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是啊，禹大少爷赏脸吗？”
尹婧乐一脸坏事的样子：“那你别说漏嘴，我还不知道我姐和你姐说过没。”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要出国啊。”裴岑想到上次送尹婧乐回家，尹莉雯和白万耀的状态。
“我姐和说是她大学关系很好的一个学长邀请她，一块念什么社会学？还是什么来着，反正就是一起念书。”尹婧乐忙着干饭，想着反正说都说了，也不打算瞒着裴岑：“反正我姐那公司也距离倒闭没多远。”
尹莉雯的游戏公司是个国内的老牌游戏小厂，可惜近两三年没有出色的成绩。和刘琪诗吃饭的时候也会偶尔听到她担心尹莉雯公司的话。
“所以呢，她打算辞职然后出国深造？”
“不一定，她公司可能不舍得她走，但是我看她想去念书的决心挺强的。”尹婧乐挑着豌杂面里的豌豆：“你可千万别说漏嘴，我也不知道我姐除了和我说，还有和谁说过。如果被她知道，她又要冷暴力我了。”
裴岑笑着抽了张纸递给尹婧乐：“知道了，猪吧你是，擦擦嘴。”心里不由得为尹莉雯担心，但是还是决定不聊这个话题。“待会吃完，冰箱里有果冻，你待会自己拿着吃。”
尹婧乐一番风卷残云扫荡完战场，主动自觉地把剩下的外卖整理好放进冰箱，拿了果冻和勺子美滋滋进房间准备享受她的饭后点心。看到裴岑已经穿上她的针织裙，坐在镜子前面擦口红。
“怪不得你今天吃的那么少，这条裙子也太显肚子了吧。”尹婧乐葛优瘫在床上吃果冻，被裴岑呵斥了一声：“你别把果冻吃到我床上。”
又心虚地转了一圈问尹婧乐：“显肚子了？”
“没有，你现在状态可好了。如果你刚才多吃两口可能就不行了。”尹婧乐把勺子叼嘴里：“你放心，我舍不得果冻掉你床上。哪儿买的啊，我没看到外包装，但是挺好吃的诶。”
裴岑对着自己的香水瓶子们犹豫起来：“久光楼下，朋友新开的店，捧场买的。你喜欢回头我路过再给你带几个。”拿起一瓶又放下：“你说，你们这种大学生，都喜欢什么香味啊。”
“别问我，你的每一个香水我都闻着难受。”尹婧乐自诩时尚小买手，但是这种化妆脂粉相关的东西毫无兴趣，甚至有点香水恐惧症。
“行吧。”裴岑放弃香水，从抽屉里找出固体香膏，手指沾着往脖子手腕上抹匀。“我待会准备去做个指甲，你什么时候走。”
尹婧乐高呼一声天啊，起来把勺子和点心放在桌上，装模作样地抱住裴岑小腿：“不是吧姐姐，漂亮姐姐，成功校友。你别呀，我不想做指甲我也不想现在就去学校啊。”
“那成功校友允许你在这儿睡个午觉，小猪待会记得出门帮我锁上。”裴岑懒得搭理她，开始喊网约车：“我下午真的有事呢，不管你了啊。”
“哦。”尹婧乐乖乖地拿起勺子继续吃果冻，看着裴岑出门说了声拜拜。
做指甲的地方是前同事推荐，距离华泽走路十分钟能到。裴岑特意没开车，打车到了目的地。店员早已熟悉，打招呼问她今天想做什么款式，她放下外套接过店员送来的茶水：“简单一点吧，颜色不要太浓。”
“怎么换口味了，以前我记得都是用深色。”
裴岑神秘兮兮地笑着：“过几天就来换深色，今天先上个浅的，透明琥珀吧。”
做指甲的空隙，裴岑把手机摊在桌面上，闲着的手点开聊天。莉莉给她发消息说上午基础的聊完了，这次浸入式的一些道具和灯光特点，下午就准备转场到华泽的宴会厅滴开始实景排练起来。
【下午几点来？】
【三点华泽集合，现在大家各自去吃饭啦。】
【那你两点来华泽，我请客下午茶。】
裴岑把手机锁屏，对着店员笑着说：“宝贝，还可以加个法式顶吗？我想加个细边，用金属胶吧。”
店员转身去拿指甲胶水，裴岑想到什么似的又点开手机，给禹亦冽发去消息【下午两点半，华泽下午茶，速来。】
禹亦冽看消息的速度倒是飞快，一个电话马上回过来，裴岑用指腹划开接听：“姐姐，你要请我吃点心吗？”
“是啊，禹大少爷赏脸吗？”
第26章——“姐姐你冷吗？”
“谢谢。”裴岑从柏旭乐手里接过已经被捂暖的暖宝宝，放在手里揉捏。
没多久侍者就把三层餐盘端过来，以及裴岑单独点的一份烧麦。裴岑马上放下暖宝宝拿筷子准备吃。
“不是吧姐姐，你吃下午茶还吃烧麦啊。”禹亦冽拿勺子挖小蛋糕看着裴岑：“这也太…”
一时半会找不到形容词，裴岑翻了个白眼：“好吃啊，他们家烧麦很有名的，我以前来他们家餐厅就是冲着烧麦。吃你的小蛋糕去。”
“我能夹一个不岑岑姐，”莉莉满脸期待，裴岑把蒸笼推过去，莉莉感慨：“昨晚上真的吃甜了，现在看到咸的好有食欲。”
禹亦冽笑起来：“昨晚上那个巧克力啊，是挺齁甜的”他看向裴岑故意把话题引过去：“帅哥老师是谁啊，姐姐。”
“这题我会，岑岑姐的大学老师！”莉莉嚼着烧麦看裴岑脸色没有变化，笑嘻嘻地说：“看起来也就比岑岑姐大几岁，没想到年龄差还挺大的。我也好想到那个时候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哦。”
“那你少吃两口糖。”裴岑倒了杯茶水笑着对莉莉说：“你看他随便掏就是个糖，他这种人整天送别人糖吃，自己从来不吃糖的。”
柏旭乐小口喝着咖啡，餐盘里司康吃完一半，抬头看裴岑：“大学老师吗？我也希望我毕业以后还能和教授关系那么好。”
“是嘛，我大学时候和他关系一点都不好，整天吵架。”裴岑吃完烧麦就放下筷子，让侍者从新拿个杯子过来：“你喝的是斯里兰卡？不介意给我倒半杯吧。”
柏旭乐拿起自己的茶壶给她倒：“香草红茶，小心烫。”
“挺香，下次我也要点这个。”裴岑吹吹茶杯继续说：“有些时候大学关系很好，毕业了不一定还能继续。但是像我们这种大学就互看不顺眼的，毕业了倒是联系很多。他本职是做策展的，和我也算半个同行。”
莉莉看着裴岑指甲出神，随口说：“本职，那老师的身份是客座咯，怪不得那么年轻。岑岑姐你这个指甲好好看。”
“我也觉得。”裴岑把茶杯放下，伸出手给莉莉看。柏旭乐笑着扶着茶壶防止烫到裴岑，给她的茶杯里续香草红茶：“要不要我和你换个位置，你手伸着累吗。”
裴岑闻言把手伸回来和莉莉说：“回头我把店推给你，就在这附近很近，我刚才就是做完过来的。”
“怪不得刚才看你们在电梯里，你鼻子通红的，这么冷不开车姐姐你也受得了。”禹亦冽摇头：“为了漂亮真是厉害。”
“我今天穿平底鞋了，多走走路又不是坏事。”裴岑抬了抬胳膊：“别小看我，我也是打拳击的人。”
柏旭乐像是听到笑话似的，笑得很开心：“是嘛，看不出来，下次我们一起去健身房吧。”
“行啊，哎禹亦冽你怎么不说话了。”裴岑故意气他，之前微博看过禹亦冽的采访，听说他除了打篮球这种常见的运动，其他健身行为一概不参与。
莉莉笑着安慰禹亦冽：“别难过，我也是不举铁派，不和他们玩。”
禹亦冽嘟着嘴从裴岑那边拿过茶壶往自己杯子里倒，裴岑任由他拿过茶壶，扭头问柏旭乐：“你们两个怎么早来了，我不是约你们晚一些么。”
“他做东请客你咯，说上次你请吃饭不好意思，他想早点来等着你。”禹亦冽喝着茶啧啧叹：“这家伯爵怎么那么浓，冷了好涩。”
裴岑看见柏旭乐接过禹亦冽递回的茶壶，往他自己杯子里倒了一些。“早伯爵，不是普通伯爵，当然味道重了。小朋友不会喝别喝了，待会给你们俩买旺仔牛奶。”
“我觉得还好，但是我也想喝旺仔牛奶。”柏旭乐喝了一口茶回答，莉莉赶紧也在旁边撺掇：“岑岑姐！我也要！我也要旺仔牛奶！”
“行行行，待会给你们三个都买好吧。”裴岑笑着嫌弃他们吵，准备起身去买单，顺手按住准备起身的柏旭乐：“喝旺仔牛奶的小朋友别想着买单了，大人去买。”
柏旭乐还想说什么，裴岑已经起身：“演出结束你们俩再请我吃饭吧。”刚好电话响起来，她随意接听，就听到尹婧乐那边嘈杂的声音：“成功校友，成功校友我到学校啦。”裴岑抿嘴笑骂她好好说话。
然后给三个大学生留下一个成功校友背影。
回来就看到禹亦冽尊敬的眼神：“姐姐你冷吗？”
“啊。哦。”裴岑扭头看了自己的背后：“还行，这个针织拼接其实挺暖和的。漂亮吗？”
柏旭乐低头喝茶：“很漂亮。”
“岑岑姐你今天真的没有约会吗？”莉莉笑嘻嘻地八卦：“这条裙子好合适约会啊。”
裴岑翻看手机：“哎说出来多伤感情，其实我今天本来约了纪新芳。结果他放我鸽子，我只好来上班啦。”
“难怪。”禹亦冽发出来一声感慨：“果然就是约了人吧。”又若有所指地看向柏旭乐：“我们三个原来是备胎。”
莉莉嚼着马卡龙完全不介意：“没关系的岑岑姐，就算是备胎，我也会流着泪吃完这些点心。”
“你们三个再闹，不给买旺仔牛奶了啊。”裴岑被莉莉逗笑，起身伸手去捏莉莉的脸颊。
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柏旭乐轻声，几不可闻地一句：“好。”
第27章——“屈膝礼会吗？”
裴岑扭头，柏旭乐像是没事人一样往后仰着身子。不由得好笑起来，手机打字给尹婧乐分享说遇到个幼稚鬼，比她还幼稚。
莉莉被捏完脸也吃得差不多，抽纸巾擦嘴，翻着剧本：“华泽也是阔气，把这宴会厅空大半个月给咱们排练。”
“老赵昨天晚上就安排搭建了，今天就先让大家来试试。”裴岑看到尹婧乐发来的表情包笑起来。
莉莉随口问：“再给谁发微信呢那么开心，岑岑姐你最近有情况啊。”
“没什么情况，吃瓜别吃我身上，”裴岑弹着她的小脑瓜：“和我妹妹聊天罢了。”
禹亦冽没想到，放下茶杯怀疑地问她：“你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邻居妹妹，禹大少爷查户口呢。”裴岑倒不介意让他知道。没多久大家吃完往宴会厅去，裴岑和莉莉说去补个口红。让男孩们先上楼。等她们到达楼顶的时候就看见许飞妍和柏旭乐在门口聊天，禹亦冽戴耳机打电话。场务美术和大堂经理在旁边聊天
“你们组老赵呢”场务看到裴岑来了走过去：“赵哥昨天忙活太晚了，让我先来，今天晚些过来。”裴岑点头说辛苦，找大堂经理说抱歉，这两天来回的动静不知道打扰到酒店的正常营业没。
“没事，大家晚上运输都是走员工通道，而且宴会厅下一层是健身房，没有关系。”大堂经理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过来：“这是小刘，这阵子就由他来接待各位。”
裴岑点头致谢：“好的辛苦您了。”
“您客气了。大家排练的时候我就在旁观，有什么需要随时说。”叫做小刘的男孩穿着浅咖色的制服，看样子也是酒店的新人。
莉莉把剧本分发给大家，许飞妍接过剧本继续和柏旭乐聊天，禹亦冽终于打完电话，也拿着剧本跟随众人往宴会厅里走。
大家都站在宴会厅的中间，钱允开始讲戏：“另外提波尔你的朋友，”他看向柏旭乐，又转身对禹亦冽说：“你的侍卫。这两位演员今天台里有活动，征集过去了，下周一再来一起彩排。”
说罢钱允走到大家的最前方，指挥在场的三位演员：“不过本来就是你们三个人的戏份最多，你们就先对起来。”他伸手喊许飞妍走近一些，和另外两个男孩子靠近：“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相遇。”
禹亦冽走到许飞妍身边，伸出一只手，女孩子很自然的搭上去，两个人跳了简单的舞步。
“诶，对。来分开，好。”禹亦冽挺直腰鞠躬，许飞妍也鞠了一躬，随后彼此分开。钱允把柏旭乐推过去：“提波特向朱丽叶的求婚。”
柏旭乐单膝跪地，左手举着许飞妍的手，右手看着剧本。听着导演指挥，轻吻在自己的手背上；随后退下，留许飞妍一个人举着本子，装作是举着水杯：“诶好，来下一幕朱丽叶喝下假毒药。”
许飞妍倒也不介意，直接卫衣帽子一扣，躺在地上。
“好的，朱丽叶假死了，婚礼现场变成葬礼现场，波提尔扶着棺材。”钱允指挥柏旭乐站到侧边，刚好面对着裴岑和莉莉。
今天排练没必要开屋顶，小刘给他们把顶上的光都打开，整个宴会厅很亮堂。排练的时候莉莉和裴岑拿剧本站在旁边，柏旭乐走到躺在地上的许飞妍面前，刚好正对着裴岑，他不经意地在跪下来的那刻看向裴岑。
钱云轻轻拍了拍柏旭乐肩膀：“想象一下你的爱人，躺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试图去挽留她的最后一秒。”
柏旭乐点点头，整个上半身凑过去。手掌撑在许飞妍旁边。
“诶对，罗密欧赶到。”禹亦冽为了喘气，刚才在过柏旭乐场时候，在外围跑了半圈。略微喘气的大步走向柏旭乐旁边，掏出剧本像是手里拿着剑，拔剑，愤怒地刺向柏旭乐。柏旭乐侧向转身，躺在许飞妍身侧，给禹亦冽留了半个身位，方便他继续。
钱允远离一些，继续指挥：“罗密欧低头轻吻棺材里的朱丽叶。”禹亦冽低头，许飞妍没忍住笑起来，钱允面色不佳，但是继续讲戏：“来罗密欧喝掉自己的毒药。”禹亦冽装作喝完毒药，随即也躺在地上。
“好来朱丽叶醒来，慢慢醒，你是被假毒药麻痹的身体，不要这么快。”许飞妍慢慢起来，头转向躺着的禹亦冽。“对的起来慢一些，情绪也慢一些。到时候你是在一口棺材里，你起来先看到距离自己比较远的波提尔，然后才反应看到自己身边的罗密欧。诶对对开始难过。”钱允索性坐到了许飞妍旁边，帮着她培养情绪。
第许飞妍逐渐进入状态，从禹亦冽的手里抽过剧本，像是抽出爱人的剑一般果决。钱允小声提醒：“悲壮，悲壮，自刎之前是还有对爱人的不舍。”
片刻间，许飞妍把剧本指向自己，往胸口刺去。消瘦的上半身略向后拱起，头颅上扬，慢慢倒在禹亦冽的身边。
“我感觉有点哪里不太对。”莉莉在旁边小声问裴岑：“剧情没错啊，但是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裴岑放下剧本冲着演员们说：“许飞妍，你待会别鞠躬了，屈膝礼会吗？用屈膝礼。又对着靠里面坐起身来的柏旭乐说：“待会求婚，眼神看向她，她是让你心动和执念的人。禹亦冽，你的罗密欧应该自刎后直接躺在她身上。你们位置再调整一下。”
大家纷纷说好，准备从头再整理一遍，裴岑电话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名字。
【纪新芳】
第28章——“那你要我留下来吗？”
“喂，纪老师，什么事。”裴岑示意大家继续，她往门口走去，听筒对面的声音不太妙的样子。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挂断，再度走到人群旁边，从莉莉手里拿过剧本翻看，边看边问她：“你们上午的时候，改戏了？”
莉莉把之前的电子文档调出来，对比着给裴岑看：“上午排的时候，贺老师改了，你看。”
的确和原作不同，保留罗密欧和朱丽叶意外相爱，因为家族不能在一起。但是把提波尔挑衅罗密欧这段改成两人的侍卫亲友互相决斗，提波尔朋友杀死了罗密欧的侍卫，罗密欧愤怒地把提波尔朋友杀死。“所以需要流放罗密欧。”裴岑看着修改的部分认真思考：“所以删除了帕里斯的戏，留给提波尔，提波尔向朱丽叶求婚。朱丽叶假死，罗密欧来挖坟。”
挖坟这个词不知道怎么戳中莉莉的笑点，她笑得被呛着咳嗽好几声。裴岑没管她继续看剧本：“挖坟中途，提波尔阻止，罗密欧愤怒地杀了提波尔。又看到假死的朱丽叶，伤心地喝下毒药死亡。醒来的朱丽叶看到爱人没有呼吸，就拿起罗密欧的佩剑自刎。”
莉莉在旁边解释：“这样时间刚好，不然按照原著怕卡不上跨年零点。”
裴岑想说点什么，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她无奈地降低音量接通，好听的男性声音被莉莉捕捉到：“岑儿，你什么时候来。”
“知道了，快来了。”裴岑叹气挂掉电话，抬头看钱导开始进入状态，一脸要开始发挥的样子。只好小声说自己有事，钱允挥手算是知道。
裴岑又拉过莉莉在旁边小声说：“我临时有点事，你看着点，钱允风格是对的，但是你记得控制一下时长。别让他发挥得加太多影响规划。”
“好，”莉莉这种时候很懂事，也没问怎么了，接过裴岑的剧本：“我待会微信会发你电子版的哈，没带包就让我带着吧，路上注意安全。”
裴岑赶紧打车，和众人说了一下就离开。小刘还想走到她身旁帮她开门，被她谢绝：“没事谢谢，你关注他们就好，这两天有得忙呢，麻烦你了。”小刘忙说没事。
“喂，还好吗。救护车很贵，你检查一下。”裴岑坐上的士就给纪新芳打电话：“我刚才给你定了个止痛片的外卖，估计来得比我快，你待会让前台找人给你送上来吧。”
纪新芳听起来像是躺在床上，起身倒水：“不了，待会你从前台拿上来吧。”
“怎么，看到我感知神经都会出问题吗？”裴岑倒是气笑了：“下次快死了别来烦我。”
“岑儿，你脾气还是那么差。”纪新芳言语之间颇为得意，“怎么还像大学的时候，毛毛躁躁的。”
能有力气和裴岑闲聊，估摸纪新芳也没严重到哪里去，裴岑懒得和他多废话。电话挂掉以后让司机注意路况稍微开快点。
宁州这两天小雪不断，到了下午又开始漂起来，司机不敢开快。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磨蹭半小时才到，裴岑问前台。前台说2102打过电话说过，把房卡和药都递给了裴岑。
“你们这，房卡随便给啊。”裴岑也是被无语到，前台忙解释：“2102的先生提前说过，报房间号和药，就让我把房卡给您。”
“行，谢谢你。”药被放在外卖的纸袋里，裴岑接过拆开。确认完是一盒止痛片和一盒胃药，走到半路看到大堂的甜品柜。打包一份三明治和热牛奶，又折回前台，让前台过半小时送到2102。期间手机消息震个不停，房卡都差点掉地下。好不容易插卡按完楼层才腾出手看手机，应该是排练休息中。
柏旭乐给她发来消息，问她怎么突然离开，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裴岑飞速敲了一行字发出去【爱岗敬业，好好工作吧你。】
叮咚一声到了21楼，酒店地毯不错，踩着很舒服，裴岑甚至犹豫要不要坐休息区玩一局手机游戏。福至心灵地纪新芳又打电话过来问他到哪里，裴岑没接电话直接刷房卡推门进去。
纪新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手边放着一杯水。工作台上杂乱的手稿随意铺着，裴岑把手里的药盒子丢进纪新芳怀里，走到工作台前收拾手稿：“你自己看说明书吃药。”
“麻烦你跑一趟，不好意思。”纪新芳坐起来一点，把手机放到一边拆药盒。
“最近风格怎么那么文艺，”裴岑放下手机坐在椅子上看稿件：“真的不想麻烦我就好好吃饭，你又没好好吃饭还是怎么的，再严重下去别打电话给我，打120吧。”
掀开被子，纪新芳端着水杯从床边走到落地窗，伸懒腰问裴岑：“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主题。”
“贝里尼家族，我大学的时候喜欢。现在看得少了，没那么喜欢。”裴岑把稿件整理完，平整地放在桌上，起身站到自己刚放外套的大沙发旁边：“怎么又胃病了，昨天晚上喝多少。”
纪新芳唔了一声，捂着宿醉的头说：“严格来说是今天的凌晨，那个少女真的非常可爱。”没吃饭带来的低血糖让他跌跌撞撞又摔回床，裴岑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纪新芳给她礼包里的一块巧克力。“吃点吧，我刚已经让前台给你待会送早饭来。”
“就准备走了吗？”纪新芳保持着仰天躺床上的状态，扭头看向穿起外套的裴岑。
裴岑反问他：“那你要我留下来吗？”
第30章——“岑岑姐你在哪儿，现场出事了。”
裴岑被逗笑：“怎么，又能给我掏一个暖宝宝出来吗？”
“不能，最后一个刚才在华泽给你了。只有这个。”柏旭乐摇头，把自己的双手伸到裴岑面前，裴岑笑着拍开。穿上外套后，从手腕上摘下发圈把头发盘起来。
柏旭乐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看着她问待会去哪儿。
“你带身份证了没？”裴岑拿手机头都没抬，柏旭乐想到什么似的，迟疑地“啊……？”
裴岑把手机放到他面前：“啊什么，走两步就能到市博物馆。【遇见拉斐尔】最近有这场展览，刚好你的提波尔不就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创造么。”
“带身份证了吗？带了我们两个刚好去看看。”裴岑收回手机看着对方。
柏旭乐一脸窘迫：“谁现在出门带身份证。”
“你不是什么都会什么都有吗？万能小朋友。”裴岑被他少见幼稚的样子逗笑：“那看不成展览，我们下午干点什么好呢。把你送回学校怎么样。”
“去看电影吧，最近有不少好片子。”
“《复联3》？看不看？”
“看，但是不是今天晚上才首映吗？”
“你倒挺熟悉。”
“是啊，因为我很喜欢这个系列。”
“那你没抢今天晚上的首映？”
“本来以为要排练很晚，就没定，而且明天早八。”
宁州的寒风也阻挡不了柏旭乐望向她灼热的目光，年轻的热量笑吟吟看着她。裴岑想了一会开口：“那算了，看电影也太老套了。”
“看展览也很老套。”柏旭乐小声吐槽。
裴岑把巨大的羽绒服裹严实：“走吧，请你白天酗酒去。”她伸手去拉柏旭乐垂在身侧的手掌。
“好。”柏旭乐笑着回握起来，被裴岑牵着走出酒店楼下，看裴岑的样子没打算打车：“近吗？别冻着了。”
裴岑另外一只手伸出来指向不远处的招牌：“走两步就到的事。”看着近，走路还是需要五六分钟。路上他们路过一个剧院，柏旭乐多看两眼，开口问裴岑：“岑岑姐，你在这儿看过戏吗？”
宁州经济一直不错，市民们的文娱生活也很丰富，每个区都有自己的艺术中心和剧院。年纪大些的爷爷奶奶们会去远东大剧院听传统戏曲，或是去话剧院看正剧。年轻人追捧的先锋戏剧则多数在比较小的新剧场里。柏旭乐开口问裴岑的剧院是所百年老剧院，创立最初是给宁州京剧团表演用。近两三年才开始频繁演出一些现代戏。
“没看过，目的地旁边有个小剧场，之前做引进ip剧。我倒是去过。”裴岑摇头向他解释。
柏旭乐有点自豪的告诉她：“我爷爷以前是京剧演员，小时候经常去后台玩。那时候小生叔叔还带我唱过几段。”
“原来是老艺术家，失敬失敬。怎么没继承衣钵。”
“因为爷爷觉得我不合适，从小也没有童子功的习惯，而且我青春期挺叛逆的。”柏旭乐笑着挠头：“就觉得这套老古董没意思，不如音乐剧好玩。”
裴岑自从干了这个行业以后，见到了太多这种事，远得不说，自家老板就是这种人。下意识问题脱口而出，问完自嘲地笑了一声：“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而且也是大学以后我才意识到。我好像真的很喜欢舞台，站在舞台上聚光灯打在身上，台下坐着观众的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排练的辛苦都会变成满足。”
聊天之间就走到裴岑所谓的白天酗酒的地方。是个小酒馆，木质拉门隔绝所有店内情况。推门进去才能看到里面的玄妙，厨房一半成为了展示，侧边连接吧台，和几张小桌子。店员热情地招呼着，裴岑问她：“二楼开了吗？”
“开了一半，可以上去坐着。”店员伸手拉开侧边帘子。裴岑说着谢谢，就松开柏旭乐的手脱下外套，把自己的裙子半提开始爬楼梯。
柏旭乐跟在她后面提醒她小心，木质的窄小楼梯联通二楼。需要通过一个逼仄的厨房通道，才看见二楼的具体情况。烟火气很重又带着一些温馨，方方正正的小木桌配套椅子摆地井然有序。
“两杯乌龙茶两杯姜汁威士忌。”裴岑坐下来就喊店员点单，又问了柏旭乐一嘴：“你能喝的吧？”
柏旭乐点点头，裴岑满意地继续报了一些烤串名字，让店员先去下单。男孩坐下来打量着店里环境，迟疑开口：“我以为岑岑姐选的店，会再…”
“再精致些？”裴岑看到手机上纪新芳给她发消息，直接把手机锁屏丢桌上没管，继续和柏旭乐说话：“这种店很能放松，合适聊天。而且酒很好喝。”
柏旭乐翻着菜单点头，随即问：“那我们来聊点什么呢，比如聊聊为什么我会来找你。”
“不如聊聊为什么我会在酒店楼下。”裴岑接过店员送来的酒水，喝了一口长叹一声，顺势还伸了个懒腰。店内暖气很足，她把头发散下来，胳膊放在桌子上看着柏旭乐微笑。被堵得没话说，柏旭乐把一次性吸管拆开，插进杯子里。
“那岑岑姐，是很重要的事吗？”柏旭乐也认真看向她问道：“重要到可以丢下工作过来的事。”
不知道怎么的，裴岑脑子里居然冒出了纪新芳上一次出国前，在机场的样子。那个时候她身边站着夏岁星，她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不是重要的事，但是是对我重要的人。”裴岑看着面前人表情逐渐失落，开口试图解释：“他在我的大学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很无私的那种帮助。是我辜负了他的期待，所以现在我…”
一时半会找不到词，裴岑沉默。小酒馆二楼放着外语歌，靡靡之音扰耳朵，倒显得他们两个格外生疏。
裴岑无声喝着酒，柏旭乐也低头。两人像是颇有默契地，都在等着服务生把烤串上来的时候打破沉默，没想到菜还没来。裴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相安无事的寂静。
莉莉少有焦急又无奈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岑岑姐你在哪儿，现场出事了，许飞妍受伤了。”
第31章——“买了放你家吧。”
裴岑赶紧下楼结账，迟疑之间柏旭乐也穿上衣服走到她旁边：“我陪你一块去吧，你喝酒了。”
“两口算什么酒，算了，行吧那你来结账，我去楼上让服务生给我打包。”裴岑把外套丢给柏旭乐，又提着裙子往楼上走，招呼服务生。
柏旭乐拿着裴岑外套站在小酒馆门口，等裴岑拎着纸袋出来。他主动接过纸袋，把外套递过去：“我打车了，很快就到。”
“行。”裴岑胡乱裹上外套，小酒馆暖气太强，寒风吹过去冷得她一哆嗦。
柏旭乐叹气：“冬天就别穿这么冷了。”
“谢谢关心，还行。”裴岑没好气地回他。
“我都想把我外套给你，反正我不容易感冒。”
裴岑怕他真的脱下来给自己，连忙摆手：“温差，温差而已，我不冷。”
柏旭乐没说话，看到车来了，拉起她的手往路边走。开车门以后柏旭乐先坐进去，裴岑看了眼他，没有往前走，也坐进后驾座。
车里温度很舒适，裴岑索性把外套脱掉盖在身上，柏旭乐安慰应该没什么事。裴岑叹气看向窗外：“演出遇到这种事也不是少见，对于我们来说还好。对于你们这些还在学校的孩子来说，不是说一句意外就能解决的。”
“不准备换人吗？”柏旭乐问得很冷静。
“这次本来就没有AB角的准备，换谁上？”裴岑疑惑地看向他：“你倒是冷静，大学这么久，你没有被换下来过？”
柏旭乐摇头：“没有，我们排的戏本来就体量不大。”
“以后可能你会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没遇到过，但是应该会很难过，但是没办法。”
他们距离医院还有十分钟车程的时候，莉莉的电话又过来了：“岑岑姐，没事了。医生说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身体有些应激反应，暂时需要静养。”
“她现在状态怎么样？”裴岑下意识眉头紧皱：“医生有要求住院还是怎么样？”
“没事，医生只准备开消炎药水。哦哦。”莉莉旁边有人提醒她，随即又回到话筒旁：“许飞妍刚说家里有消毒药水，医生就只开了纱布给她。让她清淡饮食静养一两天就好。”
“行吧，那你让她先好好休息，”可能是被风吹得头疼，她脑子突然嗡得钻疼，扭头问柏旭乐：“今天周几？”
“周四。”柏旭乐回答她。
裴岑哦了一声告诉莉莉：“你和她说下周三再彩排吧，这几天先在家好好休息。”说完就挂掉电话。身子往后靠在座位上，外套铺在身上让她有点困，伸出手。
柏旭乐看到裴岑的手伸过来：“怎么了？”
“手机给我，我换个目的地。”裴岑看他像是被自己说得垂头丧气，笑着调侃：“这个时候乖乖交手机，不把自己的手放上来啦。”
柏旭乐没说话，像只温顺大金毛一样看着她不说话。裴岑拿着柏旭乐手机重新输入地址，完事锁屏还给他：“走吧，陪我逛街去。”
手机丢进柏旭乐怀里，裴岑就闭目养神。柏旭乐小声问她：“你怎么老在车上睡觉。”
“怎么了，想说我没有警惕性？”裴岑眼皮都没动一下：“上次你是我的代驾，这次你在我身边，休息一会没事的。”
直到目的地柏旭乐也没说话，裴岑下车时候看见他耳朵红红的，不由得笑起来。拉着他去坐直升电梯去三楼。
“三楼？”柏旭乐好奇地问她，裴岑倒是很普通的指着家居店：“来买个新的牙刷，顺带看看零食。怎么了？”
男孩打量着门店的原木天花板：“我以为你会买衣服之类的。”
“如果是那样，你不会觉得无聊吗？”裴岑走进店里，这次店门口展示了一套新的寝具，她很有兴趣地翻看着旁边的标签。“不如来看看这种，还有些意思。你以前陪女朋友逛街过吗？”
柏旭乐也是诚实：“有过，一般我都是坐在沙发上等着她换来换去。”
“男女有别，女孩子换来换去也是为了等你夸她罢了。”裴岑把外套塞进推车里，按照指引去寝具区域拿了新出的那款。刚好隔壁是睡衣，裴岑笑着：“哟那件打折睡衣挺好看的，要不我买了送你，就当今天陪我逛街的礼物。”
手里拿着外套，柏旭乐另外一只手也翻看着其他寝具，看了眼裴岑指向的灰色居家服，对她说：“买了放你家吧。”
“那算了，不想买。”裴岑把手指收回，准备去洗漱品区域挑选。柏旭乐自己走过去拿起那套衣服，放进裴岑的推车里：“好吧，那岑岑姐买给我吧，我回宿舍穿。”
第32章——“柏旭乐，未来要加油啊。”
裴岑白了柏旭乐一眼，顺手路过零食货架拿饼干。
“好小孩子的口味。”柏旭乐拿起朱古力曲奇翻看背后的配料。
“是嘛，有些人还要旺仔牛奶呢。”裴岑又拿起一袋问他：“我给我妹买，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只买一袋。”
柏旭乐马上蹬鼻子上脸，笑嘻嘻看着她：“吃。”看着裴岑把饼干放进篮子里后小心翼翼地问：“岑岑姐除了弟弟，还有妹妹啊？”
“我姐闺蜜的亲妹，我们四个人里她最小，自然变成大家的妹妹。”裴岑知道他的小九九，还没等柏旭乐开口，她又解释：“和禹亦冽不同，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妹妹罢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喜欢她，把她当妹妹看吗？”
挑了挑眉，柏旭乐没开口，看着裴岑示意她继续。裴岑推着推车格外开心地留下一句话，就往香氛区走过去，留下柏旭乐一个人表情微妙留在原地。她走之前拍着柏旭乐的肩膀说：“因为她，不会总是想着查我户口。”
总算治住柏旭乐，裴岑心情格外好，甚至大手一挥。买下之前觉得没什么用的一款香氛，结账的时候才想起来，刚发售的时候尹莉雯想要。就索性微信留言问她要不要，要的下次吃饭送过去。
“岑岑姐好大方，自己没买多少，都是送别人的。”柏旭乐想帮她拿购物袋，裴岑没给他，拉着他伸过来的手，一起踩上自动扶梯：“行了别人就一件，你有睡衣有小饼干，还不够？”
柏旭乐没说话，裴岑也懒得搭理他，下电梯就拉着他走到一家茶叶店附近。
富丽堂皇的欧式装修，黑白拼接瓷砖配上侍者们的表情，显得格外正式。裴岑熟悉地走到柜台要了两份茶叶，以及专门让服务生打包一份点心。柏旭乐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走向自己：“给你，华泽的司康不好吃，他们家有茶酱和奶冻，比较好吃。还有那个是香草红茶。”裴岑把一袋茶叶也放进点心纸袋里。
“好了，你现在是拿到最多礼物的小朋友了，满意了吗？”裴岑笑着问他，柏旭乐满意地点头。看了眼手机时间，问裴岑饿不饿。
裴岑摇头：“没什么食欲，倒是有点想回去睡觉了。”
“你愿意和我坐公交吗，这附近刚好有个公交能到我宿舍附近，也距离你那儿不远。”柏旭乐顺理成章地接过裴岑的纸袋，又拿过她的购物袋：“一路的夜景很好看，这个时间公交也不会有很多人。”
记忆里好像是有一段路程，市政工程做得很好，沿路刚好都是老洋房。裴岑想了想开口：“那你陪我去买身衣服吧，这身走路有点冷。我也想散散步。”
柏旭乐没想到她直接去运动装备店买了一身运动套，加绒的套头卫衣显得裴岑平时的年上感弱了很多，却让妆显得更加精致，披头散发显得格外素净柔软。
“我以为你会去一楼买。”柏旭乐实话实话：“女孩子一般不都是要衣服洗过才能穿吗？”
裴岑把包里之前在家居店，顺手买的黑发绳拆开扎低马尾：“这个应该不分性别，个人的接受度吧。帮我把纸袋里的帽子拿出来。”
柏旭乐翻找了一会，掏出刚才逛街时候买的针织帽，扣在裴岑头上。随后又伸出双手帮她拉好帽檐，小声说：“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高冷的大姐姐。”
“那请你继续保持这个印象，我很满意。”裴岑把外套裹紧，比刚才那身暖和不少。柏旭乐没说话，等她穿完外套就牵着她的手，推开玻璃门往外走。
商场隔壁就是一个小型市民公园，有不少大妈在里面跳着广场舞，丝毫没有被严寒影响。裴岑看到忍不住摇头感慨：“哇，真的是不怕冷，我到了这个年纪一定会躺在家里，绝对不出门。”
“我看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想躺在家里不出门了。”柏旭乐顺着她目光看向那些人，又扭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裴岑认真说：“其实我梦想就是早日赚够钱，退休养老。你们现在这些孩子，整天说摆烂，不也是想当咸鱼吗？”
“个人接受度吧，”柏旭乐故意用了裴岑刚才的词，摇头告诉她：“我不喜欢待家里，是外出派。”
“也是。”裴岑点头理解，“你的新装备，攒到钱了吗？”
柏旭乐点头，突然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幢别墅。“岑岑姐，你是不是喜欢这种。”
宁州有过一段时间被殖民的历史，遗留下不少西洋风格的建筑。柏旭乐指的那家挨着曾经的儿童医院，设计之初应该是别有深意，围墙上有一大片彩绘玻璃。深夜别墅庭院里的灯光照耀下，暖黄色从玻璃里溢出。
“怎么，看我朋友圈了？”裴岑倒不惊讶，她记得她去年的朋友圈发过一次，朋友新买房子特意用彩绘玻璃装修，她羡慕得拍了好几张照片夸漂亮。微眯眼睛看过去：“红黄色太多，还行。我喜欢色彩平衡一些的。”
裴岑还准备往前走近一些，柏旭乐拉住她提醒：“公交站到了。”
“再一起走一站吧，然后我们再坐公交。”裴岑把掌心放在柏旭乐手背：“我不冷，很暖和吧。”
“好。”柏旭乐没阻止，顺手拉着裴岑，没让她抽走自己的手。
一路看到不少房子，裴岑津津乐道给柏旭乐科普。这个房子是西班牙的设计师、那个房子是德式风格。裴岑笑了笑：“买不起不耽误我欣赏，我如果买彩票头等奖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一套老公寓。”
“是嘛，我以为你会喜欢那种。”柏旭乐指了指旁边的新大楼，那是一栋近两年刚建起的公寓，外观设计看起来说是今年刚揭牌都不为过。
“车到了，刚好。”裴岑松开柏旭乐的手，掏乘车码，扫完直接走向车位。等柏旭乐也做到她旁边的时候才补充。“也喜欢，不过我觉得这种更漂亮。”
车上果然除了司机和他们，只有两三个乘客，他们俩凑在车尾看窗外。沿街的夜景像是这个城市最美好的缩影，车水马龙，霓虹灯光。黑夜中闪着不灭的亮光。
“柏旭乐，你的未来是什么。”裴岑看着自己暖和的指尖问柏旭乐。
男孩如炬的目光像是初见时候，热烈又昂扬：“我想站在舞台上，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想站在舞台上。”
“是吗，那你知道舞台光芒带来的不好吗？”裴岑笑着回望他眼底：“有一次，我在外面遇到禹亦冽，他那天应该是有个小活动拍摄完，有几个女孩子就跟着他。我和他就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们两个都下意识选择了这种方式。”
裴岑认真而又坚定地望向他；“你知道这就是舞台的光芒的副作用吗。”柏旭乐沉默，裴岑笑了笑，拍着他的头：“柏旭乐，未来要加油啊。”
第33章——“那白万耀呢。”
宁州市区的公交在去年全部换新，减少很多座位，增加站立杆。坐了半个小时以后裴岑喊着腿麻，站起来走到站立区。柏旭乐跟着她走过去，站在她身侧，手拉着吊顶的栏杆。
裴岑很满意他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小声说：“你看到那家店吗？以前我小时候就在，煮馄饨很好吃。那边灯牌很有特色的，台湾老板开的甜点店，下次给你们带下午茶。”
“姐姐对大家都很好。”柏旭乐也小声地回答她，委委屈屈地样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变成猫、变成老虎，然后。
伸手揉了一把柏旭乐的头发，裴岑笑着看他：“好了，不要做一只淋湿的大狗狗。对不起呀，姐姐就是这种中央空调。”
柏旭乐被堵得无语，裴岑介绍累了，问他：“好了，我介绍完了，你怎么不介绍介绍。这条回你宿舍的路不熟吗？”
“不太熟。”柏旭乐摇头：“爷爷奶奶一直住在剧院附近，我小时候和父母住郊区，暑假才会到爷爷奶奶家待一阵子。大学除了学校就是兼职，不怎么逛街。”
闲聊的时候快到站，裴岑按下开门键提醒司机，拍了拍柏旭乐胳膊：“行，那下次我带你逛，到站了。”
两人前后下了车，柏旭乐提醒她：“你那边没有便利店，要不先往我那边走几步。买点吃的，你晚上都没吃。”
“好，一起走吧。”裴岑走快两步，避开了柏旭乐伸过来的手，随口说道：“我住这儿这么久，就没在那家便利店看到过你们学校的帅哥美女。”
柏旭乐很明显地沮丧起来，但是不忘记告诉她：“我们学校里面还有个便利店，比这家便宜。”
估计是有扶持，裴岑点头理解，进店随意在冷藏柜挑了杯酸奶和沙拉。柏旭乐站在旁边拿了一盒速食便当，问她：“你就吃这点？”
“丸子六个套餐、炸鸡、炸串、还有那个蔬菜饼谢谢。”裴岑没搭理他，在柜台对着店员点单，然后把酸奶和沙拉推过去，一起结账。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柏旭乐看到裴岑这挥斥方遒的量笑起来：“岑岑姐，你是家里养小猪吗吃这么多？”
“我说柏旭乐你是我妈吗？吃得少也管吃得多也管。”裴岑笑着打了他一下：“明天的早饭也在这里。”
柏旭乐先蹦到感应门门口：“早上吃油腻，岑岑姐莉莉不是说你很养生吗。”
“早起喝温水就足够养生了，还要怎么样。”电子门感应到他随即缓缓打开，裴岑走出门向他挥手：“反方向了，拜拜。”
这次连晚安都没有道，裴岑忍住没回头直接离开便利店。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寄存在楼下花店的玫瑰没拿，只好又折回楼下碰运气，可惜店已经关门。再开单元门的时候又被楼下的流浪猫缠住，她驾轻就熟地从公共信箱里抓了一小把猫粮撒给它，摸了两下就上楼。
尹婧乐临走时候，帮她丢掉了垃圾，和前几天一直忘记丢的枯萎花。裴岑先洗掉花瓶，才从冰箱里随便找了瓶开封很久的酒，拆开便利店的食物袋子，站在门口小吧台前，准备吃一些去洗澡。
难得尹莉雯给她打电话。裴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把食物热好了拿到小吧台。
“乐乐和你说了没？”尹莉雯很直接。
裴岑思考了一下这俩姐妹得罪谁比较合适，说：“说了，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我姐。”
“其实我比较希望你能告诉她。”尹莉雯笑得温婉：“我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到现在还没告诉她。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合适，要不你等我走了，再说吧。”
手里的炸鸡都不香了，裴岑头痛地看着镜头：“不是吧莉雯姐，我姐知道了，那不得。”
“你可以先告诉文轩。”尹莉雯四两拨千斤的教她怎么说：“你可以先告诉文轩，就说你担心琪诗，让他来想办法。”
做人，还是尹莉雯狠，裴岑啧啧感慨，摇着头问她：“莉雯姐，这次出去，多久回来。”
“没想好，其实没有太多回来的必要。乐乐现在挺好的，蒋乐尊看着很靠谱。你姐姐和文轩关系也那么好。”
“那白万耀呢。”裴岑这时候就胆子大起来，毫不犹豫把尹莉雯前夫的名字脱口而出。
尹莉雯笑得格外开心，很难得，她脸上能有这种得意的笑容：“他，他也挺好的，听说公司有个新投资人的女儿，和他来往很密切。”
第98章——“我们应该是不会再复合了。”
拍摄结束以后大家寒暄纷纷准备离开，郑多邺的助理在厕所旁边等着裴岑出来，直接开口邀请她吃饭。
“不好意思，有约在身，下次再吃吧。”裴岑想都没想就婉拒了邀请，助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赔笑说着不好意思，和她一块从厕所的过道走到了停车场。
柏旭乐先坐在助理开来的保姆车里等裴岑，在停车场的入口，郑多邺一副看戏的架势问她怎么还不走。颇有等她离开才走的样子，裴岑只好用韩语小声的拜托他保密。
“那下次一定要请我吃饭了。”郑多邺张开怀抱狡黠地说：“来吧拥抱一下，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新年快乐我的同龄朋友。”
裴岑翻了个白眼，刚才两人用韩语加密聊天的时候，她套了不少关于摄影师的感情故事，得知他刚被年上姐姐劈腿，也就纵容了这个陌生人的亲近。顺势拥抱了他一下，悄悄故意地在拥抱的时候说了句：“新年快乐，祝你不要再被劈腿。”
随后马上往柏旭乐的保姆车那边走过去，也没管愣在原地的大摄影师。
“干嘛呀那么亲密。”柏旭乐噘着嘴在打游戏，看见裴岑上车马上坐直身体问她：“你们俩用韩语都聊什么？”
“查岗呢你，好好打游戏队友给你发消息了。”她点开手机给坐在驾驶上的小何发红包：“新年快乐，辛苦你大过年还陪他跑通告啦，给你发了红包记得拿。”
小何嘴巴很甜，马上接话：“哟，谢谢老板娘。”
“刚发你地址了，麻烦你把我们送到那边去。然后咱们就原地解散，坚决不多加班一秒。”裴岑把手机上的地址转发给小何，又马上回复对方说很快就到。
柏旭乐也没问去哪里，打完游戏把手机锁屏，闭目养神起来。只是把裴岑的左手拉到他自己手心握着，直到目的地也没松开过。
没想到裴岑定的餐厅里已经有人在等候，裴岑笑嘻嘻介绍：“这是我姐刘琪诗，这是我准男朋友柏旭乐。”
“姐姐好。”柏旭乐马上认真了起来，给裴岑拉开椅子的手都显得僵硬。刘琪诗表情不太好，随口回了句你好。
“不对劲啊姐，平时你这不得开始笑上了吗？”裴岑试图找个话题让气氛融洽一些，小声询问：“刘文轩呢，怎么又吵架了？”
“我离职了，然后分手了。”刘琪诗把菜单推给对面的柏旭乐：“小柏，你看着点吧。没想到裴岑今天还带你来吃饭。”
柏旭乐格外乖巧地说自己还有行程，把裴岑送过来就好。随后给裴岑使了个眼色就离开座位，看样子应该是自己打车回去。
裴家姐妹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刘琪诗看着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只是絮絮叨叨的告诉妹妹自己的计划。准备和顶头上司一块跳槽去新的独角兽公司，刘文轩不但不愿意陪她一起跳槽，还生气冷战了半个月。
“这回是真的完蛋了裴岑，”刘琪诗慢条斯理地喝着鱼汤宣判着自己的未来：“十二年了，我第一次看刘文轩生那么大的气，我们应该是不会再复合了。”
第35章—— “喏，帅哥老师来了。”
也不知道是前天被冷风吹多了，还是挂记着尹莉雯的事。裴岑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头重脚轻。索性睡到下午，吃了感冒药打车去的华泽，下车刚好遇见禹亦冽。
“早啊姐姐。”男孩子应该是下来买水顺带透口气，随口和她打招呼。
裴岑看他迷迷糊糊地样子，笑着帮他把扣错的牛角扣解开：“外套都不看着扣的吗？”
“哦哦，哎起来的急没注意。”禹亦冽索性把外套脱了拿手上，帮裴岑按完电梯说：“灯光还是美术老师来着，都在楼上了。我直接带你上去，就不麻烦小刘来接了。”
一手咖啡一手外套的裴岑点头，药劲逐渐上来，她侧头倚靠在墙上。片刻沉默以后禹亦冽小声地问：“姐姐，柏旭乐在追你啊？”
“恭喜你，看出来了。”裴岑没睁眼，打哈欠回答他：“不过应该还算暧昧期。”
聊到这个禹亦冽来劲了：“不是吧不是吧，姐姐，你该不会心动了吧。”
“还行，一般般。怎么了有什么高见啊禹军师？”裴岑眼皮微睁看着他：“你怎么对我的感情生活这么关注呢，他是你同学我是你姐，你不应该更加避嫌吗？”
禹亦冽欲言又止，一张帅气的脸上，表情三八的有点好笑：“这么说显得我像是在说人八卦。”他看了眼裴岑一脸让他继续的样子，压低声线凑到裴岑旁边说：“他们室友和我前几天打游戏，顺口说漏嘴了。说他最近傍上一个靠山，给了不少资源吧，是那种意思。”禹亦冽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我想他家又不缺这点钱，没必要吧。”
“怎么，我已经在大学生眼里可以算靠山了。”电梯到了顶楼，裴岑笑着摇头出门。禹亦冽跟在后面，电梯关上以后他伸手拉住裴岑，小声地说：“他以前只和同学恋爱，他室友说看到上周，他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是一个穿得很浮夸的中年女人开车送他回来的。而且举止很亲密，这种事情在我们学校很常见，大家也见怪不怪。”
“但是。”禹亦冽看着裴岑的胳膊：“姐姐，你…”
手里的咖啡香味没喊醒裴岑，感冒药的药效越发强烈。裴岑叹气，反握住禹亦冽抓着的手安慰他：“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推门进去就看见柏旭乐躺在地上，钱允蹲他旁边给他讲戏。编剧今天也来了现场，裴岑被挂着的两盏灯晃到眼睛，喊了一声贺赫。
“哟裴岑，怎么了这是。”编剧捏着纸巾走过来：“你也对这个香味过敏吗？”
裴岑一脸迷茫，努力吸鼻子，才反应过来完全堵住了，闻不到味道：“我感冒了。”
“那你真是运气好。”贺赫翻了个白眼：“这香味也太恶心了，华泽是怎么想的。”
旁边的小刘尴尬地笑着解释：“这个其实是消毒水味道，怕客人介意，所以我们用的是带香味的消毒水。再等会通风彻底好了，味道就会散掉。”
贺赫哈哈笑了两声，拉着裴岑到一边说小话：“那个许飞妍，你那天不在，我听莉莉说可不是个普通女大学生。”
“怎么了，莉莉没和我说。”裴岑没在意，随口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莉莉早上还在呢，人不见了。”贺赫环顾四周，确认旁边没人才说：“莉莉说那天舞台，”他指着屋子中间的方台，暂时被大家当做舞台使用的矮台。“她是看着许飞妍故意踩空的。”
信息量有点大，裴岑没说话。贺赫也没继续说下去，抬头看着天花板的水晶灯说：“我让莉莉再留心一点，其他也没说。你听过自己注意就行，反正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说，改这种体量的本子也不难。”
“没事，先看下周排练的情况。”裴岑想到自己戒烟很久，叹了口气：“带打火机了吗？”
贺赫笑着说带了，“不过这儿不给抽烟，吸烟室要让小刘带着。咱们俩直接一楼门口吧。”
“行。”裴岑把咖啡放下，带着外套和贺赫下楼。电梯门刚打开裴岑的手机就响起，接通就是纪新芳开心的声音：“岑儿，你在华泽吗？我待会会路过，你方便下来取展览的票吗？”
“我刚好下楼，楼下等你。”裴岑挂了电话，贺赫笑嘻嘻地问：“莉莉说的那个，帅哥老师？”
“我是真服了咱们莉莉，怎么你也知道了。”贺赫看裴岑面色不佳，宽慰她：“是我和她打听的，昨天她吃巧克力时候我问的。她没主动说。”
贺赫把烟盒掏出来，裴岑刚抽出一支准备点上，不远处看见纪新芳，她招手顺带和贺赫介绍：“喏，帅哥老师来了。”
第34章——B-15A
裴岑被尹莉雯的笑容噎住，视频那头尹莉雯继续用她柔弱的声线说到：“人要往前看，我们已经离婚啦。”
裴岑看到尹莉雯拿着冰激凌，镜头扫到她客厅那副挂画。
当年被纪新芳拉着做过一些画廊生意，那时候刚好认识夏岁星。少女懵懂又勇气十足，裴岑听着夏岁星给她弹奏的小夜曲，画了幅名叫夏的画，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纪新芳得知此事后，只是鼓励她可以创造整一套，裴岑索性在纪新芳的工作室里泡了半个月，画完了另外三幅。春她当时就送给刘琪诗，纪念她们两个相遇的那个春天。
秋和冬都在挂在画廊里，没多久秋被人买走，也不知道现在流落到什么地方。而冬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安放在那边。冬是一副巨大的冰山，而冰山的原型，是裴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冰山，B-15A。
几个月以后尹莉雯和白万耀结婚。尹莉雯和白万耀最开始制作的游戏刚出demo就被大公司买走，而这款游戏的原生名，就是B-15A。裴岑就问纪新芳要回这幅画，给了尹莉雯，作为她的新婚礼物。
裴岑楞着的时候，尹莉雯顺着她目光看去：“啊那副画，我送给乐乐了，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应该不介意吧？”
“这已经是你的东西了，随你支配。”裴岑摇头说着无所谓。
“B-15A，岑岑，这你说这冰山像不像我和他。”尹莉雯拆开冰激凌盖子开始拿勺子挖，裴岑自然知道她话说的是白万耀。冰激凌有点凉，尹莉雯皱着眉吃：“或许这么多年，就算是冰山，都化完了吧。”
裴岑挂了电话迟疑片刻，先拨通了刘琪诗的电话：“姐，明天晚上什么安排？”
“那个表格你帮我打印三份谢谢，”刘琪诗好像在和实习生说话，心情很好。她迟疑片刻凑回听筒：“明天晚上我看看…约了spa和朋友吃饭，梅梅，你记得她吗？你愿意倒是可以一起来吃。”
“那算啦，回头再约。我找别的饭搭子去了拜拜。”裴岑挂掉电话深呼吸，马上给刘文轩发微信【明天晚上有空吗，吃个饭，别告诉刘琪诗】
刘文轩也回得很快【明天和你姐看电影，什么事】
裴岑感觉不对劲，迟疑一会，才发消息说没事回头再说。带着疑虑去洗澡，思前想后感觉不对劲，洗完头出来就给尹婧乐打电话。结果又是蒋乐尊接通：“喂，岑岑姐？等会尹婧乐在吃蜜瓜，我把电话给她。喂乐乐给你。”
“什么事呀？”尹婧乐吃瓜吃得像个小猪，发出呼噜的声音：“怎么了才多久不见，就给我打电话。”
“明天晚上你下课来找我，我们吃饭。关于你姐的，就这样啊没了。”裴岑没好气地挂了电话，心想是造了什么孽，整天被尹家这俩人折磨。给自己倒了杯酒，点开手机躺在床上批阅今天的朋友圈奏折。
柏旭乐换了个头像，是今天晚上那家便利店的霓虹灯招牌。点开头像才发现，他一口气发了两条朋友圈。一条是宿舍楼下的流浪猫，没有什么文案。另外一条【成年男人的必备零食】
配图是裴岑给他买的那包，幼稚的朱古力曲奇。
第46章——“好，我答应你。”
“师师说，你今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会，推掉了。就是为了来送我，何必这么一往情深呢白万耀。明明当年你知道我误会了你们，你不解释，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你想看着我成为那个错误的人，你永远必须是对的。这段感情里你永远是对的，永远是包容我的那个人不是吗？”裴岑记忆里的尹莉雯一向都很温柔，就算发火也是绵里藏针地扎人。今天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是头一次。
“你永远都是正确的，永远都是一切都不会出问题的，什么都要如你的意。我们的项目得奖了，我们结婚了。但是项目现在也亏本了，你也跳槽了，我们也离婚了。何必还不放手呢，白万耀？”尹莉雯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沉默的白万耀，笑了起来：“你可能不想听，但是既然你现在在这里，我得告诉你。你猜对了，我就是不想见到你，才选择今天买票离开。”
尹莉雯个子不高，头发随意地散在肩头。平时的尹莉雯也就是画个眉毛擦个口红，她不像刘琪诗永远化着漂漂亮亮的妆。裴岑记得最深刻就是去年，半夜她加班刚休息，刷朋友圈看到尹莉雯晒单，抢到了优衣库限定的米老鼠的T恤。机场这种地方自带着离别氛围，更显得她孤独的像是一株平原上枯萎的植物。
“我们两个从在一起，就算我们两个都觉得不是问题，但是总归是骗不了旁人的。”尹莉雯放软口气，白万耀张嘴，犹豫了片刻，随后笑着对她说：“脚踝，要注意不要再扭到。”
“好，我答应你。”尹莉雯也笑着回应。白万耀没多说什么，扭头挥手，独自离开这场像是闹剧一般的送别。
刘琪诗拍开刘文轩的手，和尹莉雯抱怨道：“我还以为他要缠到你登机。”
“不会，他总是这样，最后关头会让我一步。”尹莉雯笑嘻嘻点开手机屏幕，她和师师的对话框。“我来机场的路上，刚告诉师师的，我知道他会来。”
尹婧乐抱着脑袋怪叫一声：“啊。”
“你们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刘琪诗听得懂尹婧乐的意思，委婉地试图规劝尹莉雯：“希望你在那边，能快乐的生活，别管国内的事了。要记得给我寄礼物，要找时间和我电话。”
“好，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喝上你们俩的喜酒。”尹莉雯还是很会拿捏刘琪诗，但凡提到她的感情，刘琪诗就会闭嘴。看着沉默的刘琪诗，尹莉雯主动搂着她的腰，抱了一会。
尹莉雯把拉杆抽起来，拉起行李箱，准备往里走。先把裴岑喊过去，踮起脚尖抱着她：“岑岑，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不要让自己忘记勇敢的力量。”
裴岑点头，没说话，看着尹莉雯笑嘻嘻地走到尹婧乐旁边，她摸了摸尹婧乐的头：“乐乐，要保持开心，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勉强。恋爱也是，学习也是，工作也是。”
尹婧乐一把抱住尹莉雯，尹婧乐比裴岑都高了大半头。姐妹俩姿势有点好笑。尹莉雯笑着拍着她的背：“想我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看到我就会回你的。没事就多去找岑岑玩吧，你们俩一向关系很好。”
“好了，我不希望你们送我到那边。”尹莉雯指着远方：“再见啦朋友们，再见乐乐。哪天心情好我就会飞回来找你们玩的。”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箱离开，甚至没有任何一个扭头的动作。
裴岑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一把柔软的纸，掏出来才看见，是那支被柏旭乐打断，没来得及抽的烟。被她在手心捏碎，烟草都被挤出来。
回去的路上，大家坐在刘文轩车上。车刚离港，刘文轩叹了口气，把车载音乐调了首《体面》。刘琪诗怒火中烧地骂了一句：“你有病吧刘文轩。”随后伸手换掉歌。
尹婧乐没忍住，哇得一声在车后座哭起来。刘琪诗丢了包纸巾到后驾。裴岑忙接过来安慰她。小孩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擤鼻涕一边和裴岑含糊哭诉：“我姐怎么这样啊，她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也不提前告诉我。她和白哥互相折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个妹妹啊。”
“乐乐。”刘文轩开口：“你姐姐很爱你，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有些事你就别替她操心了。”
“哭个屁，你姐公司股权都准备转给你。”刘琪诗安慰人的路子总是非常粗暴直接。
尹婧乐估计也是难过昏了头，难得胆子大，反呛刘琪诗：“不管嘛，她公司都要倒闭了，股权能干嘛用。”
刘琪诗被气得懒得再说话，裴岑拿着纸巾给尹婧乐擦眼泪，下意识点开手机才看见柏旭乐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的消息。
【裴岑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刘文轩先把尹婧乐送回学校，刘琪诗难得开口说待会要去约会，让裴岑这个灯泡速速走人。裴岑索性让刘文轩开到音乐学院门口，说等人。
“你之前那个大学生，谈得怎么了？”刘琪诗听到她说的地址，从副驾特意转过来问裴岑：“我好像还没见过他呢，帅吗？”
低声笑着，刘文轩问她：“怎么就只管帅不帅，对裴岑好才是关键吧，大学生男孩子普遍没有什么耐心吧？”
“谢谢爸爸妈妈，别操心我了，过你们俩的二人世界去吧。”裴岑看到音乐学院的门，抓起外套，手准备开门，想起来什么。人探到副驾驶，亲了一口刘琪诗：“姐姐我爱你，这周周六我回家，你看着来哦。”
在刘琪诗嫌弃声中裴岑开心地出门，往音乐学院附近的剧场走去。边走边给柏旭乐发语音：“我打算去看魔笛，不知道八十分钟以后，会不会有人出现在你们学校剧院旁边，然后带着我想喝的饮料来接我。”
随后快步走向剧院，二维码取完票就把手机开飞行，随着人群检票入场。
第36章——“许飞妍做不了女主。”
纪新芳今天穿得非常细节，贺赫冲他微笑打招呼。他点头问候，随即从包里掏出信封：“两张，第五天。人流应该是最舒服的时候。”
“怎么不让我开幕式来了？”
“开幕式需要社交的地方，比较多。你应该不喜欢。”
“行，没事了你赶紧走吧。那边停车要被拍，别耽误人家司机。”
裴岑接过信封，纪新芳看了眼贺赫：“你同事？”
“是啊，很帅吧。”裴岑伸手推着纪新芳说：“晚上我约了人，晚上没空吃饭哈，别问晚上吃不吃了。”
纪新芳笑着说巧了，他晚上也约了人，就先告辞。临走又回过身提醒裴岑：“少抽点。”
贺赫看着纪新芳的背影，认真地问裴岑：“这种优质股，你真的不拿下？”
“拿什么拿，我老师，尊师重道一些。”看贺赫欲言又止的样子，裴岑问：“我看你盯着人家手表看半天，怎么了，是你梦中情款？”
眉头紧皱的贺赫心痛地惋惜道：“手表就算了，他那个袖扣，比我手表都贵。对了你晚上约了人啊，我本来想约你吃饭呢，有些事。”
“怎么了，”裴岑有点出乎意料，“你找我吃饭？”
“我四个月以后就要结婚了，然后可能会换个地方。这事我公司里谁都没说，你得给我保密。”贺赫把裴岑手里的烟拿回来：“拿了半天没抽，别浪费还给我。”
看着他把烟塞回烟盒，裴岑开口：“我今天晚上那个事，还挺麻烦的没法子推，明天晚上行吗？”
贺赫说好，手里的烟抽了两口就掐了。看裴岑的脸关心她：“你真没事？我看你脸都有点红，别发烧了。”
“你别说，的确有可能。”裴岑揉太阳穴叹气：“早上吃了药，头疼一点都没好。也不知道是楼上那消毒水，还是别的。头昏。”两人并肩回到顶楼，贺赫被美术叫走，裴岑看到莉莉坐在旁边和禹亦冽说话。几步走到他们中间坐下来，把头靠在莉莉肩膀叫苦：“哎哟，莉莉，我头疼。”
禹亦冽咳嗽两声，坐直腰板，裴岑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太高了，不靠。”莉莉嘿嘿嘿地笑着，右手手指伸到裴岑头顶，帮她按了两下。
“岑岑姐，你感冒啦？”
“有点，你们排练得怎么样，我想回去睡觉了。”
“哇，我们排练那么久，你都没有好好看过。”禹亦冽吵得裴岑头痛，她一巴掌拍过去。禹亦冽并没有安静下来，变成叽叽喳喳小声吐槽裴岑：“这么大的人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感冒。”顺手把自己兜里的暖宝宝掏给她。
裴岑拿到暖宝宝笑了起来，刚好柏旭乐排练完回来，轮到禹亦冽的独角戏部分。柏第旭乐很自然的坐到禹亦冽的位置上，看着裴岑手里的暖宝宝，看她脸色发红：“感冒了？”
“可能吧。离我远点，别传染了。”裴岑想起来，头从莉莉的肩膀离开：“你也远点，可能会被我传染。”柏旭乐没挪位置，想要和裴岑说话，刚开口手机铃声，他皱着眉头出去接电话。裴岑看着禹亦冽排练的样子，小声问莉莉：“莉莉，你看过西区故事吗？”
“百老汇版本的那个罗朱？”
“对，我突然觉得他们其实更合适演那个版本。”裴岑伸手指了指，正在和钱允说话的禹亦冽：“那几张脸，是不是更加合适现代装。”
莉莉点头，也小声地回话：“但是咱们那个许飞妍，应该唱跳都不太行。这版本跳跳基础的华尔兹还行，如果是西区故事那种，她估计够呛。”
“贺赫，贺赫你过来。”裴岑冲站在远处的剧本喊到。
抱着电脑贺赫忙走过来：“怎么了，找我。”
“你能不能写个西区故事，就这班底。”裴岑指了指排练的人群：“稍微复杂一点，剧场演出，九十分钟差不多。”
贺赫果然皱眉问出了和莉莉一样的问题：“西区，那必须唱跳了，许飞妍做不了女主。”
第38章——“她可能会在元旦走吧，按照她的个性。”
“哦大伯啊，我不太喜欢他。没去。”裴岑把购物车里重复的点单删掉，话题转回最开始：“那这也不是你来见漂亮妹妹的理由。”
刘文轩无奈摇头：“我阿姨让我无论如何，要来吃这顿。我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又认真掏出手机，把屏幕冲向看着她们说：“对方应该也是被家里要求的，我们俩吃一会就散了，微信都没加。”
裴岑没说话，尹婧乐也不知道怎么接。刘文轩收过手机，看到屏幕哎呀一声：“怎么吃完了这姑娘加我微信。”
“加吧加吧，这种亲戚的情面也推脱不了。总是要聊上几句装样子。”裴岑点完单等杨枝甘露上来，随口给刘文轩台阶下。
尹婧乐索性换话题：“行了聊正事，别扯这些闲话。大事啊刘哥。”
“怎么了？你要结婚了？”刘文轩肃然起敬地表情把她们俩逗笑了。裴岑笑了半天正经地说：“她姐，要出国了。我姐，完全不知道。”
刘文轩听到眉毛都快皱成一字：“琪诗还不知道？你姐什么时候决定的？什么时候走。”
“所以组织需要你，告诉她这个消息。”尹婧乐小口喝着双皮奶，略微狗腿的说：“组织没有这个能力，同志，你比较擅长应对刘琪诗。所以组织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予你。”
面前的男人露出一副非常难以描述的，纠结痛苦的表情，质问她们：“你们怎么想得出来的。”
“因为你，爱她。”裴岑非常快就开始给刘文轩带高帽：“我知道她脾气不好，而且这件事是莉雯姐做得不对。但是你想，莉雯姐是你同学，刘琪诗是你对象。这件事，你是最合适的人，天选之人啊。”
刘文轩想了一会问尹婧乐：“白万耀知道这件事吗？”
尹婧乐正准备拿勺子挖海底椰，听到他的话放下勺子，猛摇头：“我姐下了死命令，这事不能告诉白哥。”
“那就行，那还好。”刘文轩往后靠去，叹气：“那我今天晚上回去和她说说吧，岑岑你就装作不知道吧。我就说今天乐乐找我吃饭说的。”
说罢看了眼菜单，喊服务生过来：“帮我打包一份糖不甩，不要花生碎；一份莲子红豆沙，莲子不要泡糖水的。”服务生点头说稍后。
“我估计她得找你电话哭半天，你别说漏嘴。”刘文轩叮嘱裴岑，又认真对她们两个讲：“我不知道莉雯是怎么和公司说的，她领导应该会替她保密。但是总是会有流言出来，既然她不想让白万耀知道，你们就都注意点。”
“我都听我姐说了，锐峰最近有新项目和投资人，白哥忙着伺候呢，估计没时间打听这些。”尹婧乐捞着碗里的西米告诉他们。
裴岑叹气：“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姐机票定了吗？我这两天赶紧想着给她准备点什么吧。”
“没说，大概半个月吧，她说是说想要年前走。”
“她，”刘文轩盯着天花板发呆：“她可能会在元旦走吧，按照她的个性。”
三个人一时陷入沉默，服务生把刘文轩要的东西打包好，送过来。刘文轩低声说着买单，裴岑扭头问尹婧乐：“你待会有什么安排？”
“我去接蒋乐尊下班，怎么了？”
“最近你姐倒没让你陪她住。”
刘文轩起身找钥匙，叹气：“莉雯就是这个性，越是这种时候，她怎么会让乐乐去陪她。你们俩坐我车吧，天气这么冷，我送你们别冻着。”
“哇刘哥，换香薰啦。”尹婧乐钻进刘文轩车后座，熟练拿着抱枕靠在腰上。尹莉雯自从结婚以后就搬出去住，和家里关系谈不上不好，但是很明显疏远不少。反而尹婧乐大学开始以后，裴家姐妹，连带着未来的裴家女婿刘文轩。对她的照顾，倒像是一家人。
刘文轩把风口的固体香拆下来，递到后座：“琪诗说这个好闻，我也不是很懂。”
“哇，这个是限定款诶。”尹婧乐把香薰递给副驾的裴岑，让她看：“就是上次我和你说那个设计师的领带，那个限定礼盒的赠品。”
司机使命在身，刘文轩没扭头，随口问：“什么领带，她就和我说是买东西送的。”
“可能回头要给你惊喜吧。”裴岑说着把固体香又装回去。
刘文轩车刚开到高顶大楼的楼下，就看见蒋乐尊早就在门口等着。尹婧乐开心地拿着外卖纸袋下车：“刘哥拜拜，裴岑拜拜。”一蹦一跳跑去蒋乐尊身边。
“刘琪诗最近一直说你忙。”刘文轩对裴岑家不是很熟，低头开了导航：“她说回家几次，你都不在家。”
裴岑感觉刚才饭吃得有点饱，血糖上升不少，困倦地打了哈欠回话：“最近项目有点赶，都给我忙感冒了。”
“照顾好自己，你姐会担心。”刘文轩过了一会小声说：“别嫌我烦，周末找时间回去一趟，你姐已经和我说过好几次，在家饭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不习惯。”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裴岑看了眼是柏旭乐，直接挂断。没想到他锲而不舍的又打过来，裴岑小声骂了一句，接起来：“我吃药休息了，有事明天说。再打就拉黑。”
“最近那个桃花？”刘文轩揶揄着她。
“我这姐真是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裴岑没否认：“什么都和你说。诶到了到了，就这儿停车。”
裴岑一手拿外卖袋，一手给刘文轩挥手：“刘哥白白哈。”转身往小区走，门卫室旁边站着个人。
门卫室和小区门口的路灯光线昏暗，走近看才发现是柏旭乐，手里拎着一袋子药。
第37章——“组织，我是清白的。”
“贝尔纳尔多的女朋友，那个角色给她。玛利亚再找。”裴岑盯着水晶灯：“我回头和老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华泽这场做预热。回头正式剧院农历年第一场浸入式，用这个本子。”
“最近我能先带起来，估计元旦后面几天能出来吧。应该来得及。”贺赫对着电脑敲下裴岑的想法。“你记得问问高绒意见，让他估一下到时候宣传，方向怎么定。”
说罢听到导演喊，贺赫又急匆匆离开。莉莉去旁边给她倒了杯温水，裴岑靠着这杯温水硬是撑到晚上排练结束。
迷糊打车去和尹婧乐约饭的地方，没多久尹婧乐就风风火火冲进来，拉着裴岑就准备往外走：“我看到刘文轩了！！”
裴岑只能说包还留着，让服务生小心，被尹婧乐拉着走到楼下。
今天她们俩约饭的地方是个老商城，尹婧乐想吃这家茶餐厅，其实位置不好找比较偏僻。裴岑被她拉着到了四楼，又往另外一个墙角拐过去，那边是一家新开的小火锅店。刘文轩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打扮很精致，相谈盛欢。
“抓奸很重要，但是那顿饭，我必吃不可。”尹婧乐仔细眯着眼看向刘文轩。“他们吃火锅应该不会很快，我们可以吃完了去蹲他。”
裴岑在点评网站上查看这家店：“嗯，感觉应该还有一会。我们吃完了去楼上吃点心吧，我直接给他发消息，让他来找我们。”
“让他来找我们，这还叫什么抓奸现场。”尹婧乐非常不满：“他万一说不来呢，或者装死。”
“他说好了。”裴岑把自己的手机举到尹婧乐面前，展示给她看，“我已经拍好他的照片发给他了。”
刘文轩发了个猫咪卖萌的表情，说待会请她们俩吃点心。
尹婧乐兴致缺缺，和裴岑走回刚才的茶餐厅。裴岑看着菜单发呆，说随便点吧。
“我觉得，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尹婧乐扫码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意犹未尽地看着菜单还想追加，裴岑让她别点了，她倒不乐意：“这顿蒋乐尊买单，我待会要去看我姐，多点两个吃不完打包给她带过去。”
裴岑把菜单翻来覆去：“行吧，那你给我加个黑胡椒牛扒饭，我打包明天早饭。”看到侍者把她的西洋菜蜜送来，尹婧乐露出嫌弃的表情：“这个东西有啥好喝的？”
“懂什么，润嗓。我现在是半个病号。”裴岑皱眉喝了几口：“我昨天就觉得不对劲，你姐昨天给我支招，说让刘文轩去劝我姐。我昨天给他发消息，他还骗我说今天陪我姐看电影。”
尹婧乐猛吸一口冰可可：“我表达一下缺德的想法，那个女孩子其实长得挺像你姐的。”
“算了，吃饭最大。留点肚子，待会去楼上多点些点心。”裴岑被感冒搅和地头重脚轻，看到自己点的咖喱饭上来，赶紧开吃。
这波的确点得太多了，她们两个吃到撑，菜都没上齐。裴岑招呼着服务生过来，把那些一筷子都没动的单独打包，没吃完的凑合放一块。尹婧乐那边笑嘻嘻地给蒋乐尊打电话，打完电话晃着手机告诉裴岑：“饭钱报销，搞定。诶那个，麻烦你帮我把这些筷子动过的，对对就那两个打包盒。另外找个袋子放吧。”
“这些回头给蒋乐尊吃。”尹婧乐看裴岑不理解的样子，也是一脸疑惑：“没动过的，给你和我姐啊？怎么了。”
裴岑吃饱了有点力气，笑着摇头说没什么：“蒋乐尊他妈明天就去你们学校拉横幅，大骂儿子猪油蒙心，娶你这种黑心媳妇进门。”
尹婧乐和蒋乐尊两个人的恋爱也是很曲折，尹家无所谓，蒋乐尊妈妈没少添过乱。最离谱的一次是跑去尹婧乐社团，问多少钱能离开蒋乐尊。隔天蒋乐尊一边狗腿地给尹婧乐端茶倒水，一边拿着尹婧乐手机，把他妈给她转的八十八万，分次退回去。这件事传到裴家姐妹耳朵里，刘琪诗那时候在娘家吃西瓜，笑得险些被西瓜呛到。
两个人嘻嘻哈哈走到楼上糖水店，意料之外的，刘文轩已经坐在店里等着她们。
“组织，我是清白的。”刘文轩急切地招呼她们，两人一坐下来，就开始表忠心：“那个人是我阿姨给我介绍的，我都不知道。”
裴岑手机扫码，低头研究菜单，看中什么点什么，头都不抬地问刘文轩：“那你昨天晚上还骗我说，要和我姐去看电影。”
“是啊，本来今天我们是要去看电影的。”刘文轩把手机屏幕给她们看，眼睛认真地看向裴岑：“你看，我都买好票了，她今天下午才告诉我，说你大伯找她吃饭，不带我。”
尹婧乐没说话，桌子底下小小捅了一下裴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