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挟持
“长其,卖虎的一百万钱,再加上其他猎物所卖的钱财,按人头分下去,一人能分八千多钱,你们五人拿去四万五千钱如何?”
陈旭怕连累李郭,想要先将他打发走。
将猛虎卖去,陈旭走到李郭面前,低声说道。
刚刚来到张府‘门’前,见只有五十多个张家家奴在‘门’口维持秩序,陈旭就感到一丝不妥。
张家乃濮阳大族,族中‘门’客、家奴何止数百人。昨日张其为壮声势,就带领了四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家奴前去看虎。
今反观日,张家‘门’口虽说有五十多人,但是大多数人脸上都没有凶戾之‘色’,他们反而像是老实巴‘交’的佃户。
若果真如此,张家的家奴、‘门’客都去了哪里?
陈旭略一思量,就知道张家的打算。他们无非不忿被陈旭讹诈,将‘门’客、家奴全都派遣出去,埋伏在陈旭等人的回家路上。
想要等到陈旭等人返回之时,他们再杀人夺财,然后将此事嫁祸给山贼,最多再找几个替死鬼,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张家所为,又能耐张家何?
“看到我把钱财换成粮食,还让卖粮之人将粮食送往陈家村,不敢半路截杀了吧?”
陈旭在心中冷笑一声,张父刚才派出一个心腹出去,一直关注他的陈旭早已看见。
哪怕张家再肆无忌惮,也不敢对众多濮阳富户动手,只好派人将半路埋伏之人召回。
李郭闻言,受宠若惊,却是连忙拒绝:“大虫能卖如此多的钱财,功劳全归大郎所有,我等又怎敢拿这么多财物?”
他家中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本人义气深重,并非贪财之人。
而且他深知,陈旭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将猛虎卖了100万钱,不想占陈旭便宜。
拿到四万五千钱,他们五人每人可以分到九千钱。
在这个以耕种为主的汉代,一头耕牛最贵也不会超过八千钱,若是只买半大的耕牛,九千钱能够买上两头。
这些钱虽说对于大户人家不算什么,但是于李郭等人而言,无异于一笔巨款,李郭能够拒绝,他的人品可见一斑。
“长其兄休要推迟,此行若无长其,我等莫说猎虎,就连族中子弟都很有可能命丧虎口。”
“况且张家绝非善类,长其兄还是快领了族人离开。我知长其义气深重,然亦要为乡中父老思量,若是卷进我等与张家的争斗,恐会祸及乡里。”
陈旭生怕李郭不肯离开,说得十分严重。
李郭脸‘色’‘阴’晴不定,半晌过后,向陈旭施了一礼,道:“今日我先带领四位族中兄弟回乡,待安排好家中父母,定然前来相助,届时大郎莫要拒绝。”
话毕,李郭领了钱财,带着四个同来的少年,不发一言的转身就走。
李郭知道,陈旭早晚都要寻张其麻烦,但是他也怕连累自己家中的父母,所以才拿了财物回去安顿家人。
目送李郭离开,陈旭心中多有感动,他与李郭相识只是几日,却不想此人居然无惧张家权势,执意要来帮忙,果然是仗义真丈夫。
李郭所言前来相助之事,言语之中满是真诚,陈旭丝毫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一百万钱几乎都被‘花’光,一共购买了三千六百多石的粟米,合计一百多辆大车,由卖家们护送着,浩浩‘荡’‘荡’向陈家村赶去。
见运粮的队伍离开,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却找了一个借口,单独留在濮阳,然后空手朝张府走去。
见陈旭过来,看‘门’的四个人,就拿着武器恶狠狠的对陈旭说道:“你来我张府何事?”
这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凶悍的气势,远不是早上的那五十多人可以相比。
他们没见过陈旭一人扛起大虫之事,虽然有人认识陈旭,却也并不惧怕。
见张府‘门’口已经换了人,陈旭并不惊讶,当下说道:“我另有一笔天大的买卖要与张府‘交’易,你们只管前去通报自家主人便是。”
看‘门’之人自然知道,自家主人刚被眼前之人坑了一场,听得陈旭还想前来做‘买卖’,个个脸‘色’不善。
正所谓‘主辱臣死’,张家虽说为祸乡里,但是对于自家的家奴、‘门’客都还不错,见陈旭还敢上‘门’,就有人‘欲’上前教训陈旭。
其中一人颇为机灵,觉得陈旭不好对付,出声说道:“先莫动手,我们还是把事情告知主人,若有主人吩咐,再动手不迟。”
其余几人也听过陈旭名声,但他们深知自家主人痛恨眼前之人,若是见到陈旭不做个姿态,以后难免惹得主人不高兴。
现在姿态做过了,况且陈旭也没说挑衅的话,当下全都‘哼’了一声,退到‘门’前,神‘色’不善的盯着陈旭。
刚才出言的那个家奴,一溜烟跑到院子里去通知张父。
没过多久,只见张父、张其带着二十几个人出来,他们个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的盯着陈旭。
张父‘阴’沉着脸,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听说你还要跟我们做买卖,年轻人的胆量,真的很不错。”
陈旭将钱财换成粮食,还让卖粮之人将粮食送到陈家村,使得他半路抢劫的计划落空,此时正在家里大发雷霆,考虑着怎么报复陈家村。
却不想陈旭不知好歹,还敢在这个时候,来张家‘门’口说要做‘买卖’,也难怪张父脸‘色’‘阴’沉了。
张其也是脸‘色’扭曲的盯着陈旭,双目喷火。
被陈旭坑了一次,张父狠狠教训了张其一顿,让他对陈旭的仇恨达到顶峰,一心想着报复。
陈旭并不回答,反而盯着张家家奴拿的武器,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张府的刀不错,可惜手下全是一群草包。”
‘士可杀,不可辱’。
跟在张父后面的人,虽说有很多是张家家奴,但也不乏一些张家招揽的‘门’客。
这些人闻言一个个脸‘色’涨红,破口大骂,拔出手中武器,就要上前与陈旭厮杀,不想却被张父一把拦住。
早上围观的众人虽然都已散去,但是一些从张府‘门’口路过的人,眼见有热闹可看,都呼朋唤友前来围观,不多时,这里又围了不少人。
“你到底有何买卖要谈?”张父虽说怨恨陈旭,但是看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也不好当众报复,只能压住‘胸’中火气,出声询问。
陈旭并不答话,双‘腿’微微弯曲,浑身蓄满力量,然后如同一个捕食的猛兽一般,快速奔向张其父子,一拳打翻一人,然后捏住他们的脖子。
张父语音刚落,就看到陈旭向他扑了过来,当即感觉不妙。
正要往家奴后面躲藏,却不想陈旭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就将两人制服。
张府的家奴,见自家主子被人袭击,一个个大惊失‘色’。
他们没想到,在濮阳城内,青天白日之下,陈旭独自一人,空手就敢动手伤人。
众人想要攻击陈旭,却见他双手捏住张父、张其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两人立刻‘性’命不保,当下众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陈旭你敢当众伤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张父刚才被陈旭一拳打得头晕眼‘花’,还好陈旭没有用全力,不然一拳就能将人打死。
这时他稍微清醒了一下,见自己的脖子被陈旭捏住,心中大骇,急忙说道。
陈旭提着两人,手中稍微用力,冷笑道:“你们若是知道王法,我陈家村田地又怎会被焚毁?”
张父脸‘色’通红,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心中充满了恐惧。
再看张其,只见他满脸惊恐,连声求饶:“咳咳,派人焚烧陈家村田地,是我不对,还请大郎手下留情,陈家村所有损失,我们都会加倍赔偿。”
这边陈旭暴起伤人,围观众人先是一惊,待听得张其所言,全都嘘声四起。
这个时代,毁人田地,那可是罪大恶极,是要与人结下死仇的。
张父听到张其的话,只觉眼睛一黑,就要昏过去,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儿子愚蠢。
这个时候,又怎能承认焚毁陈家村田地之事?
若是绝口否认,陈旭就算杀掉两人,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陈旭顾忌自己名声,两人可能还不会有事。
但是现在,张其亲口承认这件事是他派人所为,就算杀掉两人,别人也不会说陈旭目无法纪、胡‘乱’杀人,反而会说他是因为不堪忍受欺辱,才怒而杀人。
此时,张父只能寄希望于陈旭手下留情了。
陈旭捏住张父的手松了一下,张父喘了一口气,当下怒声骂道:“你这个逆子,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我早些知道,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听得张父言语,张其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知道错了,阿翁时常教导我要好好做人,悔不听阿翁所言,此事跟我家中其他人都毫无关系,还请大郎先放了我父亲。”
张其此时泪流满面,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悔恨。
陈旭也不理会张其,只是高声怒骂:“狗贼,休要再‘花’言巧语。你等飞扬跋扈,强买田地,毁人庄稼,横行乡里之时,可曾想到有今日?”
“壮士还请手下留情,我儿焚毁陈家村田地之事,我们委实不知,只要你能放了我家良人与其儿,我们愿意按照损失,十倍赔偿给你们。”
就在此时,张母带着一群人出来,见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被人挟持,再看到陈旭咬牙切齿的样子,生怕他会一时‘激’动杀人,急忙出声说道。'
第十七章 杀人
陈旭听到十倍赔偿,脸‘色’微动,好似心动了一般,手上的力气更加放松。
张父以为陈旭贪图钱财,心中微喜,急忙说道:“若是大郎还嫌不够,二十倍赔偿又有何妨?”
濮阳城中,郡兵众多。
兵曹掾史吴丰(杜撰),字曲阙,素来与张府‘交’好,若陈旭在城中杀人,吴丰定然会恼羞成怒,下令关闭城‘门’。
届时,哪怕陈旭勇猛无敌,亦是双拳难敌四手,免不了会被诸多郡兵围杀。
所以陈旭才装着贪图赔偿的二十倍钱财,好找借口先将张家父子挟持到城外,然后再杀人逃逸。
陈旭、陈静曾经计算过,张府家住城东,离城‘门’本就不远,陈旭若是挟持张家父子,不到一刻钟就能来到城‘门’口,此时除了少数骑兵,其他郡国兵定然来不及阻拦。
依照原来计划,城东不远处有一片山林,山路崎岖、地势险要。陈旭若能杀人后,迅速逃入山中,郡国兵虽众,亦不惧之。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张家众多家奴,还有一些可能提前赶往城东的少数骑兵,陈旭杀人之后,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说只有张家家奴这些乌合之众,陈旭还有信心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假如吴丰先带着少数骑兵追上陈旭,再等到郡国兵前来,哪怕在城外杀人,陈旭也没十足把能够全身而退。
不敢耽搁,陈旭装作犹豫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说道:“赔偿之事,暂且不提,你等数次焚毁我村中田地,若不将此二人捉到村中请罪,我陈家村颜面何存?”
张家父子生怕陈旭非要杀人报仇,闻得陈旭抓住两人,只是为了带到陈家村请罪,心中都是一喜,却没有注意到陈旭说的‘数次焚毁田地’,不知不觉间就背了黑锅。
张父生怕陈旭反悔,连忙出声应和:“都是我这逆子的错,居然敢冲撞大郎,赔罪,一定要赔罪。”
张母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大郎,能否先放掉我家良人与其儿,然后我们再去陈家村谢罪。”
“走。”
陈旭横了张母一眼,也不理睬,一手提着一人飞快往城‘门’口奔去。
张家家奴见自家主人在陈旭手中,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拿着武器追了上去。
此时,整个濮阳城都沸腾了起来,听到风声的人们都朝城‘门’赶去,就连郡兵也全副武装的赶了过去。
张家在濮阳郡,虽说与东郡太守桥瑁不合,但还是有很多畏惧张恭权势的郡吏投靠张府,兵曹掾史吴丰就是其中之一。
他听闻张父、张其被人挟持向东‘门’跑去,一边遣人调集郡兵赶向城‘门’,一边带着几个亲随骑兵飞奔往东‘门’。
陈旭唯恐郡国兵赶到,提着张家父子飞快奔东‘门’,不到一刻钟,远远就看见九骑堵在城‘门’口,一字排开。
跟在陈旭身后的张家家奴,还有围观之人,虽说奔跑的时间不长,但是个个气喘吁吁。
反观陈旭,见他提着两人却面不改‘色’,众人不由在心中暗骂妖孽。
城‘门’口,濮阳兵曹掾史吴丰,领着八骑堵住出口,立马横枪。
“何方贼人,如此大胆,既然敢当众劫持张公?”
“闪开。”
陈旭也不答话,他怕郡国兵前来将他围住,捏住张家父子的脖子,大喝一声,想要快点出城。
被人无视,吴丰心中大怒,但是见张家父子还在陈旭手中,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挺’枪遥指陈旭,大骂道:“逆贼休要张狂,今日放下张公束手就擒,尚可活命;若是冥顽不化,定让你有死无生。”
眼见无法出‘门’,陈旭心中又惊且怒,看到吴丰的胯下骏马颇为神骏,心中一动。
陈家村贫穷,买不起战马,只有一些老弱的耕马,所以陈旭计划中并无骑马逃跑之事,此时见了如此神骏的一匹坐骑,不由起了杀人夺马的心思。
陈旭此时杀人,虽说是为了复仇,但是经过陈静谋划,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名声。
本来挟持张家父子出城,诈作带二人前往陈家村请罪,然后出城后就杀掉两人,就会使人感觉陈旭言而无信,有损名声。
但是为了能够活着逃出濮阳,陈旭、陈静也并没有想到其他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见吴丰拦路,陈旭不惊反喜。
当下,陈旭装作脸上怒气勃发的样子,然后高声骂道:“狗官,汝拿朝廷俸禄,却不思上报天子、下安百姓,反而与张家勾结一气,甘做走狗。”
“某虽一介布衣,却知十常‘侍’‘惑’‘乱’天下,横征暴敛,卖官鬻爵,更遣其亲族横行乡里,祸害百姓,使得朝政日非,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拥四起。”
“濮阳张家便是一例,若无尔等狗官袒护,张家如何敢强买田地、欺压良善、毁人田地?若尔再敢阻拦,某定让你这个狗官血溅五步。”
陈旭之言,振聋发聩,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仇视十常‘侍’与张家的士族子弟。
他们没想到陈旭一介布衣,居然能够说出这番大道理,当下轰然叫好,更有人挽起袖子附声喝骂。
吴丰闻言,面红耳赤,他投靠张家,素来被郡中士族敌视,但是他执掌郡国兵马,却从来无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羞辱与他。
吴丰恼羞成怒,怒喝一声,纵马横枪,就要前来取陈旭‘性’命。
张父见状大骇,生怕陈旭恼怒,动手杀了自己与张其,连忙喝道:“曲阙切莫动手。”
但是吴丰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何听得进去张父的言语?
张母此时终于赶了过来,眼见吴丰发狂,怕误伤自己丈夫、孩子,当下骂道:“吴丰竖子,‘欲’害我家良人、孩儿‘性’命乎?莫非忘了你的兵曹掾史如何得来?再不住手,若我良人、孩儿有所闪失,定将你挫骨扬灰。”
张母只是一介‘妇’人,居然敢如此喝骂一郡的兵曹掾史,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更让人惊讶的是,吴丰闻言,虽然仍旧愤怒,却制止住战马,不敢继续前行。
有人见吴丰被‘妇’人喝骂,却不敢言语,当下出言骂道:“通过十常‘侍’买官换爵,怪不得甘做张家走狗。”
当然,兵曹掾史毕竟执掌一郡兵马,虽然很多人不齿吴丰为人,却也不敢出言。
陈旭听得声音有些熟悉,将视线落在骂吴丰的人身上,没想到居然是桥宇。
桥宇见陈旭望向他,对陈旭一笑,陈旭也隐晦的回了一笑。
收回视线,看着进退维艰的吴丰,陈旭继续骂道:“无胆鼠辈,阉党爪牙,既然畏惧‘妇’人之言,又如何敢挡某家去路?”
吴丰的兵曹掾史虽说是买来的,但到底是个武将,一而再的被人侮辱,本就怒火中烧。
之前因为投鼠忌器,再加上畏惧张家权势,才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火,没有上前与陈旭厮杀。
此时闻得陈旭再次骂他,说他‘畏惧‘妇’人之言’,如何能忍?大吼一声,不管不顾的拍马直取陈旭。
见吴丰被‘激’怒,陈旭心中一喜,嘴上却大声骂道:“狗官,你惧怕阉党权势,我陈旭堂堂八尺男儿,又何惧之?今日我便豁出‘性’命,为民除害。”
话毕,陈旭双手用力,扭断了张家父子的脖子,然后将两具尸体狠狠扔向吴丰。
吴丰见张家父子毙命,心中大骇,脑袋清醒了一下,连忙闪身躲避二人尸体。
说道这吴丰,虽说是买的官职,手上武艺倒是不凡,一拉缰绳,胯下骏马就闪向左边。
陈旭神力惊人,张家父子的尸体砸在地上,顿时面目全非,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却见陈旭并不就此收手,双脚猛一剁地,急速冲向吴丰。
吴丰还未从张家父子的死亡中回过神,见陈旭向他扑来,心中大骇,连忙‘挺’枪直刺,却不想被陈旭一把抓住枪尖,猛一用力,就拉了下来,甩出四五米远。
夺过长枪,陈旭奋力一投,就将吴丰钉死在地上。
然后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纵马取回长枪,一番动作下来,宛若行云流水。
短短时间内,先是吴丰被‘激’怒,然后陈旭先杀张家父子,再杀吴丰夺马,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直到陈旭翻身上马,拿到长枪之时,围观之人才反应过来。
十常‘侍’权势滔天,吴丰也是兵曹掾史,没有人想到陈旭胆敢当街杀人。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看着如同魔神般的陈旭,众人全都心中大骇,这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做出这些事来?
见丈夫、儿子惨死,张母悲痛不已,斯歇底的叫道:“啊啊啊,你们都给我上,杀了那个贼人。”
张府家奴往常虽说横行乡里,但是欺负的都是一些老实人,今日看到陈旭如此冷血勇猛,身为兵曹掾史的吴丰转眼就被杀死,心中都有惧意。
张母怨毒的看陈旭,大声嘶喊着:“杀,都给我杀,杀死陈旭,赏钱十万,我不仅要让他死,还要让整个陈家村陪葬。”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万钱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张家家奴闻言,个个气势如虹,就要向前杀陈旭领赏。
然而却有人比他们更快,吴丰带来的八骑,全都是他的心腹,眼见吴丰被杀,他们虽然畏惧陈旭勇猛,仍然驱马前来报仇。
前世的陈旭不会骑马,但是这个身体却骑过村中的耕马。
耕马‘性’情温和,都是一些年老或是有缺陷的马匹,它们都不适合长期奔跑。
才开始骑上吴丰的马匹,陈旭还有些担心,但是这具身体,似乎对骑马有着特殊的天赋,刚骑上这匹好马,陈旭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兴奋。
初次杀人的陈旭,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见八骑向自己杀来,陈旭丝毫不惧,虎吼一声,‘挺’起长枪拍马上前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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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神勇
城内街道狭小,八骑之中,只有两骑正面冲锋,其余六骑从两翼包抄。。
吴丰的长枪有三米多,陈旭拿在手中感觉略轻,眼见正面冲锋的两骑,‘挺’着骑枪,一左一右向他刺来。
陈旭身子略偏,左臂夹住一个骑士的骑枪,这个骑士见陈旭力气过人,心中大骇,怕被陈旭拖下马,当下弃了骑枪,与陈旭擦肩而过。
扔掉左手夺来的骑枪,陈旭躲过另外一个骑士的攻势,然后右手的长枪猛力拍出,就将另外一人拍翻下马。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
他们没想到,仅仅一合,陈旭就夺了一个骑士的武器,将另外一个骑士拍落下马。
陈旭纵马,转眼就到了城‘门’口,众人都以为陈旭要逃跑时,却见他勒马转身,拿起挂在马后的大弓,向身后连‘射’六箭。
陈家村虽说没有强弓,但是村中自制的劣质弓箭确是不少,不管是以前的陈旭,还是穿越来的陈旭,在勤练武艺之时,弓箭之术都未曾落下。
“好弓。”
陈旭立马横枪,不由赞了一句。
这张弓是一石强弓,双臂若是没有一百斤力气,休想使用。
汉代一石相当于现在53斤,若要用一石强弓连发六箭,双臂至少要有200斤力气。
“猎虎之时,若是能有这么一张强弓,只我一人又何惧猛虎?”
陈旭心中暗暗想到,一石的强弓拉满,绝对能给猛虎照成致命伤害。
六箭‘射’出,其余六位骑士的头盔应声而落。
被‘射’掉头盔的六位骑士,正要追赶陈旭,见头盔被落地,全都心中骇然。
陈旭所用强弓他们如何不知?就连吴丰也只能拉满弓四次,这还是在不能保证准头的情况之下。
刚才陈旭若是想取他们‘性’命,六人此时皆已命丧黄泉。几人勒住战马,脸‘色’复杂的看着陈旭。
“张家父子、兵曹掾史吴丰,相互勾结,横行乡里,吾杀此三人,为义也。你等既为帝国士卒,与我无冤无仇,若取尔等‘性’命,某于心不忍,特留尔等一命,莫要再来纠缠。”
陈旭单人独骑,立马横枪,却让众人感到莫大压力。
对方已经手下留情,八位骑士又如何会不知好歹?当下不再攻击陈旭,就去给吴丰收尸。
张家家奴刚刚鼓起勇气,却见八名‘精’锐骑兵,转眼间就败在陈旭手下,又都踌躇不前。
张母报仇心切,却不管陈旭如何勇猛,大声喊道:“杀陈旭狗贼者,赏钱50万。”
财帛自古动人心,张家家奴见陈旭不愿‘乱’杀无辜,心中又贪恋50万赏钱,存着侥幸心理,鼓噪一声,呐喊着杀向陈旭。
“找死。”
陈旭眼中寒光一闪,将弓挂在马后,‘挺’起长枪迎向张家的上百位家奴。
对于这些为虎作伥的张家家奴,陈旭可没有丝毫仁慈之心。
这些人往常不知帮张家做了多少坏事,即使杀掉他们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这次,陈旭不仅要杀死张家父子,还要杀掉张母。
张母此人心机深沉,倚仗自家权势,帮着自己丈夫、儿子干了很多坏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陈旭明白,莫说张母刚才放言,说要报复陈家村,哪怕她现在隐忍不发,陈旭也不会留下此人。
仇人就是仇人,不分长幼,亦不分男‘女’。典韦杀人尚且杀李永夫‘妇’二人,况且在后世,看过很多复仇电视的陈旭?
“张家走狗,害民帮凶,杀之何妨?”
陈旭大喝一声,纵马‘挺’枪,杀向张家家奴。
为了名声,杀人需要有借口,所以陈旭才在开杀戒之前大喊一声,一来,表示自己并非滥杀之;二来,可以在心理上给张家家奴压力。
陈旭这次不仅要杀人,还要杀得让人震撼,令人惧怕。
否则张家一百来个家奴,虽说是乌合之众,若是他们人人悍不畏死,就连陈旭亦不敢撄其锋芒。
为了击垮张家家奴的意志,陈旭一夹马腹,蛮横的正面冲锋而上。
若是对待结了战阵的部队,结阵士卒不畏生死,陈旭绝不敢如此。
对于骑兵而言,速度就是生命,一旦陷入人海之中,没有了机动‘性’、冲击力,强大的骑兵就会失去优势,成为任人宰割羔羊。
然而,张家家奴毕竟没有悍不畏死的气势,看陈旭没杀八个骑兵,这才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杀陈旭领赏钱。
眼见陈旭杀纵马奔来,杀气腾腾,他们唯恐被战马践踏,纷纷四散而逃。
陈旭一抖长枪,一个散开较慢之人就被刺穿,然后扬起右臂,将此人挑在半空之中,鲜血,顺着长枪流到陈旭身上,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为了立威,陈旭右臂奋力一震,尸体就被扔到人群之中。
冷兵器时代,士气非常重要,是以战争之中,几千人追杀几万人之事并不少见。
正所谓‘一人拼命,十人胆寒’,更何况此时拼命之人是勇力过人的陈旭?
张家众多家奴胆寒,纷纷远离陈旭,将他包围起来,却无人胆敢上前。
张母身旁,此时十几个护卫手拿兵刃,畏惧的看着陈旭。
陈旭杀退张家家奴,见他们不敢上前,当下用枪指着张母,厉声喝道:“张氏虽是一介‘妇’人,却蛇蝎心肠、恶贯满盈,不知帮助张其做了多少欺男霸‘女’的坏事,今日我陈旭就要取你‘性’命,为民除害。”
眼见张家家奴不堪一击,张母心中大惊,闻得陈旭要来杀他,骇然失‘色’,立刻躲在护卫她的十几人身后。
张家的家将首领,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此人颇有勇力,深得张家器重,因此他对张家亦是忠心耿耿。
眼见陈旭想杀张母,壮汉手持大刀,高声喝道:“贼人虽勇,只是一人,我等一百多人,有何惧之?尔等速来与我迎敌,杀贼领赏,若有伤亡,主人岂会吝惜抚恤?”
张母闻言,连声应和:“杀掉贼人,赏钱五十万;受伤者,赏钱两千;死亡者,给予尔等家中抚恤五万钱。”
如此厚赏,‘激’起了张家家奴的些许士气,众人鼓噪一声,呐喊壮胆,就要围向陈旭。
陈旭惧怕众人死战,想要速战速决,就冲向张母等人,大吼一声:“挡我者死。”
壮汉虽然畏惧陈旭之勇,却不退缩,一边让人护送张母离开,一边迎向陈旭。
“轰!”
陈旭人仗马势,以为必杀的一击,居然被壮汉挡住,他却没看到壮汉崩裂的虎口,与颤抖的双臂。
“杀!”
张母越跑越远,陈旭来不及他想,把枪当做棍来使,双手用力,猛然砸向壮汉,壮汉急忙举刀相迎。
“噗!”
奈何陈旭神力惊人,一下子就将壮汉的武器砸飞,长枪去势不减,砸在壮汉头上,壮汉登时脑浆迸裂。
剩余之人,一开始见壮汉挡住陈旭一枪,还士气大振,却不想第二回合壮汉就死于非命。
看着血‘肉’模糊的壮汉,他们心中恐惧,倒退十几步,不敢再上前。
陈旭望着已经跑远的张母,皱了皱眉头,也不追赶四散而逃的家奴。
取来大弓,将弓弦拉满,一箭‘射’去,箭矢如流星赶月般,穿透张母‘胸’膛,还带着她飞出几米远才落地。
就在此时,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全副武装的郡兵步卒,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本来见自家主人惨死,还有些茫然的张家家奴,瞬间来了‘精’神,有些死忠之人大声喊道:“郡国兵已到,我等拼死拖住贼人,莫要让他逃掉。”
陈旭不愿与郡国兵‘交’手,既然杀了张母,不再停留,当即纵马奔向城‘门’,就‘欲’逃跑。
“杀!”
有些家奴深受张家恩惠,见郡兵过来,都奋不顾身的阻拦陈旭。
陈旭奋力突围,连杀八人,奈何郡国兵越来越近,陈旭心中焦急,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一招横少千军,又有五人被击飞,陈旭抢来一柄大刀,然后用尽全力,奋力掷出长枪,只见长枪化为一条黑龙,直接贯穿三人。
片刻之间,陈旭杀死十一人,还有五人生死不知,张家家奴此时真正变得毫无斗志。
虽说只需片刻,郡国兵就能赶到,但是却再也没有人能够鼓起勇气,前去阻拦陈旭。
陈旭趁此良机,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快速奔向城‘门’,路过被掷枪杀死的三人面前,陈旭弯腰,握住枪柄,用力一抖,三具尸体落地,而后丢下大刀,拿着长枪继续狂奔。
带领郡兵过来之人,生怕陈旭逃跑,老远就对看守城‘门’的士卒喊到:“快用拒马堵住城‘门’,休要走了贼人。”
奈何守城‘门’的几个士卒,早已被陈旭吓住,如何敢拦他的去路,若是陈旭恼怒,恐怕他们几人‘性’命不保。
但是军令难违,他们只得磨磨蹭蹭的前去搬拒马,心中却希望陈旭快点离开。
陈旭杀人之地,本就离城‘门’不远,纵马狂奔,转瞬就出了城‘门’,此时守城士卒连拒马都还没搬起来。
守城士卒见不用阻拦陈旭,心中暗喜,嘴上却大声喊道:“快搬拒马,休要走了贼人。”
其余几人也是大声呐喊,迅速将拒马搬到城‘门’口,却是没有想到,杀人犯已经逃脱,还搬拒马又有何用?
眼见郡国兵就要到城‘门’口,却见桥宇突然惊慌失措的呐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好可怕呀。”
桥宇一边大声呐喊,一边让自己的随从推攘众人,故意挡去郡国兵去路。
其余和张家有仇的士族子弟,亦是纷纷效仿,一时间,郡国兵前进的道路既然被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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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名扬州郡
陈家村车马如龙,如此多的粮食,足够全村吃上一年,每一位村民脸上,都绽放出发至内心的笑容。。:。
陈静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望向村口,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这次去濮阳城卖虎,他并没有跟上。
别人都不知道陈旭留在最后干嘛,但是这件事由陈静策划,他又如何不知?
虽说陈旭勇力过人,但是在闹市中杀人,哪怕经过谋划,还是有很大风险。
陈静心中暗暗思量:“若是能够度过此次难关,大兄日后必能飞黄腾达。”
东周以来,墨家崛起,一直到后期分化成二支。
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亦称“后期墨家”),另一支则转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
虽说战国以后,墨家已经衰微,特别是到了西汉时,由于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政策、社会心态的变化,以及墨家本身并非人人可达的艰苦训练、严厉规则及高尚思想,墨家在西汉之后基本消失。
然而,不管是远古的执剑之族,还是先秦的“国士”,甚至两汉‘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豪侠,他们靠的都是结‘私’‘交’,讲义气,重然诺,轻生死,言必信,行必果,“不爱其躯,赴士之扼困”。
陈旭若能做成此事,成为‘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豪侠虽说有些困难,亦不远矣。
“可是,为扬名而杀人,已经背离‘侠义’二字,大兄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堂伯、堂伯母‘交’代?”
陈静握紧拳头,心中有些懊悔。
“男儿自当取功名,若不拼搏,难道要碌碌一生?大兄若是有所闪失,我便以身相殉便是,何须思量许多?”
想到这里,陈静心中陡然平静下来。
他的谋划,虽说有些歹毒,违背了‘侠义’‘精’神,然而诛杀张其一家,替乡人去后患、为民除害,总是没错,既然做下了,就没必要后悔。
“大郎出事了!大郎出事了!”
就在此时,一位陈家村少年从村外跑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陈静闻言,心中一沉,顾不得当初苦‘肉’计肩膀上留下的伤口,迎向跑来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盯着他。
“说,大兄出了什么事?”
很多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听到少年的喊声,全都跑了过来。
“咳咳,你先松手。”
少年跑步回来,本来就消耗了很多体力,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时候被陈静提着衣领,顿时有些呼吸困难。
陈虎父亲此时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急忙说道:“阿静先松手,让他说说大郎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静见少年脸‘色’极为苍白,知道自己太过‘激’动,连忙松手,向少年道了一声歉。
少年大口喘了几口气,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大郎在城中当众杀了17人,就连兵曹掾史吴,吴丰,也都被钉死在地上。”
“什么?”
众人闻言,犹如晴天霹雳。
当众连杀17人,这可是罪大恶极,要判死刑的,更不用说还杀了一位兵曹掾史。
“大郎怎么会杀人?大郎怎么会杀人?”
陈虎父亲乍一闻言,面无人‘色’,紧紧抓住报信少年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喊道。
他视陈旭为亲生骨‘肉’,对待陈旭,甚至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好,听闻陈旭犯下如此大罪,当即感觉天昏地暗。
“是啊,大郎怎么会杀人?”
“胡说,大郎讲义气,重然诺,又怎么会胡‘乱’杀人?”
……
村中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听说陈旭杀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一时间,村口变得犹如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
“大家先静一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大兄现在如何。”
少年被众人问得头昏脑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陈静见状,立马大声喊道。
众人闻言停了下来,也都齐声问道:“对对,快说大郎现在如何了?”
陈旭无论犯下多大罪行,都是族中子弟,是族中少年们敬佩、爱戴的对象,既然杀人已成事实,原因比起结果,自然不足一提。
“大郎无碍,连杀17人之后,从容离开,张家一百多家奴,加上郡国兵几百人,无人胆敢追击。”
少年歇了一会,缓过来气,非常兴奋地说道,脸上满是‘激’动神‘色’。
陈静闻言,心中一松,只要陈旭安然逃出濮阳,再躲入山中,昼伏夜出,定然能够逃脱官兵追捕。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询问陈旭杀人的原因。
少年因为要在城中购买一些东西,并没有与众人一起回到陈家村,也没有看到陈旭杀人的场景。
他所知道的一切,还是事发之后,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听闻此事,他不敢耽搁,立马回来报信。
少年不敢怠慢,从陈旭挟持张家父子开始,一直讲到杀了17人,郡国兵到来之后。
“好,杀得好!张其狗贼一家,飞扬跋扈、欺男霸‘女’、强买田地,不知做下多少坏事,吴丰那厮也是阉党爪牙,敢欺辱我陈家村,当杀!”
闻得陈旭杀人缘由之后,退伍老卒大声喊到。
“杀得好,大郎之举,大快人心,真不愧是我陈家男儿!”
其他人也是拍手称快。
他们这才想起,陈旭昨晚说过要给族中众人一个‘交’代的,却没想到陈旭的做法如此直接、暴力。
太守府之中,桥瑁拍手称快之后,追问自己的儿子:“郡国兵到了,陈家大郎是怎么逃脱的?”
桥瑁是桥玄族子,桥玄文治武功,曾任度辽将军,在任三年,保境安民,击败鲜卑、南匈奴、高句丽侵扰。
汉灵帝初年,迁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
建宁三年(170年),迁司空,次年,转任司徒。
光和元年(178年),迁太尉。
虽说后来十常‘侍’‘弄’权,国家日益衰弱,两次党锢之祸,更使得他对朝廷心灰意冷,于是托病被免职,任太中大夫,现在只是一个闲职。
但是乔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尽管屡历高官,且不因为自己处在高位而有所‘私’请,为士人称颂。
他在整个大汉国都有很大威望,这也是桥瑁能够安然成为东郡太守的原因之一。
桥瑁继承族父之志,他痛恨阉党之事,众人皆知。
哪怕张家不仗着张恭的势,在郡中老实本分,凭借他是阉党亲戚之事,桥瑁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更不用说张家在濮阳郡处处与桥瑁为难了。
听说陈旭不畏强暴,胆敢杀掉张家三口,桥瑁对他十分欣赏,听到郡国兵追来,自然非常关心。
“后来,我与一些士族子弟派家奴制造‘混’‘乱’,挡住了郡国兵去路,让陈旭安然出城。”
桥宇讲到这里,面有得‘色’。
“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桥瑁听到这里,抚掌大笑,显得心情非常不错。
他看到面‘露’得意之‘色’的桥宇,也并未出言呵斥。
虽说他一直教导桥宇,君子当‘虚怀若谷’、谦逊知礼,但是这次能够借陈旭之手,铲除阉党爪牙,他心中十分高兴,所以对于面‘露’得‘色’的桥宇,并未过分追究。
桥瑁虽说是东郡太守,但是郡国兵一直不被他掌控,甚至还有很多郡中官吏‘私’下投靠张家,使他在濮阳郡行使权力的时候,处处被掣肘。
如今不仅张家被灭‘门’,就连兵曹掾史吴丰也死去,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这正是他掌控濮阳郡的绝佳时机。
“这次一定要清理掉一批人。”
桥瑁心中暗暗想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虽说是一介儒生,但是崇拜族父桥玄,亦是一个颇有心机,杀伐果断之人,不然只是凭借桥玄余荫,又如何能做到兖州刺史?
虽说被十常‘侍’打压,现在只是东郡太守,但是他的能力亦是不容小觑。
“阿翁,后来我才知道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桥宇收起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哪成想,陈旭他出了城‘门’,居然并不离开。”
陈家村,回来报信的少年吐沫横飞:“几百郡国兵,一齐扑向大郎,只见大郎弯弓搭箭,一连‘射’掉十个郡国兵的头盔。”
“如此,郡国兵虽众,却不敢向前,张家家奴更是胆寒,只敢在后面鼓噪。”
讲到这里,桥宇也是摇了摇头,他虽说希望陈旭安全逃跑,却对郡国兵的表现非常失望。
“哼!”桥瑁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将乃兵之胆,吴丰那厮‘花’钱买官,他带出来的兵又有几分真本事?众人见主将被杀,本就心虚,又有十人头盔被‘射’掉,如何肯上前?”
“大郎见郡国兵不敢向前,便大声说道:‘我所杀之人,皆罪有应得,尔等既为大汉官兵,吾不忍杀之,若再敢追击,休怪某箭下无情。’”陈家村报信少年挥舞着手臂,脸‘色’‘激’动。
众人闻言,仿佛身临其境,皆是热血沸腾。
“话毕,陈旭扬长而去,张家家奴虽多,郡国兵虽众,却无人胆敢追击。”桥宇说到这里,有些意犹未尽。
“陈家大郎,真虎士也!”桥瑁叹道,“闻你所言,此子不仅勇武过人,还能知道理,晓大义,真国家栋梁也!”
至此,陈旭闻名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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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重逢
濮阳城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如今整个东郡都轰动了,甚至其他相邻的郡县也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这个时代,并没有后世的种种娱乐措施,如今好不容易发生一件大事,人们自然争相议论。
是以,东郡之内,上至达官贵人、豪强士族,下至贩夫走卒、佃户家奴,现在无人不知陈旭之名。
乐平,隶属陈留,与东郡白马相邻,卧虎岭就坐落在此地,如今天‘色’昏暗,山中偶尔响起野兽的嚎叫,使得此地人迹罕至。
就在此时,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来者先是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才迅速的向山中奔去。
此人正是陈旭,濮阳城杀人之后,他便骑马逃窜,奈何浑身鲜血,又骑着高头大马,颇为显眼。
为了躲避官兵追捕,陈旭不得不忍痛丢弃骏马,让他朝其他方向跑去,自己却躲进山中,洗掉身上的血迹,昼伏夜出,往乐平赶来。
东郡的各个县城,都张贴了捉拿陈旭的告示,为了安全,他白天躲起来休息,夜间赶路,再加上选择的都是一些人迹罕至的偏僻山路,中间还‘迷’路了几次,所以‘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此地。
经过三日风餐‘露’宿,陈旭衣服有些破烂,长发披散在肩膀之上,配合他那矫健的身影,宛若一只草原上的雄狮。
陈旭看着卧虎岭,经过三日逃亡,居然感到一丝亲切。
由于在濮阳城连杀17人,陈旭身上不知不觉间就带上了一些杀气,所以夜晚虽说是猛兽觅食的时候,寻常野兽却也不敢招惹陈旭。
“我来此地,不知道是否会给兄长带来麻烦。”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陈旭翻山越岭,远远望着典韦的居所,居然有些踌躇。
就在此时,一阵恶风伴随着虎啸之声,扑了过来。陈旭心中一惊,立马闪身躲避,然后如同猿猴般爬上山中的大树。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陈旭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树粗壮,树枝很多,微风吹过,一片片焦黄的叶子飘落下去。
“吼!”
黑夜之中,两只散发出幽幽绿光眼睛,格外吓人。
“该死,居然忘了山中有猛虎,虽说寻常野兽怕我身上的杀气,但是猛虎却是不怕。”
陈旭‘摸’了‘摸’被抓烂的衣服,懊恼的说道,刚才还好他闪得快,不然真的要丧生虎口了。
这几天下来,他在山中也没少碰到野兽,才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却发现野兽一见到他就跑,故此有些大意,却是忘了此地有猛虎。
陈旭现在身上,只剩下濮阳城缴获的那张一石强弓,但是箭矢早已用完,那柄长枪,刚才急切之间也被陈旭丢在地上,看着咆哮的猛虎,陈旭有些头痛。
若是大白天,陈旭还有胆量与猛虎搏斗一番,然而现在是晚上,只有零星的月光洒在大地,如果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陈旭看着虎视眈眈的大虫,考虑半晌,觉得自己今晚只能在树上过夜了。
然而树上也并不绝对安全,有很多毒蛇都喜欢藏在树上狩猎。
不管前爪扒拉着大树的猛虎,陈旭警惕而仔细的看了看四周。
还好秋天到来,树上的叶子并不多,一眼就能看出树上有无危险,见并无毒蛇,陈旭才松了一口气。
“吼!”
猛虎咆哮一声,突然离开大树下面,对着一个方向低吼着,声音之中居然有些畏惧。
陈旭模糊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有些眼熟,当下心中一喜,不由高声喊道:“来人可是兄长?”
来人闻言亦是大喜,急忙出声询问:“树上之人莫非是大郎?”
典韦本来在休息,听得猛虎咆哮,就出来看看,却不想居然听到陈旭的声音,心中颇为喜悦。
既然典韦这个猛将过来了,陈旭自然要向他寻求帮助,在树上待上一夜,毕竟不好受,连忙回答:“兄长,我正是大郎。”
典韦见陈旭躲在树上,猛虎在树下咆哮,急忙过来,捡起陈旭丢在地上的长枪,对着猛虎骂道:“孽畜还不滚开?”
他的声音犹如闷雷一般,震得陈旭耳朵嗡嗡作响。
还好是在山中,附近村落也离得很远,不然典韦的声音肯定会被人听到。
“莫非那些顶级武将都是大嗓‘门’?”陈旭想起了张飞,心中嘀咕着。
在城‘门’口救下两个小孩之时,陈旭也是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居然让那三匹马受惊停顿,之后他才有机会救出两位孩童。
猛虎畏惧的看了看典韦,先退后了几步,‘色’厉内敛的咆哮两声,然后转身逃跑。
尽管知道在历史上,典韦就能逐虎过涧,陈旭也曾看过典韦欺负猛虎的画面,但是如今见到猛虎如此惧怕典韦,陈旭心中还是感叹不已。
陈旭从树上下来,由衷赞道:“兄长真神人也!”
典韦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郎谬赞,这头大虫被我打怕了,不然在晚上它真要拼起命来,连我也要忌惮三分。”
两人相携回到典韦居住的地方,典韦拿出一些酒食,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交’谈。
就着火光,典韦看到陈旭披头散发的样子,心中疑‘惑’,不由问了出来。
“大郎深夜前来,而且如此模样,不知为何?”
陈旭放下手中的‘肉’食,整理了一下思维,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典韦,只是隐瞒了他和陈静,诈作张其家奴焚毁田地一事。
典韦听得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他是一介武夫,有任侠之气,素来敬重豪杰,眼见陈旭如此勇烈,不由击掌赞叹:“好!不想大郎尚未及冠,就有如此气魄,真大丈夫是也!”
陈旭闻言却是摇头:“有兄长珠‘玉’在前,我之所为,有何奇之?”
典韦摇头说道:“大郎休要谦虚,我辈人物当‘胸’怀坦‘荡’,实事求是。我在小小县城之中杀人,如何比得上大郎在郡城之中杀掉张其一家?”
陈旭闻言,不再接话,只是说到:“我惹上如此大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才想到来兄长此处避祸,见到兄长住处时,又怕连累兄长,不曾想却被那头大虫‘逼’到树上。”
典韦闻言,怫然不悦:“大郎既然视我为兄长,又何谈连累二字?”
“我虽是陈留己吾人,却也听闻张家恶行,大郎重义轻生,为名除害,惹下祸端成为逃犯,我又何尝不是?‘连累’二字,休要再谈。”
“况且我一人在山上,亦无人可以‘交’谈,甚是烦闷,现今有大郎前来为伴,某甚喜之。”
两人虽说只是几日不见,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交’谈到很晚才睡去……
第二日,陈旭因为接连三天提心吊胆的赶路,没有休息好,所以一直睡到中午还未醒来,典韦不忍心叫醒他,就独自一人前去打猎。
“大兄,大兄,你快起‘床’。”
恍惚之间,陈旭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睁开了干涩的眼睛,却见叫他之人居然是陈虎。
‘揉’了‘揉’眼睛,陈旭疑‘惑’地问道:“阿虎,你如何在此?”
己吾与乐平虽然同属陈留郡,但是乐平靠近北方,与东郡相邻,己吾却与乐平相隔甚远,所以陈虎‘花’了四天时间才赶到典韦家中。
后来陈旭的通缉文书发到陈留,陈旭画像四处张贴,陈虎心急如焚。
留下兽皮卖的钱财,辞别了典韦妻子,他就星夜兼程赶到卧虎岭,想给典韦报平安之后回去,却不想在这里碰到陈旭。
陈旭见到陈虎,连忙起身,焦急询问道:“兄长家眷在己吾是否安好?兽皮卖的钱财可曾留给他们?”
陈虎还没回答,就听到典韦的声音:“哈哈,全都安好,有劳大郎挂心。”
在打猎途中,典韦就遇到陈虎,早已了解到了家中详细事情,十分高兴。
他在己吾‘交’友广泛,杀人逃亡之后,更是为豪杰之士称赞,有不少人接济他的妻子、儿子,因此家中生活虽不富裕,却也不差。
此时他正好进来,见陈旭如此关心自己家眷,且把兽皮卖的钱财留在自己家中,心中颇为感动。
典韦三人都是天赋异禀、勇力过人之辈,更兼几人‘胸’怀大志、意气相投,聚在一起除了喝酒聊天,就是切磋武艺,却是忘记了烦恼。
说是切磋,基本都是典韦指点陈旭两人。
陈旭、陈虎虽说天生神力,但是与典韦比起来,仍旧相差甚远。
再加上典韦战斗经验丰富,指教起来也是毫不藏‘私’,因此三人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三人白天打猎、练武,晚上把酒言欢、抵足而眠,几天下来,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第三日凌晨,陈旭一大早便叫醒陈虎,对他说道:“阿虎,你不要在这里多呆,早日回去向家中父母报平安,免得叔父、叔母担心。”
张家虽说作恶多端,被士人憎恶,但毕竟是张恭亲戚,一家三口被人杀死,张恭又怎肯善罢甘休?
“以后若无大事,莫要前来,就算过来,亦要小心谨慎。”
临走之前,陈旭细细叮嘱陈虎。
虽说张恭的势力有些鞭长莫及,不至于连累陈家村。
但是十常‘侍’的爪牙遍布全国,难保不会有人盯住陈家村,若是让人顺藤‘摸’瓜,找到卧虎岭,就会连累典韦。
陈虎虽然极为不舍,却也担心自家母亲,她刚生病尚未痊愈,陈旭又出事,若是气急攻心,难保不会旧病复发。
当下陈虎辞别陈旭、典韦,往陈家村赶去。'
第二十一章 相邀
山中不知岁月,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秋收过后,天气越来越冷。
三个月之中,陈旭与典韦每日切磋武艺,再加上顿顿吃‘肉’,陈旭感觉自己力气增加得非常快,虽说比不上典韦,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无法撼动典韦。
无聊之时,陈旭会讲一些后世的故事给典韦听,还会把一些从小说中看到的武学招式说出来。
事实证明,小说上面说的,很多都是子虚乌有,陈旭还为此被典韦教训了几次。
典韦告诉他,所谓练武,就要从基本功开始炼起,那些奇‘淫’技巧,只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练武无非是锻炼一个人的速度、力量、耐力、抗打击能力,以及一些技巧。
武术,前面四种代表武,后面一种代表术,通俗一点,武就相当于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功,术就相当于各种招式。
前面四种能力,除了天赋之外,通过刻苦锻炼就可以慢慢增强,而技巧除了需要自己‘摸’索,还要有名师教导才行。
典韦、陈旭全都出身贫穷,没有财物请武师教导,两人虽说天赋不错,在招式方面还是有待增强。但是相比较而言,典韦年龄较大,见识也广,技巧方面也比陈旭强了太多。
三个月的训练,两人武艺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强,陈旭想到历史上典韦只是使用一双短戟。
他深知‘乱’世将至,短戟只适合步战,若不会使用长兵器,典韦只能像历史中那样,成为一个保镖。
想要成为大将,驰骋沙场,长兵器必不可少,所以陈旭给典韦做了一个木质大戟,为了增加分量,大戟长达五米,有‘成’人手臂粗细。
一开始,典韦用长兵器还非常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一只五米长的大戟也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陈旭在后世听有些人说过,张飞的武艺是通过用木棍打猪练出来的,虽说此事当不得真,但是陈旭还是经会常抓些小动物来练枪法。
他用得是那杆缴获过来的长枪,山中草木众多,不好施展,才开始经常让小动物逃脱。
后来枪法越来越犀利,基本每只小动物都被他玩得‘精’疲力尽才被一枪戳死。
典韦初时还不屑一顾,后来见陈旭进步神速,也抓来一些动物练戟法,现在经常拿着木头大戟,去找那头猛虎的麻烦。
大虫烦不胜烦,有几次想要离开这片山林,都被典韦驱赶了回来。
闲暇时间,陈旭总是喜欢登上山顶,体会着‘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坐在柔软的落叶之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风吹过,清新的空气迎面扑。
陈旭有时会觉得,如果能够一直如此生活下去,倒也不错。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想到即将来临的‘乱’世,与陈家村那些纯朴的族人,陈旭总是会感到不安。
不管是才开始召集村中少年训练,还是后来为了名声杀人,陈旭都是为了以后打算,其实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躺在地上,陈旭低声呢喃着:“不知道村中现在如何了,族人们田地的收获好不好?”
三个月的时间,比陈旭重生以来,在陈家村生活的所有时间都长,但是对于那个充满人情味的村庄,陈旭却无法忘怀。
“大兄,我来看你了。”
陈旭闭上了眼睛,正在贪婪的呼吸着没有经过污染的清新空气,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他立马站了起来。
“阿静。”
‘揉’了‘揉’眼睛,陈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从陈虎离开之后,他就跟陈家村断了联系,却不想今日陈静前来看他。
“大兄,是我。”
陈静也是两眼微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彼此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离家而知乡愁,陈旭虽说与典韦相处十分开心,却也想念家中亲人,如今见到陈静,如何能不高兴?
两人相携走进屋中,诉说着离别之后的事情。
“阿静,你变黑了。”
陈静本来脸上很白,不想几月不见,脸‘色’黑了很多。
“大兄虽然不在,然村中粮食堆积如山,族中兄弟个个以大兄为荣,在你离开的这几个月里,武艺都不曾落下。”
陈静话语间,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不知道是为了族中少年们的成绩,还是因为见到了陈旭。
高兴过后,陈旭想起山中还有一头猛虎,不由责备陈静:“你一人上山,遇到猛虎怎么办?”
见兄长关心自己,陈静心中一暖,大声笑道:“我武艺虽说比不上大兄,爬树的本领可不比你差,若遇猛虎,躲到树上便是。”
陈旭这时才想起来,陈静从小就非常调皮,喜欢爬树掏鸟窝。
有时候跟陈虎闹矛盾,就从后面狠狠踹陈虎一脚,然后爬到树上,每次都把陈虎气得哇哇大哭。
“哈哈。”
翻出脑海中的记忆,想起三人儿时的趣事,陈旭不由大笑起来。
典韦自山中回来,闻得陈旭笑声,出声询问:“大郎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他走进屋里,看到陈静有些吃惊,待看到来人与陈旭亲密的样子,才知道是自家人,当下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陈旭起身,把陈静拉到典韦身旁,说道:“兄长莫怪,此人乃我族弟陈静,今日特来看我。”
陈静久闻典韦之名,连忙作揖施礼:“典君之名,如雷贯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典韦一把抓住陈静的手,板着脸的说道:“你即为大郎兄弟,就是我典韦的兄弟,如此生分却是为何?”
陈旭知道典韦脾气,对着陈静说道:“不错,我这兄长豪爽无比,不喜欢那些虚礼,阿静直接称呼兄长即可。”
陈静闻言,也不矫情,重新施了一礼,说道:“阿静见过兄长。”
典韦这才转怒为喜,拉着陈静的手说道:“我尝闻‘陈氏三杰’之名,大郎、阿虎都与我相熟,果然是一时豪杰,阿静既然与他二人齐名,肯定是趣味相投之辈,某有幸做你等兄长,甚喜之。”
三人聚在屋中,‘交’谈了一番,陈旭忽然对着陈静说道:“阿静前来,可是有事?”
陈旭深知陈静为人,知道他为人谨慎,若非有事绝不会冒险前来寻找他。
陈静看了典韦一眼,也不隐瞒,说道:“大兄可还记得东郡太守之子桥宇?”
“当然记得,我在濮阳卖虎之时,还跟他相约改日再聊,后来杀人,郡国兵来时,他还制造‘混’‘乱’,帮忙阻挡郡国兵。”
皱了皱眉头,陈旭说道:“因为爽约之事,我去濮阳之前还‘交’代过你,让你代我向他说声抱歉。”
陈静将这段时间,濮阳与陈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完陈静之言,陈旭才知道他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原来,陈旭杀人逃亡过了几天,陈静就找到了桥宇。
一来,向他转达了陈旭的歉意;二来,陈静也听说,桥宇曾经帮助陈旭阻拦郡国兵,特意向他道谢。
哪知桥宇并不怪罪,反而询问陈旭踪迹。
还说,若是陈旭没有地方躲藏,可以来到桥府,如此,必定可以万无一失。
陈静虽然心动,然而当时城中风声正紧,就推脱说自己并不知道陈旭藏在哪里,桥宇也并未追问,只是表达了遗憾。
典韦坐立一旁,瓮声说道:“那厮莫非想套出大郎行踪?”
“我虽然觉得他不会如此,初时却也警惕防备,却不想他日后经常前来村中,广施恩惠与族人。”陈静继续说道。
桥宇没有打听到陈旭行踪,有几天没去陈家村。
又过了些许日子,濮阳郡有很多官吏要么挂印而走,要么查出有问题,被桥瑁下在监狱,整个东郡有很多人遭受牵连。
自那以后,桥宇又带着人前来陈家村,说杀人是陈旭一人所为,与陈家村无关。
但是张家曾经两次派人焚毁陈家村田地,他们虽然死亡,却留有家产,官府查封了一些赔偿陈家村损失。
又过了一些日子,洛阳来了一些人,说要督促桥瑁捉拿凶手,收了张其一家留下来的家产之后,在濮阳折腾了半个月,见案情没有丝毫进展,这才离开。
那些人离开之后,虽说东郡仍旧张贴着缉拿陈旭的文书,却也没人专‘门’去查,桥宇此后又往陈家村跑了几次,再三表示并无恶意,只是为了结‘交’陈旭。
“大兄,我观此人,绝非妄语,他言语之间极为推崇大兄,而且听说桥父还称赞大兄‘知道理,晓大义,乃国家栋梁’。”
“我知大兄希望能够读书,如今杀人风‘波’已经平息,若能躲入桥府,何愁不能习文学字?”
陈静说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点水,目不转睛的望着陈旭。
典韦只是一介武夫,如何知道其中的事情,听得这许多言语,晃了晃脑袋,担忧的问道:“桥公既为东郡太守,又怎会藏匿逃犯?”
陈静微微一笑,详细解说了桥氏与十常‘侍’之间的矛盾,列出了很多他们不会加害陈旭的理由。
“总而言之,桥氏乃党人,与阉党不共戴天,大兄除掉阉党爪牙,为士人称颂,桥氏若敢加害大兄,必然名声尽毁,如此,天下虽大,却无桥氏容身之地。”
陈旭却没有怀疑桥宇会害他,他深知这个时代,藏匿有名气的逃犯十分常见。
其中很有名的就有刘备三兄弟,他们鞭打督邮之后,就被刘恢藏匿家中。
陈旭经常与典韦谈论志向,多次流‘露’出想要读书的意图,如今既然有此机会,典韦便开口劝说陈旭。
“果真如此,大郎藏在桥家亦无不可,我等皆是穷苦出身,虽说有些有些勇力,终究不过一介莽夫,大郎在桥家若能习文学字,岂不好过藏匿于山林之中?”
陈旭先是沉默半晌,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兄长既在此地,我如何肯独自离开?此事休要再提。”
典韦闻言,感动不已。'
第二十二章 不允盗请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转眼已经过完了新年。。
兖州地处北方,这个时代的冬天,格外寒冷,崎岖的路上,一个二十几人的队伍在缓缓行驶着。
“大郎,阿韦,此处已经是济‘阴’与梁国的‘交’界处,我们马上就要到达豫州了,如今此地人迹罕至,你们出来透透气吧。”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骑在一匹驽马之上,对着身后的牛车喊道。
少年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蒙’住头的壮汉,从牛车里面出来。
说话的少年是桥宇,两个‘蒙’头的壮汉正是陈旭与典韦。
话说前番,陈旭因不舍典韦,没有答应藏匿到桥家,只是让陈静向桥宇表达谢意。
桥宇知道陈旭与典韦在一起之后,他素闻典韦名声,早就有心结‘交’,便极力邀请两人一同躲在桥府。
如此,陈旭二人来到桥府,每日藏在家中,习文学字、勤练武艺。
陈旭两世为人,天资聪慧,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却也将汉代的文字学会了七七八八。典韦却不爱读书,只是学习了一些常用的汉字。
过完新年,桥瑁听闻桥玄病重,奈何他公务在身,无法前去探望,只得派遣桥宇前去照料。
桥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尽管屡历高官,但不因为自己处在高位而有所‘私’情,其人为官清廉,家中清贫无比,被人称为名臣。
桥瑁虽说比不上桥玄清廉,但是家中财物也并不多,当日桥宇在陈旭卖虎时,出言挤兑张其,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家中却是拿不出一百万钱。
“伯翁(古人称呼自己父亲的伯父)无子嗣‘侍’奉左右,家中又非常清贫,连几个仆人都请不起,家翁(古人对别人称呼自己的父亲)曾经派人给伯翁送些钱财,伯翁都不肯接受,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
见陈旭、典韦二人过来,桥宇脸上满是忧愁。
“桥公虽位居高官,却清廉守正,若我大汉官员尽皆如此,必定天下太平。”
桥玄名声极大,即便是典韦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
“我曾闻桥公不止一子,为何无人在膝下‘侍’奉?”
陈旭在桥府的时候,偶尔听说桥玄有两个儿子,但是知道的人对于此事都很忌讳。
特别是说起他那个小儿子时,更是遮遮掩掩,现在听桥宇说家中无子嗣‘侍’奉,陈旭不由出声询问。
不想陈旭话音刚落,桥宇就满脸悲戚,不肯言语。
陈旭见状,连忙出声道歉:“若某说话有何唐突之处,桥君切莫怪罪。”
“无妨,伯翁为了此事,悔恨终生,是以我等都不愿提起此事。”
桥宇说出这段话来,也不道出原因,只是拨马便走。
刚才之事,使得行程有些沉闷,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全都十分疲惫,眼见将近午时,便商讨着休息一番,顺便埋锅造饭。
“此处十分荒僻,山岭众多,我等行走数日,风餐‘露’宿,甚是辛苦,不知附近有无野味,打来一些前来下酒才好。”
桥宇早已调整好了心态,环顾四周,喃喃自语。
“我与大郎在山林之中生活过些许时日,捕猎的本事确是不差,桥君若想吃些野味,我等去四处看看便是。”
典韦、陈旭呆在桥家,桥氏父子待他二人甚厚,听得桥宇想吃野味,典韦立刻‘毛’遂自荐。
桥宇闻言,拿起弓箭,亦是跃跃‘欲’试。
在濮阳郡内,由于桥瑁管教甚严,他很少出去打猎,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汉时的书生不似宋、明、清时的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那时讲究君子当学六艺。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何为五‘射’?五‘射’即:“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汉代虽说对于君子六艺的要求,不如周、‘春’秋、战国、秦时那般严格,然而若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士族子弟,他们的弓箭之术甚至要远远超过军中劲卒。
可以说,‘秦汉之后,再无华夏’,那个时代的真正士人,他们不畏权贵、不惧生死,下马能安邦,上马能定国,那个时代的风骨,才是整个华夏‘精’神的‘精’粹。
“此处荒郊野岭,难保不会有贼人盘踞,若在打猎途中遭遇贼人,却是如何?主人还是与我等呆在此处较好。”
一位桥家家奴,见桥宇想去打猎,自然不允,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等切莫小觑于我,我自幼勤练骑术、弓术、剑术,虽然尚未及冠,三五个贼人也难近身,况且阿韦、大郎都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果真遇到些许‘毛’贼,正好抓去领赏。”
桥宇执剑在手,大声说。
话毕,骑上那匹驽马,招呼了陈旭、典韦一声,吩咐其余人等在此处等待,就向山中赶去。
陈旭二人无奈,只得连忙跟上。
他们心中对于那位家奴的话,还是颇为赞成。
此地如此偏僻,再加上如今盗贼四起,他们虽然不怕,却担心桥宇的安全。
桥宇所骑之马虽是驽马,也比陈旭两人跑得快,眼见距离越拉越远,陈旭怕桥宇出意外,只得拼命追赶。
两人绕过一道山岭,只见那匹驽马拴在树上,却不见桥宇身影,不由大惊。
正要大声呼喊,却见一百多米外,桥宇突然起身,给两人打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桥宇既然无碍,陈旭两人自是放下心来,放眼望去,只见桥宇挽弓搭箭,正朝一个地方瞄准。
如此状况,看来桥宇发现了猎物,陈旭两人停在原地,不敢出声,生怕惊走了猎物。
桥宇瞄准之后,放了一箭,正中猎物后‘腿’,中箭的兔子大惊,拖着受伤的后‘腿’钻进林中。
见‘射’中的猎物要跑,桥宇连忙追赶,陈旭二人见状亦是向前追去。
二人还未追上桥宇,只见那只刚钻进林中的兔子,居然拖着受伤的后‘腿’,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桥宇见状大喜,就要上前捉拿猎物,陈旭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大声喊道:“桥君赶快过来,林中有危险。”
陈旭知道‘乱’世将至,特意向桥宇借了几本兵书认真研读,‘逢林莫入’指的就是那些上面有飞鸟盘旋,却不肯落入林中;或是山林寂静一片、没有飞禽走兽的林子。
一般这样的林子之中,大多都有埋伏。
如今候鸟南飞,自然不能通过飞鸟的动向来判断,但是负伤的野兔跑到林中之后,不惧怕后面追它的人,反而跑了出来,这就说明林中有危险。
桥宇听得陈旭喊声,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几十个手持武器的汉子窜了出来,一把扑倒桥宇,他还来不及挣扎,就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哈哈,他们几十个人带了几车东西,估计有不少财物,本来见他们人多,还不好动手,没想到这厮却自己跑到这里。”
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汉子,大笑了两声,兴奋地说道。
另外一人也是嘎嘎笑道:“不错,我看他衣着华丽,估计是富家子弟,今日劫了他们,一定收获不少。”
典韦见桥宇被人挟持,浑身上杀气腾腾,怒吼着骂道:“‘混’账,赶快放开桥君。”
陈旭比较冷静,取下背上的弓箭,给典韦使了一个眼‘色’,冷冷的望着几十个劫匪,慢慢靠近。
“放下手中的武器,别再向前,否则小心这厮‘性’命不保。”
一位貌似首领的盗贼,看着杀气腾腾的两人,知道陈旭两人不好惹。
见他们越来越近,不禁有些慌张,连忙把武器架在桥宇脖子上,威胁说道。
陈旭二人停住了脚步,都有些犹豫,不丢掉武器的话,担心贼人伤害桥宇。
丢掉武器,这几十个山贼一看就是凶悍之辈,不是濮阳的那些郡国兵和张家家奴可比,两人虽然勇猛,赤手空拳却也忌惮三分。
看到陈旭两人犹豫,山贼头子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只劫财物,你们把将车队中的武器、财物‘交’出来,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
他劫道无数,杀过的人也不少。
但是陈旭、典韦二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还是让他感到畏惧,而且两人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勇力过人之辈,不由得他不忌惮。
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向来欺软怕硬,若是早知车队中有这两个人在,他也不会劫持桥宇,打这个车队的主意了。
桥宇刚才还说三五个壮汉进不了身,却不想转眼间就被贼人劫持,心中羞怒不已,挣扎着怒声高呼:“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胁迫?”
“律法云: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一律格杀,不得拿财宝赎回人质,让罪犯有利可图,你等二人勇武过人,几百人亦难近身,尽管放手杀贼,休要管我!”
贼人闻言,尽皆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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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击贼
汉安帝以后,法律渐渐失去效力,经常有贼人劫持人质,然后拿人质作为要挟,索要巨额财物。。:。
很多人为了人质安全,只得拿钱赎人,如此行径,使得盗贼越发猖狂。
后来汉灵帝下令: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不管人质死活,对于贼人一律格杀。
这道诏书颁布以后,再也没有人劫持人质索要财物。
这伙贼人本来想着,陈旭、典韦是被挟持之人的家奴,不是官府之人,如此,家奴必定不敢过分‘逼’迫。
官兵若在此处,贼人定然不会劫持人质,因为官兵不会去管人质的死活,只要能够杀掉贼人,就是大功一件。
他们却没想到,碰到一个愣头青人质,居然不管自己死活,吩咐家奴只管杀人。
而且听人质所言,眼前两人就是几百人也近不了身,若是他们真的大开杀戒,劫匪虽有几十人,估计也很难抵挡。
陈旭以前并不知道,汉代还有这个‘不允盗请’的法律,想起自己挟持张家父子之事,就觉得后怕。
若非侥幸,恐怕当初很难逃出濮阳城。
陈旭劫持张家父子之时,并无官兵在场,张家家奴虽多,却不敢不顾自家主子的死活,这才让陈旭有机会将张家父子劫持到城‘门’口。
吴丰虽说可以无视人质,直接让人杀掉陈旭,奈何陈旭勇猛,区区几个骑兵根本奈何不了陈旭,才让他杀人之后安然离开。
虽说有这个‘不允盗请’的法令,陈旭、典韦仍是不敢上前。
桥家对他二人有恩,若是强行杀贼,难保贼人不会杀掉桥宇,眼下保住桥宇‘性’命才是首要之事。
对视一眼,两人凭借彼此之间的默契,都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也不说话,缓缓‘逼’近贼人。
贼人首领,本就被陈旭、典韦身上的杀气所震慑,看到陈旭两人还敢上前,顿时心中有些发慌,‘色’厉内敛的说道:“你们若是再敢向前,我就杀了你家主子。”
话毕,贼人首领握刀的手一抖,一丝血痕出现的桥宇脖子上。
陈旭、典韦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陈旭看了一下距离,估‘摸’着与贼人相距只有十几米,隐秘的给典韦、桥宇打了一个眼‘色’。
几人相处数月,彼此间惺惺相惜,非常了解,见到陈旭眼‘色’,就知道他要干嘛,于是暗做准备。
贼人都在桥宇后面,桥宇眨了眨眼睛,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陈旭就知道桥宇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当下不再迟疑,陈旭先装作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眼神飘忽不定,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我等,我等并非此人家奴,你,你拿他威胁我们,何其可笑?”
他的这幅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说瞎话,果然,那些贼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就你这点小把戏,还想骗我们?”
贼人们觉得自己看穿了陈旭的‘花’招,全都得意地笑了起来,有人还嘲笑陈旭的演技差到了极点。
“杀!”
就在他们得意的大笑之时,陈旭、典韦齐声怒吼,喊杀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众多贼人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陈旭先是故意‘露’出破绽,让贼人看穿,在他们非常得意的时候,必然会放松警惕,陈旭、典韦的怒吼,又让他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陈旭趁此良机,一箭‘射’死左边挟持桥宇的刀疤脸,典韦‘射’出一柄飞戟,结果了贼人首领,然后两人如同大鸟般扑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贼人两个首领死亡,其余贼人见陈旭两人扑了过来,又惊又怒,拿起武器就想先杀掉桥宇。
桥宇看到陈旭眼‘色’,就一直在高度警惕,眼见挟持自己的两人死亡,立马拿起一把武器,拦住了一名贼人的进攻。
其他贼人正要一起杀向桥宇,陈旭与典韦已经赶到。
陈旭的长枪宛如一道蛟龙,所过之处,溅起一道道血‘花’。
典韦的木头大戟,早被桥宇改成铁制武器,再配合他那无可比拟的神力,手下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两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连杀数十个贼人,桥宇也捡起自己被缴获的长剑,杀死一人。
其余贼人见状,尽皆胆寒,纷纷四散而逃。
陈旭挽弓搭箭,连续‘射’杀四人;桥宇箭术亦是不凡,捡起自己打猎用的弓箭,‘射’杀两人;典韦的飞戟也是例无虚发。
片刻之间,盗贼只剩下一人。
“这人跑得好快,我的弓箭‘射’不了那么远。”
桥宇一箭落空,就要丢掉手上的弓箭前去追杀贼人。
“我的飞戟‘射’程也很短。”
典韦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也准备去追杀那人。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张缴获的一石强弓,将弓弦拉满,右手一松,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射’了出去,那个跑了很远的贼人应声而倒。
正准备趁胜追击的两人,见状只得收住脚步。
“最后一个我本来还想抓个活口,不曾想被大郎‘射’死。”
桥宇见陈旭能够随意拉开一石强弓,不禁有些羡慕。
‘交’战的时间不长,却十分‘激’烈,三人之中只有陈旭为了救桥宇受了一点轻伤。
几人统计了一下战果,一共杀敌28人,其中桥宇用剑杀死一人,‘射’死两人;陈旭‘射’死五人,杀死八人;其余贼人皆被典韦所杀。
“呸!一个个看似凶恶无比,没想到如此不经打。”
桥宇一时大意被贼人挟持,此时怒气尚未平息,狠狠踢了刀疤脸的尸体一脚。
他自幼学习击剑、骑术、马术,方才的表现也非常不错,可见前面所说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并非妄言。
这时,桥宇才想起陈旭受了伤,连忙出声询问:“大郎,方才你帮我挡了一刀,可有大碍?”
典韦也是关心的看着陈旭。
陈旭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盗贼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陈旭此时,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感触更加深刻。
后世,他曾听说过一句话:战场上越是怕死,死得越快。
这些盗贼,如果有勇气拼死一搏,哪怕典韦、陈旭勇武过人,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三人杀死。
奈何,贼人先被陈旭两人的杀气震慑,首领被杀死以后,众人更加丧胆,再被杀掉几人,其他人就四散而逃,这才被三人如此轻松的全歼。
桥宇出了一口恶气,惋惜的说道:“如此多的贼人,能够领到一大笔赏钱呢,可惜都死了,不然赏钱还能够翻倍。”
桥家虽不缺钱,却也不十分富裕,如今杀贼28人,其中有两个贼首。
按照官府赏钱的标准,杀死一个普通贼人,可奖励5万钱,杀死贼首,奖励10万钱。
汉代以来,律法比较宽厚,哪怕是被贼人袭击,官府也鼓励活捉贼寇,抓到一个俘虏比杀掉一人赏钱整整多了一倍,所以桥宇才有些遗憾。
陈旭没有说话,他和典韦都是逃犯,见不得光,所以两人刚才全都没有留下活口。
“凭着这些贼人的尸体,能够领到150万赏钱,若是寻常人拿去领赏,能拿到50万就很不错了,但是家翁乃东郡太守,伯翁曾位列三公,梁国却是无人敢扣掉我们的赏钱。”
桥宇算好了赏钱,出声说道:“今日能够除贼,全赖阿韦、大郎。你们身份特殊,不便出面,就由我带着贼人前去领赏,然后把钱分给你们,如此可好?”
典韦摇了摇头,道:“我与大郎乃戴罪之身,承‘蒙’桥君收留,又如何敢要赏钱?”
陈旭也是附和道:“兄长所言极是,我等藏于桥家,衣食住行皆仰仗桥君,况且我等不敢出‘门’,纵然拿到钱财,亦是无用,钱财之事,桥君休要再提。”
桥宇素来仗义豪爽,有君子之风,况且今日若非陈旭二人,他必定‘性’命难保,又如何肯贪墨两人赏钱?
桥宇再三坚持,陈旭、典韦推迟不下,只得应允,几人最后商定,按杀人数目分钱。
领到赏钱之后,拿出20多万钱,赏给桥家一同过来的其他家奴,陈旭与典韦的赏钱,以后就让桥宇遣人直接送到陈家村与己吾。
“历史上并未提到桥瑁的儿子,我初时还以为他是庸才,不够出名,如今看来,历史上的他很可能就是死在此处。”
“我这一个小小的蝴蝶,终于开始改变历史了吗?”
陈旭看着英武不凡的桥宇,暗暗想到。
桥家家奴见自家主人久久不回,分了一半之人看守车马,其他人全都手持利刃,前去寻找三人,待看到躺在四处的尸体之后,全都骇然失‘色’。
见自家主人并未受伤之后,众人才出了一口气。
待听闻领得赏钱之后,众人会分到20多万的奖励,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如此多的财物,足够每人分到一万钱。
这些跟来的家奴,很多都是几代‘侍’奉桥家,再加上桥氏待他们也非常宽厚,所以每个人都忠心耿耿,就连陈旭、典韦的身份,这些人也都知道。
众人合力将尸体全都搬到车上,陈旭包扎了伤口之后,就和典韦把沾满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给两个身材高大的家奴穿上,他们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将头‘蒙’住。
桥宇让其他家奴在衣服上涂满鲜血,好在领赏的时候,诈称是他们杀的贼寇。
如此,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赶往郾县,有堆积着的尸体震慑,一路上,再也没有贼人胆敢打他们的主意。'
第二十四章 国辅
前世,陈旭是南方人,那里的树木四季常青,看得久了,就会感到厌倦。
在北方,白杨树十分常见,它们‘春’天发芽,秋天叶落,每到冬季,就会有一层厚厚的树叶撒落在大地之上,踩在上面非常柔软,沙沙的响声,更增添了一番风味。
一年就是一个轮回,它们不断地演绎着生命的绽放,有生,有死;有喜,亦有悲。
看着树叶青黄‘交’替,不知不觉间,就会感觉时光的流逝,让人忍不住珍惜现今的岁月。
“大郎,这里就是郾县前往睢(sui)阳的必经之地吧?”
典韦停在一片白杨林之前,打断了陈旭的思路。
陈旭观察了四周一会儿,点头说道:“没错,这应该就是桥君说的那片白杨林了。”
两人赶了半日路程,虽是冬天,身上也出了一些汗,寒风吹过,陈旭感到一丝冷意。
将双手搓了一搓,哈了一口气,陈旭说道:“兄长,桥君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此地,如今天寒地冻,我们在此燃起篝火取暖可好?”
典韦‘摸’了‘摸’肚子,道:“大郎所言甚是,赶了半日路程,肚中甚是饥饿。你在此地生火,我去打些猎物回来。”
桥宇和他家的家奴,带着盗贼的尸体前去郾县领赏。
陈旭、典韦身为逃犯,若是跟他们一起前去,难免有所不便,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先行离开队伍,来到这片白杨林等待桥宇。
典韦拿着那杆四米多长的大戟,就去寻找猎物,陈旭收拢了一些白杨的落叶,生起一堆火。
空旷的野地上,一缕白烟升起,又随风而散,偶尔还会有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飘‘荡’着。
典韦打了两只野兔,两人将其分食,没有酒,却也吃得香甜。
吃过兔‘肉’之后,实在太过无聊,典韦就向陈旭问道:“大郎,你可知道‘不允盗请’的法令从何而来?”
陈旭闻言,‘精’神一震,答道:“不知,兄长知否?”
典韦比陈旭年长许多,‘交’友也很广泛,曾听其他人说过桥玄之事,其中就讲到‘不允盗请’的由来。
他知此事后,极为敬佩桥玄。
原来,桥玄幼子十岁之时,外出游玩,却不想被三个贼人劫持,劫匪来到桥府阁楼之上,要求桥家拿巨额钱财赎回其幼子。
司隶校尉阳球闻知此事后,率领河南尹、洛阳县令包围桥府,贼人见状,挟持着桥玄幼子逃逸,阳球唯恐劫匪伤害人质,不敢派人追击。
就在此时,桥玄得知消息回到家中,见阳球不敢追击,大怒,高声说道:“贼人毫无人‘性’,吾岂能因为一子,而让国家罪犯逍遥法外?”
而后桥玄命令阳球追击劫匪,后来虽然杀掉了三个贼人,但是桥玄的儿子也被贼人杀死。
当时,洛阳有很多人专‘门’绑架官宦子弟,然后索要钱财。
桥玄之后面见灵帝,请求灵帝向天下下令: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一律格杀,不得拿财宝赎回人质,免得让罪犯觉得有利可图。
灵帝采纳桥玄建议,颁布诏书,从此就没有这种事再发生。
“桥公一生刚正不阿,既是酷吏,又是能吏,出镇边疆之时,主动讨伐屡犯边境的鲜卑、南匈奴以及高句丽的继承人伯固,将其一举击溃。在任三年,胡人莫敢侵犯。”
陈旭后世的记忆,只知道桥玄曾经评价曹‘操’——‘乱’世将至,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后世还有人说,桥玄是江东二桥的父亲,如今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
“桥公所为,常人莫及也!”典韦讲完了桥玄的事迹,陈旭不由出声叹道。
二人又谈论了许久,眼见太阳即将下山,桥宇等人还未过来,不由有些着急。
他们都是轻装上路,也没有帐篷、棉被,若是寒冷的冬天在野外‘露’宿一宿,可不是件愉快之事。
典韦耳朵动了一动,对陈旭说道:“嗯?有人过来了。”
“阿韦、大郎,你们在不?”
陈旭刚一起身,准备看看来者何人之时,就听到桥宇的声音。
陈旭闻言大喜,连忙回应:“我等在此等候久矣。”
“哈哈,在郾县耽搁了很长时间,让你二人久等了。”
桥宇丢下其余家奴,一马当先的跑了过来。
桥宇也不下马,对着陈旭两人说道:“前面就是睢阳境内,我家在不远处有一个庄园,急行两个时辰,亥时即可到达。”
陈旭看了看天‘色’,知道急行两个时辰,也就是说晚上九点多就能到达。
夜‘色’越来越暗,众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这个时代由于有很多人营养不良,绝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是以晚上行军极为困难。
原来计划亥时到达,结果一直拖到子时。众人都是疲惫不堪,草草吃过晚饭就去休息。
这次带了二十几个家奴,桥家准备在这边多购置一些田产,顺便让桥宇在‘侍’奉桥玄的同时,打理一下这边的产业。
次日凌晨,桥宇派遣了两位心腹,让他们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带会濮阳,好从那边支取钱财给陈家村与典韦家眷送去。
这边虽说拿到了杀贼的奖励,奈何相隔太远,路上又不太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从那边取钱较好。
毕竟,张其一家三口死了以后,濮阳经过一段时间的清洗,现在完全是桥家在掌控。
桥宇安排好庄中的事物,让两个家奴赶着两辆带蓬的牛车,就带着陈旭、典韦去探望桥玄。
一路上,桥宇买了很多食物、水果、‘肉’类,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几乎将牛车空余的位置全都塞满。
桥玄为人清廉寡‘欲’、刚直不阿,从来不肯接受别人送的财物,那怕是作为族子的桥瑁,送去的财物他也不会接受。
然而对于后辈们送的一些表达孝心的礼物,他也不会拒绝。
桥玄的住所,离桥宇家的庄园也不近,几人‘花’了半日的时间才到达。
梁国虽然也贴了通缉陈旭与典韦的文书,但是他们的画像只有在一些‘交’通要道才能看到。
睢阳来往之人虽然不少,但是这时的画像与真人相差较大,只要改变一下服饰、发型,几乎就很难认出。
到了桥玄家‘门’口,开‘门’的是一位老人,所有人都称他为福伯。福伯自幼跟随桥玄,两人虽是主仆,却亲似兄弟。
“福伯安好。”
桥宇不敢怠慢,向福伯施了一礼,陈旭、典韦以及另外两个家奴,也跟着施礼。
“两年不见,阿宇长大了,快快进‘门’。”
福伯见到桥宇,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而后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桥玄家中虽不富裕,却也是名‘门’之后,整个宅子占地颇广,有山有水,琼楼高阁,好生气派,只是府中的人太少,显得异常冷清。
桥玄身材高大,然而已过古稀之年,身子显得非常瘦弱。
他的头发全部白了,并没有挽起来,只是随意披散在肩上。苍老的脸庞,满是皱纹,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睿智。
“孙儿给伯翁请安。”
曾经那个高大英武身影,如今变得如此憔悴,桥宇感觉鼻子发酸,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陈旭、典韦亦是跪拜行礼:“给桥公请安。”
目光在陈旭三人身上巡视着,桥玄也不说话,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突然用右手捂住‘胸’膛,急促的咳嗽起来。
福伯赶快跑了过来,端起一杯水放在桥玄面前,然后用右手在他的背后轻轻拍着,过了半晌,才止住咳嗽。
“哎,我今年已经七十有四,真是光‘阴’似水,一去不再返呐。老喽,真的老喽!”桥玄感叹了一会,才说道,“你们三人都起来吧。”
三人跪了许久,心中却并没有任何不满。
先不说桥玄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单单就他的年龄而言,三人也要毕恭毕敬。
毕竟,古人的寿命普遍较低,能活到七十岁已经是古来稀了。
“你们两人,阿宇在信中也曾提到过,呵呵,在你们身上,我似乎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桥玄说了几句话就停住了,脸上带着回味的神‘色’。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任侠之气,还在担任县里功曹的时候,当时的豫州刺史周景带领官属巡察到梁国,他便前往拜见周景。
而后列数陈相羊昌的罪恶,请求周景任命自己为陈国从事,彻查羊昌的罪行。周景认为他意气豪迈,同意并派他去了。
上任以后,桥玄收捕了羊昌的食客,详细地核查他的罪行。但羊昌一直被大将军梁冀优待,桥玄却不惧怕大将军的权势,执意搜寻羊昌罪行,最后将他囚车押解进京。
桥玄带兵打过仗,并不像其他士人那样瞧不起武夫,他见陈旭、典韦皆是身材雄壮,勇武不凡,越看两人心中越是喜欢。
桥玄先是兴致高昂的观察了两人一会儿,然后突然对典韦问道:“阿韦,你到现在还没字吧?”
“某出生贫寒,是以并未取字。”典韦如实回答。
桥玄‘摸’了‘摸’胡子,出声说道:“我给你取一个字可好?”
典韦闻言大喜。
桥玄德高望重,若是他能帮忙取字,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我虽屡经沙场,也并未见过如同你这般勇武过人之辈,孙子有云: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我给你取字国辅,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典韦闻言,自是拜谢不已。
陈旭亦是为典韦感到高兴。'
第二十五章 灾年粮价跌
桥玄的身体越来越差,状态也十分不稳定。.:。
这几个月来他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他会尽心教导陈旭、典韦、桥宇三人,糊涂的时候总口齿不清。
桥宇也请来了不少医工,但是他们都说这不是病,一旦人上了年龄,都会如此。
几个月的相处,陈旭十分敬佩这位老人,他那渊博的知识,高尚的情怀,值得陈旭一辈子去学习。
大宅院之中,有一个木头做的‘床’铺,可以自由移动,天气热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它放在大树底下,让桥玄躺在上面乘凉。
这段时间有几个年轻人陪伴,桥玄经常会变得十分亢奋,特别是见到陈旭对于兵事悟‘性’惊人之后,更是心中甚喜,恨不能每日教导,倾囊相授。
奈何他身体时好时坏,每日不能太过‘操’劳。
陈旭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桥玄教导他的时候,他都会认真聆听。
光和六年,大汉帝国有很多地方全都大旱。
再加上蝗灾肆虐,眼见收获季节将要来临,各家田地上的粮食全都所剩无几。
陈旭走到院子里,拿出一个小旗,发现依然是东风,不由叹了一口气:“大旱天气还要持续许久,看来今年的粮食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桥玄听到陈旭的话,欣慰的笑了,朝他招了招手。陈旭不敢怠慢,立刻来到桥玄身旁。
“你怎知大旱还要持续很久?”
陈旭看了看那面小旗,缓缓说道:“桥公教导过我,为将者,当知天时、晓地理、通人和。”
“现在我虽说并不‘精’通天时,却也明白一些粗浅的道理,如今已经六月,前段时间却天天刮起南风,正所谓‘六月起南风,十冲干九冲’,此乃大旱之兆。”
“近日好不容易改了风向,却又连续刮了五日东风,‘一日东风三日雨;三日东风一场空’,如此一来,如何会有雨水?”
“啪啪啪!”桥宇拍了拍手掌,高兴地赞道,“不枉我教导你一番啊!你们三人,国辅只爱武艺,不喜读书;阿宇不喜兵事;只有你能继承我的衣钵。”
“晓地理,此事易耳;通人和,亦非难事;唯有知天时,甚难!”
“虽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然若只会用人、通晓地理,而不知天时,或于行军之中,被风雨所困,时日既久,轻则士气大降,重则全军崩溃。”
“天时不可琢磨,却能从生活之中,推断出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可以通过动物的不同行为,判断日后的天气;还可以通过时间、风向判断是否会下雨,会不会下连‘阴’雨。”
“若是判断出将下连‘阴’雨,可以诈败‘诱’敌深入,待大雨降下,敌人撤退不急,粮草若不能跟上,必定溃败。”
“还可以利用大雨阻敌,风向破敌……”
桥玄一开始说话,就神采奕奕,滔滔不绝。
陈旭仔细聆听,拼命记住桥玄说的每一句话。
他时常会想,在这个豪杰辈出的三国时代,桥玄却已然老去,若是他年轻依旧,不知又会在这个‘乱’世,绽放出怎样的光芒?
一阵喧闹之声响起,桥宇带着七八个家奴进来,看着桥玄又在孜孜不倦的教导陈旭,非常为他的身体担心。
“咳咳!”
桥玄越说越‘激’动,最后又剧烈咳嗽起来。
陈旭连忙上前,用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桥宇也快速走了过来,给老人倒了一杯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伯翁,你还是多多休息,身子要紧。”
老人回过气来,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道:“若非大郎每日陪伴我之左右,我还不见得能够‘挺’到今日。”
听出老人言语之中的萧瑟,桥宇连忙说道:“伯翁休要如此说话,如今大汉风雨飘摇,您要尽快养好身体,继续为国家效力。”
“大汉,大汉。”
老人无意识的呢喃着,然后叹息道:“根已经烂掉,还有得救吗?”
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桥宇闻言脸‘色’一变。
陈旭却在心中赞叹老人慧眼如炬,大汉的确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曹‘操’还未出名的时候,桥玄就对曹‘操’说过:“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能安之者,其在君乎?”
拥有后世记忆的陈旭知道,这句话完全被他说中,他早就看到大汉祸‘乱’的根源,看出了曹‘操’的才能,如此眼光,天下虽大,又有几人能及?
桥宇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对老人说道:“伯翁,如今天下大旱,诸多郡县颗粒无收,我‘欲’囤积粮草,不知可否?”
自古‘物以稀为贵’,大旱必定导致粮食收成锐减,若能提早囤积,不管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是以后拿来卖钱,都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可;若为赚钱,不可。”
桥玄说完,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陈旭、桥宇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将他搀扶到屋里。
及至桥玄回屋休息以后,陈旭、桥宇出来,宇谓旭曰:“伯翁之言何意?”
陈旭思量半晌,答曰:“我亦不知。”
二人后来商议,多囤积点粮食总是没错,就开始四处收购粮食,还有不少富户也有相同的打算,一时间,粮食价格猛增。
豫州的粮食都是一年两熟,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收割庄稼之后,农户们个个‘欲’哭无泪。
旱灾加上蝗灾,使得粮食减产十分严重,有些农户甚至颗粒无收。
汉代虽说灾年可以减税、甚至免税,但是东汉与西羌的战争历时百年,使得国库空虚,更兼十常‘侍’‘弄’权,农户们的赋税不但没有减免,甚至还要缴纳算赋、口赋、更赋等诸多赋税。
一时间,很多家庭散尽家财、甚至卖掉田地才能够缴纳赋税,失去田地的百姓背井离乡,成为流民,大汉帝国更加动‘荡’不安。
走在大街上,眼见诸多百姓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很多人瘦骨嶙峋,表情木然的缩在墙角。
陈旭不由心中酸涩,独自叹道:“天灾不断,朝政**,豪强、富户趁火打劫,平民百姓何其无辜?”
官府虽说每日散粥,奈何人多粥少,如此多的难民如何能够吃饱?
陈旭亲眼看到,一位老人因为身体虚弱,又领不到粥,只能看了这个世界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留恋与悲楚。
他还看到过一位母亲,‘乳’房干瘪,瘦骨嶙峋,只能割破手指,用鲜血喂养婴儿。
上面诉说之事,陈旭见到太多。
他也想去帮助这些人,但是他只是一个被别人收留的逃犯,即使能帮到一个人,甚至是十个人,难道还能帮到一百个人、一千人?
此时,他不由想起去过陈家村的那位太平教道人。
曾经听闻他说流民的悲惨生活,陈旭还没有感觉,亲眼见过之后,才会被深深的震撼住。
“黄巾起义要爆发了吗?”
陈旭不知道黄巾起义在哪一年爆发,他只知道,因为全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而赋税不减,走投无路的农民才在张角的带领下,纷纷揭杆而起。
历史上所描述的,与现在的情况居然如此相近。
现在的陈旭,胡须长出来了一些,穿着打扮也跟以前不一样,况且此地离东郡较远,也没有人认识他,所以即使出现在大街上,也不怕有人认出他来。
陈旭无意识的在街道上走着,走到一家粮食店面之前,突然听到店中有人急败坏的说着什么,他有些好奇,不由细心聆听。
“真是晦气,本来还以为遇到灾荒年,提前囤积粮食可以趁机卖个高价,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粮食都卖不出去,现在粮价居然跌得比收购的价格还低。”
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灾年粮食反而跌价,这怎么可能?
陈旭听到之后,觉得不可思议,他连续跑了几个粮店,发现很少有人前去买粮,粮食的价格果真很低。
按照市场规律,灾年粮食绝对是供小于求,根本不可能出现灾年粮价下跌之事。
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陈旭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陈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市场需求而言,粮食供小于求并没有错,但是他却没站到贫穷百姓的位置思考问题。
灾荒加上繁重的赋税,几乎压榨光了贫穷百姓家庭的所有积蓄,有些人支撑不住成为流民,又如何有钱财购粮?
即使有些家庭艰难的支撑着,生活亦是节衣省食,寒冷不敢添衣,饥饿不敢吃粮,又怎会前去买粮?
其余富贵人家,大多都‘花’掉巨额钱财囤积了很多粮食,根本没有必要再去购粮,反而想着趁此良机多赚些钱。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富贵人家粮食堆积如山,都想拿出去卖掉,收拢资金;贫穷百姓却买不起粮食。
整个市场就这样颠倒了过来,使得供远远大于求,所以粮食才会跌价。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有疑问,那些富户购买粮食‘花’的钱到哪里去了?
首先,掌控着大片土地的永远是那些富户,他们手中的粮食,原本就要远远多于贫穷百姓。
就算贫穷百姓将粮食卖掉,拿到一些财物,也大都用来缴纳赋税,最终钱财都聚集到宦官、贪官手上。
想到这一层,陈旭握紧拳头,心中暗暗说道:“如此社会,百姓如何不反?看来黄巾起义不远矣!”'
第二十六章 易首邀酬
睢阳的流民越来越多,城内外治安也每况愈下,在堕落与生存之间,很多人选择了生存。
他们为了一点点食物,为了不被饿死,很多人串联在一起,成为盗贼。
才开始只是在路上劫取一些财物,后来,他们尝到了甜头,甚至敢去攻打一些小的村庄,以及富户的邬堡。
这些人从才开始的只是劫财,并不伤人,到现在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样样都做。
他们在贫穷中堕落,在堕落中疯狂,人‘性’的美德就这样一点点的被蚕食。
整个睢阳的人们都人心惶惶,初时还有些善良的富户周济流民,现在却对他们避之如蛇蝎,就连官府为了社会安定,也开始驱逐流民。
流民被驱逐,为了生存只能成为强盗;官府惧怕流民成为强盗,对于他们的驱逐更是变本加厉,如此一来,就形成恶‘性’循环。
流民众多,盗贼蜂拥四起,官府给予击杀盗贼的赏钱却越来越少,由原来杀一贼奖励5万钱,到现在只奖励1万钱。
虽然如此,还是有很多豪强率领家奴,专‘门’杀贼领赏。
说是贼人,其实只是一些三餐不继、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遭遇拥有‘精’良装备的豪强家奴之后,要么变成一颗血淋淋的的头颅,要么成为俘虏。
这些日子,陈旭变得非常沉默,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还会在睡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浑身冷汗淋漓。
他心中感到恐惧,不是为自己恐惧,而是为了这个民族的未来。
‘乱’世还未来临,就有如此多的汉人死去,他想到了即将到来的黄巾起义,想到了连绵几十年的诸侯‘混’战。
他似乎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尸体,看到了被染红的大地与河流……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华夏名族的元气,就会在这样的内耗中,一点点被磨灭……
“如果没有这场内耗,就不会有五胡‘乱’华吧?”
独自一人的时候,陈旭经常这样问自己。他对历史不太了解,不知道从汉末到统一,中原大地究竟埋葬了多少同胞的尸骨,也不知道五胡‘乱’华的根源,是否从汉末就开始埋下。
他同情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怜悯那些因为无法生存去当盗贼的人们。但是,陈旭只是一介平民,他没有更多的能力去帮助其他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陈旭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陈家村的族人们,能够在‘乱’世之中有一块立足之地。
“大郎,这几****为何闷闷不乐?”
典韦虽说每日打熬力气,勤练武艺,却也看出了陈旭心事重重。
陈旭并不答话,起身拿起他缴获的那杆长枪,在庭院之中疯狂的舞动着……
不知何时,桥玄已经来到此地,见陈旭停止舞枪,出声说道:“你的枪法,暴‘露’了你内心的焦躁。”
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水,陈旭走上前,涩声问道:“桥公,灾荒四起,百姓毫无活路,或为流民、或为盗匪,尸骨‘露’于野,死者何其多?我大汉为何会如此模样?”
在后世,汉朝一直是强盛的代名词。
一提到秦汉时代,很多华夏子孙都满脸骄傲。然而,真实历史上,百姓的生活居然会艰难成如此模样。
微微一叹,桥玄缓缓说道:“现在看到的,只是是沧海一栗,你若见得多了,就会麻木,也不会如此悲天悯人了。”
“永兴元年,整个大汉国有三分之一的郡县遭受水灾、蝗灾,几十万户倾家‘荡’产,流亡在外,各地都有易子相食的惨状。”
“延熹九年,我们所居住的豫州发生大饥荒,因饥饿而死者十有四五;及至灵帝时,更是‘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
“相比而言,你如今所见到的事情,又何值一提?”
“这些事情我都亲眼看过,初时我亦如同你这般,想要去改变什么。然而,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感到绝望与麻木。”
陈旭闻言,呆立当场。
典韦亦是不语,他亦出生贫寒,见过的事情却远比陈旭多,虽然同情这些百姓,但更多的却是先想到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
桥玄看着陈旭,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你,帮不了他们什么。而且不要忘了,我传你兵法,是希望你能驰骋沙场,安邦定国。”
“你的心‘乱’了,这样却是不行。”
“为将者,切不能有此‘妇’人之仁。若为一军主帅,可以‘仁’,却不能‘慈’。孰不知‘慈不掌兵’?”
“以后你的敌人,‘乱’民、盗匪、叛‘乱’,都可能会有,对于他们,只有弓箭与长矛,死亡与鲜血,才能成就自己的辉煌。”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战之故,牺牲在所难免。届时,被牺牲的甚至不是这些素不相识的百姓,而是与你朝夕相伴的将士,此事汝当谨记。”
桥玄觉得陈旭各个方面都很不错,只是太过单纯,有些‘妇’人之仁。
而这些,正是为将者的大忌。
桥玄岔开话题,陈旭仍不放弃,继续追问着:“某虽是一介平民,却也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然,豪强、官吏良田、钱财不计其数,百姓却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却是为何?”
桥玄昏‘花’的老眼之中,隐晦的‘射’出两道‘精’芒,却不答话,只是颤巍巍的向屋中走去。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唱着歌谣,桥玄走到‘门’口,他回头轻轻地叹道:“根已烂,叶已枯,大厦将倾矣。为今之计,不破而不立,‘欲’救民于水火,唯有先大破之。”
桥玄‘精’通《易》,会一些相术,当初他见到曹‘操’时,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如今见到陈旭,却感觉他身上似乎有一层‘迷’雾,令人无法琢磨。
不知为何,桥玄见到陈旭之后,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个时代,或许会因陈旭而有所改变。所以才在‘门’口说出了那一番话来。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陈旭低声呢喃着,而后扔掉手中的长枪,离开桥府,在集市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集市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流民经过官府的驱逐也变得很少。街道上,偶尔还有一对穿着简陋铠甲的郡国兵,懒散地巡逻着。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陈旭走着走着,突然又听到这个歌谣,其中还夹着一些怒骂,使得他好奇心大作。
他转过一条街道,来到睢阳城的一条主干路上,只见八个差役,每两人押着一个头带木枷的犯人在街上游行,唱着民谣之人正是一个年轻犯人。
差役拿着一个皮鞭,‘抽’了那个年轻犯人一下,恶狠狠地骂道:“我呸,行骗到太守大人这来里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被抓到街上游行,居然还敢妖言‘惑’众。”
差役‘抽’了一鞭,还不解气,骂了几句之后,又踢了犯人几脚。
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犯人,连忙哀求差役:“官爷,他年龄还小,还请官爷不要跟他计较。”
话毕,这位犯人又呵斥那个年轻人道:“出来游街就好好表现,胡‘乱’唱什么歌谣?”
差役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不屑的说道:“你这个老‘混’蛋,拿自己儿子来骗取赏钱,真不要脸,他在大街上还敢妖言‘惑’纵,就是你这厮没有教好。”
“够了!他们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会这样做吗?我们也是贫穷人家,你少说两句。”
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差役,打断了先前出言差役的话,然后对那个年轻犯人说道:“你千万莫要再唱歌谣,小心罪加一等。”
年轻犯人自然不敢再犯,连忙应诺,口中更是对老差役感谢不已。
陈旭看着几个犯人,心中疑‘惑’:“居然有人敢去太守那里行骗?”
找到几个围观的群众,陈旭详细向他们询问,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现在由于贼人太多,捉拿贼人给的赏钱虽然变得很少,但活捉一个贼人还是能拿两万钱,所以很多走投无路的百姓,就开始打着赏钱的注意。
有些身强力壮的百姓,捉拿到落单的贼人以后,去官府拿到了赏钱,但是更多的人反而命丧贼人之手。所以现在除了那些有众多家奴的豪强,却也没人敢打盗贼的注意。
然而有些人并不死心,再加上实在是走投无路,就被他们就想出‘易首邀酬’这个主意。
所谓‘易首邀酬’,就是把亲人跟其他人相互‘交’换,然后把‘交’换之人当作贼人送到官府,这样就可以去拿赏钱。
对于那些被当做贼人送到官府的百姓而言,反正都快要饿死,即便被扭送官府,由于没有人去指控他们杀过人,也不会被判处死刑。
待在监狱之中,虽说以后还有可能会被流放,或者派去服徭役,但是那里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比现在就饿死强很多,所以他们不但不会揭穿自己假贼人的身份,反而会非常配合。
这种不可思议事情的发生,使得监狱现在人满为患,官府的钱粮也已经无以为继。
为此,梁国郡守不得不严加防范那些易首邀酬之人,特别是一个人带贼人前来领赏的,十有**都是骗子,会被反复询问。
奈何,抓贼之人一口咬定抓来的是贼人,被抓之人也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贼人,官府虽说明明知道其中的猫腻,却也毫无办法。
后来,官府为此还专‘门’颁布了举报奖赏的制度,效果却是收效甚微。
眼前被带枷游行的四人,只能说比较倒霉。他们领取赏钱之时,为了避免穿帮,并不是一起过去的。
四人分成两队,领到赏钱之后,由于领赏之人凑在一起被别人发现,这才被抓住扭送官府,就有了眼前一幕。
也许对他们而言,待在监狱之中,远比在外面饿死要好。
知道事情的缘由之后,陈旭感到深深的悲哀。
看到夕阳西下,黄昏的日光不再明亮,他知道强盛一时的大汉,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二十七章 乱起
这段时间,陈旭并没有出去,只是每日呆在桥府习文学字,研究兵法,对于天时的专研,也更加纯熟。
九月,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然而在众多农户脸上,却并没有看到笑容。罕见的大旱,席卷全国,粮食的产量又会严重减产。
这一日,天空格外晴朗,陈旭路过柴房时,居然见到一条水蛇盘踞在柴火堆上,使他大吃一惊。
“水蛇盘柴头,地下大雨流。难道要下雨了?千万不要下连‘阴’雨!。”
若是在收获之时一直下雨,今年的下半季肯定又要颗粒无收了。
如此,又不知会有多少人饿死。
陈旭在庭院里细细观察着,见到有很多蚂蚁在搬家,心中一跳,喃喃自语:“真的要下雨?”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陈旭匆匆跑出桥府。
“千万不要下雨。”陈旭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再过几天粮食就可以收获,虽说因为干旱减产严重,但是多少还能够收获一些,这些粮食,不知道能够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
跑步到城外,陈旭细心观察,他看到河水中残留的鱼儿、泥鳅都开始往水面跳,心中一沉。
他继续走着,来到一片树林前。
这片树林有很多秋蝉,蝉儿断断续续的鸣叫着,声音无比动听,陈旭却感到它们的叫声如此刺耳。
抬头看着亮得有些过分天空,陈旭失魂落魄的说道:“泥鳅、鱼儿跃出水面,都象征着有大雨。”
“俗话说‘天‘色’亮一亮,河水涨一丈’,‘蝉儿叫叫停停,连‘阴’雨即将来临’,为什么要下大雨,为什么要下连‘阴’雨?”
说到最后,陈旭对着天空,愤怒的嘶吼着。
真是祸不单行,如果连‘阴’雨一下,陈旭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田地间,有一些农户在劳作,他们被干旱吓住了,无时无刻不希望快点下雨,听到旁边这个年轻人说要下大雨,而且还是连‘阴’雨,都有些嗤之以鼻。
“小伙子,你看看天气,这么干燥,这么晴朗,可能会下雨吗?”
一位汉子摇着头对陈旭说道:“如果下雨就好喽,已经干旱了大半年了,再不下雨的话,连喝的水都快没了。”
见汉子如此言语,陈旭不由说道:“你又是否想过,果真下连‘阴’雨时,田地里的庄稼岂不是要全部烂掉?”
“大半年都没下过哪怕是一场小雨,现在又怎么可能会下连‘阴’雨?小伙子就不要瞎‘操’心了。”
汉子以为陈旭想下雨想疯了,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他。
陈旭本来还想劝汉子不管庄稼熟不熟,现在就收割,但是见到汉子如此模样,便不再言语。
据他观察,大雨最多拖到晚上就会下起来,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就算他相信自己的话现在抢收,又能收割到多少庄稼?
陈旭不想淋雨,顾不上悲天悯人,急急忙忙向城中赶去。
刚到桥府,就碰见正要出‘门’的桥宇,见他没带雨具就往外走,陈旭不由说道:“桥君,以我观之,大雨顷刻间便可落下,你若无重要事情,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桥宇愣了一下,看了看明亮的天空,不敢相信地说道:“下大雨?这怎么可能!”
“你若不信,先待在屋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见分晓。”
陈旭见桥宇不信,又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淋雨,只得信誓旦旦的说道。
桥宇觉得,陈旭每日神神叨叨的学什么观看天时,完全是无稽之谈。
就算偶尔被他‘蒙’对了,桥宇也不会相信。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敢保证自己预测的一定准确呢?
陈旭才开始也有这种想法,但是随着他了解得越多,越是觉得其中有规律可循。
若是将这‘门’学问学到极致,甚至有可能比后世的天气预报还要准确。
毕竟,后世的天气预报,预测短期天气还行,预测一周的天气就会经常出错。
桥宇真心与陈旭相‘交’,苦口婆心地劝道:“大郎啊,你也应该多学学其他东西,预测天气之事你若感兴趣,闲暇之时研究一下即可,这些东西,毕竟难登大雅之堂。”
“桥君美意,我岂不知?你所担心之事,我亦心知肚明,然天道虽无常,却有规律可循,认真感悟自然,即可天人合一,知天时之变化亦非难事。”
“你且信我一回,稍等片刻,是否下雨便见分晓。”
陈旭知道桥宇不爱兵事,对于自己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天道’之中,亦是颇有微词,为了使他相信,不惜搬出‘天人合一’来说事。
桥宇听完陈旭的说法,有些愕然地问道:“你所说的是‘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的说法来自于庄子,后来被董仲舒发展为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体系。
然而不同的学说,对于‘天人合一’亦是有着不同的解说。
在儒家看来,天是道德观念和原则的本原,人心中天赋地具有道德原则,这种天人合一乃是一种自然的,但不自觉的合一。
但由于人类后天受到各种名利、‘欲’望的‘蒙’蔽,不能发现自己心中的道德原则。
人类修行的目的,便是去除外界‘欲’望的‘蒙’蔽,‘求其放心’,达到一种自觉地履行道德原则的境界,这就是孔子所说的“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此外,禅宗、道家对于‘天人合一’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无论那种学说都有些唯心论,并无陈旭所说的感悟自然就可以‘天人合一’。
对于‘天人合一’,陈旭亦是有些一知半解。
听桥宇的口气,陈旭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脸微微一红,忙不迭的向桥宇询问。
桥宇也不藏‘私’,将他知道的东西一一道来。
简单的来说,儒家以为人‘性’中有道德;禅宗以为人‘性’中有佛‘性’;道家以为人‘性’中有自然。但是因为种种后天的‘欲’望、规章制度,使人‘蒙’蔽了道德、佛‘性’、自然。
只有不被外界的‘欲’望‘蒙’蔽、打破枷锁,才能使人真正自觉地履行道德原则;达到最后成佛的境界;将人‘性’解放出来,重新复归于自然。
桥宇说了半天,让陈旭有些头昏脑涨。似乎看出了陈旭还没有听明白,桥宇也不愿再多解释,走出桥府就要离开。
陈旭见状,有些焦急,正在考虑如何留下桥宇时,只见雨点开始降落,越来越急,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怎么会这样?”
桥宇慌忙跑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旭,他没想到还真被陈旭说中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可谓不大。
“咳咳,你现在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桥宇的惊讶模样,让陈旭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但是想起即将颗粒无收的百姓,他又有些黯然。
走到‘门’口,陈旭眺望远方,轻声说道:“这场大雨,很有可能会持续很久,我只希望被连‘阴’雨‘波’及的地方不要太广。”
“会下连‘阴’雨?”
桥宇这次不认为陈旭在瞎说了,开始为自家庄园田地的收成担心。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如果陈旭是‘蒙’到现在会下大雨的,也未免太过太过巧合?桥宇此时,第一次对于学习天时有了兴趣。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多月,桥玄的身体越发不济,他现在糊涂的时间远远多于清醒的时间。
桥玄大儿子乔羽早亡,小儿子被贼人杀死,结发妻子也在六年前去世。现在诺大的一个桥府,若非陈旭与典韦搬了过来,就只剩下他和福伯两人。
桥宇还要打理自家庄园,连续一年大旱,收获时节又连续下雨,他自己现在也都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桥玄并非蛮不讲理之人,现在从桥宇庄园那边叫过来的仆人,桥玄不再拒绝。
方才桥玄清醒了一次,又把陈旭叫了过去,没说多少话就开始糊涂起来,陈旭‘侍’候在‘床’边,等他睡去之后才悄然离开。
下雨天,除了读书便无事可做,就是练武也无法施展开来。
典韦这段时间简直快被憋坏了,总是一人坐到院中的亭子里发呆,偶尔还会唉声叹气。
陈旭过来找典韦,突然看到亭子的顶上居然有蜘蛛在结网,细细看来,还不止一只。
当下大喜过望,对典韦说道:“兄长,这场大雨就要停了!”
蜘蛛对于天气要远远敏感于人类,长时间的下雨使得它们无法捕食,如果它们在连‘阴’雨的天气之下开始结网,就说明雨要停住了。
典韦眼睛一亮,满脸喜‘色’地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陈旭用力点点头,开心地说道。
得到肯定答复,典韦欢呼起来,脸上纯真的笑容宛如孩童一般。
现在桥府之中的人,对于陈旭判断天时的能力,全都信任无比。陈旭既然说雨会停,就一定会停。
不出陈旭所言,当天晚上雨果然停掉,典韦能够到庭院里习武,自然高兴不已。
很多第一季颗粒无收的农户,靠着以往的积蓄,寒冷不敢添衣,饥饿不忍就食,好不容易‘挺’到现在。
大雨,却彻底毁掉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生存希望。
连绵半个多月的大雨,不仅淹坏了庄稼,还冲毁了很多百姓的房屋。
大汉帝国,一群更大的流民‘潮’开始形成,那些因为大雨儿颗粒无收的农户,他们衣衫褴褛、无家可归,淳朴的脸上剩下的只是绝望。
很多尸体躺在野外,苍蝇胡‘乱’飞舞。
虽说秋日天气渐渐寒冷,但是时间久了,尸体还是会腐烂,在无人掩埋的情况之下,各地居然开始大规模爆发瘟疫。
一时间,一场比饥荒更大的灾难出现,不分年龄老幼,亦不分贫穷富贵,整个大汉帝国都陷入恐惧与动‘荡’之中。
陈旭在给陈家村写了一封信之后,强烈建议桥府中人躲到桥宇的庄上。
那里比较偏僻,人也很少,只要好好预防,瘟疫也无法传播到那里去。
与此同时,许多头抹黄巾的太平教徒,他们不畏生死,高呼着‘苍天何在,百姓何辜’的口号,四处散符救人。
众多心生绝望的流民,居然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为了寻找‘精’神上的寄托,无数人加入太平教。'
第二十八章 返乡
光和七年正月,瘟疫更加严重,以致“死者相枕于路”,“民相食”,“农桑失所,兆民呼嗟昊天”。
在看不到生存的希望之时,百姓们只能向上天求告。
而太平教的出现,更是让无数人找到‘精’神上的寄托,一时间,太平教的信徒迅速膨胀着。
张角建立太平教,谋划几十年,他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有徒弟五百余人,云游四方,传道救人。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天灾、徭役、饥荒、瘟疫并起,使得百姓毫无活路的年代,更是收拢了很多民心,获得信徒无数。
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些信徒,张角设立了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
眼见天下民怨载道,就有人对张角说:“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
张角闻言,就与他的两个弟弟商议,两人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一面‘私’造黄旗,约期举事;一面使弟子唐周,暗赍金帛,结‘交’中涓封谞,以为内应。
当时马元义召集荆州和扬州的数万人,向邺城移动,准备与冀州教徒会合,同时起义。
却没想到一月份唐周突然叛变,向朝廷举报张角密谋造反之事,还把张角制定的谋反计划一一告知朝廷。
灵帝知道此事后大怒,遣大将军何进调兵擒马元义,斩之,杀散其众;然后将封谞等一干人下入牢狱。
张角闻知事情败‘露’时已经到了二月,当即星夜举兵,自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有人对百姓们说:“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
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信徒,尽皆响应。
贼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
三月份,汉室以何进为大将军,大赦党人,令各处备御,讨贼立功。一面遣中郎将卢植、皇甫嵩、朱儁,各引‘精’兵、分三路讨之。
大赦天下的消息传到睢阳,已经到了四月份,典韦、陈旭看着文书,全都异常欣喜。
陈旭根据后世的记忆,只知道当时大赦党人,却没想到连其他犯罪之人也一并赦免。
陈旭其实不太了解所谓的大赦天下,其实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一概而论。
比如说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的******,总之国家的钦犯、国犯都不是在赦免之内的。
而几次党锢之祸被定罪的党人,由于得罪了皇帝与宦官,一般来说就算大赦天下,他们的罪名还不会被赦免,所以历史上才专‘门’提到大赦党人。
大赦的含义就是:尚未追诉的,不再追诉;已经追诉的,撤销追诉;已受罪、刑宣告的,宣告归于无效。
也就是说,不再追究过去的问题,给予新机会重新开始的意思。
典韦在桥府的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字,看着大赦天下的文书,喜极而泣:“我杀人逃逸,已经将近三载,如今既然已是无罪之身,我‘欲’回乡,探望贤妻、幼子。”
典韦杀人后虽说并不后悔,但是对于自家的妻儿,心中却感觉愧疚与思念,如今既然被赦无罪,自然是归乡心切。
陈旭逃亡也有一年半,对于族中亲人亦是牵肠挂肚,他还害怕黄巾军侵犯陈家村,亦是想要回去。
两人相携进屋,与桥玄辞别。
桥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似乎随时会断气,陈旭见他如此模样,感觉鼻尖有些酸涩。
“阿宇一个多月以前就回去了,你们俩个也要离开啊。”
桥玄说完,陈旭、典韦全都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东郡境内就有一股黄巾,对濮阳城虎视眈眈,桥宇心忧桥瑁,二月底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见二人低头不语,面有愧‘色’,桥玄突然问道:“大郎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吧?”
“及至六月,就满二十。”陈旭连忙回话。
桥玄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大郎也要及冠了,我知你出身贫寒,想要提前为你取字,可好?”
陈旭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点头答应。
思索了一下,桥玄缓缓说道:“你虽在兵事方面颇有天赋,毕竟读书时日尚浅,我希望你以后能够习文不辍。旭者,九日也,寓意光辉;昭者,日明也。”
“今宦官当权,朝政暗无天日,百姓生存艰难。我给你取字文昭,望尔如同烈日般悬于天际,照亮这片昏暗的大地。”
长者赐,不敢辞。
见桥玄对于自己的期望如此之高,陈旭不由涕泪,伏地拜谢不已。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桥宇就带着桥玄与庄中众人搬到睢阳。
睢阳乃梁国首府,这里郡国兵众多,纵然有黄巾寇城,亦不惧之。桥玄的安全,倒不必‘操’心。
两人离开桥府,一同上路,虽说一人去濮阳,一人去己吾,然而己吾处于陈留郡内,‘欲’到濮阳,必定要先经过陈留,所以两人还能同路。
桥宇离开之时留下了两匹驽马,两人骑马到达陈留,居然‘花’了五日。驽马脚程较慢,还要经常歇息,不然很容易累死。
一路下来,除了偶尔看到一些尸体与逃荒的流民,很少见到黄巾军。
即将分别之时,典韦说道:“我还以为这一路上不会太平呢,没想到既没遇到黄巾军,也没遇到盗贼。”
陈旭闻言,微微一笑。先不说两人高大威猛,全副武装,使得一些贼人不敢动手。
单说黄巾起义之后,天下大赦,很多被‘逼’迫落草之人要么解散回乡,要么参军‘混’个温饱。
即使有些人对国家失望透顶,也会去参加黄巾军,是以现在路上的治安,居然还比以前好了很多。
大汉帝国如此之大,人口却只有6000万,再加上天灾**减少了很多,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
黄巾军起兵造反,也不会做拦路抢劫之事,更多的却是打破城池,侵犯州郡。
“文昭,我先回家看我妻儿,而后再去东郡助桥君击退黄巾,好报他们的知遇之恩。”
典韦见家乡渐进,思乡之情更浓,向陈旭告别之后,就骑马前去己吾。
目送典韦离去,陈旭亦往陈家村赶去。
陈旭星夜兼程,倏忽之间又过了四天,看着前面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陈旭眼圈微红,心中感叹不已。
陈家村如今变化很大,整个村落都被木墙、土石围住,就好像一个小型城池。
“何人胆敢窥视我陈家村?”
就在陈旭感叹之时,只见陈青带领几十人,在木墙之内,拿着弓箭长矛对着陈旭说道。
陈旭见到陈青,心中非常高兴,大声喊道:“阿青,是我!”
陈青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凝神望去,见到陈旭的身影,不由‘激’动不已。
虽说一年多来,陈旭长高了很多,下巴上也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须,陈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快开木‘门’,,快开木‘门’,是大郎回来了!”陈青‘激’动不已,大声喊道。
“大郎回来了!大郎回来了!”
木墙后面的陈家子弟,闻言全都欢呼起来,那个心中的英雄,那个陈家村的救星,终于回来了。
陈家村所有的人,都非常感‘激’陈旭。
若非陈旭从张其家中讹来一百万钱,囤积了很多粮食,再加上桥宇之后送来的杀贼赏钱,陈家村众人,也许就会像那些家破人亡的流民一般,要么被饿死,要么成为盗贼。
陈旭的归来,使得整个陈家村沸腾起来,乡亲们奔走相告,男‘女’老幼全都出来迎接。
环顾四周,陈旭发现了很多生面孔,他们都是陈家村收拢的流民。
那场连‘阴’雨之后,陈旭就给家中写了一封信,上面写到要多多囤积粮食,尽量救济一些身强力壮,老实本分的汉子。
为了囤积更多的粮食,陈旭还让陈虎、陈静率领族中少年抓捕盗贼,然后‘交’到官府领赏。
东郡太守桥瑁,知道陈旭出自陈家村,对于他们的赏钱也从不克扣。
凭借着几个月的训练,还有陈旭赏钱买回来的武器,跟那些全是流民组成的盗贼相比,陈家村少年们不知强过多少倍。
所以但凡贼人遇到陈家村之人,除了一些罪大恶极之辈,其他人几乎都是束手就擒。
他们罪行不大,哪怕被送去官府,也不会判死刑,反而有免费牢饭可以吃。
不停地抓捕盗贼,收拢流民,使得陈家村名声大噪,很多身家清白,身体强壮的汉子争相投奔。
投奔的人越多,陈家村挑选得越是严格,现在能留在陈家村的,都是身强力壮之辈,只要稍加训练,就可成为一支军队。
为了尽量招募更多的壮士,对于那些老弱‘妇’孺,甚至是拖家带口的汉子,陈家村一律都不收留。
这样做虽然有些残酷,却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陈家村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一个小村落,胡‘乱’收拢流民,无疑会自取灭亡。
这一日,陈家村举族相庆,族人们毫不吝啬对于陈旭的赞美与感谢。
就连那些后来加入陈家村的汉子,也都崇拜的看着陈旭,他们来到这里,不知听说了多少关于陈旭的故事。
陈虎父母看着被众星捧月的陈旭,笑得连嘴巴都无法合拢。
自从陈旭杀人逃逸之后,他们都一直非常担心,如今大赦天下,能够赦免陈旭的罪行,他们自然高兴不已。'
第二十九章 荐文昭
一年多来,整个大汉全都灾荒严重,盗贼四起。。:。
为了村中的安全,陈静、陈虎与老里魁商议过后,将村中的壮年男子也全部集中起来,农闲时期‘操’练武艺,以防盗贼。
陈氏本族拿起武器训练的族人,一共有两百二十八人,加上收拢来的一百多条汉子,共计三百七十九人。
他们个个手拿武器,在演武场上认真训练。
如今黄巾造反,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卫家园,所以众人都非常卖力。
过了两日,陈旭见村中各个方面井井有条,就要前去濮阳,拜谢桥瑁、桥宇。
郡守府内,有人对桥瑁说到:“黄巾贼人首领卜己,聚众造反,如今已经裹挟万余人,对我濮阳城虎视眈眈。而濮阳城内守军却不足两千,若贼人来犯,如之奈何?”
桥瑁沉默不语,帐下当即有一人出言:“如今流民四起,贼人越聚越多,若不早除,恐成大祸。”
此事桥瑁如何不知?只是郡国兵力太少,一直没有好的办法,遂谓众人曰:“尔等可有计策破贼?”
众人闻言,皆是不语。
郡国兵人数本来就少,更兼缺乏训练,战力不强,若与万余黄巾军‘交’战,有败无胜。
桥宇见众人心生畏惧,当即起身言道:“某有一计,可破黄巾。”
回到濮阳以后,桥瑁就给桥宇安排了一个‘门’下书佐的职位,好让他历练一番。
‘门’下书佐本来只是杂务人员,并无资格在此时出言,奈何他为太守之子,众人见状,亦无人出言指责。
瑁闻言,大喜,当即问道:“我儿有何计策,但说无妨。”
郡中官吏虽众,大多都有畏战之心,如今听到自己儿子有计策破敌,桥瑁如何不喜?
桥宇向众人施了一礼,娓娓道来:“郡国之中,虽说每个县城都有些许守军,却不可轻易调拨,不然贼人定然攻破县城。”
众人见桥宇说了这么一番话来,心中都有些不屑。
这个问题不用他说,所有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县城兵力无法调拨,濮阳的兵力才如此之少。
桥瑁亦是皱眉,不悦地说道:“此事我等早已知晓,汝可有方法解决兵力不足之事?”
“兵力不足,难道不可以募兵?如今陛下大赦天下,很多盗贼罪行虽然被赦免,但是仍旧没有粮食度日。长此以往,这些人必定再次铤而走险,投身为贼,甚至还会加入黄巾军。”
“若郡守大人能够发榜招募义兵,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必定闻风而动。如此,不仅可以获得兵源,还能间接削弱黄巾军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招募兵卒,众人何尝没有想过?然而没有诏书擅自募兵,这可是大罪,是以众人一直没有提起。
桥宇看着众人脸‘色’,就知晓他们的想法,继续说道:“诸位的担忧我何尝不知?然而事急从权,再说,我们只是招募义兵,并非兵卒。”
说道‘义兵’二字之时,桥宇故意加重了语气。
郡守府众人,全都是老‘奸’巨猾之辈,闻言眼睛都是一亮。
‘义兵’可以说是百姓为了大义,自动帮忙杀贼,而且只是管饭,并无军饷。
从古至今,战争时候,征收城内百姓充当义军守城之事,亦不鲜见。日后朝廷若是问罪下来,也能推脱。
“此计大善,如今流民众多,只要能够供给食物,报名者必定络绎不绝。”郡丞闻言,大喜过望。
尉曹掾史却皱着眉头,满脸忧愁地说道:“招募义兵固然可以,然何人能够统领?自从兵曹掾史吴丰被杀以后,郡国兵群龙无首,便如一片散沙。”
招募流民当做义兵固然可以,若是统领之人不能让他们屈服,与黄巾军作战之时,很可能会一哄而散。
众人闻言,亦是不语。
郡中并无擅长兵事之人,吴丰虽说是买来的官,却也是一个正宗的武将,他被陈旭杀死以后,换了一个不懂兵事的人接替他的位置,这人比起吴丰更加不堪。
而且,若是招募来的义兵,让有官职的人统领,一来唯恐义兵不服,二来朝廷日后若是追查,也是不妥。
“某荐一人,必可担此重任。”桥宇‘挺’身而出。
桥瑁闻言大喜,急忙询问:“我儿所言,是谓何人?”
“此人姓陈名旭,字文昭,有万夫莫当之勇,东郡无人不知其名。更兼其熟读兵法,素怀忠义,定能担此重任。”
桥宇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推荐这个杀死前任兵曹掾史之人担任义兵首领。
陈旭的本事,桥瑁自然知道。
陈旭躲到睢阳的期间,桥瑁还经常写信询问桥玄身体如何,桥玄的回信中对陈旭非常推崇,说只要陈旭经过磨练,必定会成为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
桥玄看人的眼光,桥瑁从来不会怀疑,但是陈旭毕竟杀了张其一家,若是让张恭知道陈旭在他手下做事,又怎会善罢甘休?
再说,前兵曹掾史吴丰就被陈旭所杀,若是启用他,一千多郡国兵又会怎么想?
见桥瑁与众人沉默不语,桥宇大声说道:“陈文昭杀人只为义字,乡人谁不称赞?陛下现今大赦天下,他便是无罪之身。如今黄巾叛‘乱’,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郡守大人三思。”
桥宇与陈旭相‘交’莫逆,一直想为他谋个前程,如今既然有如此好的机会,他自然竭力推荐陈旭。
“荒谬,此子虽勇,然他出身贫寒,又怎会熟读兵法?”
郡丞为人比较正直,虽说陈旭杀掉张其一家,使他非常佩服,但还是不相信桥宇之言,直接出声反驳。
桥宇闻言,有些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陈旭杀人后被他藏匿家中,然后熟读兵书吧?
衡量了一下其中的得失,桥瑁仍然决定启用陈旭。
毕竟,若是无法守住东郡,他的罪责肯定不小。
再说他本来就与宦官势同水火,再被他们记恨也没有什么,至于郡国兵那里,就让陈旭自己解决吧。
既然桥玄对陈旭期望如此之高,想必他有些过人之处。
想通这些,桥瑁当即出言:“我最近才得知,陈文昭逃逸之后,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去了睢阳,不知怎么就被我的伯父看重,倾囊教授兵法。直到大赦天下以后,陈旭才将真实身份告知伯父。”
桥瑁说完之后,在座众人脸‘色’各异。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陈旭隐姓埋名被桥玄看重的鬼话。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藏匿陈旭的居然是他这个东郡太守。然而在座之人都是桥瑁党羽,虽然知道其中猫腻,却也没人说破。
“陈文昭被桥公看众?”
陈旭被桥玄看众之事,他们都感到稀奇。
桥玄名声极大,曾经还位列三公,他看人的眼光之准,天下皆知。既然陈旭被他看中,说明他必然有过人之处。
“不错,伯父来信,竭力称赞陈文昭,说假以时日,陈文昭必将成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就连他的字也是伯父所取。”
“伯父曾言,如今天下‘混’沌,给他取字文昭,就是希望他能以文安邦,以武定国,如同旭日东升一般,为天下带来光明,以壮我昭昭大汉之声威。”
听闻桥玄如此夸赞陈旭,在座众人尽皆变‘色’。
桥玄的评价不可谓不高,若果真如此,陈旭就值得他们重视了。
“既然‘蒙’桥公如此称赞,此子定然不凡,征辟他为义军首领,可也。”郡丞出言说道。
他为人虽说比较正直,但还是有些‘门’户之见,之前见陈旭出身贫寒,还有些轻视。
如今既知陈旭被桥玄看众,还让桥玄倾囊教授兵法,就算得上是桥玄的半个弟子。
如此一来,陈旭绝非外人,他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拒绝。
众人都不反对,只有长史问道:“我观黄巾动静,不日便有可能攻城,要请回陈文昭,来回恐怕要十数日之久。若在此期间,贼人攻城,却是奈何?”
“哈哈,此事何难?三日前文昭就回到濮阳,处理完村中事务,不日便会过来看我。”
桥宇见终于可以为陈旭谋个前程,大喜过望。
陈旭回到陈家村,虽说一开始忙着村中之事,没有来探望桥氏父子,却让人给两人通过信,还带回来了一封桥玄的书信。
就在此时,一个桥宇的随从出现在‘门’口,向桥宇打了个手势。
桥宇出去,随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桥宇顿时面‘露’喜‘色’。
转身回到郡守府,桥宇对众人说道:“不曾想文昭刚好过来看我,容我先失陪一下。”
言毕,桥宇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一个多月不见,他也甚为思念陈旭。
“诸君,既然决定征辟陈文昭为义军首领,我等不妨出去迎接一番,毕竟破贼之事,还要仰仗文昭。”
桥瑁知道自己伯父看众陈旭,再加上陈旭也算得上是桥氏的‘门’生,就想要多多提携他。
众人闻言,都没有拒绝。
他们虽说位高权重,陈旭跟他们比起来相差甚远。然陈旭前番杀掉张其一家,本就闻名州郡,令士族刮目相待。
而今更是被桥玄看众,成为桥氏‘门’生,如此便将与众人同殿为臣。再加上还要仰仗陈旭抵抗黄巾,所以就跟随桥瑁一同出去。
他们也都都想看看,能被桥玄竭力称赞之人,究竟如何。'
第三十章 缺粮
陈旭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有些‘混’‘乱’。,:。原本他只是想去看望桥氏父子,却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征辟了。
更让他费解的是,郡国里面的官吏对他居然如此热情,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在陈旭看来,自己只是一介莽夫,就算杀掉张其一家有些名声,但是他出身贫寒,注定不会让这些郡国官吏高看一眼。
却不想,他们居然如此客气。
不管是前世的陈旭,还是这世的陈旭,都不太了解士人之间的事情。
大汉帝国那些所谓的名士,从何而来?要么有真才实学,著书立传;要么被德高望重之人看重、夸赞。
第一类的名士,几乎全是当代大儒,满腹经纶,为士林所敬仰。诸如郑玄、蔡邕(yong)之流。
后一种多为士族后辈,他们的先辈为了自家子孙的前途着想,往往会和其他人互相吹捧。
被有名声的人夸赞多了,这些人自然就会出名。
当然,真正名声极大之人,也不会胡‘乱’吹捧某人,若是被吹捧之人并无真才实学,不仅被吹捧之人会让他人嘲笑,甚至还会连累夸赞他的人名声受损。
所以那些因为他人夸赞而出名之人,纵然有些水分,亦不会相差太远。
这些郡国官吏,他们并非敬陈旭勇武,也不是敬他敢于杀掉张其一家,他们敬的是桥玄对陈旭极高的称赞。
桥玄曾位列三公,能文能武,就连大儒蔡邕都曾被他征辟,出任河平长。
他从不随便夸赞别人,就连自己的族子桥瑁、族孙桥宇,也从未称赞过一句。
但凡被桥玄称赞过的人,全都名副其实,假以时日,必能成就大器,这点从史书上桥玄称赞曹‘操’,就可以管中窥豹。
正是这个缘故,众人才对陈旭刮目相待。而桥玄的赞誉,更是让陈旭日后受益终生。
陈家村内,喜气洋洋。
平日里,虽说村中粮食存得不少,村人们还是不敢随意‘浪’费。今日陈家村却杀猪宰羊,毫不吝啬。
众人知道陈旭被征辟为义军首领之后,全都喜笑颜开,陈旭若能有所成就,整个宗族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大家推杯换盏,‘妇’‘女’们还唱起了乡间小曲,一直闹腾了一天。
夜晚,族人们各回各家,陈旭家中却聚集了不少人。
陈旭、陈静、陈虎、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全都在此。
“如今朝廷**,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都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参加黄巾军,我并不想与之为敌。”
陈旭环顾四周,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然,桥氏与我有恩,若不报之,必使世人唾弃。”
屋中几人闻言,皆静默不语,陈家村若非有陈旭,现在可能也会和那些流民一般吧。
况且,他们对于太平教并不排斥,很多家庭都曾经受过太平教的恩惠,就连陈虎母亲亦是如此。
见众人如此模样,陈静起身,昂然说道:“如今世道,十常‘侍’把持朝政,士族、豪强掌控地方,并购田地、‘私’藏家奴。一旦灾荒四起,非为权贵,何以为生?”
“如今天赐良机与大兄,若不趁此时机,统领义军,杀贼立功,岂不可惜?贼人虽是流民,却已造反,反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大兄为何如此‘妇’人之仁?”
陈静一番话下来,屋中几人脸‘色’各异。
陈旭脸‘色’愕然;陈虎‘欲’言又止;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则是暗暗点头。
陈静能如此说话,并不稀奇。
他有大志气,功利之心颇重,为了让陈旭名扬州郡,甚至不惜烧掉自己族人的田地,更不用说那些毫无关系的叛贼了。
陈虎母亲受过太平教恩惠,他虽然鲁莽,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有所犹豫亦在情理之中。
只有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的态度,却让陈旭觉得匪夷所思。
受到后世的影响,陈旭有些‘妇’人之仁在所难免。
老里魁他们正是处于这个时代的底层,知道生活的艰难,才想要获取功名利禄,好摆脱如今低贱的身份。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嚷嚷皆为利往’,不管哪个时代,人们皆有追逐功名之心。
更何况在这些人眼中,大汉帝国几百年的威严深入人心,黄巾军即使造反,亦不会成功。
若能在此期间捞些战功,亦可封荫庇子。
陈旭心中却很纠结,那些黄巾军,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又怎会去造反?不是造反之人有野心,而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让他去杀这些被‘逼’无奈,才去造反的流民,陈旭委实有些不愿。
心中挣扎了良久,最终,陈旭还是带着陈虎、陈静,以及七十九名村中武艺超群的汉子,前往濮阳城就职。
这七十九名汉子,有一半是陈家村本族子弟,另外一半是招募来的流民。
此时此地,他毫无选择的余地。
这时讲究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汉代之人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桥氏有大恩于陈旭,他若不知报恩,必让天下人唾弃。
陈旭并没有带陈青一起过去,他担任义军首领之后,难保黄巾军不会狗急跳墙,派兵前来攻打陈家村。
陈青素来稳重,善守。所以村中留下了三百名汉子由他统领,若遇贼人来攻,只要能够坚持少许时间,濮阳援兵必定能够赶到。
流民对于食物的渴望,寻常人简直无法想象,濮阳郡招募义兵的榜文刚刚张贴出去,大群流民就蜂拥而至,整个募兵之处都被衣衫褴褛的流民挤满。
陈旭下令:优先挑选那些拥有家室之人。
拥有家室的牵绊,虽说可能怕死,若是利用得好,也能让他们拼命杀敌立功,养家糊口。
而那些没有家室的流民,一但战势不利,必定会一哄而散。对于他们而言,参加义军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好不被饿死,若要他们奋勇杀敌,确是困难。
三日之内,陈旭只招到三千人,就被桥瑁下令制止。
陈旭不解,找到桥瑁,说出自己的担忧:“如今卜己拥兵万余,兵锋直指濮阳。只招募三千义军,又不曾经过训练。即使加上原来的一千五百郡国兵,亦与敌军相差甚远,如此一来,怎能破敌?”
“文昭,大汉连年灾荒,郡国府库之中粮草本就缺乏,如今有四千五百兵丁,每日耗费粮草无数,府库之中粮草只能坚持两月有余。”
桥瑁并未将陈旭当做外人,据实以告。
陈旭闻言大惊,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两月之后无法击退黄巾军,官兵将不战自溃。
在心中略微计算了一下,陈旭不由问道:“四千五百人马,就算加上郡中官吏、仆人,亦不过五千,两月只需五千多石粮草即可,难道郡中仓库已经贫穷若斯?”
虽说现今战‘乱’已起,粮食价格涨了两倍有余,但是五千石粮草也不会超过两百五十万钱,濮阳乃堂堂东郡首府,陈旭实在不相信只有这么一点粮食。
要知道,曾经光是一头猛虎,陈旭就讹诈了张其家一百万钱,虽说张家********,颇为富裕,但是诸多豪强家中的财力,亦是可见一斑。
身为官府的郡国仓库,居然比不上一方豪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叹了一口气,桥瑁缓缓说道:“大汉并非没有钱,但是这些钱全部落在宦官、豪强、以及世家大族手中,真正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啊。”
不得不说,桥瑁为官非常不错,不贪赃枉法,对于百姓也比较好,可以算得上是个能吏。
但即使如此,东郡府库已经空虚若斯,其他州郡的情况亦是可想而知。
“本来府库钱粮还算不少,但是流民四起,官府为救济流民,‘花’费了许多粮食。再加上很多豪强专‘门’捉拿贼人领赏,使得府库内钱财也是消耗一空。”
陈旭听到这里,脸‘色’微红,他们陈家村也是如此行事,不知从中赚了多少财物。
桥瑁好似满腹怨言,喋喋不休,然后居然开始骂起兖州刺史。
兖州刺史本来是桥瑁担任,后来他被十常‘侍’陷害,刘岱也在后面推‘波’助澜。
桥瑁被削去兖州刺史之位,贬为东郡太守之后,两人就此结下了仇怨。
刘岱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再加上与新任兖州刺史‘交’好,处处与桥瑁为难。
兖州刺史每年从东郡征调的粮食、钱财都是其它郡国的好几倍,这就使得濮阳府库库存一直很少。
陈旭听到这里,出了一声冷汗。既然受过桥氏恩惠,陈旭就想回报他们。
他曾经回忆过后世关于桥瑁的事情,却一直有些模糊不清,直到桥瑁愤恨地骂刘岱之时,他才想起了一些其中关键。
桥瑁与刘岱都是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一,然而两人素有仇怨,刘岱遂杀掉桥瑁,尽降其众。
以往陈旭并不知道两人为何结仇,现在听来好像有些故事。
但是陈旭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刘岱贵为宗室,素来与宦官势不两立,又怎会与宦官联手,一同陷害桥瑁?
桥瑁还是愤愤不平,继续骂道:“刘岱伯父当年被免去太尉之职,我家伯父上位,却不想刘岱一直怀恨在心,这才报复与我,真是不当人子!”
陈旭听得目瞪口呆,本来他还纳闷为何刘岱跟桥瑁过不去呢,原来是家族遗传的仇恨啊。
想要劝说桥瑁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你不要得罪刘岱,不然以后会被他杀掉’吧。
再说一直是刘岱寻桥瑁麻烦,此事想避都避不开,既然如此,就好好跟着桥瑁,有陈旭在,刘岱也不见得能杀掉桥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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