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蝈蝈笼子
蝈蝈吃最嫩的卷心菜菜心，当然不吃街边扔的烂菜叶子，苏茉身上已经没有灵气补充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一直处于没有补充却在枣花村的时候输出了最后所剩无几的灵气。
刚才在喂蝈蝈白菜叶子的时候，从指尖输出了一丝细细的如发缕细丝般的灵气，这些自然界的昆虫生灵对这些感应最灵敏，这才吃菜叶子吃的这么有劲儿。
如果反过来想，是不是这个世界同样有获得灵气补充的方法？
“这，这”。
仙鹤章也没想到会这样，刚才刚让给人家，现在在人家手上立马就活了，不服气都不行。
“这就是缘分啊，看来我这紫皮大蝈蝈和苏小姐有缘分，只有您喂的菜叶子它才会吃的”。
之前是不敢喂太多，喂的都是专门给那些斗场的蝈蝈和金钟儿专门吃的食料，没有喂过叶子之类的蔬菜，也不敢喂这些平常东西，怕把这些小虫喂坏了。
没想到这苏小姐上来就敢喂菜叶子之类的给这小虫吃，虽然是五百块这么便宜买的，但是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做。
听到仙鹤章说只有苏茉喂的菜叶子这蝈蝈才吃的，罗胜立马也不服气了，从路边地上现成的捡了一片白菜叶子，也举到紫皮蝈蝈的面前让它吃，崔葆一把把他推开。
“你干什么，这是我们买的，你喂坏了包赔啊？！”
“苏小姐，你刚才说五百块钱当定金，让我再给你找个蝈蝈葫芦，现在还要蝈蝈葫芦吗？”
是需要，只是现在没有多余的钱了。
仙鹤章看苏茉没有说话，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了。
接着道：“现成的，我家里就有一个刚不久前收上来的竹篾编织的蝈蝈葫芦，你现在就可以随我去家里取去，离这里也不远，就在井朝里胡同”。
收上来的竹编葫芦是二十一个，这卖给她得卖三百一个，仙鹤章看着他们的穿着和想着刚才的事情，不知道三百一个卖给他们是不是太贵了。
现在这蝈蝈和蝈蝈葫芦买的人很少，卖的人更少，这小东西不懂杂项的人真不玩，除非是老京里的人爱好这个。
“行之，现在我们怎么办？真让出去了，这只有两天时间了，去哪再找一个紫皮大蝈蝈去，周四可是把他小八叔的斗战大金钟儿都给拐过来了，咱们这边连紫皮大蝈蝈都没搞定的话，到时候这对魔鬼叔侄肯定会发火的。”
薛凉遇到难以决断和难以找到办法的时候还是得问他们小团伙的军师。
“我们先等等，这女孩应该是缺钱，也许过一会人散了，她清醒过来会想赚些差价卖给我们”。
姚俊睿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她缺钱？”
百里晓真受不了智商是硬伤的人：“除了您这位不缺钱的大少爷，是人都缺钱，乡下来进京又不是顽主来逛潘家园子的玩杂项的那就更缺钱了”。
徐行之和薛凉看了看他俩，一个有疑惑一个解惑，这组合挺好的。
崔葆忍不住和苏茉小声的道：“外甥女你不会忘了我们来干嘛的了吧？这买到了蝈蝈，咱们随便找个塑料袋子把它装起来赶紧去找你们家的亲戚，你看这马上就天黑了，咱们在这可是耽搁不得的啊，这今晚不知道你爸那还有没有咱们过夜住旅店的钱了，这回家的路费肯定是不能动的”。
崔葆说着肚子还适时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苏长峰听见了，嫌弃的瞪了一下崔葆。
真是吃饭浪费粮食，带着拖累人家的赔钱货。
拉过自己的女儿坦诚的问道：“苏茉你和爸爸说实话，你买这个蝈蝈葫芦作用大不大，爸爸是不懂这些，不过你说是你爷爷告诉说买个蝈蝈去找咱们家的亲戚这话我是信的，今天咱们可能真的在街上将就找个地方凑合一夜，明天去大院找咱们家亲戚说情，这蝈蝈葫芦不是必要物件，就别买了，爸爸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了，去掉回去的路费，只够我们在这京里再待两天的伙食费了”。
苏长峰也不知道原来的问题女儿怎么会认识蝈蝈了，不过自己的父亲他是了解的。
苏家那个老爷子，可能自己的子孙都认不清，但是对于这些花鸟鱼虫认的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也许是过年的时候教过自己的女儿。
苏长峰对于女儿是不是从自己父亲那学的这些并不是要追究弄清楚，只是有些担心回去后别是这丫头原本就不好的学习成绩因为这些更坏了。
一个苏武要操心，现在又担心自己女儿未来的学习成绩，还有修路的事和村里的事，苏长峰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爸爸，这蝈蝈也许不会饿死，但是如果不能待在合适的蝈蝈葫芦里，也许就不会再鸣叫了，如果一个蝈蝈葫芦不会鸣叫了，就等于是废掉的蝈蝈了，也和金钟儿没法配合斗赛了”。
苏茉说的都是她从那本《玩物志》上看到的。
苏长峰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并不玩这些，看着那些喜欢收藏杂项或者是斗鸟斗虫的，只觉得玩物丧志。
而苏家老爷子觉得他就是个榆木脑袋，因此父子两人之间从他小到大最后发配到偏远乡村去，苏家老爷子的在苏长峰心目中的出镜率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记。
但是苏家人孝贤古志，对待父母长辈都是尤为尊敬孝顺的。
所以苏长峰虽然对苏老爷子怨声载道，当面上却是不敢违背分毫的。
也就是冷处理。
“我先问下你的蝈蝈葫芦卖多少钱，要是太贵了，我就不随你去你们胡同里了，免得浪费时间”。
“哪能忽悠您呢，这蝈蝈都被您得了，一个葫芦您不要，这好事不能成双是遗憾啊，还有啊，我跟您说我这蝈蝈葫芦是当时一起买来的，就和这蝈蝈一个地方产的竹子编织成的葫芦，这蝈蝈它也熟悉不是”。
“那多少钱？”
“这样，我也不多要你的，这个数你拿走，我小跑回家拿回来，您不用再跟着跑一回”。
仙鹤章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啊”。
“好”。
第32章：她醒了
苏茉看向自己父亲，让他掏钱。
“什么啊，我是说三百”！
崔葆差点蹦起来：“一个小笼子有没有拳头大，你竟然卖三百，一拳头打死你啊”。
仙鹤章往旁边躲：“欸？买卖生意没有动手的啊，这是在潘家园里，不是在你们村上地头，大家都文明点”。
“三舅舅”。
苏茉把一蹦三尺高的舅舅给拉回来。
“不能便宜点吗？”
“那这样，让你一点，不止一点，两百六我回去取，你拿走，这是最低价，不能再低了”。
崔葆把苏茉拉一边。
“外甥女，两百六咱们能吃一顿大餐了，买一个小笼子，这钱咱们都能买个回程的火车票了”。
“不值太不值了”。
“你再便宜点，两百块钱，我们帮你收收摊位，跟你一起把你这些瓶瓶罐罐的帮你送回家，你给我们算便宜点”。
苏茉指着他摊位上的那些东西。
平常的时候仙鹤章自己可要收拾半天。
听到这些瓶瓶罐罐的名词，他都听不下去。
“小姑娘不懂不要瞎说。这些可是文物古玩，什么瓶瓶罐罐的，那是街上收破烂的，才叫瓶瓶罐罐。你们帮我收拾也是省了我半天的麻烦，这眼看着好像是要下雨”。
仙鹤章这摊位上的一堆东西，苏茉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舒适的清爽灵气，意思就是他摊位上的这些多是假冒伪劣的现代工艺品。
以前在家族里的后宅里，她平常的时候是靠修炼养气来蓄养自己周身的灵气，加上家族的那个后院其实是建在那处城市的地脉灵脉上，就是所谓的阳宅里的极品，只有圣级的地师才能开天眼寻到那处灵穴，所谓的寻龙点穴可探阴宅，亦有圣级地师把那之法应用在极品阳宅的寻找上。
只是阳宅属性不适合她身体，所以才只能辟出后宅的那一处属水方位的灵脉之上作为她的居所。
所以她每每忍受灵魂里的痛疼，只能躺在后宅里的床上，才能减轻疼痛，但是于寿命终究是有碍的。
现在新的身体，也许是这具身体命理八字极旺，苏茉竟然在一瞬间想通了自己以前没有发现和想到的事情。
这些瓶瓶罐罐的包装极为讲究，要把泡沫盒子和放挤压的真空袋按照顺序的在盒子里垫好，其他摊位的人也都赶紧着收拾自己摊位了，这眼看是要下雨。
秋雨一下，立即冷飕飕的。
有苏茉几人帮忙，他们收拾的果然快了很多。
姚俊睿看着周围的人忙的忙，收拾的收拾，都在收摊了，眼巴巴看着徐行之两人。
“两位老大，这人都要走了，咱们这是在等什么”。
“看到没有，那小村姑都在帮别人收拾东西来还价了，这还不缺钱啊，可是她都没有想把那蝈蝈给卖了，咱们还等在这里做什么，”
“你听”。
徐行之看着远处的苏茉。
听什么？
姚俊睿和薛凉两人都梗着脖子听了一会。
一个大秋雷炸了一下。
轰的一声把两人吓一跳。
几人都看向天边。
“这无缘无故的炸了个雷”。
徐行之白皙俊美的脸上却第一次出现了严肃极认真的神情。
“行之你这样我以为是你爸来了呢”。
徐行之的父亲文艺文化部门的高官员，成天都是扑克脸一样的严肃神情，别人都很奇怪，一个搞文艺的为什么总是每天苦大仇深的严肃脸，只有徐家人才知道他们家族的秘密。
“别说话”。
徐行之难得用这么严肃冷酷的口气警告人，还是和好友在一起。
“怎么了”？
薛凉小声认真的问道。
徐行之却喃喃道：“奇怪”。
“又不见了”。
而此时在王府胡同的深处，一处被厚重金乌丝织造的大片锦鸢花拉上的窗帘后雪白盖被的大床上，正在午睡到黄昏的周煜在那声炸雷响起的时候猛的坐了起来。
他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结实的腰身和明显可见的腹身肌肉。
一双结实的脚掌踩在暗纹地毯上下了床。
“哗”的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门外一直守着的周斯立即进了屋。
他走路似是无声，踏在地上如影落。
“少主，可是被雷声扰了午觉？”
周斯身上穿的是平常保镖穿着的黑色西服，问答的声音却有一股军人的铁严。
“她醒了”。
周斯猛的抬头，复又低头。
“是……”。
疑虑担忧和淡淡的恐惧。
“那位？”
轻轻疑惑的吐出两个字。
周斯知道现在所有周家族人都在听着现在少主说话的每一个字。
包括在红墙大院里的那位，想必现在是和他们家的老祖宗在一起的。
那位是谁，是这些世家门阀家族的终极秘密。
他们只知道在遥远的天际似乎是从远古时代，还是从这些世家出现的时候就开始的，流传着，一直在家族内流传着。
谁都感应不到那位所在的世界。
只有徐家这一代出现了一位。
但是他们少主是从小就知道的，甚至能偶尔感应到那位所传来的一个或者两个的说话声音。
在少主十二岁的生日宴会上。
他们家族内所有的人，包括老家主和老祖宗他们当时是为了给少主过生日才会全都出现在了京城。
那时少主似是被人附体，或者是少主感应到了那位的怒气。
只是借着少主给这里的所有的世家门阀或者是所有的修行者们传了一句话。
少主当时的神情，周斯到现在都记的起来。
那不是属于十二岁男孩的表情。
那是一位天地大能才有的对世间的睥睨之态。
所有世家都知道那位为什么会有怒火，为什么会生气。
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开天时的世界，并且他们还曾利用过这个世界的改变，把这天地的开辟者，那位天地大能给锁在了时空缝里了。
他睡着了。
却在灵魂里不断的转世。
周家那时喜极而泣。
以为天地大能是托世在了他们周家，他们第三十五代的家主，即下一代的家主身上。
因为那时他说出的话。
准确来说，是当时十二岁的周煜说了那样一句话。
“我若醒来，这天地便无道可修”。
淡淡的一句话，却带着覆压天地的傲气。
这句话落，同样在那天是一道惊天雷声炸落。
当时生日宴会上的场面和录像被全部封存了，所有到场的世家也都一致的缄默成金，当那天是不存在的。
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只有一层。
就是那位天地大能很有可能因为这些人的作为而发怒了。
第33章：避雨
黄豆粒一样的大雨砸下来，让一向温吞的秋雨变得风驰电掣般利落起来。
“凉凉，我们还继续跟吗？”
姚俊睿用手挡着头顶。
“这怎么跟，马上就要大雨倾盆了，咱们都没带伞，反正我不想做落汤鸡，我看这次周四准输了，不行我要回去找齐少，这次我们买刘韧赢”。
罗胜淋成了落汤鸡，最后也不忘跳墙。
“罗胜你这没有节操的叛徒，以后不要再让小爷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一次”。
姚俊睿在雨里气急败坏的叫道。
“嘻嘻，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有本事，你让周四自己亲自出面来找我啊”。
“各位我不奉陪了，你们在这继续做落汤**”。
罗胜看准了这次周四是不可能赢的，临阵倒戈。
他跑出了潘家园的巷子口。
那里有一辆黑色的跑车早就等在那里。
罗胜进了车，用毛巾擦着身上的雨水。
“大哥，去找刘韧谈判吧，这次周四准输”。
比罗胜稍微高一点的一个中年人，三十左右的年纪。
“那几人不会就是到京城里来找我们家的吧，也就是津城的外老苏知道我们家最近在找蝈蝈，他天天捣鼓那些玩意儿”。
“那又怎么样，外老苏既然打算让他那发配边疆的儿子或者他那不争气儿子的儿子或者女儿的进育树中学，又或者别的什么打秋风的打算，我们管他们那些做什么，刚才我都认出来苏长峰了，他自己不认识我这个真佛就在他面前，他那时有眼不识泰山，进京都找不到正主儿拜，我管他做什么，何况他那乡下野丫头的闺女还跟我们争蝈蝈来着，我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并不知道来京城里其实就是来拜咱们家的？买那蝈蝈也是无意凑巧碰上的并不会到时候去帮周四他们那边？”
“他们知道个屁”！
“苏长峰都不认识我，何况那两个乡里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有钱烧的，跑到潘家园里来买蝈蝈，我看他们那个样子怕是饭都要吃不上了，还买蝈蝈呢”。
“嗯，这样就没什么事了”。
罗旌放下心来，脚上一踩油门，跑车嗡的一声发动机起跑的声音，黑色跑车消失在雨幕里。
罗胜叛徒跑了，薛凉几人看着徐行之，他一直没说话，反而在听着天边的雨声和雷声。
只是现在黑色的天际像是不透风的黑洞，从那里面不停的挥洒着大雨，偶尔有雷声，似乎和刚才第一声那个炸雷不一样，显得只是普通的雷声。
“行之，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把这蝈蝈买下来？还是回家？”
“这雨越下越大了”。
百里晓不赞同：“你现在买蝈蝈，那小姑娘肯定会趁机狮子大张口，傻子都知道天黑下大雨这个时候还要买人家蝈蝈的，不趁机宰肥羊的那是傻子”。
薛凉不差买一个蝈蝈的钱，他们都不差买蝈蝈的钱。
只是怕买回来无用。
薛凉转头再一次问百里晓：“她那手里的蝈蝈确定没有废？还可以配金钟儿？”
“应该是没有废”。
“因为那蝈蝈停下来鸣叫了，并且现在也很老实的待在笼子里，并没有乱蹦要跳笼子的样子，证明这蝈蝈现在又恢复成刚才那个练摊老板刚拿出来时候的样子了”。
“应该是能配金钟儿的”。
百里晓度忖着道。
“我不是要听应该”。
“我是要听确定”。
“那我确定不了，除非你现在就让周四带着金钟儿过来，不然我怎么能确定，我看我们现在能确定的就是要不要现在就把蝈蝈买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你们刚才看到了，现在到处都是罗胜那样的贱人，万一明天一起来，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买到和金钟儿相配的蝈蝈，到时候军心大乱，我们以后怎么在学校混，更何况，罗胜，刘韧他们肯定会趁机在学校赚个金满钵满的，我们到时候什么都落不到”。
苏茉帮着仙鹤章把摊位上的物件都收整好，也注意到其他人都是匆匆的要吗收摊着忙着慌的往家赶，要吗是直接往家赶。
只有这几人一直都没走，反而还一直看着她。
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里拎着的蝈蝈。
他们是想买？
刚才的时候他们似乎是想买却又放弃的。
如果苏茉没有那雷声中的顿悟，现在肯定是想不通为什么，现在只是一瞬，她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好了，你们跟我回家里，我家也没什么人，看在咱们也是有缘分的份上，还有你们帮我收摊位，就在我家里躲一会儿雨吧”。
“这雨好像是越下越大了”。
苏茉走在仙鹤章推的人力三轮后，她爸爸和崔葆帮着推车，她撑起爸爸给她的外衣挡着雨。
路过薛凉几人的时候。
徐行之快速走到她面前，“两天后你来育树中学，如果你帮我们赢了，我们承你一个人情”。
转回头和薛凉几人说一声：“走吧”。
苏长峰和崔葆回头看到那个少年和自己女儿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从雨声中也隐约听到说到的话，只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不过育树中学，苏长峰知道。
就是他少年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没有资格去育树中学。
“外甥女，刚才那个小孩和你说什么，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不认识他和你说什么”。
崔葆嘀嘀咕咕的推着仙鹤章的车。
他们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先去仙鹤章的家里去避雨。
不过崔葆看自己姐夫都没说什么，也就不再问了。
薛凉几人来到巷口，上了一辆火红色的跑车上。
“行之你刚才那么跟那个女孩说，她听的懂嘛“
百里晓自忖就是他，恐怕第一次听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这样的话恐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乡下女孩呢。
“能听懂的自然能听懂，听不懂的说再多也听不懂”。
“行之，你要是这么说那就太佛系了”。
“对啊，你不仔细说明，别到时候那女孩好不容易去了，却没带着蝈蝈，到时候去了也没用，你还能把人押上不成”。
第34章：财神
人押上不成。
这话在徐行之耳朵里重复了一遍。
他脑海里似乎有所感，和刚才的雷声成呼应，只是一瞬而逝。
“滴滴——”忽然响起的一阵汽车的喇叭鸣笛声，把几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
薛凉看着徐行之烦躁依然不减俊美白皙的脸庞疑惑的问道。
很少看到行之这么烦躁和暴躁不耐烦的时候。
徐行之静静的缓慢吐气。
调息自己的呼吸之声，平复体内的暴躁情绪。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眼看就要想到了，却忽然闪现又消失了”。
井朝里胡同位于闹市里，一路进来多是在附近练摊的小贩，多是在这里租下的房子。
仙鹤章的家在胡同深处，是他家的祖宅。
走在狭窄的地方，这三轮车还不容易推进去，错了错位才进去了。
门口种了两株海棠花。
在雨里开的硕大，想必明天就会落一地碎花了。
进门的时候，仙鹤章原是没有注意。
车子都进过门槛进门了，他“啊”的一声惊叫，把推车的苏长峰和崔葆吓了一跳。
车子进了两步，他们手一松，车子又倒退差点掉下三个台阶。
崔葆受够了：“这一会打雷一会尖叫的，打雷不关你啥事，但是摊老板你能不能把你受到打雷的惊吓再附加一遍我们同样受到打雷惊吓的人身上，这是非常不道德的”。
把车稳住，仙鹤章没有理会崔葆的碎碎念，径直走向自己门外的两边，却看到那个女孩站在那里。
分明是刚才还和他在讲价的买蝈蝈的那女孩，怎么这一会他会感到强烈的陌生感，和说不上来的神圣感。
乌黑暴雨里，她头上顶的只是一件寻常的男式麻色外褂，却像是圣洁的白色头纱，点缀在她乌黑的发间。
她也在看着那盛开的海棠花。
指尖轻触在那海棠花上。
在乌黑的暴雨里似乎闻到一阵海棠的恬馨香气。
只是一个瞬间，刚才的一切感觉和视觉就像是幻觉。
所有一切都消失无踪。
周围只有混沌的乌黑大雨。
只有盛开的海棠花提示刚才看到的也许不是幻觉。
却让仙鹤章想相信却相信不了。
他明天难道要去看看脑科了。
苏茉刚才走在三轮车的后面。
在乌黑暴雨里，看到那些包装保护起来的瓶瓶罐罐里有一个瓶子似乎发着赢弱的微光。
那个白瓷瓶上绘着的是春睡海棠图。
她试着去把那瓷瓶上的海棠图伴着微光引在她的指尖，没想到，正好落在指尖那缕赢弱的光被这门口边的海棠树感应到了，还给她吸走了，一瞬间开出碗大的海棠花。
这海棠花是淡淡的绯红色，原本应该是雪白色的，苏茉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除非是拿到那个瓶子，再感应一下，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开出的两朵硕大海棠花，她是有大用处的，只是这里是别人的宅院，她不好动手采摘。
“苏小姐，这海棠花不是春天才开的，怎么在这秋雨寒冷的季节里开了，还开的这么大朵？”
仙鹤章问话有点畏畏缩缩的，因为他长期的在潘家园练摊，那里是通向文物界古玩界的地方，常常能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各个朝代的器皿接触，多少他对匪夷所思不是常人能见到的和常人不能相信的事情有着敬畏感和好奇感。
依着他做生意人的直觉，他感觉到这位苏小姐就是位财神啊，看看本来在他手上都出手不了的蝈蝈，和已经出手还是毁了的蝈蝈经验，到这位苏小姐手上立马就起死回生了，现在还老老实实的待在笼子里的那个小昆虫，仙鹤章以他生意的眼光就知道只要碰到懂行的，立马就可以出手。
还有这雨里的海棠，他已经辨别不出是不是他的错觉了，只觉得有一股非常香的香味就在他的鼻端下萦绕，他非常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以前他师父告诉过他。
虽然后来他师父嫌弃他小生意人的目光短浅把他赶出了师门。
但是他依然记得在古玩界最高明的不是收藏大触，也不是那些拍卖行里的行家，而是“财神”。
对，他们古玩界拜的财神其实和买卖人生意人拜的财神是一样的。
在收藏界有一定地位的人他们都知道，古玩也是需要炒的，和别的行业不同的是，古玩界的炒不是随便炒，也不是空穴来风的炒，而是能发现各个哪怕是名不见经传，但是只要是好的工艺师造出来的瓶子或者是器皿，其实都是可以炒的。
当然这些是需要神迹，不然人人都是只认古物朝代的，谁会认工艺匠人的技艺造出来的好瓶子或者是一些酒器器皿。
仙鹤章急的就差抓耳挠腮了，他问着雨里的花香，觉得就是像喝下了一壶花蜜酒似的，再加上想起来以前在师门里听说的一个传说，想起刚才见到的，越发想弄清楚刚才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了。
苏茉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仙鹤章更着急了，“您肯定知道——”
他还没接着激动颤抖的接着说，就听到他家那个小院子里传来一声河东狮吼一般的声音。
“鸟人章，你这又带了什么零碎儿回家了！？”
一个穿着胖大衣的中年肥胖妇女打着一把花伞从屋里出来，出门就看到淋到半身都湿透了的崔葆和苏长峰。
苏长峰不好意思礼貌的道：“大嫂，我们是借路避雨的”。
“哦”中年妇女无可无不可的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出门看到她老公傻乎乎的站在雨里而且是站在一名少女面前，那脸上的神情还似是很恭敬的在问事情，当即就一把无名火烧透了胸间。
“鸟人章，你这个狗杂碎，又在做什么呢，这大下雨天的，你这个点回来不进屋去做饭，还在外面瞎杵着做什么，不知道进屋去换干净衣服去，你这是全身都淋湿透了”。
苏茉在这个妇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到苏长峰身边去了。
“爸爸，借他们家的淋浴间你去洗个澡吧，不然会感冒的”。
“我们是借这里避雨的，不好麻烦别人，没事，忍忍就好了”。
第35章：仙鹤章家
仙鹤章家的院子不大，院里潦草的种了几棵惯常见的夏冬青之类的花园草木，一家六口人挤在一间堂屋里，偏屋是以前留下的老式的厨房，堂屋里用现代的铝隔板隔成了三个小房间，堂屋的摆设也就乱了，进门当屋里就是一张大理石的餐桌。
苏茉几人暂时在厨房里躲雨，他那一车子的瓶瓶罐罐也暂时是停在厨房的角落里的。
几人站着连坐的椅子都没有，因为仙鹤章已经被他老婆提溜着耳朵进堂屋里去了。
这小院子这么小，何况是隔得这么近的两个屋子，因此根本就没有隔音的效果，他们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仙鹤章的老婆嗓门异常大。
可能是怕雨声大了，影响他们三人别听不清……
“你今天怎么收摊这么早？”
“老婆，你不是看到了吗？外面下雨了啊”。
“别人下雨慌着往家赶，都是给家里带回来晚饭和吃的。你呢，这是领了几个不知道什么的回家来了”。
“老婆别说了”。
“他们只是暂时借着躲雨的”。
“躲雨？”
“我这又不是慈善机构，随便人进来躲雨”。
“他们是买了物件儿的客人”。
“买了什么？”
“就是之前我托人从老家里捉的蝈蝈啊”。
他的胖老婆暂时满意了。
“那玩意儿还能卖出去啊”。
接着小声嘀咕道：“也是，总会有傻子的”。
“那你让他们在咱们家待一会儿，等雨小一点就让他们走”。
“好”。
“咱们家小军的学籍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难道真让他回老家高考啊，那要多少分啊？”
“比这边区里多了一百多的分，太不公平了”。
“那你想怎么办，我这不是也找不到人吗”。
“你卖这么多年的古玩，难道就不认识达官贵族之类的，人家不是说这京城里随便碰也能碰到一个两个的贵人吗”。
“怎么别人带回来的都是贵人，到你这就带回来几个寒酸躲雨的乡下人呢”。
“咱们家就一个学区名额，这给了小美，小军怎么回来高考，让爹也不要瞎找了，这是没有办法，老家里的人能帮上什么忙，白白的回去找人，让人看笑话”。
“那总比你什么都不做的强，我看公爹比你上心多了，等小军要是进了好的大学，到时候轮不到你享福气”。
“好好，我不享总行了吧”。
“你去做饭去吧”。
“我这都饿了”。
“你饿你去做，要不然你让你捡回来的那几个寒酸的乡下人去做去”。
“好了，别说话这么刻薄，谁没有难的时候，何况这家也不是什么寒酸的乡下人，他们是津城苏老爷子家的家人”。
“苏老爷子？”
“总之是高门大户里的事情，你不懂就别乱问了”。
“有什么不懂，皇帝还有穷亲戚，这几个人寒酸成这样，我看是谁的家人都没用，现在谁认谁，只认识你手里的钞票”。
“这个才是家人”。
胖老婆势力的搓了搓手指。
“我爹去哪了？这个时候该下班回来了？”
仙鹤章的爹是个环卫工人。
负责这一片的卫生。
“说是再去找找学校领导，让小军能在区里参加高考”。
“让他别去找了，不行我们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回老家去高考去”。
“你爹不是说这里的是祖屋，千万不能卖，以后咱们还能沾沾这里的福气。”
“是祖屋不假啊，可是又不是咱们家的祖屋”。
这个院子是仙鹤章十五年前刚来京的那会儿，走狗屎运让他捡漏买了一块碎瓷片，后来那个缺那片碎瓷片的富商通过官窑汝瓷的修复师傅找到了他买了下来，仙鹤章就是用那笔钱买了当时家道落败打算出国的那家人的这个祖屋。
说起来这大概是仙鹤章一辈子最得意的和最值得拿出来说话的事情了。
周围的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因此对仙鹤章一家一直都不怎么搭理，认为他们趁人之机，买了人家的祖宅。
更看不上的还是这么一个外乡人是捡漏才挣上了这笔钱的。
井朝里胡同喜欢玩杂项和收藏的人家都不怎么搭理他们家，因此仙鹤章自那次后就再也没有捡漏到什么值钱的物件，这么些年倒腾的也不温不火，够一家人吃饱不饿。
“阿嚏！”
苏长峰这些年在村里做的都是文书工作，身体属于亚健康，这淋了雨很容易就感冒了。
搓了搓已经揉红的鼻头，苏长峰拍了拍自己的脸提起精神。
“姐夫，我去跟那卖蝈蝈的老板说说，借他们家的淋浴间洗洗澡，你这样别再发烧了”。
苏长峰本来不愿意舍下脸去求人家。
这样的小事，可是刚才看到那个胖婆娘的嘴脸似乎是天大的事情，求了天大脸面的事情，他苏长峰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就是病死也不能去求人。
只是现在他可能有点烧了，身体支持不住。
脑子里已经嗡嗡响了，听到崔葆的话，晕晕呼呼的就点头应了。
“借我们家卫生间用一下？”
看着身上半湿的崔葆，胖婆娘挑高了修的细细的眉毛。
“你们也配用？别带了什么病毒落在我们家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不借就不借”。
崔葆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说话恶毒的人。
仙鹤章插了进来，对着他老婆瞪了一眼。
“她没什么文化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卫生间你们用，这下了秋雨，一层冷似一层的寒，你们都去冲个热水澡，也好去去身上的寒气”。
仙鹤章想着的是他们这几人中的少女，苏茉。
他到现在鼻子下仿佛依然能闻到海棠花的馨香气，要是那少女在他们家卫生间里冲了澡，说不定能让他们家的小美沾沾香气。
仙鹤章是做古玩淘换生意的，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这沾福气和香气的事情。
这家人的祖宅最后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卖了的，就算以前的时候富贵过，那也是过眼云烟，这祖宅里的福气有限，所以他爹说这宅子不能卖，要沾这祖宅的福气，他却不以为然。
第36章：海棠树
崔葆和苏长峰进卫生间里去冲澡了，仙鹤章的老婆和他闹生气：“就你最大方，他们这是把咱们这当旅馆了吗？既管避雨又管他们冲澡的，这万一他们身上有晦气病毒的怎么办？”
仙鹤章捂住这胖婆娘的嘴巴。
“你瞎说什么，我观这几人就算身上寒酸贫穷，但是气正，你不要乱说人家，只是给别人一些小方便而已，待会儿雨小了他们自会离去了”。
“你会看个屁，你要是真会看，咱们也不会跟着你穷这么些年，这么多年，你除了买了这个房子和院子，你还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陈菊花，你别不识足，贪心太大，你也不看看，现在能在京城里买上房子的都是占全国不到百分之一的人，更何况是一个带院子的老式房屋，我跟你说这院子我是没挂出去，挂出去你就知道现在这样的一处院子值多少钱了”。
“值多少钱？”
“把房子卖了，我们住在哪？何况小军还要高考”。
“老家里没有房子，咱们在老家里没有户口，小军是在老家里出生的，咱们还得回去，这京城里的房子再值钱，咱们卖了，以后小军就算考进来了，到时候又没有落户口的权利了”。
“咱们要是卖了回老家，除非小军不考到京城来，就在咱们老家市里，不然的话，这在老家还是得买房子，你手上哪里有钱，公爹去找校领导你还不上心，你要是有公爹一半上心，说不定这学籍就能下来了”。
“你看小军回来不埋怨你才怪”。
“你天天想着咱们闺女，把儿子丢在一边了”。
“小军是我们章家传宗接代的，我不上心谁上心”。
“我爹那是尽跑无用功”。
“我今天把这蝈蝈卖出去，下回说不定会遇到更大的客户，到时候一开张还有什么可愁的”。
“你还打算带着我表哥去捉蝈蝈啊？”
“别去捉了，捉这一只，我听我表哥说就够费劲的，本来以为会砸手里，一点赚头都没了，好歹现在赚了一点，再去捉的都是脑子有问题的”。
“你不懂，这叫奇货可居，越是没人能捉，没人去捉，说不定到时候就迎来高峰，买的人就多了起来”。
“你这么说，那你干脆住回老家里算了，也别在京城了”。
“欸？你别说，这个办法好，正好这样的话，咱们把房子一卖，小军也可以回去高考了，我正好生意做着也便利，”
“说说你还真来劲了，要回去你回去我才不回去，老家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咱们能在京城里扎根的，回去了我们镇上的那些表姐表妹们不和她们老公一起笑话我才怪”。
“你天天和那些人打交道，他们不笑你笑谁，跟你说了，少和他们搭腔，你还不听”。
“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我和我娘家断绝往来是不是”？
“我说一句话，你能想到十万八千里去，我跟你说个屁”。
“你个鸟人章，自己没本事挣钱，回家倒是有威风耍”。
仙鹤章说不过她，躲了出去。
苏长峰和崔葆都洗过了，身上看起来精神好很多，衣服都在厨房的火灶上烤干了。
“苏小姐也去洗洗吧”。
“这天说降温就降温了，这马上深秋了，穿着这湿衣服怎么能行”。
“不嫌弃的话，这衣服是我媳妇的，你穿一会，等衣服烤干了再换回来”。
仙鹤章手上是拿的他老婆的衣服，一个上衣几乎能把苏茉遮住大半身到小腿那的宽长度。
在这乌黑的暴雨里，刚才在苏长峰和崔葆去洗澡的时候，苏茉就看出来这个宅子有问题了。
具体说大问题也无什么大问题，只是院子和屋子，加上院子里中下的一棵老槐树把这个小院子组成了一个“困”局，锁住的口正是在院子的门口，那两株海棠花的地方。
苏茉看着在暴雨倾盆的黑夜里，隐约有淡淡的清气是莹润的浅绿色，不停的从那个装着瓷瓶的，在厨房的那三轮车上的。
吸出的莹润之气从她指尖绕一绕，然后就被有吸力一般的吸向门口的海棠花处。
这院子里也便一直有一种很浅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其实就是灵气。
只是很少很少。
一般修道人根本就闻不到。
更不要说普通人和生意人了。
苏茉看着仙鹤章笑皱了的脸还有手上拿着的他老婆的旧衣服。
微微的动了下莹莹白皙的指尖。
他能闻到吗？
看着仙鹤章的讨好的笑，苏茉立即就知道了，仙鹤章应该是以前有入门过，后来却断了修炼，在这凡世里只是普通人。
刚才应该是在门口的时候有点感应吧。
只是这家的卫生间她不会去的，他老婆的衣服她更不能穿。
不然，就算仙鹤章不想办法，估计那株海棠都会试着锁住她的一缕神识。
这个下雨天，天地之间的法则松散或者没有平常的时候严格。
苏茉灵魂里的神识忍不住的又在天际绕了一圈，那时不时的炸雷正是在追着她打的天雷。
偶尔的炸一下又炸一下。
以前她躺在病塌上最怕的就是天雷。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新重生了，她现在不单不怕这天雷，反而还觉得有些趣味……
苏茉的神识在天际绕的有趣。
那秋季的天雷并没有夏天的时候凶猛，也许是下雨天法则的松散，因此她只是在绕着玩，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像是在探路狡黠的小公主。
终于天边有回应了。
带着淡淡的怒气和一些警告的宠溺。
“不可乱来”。
苏茉对这些都没有记忆了，是灵魂里的神力本能的在行事，得到了回应后，苏茉立即老实了。
现在一边在听着仙鹤章的话，一边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这处宅子因为门口的海棠，和这个宅子的局让她很有兴趣，如果现在可以买下来这个宅子，也许改造改造，可以把困局改成一个灵阵来聚集灵气，哪怕很少很少，但是也是有灵气聚集的方法了啊。
首先，苏茉感兴趣的是这个三轮车上的那个瓶子，还有蝈蝈葫芦。
第37章：卖院子
“章老板，你说的蝈蝈葫芦还是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哦对，忘记正事了”。
刚才的时候他看这小姑娘还是很好说话的乖巧样子，怎么反而他拿出来他媳妇的衣服后，她就变得很警惕的样子。
仙鹤章在心里怀疑是不是这小姑娘也懂一点五行之理？
想着那位苏老爷子，仙鹤章立马又在心里否定掉了。
那一家要是知道的话，大概那位苏老爷子也就不会花那么多的冤枉钱了，他也做不着苏老爷子的生意了。
也许小姑娘只是不愿意穿他媳妇这不好看的衣服。
早知道把小美的衣服拿出来了。
仙鹤章进屋里把那蝈蝈的葫芦拿出来，苏茉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应，只是很普通的竹篾编织成的蝈蝈葫芦。
就这样，仙鹤章敢要五百块一个。
这些小贩多是这样随便张口喊要的，不懂行的立即就分不清了。
“这个小笼子给你五十，加上用了你家的卫生间洗澡，总共给你一百好了”。
崔葆接过小笼子，看到外甥女没有特别表示，心里忖度着说话。
这一路上他是看出来了，姐夫的钱现在是外甥女在管着。
以前姐夫不这样啊。
现在怎么这么听他闺女的？
仙鹤章心里知道按照小玩意儿卖，这小笼子本来就值十块一个，不过是在潘家园里卖身价立即升了十倍二十倍不止。
“您这是压我价压的太厉害了，你看这做工，就是当成工艺品卖给老外也得千儿八百的”。
“那关键是老外他不玩蝈蝈啊，别说老外了，就是这玩意儿搁俺们村一块钱都不值，这是我没空，我要是有空，自己都编了，不就是找竹片子编的嘛，俺连桌子板凳都能手打出来，别说这个小笼子了”。
“不行这也太便宜了，我就是从当地收上来也得这么些个价呢，您再涨涨”。
其实这是仙鹤章从老家里，让村里的老人顺手编的，就是村口不要的竹辟子随便扭了两下就成了，他们村的老人都能用竹子编小板凳，别说这一个小笼子了。
苏茉把这蝈蝈葫芦重新拿过来看看。
这竹片子很普通，只怕刚才吃了她喂的白菜叶子的蝈蝈在这葫芦里待不住。
不论是小昆虫还是小的畜生或者是小动物，一旦它们吃了有灵气的东西，那就相当于猪八戒吃了仙丹，进入了另一个层界。
好处便是它们会听懂苏茉的指示。
坏处是它们会变得挑，就像是这个小蝈蝈，如果苏茉不能再找到有灵气或者是加一点灵气的叶子来喂它。
恐怕这个蝈蝈明天就会死了，或者撑到后天。
苏茉朝门口看了看。
那株海棠树，叶子很多……
只是用来喂蝈蝈有点浪费，只需要用海棠木枝来编个笼子，或者是直接把这个院子买下后种植竹子，到时候改造后的灵阵，种的竹子想编多少笼子都可以。
她都可以直接来卖这种用于和金钟儿组队斗赛的蝈蝈了。
苏茉摇摇头，那样她会被吵死。
看了看仙鹤章，如果能和他合作，让他去捉蝈蝈，和专门来卖蝈蝈葫芦，苏茉立即想到一个生财的合作链。
“一百一十块”。
“不能再多了”。
崔葆讲价很擅长和这些小贩软磨硬泡。
仙鹤章叹气：“都是下雨天了，这明后两天生意也不行，我根本就没问你们要高价，你们这么会淘换好东西讲价的，怎么不去逛逛咱们潘家园的鬼市呢，说不定能捡到大漏呢”。
仙鹤章说话忍不住带出了讽刺。
怪不得他老婆对他们没有什么好话听呢，这些外乡人太会讲价了。
“章老板，刚才你说我们会捡到大漏会涨？”
苏茉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仙鹤章没反应过来，这话的确是他刚才说的不错。
生意人谁不会说几句吉祥话呢。
这小姑娘还真是死心眼，喜欢听好话啊？
“嗯，是啊，你们不单会捡漏会涨，还会万事如意呢”。
仙鹤章讽刺的笑笑。
苏茉开心的对他道：“谢谢您的吉言”。
仙鹤章楞了下。
这小姑娘真是单纯，还真相信了，不过这小姑娘没笑的时候感觉很沉静的一个内向女孩。
笑起来忽然觉得外面乌黑的大雨都停了，有一种在阳光里调皮跳跃的欢快感。
一瞬间的感应消失，仙鹤章只记得刚才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笑起来似乎能有治愈人心里乌黑黑暗的情绪的错觉。
忍不住道：“都不容易，这下雨天认识，你们又帮我收拾摊子，都是有缘分，一百一十块卖给你们”。
崔葆没有特别高兴。
本来就不值得那么多钱。
不过是姐夫愿意给他闺女花钱罢了。
“外甥女，把那蝈蝈放进去吧”。
刚买回来的蝈蝈葫芦，崔葆把它拿给苏茉。
那只肥肥的蝈蝈果然很老实的就待在了这小小拳头大的笼子里，也没有因为挪地方受惊而鸣叫。
仙鹤章在心里暗暗称奇。
看来还真让他们买到了好蝈蝈。
和金钟儿组对的蝈蝈，只有在斗赛的时候才会鸣叫助威的。
“章老板，你三轮车上的那个海棠春睡的瓶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仙鹤章把屋里的灯都开亮了，从三轮车上把那个瓶子小心的取出来。
“苏小姐真是有眼光，这个瓶子可是我这里压箱底的宝物”。
苏茉笑笑没有说话。
“这个可是元代青花瓷，您看看这瓷胎坚硬，体态厚重，含的杂质极少，这在灯光下一照，您都能看到它这施釉的地方的砂眼，这是个乳白釉的，透明度却极好，我这个瓶子还集合了玉壶春瓶的耳朵，正宗的青花鸳鸯瓶”。
苏茉笑。
正是因为集合元青花瓷的元素太多，才能看出来是仿的了。
这仿的有点过头了……
这个匠师相比是有才的，虽然这个莲花罐按照明代永乐，宣德年间的菱形花口样式来造元青花过头了，但是这个在青花釉里红加描春睡海棠的画，使得它透过胎体映照出来，就能看出这匠师绘画的功夫绝对比仿造瓷器的功夫要强很多，也使得这幅画有了灵性，机缘巧合和门口的那株海棠树通过她起了灵性。
苏茉以指尖轻轻的描绘过这在灯光下映照出的春睡海棠的图案。
第38章：市
通过她的指尖，果然画中凝结了当时那个匠师的绘画精神力的灵气在她指尖打着绕，被门口的那株海棠绕着这院子里的困灵局吸收过去，在这大雨里，海棠花香似乎更浓郁了些。
连崔葆和苏长峰这样的普通人都闻到了。
仙鹤章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他刚才以嘲讽的口吻说出的话似乎正在转变为现实。
他晃晃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苏小姐看这瓶子中意吗？”
苏茉放下了瓶子。
“很中意，不知道章老板卖多少？”
仙鹤章伸出五个手指。
“五万？”
崔葆试着问道。
“五百万”。
“吓”！
崔葆吸了吸气。
“这么贵，谁买得起？”
的确是挺贵的，所以几个乡下人是买不起的，仙鹤章心里想着刚才自己一定是产生错觉了，才觉得这位苏小姐是大有来历的人。
仙鹤章还是秉承着做生意不能做一半的原则尽力道：“苏小姐可以和您祖父说说，他老人家是个识货的”。
心里笑。
那位老爷子可是照顾了不少他的生意。
仙鹤章这里收下的都是高仿。
一般游客或者是入门级高点的收藏人都看不出来。
想着他们进京是来送礼的，也许能出手，这才一喊就喊出了五百万的价格。
知道他们吃不下，其实仙鹤章也没指望能从他们这里出手。
只是好心让他们开开眼。
仙鹤章自认为自己是个好心人。
“所以啊，你们可以去鬼市看看，说不定真能捡到漏”。
“章老板，你们这院子卖不卖？”
仙鹤章没想到这小女孩怎么忽然这么大的口气要买他的院子。
心里奇怪。
于是就去看苏长峰和崔葆。
难道他猜错了。
苏家那个老爷子真的是疼着他儿子孙女的？
不对啊，苏家那老爷子自己手里都紧张。
上次从他这买个五万的罐子，愁眉苦脸的凑了很长时间。
苏长峰自己也奇怪。
他们进京是来干嘛的，自己女儿难道都忘记了。
现在只等明天去找……
去找谁？
苏长峰一下没了主意。
又不由自主的去看自己女儿。
“苏茉，咱们家在这买院子干嘛，你又不在这上学……”
对啊，女儿以后说不定是来京城里来上学的。
现在在县城里上高中，以后说不定能考到京城里来，不过最好是考到津城里去，到时候和家里在一起，说不定能照应。
苏长峰又想起来自己的正绩。
想起见到母亲时候的样子。
心下黯然。
也许不去津城对女儿是好事情。
苏长峰自己却知道这么些年，母亲一直都想回京城里的苏家。
那是母亲的本家。
可是父亲那个样子，京城苏家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并入苏家的。
虽然他们都是姓了苏姓，但是他们却是旁支还是外家的。
现在苏家嫡枝那里根本就不认他们。
想到这，苏长峰就有点恨自己母亲，为什么不让他们跟随了父亲的姓。
这样虽然是普通人，可是他们可以依照自己的努力，哪怕是当一个普通人呢，也好过现在所有京城里的世家都看不起他们。
就算是津城里的世家高看他们一眼又如何，他们根本就进不了京城，而京城里的世家却可以在任何一个城市里出手翻云覆雨。
“以后也许”。
仙鹤章想着刚才和自己老婆说的话，这里的宅子他的确是想卖掉的。
只是都找不到合适价格的。
崔葆却对刚才仙鹤章提到的鬼市很感兴趣。
“章老板，是不是鬼市的东西会便宜啊，为什么叫做鬼市啊？”
崔葆以为有便宜可占，打听的很积极。
仙鹤章抑扬顿挫道：“是有便宜可占啊，就看你识不识得了，不过你们第一次来京城里的，我是不推荐你们去鬼市的啊。那里只许拿手电筒看，就是行家也容易打眼，你们去平白的给别人宰，而且，你们根本就没有能进去的本钱，每个人至少得带五万现金，不接受其他支付方式”。
“另外我听同行说，鬼市最近在整顿，不适合现在去，过段时间可以逛，现在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崔葆对这种有漏洞可以钻的买卖非常感兴趣。
“是不是市里管理方面的人不让开了还是怎么的？”
关于鬼市的传闻，他们最近小圈子里都在流传，这下着乌黑暴雨的，也没什么事，仙鹤章找来几个小板凳让他们坐下慢慢说起道：“要说这鬼市由来也久了，没有解放的时候就存在了，一开始的时候是前朝宫里的小太监偷了宫里的宝贝没有出手的地方，半夜三更的时候与人交易，又害怕露了脸，就只让人点着一个小油灯的灯笼看，再后来大户人家败了，后人子孙没法子只能当卖祖产怕丢人呀，也是只点着一个黑蒙蒙的小灯看，那时候都是真宝贝，大家都争着买，转等半夜三更的去买”。
“可是到了最近的朝代时候啊，都变了味了，你要是在家呆闷了，无聊了，或者想听传奇故事了，也可以去鬼市逛逛，一准儿比你看电视听书都精彩，只觉得满世界都是那传世的宝贝多了去了”。
“这不是文管部门最近正在严打赝品贩子，不知道怎么打着打着，却是在鬼市里有人丢了”。
崔葆往前凑了凑。
“去鬼市的都是大活人，怎么会有人丢了呢？”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进去逛都是在门口交了门票钱还有底金的，都是活一把年纪的大活人，又怎么会丢呢？”
“所以啊，这事透着邪行，监管部门现在一直在查那起失踪案是不是跟鬼市有关系呢，所以最近听别人说鬼市已经关了，但是我没有亲自去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交易的”。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难道监管部门不会去查吗？”
崔葆挠挠头，觉得城里人为什么总是把问题复杂化呢。
“怎么没查，就是去查了才有个监管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丢了”。
“啊？”
“这回丢的是个警察啊？”
“嗯，好像是”。
第39章：仙花
“这些都是小道消息，不知道准不准，不过你们要是去鬼市，我也想去看看，我好像有好几年没逛鬼市了，主要是做生意后资金总是周转不过来”。
“章老板真是会开玩笑，只是五万块就周转不过来啊”。
仙鹤章的胖老婆喊他吃饭：“老章，吃晚饭了”。
“各位不好意思啊，我去吃饭了，你们要是吃泡面，我家的开水管够”。
仙鹤章颠颠的走了。
“姐夫，咱们去鬼市吗？”
“刚才你不是听到了，咱们什么都没有怎么去，而且要五万的底金啊”。
苏茉捧着一杯热茶在喝。
她自己带的茶杯，喝的是白开水。
浅浅喝了一口，她以前惯常喝的蜜茶都是她自己种植的花上采的蜜泡成的。
现在喝白开水只能平心静气，对于身上的体香是没有什么加成作用的。
提示道：“刚才章老板不是说现在鬼市是不是在开都不知道吗，也就是说现在鬼市已经不需要缴费那个五万底金了”。
“对啊”。
崔葆拍手道：“姐夫，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撞上什么大运呢”。
“如果真有什么漏被咱们捡去了，这回家不就什么都有了，可以把两个小子都给赎出来”。
苏长峰点头。
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能在京城里找到人了。
现在唯一想着的是回去看是不是把房子卖了，凑钱，但是还有修路的钱怎么办？
就算是补上，恐怕不让人查出来由是一顿麻烦。
除非是他母亲肯帮他，可是回家里他母亲的态度他也看出来了。
“苏茉，咱们等天亮就回家去，你哥哥和表哥都等不起”。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凑些钱，无论怎么样先见到人，咱们已经出来五天了，那些人就给了十天的时间”。
“爸爸我们后天回去”。
苏长峰不解：“为什么要后天？”
“刚才三舅舅不是说去鬼市，咱们今天三更去，白天休息一天，后天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不会是蝈蝈的事情吧？”
苏长峰沉吟了半响。
“那你只准把蝈蝈送过去，其他的事情一率不能掺和”。
“爸爸”。
“就这样说定了，苏茉那所育树中学，除非你自己考进去，其他的法子别想，你还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崔葆不信。
“姐夫，我以前听姐说过，说你以前在家的时候一直很想去育树中学上学，后来的时候也没有去成，你不能因为自己不能去，就限制了苏茉的发展啊”。
“在鸟人章的摊子前我就看出来那几个少年不是普通人，何况他们穿着育树中学的校服，那个学校的人咱们不要惹他们，当然咱们也不是被人欺负不出声的，只是咱们家现在是在西北，很偏远的地方，没有必要和这里的人事再牵扯”。
“那爸爸你为什么还要金京城里来呢”。
是啊，真要是有出息没有那些只是想想却不敢实施的念头，就不会一直憋屈在遥远的小山村里。
既然想做出一番成绩，为什么又要畏畏缩缩的呢。
就连女儿想去更好的学校都要组织。
只因为怕自己的家族和家世照应不住自己女儿，怕她无依被人欺负。
崔葆和苏长峰靠着这屋里的灶都有些困倦乏累了，靠着身后的墙眯着打瞌睡了。
苏茉看着外面不停在下的雨。
从行李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
撑起伞走到门外，仙鹤章家里的那扇半掉漆的朱色木门从里面门插给拴上了，轻轻的把门插拿下。
木门的门轴发出一声“吱”的摩擦声在大雨里闻若未闻。
迈过很矮的门槛，苏茉回头看了看这两扇不大的木门上的两位门神的画像被撕破并且颜色晦久，应该很久没有更换过了，大概得有几年时间了。
苏茉松下一口气，为防止万一，又掐指把时间换算了一下，确定这里真的是没有门神的分神在才放下心。
这样可以带进去。
看着那株海棠树上开的硕大的两朵花仿佛在知道她做什么，摇曳的更加动人了，在倾盆大雨里都阻断不了这海棠花的幽香。
苏茉没有犹豫的一下把这两只开的硕大的海棠花给折了下来。
仿佛能听到海棠树的拜托声。
请好好善待这份幽香。
花在枝上只须折，不然的话，过了今晚，苏茉离开这里，由她身上被这个海棠树通过这个院子的困局吸收的灵气绽放的两朵硕大的海棠花会以更快的速度糜烂跌入泥土。
走过门口的矮门槛，苏茉看了看大门和手里的海棠花，笑了笑。
脚步轻盈的进了院子里。
把木门像刚才一样落下门插，刚才的一切仿佛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只是天空里忽然又猛地炸开了一道闪电。
那闪电又快又迅雷至极，却悄无声息。
那闪电看起来五光十色，既漂亮至极，又仿佛诡异至极。
苏茉往漆黑的夜空看了看。
呶了呶唇，“凶什么凶，我是在法则内折下带走的花，而且这花从法则内来说，是我养的”。
进了暂时歇脚的小厨房，苏茉看了看这小院子的摆设，居然还是用的井水。
不错，从大水缸里舀起一瓢水。
洗洗的把这两朵花给一瓣一瓣的冲洗干净。
“现在终于有点仙花了”。
听仙鹤章说鬼市的事情就知道，幸好今天是下大雨了，不然的话，这海棠花就算是因缘机巧，也是不能摘的。
倾盆的大雨冲刷了污秽。
被人间困住的花灵才能重新活过来。
被井水重新洗过的花非但没有要散败的迹象，反而开的更鲜艳了，就像是没有被摘下来，依然肆意开放在枝头上一样。
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包住花束的丝带。
苏茉把这两株花用她的穿着的碎花麻布下摆的丝线绑住花枝，看起来就像是世界油画一样清雅。
现在身上，不是应该是他们一家最值钱的就是这两株花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慧眼识出的。
第40章：闯入者
如果鬼市真如他猜想的那样，是可以相通她那个世界的，那这海棠花根本就不愁卖掉。
这是仙品级别的花草，不管是摆放还是熏香又或者是放在鬓发里都是那些女修们梦寐以求的花草。
当然苏茉想着退而求其次，再下降一个维度的世界，就算是没有到修仙世界的维度，那总会到半修道世界的维度吧，那这仙花仍然是那些喜欢熏香们的收藏家梦寐以求想得到的。
苏茉惆怅。
她听仙鹤章说的鬼市好像只是一些脏东西作妖，也不知道那里会不会碰到修道世界的人，如果有才能卖出大价钱。
外面那又在打雷劈闪电的天气估计会吓跑很多想越过法则过来的修道者，就是她也不能随便动，何况那些普通的修行者。
这个世界不知道到第几层了。
鬼市现在去，是有危险的。
因为她没有修为，只有仙花，万一比她料想的世界高一个维度，他们就会被碾压，那失踪的人相比就是被他们给踢出这个世界了。
可是现在他们缺灵级花草和药草，而她缺钱缺人啊。
苏茉看着睡着的爸爸和舅舅，一个人在想着这鬼市现在是不是能去闯一下。
还是等着后天还是去学校比较安全。
自己帮了他们一个大忙，那些贵族学生们多少会谢谢她的吧？
仙鹤章一家人都睡着了，这边崔葆几人也睡的呼呼响。
只有苏茉看着跳动的火光睡不着。
外面的雨下小了，到后来渐渐的雨声也没有了。
只有偶尔火光中闪着噼里啪啦的微微细小的柴禾声。
就是这样的深夜寂静中，忽然仙鹤章家的那扇半旧的朱门被人从外面拍的啪啪响，声音把这个院子都震醒了。
奇怪的是周围的邻居似乎都消失了，没有半丝声音，也没有人跳出来说扰民什么的。
仙鹤章和他老婆那屋里的灯光和他自己父母房间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他女儿是住校的，他爸爸和他妈妈是在路边卖煎饼果子的，早上摆摊早晚上收摊晚，一天到晚忙得累，挨着枕头就睡着的，此时也咿呀的从梦里刚醒过来，披件衣服和仙鹤章蒙着睡眼都起来了。
“谁啊”。
“别敲了”。
仙鹤章拖着脚步去开门，门刚打开，就被人从外面给一把推开了。
一个年轻人被猛力推了进来，一下倒在了院子种间。
后面跟着进来四五个人，他们打量着这个院子一阵。
一个人悄悄在为首的那个人耳边道：“普通院子”。
“不过市值还不错”。
“嗯”。
为首的那个人点点头，接着看向被推倒在院子中间的那个年轻人。
仙鹤章定睛一看，被人推倒在地进来的正是自己的儿子，他一下扑过去看。
“祥齐你这是怎么了，这些人是谁，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说着对闯进来的人吼道：“你们是谁，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你们竟然还敢打人，还打到家门上来了”。
为首的那个男人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个男人冷笑着站聊出来，“你儿子活的不耐烦了，太岁头上动土，骗人竟然骗到爷爷的头上来了，这个瓶子是不是你们家产的”。
说着朝仙鹤章父子扔过来一个瓷瓶，那瓷瓶在地上摔的瓷片子乱飞，有一片还划伤了仙鹤章的腿。
他顾不上冒血的腿。
“祥齐你不会是从家里拿了瓶子去鬼市了吧？”
儿子自从在鬼市里捡漏了一个象牙笔筒，就像是上瘾一样没事就朝那钻，好在他只看也没买过什么，后来鬼市里出了事，他就不准儿子再去，学校里又要高考了，也没有时间去，儿子在家这一阵子都很老实。
儿子今天跟他说，在同学家写作业，雨又大，今天就不回来了，他没想到儿子居然是拿了家里的瓶子去了鬼市。
“他吗的，这小兔仔子，嘴角上的毛都没长全呢，竟然敢骗老子说，这是官窑的汝瓷，吗的，要撒谎，他娘的给老子找个值钱的玩意儿冒充啊，竟然找这种小市场批发的瓶子来蒙老子的眼，这是人格侮辱！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为首的那个男人，现在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恶心至极的事情，说的一幅想吐吐不出来的便秘样子。
仙鹤章看着碎在地上的那个瓶子，是乾隆时期的玉壶春瓶，是一件高仿，他就是拿货的时候也要小一万多，仿的挺认真的一件瓷器，竟然被这个为首的男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遇到行家了。
“鉴于这小子已经严重的伤害到我的精神力，我将处罚他给予我精神赔偿，你们家这座院子还勉强值点钱，就给我了，你们都滚出去吧，今晚就出去睡大街，立即走！”
仙鹤章看着这为首的男人，听他说出来的话，嘴巴都张成了O型，还有这样讹人的！？
怕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放出来的吧。
他刚才还以为是儿子去鬼市上遇到了收藏大家了。
苏茉在厨房里听着这院子里的闹剧。
心道不好。
这仙鹤章的儿子可能真的是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那些道上的人为追求长生和法术，什么匪夷所思的狠辣手段都做的出来的。
这个人应该是个收藏类痴迷的修士，如他所说，这家的儿子真的是侮辱了他的智商，并且对他的精神力真的是造成了打击。
因为刚才那个为首男人在痛心疾首说话的时候，仙鹤章和崔葆他们都因为忍受不了那个男人声音里的燥性而头疼，他们刚才都齐齐的捂住了头。
“这位兄弟，你要是因为这下雨感冒了引起的发烧，我可以把你们送到医院，另外小儿的作假行为我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的，对你们造成的所有误工费，还有其他的费用我都一并还给你们，求你们念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仙鹤章以为这男人感冒发烧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要让他们拿院子偿还的发烧话。
“我说话你们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这小子侮辱了我的精神，我要让你把这个院子赔给我”。
为首的男人似乎是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把这话说出来，还用了放慢了几十倍的速度说着的。
第41章：章老爷子
这下仙鹤章可以确定了。
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精神病，还是病的不轻的那种。
他拿出手机拨打警察电话。
手机里一直传来忙音，愣是拨不通。
那几个男人站在院子里就看着他拨打电话，也没抢电话，也没阻止他们，更没有再动手，很平静，和刚才相比完全不一样。
苏茉心里道一声不好。
这几个男人怕真的是她原来那个世界过来的。
他们还不知道已经过来了，但是由着仙鹤章再拨打电话下去，他们只会确定他们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了。
平常的时候他们大概只能在鬼市的范围内，今天肯定是因为这场大雨，还有这家的儿子给他们带了路。
不然他们是摸不到普通凡人的家里来的。
苏茉现在也没身份出去阻止仙鹤章继续打电话，并且就算她出去了，仙鹤章肯定也不会听的。
果然仙鹤章没有打通警察电话，接着就是打亲戚朋友的电话，他换他老婆的电话继续拨号。
结果全部是忙音。
为首的那个男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打电话接着打啊，我看你要不要给冥王打个电话，哈哈哈”。
听到“冥王”两字，苏茉的心里忽然猛的跳了一下，接着疼的她立即弯下了腰。
“怎么了，苏茉”。
她爸爸和舅舅也早就醒了，都窝在厨房里谁都不敢出声。
“外甥女，你这脸色怎么这么红，”
崔葆去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哎呀”。
崔葆吓了一跳，把手拿回来：“这怎么烧成这样，都是下雨穿了湿衣服了”。
可是接着下一秒，苏茉冷的立即抱住了胳膊，全身都在打颤。
牙齿都在“咯咯”的响。
“哎呀这是怎么了，外甥女你别怕，那是外面的事情，是这家的事，那个章老板，咱们只是借着避雨的，不关咱们的事，一会咱们就赶紧离开这里，那些人再凶，有舅舅和你爸爸在，那些人也凶不到你这，你这是怕的，别怕，别怕”。
崔葆的话让苏茉从前世灵魂里的记忆里挣脱出来，全身因为那时的记忆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虚脱出的一身冷汗发了出来。
苏茉慢慢恢复正常了。
那些原来都不是她的梦，原是真实的。
那时她在病床上，在后宅院子里，原来她怀疑的那些事情真的存在过。
祖父原是利用了她吗……
苏茉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儿，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眼泪，都分不清了。
外面的争执却在继续。
看到这闯进来的人这么狂样子。
儿子一直在打电话，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脾气。
现在则是忍不住了，把自己的乖孙子扶了起来，仙鹤章的父亲朝那个为首男人冲撞过去。
“你们是哪里来的野人，闯到我家里来，还打伤我孙子，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老人对着那为首的男人推搡起来。
把那为首的男人推的不耐烦了，一把把那老头推倒在院子里，老头磕在老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当即就死了过去。
为首男人身边的小喽啰跑过去探了下鼻息。
“死过去了”。
为首男人不高兴的道：“死都死在这院子里，这宅子成凶宅了，除了这家人，别人是住不得这院子的，真是晦气，这院子得手了，也卖不出去”。
“我们走”。
这些只是发生在瞬间，外面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听到他们想想走，苏茉知道这是仙鹤章的老父亲发生的意外，让这来人误会了，刚才差点让他们知道这是普通的凡人世界了，现在他们以为这老头是故意以死来恶心留住院子恶心他们，这是修士会做的事情。
也是这院子卖不掉的原因，他们世界的人会一下就能感应出来，这宅子到时候会有阴魂不散。
为首男人几人看来他们这是放过这一家，修为低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蝼蚁，可是仙鹤章和他儿子还没有接受老人一下就失去性命的变故。
大吵大叫着朝这几人冲过去，死死拖拽着他们。
几个黑衣人不耐烦，奇怪的是周围似乎到处是黑暗的夜，这里没有人发现，连着这叫声也没有人听见。
几个黑衣人此时只想脱身了。
他们是被仙鹤章的儿子耍了，才会跟过来，现在出了人命，他们自认为已经了结了，只能自认不顺晦气，急于想脱身。
把这对父子甩开，他们转眼消失在乌黑的雨夜里。
仙鹤章父子追出去，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祥齐奔进院子，对着老人的尸体痛哭：“爷爷你醒醒啊，爷爷！”
“舅舅赶紧打急救电话”。
苏茉对着一直也在试图拨打电话，刚才已经放弃打电话的崔葆道。
“今夜特别邪性，外甥女他们家可能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咱们还是不要掺和，刚才不是一直在打电话都没打通，也算是相识一场帮了他们，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家人自己处理吧”。
“舅舅”。
苏茉朝他瞪了一眼。
“好好，打电话打电话”。
崔葆认命的，以为仍旧是不通的拿起电话打，谁知道这次立马就痛了。
急救车来的很快，周围的人似乎在急救车的迪哇声中一下全都醒了。
都围在章家小院子外指指点点的议论。
仙鹤章和他儿子媳妇扶着老头的尸体着急忙慌的在单架上哭着扶着把还有一口气的尸体运上救护车。
周围都乱糟糟的，苏茉却看到这家的那老爷子从救护的担架上轻飘飘的下来了，然后打着哈欠进他自己的屋子里去休息了。
是那鬼魂根本不知道也听不见和看不见现在的情况，他以为他还活着，累了只是进房间去休息了。
这事情她不能一个人知道，到时候说话谁都不信。
她用那海棠花的两瓣花片泡过的茶水端给经过一夜折腾困乏的父亲和舅舅。
然后就看到父亲一边催眠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听不到的境况里，自己又歪在小板凳上睡着了。
和舅舅瞪着两个灯大的眼睛，一边对着她：“苏茉，唔，唔”。
一边想指，又担心她看不见，还以为舅舅是中邪了呢，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崔葆也恨不得自己和苏长峰一样也一觉睡过去，当什么都没看不到。
可是他睡不着啊，更加当不成什么都没看到。
这样想说什么又不能说，简直是要憋死他。
手舞足蹈的跳了一大段的哑剧。
第42章：吵架
“正因为那个老爷子誓死也要在这，这个院子那几人就算得到也卖不掉，所以才走的”。
苏茉说话声音很小，只有他两人听到。
纵然如此，苏茉仍然担心，因为这事情就以关天机。
这本应是下一家买房人的因果循环。
崔葆睁大了眼睛，一会指着这院子还有外面，一会又指着苏茉，“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来话。
最后摸着自己的额头。
瞪圆了眼睛。
苏茉喝了口茶。
看着刚雨过天晴的这院子的上空阴暗的天空。
本来她挺喜欢这院子的，现在不喜欢了。
想起来一路上，外甥女似乎总有别人看不到和想不到的神奇事情，他本来还担心外甥女不会是撞邪了吧。
现在看，应该是被仙人抚过顶吧，这是一下开窍，开了神仙窍，如果能看到这些事情，那是不是他可以和外甥女一起帮别人去宅子？
想起那些大师随便看看就会封红几千甚至几万，崔葆的脸上立时就绽放了一朵大菊花，简直要老泪纵横，他这么多年跟着姐夫一家终于熬出来了。
苏茉看着舅舅脸上的表情变幻，淡定的喝着茶。
她觉得舅舅可能想多了……
“苏茉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崔葆靠近她同样特别小声的问道。
接下来是不是要驱魔，哦不，驱鬼……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离开这了，去一趟育树中学，看看有没有可以把蝈蝈卖掉的机会，然后赶紧赶回家去。
只是这里，他们还没有和仙鹤章告别。
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和人家道声别，或者这家老爷子的丧事他们也应该参加，只是萍水相逢，他们也没有邀请他们参加，表达下哀悼之情就可以告辞了。
“等章老板一家回来，我们和他告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嗯，好”。
“嗯？”
崔葆抬头：“就这么走了？”
“不然舅舅还以为要怎么样？”
“那他们这个院子，这院子，以后，会怎么样？”
说着崔葆忍不住小声的指了指刚才章家老爷子进屋的位置。
“这宅子原本就有困局，困的是住宅人的前程，现在章家老爷子去世在那树根处，容在这困局里，如果这家里的人不送走他，恐怕他会和章家人一直在这院子里”。
外甥女果然被仙人抚过顶，开了灵窍，这样看岂不是比那些什么大师算命的师傅都还要更厉害？
崔葆小声的问：“外甥女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对于这些本来解释起来还挺麻烦，现在崔葆自己看见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估计就很好接受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就是知道而已”。
崔葆竖起大拇指：“这个解释相当的霸气”。
“那咱们更不能走了，得帮他们家驱邪啊，”。
崔葆忽然涌起了万丈勇气，一下觉得救出自己儿子和外甥，有外甥女在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
原本觉得能压死自己和自己姐夫和他们全家的大事，现在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似乎。
看着三舅舅完全信任她的样子，苏茉有些感激，这是被人毫无疑问信任的样子，他真的是把自己当做亲人的。
“驱不驱走或者送走，还要看他们家自己亲人的意愿”。
苏茉的话提醒了崔葆。
“对啊，或许他们家不愿意搬走呢，也或许不愿意让老爷子离开他们，这样他们家一直在这，章老爷子在这陪着他们一直在这或许还是好事呢，永远都不会和家人离开，也许他们都会愿意这样”。
“我们等他们一家回来看看吧，如果没什么事，三舅舅，等我爸爸睡醒了，我们就告辞吧。”
看着原本是装睡，现在是真睡着的苏长峰，在看看苏茉恬静的脸庞，崔葆一下觉得原本那个总是和她爸爸吵架在家撒泼胡闹的乡下姑娘现在长大了，懂事的让人很心疼。
他外甥女一定经历了他姐姐和姐夫不知道的机遇才会变成这样吧。
但是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外甥女。
苏长峰睡到中午的时候就醒了，他看了看院里地上还有昨天夜里那些人闯进来，摔在地上的狼藉，还有一些被夜里雨刮下的树枝，又抬头看看仙鹤章他们一家被用隔板睡着的屋子，外面的都是用窗纸糊住的菱花格子，天气不是很好，显得这旧窗子都阴蒙蒙的。
苏长峰拍了拍自己两巴掌，确定挨近天明的时候是自己看差了，这才放下自己心上的包袱，可以继续相信他所相信的了。
“他们家出了这事也是抱憾，我们等他们家回来，给他们家进了纸就告辞，我现在出去买捆纸”。
“姐夫，这大城市里不知道有没有卖黄纸的，别费事了吧”。
“不行，老人家去世，咱们不关怎么样都要给他烧捆纸，也是一场借住一晚的缘分”。
“嗯好，我跟你一起去找找，不知道这大京城里卖的黄纸是不是比咱们那贵，苏茉你在这等着”。
“饿的话，那包里还有你三舅妈做的油炸散子，你先吃点垫补着，等回了咱们家，把你哥和表哥都救出来后，咱们再吃好的”。
章家人没出去一天，等苏长峰和崔葆两人买了黄纸回来没多久他们一家就回来了。
而且是吵着架回来的。
按说家里老人去世了，现在哭的都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还有心情在吵架。
苏长峰黄纸还没交给孝子，听他们吵架根本连搭话都说不上来。
“你们别吵了，节哀顺变，我们在这借住一晚，心里感谢，和你家认识——”
苏长峰正是说着把自己祭奠的黄纸送出去，还没说完就被仙鹤章的老婆一把掌给推出去老远。
嫌他碍事吵架。
这推出去了，才反应过来刚才在影响自己吵架的苍蝇到底是谁。
看了一眼，纳闷：“你们怎么还在这？”
“都白住了一晚了，还赖着不走，正好，不走是吧，把你们在这借住一晚的房租交了再走，赖账的是乌龟王八蛋”。
仙鹤章忍受不了，把这女人的手拉住，甩开：“你想钱想疯了是吧”。
第43章：周玄圻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和他们又素不相识，在我们家住了一晚，难道不应该给租金吗？”
“哦，对了，鸟人章，你也别当他们是多好的人，昨天晚上的时候，你爹不是在这院子里闹，这么大的声音，他们是死人吗？难道当时就没听到声音吗？听到他们为什么不报警，难道还不是因为怕惹上事了吗？”
“就你难过，难道我这个当儿媳的就不难过了，贼人跑了，警察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破案，这个院子里死了人，反正我是不想住在这里，我们回老家，把这院子卖了”。
“我爹刚去世，你能不能别现在就提着卖房子卖房子之类的话？”
“你爹是去世了，难道我们就不活了？”
“他老人家去世了，老家里的亲戚来祭奠，这么多年以为我们住在大京城里是多有钱的人家，反正我不愿意他们看到的是这样的地方”。
周煜自打雷声炸响起后就睡不着了，在门口守着的周斯听到动静就进来了。
“少主您醒了，是不是要些点心？”
周煜皱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叫我少主”。
周斯低头，半响后模棱两可道：“厨房里新做的酥皮枣泥馅儿的豌豆糕不错，您要不要用点”。
他们这厨房一直是从本家里派来的，周煜和祖父闹翻后，誓要把这院子里的一切和本家里都要断干净。
“我不是让周嫂回去了吗？”
周斯迟疑，“老家主那……她不好交代，就还在这”。
周煜满不在乎，“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就说她孙子也大了，她要回老家看着孙子念书不就行了”。
周斯低头。
周嫂在周家掌勺了一辈子，用完了全家的力气，才终于在老家主那有一分面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她孙子求进了育树中学，现在让周嫂回去，恐怕周嫂想死的心都有，以为不让她干了呢。
老家主把人安排进学校了，其实也是为了培养她孙子做下一代跟在少主身边的人，周嫂感激的都要磕头了，对于老家主与她只有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少主喂的白白胖胖的就行，周嫂满心满怀的答应了，就差不睡觉都要研究这些饭菜食谱了，哪里还能听得让她回去的字眼，不是要她命吗。
“现在谋生不易，就周嫂那手艺，在租下个店铺门面，自己干个馆子或者是做个私厨房，一准儿生意好大发了，也好过跟在周家里耗啊”。
周斯低头咂摸嘴，怪道老家主和少主闹得不可开交，就少主这败家的口吻，就是他听到都想打死少主，别说老家主了。
也不知道勤勉兢兢业业的二夫人和二爷怎么就生下这么一个对家族毫无规划和前途打算的少主来。
也难怪老家主被气得住院去，现在就是好了也不愿见少主，宁愿躲回本家里去清闲。
但是老家主哪能清闲得了啊，现在京城里都乱了套了，大爷和三爷打得不亦乐乎，二爷夹在中间左右不是，?等着做夹心饼干，小娘养的孩儿。
偏偏少主一幅皇帝不急的样子，气的老家主一佛升天，好嘛，现在老家主也得了真经了，什么都不管了，外面都在等着看周家的笑话。
“我爷爷真回老家了？”
听听这不肖子孙的口吻。
周斯暗暗里替老家主着急。
点头称是。
周煜忍不住笑出声。
“难得他老人家终于想开了”。
想开了？那是没被少主气死，现在没有办法。
“王显最近在玩什么？”
这是一个人不好玩，开始关心他的小伙伴在玩什么不务正业的。
唉，这届纨绔子弟不好带啊。
周斯心里开着小差。
“听闻王少爷最近去了大西北”。
“他不是要搞什么选美，去西北玩什么去了”。
玩粽子去了。
周斯听老家主这么说过一句，好像是去作死去了。
这么想着也就说出了声。
没想到少主“嗬呦”一声。
还赞了起来：“没想到啊，王显这小子最近出息了”。
少主这都什么小伙伴啊。
怪不得老家主成天的担心。
周斯心里为着周家的未来着急。
嘴上得劝好了，免得少主和王家少爷一样想不开。
“王少爷那是闲的，好好的京城里不待着，朝那山窝里跑，那些个深山大墓是好寻的，没事也会寻出事来，少主，咱们在京城里好生的上学比什么都安生”。
“我这刚有些兴致了，你别打岔”。
“跟我说说王显去哪了”。
“少主，您这是难为我，我又不是他的警卫员，他去哪了，我可不知道，只是听闻，王少爷这次好像是请了高人跟在他身边，不用咱们操心他的安危”。
“高人？”
“嗯，就是上次京城拍卖会上，那件明宣德白釉暗花双耳扁瓶藏品的主人叫乔远的那位”。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件说是孤品，然后保存很完好的那件瓶子，它的主人啊”。
周煜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印象了”。
“没有印象就没有印象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周煜有些微的脸盲症，而且还不怎么记人。
这么想着，忽然想起来那天在鹰派大院外见到的那个蜗牛一样的少女，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想笑。
周煜唇角忍不住扬起。
周斯纳闷的看着他。
以为是听到门外薛少爷几人进门的声音。
薛凉还没有进门就在外面吆喝道：“渴死了，周斯快去给我们倒水”。
周煜按住，“美得他，把你当成了他的跟班了”。
“让他自己去倒”。
薛凉几人进屋，那茶水也就送到了。
“刚沏好的大红袍，可巧几位少爷就到了”。
周嫂笑呵呵的端着茶壶茶碗进来。
周煜不乐意：“给他们喝什么大红袍，白白的浪费好茶叶，给他们些茶叶沫子正合适”。
姚俊睿夺过茶：“还是周阿姨最好了”。
“周玄圻小气吧啦的，我们大老远的专门来看你”。
“大老远的，我谢谢你啊，住在对门，真是费您走了这十几米路”。
第44章：王显
薛凉喝口水，喘过气道：“别说，我们真是大老远的来看你的，我们今天去了潘家园了”。
周煜看他们：“没事你们去潘家园做什么”。
姚俊睿瞠目：“什么叫没事，你的金钟儿到现在还没找到配对的蝈蝈呢，明天就要和刘韧比赛，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周煜撂了一颗开心果到嘴巴里，“嘎嘣”一声把皮咬开。
“我着急啊，怎么不着急，可是我这着急没用啊，这好的蝈蝈都是碰到的，不是找到的啊”。
“欸，别说，周玄圻这话还真是，咱们今天可不就是碰到的好蝈蝈，还真不是咱们寻到的”。
几人都赞徐行之这话有道理。
周煜斜乜了眼徐行之：“别卖关子了，既然寻到了，拿出来吧，我得让我的金钟儿见见它的啦啦队啊”。
徐行之摊手：“没有，没拿到”。
这下周煜奇了。
“咦？还竟然有你们碰到还居然放过的蝈蝈？”
姚俊睿也摊手：“不是咱们想放过啊，那是不放过也得不到啊”。
“什么意思？价格谈不拢啊？”
“不是，是那蝈蝈还竟然是个有脾气的”。
周煜笑了起来。
“蝈蝈还有脾气了，奇闻”。
徐行之忽然压低了声音，“说正经的，玄圻，你今天难道没被这雷声给震到？”
徐行之意有所指。
周煜脸色正了一下，接着又歪了身子斜坐在沙发上随意的样子。
脸上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震到什么？”
徐行之看他这幅永远都不着急的样子，有些着急了。
“你别装傻，咱们几家估计现在家里都该急了”。
徐行之这么一说完，身上的电话响了，像是骨牌效应一样，接着轮流的，姚俊睿和薛凉两人身上的手机都响了，不过他们都没接，看着徐行之和周煜，他们两位正主都不说话，他们就是接了电话要说什么，所以也都只是看着电话铃声在响。
电话那头的人在着急他们接，他们自己也在着急自己这不能接，因为周煜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开始不善起来。
这小子翻脸不认人，就是亲祖父说翻脸就翻脸，他们这些发小，说不定下一刻就被他轰出去。
看他们想接又不能接，不敢接的样子，周煜从刚才的面色不善，又变得懒洋洋的样子靠在沙发上喝茶也不说话。
电话却还在持续的响着。
这几个少年用的都是时下最流行劲爆的舞曲，一时间装修典雅古朴的会客室里充满了街头气息。
周煜的声音不大，却一瞬间压住了他们的劲爆铃声。
“听说王显去西北找粽子玩去了。”
几人也是刚听到这消息，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是活的腻歪了”。
徐行之率先冷漠的吐出一句话，把手里的电话关机了。
看到周玄圻这个态度，他知道现在情势不明，说什么都过早。
听到徐行之的评价，周煜点头。
看来他们看法一致。
王显正在玩的那个节目，他很有兴趣。
“那他那个节目还做吗？”
看出他的兴趣，姚俊睿把刚才关机的电话又重新开机。
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一下。
“他那节目还在筹备着，听说节目PD每天找他都找的累出血了，现在人选都选拔出来了，等着他开节目呢，他倒好，直接节目开天窗，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们说捧人好玩吗？”
怕他们听不懂，周煜说的更加简单直接点：“就是把一个毫无特点，又长相平凡的素人捧成一个明星好玩吗？”
几人看出来了，周大少爷这是被周老爷子的全面封锁给憋出病来了，要玩出大的。
不论现在的动机是什么，几人绝对猜得到以周玄圻睚眦必报的个性，这个什么选秀，什么捧人的最终目的绝对是要给周老爷子一个大大的好看。
这真是一个坑祖父的主儿。
徐行之最先想到：“玄圻你不会是说要捧的人是我们上午在鹰派大院门口前碰到的那个小女孩吧？”
周煜洋洋得意：“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在京城毫无背景毫无依靠，又是一个急于想要在京城找到人帮助找到背景依靠的女孩，这样的素人正好符合”。
薛凉泼冷水：“也许你愿意人家不愿意呢，这女孩就是我们今天碰到的那蝈蝈现在的主人”。
周煜纳闷：“咦，那为什么你们会没有把蝈蝈收回来，应该不是钱的问题吧”。
这样的外乡人，恐怕出一千块钱收回蝈蝈，他们都会感恩戴德了。
“的确不是蝈蝈的原因，是人的原因”。
“人怎么了？”
“你们别告诉我连一个素人女孩你们都搞不定”。
周煜身上有他们这些所有纨绔子弟的通病。
自大自狂的厉害。
周煜无所谓的道：“看来你们还是觉得王显现在玩的比较有意思，不如我们去西北也找粽子玩吧”。
几人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一致觉得捧一个素人女孩特别有意思”。
开玩笑，去西北还去找粽子，他们又不是有恐怖受虐症，才非要往山窝窝里跑。
徐行之道出实情：“是我们给那女孩选择，她要是愿意来咱们学校把蝈蝈带来给金钟儿斗赛，就是愿意让给咱们”。
姚俊睿立即补充道：“这样咱们就可以再见到她了，这样玄圻的捧人计划不是可以再见到人吗”。
姚俊睿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过他有一事真的很疑惑：“话说为什么王大少爷这么想不开要去西北找粽子？”
几人同样都疑惑。
要说是去寻财的，也是可以解释的通。
但是王家有这么缺钱吗？
周煜隐约觉得这件事绝不是寻才这么简单。
只是暂时还无证据。
徐行之也在寻思着这件事的关联和今天的雷声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今天的打雷声，他也许根本不会联想到这上面去，不过有了这个雷声，让人不得不多想一点。
王家的财富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号的，不然也不会王公子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娱乐圈和新闻，但是因为娱乐圈和新闻同时出现，也就成了娱乐圈新闻。
他们几人都是从小就玩到大打到大的，知道王显做事情，绝不是随心所欲这么简单，冒的险也不是白冒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还真得等着看王显能弄出什么动静来才知道。
第45章：卖院子
姚俊睿嫉妒：“王显就比我们大两岁，怎么他这么好命，不用怎么考就进了燕大，我们这么苦命，比他晚了两年出生，就跟晚了两个世纪似的”。
薛凉接话：“欸，你别说你这比喻还真是，真是晚了两个世纪似的，简直是两个世纪的年代，这跳跃的，比宇宙飞船都快”。
“是啊，当初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家里的长辈没有一个人知道，就那么几位知道，你们倒是去问啊”姚俊睿一幅说话不怕雷打的样子。
他们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用没事就在这叹气了。
嫉妒王显那厮逃的快，不用像他们一样逃离不出这水深火热的高考。
“都乖乖认命吧，我们的日考月考敞开了大门随时欢迎你们，你说说咱们育树至于这么平易近人吗，搞得像是普通中学一样”。
姚俊睿伸出大拇指对着正在说话的徐行之。
“你这话要是敢在你祖父面前一字不少的说一遍，我就敬佩你是这个”。
姚俊睿的大拇哥跳了跳。
“嘿，你看我们还在这想着刚才他说的话，这位主儿倒好，甩开咱们已经开始甩着两个膀子用起功来”。
几人一看，周煜已经拿着课本在看了。
听到他们的话，摇着脑袋道：“我这是临阵也得更加磨枪，哈哈哈，年纪第一的宝座永远被朕承包了，各位爱卿，承让承让”。
“周玄圻你不厚道，你祖父现在都不在京城里了，你还这么用功做什么，把年纪第一的宝座交出来”。
“对，缴枪不杀”。
几个少年在会客室里玩笑着，看书学习，此话不提。
完全没把第二天蝈蝈大赛的事情放在心上，几人都是随心性子，如果这次输了，肯定要从其他的事情上找补回来，压根没想着全校师生都把他们这场蝈蝈大赛和金钟儿的配对比赛看得很重，私底下都开始押注起来。
直到班级里他们的随侍的死党们朋友们和他们说，几人才上心起来。
“兄弟们，这是大捞一笔的最佳时刻啊”。
姚俊睿是几人里最会做生意的，家学渊源。
姚家在京城里一个银茂广场，每年就有几个亿的盈利，只是姚俊睿不是家族里的当家人那一脉，他父亲是在银茂每年分红的股东而已，每年什么都不做，也有几千万的收益。
姚俊睿跑到学生会，回来后满是不忿，原来买他们的赔率是一赔二十，买刘韧的赔率是一赔五。
其他人听了都高兴的要死，姚俊睿反而觉得这是失了面子了。
怎么，那些人觉得他们这是输定了吗？
太小看他们了吧。
“只是，我不知道明天那少女会不会来啊？”
“你这么期待她来啊”。徐行之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不是，要是玄圻没说那个素人计划，我还不期待，只是他说了，我倒是觉得期待了起来”。
“期待什么，期待她凤凰大变身啊，你还真当韩国整容事业已经进驻咱们国家了啊，就是进驻了，那些整的跟假人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说整容啊，我是说我已经想起来一系列的培养计划了”。
“你这还培养计划，培养什么”。
说着说着，徐行之倒是说出了兴致，连带着周煜也听出了兴致。
要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在他们的培养和包装下成为一个大明星应该很有意思吧。
“这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了？”
“谁会不愿意做明星”。
“那说不准，真有不愿意做明星的”。
周煜没想到，他说的话挺准的。
苏茉并不知道几个少年的玩笑话当真想捧她做明星，她现在只想着怎么顺利的离开这所院子，并且不惊扰了那个愿意永远留在这里的逝去的老人家。
只是那老人家想在这里安息长眠守护，他的儿媳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这常菊花的公爹一死，她立马逼着仙鹤章回老家买房子，还要立时把这房子给卖了，把仙鹤章给激怒了。
“我说你是得了失心疯是不是，就算是卖这院子，听好咯，我说的事就算是卖这房子，那也得等我爹这丧事过去吧，你在这立时的就逼着我答应卖这院子到底是要怎么样！”
“这些丧事请帖都还没发出去，我们老家里的亲戚都还不知道我爹去世的消息，现在不着急着发丧事请帖还要卖房子，你究竟是想什么要做什么？”
听着仙鹤章和他老婆在院子里的吵架，苏茉没想到这仙鹤章的胖老婆比他知道的事情倒是多。
这老人刚去世，还没有七天，如果把房子在七天内卖掉，这老人就不算是在这里去世的，他们就可以把老人的骨灰带着回老家，以后也能安息在老家的土壤里，也是老人们说的落叶归根。
这也是好事，仙鹤章的老婆和他小声的说了这些村里老一辈告诉的事情，仙鹤章也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心里是不大相信的，因为这事情都是一个说法而已。
而且现在这样做根本不符合正常现在应该做的情况，哪有老人刚去世就急着卖房子，而把老人后事置放在一旁的道理。
“你听我的，我这眼皮总是在跳，我有一点不好的预感，咱们先把这院子挂出去再办丧事总可以了吧，我这是怕公爹的执念太深，到时候这院子真的有什么事，就算咱们过手给别人了，你这心里能心安吗？”
这倒是真的，到时候真有个什么，说到底那是自己爹的事，就算那时候这院子卖给别人了，仙鹤章也不能放下。
常菊花有这个担心，也是仙鹤章的爹生前对这个院子执念太深，天天念叨着不能搬离这里。
这两天仙鹤章也天天跑去公安局，把那天夜里的事情反复颠倒来付过去的说，他儿子也暂时休了学，就等着把那罪犯绳之于法才能安心再去上学。
只是那几人像是凭空消失了，又查了潘家园鬼市的监控，根本就看不到那几个人的打扮模样的，警察查了两天都是一点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