,吐蕃再想娶大唐公主,那就一个字:难!

    算了!他本来就对和亲之事有些犹豫不定,今天就只当永宁是替他下决心了。于是李世心狠狠地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摆摆手,让永宁也退下了。

    永宁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没走出多远,便看见了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的车辇停在永巷的另一头,一见她过来,早有人跑去给两位公主报信,车架立刻便迎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高阳公主还没从车上下来,便立刻问了这么一句,她原先以为怎么着也得耗上个把时辰的,谁知连半个时辰都没到,永宁便从殿内出来了。

    晋阳公主也好奇地拉着永宁问道:“刚才我看到那些吐蕃蛮子面如土色地从里头出来,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快说与我听听!”

    永宁只站在那里抿着嘴笑,却不愿在宫里多话。高阳公主是知道永宁的脾气的,轻轻推了推来晋阳公主,说道:“你不是说要去我府上玩吗?咱们就先回吧,有什么话要问,等到了我府上再问……”

    晋阳公主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对永宁的谨慎态度也是认同的。虽然太极殿内的事是瞒不了人的,可是皇宫这个地方的确不是个能随便说话的地方。于是,两位公主一左一右地“挟持”了永宁上车,径自往宫门驰去。

    禄东赞一行灰头土脸地出了宫后,这位吐蕃大相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就这么不战而退了?他这么一走,只能让事情更糟啊!可是这会儿再想回太极殿请见,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思前想后的在宫门口转起了圈儿,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大唐的那些大臣们不应该是铁板一块的才对,虽说刚才在殿上那些得了他好处的人不好帮他说话,但是这出了宫,总要有那么一两个有“良心”的,能看在他送出去的那些“善意”的份上,给他透个底,帮他说句好话什么的,说不定这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冷汗涟涟、脸色苍白的禄东赞今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在等到他想等的人之前,非常不巧的先遇上了永宁。

    虽然在太极殿里挤兑了禄东赞一番,但是永宁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才出了一半,不成想这禄东赞居然就那么脆弱地逃跑了,这会儿这么巧在宫门口又遇上了,趁着宫门禁卫检查车辆的机会,她下了马车,目光中透着三分挑衅,看向吐蕃诸人的眼神非常不善。

    当然,禄东赞等人看永宁的神色更加不善。本来大好的局势,今天被永宁三言两语给破坏殆尽,那感觉绝对是被人拎着棒槌从云端直接给打落了谷底的落差呀!不过禄东赞到底是吐蕃大相,倒还能强行忍住即将爆发的怒火,但是他有这样的度量,不代表其他人也有。

    吐蕃此次来唐的副使,是松赞干布最小的弟弟叫噶南尔岱,松赞干布此次有意让弟弟历练一番,所以让他跟着禄东赞一起来了大唐。只是这噶南尔岱从小就是个气脾气、火爆性子,所以来前松赞干布再三的交待他,一路行事要全听禄东赞的,又加上禄东赞是他的老师,这才算是能压制得住他。

    方才在太极殿上的时候,他用了太多的时间去理解永宁话里的含义,于是没得着机会跟永宁对上,这会儿他已经在旁边其他人的翻译下,完全明白了永宁都说了些什么,又会对他们吐蕃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等着再见到永宁,这他哪里还忍得住?

    噶南尔岱完全不顾禄东赞的阻拦,上前了两步,晃动着他钵大的拳头,用非常不纯熟、怪腔怪调的汉语对永宁说道:“房家小娘子,你方才在大殿上妄言,难道就不怕挑起两国的战争吗?要知道我吐蕃可不是好欺负的!我……”

    永宁本来看着禄东赞的神情举止,以为他要忍下来了,有些泄气地正准备上车,结果噶南尔岱就蹦了出来。她立刻精神抖擞地抢过了话头儿:“我当然知道吐蕃不是好欺负的……也知道你们吐蕃和亲不成是会举兵来犯的,前两年你们不就这么干过一回吗?不过,那次运气差了点,听说你们吐蕃那七万人,最后只逃回去了不足两万,只不知这回你们又打算举多少兵马来犯?”

    “你——”噶南尔岱脸胀得通红,指着永宁直哆嗦,当年那一战,他还没来得及跟唐军对战,就被已经被李靖打得胆怯的主帅裹胁着逃回了王城,这事算得上他这一生三十多年来最大的耻辱,平时他身边的人连提都不敢跟他提起,结果今天居然让永宁就这么云淡风清地直接把他这块伤痛连皮带肉的给揭了下来,他哪能不气?!

    禄东赞本来就是在强忍着火气,结果永宁就是有这个本事,几句话出口便直接让他忍无可忍了。这位年近五旬的吐蕃智者,轻轻拍了拍噶南尔岱的背,然后貌似悠闲地站在了永宁的对面。

    可惜,永宁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全然顾不上尊老爱幼,她压根就没给禄东赞说话的机会,笑眯眯的一脸拜托状,说道:“这次如果你们吐蕃再度举兵来犯的话,可千万拜托你们派些有能为的,别再三两个月间就被打得抱头鼠蹿的,让长安一众喘着粗气红着眼,想抢军功的兵将跑死了战马却连打扫战场的活儿都抢不着……话说,上次我家二哥跟着程老将军的援兵那叫一个日夜兼程,结果都还没到地头儿,人家李大将军就已经大获全胜,人也在回长安的路上了,诸位是不知道,就为了你们吐蕃不争气,我家二哥不知跟人抱怨了多少回,到现在他评价起你们吐蕃,也就只有一个字,弱呀!……”

    高阳公主跟晋阳公主早在永宁下车的时候,便也跟着下了车,这会儿见永宁抢白吐蕃来使,笑得是花枝乱颤。

    而吐蕃一众人听得懂汉语的脸憋得一个比一个红,而听不懂的在听了翻译后,也跟着赛起了红脸。禄东赞怒目圆睁,提了口气刚想大声与永宁争辩,结果——永宁照旧没给他机会!

    “哎呀!倒是小女的不是,净瞎说些实话……大相也不用脸红,其实你们吐蕃也不是那么‘弱’,比起吐谷浑,你们吐蕃可是有出息多了……”永宁眼神里和语气里的调侃太过明显,引来了一片低沉的闷笑声。

第九十六章 吐血

    禄东赞被永宁的话气得胸口胀闷,眼前直发黑,要不是噶南尔岱察觉不对,伸手扶住了他,他非一头栽倒在地不可!

    而宫门口宿卫的禁军则气势大涨,一个个拨高了胸脯,再看禄东赞等人的时候都不拿正眼瞧了,斜睨着还满眼的鄙夷,三三两两的做出了窃窃私语的样子,但实际上说话的声音恨得不能传出八丈远,话语中将永宁的未尽之意发扬的非常光大,更有几个背景深厚的捉狭鬼,学着永宁的语气“捧”起了吐蕃,一个劲的拿吐蕃跟吐谷浑做比较。

    要知道,这吐谷浑在年初的时候派遣了一支人数过万的骑兵偷袭大唐边塞,结果被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小将席君买率领了一支仅有一百二十人的骑兵小队给全歼了。

    此战之后,吐谷浑就彻底的沦为笑论了。

    禄东赞神智有些模糊地听着越来越多的人将吐蕃与叶谷浑联系在一起,胸口憋着的那口血再也忍不住了,抚胸喷吐了出来。吐蕃众人大惊失色地扶住了支撑不住身体向后仰去的禄东赞,不停地用吐蕃话说着些什么。

    那些禁卫则撇了撇嘴,收声不再说话,一个个只当没看见。还是当值的统领觉得不能轻忽,才派了个人去禀知皇帝。

    永宁看见禄东赞吐的这口血,心里才算是平静了下来。暗自冷哼了一声,扯了愣在当场的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径自上了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等马车走出去好远了,晋阳公主才缓过神来,轻拍着胸口,有些担心地看着永宁说道:“那人毕竟是吐蕃使臣,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事呀?”

    永宁浅笑了一下,说道:“虽然今天我在太极殿折腾了这么一回后,大唐跟吐蕃邦交已经岌岌可危了,但是陛下为禄东赞惩罚于我的可能并不大……公主殿下想想,陛下要用什么理由惩罚我呢?我既没打那吐蕃蛮子,也没骂他,他自个儿身子弱,血不归经,难道还能怨到我头上不成?”

    高阳公主被永宁的话逗得笑个不停,正要说话,不想却被永宁眼角的水钻闪了眼睛,于是,她立刻将话题再度扯回到了化妆上,在这位大唐公主的心里,别说只是气吐血了一个吐蕃使臣,就是真气死了,那也是那吐蕃蛮子自己气量小,算不上什么大事,而永宁这新鲜的裸妆,可比那吐蕃蛮子重要多了。

    就在永宁在高阳公主的公主府,为两位公主讲解裸妆的化妆要诀的时候,太极殿已经再度热闹了起来。

    吐蕃使臣在宫门前吐血倒地,昏迷不醒,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好歹关系着两国邦交,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倒还真不好置之不理。

    等将禄东赞安置到了禁卫的宿值班房,又派了御医诊治后,李世民叫来了两个宫门前的禁卫,询问情况。当满殿大臣听说此事又与永宁有关后,目光“唰唰唰——”地都射向了正苦笑着跟皇帝陛下请罪的房玄龄。

    李世民实在是有苦自己知呀,你说处置永宁吧,此事却又是吐蕃人先行挑衅,可是若不处置永宁,那吐蕃大相毕竟被气得吐血,还是在宫门口……等皇帝陛下沉默着将那两名禁卫转述的永宁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后,皇帝陛下非常确定对永宁他实在是处置不下去呀!

    那丫头的话虽然说得冲了些了,但是,却也着实没堕了我大唐的威风呀!

    李世民是个马上打天下的皇帝,他骨子里就沁着那种铁马金戈的悍勇之气,他可以妥协同意和亲,但是不代表他能容忍那些蛮夷欺到头上来!

    他淡淡地安抚了房玄龄几句之后,便不再提及此事,与坐众人谁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大臣谁也不傻,哪里会为禄东赞主持什么“公道”?一个个顺着皇帝的意思,议起了其他朝政。

    长孙无忌坐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恍神。这些年来他其实一直都在暗地里注意着永宁,可是房玄龄将这个女儿雪藏的非常彻底,除了高阳公主、晋阳公主和晋王外,几年来永宁压根就没与外人接触过。他对永宁的了解,都是些从侧面得来的三言两语,虽然意识到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可是他到今天才明白她已经不简单到了哪种程度。

    做为房玄龄多年的对手,长孙无忌对房玄龄的了解是非常深刻的,他很清楚今天永宁在殿上的表现,绝对不是房玄龄事先为她预演过的,从宫里到宫外,她的话说得并不多,却每一句都正切中要害,生生把教出了松赞干布那样一统了吐蕃的学生的吐蕃大相禄东赞,给气到吐血……

    长孙无忌的眼神暗了一下,这个小女子不能留呀!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别看长孙婧比永宁大了几岁,但是不管从跟晋王的感情来说,还是从心计智谋来说,长孙婧都是占不了上风的……

    后宫之中,有了宠爱,地位就是浮云,而没有了宠爱,地位才是保障!

    长孙无忌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的感觉到,如果他想让女儿在未来坐稳中宫之位,那么房家的这个小娘子,便是最大的障碍!吐蕃和亲之事,已然难成,那么……他知道,他呆会儿该再去立政殿,看看自己的皇后妹妹了。

    房玄龄很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观察长孙无忌,平时即使是同殿议事,他们俩也绝对会站在截然相反的两端。他对长孙无忌的了解,绝对不亚于长孙无忌对他的了解,单看长孙无忌的眼神,他便知道长孙无忌绝对没有放弃为长孙婧清除障碍的计划。

    房玄龄其实并不愿意让房家在未来披上外戚的皮,但是以他对长孙无忌的了解,担心他外戚擅权只是一个方面,他更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孙。他与长孙无忌在皇帝若有似无的平衡下,互相制约了半辈子,李世民在位一日,他都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如果新君上位,而长孙无忌以外戚之尊挟势立于朝堂……

    那时候,若他已经不在人世,倒还好说,若他还在……房玄龄心里微微发苦,不是他不想做纯臣,只是他或许真的老了吧?无错不少字每每思索将来时,总是忍不住为子孙计……

    在这位执掌大唐相位已逾十年的天子近臣看来,晋王上位,已成必然。除去百官不谈,晋王之事只怕皇帝、皇后和长孙无忌也都是心中有数的。其实晋王这些年时常去锦绣别庄之事,哪里真得能瞒得过房玄龄这个一家之主?他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佯做不知罢了。他再为子孙计,也是想要女儿能有个合心意的归宿的,如果能两情相悦,那日后永宁的日子,怎么也能好过些吧?无错不少字

    房玄龄斜着眼瞟了长孙无忌一眼,忍不住暗叹了一声,当年多么惊才绝艳的一个人物呀,如今也陷在了名利圈里,被这“名利”二字遮住了眼界。如果长孙无忌看得清,便不会做这么多的动作,皇帝那架式早就摆明了是想要房家在将来继续制约长孙家的,可叹这位国舅爷却还没看明白……他缓缓地吁了口气,半垂着眼睑,静等着散朝。

    其实此刻殿中的大臣哪个还有心情议事?都是草草的三言两语,皇帝的批复也基本都是容后再议。可是就在眼看着就要散朝的时候,又有禁卫来报,吐蕃大相禄东赞已经醒过来了,那群吐蕃人正在宿值班房品性嚣着要见驾,要请皇帝陛下还他们一个公道!

    李世民忍不住气笑了。如果不是顾忌着天朝上国皇帝的面子,他真想抽那群不省心的东西一顿鞭子,居然还想讨公道?想讨什么公道?难道他们还以为他们占着理了?这会儿皇帝陛下只恨永宁刚才话说得太含蓄,怎么就没把那禄东赞直接气死算了?!

    满殿的大臣也是各怀心事,没一个敢站出来给皇帝陛下出主意的,一个个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样子,恭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的目光在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的身上来回地转了两圈后,似笑非笑地叫人宣吐蕃一行人上殿,然后又叫了人去传永宁来太极殿见驾。他非常不厚道地决定,这些吐蕃蛮子还是让永宁来解决比较好,就算真气死几个,他也好收场……

    于是,刚把高阳公主打扮得比青蛇传里的张曼玉都妖媚的永宁,再度踏上了进宫的路。

    “永宁,别担心,刚才那传旨的太监不是说了吗?父皇听到那些吐蕃人要求公道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吗?要我说呀,父皇肯定也恨死了那些吐蕃蛮子不识实务,叫你上殿,说不定就是想让你再教训他们一顿呢!”拿着一面磨得非常光滑的小铜镜的高阳公主,非常真相帝地劝慰着看上去有些烦躁的永宁。

    晋阳公主倒是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其实我觉得那些吐蕃蛮子倒没什么,就怕在殿上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给永宁下绊儿,房相一个人,倒是显得力孤了些……”

    房玄龄在朝中素不结党,便是私交好的也不多,李世民爱重他,也多是为此。

    永宁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她其实早就猜到会再走这一趟的,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她以为多半会是过几日,皇帝陛下会再召见她,然后敲打一番,不成想在陛下敲打她之前,她居然还有机会再敲打吐蕃一番……其实,她的心情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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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礼拜点推严重不成比例。。。希望下个礼拜能好点。。。

第九十七章 “助人”

    等永宁再次回到太极殿的时候,禄东赞一行已经在李世民跟前哭诉过一通了。而满殿的大唐官员,脸色都尽可能的表现出平静,但眼神里都透着几分不耐烦。

    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沾了永宁的光,顶着证人的身份,在李世民的有意包庇下,跟着永宁一起进了太极殿。

    李世民看见高阳公主的时候,小小地吃了一惊,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一身翠绿衫裙的**是自家十七女。殿上斜眼偷看高阳公主的大有人在,不过也都是在太监唱名而入后,根据排除法认出来的。

    永宁给自己弄个裸装出来,别人会觉得好看,却不会吃惊,因为她本来就少在人前露面,大家也没有个对比。但是高阳公主可不一样,这位一向都是个高调的主儿,宫禁之中跑过马,闹市跟人斗过酒,各处官署停车路过什么的,再加上一些聚会中的碰面,大唐三省六部的官员认得最清的公主,就要数高阳了。

    永宁跟李世民见过礼后,但安静地站在那里当壁花,看着高阳公主得意洋洋地在那里东瞟一眼、西瞟一眼的炫耀。房玄龄狠狠地瞪了永宁一眼,他一看就知道高阳公主这妆扮绝对又是永宁折腾出来的,虽然看着是挺赏心悦目的,但是得有一个前提——那不是自己儿媳妇儿!

    永宁悄悄吐了吐舌头,她其实真的拦过高阳公主的,但是这位爱美的公主殿下一听说让她卸妆,跟要杀她似的,尖叫着跑出去老远,一副打死也不从的样子,永宁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吧!

    不过房玄龄的眼神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永宁悄悄地在背后扯了扯高阳公主的衣摆,低声说道:"嫂子,注意点影响,父亲大人可是已经瞪了我好几眼了……”

    高阳公主还算有良心,或许也是对房玄龄有些敬畏之心,于是,她终于把头半垂了下去。

    谁知此时晋阳公主却冷哼了一声,瞪了高阳公主一眼,又瞪了永宁一眼,然后拎着裙摆但冲到了李世民的身边。“父皇!”这位小公主跪坐在李世民的脚边,抬头仰望着父亲,说道:"永宁欺负人!她只给十七姐打扮,都不肯把我也变漂亮……”

    李世民素来疼爱晋阳公主,眉眼含笑地拍了拍晋阳公主的头,刚想说话,就听底下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好几声干咳声。皇帝陛下这才醒悟过来,他这会儿正在太极殿主持朝议,于是他也只能干咳了两声,低声交待了晋阳公主两句,然后将晋阳公主撵下去与永宁和高阳公主同站。

    “请陛下为我等主持公道!”禄东赞实在被永宁出现后的“温馨”氛围给郁闷到了,居然抢在皇帝说话之前,抢先出声。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瞟了吐蕃诸人一眼,然后义正辞严地看着永宁,问道:"房氏,方才吐蕃使臣状告于你,说你方才在宫门外言辞不敬,多有挑衅,置两国邦交于不顾,可有此事?”

    永宁一脸委屈地朝上看了一眼,躬身施礼,然后说道:"回陛下,臣女实在是冤枉!臣女方才出殿之后,蒙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相邀,同车出宫,行至宫门处,按制下车接受检查,不想吐蕃使团也站在宫门外,见臣女下车后,便有一个吐蕃大汉挥舞着拳头朝臣女冲了过来,张嘴就说他们吐蕃不是好欺负的,说臣女是有意想要挑起两国战争……陛下明鉴,臣女素来循规蹈矩,不敢稍有疏忽,哪里敢担这样的罪名?……”

    永宁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再次偷眼向李世民看去,见皇帝陛下脸色还算平静,才继续说道:"于是,臣女就好心的与他们分辨,我大唐国力强盛,与我国为敌殊为不智,前两年李大将军那一仗,便是前车之鉴,希望吐蕃使臣三思而后行……陛下,臣女秉承着一片善心劝解,倒也见些成效,吐蕃使团众人面红耳赤,似是羞愧难当,臣女听说吐蕃人素来烈性,生怕他们中间再有几个性子强的,万一一时想不开撞死在宫门前,那就不好了,于是臣女还劝慰了他们几句来着……虽然后来臣女也反省过,当时似乎言辞稍嫌犀利,但是臣女真的是一片好心来着……何至于到他们嘴里,就成了‘言辞不敬,多有挑衅,置两国邦交于不顾’了?陛下,会不会是他们对咱们大唐语言理解不深,所以产生了曲解?”

    永宁的话还没说完,太极殿中就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憋笑的闷哼,而等她话音一落地,周围的大臣低头闷笑的,不停耸动肩膀的不知凡几。而冲着房玄龄使眼神,竖拇指的,更是不少。连长孙无忌的眼中都带着几分笑意,对永宁的语言艺术颇为欣赏。

    皇帝陛下看着气得直哆嗦的禄东赞,心里那叫一个美!刚才那股腻歪透了的感觉统统不见了,浑身上下一片通爽。

    可是,禄东赞那叫一个气哟!哆嗦着指着永宁,脸色惨白成了一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本就是强撑着上的大殿,他的目的倒也不是真想讨什么公道,只是想借机缓和一下,希望能为和亲之事留出余地。他原以为李世民多半会安慰他们几句,然后顺势将和亲之议能再继续下去才好,不成想李世民居然又把永宁叫上了殿,而永宁这番剖白,更是让他的伤情雪上加霜。于是,宫门前的那一幕,再度重演,可怜的吐蕃大相再次血溅大唐!

    御医早就在殿外相候——这是李世民的安排。这位也没安什么好心,禄东赞这样的人物,在皇帝陛下看来,早死比晚死好!

    一个禄东赞倒下去了,可是还有好几个吐蕃使团成员很坚定地站在太极殿中,义愤填膺地瞪视着永宁,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

    永宁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非常之无辜地看着仍坚守在殿中的那几个吐蕃人,试图用肢体语言告诉他们——你们真的误解俺了!俺真是好人来的!俺说那些话,真是一片好心……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将笑意强压了下去,然后非常公正地宣召了一干证人上殿,走完了这个过场之后,另召了个通译过来,然后义正辞严地告诉吐蕃来使——他们冲动了!他们误会了!通译还是大唐的好,吐蕃带来的不好用呀……最后,慷慨的大唐皇帝陛下非常大方地借给了吐蕃使团,一个通译。

    这天的朝会,就此“圆满”地结束了!

    永宁低头耷耳地跟在房玄龄身后出了太极殿,她实在是被自家父亲大人散朝后的那一眼,给吓住了。房玄龄其实心里美着呢!相较于“攘外必先安内”的政治思想,他更倾向于“祸水西引”!今天吐蕃和亲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八成,他很早以前就在构思的一些想法,差不多也是时候形诸文字,呈奏御前了……若此事能成,他觉得他这辈子的功绩就算是到顶了!

    房玄龄带着永宁一出大殿,肩膀上就挨了程咬金一巴掌,疼得老头子直咧嘴。“老房,不错呀!这闺女生的不错!可惜了,俺以前咋就没发现你家闺女有这能耐呢?要是早知道了,俺就不那么早给俺三小子订亲了……”程咬金拿着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上下下地看了永宁好几圈,看得永宁满头黑线,还不敢吭声。

    “你老小子什么意思?!”旁边过来了一个红脸老汉,正是程怀弼的未来老丈人尉迟恭:"你这是在嫌弃俺闺女咋地?!”说着,这老汉就挽起了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思。

    旁边立刻出来几个人将程咬金和尉迟恭给拉开,说和劝慰。

    永宁垂着头直撇嘴,这程家其实还真跟房玄龄提过亲事,可是到卢夫人那儿给挡了回去,程怀弼那性子跟房遗爱一样一样的,要是把闺女嫁过去……卢夫人很直白地跟房玄龄说,她家闺女没高阳公主的身份,也没高阳公主那“本事”!

    朝会虽说散了,但是这会儿滞留在太极殿外的大臣还有很多,房玄龄每走一步,都有好几个人过来打招呼,永宁也被迫沐浴在形形色色的目光之中。她这会儿对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非常怨念,这两个没义气的,居然一人甩她一个小眼神儿,然后一左一右地陪着李世民走了,只剩下她在这里独自承受着压力。

    “房家小娘子——”就在永宁跟在房玄龄身后,将将要走出人众人的包围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禄东赞的声音。

    本来各自在说话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收声,目光有志一同地射向了被人搀扶着站在配殿门前的禄东赞。房玄龄拉着永宁一起转身,他下意识地将永宁半挡在了身后。

    “房家小娘子,”禄东赞的内伤估计不轻,说话有气无力的,目光却透着几分狠厉:"此番‘厚赐’,我吐蕃必有回报!”

    永宁挑了挑眉,笑得非常温柔:"我大唐乃礼仪上邦,素来以助人为快乐之本,行善不求回报,所以大相实在不用这么客气!……”

第九十八章 失望

    房玄龄低头看了看如今个头儿只到自己胸口的永宁,平时一直觉得自家闺女是个温和、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怎么今天说起话来,这么的气死人不偿命呢?难道平时在他面前的时候,那都是伪装?!

    他见永宁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温柔”的笑容,似乎还想开口说话,于是轻轻地伸手按住了永宁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和煦中带着三分威严:“大相放心,大相的‘回报’,房某必定奉陪到底!”

    一众对房玄龄此人有着深刻了解的大唐臣子,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了禄东赞。房玄龄此人乍一接触,通常让人觉得是个没什么脾气的滥好人,就是有些胆小而且还死板,只要规矩之内的事情,他从不为难,但是出格一点,他这一关也绝对过不去。不过只要是接触久了,但凡心细些的人,都是能了解到这位的厉害的,那绝对是当面笑眯眯地捅了你一刀,都还让你感激涕零的道谢,等回家反省N久才能省悟过来——原来自己中刀了……

    房玄龄就是这么个人物。都说他脾气好,皇帝陛下隔三岔五的被魏征等一干言臣给批得体无完肤后,攒了一肚子的气,基本上也都撒他身上了,但是,这么一个脾气好的人,身居高位这么些年,攻讦他的奏章不知凡几,但人家却把这重中之重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只凭天子的宠信,能做的到吗?

    对房玄龄此人多有欣赏的那批人,早就在等着看,欺负了房玄龄家孩子,房玄龄是不是还能那么得“好脾气”……于是,房玄龄“奉陪到底”四个字一出口,底下一群等着见风使舵的大臣,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吐蕃往死里打压,在朝中,政治路线跟房相保持一致,是个非常关键的选择,虽然不一定能捞着什么功劳,可是却一定不会落下什么过错……

    禄东赞在房玄龄开的口的时候,便明白大势已去。他之所以叫住永宁,其实探的便是房玄龄,或者该说是李世民的底线,但凡皇帝陛下对吐蕃留有一点善意,以房玄龄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将话说得这样不留余地的。

    房玄龄也不欲再纠缠下去,冲着四周的人群拱了拱手,便拉着永宁径自往外走。那些围观的大臣们见热闹看完了,也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去,不过那些文臣还算厚道,那些武将出身的却一个个绕着圈的特意从禄东赞面前走过,路过禄东赞的时候,不是挤眉弄眼满脸的不屑,就是眉头紧锁一脸的思量,一个个都将“不怀好意”这个词体现的淋漓尽致。

    武将们的想法永远跟那些文臣靠不到一块,对于和亲,武将们将之视为一种耻辱,而文臣却只会把它当作一种政治手段。其实这些武将也有些看房玄龄笑话的意思,议和亲之事的时候,房玄龄站在那里可是一直没表过态的,结果拖了这么些天,吐蕃突然把房玄龄家闺女给推了出来,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将军们,便支着架儿在这儿等着看笑话。

    房家大闺女,韩王妃,这些年可以一直带着韩王世子和小郡主住在长安的,房玄龄紧张他家小闺女的婚事,都快成了长安一景了,这些年有适龄儿郎的人家,只要露出点相结亲的意思,这位宰相大人都恨不得把人家儿子一顿饭吃几粒米给查问出来,将一干想结亲的人家给吓得恨不得立马躲出去八丈远。有这么个当爹的,能舍得让自家刚及豆蔻之年的女儿嫁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从吐蕃一提出永宁这个人选,这些武将们便琢磨着这事估计难成,一个个心里都拨拉开了——要是对吐蕃开战,谁能为帅?自己有没有机会上阵?自家儿郎有没有机会跟着捞点军功?……

    这出大戏结果虽如他们所料,但是过程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他们只想着房玄龄战斗力惊人,没想到都还没轮到房玄龄出场,事情就已经被永宁一小丫头片子给结束了,而且结束的非常之大快人心!不过不管如何,总是趁了他们的心意的,于是这拨儿人笑呵呵地约着一起喝酒耍乐去了。

    武将们能没心没肺的傻高兴,那些文臣却是笑不出来的。如今大唐虽然看起来蒸蒸日上,一片繁荣景象,可是他们这些接解日常事务的人,却很是知道些弊病隐患的,原本以为和亲政策好歹能赢来三十年的时间改善现状,没成想竟生生让一个小丫头给毁掉了两国邦交。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需要从头谋划,繁杂的事务实在是让人欲哭无泪呀!

    永宁却没心思管这些,她原以为以房玄龄爱岗敬业的态度,绝对会把她一个人扔马车上,让她回家的。谁知她家父亲大人居然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沉着脸一副有话要谈的样子,于是,她低着头开始反省了。

    等他们父女俩回到家的时候,卢夫人早就亲自在门口迎候了。没待房玄龄从马车上下来站稳,卢夫人便拉住了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皇上怎么说?永宁她……”

    房玄龄冷哼了一声,回头瞪了永宁一眼,说道:“你还担心她?实在是多余!怕是这会儿全长安都该传遍了,房家的小娘子能耐可大着呢!能把吐蕃大相气到吐血,你以为吐蕃敢要这样的女子去和亲?”

    卢夫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怒容满面的房玄龄,又看了看一副做错事了的样子的永宁,不满地推了房玄龄一把,然后便将永宁搂在怀里,往屋里走。这时杜氏也得了信儿迎了出来,只是见公公、婆婆和小姑的脸色都不算好,问了安后便安静地跟在后头,并不敢多言。

    房玄龄并没有给卢夫人细问详情的机会,一进屋便直接将永宁拎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房玄龄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刚坐下去,便起身踱步,踱了几步,又坐下去,如此反复。永宁始终低着头站在书案旁边,不敢做声。

    等房玄龄终于稳下心神,坐了下来,抿了口茶后,才直视着永宁,说道:“今日行事,如此不留余地,你是有意的。”他已经反复地将永宁的言行细想了好几遍,所以这句话他说的极为肯定,

    “是。”永宁也知道,她是瞒不过房玄龄的,于是也不隐瞒。

    房玄龄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不免长叹了一声,揉搓着额头说道:“永宁呀永宁,为父一直当你是个懂事明理的孩子,可是你今次怎么就,怎么就……唉!”

    他是真头疼呀!拒婚什么的都好说,永宁做得漂亮他也是得意的,但是细想之下,那些后续细务的处理,他就不免头疼。他虽也不赞成和亲,但却无意与吐蕃交恶,可是今天被永宁这一番折腾……一步步终不免走到了他不希望的方向。

    “爹爹!”永宁抬起头看着房玄龄,抿了抿嘴唇,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他们,算计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吐蕃,长孙无忌,还是皇上!都一样要付出代价!”

    “胡闹!”房玄龄被永宁的话吓得一哆嗦,站起身来,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话是能乱说的?!你只记得,今日所为,只是你小孩子家的一时意气,知道吗?!”

    永宁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说道:“出去外面,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话也只是说与爹爹听听罢了……”

    房玄龄几乎是跌坐了回去,用手撑着额头,摇头苦笑:“你这孩子呀,怎么越是遇见大事,就越是意气用事呢?你跟吐蕃、跟长孙无忌较劲儿也就罢了,怎么就还能扯上皇上?就是扯上皇上,也不该拿国策家计、黎民安危赌气呀!两国若真起纷争,可不会只有吐蕃兵士有伤亡,我大唐勇士也同样会有伤亡的……便是那些消耗的粮草军晌,你不放在心上,可是那些人命,你也不放在心上吗?”无错不跳字。说到最后,房玄龄直视着永宁的眼睛,目光中透着几分检视的意思。

    永宁愣了一下,她对战争从来没有一个很直观的认识,就算曾经在电视、电影里看过些逼真的画面,也从来没有把那些东西当真过,对她而言,战争、伤亡其实只是史书中的几行字,从来不曾真的认真去想过这些。

    房玄龄看着永宁的反应,目光中隐隐露出了点失望,他原以为永宁是有那些为国为民的悲悯之心的,却不曾想到,原来她竟是不懂这些的。他也反省自己这些年对永宁的放养是不是错了?如果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时时提点着,永宁如今是不是会更懂事些?

    自私。这两个字是刻在骨子里的。永宁面对房玄龄的失望,心里其实很坦然。虽然身在此处,但是她其实还是原来的那个自私的小女巫,她的心其实一直没有改变过。她一直渴望着一些东西,但却绝对不会为了她所渴望的那些东西而改变自己——这也是她一直暗暗告诫她自己的。

    看着永宁一脸执迷不悟的坚定表情,房玄龄的头更疼了。他现在有些不确定,如果让这样的永宁嫁入皇家,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尤其如果永宁要嫁的对象还是那个“仁弱又耳根子软”的晋王的时候,后果,……

    房玄龄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他觉得他这会儿不该在家呆着,这些事情不该他自己一个人发愁,他也觉得该给皇帝陛下一些教训,他想起他那里还有一堆皇帝陛下平日里避之唯恐不及的琐碎事务,正好可以拿去让皇帝陛下头疼头疼,想来那样的画面是能让他缓和一下心情的……

    于是,房玄龄脸色复杂地一个人离去了,剩下永宁自己在书房里不明所已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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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为了工作调动的事,郁闷得我想跳楼。。。几年的辛苦,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如今我算是一下回到解放前,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真的快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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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永宁介绍:
走过初唐,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一个逍遥过客;
谁料从最初的身不由己,到后来的心不由己,
有些人、有些事却早已注定放不下了;
于是,她便只能把那份情,牢牢的握在手中!
于是,为了“盛唐”这个承诺,此生褒贬由他人!盛唐永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永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永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