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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全文阅读

作者:冰雪尘     三国军神txt下载     三国军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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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入汉末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二章 救人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我相信大兄能够做到。”

    陈虎崇拜的看着陈旭,两人虽说年龄相仿,但是陈旭无论是在武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陈虎学习的对象。对于陈旭能否做到,陈虎没有一丝怀疑。

    他虽然只是一介莽夫,却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成为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

    两人相携向城‘门’走去,这时有很多人从城外走来,几个守城的郡国士卒,懒洋洋的聊天打发着时间。

    城‘门’口,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一边玩耍,他们互相追逐着,居然刚好跑到马路中间。正在此时,只见三骑向城内呼啸而来。

    眼见就要撞上两个小孩,陈旭来不及他想,大喝一声,大鹏展翅般向城‘门’口奔驰而去。

    三匹马被陈旭的喝声所惊,纷纷在离两个孩童两米处止步、扬蹄嘶吼。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第三章 阿虎之勇

    陈旭的大喝,虽说抵不上张飞在长坂坡的威风,但也令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过了半晌,众人才恢复过来,陈旭抱着的两个孩童,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照看孩童的老‘妇’才回过神来,跑到陈旭面前,抹了把眼泪就要跪下来给陈旭道谢。

    陈旭吓了一跳,放下两个孩童,连忙扶住老‘妇’,说道:“媪媪如此可是折煞我也。”

    老‘妇’虽然被陈旭扶住,但是执意要下拜,老泪地说道:“多谢壮士救下我的孙子、孙‘女’,若非壮士,我们徐家可真是要绝后了。”

    然而,受长者跪拜,陈旭怎肯答应?陈旭用力搀住老‘妇’,坚决不肯受她一拜。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骑马之人安抚住了受惊的马匹,纵马过来,提起马鞭就往陈旭打来。

    陈虎此时正好赶到,看到有人胆敢用马鞭打陈旭,不由大怒,虎目一瞪,一把抓住飞来的马鞭,用力一扯,将马上的人扯了下来,然后甩出四五米远。

    马上之人坠马,痛呼一声,然后大声骂道:“贱民,先让我爱马受惊,然后又让我坠马,今日不把你们‘弄’死,我张其以后在东郡还有何脸面‘混’下去?”

    陈旭听到被拉下马的人是张其以后,脸‘色’一变。

    张其一家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素来作恶多端、横行乡里,就连东郡太守都不敢动他们张家。

    如今陈虎把张其摔得七荤八素,可真是惹下了大祸。

    光和五年,正是十常‘侍’把持朝政之时,他们的势力之大,就连士族、豪强,以及外戚大将军何进都要忌惮三分。

    他们一方面大肆卖官,收敛钱财,另一方面,派遣族中子弟,在各个州郡为官、置办家业。

    这些人全都招拢家奴、蓄养死士、欺男霸‘女’、强买土地、勒索商人,甚至连一些士族、豪强都被宦官家人欺辱。

    士族们的利益受损,就与宦官发生党争,最后却落得个‘党锢之祸’的下场,很多有名的士大夫遭受牵连,就连桥瑁的族父桥玄亦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桥瑁虽然痛恨阉党,却不敢对张家下手。

    陈旭深知这个时候阉党权势滔天,不想惹麻烦,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跟张其缓和关系,却不想张其的话惹怒的一旁的陈虎。

    陈虎‘性’情爆烈,一根筋,见张其骂他,当下大怒,骂道:“就你这信球的熊样,也敢威胁乃翁?”

    ‘信球’是‘白痴’的意思,‘乃翁’在这里也是骂人,是‘你父亲’的意思。陈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向张其,想要揍他。

    张其的两个随从,见到自家主子被摔在地上,大惊失‘色’。正恼怒间,看到行凶之人居然还不甘休,当下心中大怒。

    往常都是他们欺负人,何尝被其他人欺负过?况且今天被欺负的还不是他们,而是自家的主子。

    正所谓‘主辱臣死’,他们两人轻踢马腹,‘抽’出长刀就杀向陈虎,想要打残了陈虎。

    陈旭见状,大吃一惊,急声喊道:“阿虎小心。”而后想要前去帮忙。

    奈何张其的两个随从,动作太快,一下子就来到陈虎面前,口中还大声骂道:“七孙(方言,骂人的话),休要张狂!”

    陈虎正要去修理骂他的张其,看到居然有人敢来攻击他,还出口伤人,当下两眼赤红。陈旭远远看到,暗叫不好,每次陈虎两眼赤红,就是失去理智的时候。

    果然,张其两个随从驾马,一左一右攻向陈虎,陈虎却也不躲闪,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陈旭仿佛看到陈虎被马撞翻,马蹄踏过他的身体的样子,当下目眦‘欲’裂,大声喊道:“贼子敢尔!”

    人马‘交’错,人仰马翻。

    陈旭生生止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陈虎一个侧身,一把将张其的一个随从拉下马,而后抱住奔跑的马脖子,居然将它掀翻在地。

    这匹马被掀翻在地,口中发出一声声悲鸣。

    另外一个逃过一劫的随从,勒马回看,咽了咽口水,畏惧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敢再纵马向前。

    陈旭知道陈虎神力过人,却没想到居然到达这种程度。

    既然陈虎没事,陈旭心中自然松了一口气,看到这一幕,他却感觉身上却有些热血沸腾。

    虽说陈虎神力惊人,但是空手把奔跑中的马掀翻在地,也耗费了不少力气,眼中的红芒退去,捡起张其那个摔倒在地随从的刀,恶狠狠地盯住三人,满脸杀气。

    张其这时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头,看到陈虎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大骇。

    这时,陈旭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陈虎的手,说道:“阿虎,冷静点。”

    陈虎重重‘哼’了一声,扔掉手上的刀,盯着那个在地上呻‘吟’的人,骂道:“你这信球敢骂我七孙,若不是大兄阻拦,今日定让你知道我陈虎的厉害。”

    那个摔在地上的随从,哪里还敢言语,捡起两颗被摔掉的牙齿,‘呜呜’的点头应了两声。

    非常满意那人的表现,陈虎指着张其,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是不是还要‘弄’死我?”

    张其见到陈虎如此生猛,怎敢再出恶言,连忙说‘不敢’。

    陈旭心中非常纠结,没有说话。

    通过这个身体的记忆,他知道张其此人睚眦必报。

    既然已经结怨,双方几乎再无缓和的余地,二人今日纵然安然离开,也难保张其日后不会报复。

    脑海中闪现出无数念头,最后觉得只有杀掉张其,然后逃逸转移张家的注意,才能避免给叔父、叔母带来麻烦。

    这个时代的陈旭义气深重,有任侠之气,后世的陈旭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再加上知道‘乱’世将至,十常‘侍’的灭亡已成定局,于是恶向胆边生,眼中寒光闪烁,就要准备动手杀人。

    但是他毕竟拥有来自后世的灵魂,虽然以前也渴望能够快意恩仇,但是后世的道德观,却让他无法下手。

    况且就算杀掉张其,也不能保证张家不会报复陈虎的父母,一时间,陈旭犹豫了。

    张其的另外一个随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看向陈虎的眼神,仍然‘露’出畏惧之‘色’。

    但是当他看清陈旭的脸,以及陈旭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杀气时,顿时心中一凛。

    陈旭在两年前与邻村争斗时崭‘露’头角,早已闻名乡里,更兼他勇力过人、喜好结‘交’游侠,是以他在濮阳境内为众人所知。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张其的两个随从对于濮阳的名人大都认识。

    他们才开始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来,才知道眼前一脸病容的人,比刚才徒手掀翻马匹的莽汉更难惹。

    而且看陈旭的模样,可能已经起了杀心。

    毕竟张其的名声实在不好,但凡有人得罪他,一定会遭受报复,而且刚才张其还吆喝着要杀掉陈虎。为了以绝后患,难保陈旭不会将张其格杀在此。

    想到陈家两条大虫的名声,此人心中有些发虚,但是为了自家主子着想,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对陈旭重重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陈家大郎,久仰了。”

    “大郎、二郎英雄年少,闻名乡里,某与我家主人闻名久矣,恨不能一见。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话毕,此人就跑到张其面前,隐秘地向他打了一个眼‘色’,而后拉起张其,前来向陈旭施礼。

    张其出城游玩,只带这两个家奴,可见对他们的信任。

    他也不是愚蠢之人,见过陈虎的本事,又看到自家家奴打的眼‘色’,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张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陈旭作了一揖,真诚地说道:“大郎、二郎之勇,某尝闻之,若今日早知大郎、二郎在此,某绝不敢如此冒犯。”

    陈旭看着态度转变的俩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对方心怀鬼胎,若是陈旭仍然恶言相向,不免惹人笑料,当下也是回礼。

    “方才不知是张家少爷,族弟阿虎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陈旭并非莽夫,若此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也不错。

    拉了陈虎一把,陈旭叱道:“冲撞了张家少爷,还不过来赔罪?”

    陈虎闻言,自是满脸不愿,一双虎目,恶狠狠地盯着张其。

    张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说道:“岂敢!岂敢!此事我等冲撞在先,怎敢让二郎赔罪?两位若是不弃,不如到我庄上一聚,我也好准备酒席,向两位壮士赔罪。”

    去他庄上,岂不是羊入虎口?陈旭自然不会同意,出声推迟道:“张家少爷盛情,我等本不该推迟,然天‘色’已晚,恐家中亲人挂念,我等还是改日再去。”

    ……

    一场风‘波’,就这样化解了。陈旭不愿去,张其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待张其离开,陈虎不满地说道:“大兄,张其那厮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请吃饭,绝对少不了大鱼大‘肉’,为何不去?”

    陈旭还没有答话,老‘妇’就带着两个孩童走了过来,要给朝陈旭下拜,陈旭不肯,最后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受了两个孩童一拜。

    “壮士既然想吃鱼‘肉’,老‘妇’家中虽然没有多余的钱财,也能请二位前去大吃一顿,还请二位恩人莫要推迟。”

    陈旭见老‘妇’与两个孩童身上的衣着都不甚好,自然不肯让他们破费,推迟不去。

    陈虎虽然贪吃,却也尊敬老人,知道穷人家生活不易,也不肯去。

    老‘妇’再三邀请二人,见两人执意拒绝,才让两个孩童向陈旭、陈虎磕了一个头,方才罢休。'

第四章 富贵马上取

    回到家中,两人怕家中二老担心,也没有把白的事告诉他们。

    吃过晚饭,陈旭一人呆在屋里,细细思量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尚未思量出头绪,就听得敲‘门’声响起。

    打开房‘门’,只见陈虎领着一位少年进屋。

    少年身高一米七二,脸‘色’白净,相貌颇为不凡,眼中偶尔透出狡黠的光芒,以及那么一丝丝的猥琐。

    从记忆中陈旭得知,此人名为陈静,年方十七,好游侠,多有谋略,素怀大志。

    说是好结‘交’游侠,其实陈静结‘交’的很多人都是些地痞流氓。

    这所谓的游侠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崇拜那些名扬天下的大侠,常以游侠自居。但是平常没事却喜欢打架斗殴,调戏寡‘妇’。

    陈静开始出名,是在他12岁那年。

    陈家村以北八里地处,有一个李家村,村中有一位寡‘妇’,生那个娇俏可人,惹人怜爱啊。

    特别是她的翘‘臀’,更是让无数游手好闲的少年们遐想无限。

    然而此‘女’‘性’子刚烈,但凡有人调戏与她,拿着棍子就打,绝不善罢甘休,因此可以说得上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那一年,很多少年们聚在一起,说若有人能够‘摸’到此‘女’屁股,却不被她打,以后大家就都听他的。

    陈静当时刚好在那里,当即‘挺’身而出,说道:“这有何难?”

    少年们自然不信,陈静就让他们跟着一起去看,并再三告诉众人,等到了那里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能说话。

    少年们虽然不解,却也是个个赌咒发誓,说到了那里,绝不说话。于是几十个少年,就浩浩‘荡’‘荡’地奔向李家村。

    陈静他们到了寡‘妇’家里,寡‘妇’才开始还十分警惕,但是防备了很久,看到少年们都不说话,只是跟在她后面,虽然疑‘惑’,心中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毕竟,有人来到她家中围观,并不罕见。

    陈静趁着寡‘妇’不注意,飞快地‘摸’了一把寡‘妇’的屁股,而后一把抓住离寡‘妇’最近一个少年的手,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干嘛呢?”

    其他少年闻言,齐刷刷地看着那个少年。

    寡‘妇’屁股被偷袭,恼羞成怒,捡起一个棍子就去追打那个少年。

    少年正要辩解,却想起自己曾经赌咒发誓过,不能说话。

    东汉时期对于誓言,还是非常看重的,于是他指了指陈静,又指了指自己,然后他就悲剧了……

    自那以后,少年们虽然并未像才开始说的那样,都听陈静的话,但是以后做什么坏事,都会向陈静问些点子。

    时间久了,陈静的名声自然就被乡中少年们传扬,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陈静是陈旭的族弟,他的祖父是陈旭祖父的弟弟,两者关系非常亲密。陈静与陈旭、陈虎并称‘陈氏三杰’。

    看到陈旭醒来,陈静颇为欣喜。他在外面得知陈旭醒来,匆匆赶回,却不想下午陈旭与陈虎去了濮阳城。

    “大兄,刚好我认识一位猎户兄弟,打猎本事颇为不凡,我便厚颜找他讨要了一只山‘鸡’,好给大兄补补身子。”

    陈旭昏‘迷’的这段时间,陈静家中也出了很多钱财。他‘交’友广阔,自己也在外面四处借钱为陈旭看病。

    奈何他所识之人,家境都不富裕,借来借去也并未借得许多钱财。

    陈旭心中产生了一股热流,拍了拍陈静的肩膀,真诚地说道:“阿静,谢谢你。”

    却不想陈静脸‘色’一板,颇为不悦地说道:“大兄与我,兄弟也,又何谈‘谢’字?”

    陈虎一巴掌拍向陈静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大兄,阿静这人,你越跟他客气,他越不高兴,有事没事踹他两脚,他反而把你当兄弟。”

    “哼!”

    陈静闪身躲过了陈虎的魔爪,横了他一眼,却不反驳。

    他为人豪爽无匹,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不管贫穷贵贱,他必定真诚相待,是以陈静朋友极多。

    陈虎比陈静年长一岁,按说陈静应该叫陈虎兄长,但是小时候两人经常打架。

    当然,说到打架,由于陈虎天赋异禀,其实是陈虎单方面欺负陈静,所以长大后陈静一直不肯叫陈虎兄长。

    陈旭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少年,不禁感叹汉末豪杰何其多,小小的陈家村就出了‘陈氏三杰’这样的人物,更不用说整个中原大地了。

    而且,哪怕是闻名乡里的‘陈氏三杰’,也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真不知道那些留名青史的人物,又会是怎样的豪杰。

    想到以后有可能与这些人物相识,陈旭不由心驰神往。

    就在此时,陈静却打断了陈旭的思绪:“大兄,我听阿虎说,你们今日在濮阳城‘门’口得罪了张其?”

    吃完饭以后,陈旭就一直在为这件事伤神,他不知道张其会不会报复。陈静既然询问,他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静。

    放下山‘鸡’,陈静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走动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停了下来,脸‘色’颇为严肃。

    “大兄,据我所知,张其此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再加上他是张恭的亲戚,素来横行乡里,无人招惹,今日吃了如此大亏,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以后还要小心防备为妙。”

    陈虎满不在意地说道:“那厮这般熊样,低声下气,还要请我们去吃饭,怕他作甚?”

    望着陈静的眼睛,陈旭没有出声,他想听听这个少有谋略的族弟,有何高论。

    陈静两眼‘露’出睿智的光芒,缓缓说道,“正是如此,才要警惕防备。”

    他后面分析到,张其此人虽是纨绔,却不是草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张其不会不懂。

    既然张其知道陈旭两人的身份,以他们张家在濮阳的势力,又何愁以后不能报复两人?

    当时的形势,对张其很不利,若是他执意相‘逼’,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他才会委曲求全。

    而且,陈家村民风彪悍,团结一致,‘陈氏三杰’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张其以后就算想要报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行动。

    毕竟,陈旭、陈虎两人在村中威望很高,深得族中子弟爱戴。

    陈家子弟只是一介布衣,除了满腔义气一无所有,若是张其‘逼’迫过甚,族中子弟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让张其血溅五步。

    秦王尚惧匹夫之怒,何况张其小儿乎?

    但是,明枪易短,暗箭难防。张其家族势力极大,他很有可能会收拢死士,暗中刺杀。

    陈旭听完陈静的一番话,不由恍然大悟,对陈静更是刮目相看。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得知,陈静多有谋略,却不想他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此事分析的如此透彻。

    陈虎闻言,抓了抓后脑勺,大声说道:“毁啦,毁啦!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这厮如此‘奸’诈,当初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他。”

    陈虎此时有些六神无主,一手拍向陈旭的肩膀,一手拍向陈静的肩膀。

    两人如何不了解陈虎?见他说‘毁啦,毁啦’,就知道他要拍人,连忙躲闪。

    两手都落空,陈虎满脸幽怨,委屈地说道:“大兄,怎么连你也开始躲我了?”

    一阵恶寒……

    思量半晌,陈静缓缓说道:“大兄、阿虎之勇,常人莫及,以后你们寝则同室,出‘门’在外也要约上三五个村中子弟、携带利刃,如此张其若想报复,必然忌惮。”

    陈旭此时,感慨良多。

    他原以为在这个时代,自己只是一介布衣,却不想身后还有一帮民风彪悍、团结一致的族中子弟。

    阿虎与自己勇武过人的名声,就连飞扬跋扈的张其也要忌惮三分。

    无论在哪个时代,自身的实力都尤为重要,特别是‘乱’世将至,若不能搏出一个功名,就会像现在这样,连生病求医都要四处借钱。若与人结怨,更是要忍气吞声。

    握紧拳头,陈旭在心底呐喊:“功名利禄马上取,我要用自己的一身武艺,为陈家村的族人搏出一个未来。”

    ……

    “阿虎、阿静,如今流民众多,盗贼蜂拥四起,我意召集村中子弟,闲事‘操’练武艺。”

    “一则,可以防备盗贼来犯、守护家园;二则,若有需要时,可以凭借一身武艺,在马上博取功名利禄,不知两位贤弟以为如何?”

    陈旭思量着以后的事情,觉得族中子弟将会是他的一大助力,当下出言说道。

    听到陈旭的话,陈静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素有大志,早就想召集族中子弟凝聚成一股势力。

    但是在村中,他的威望不及陈旭,所以愿望一直未能实施,今日陈旭主动提起此事,他又怎能不高兴?

    “大兄,只要你开口,哪个敢不来的话我就去揍他。”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当然是陈虎了。少年总是有理想的,夺取功名、坐拥富贵又有哪个不愿意?就连粗线条的陈虎亦不例外。

    陈家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大多数都姓陈,每家几乎都沾亲带故,是当地的一个大村落。

    三人定计已毕,陈旭登高一呼,村中少年从者如云,最后除去陈旭、陈虎、陈静三人,从村中选出16到25岁身体健壮的族人104人。

    村中兵器不多,大多数少年以木棍代之。

    陈旭自己也没学过武艺,说到训练,无非是把后世军训的内容选择一部分出来,锻炼众人的纪律‘性’。

    每日还要让众人围着村落负重长跑,锻炼众人的耐力。另外还让族中子弟蹲马步、打熬力气。

    喜欢用刀的,就让他们用木刀每日练习劈砍、格挡;喜欢长枪的,就让他们每日练习刺、挑等最基本的动作。

    陈旭深知‘熟能生巧’,他将来要带着这些少年上战场,真正的战场拼杀,比的无非就是速度、力量、耐力、以及团结作战的能力。

    眼前这些对他们最基本的训练,以后都将是他们保命的根本。

    从此以后,陈家村的少年每日‘操’练,喊声震天,四周盗贼胆寒,不敢侵犯。

    张其也一直没有前来报复,好像当日在濮阳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不准备追究了一般。

    如此过了一个月。'

第五章 卧虎岭

    晚饭时间,习武的少年们各自回家,陈旭依然在院落中锻炼。,:。

    只见陈旭扎着马步,双手平举着一根四米长的木棍,木棍的另一端用绳子吊着一小筐沙土。

    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对人的力量、毅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陈旭本来天生神力,但是才开始只是端着四米长的木棍,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坚持不住了。

    但是陈旭知道,他没有过人的智谋,甚至连这个时代的文字都不认识。

    在这个‘乱’世之中,武艺才是他生存的根本,陈旭虽说有些蛮力,但是没有经过高人指点,就只能通过自己去慢慢‘摸’索。

    结合他对冷兵器作战的理解,特意为自己制作了一根长四米、重45斤的木棍用来训练(那时一斤相当于现在的224克,45斤的木棍相当于现在的20斤左右)。

    演义中说张飞的长矛为一丈八,相当于4。2米,在以冷兵器为主的古代,特别是骑兵作战之中,兵器的长度尤为重要。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兵器是武将的灵魂,陈旭为了以后能够驾驭好长兵器,一个月来,他不停地突破自己的极限。

    陈旭平举木棍的时间,由才开始的半个时辰,变成现在的两个时辰。

    其余的空闲时间,他还要不停的练习扎、拦、崩、点、穿、劈、圈、挑、拨等枪法的基本功,每天下来,胳膊都会变得红肿不堪。

    好在村中有一位太公是军中退伍老卒,会用草‘药’消肿去痛,不然如此高强度的锻炼,陈旭肯定会伤到自己的身体。

    渐渐的,陈旭感到自己力气也不停地增加,身体协调能力也大大增强,可以长时间平端四米长的木棍。

    为了增加训练难度,他特意在木棍的前端绑了一个箩筐,一点点增加重量。

    用后世的杠杆定律解释,箩筐里每增加一点重量,陈旭所承受的重量都会增加好几倍。

    后世的陈旭碌碌无为,但是这一世他不愿再如此度过,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乱’世中博取一份功名。

    看着日渐消瘦的陈旭,陈静不由出声劝道:“大兄,你也要歇息一下,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仅是陈旭,陈虎看到陈旭练习武艺如此拼命,他也没日没夜的锻炼,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整整瘦了一圈。

    而后,陈静‘欲’言又止地说道:“而且由于村中少年每日训练,个个饭量大增,村中很多人家粮食都已经所剩无几……”

    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那就是,若再没有解决的办法,训练了一个月的族中子弟可能就会解散了。

    放下手中的木棍,缓缓走到水缸前,陈旭看着倒影中那个消瘦的身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苦涩的笑了一笑。

    众人对于陈旭近乎自虐似的锻炼,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又何尝知道陈旭的担心?

    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爆发。

    他虽然不知道光和五年是公元几年,但是他对光和这个年号感到非常熟悉,他敢肯定黄巾起义已经不远。

    ‘乱’世将临,若没有武艺傍身,莫说建功立业,哪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亦难以保全。

    所以,陈旭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习武并不是一味的锻炼就行,正所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肉’食、草‘药’,不能补充营养、调理身体,便会留下不可弥补的暗伤。

    转身盯着陈静,陈旭的声音铿锵有力:“阿静,大家训练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些功效,决不能就这样散了。”

    “可是……”

    摆了摆手,陈旭打断陈静的话:“没有什么可是,村中族人家里粮食不够,我们可以上山打猎。”

    对于此事,陈旭早有思量,族中子弟每日高强度的训练却没有‘肉’食,长久下去绝不可行。

    眼见秋收将至,再熬过一个月,等收获了粮食,各家都会宽裕不少。

    陈静虽说敬重兄长,却也颇有主见。

    濮阳境内虽说有不少地方可以打猎,但是如今猎户众多,能够猎杀的猎物却越来越少。

    族中子弟又非猎户出生,哪怕倾巢出动,也不见得能够打到些许猎物,当即说出自己的担忧。

    陈旭拿起木瓢,舀了一瓢水,狠狠灌入口中:“弟之所虑,我岂不知?濮阳与陈留相邻,我‘欲’带着族中子弟,到陈留境内的卧虎岭中打猎(地名杜撰,莫要当真)。”

    “卧虎岭?”陈静失声叫道。

    卧虎岭中有不只一头猛虎,坊间传闻,那里毒虫猛兽甚多,就连山中最厉害的猎户都不敢进去打猎,若是带族中子弟前往,岂不危险?

    “卧虎岭中猛兽横行,若是族中子弟前去有些许闪失,却是如何?”

    “此议,不妥。”

    颇为赞赏的看着陈静,陈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擦干嘴角的水渍,陈旭活动了一下筋骨。

    陈静的担心他如何不知?正是因为无人敢去卧虎岭打猎,陈旭才要带着大家前去。

    正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那里猎物众多,陈家子弟若是前往,必定收获颇丰,猎物的‘肉’类既可以为族人充当粮食、改善生活,也可以将皮‘毛’拿去贩卖,发一笔横财。

    他对于陈静的表现非常满意,但是却不会因为陈静的反对而改变主意。

    “若不去卧虎岭捕猎,就没有钱财与食物维持族中子弟练习武艺,我等一个月来辛苦的成果,必将付之东流,阿静你可甘心?”

    陈静自然不会甘心。

    他素有大志,好不容易将族中少年凝聚在一起,若是就此解散,他又怎能甘心?

    “我等召集族中子弟勤练武艺,所为何事?还不是希望以后能够建功立业?”

    但是,每日打熬力气,无异于闭‘门’造车。没有见过血、没有在生死间徘徊过的士兵,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勇士。

    “我会召集族中子弟,去留任凭他们选择,愿意跟着我去的,我陈旭必定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的安全,若我等团结一心,区区畜生,有何惧哉?”

    陈旭说道这里,捡起木棍,用力往地上一刺,顿时,整个木棍的前端都没入土中。

    陈静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大兄勇力过人,却没想到,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大兄的武力更胜以往。

    沉默半晌,陈静抬首说道:“大兄若执意如此,静敢不从命?兄有何要求,尽管道来,静定当竭力助之。”

    听到陈静的话,陈旭欣慰的笑了,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有阿虎、阿静这两个兄弟,是上天对他最好的馈赠。

    陈旭也不啰嗦,他曾闻陈静有一个猎户朋友,打猎本事颇为不凡,就想让陈静邀请此人,随陈家子弟一同前往卧虎岭。

    陈静先是沉默不语,随后说道;“李郭此人颇有勇力,更兼义气深重,我若出口相邀,他定然不会拒绝。”

    陈旭闻言大喜,说道:“如此便烦劳阿静将李君邀来,若有收获,绝不亏负与他。”

    当下定于两日之后前去卧虎岭,陈静前去邀请李郭,陈旭将想法告知陈虎,然后两人召集族中子弟。

    众人来到练武之地,都有些莫名其妙,往常这个时候,众人都各自归家休息,不用继续锻炼,却不知今日陈旭召集大家所为何事,简陋的演武场上顿时有些嘈杂。

    陈旭走到众人前面,伸出双手在空中往下压了一压,演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全都注视着前面的陈旭。

    “‘蒙’诸位兄弟厚爱,陈旭不才,将大家召集起来演练武艺,但是我也也知晓村中各家情况。”

    陈旭看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开口说道。

    “每日训练,让诸位家中粮食无以为继,旭深感愧疚,在此,陈旭向在场的诸位以及村中的父老道歉,希望诸位莫要怨我。”

    话毕,陈旭向场中众人作了一揖。

    “大郎如此说话,岂不是小瞧我陈家村子弟?‘蒙’大郎错爱,愿将我等集合在一起‘操’练武艺、学习本事,我等感‘激’尚且不及,又怎会埋怨与你?大郎与我等作揖,岂不羞煞吾等?”

    陈旭刚说完话,只见一位少年向前踏出一步,厉声说道。

    陈旭抬眼望去,见说话之人是陈青,刚满20岁,在族中少年中间也颇有威望。

    “是啊大郎,粮食无以为继是我等自家贫穷,于大郎何干?如此言语,大郎休要再提。”

    “正是因为生活窘迫,我等才愿意与大郎学习本事,以后好博出个功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陈青话语刚落,演武场上的少年们纷纷出言。

    “粮食不够,我等以后少吃一些,让你们这些少年们吃饱。我家中粮食尚有富余,哪家无粮,可于我家就食。”

    演武场四周也有不少村中大人前来围观,听到陈旭言语,其中一位男人当即出言说道。

    男子话音刚落,围观众人亦是纷纷应和。在他们眼中,演武场中的子弟都是陈家村的未来,若是他们能学到一身本事,将来哪怕只有一人有出息,陈家村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有些家庭就已经知道,若家中子弟继续训练的话,粮食很难支撑到秋收,但是却没有一人让自家孩子停止训练。

    听到众人的言语,陈旭眼中有些湿润,这就是陈家村,淳朴、团结而上进,众人皆如此,何愁陈家子弟不能出人头地?

    止住众人话语,陈旭高声说道:“我意带上陈家子弟前去卧虎岭猎虎,一来可以锻炼众人实战能力,二来可以将猎物卖掉,为村中筹些钱财。”

    陈旭话音一落,满堂皆惊,演武场中的陈家子弟与围观的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第六章 虎啸

    陈旭说到要去卧虎岭猎虎,村中族人虽然颇为惊讶,但是却无人反对。,:。

    在他们眼中,年仅16岁的陈旭,就可以带领村中少年,将邻村男人们尽数打翻在地,猛虎即使再厉害,也比不过人类。

    况且很多人家家中粮食已经无以为继,猎虎虽然凶险,却也是一个解决难题的办法。

    若真能猎到猛虎,至少能卖25万钱(因为没有查到当时老虎的价格,再加上那时老虎还比较常见,就定了这个价钱)。

    当时220钱可以买一石粟米,当于现在的53斤。25万钱,对于陈家村而言,这可是一天大笔收入。

    于是,族中少年们尽数报名,就连一些成年男子都要求加入。

    陈旭最后只挑选了参加训练的104名族中少年,然后吩咐众人,准备打猎的一应什物。

    因为卧虎岭不在濮阳境内,大家需要一天路程才能到达,为了节省住宿费,众人准备在野外‘露’营一宿。

    整个陈家村都忙碌起来,准备着武器、干粮、大车、帐篷、草‘药’等一应物品,还要委托里魁,帮众人置办相关文书,用以证明身份。

    “大兄,阿静带了四五个少年回来了。”

    陈旭正在督促众人准备一应什物,却见陈虎跑来,大声喊道。

    “阿静既然带人回来,李君必然前来相助。”

    陈旭闻言大喜,急忙丢下手上之事,赶到村口相迎。

    老远看见陈静带着五人过来,只见领头之人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皮肤略黑,行走之间颇有威势。

    跨步向前,陈旭高声喝道:“来者莫非长其兄乎?”

    李郭现年二十一岁,虽说出身猎户之家,然心中有壮志,及冠之时无人为其取字,李郭却自己取字长其。

    由于平民家庭大多数人都不取表字,李郭为自己取字的事,让很多人惊讶。

    有人问他,取字长其所谓何意。

    李郭却回答:我亦不知其意,然士族子弟加冠之时,皆有长辈为其取表字,我以后的成就不见得比士族子弟低,又岂能在表字上差他们一筹?所以随便为自己取了一个表字。

    当时就有些人嘲讽李郭,却也有些人甚奇之。

    李郭本人面对众人不同的态度,却丝毫不为所动,但凡与人相‘交’,必定让他人唤其表字。

    但是与他相‘交’之人,大都出身普通,没有表字,若唤李郭表字,明显低人一筹,故此众人对于李郭的要求,都不以为然。

    李郭闻得陈旭唤其表字,不由大喜,当即大步向前,高声喝道:“不才正是李长其,来人可是陈家大郎?”

    陈旭见果真是李郭,当即作揖施礼,大声说道:“长其兄既来,事必成矣,旭在此先行谢过。”

    李郭见陈旭身材魁梧,面‘色’刚毅、真诚,当下连忙还礼:“大郎之名,濮阳何人不知?今日有幸能得大郎相邀,郭敢不从命?”

    “哈哈,大兄、长其你们就不要相互客套了,你二人与我,皆兄弟也。兄弟之间,何至于此?”

    陈静走上前来,一手拉住一人,朗声说道。

    “是极,是极。”

    李郭闻言亦是大喜,他虽说年长陈旭三岁,却丝毫不敢托大。

    濮阳境内,陈旭的名声远胜李郭。他既有壮志,能与陈旭相‘交’,心中自然欢喜。

    是以李郭听到陈旭邀他上山猎虎,立马答应,并且带上了四名族中最好的少年猎户前来助阵。

    李家村世代捕猎为生,李郭之前虽说未曾猎过猛虎,但是族中却有记载。

    猎杀猛虎,首选硬弓,其次当备钢叉、渔网、长枪。

    捕猎途中,众人不能胆怯,若是有人畏惧虎威转身逃跑,猛虎必定向前扑杀。

    若是众人心中无惧,手持钢叉严阵以待,再加上人多势众,猛虎虽勇,亦不敢袭击,如此即使猎虎不成,亦可保众人安全。

    李郭向众人细细道出猎虎途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陈旭一边叮嘱众人谨记,一边让人准备强弓硬弩,渔网、钢叉。

    两日转瞬即过,第三日五更刚到,陈旭就带上族中104位少年,加上陈旭、陈虎、陈静三人,还有李郭五人,合计112人,浩浩‘荡’‘荡’地向卧虎岭奔去。

    众人急行一日,中途经过几次检查,好在里魁将手续办得极为齐全,众人才得安然通行。

    及至傍晚,众人赶到卧虎岭。

    一场秋雨一场凉,汉末的秋日较后世更加清冷,卧虎岭下秋风吹过,落叶横飞,急行一日的众人停息下来,都感觉到一丝寒意。

    待众人休息片刻,陈旭就开始发号施令。

    他让一些人支搭帐篷,生火做饭,让李郭带领20人负责布置陷阱。陈虎、陈静、陈青各领10人先去休息,晚上轮班守夜。

    陈家子弟经过一月训练,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对于陈旭的号令,众人尽皆遵守。

    “夜晚休息之时,众人皆要和衣而睡,武器尽数放于‘床’前,不得有违。”

    ……

    李郭看着令行禁止的陈家子弟,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后带足人手开始布置陷阱。

    一夜无事,次日天‘色’稍明,陈旭留下12人照看营地,然后将100人分为4组,每一组都有一位李家村的少年,然后众人分开进山打猎,并吩咐众人留意猛虎踪迹。

    其中第一队的队长是陈旭,第二队是陈虎,第三队是陈静,第四队是李郭,陈青带领11人留守大营。

    卧虎岭占地颇广,为了以防遇到危险方便救援,陈旭下令每组相距不得超过一里,不管收获如何,中午都要赶回营地清点收获。

    一个上午转瞬即过,待四队捕猎人马全部回归营地,陈旭派人查看猎物,发现收获颇丰。

    李家村的五位少年不愧是捕猎能手,以他们在山中追踪猎物的本事,再加上陈家村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少年,一个上午下来就猎到3头野猪,4头羚羊,其他小型猎物数量更多,其中只有两人受了些轻伤。

    特别是李郭那一队,收获最多,猎到一头野猪、两头羚羊。

    众人相会,齐聚一堂,自然是喜气洋洋。

    “大兄,我们半日收货的猎物就价值八千钱,若多猎几日,村中的粮食就可以支撑到秋收了。”陈静看到陈旭,兴冲冲的说道。

    陈旭闻言却并无多大欢喜,八千钱看似很多,也只能买一匹最便宜的耕马,陈家村一百多户人家,这点钱财虽说不少,却也不多。

    而且陈旭有自己的思量,他想多‘弄’点钱财,好囤积粮草。

    若有富余,再为族中众人打造武器盔甲,以期能在‘乱’世之中自保。

    他深知战‘乱’一起,粮价必然暴增,而且他记得黄巾起义之前全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若不能提早囤积粮草,到时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八千钱远远不够,不知你们可曾发现猛虎踪迹?”

    陈旭沉默半晌,环视众人,缓缓问道。

    陈静闻言‘欲’言又止,八千钱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有了这一笔钱,众人再到山中打猎几日,陈家村就可以熬到秋收,他不知大兄为何执意要去猎虎,猛虎又岂是易于之辈?

    陈静抬头看了看陈旭,却没有开口,他素知大兄言必行,既然说要猎虎,就不会半途而废。

    “大郎,我今日在一条溪流旁边发现猛虎活动的踪迹,从其脚印观之,这是一头成年巨虎,若要猎之,恐非易事。”李郭这时出言说道。

    众人听闻陈旭还要猎虎,都是沉默不语,陈静的想法,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意志。

    以前是村中粮食无以为继,众人才愿意冒险猎虎。

    但是现在的收获已经足够支撑到秋收,此时再让众人前去猎虎,众人难免有些迟疑。

    “我知尔等心中所想,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能够猎杀猛虎,为村中多聚些钱财,终究是好事。”陈旭看着众人神‘色’,当下出言。

    “况且吾等一百余人浩浩‘荡’‘荡’前来猎虎,所知之人不知凡几,若空手而归,我等颜面何存?诸位兄弟若不愿前往,我亦不怪,然纵我一人,我亦要前往猎虎。”

    陈旭起身,握紧拳头,高声说道。

    “壮哉大郎!往常某只闻陈家大郎勇力过人、豪气干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郎既然不惧,我李家时代以捕猎为生,猎虎又何惧之有?”

    李郭闻言,出声应和。

    陈虎也看出众人的迟疑,跨前一步,转身面对众人,拔刀出鞘,虎目圆瞪,厉声高呼:“哪个敢做孬种,我陈虎就不认他当兄弟!”

    陈氏子弟闻言,面红耳赤,尽皆振臂高呼:“不杀猛虎,誓不归乡!”

    一时间,卧虎岭下杀气腾腾。

    秦汉以来,人们重义轻生,若是空手回去让他人小瞧,在场的众人宁愿在于猛虎搏斗中战死。

    所以听到陈旭的话,众人皆是高呼求战。

    中午饱食之后,众人全部聚集在一起,朝着李郭所说的溪流赶去。途中但凡遇到猎物,尽皆不留。

    不得不说,卧虎岭由于猛虎的存在,使得猎户不敢进山,猎物果真不少。

    “大郎你看,这条溪流自西向东,两旁可供饮水之地颇多,但是此地却留有许多猛虎脚印。以我观之,猛虎巢‘穴’应该居于南方,我们朝着这个方向,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

    众人来到溪边,李郭指着溪边的脚印说道。

    陈旭深以为然,让众人拿起钢叉、结好战阵,一路小心翼翼的向南方寻去。

    看着万籁寂静的山岭,李郭轻声说道:“一路下来,猎物愈加稀少,猛虎巢‘穴’一定离此处不远。”

    “众人听令,拿钢叉的兄弟散于四周,小心戒备,若遇猛虎袭来,不要惊慌。”

    “拿渔网的兄弟注意动静,发现猛虎,立即将其网住。弓箭手在中间行走,箭上弦,随时准备‘射’击。”

    陈旭刚下完命令,只听得震耳的虎啸声响起,众人闻之,尽皆变‘色’……'

第七章 猎虎

    听到虎啸,陈旭赶紧指挥众人靠拢,严阵以待:“大家结阵,小心警惕。。:。”

    虎啸之声不绝于耳,从声音可以听出猛虎似乎十分急躁。李郭停下脚步,细心倾听,越听脸‘色’越加严肃。

    陈静看到李郭脸‘色’不对,当即出言询问:“长其,怎么了?”

    李郭脸‘色’颇为难看,走到陈旭、陈静面前低声说道:“阿静,大郎,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陈旭连忙出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李郭曾听闻家中老人说过,大虫有两个时期不能招惹,特别是母大虫。

    第一个时期是发情期,第二个时期是产崽期。

    他们族中老人说过,大虫‘交’*配期间,若是雄‘性’大虫对母大虫不满意,甚至会咬死母大虫。所以这个时候的母大虫非常警惕,脾气也十分急躁。

    它们不会让雄‘性’大虫轻易近身,即使在‘交’*配过程中,也会充满警惕,甚至可能在‘交’配完成后攻击雄‘性’大虫。

    这个时候的它们充满攻击‘性’,会无缘无故的袭击人类、咬死猎物,任何靠近它们领地的生物都会被攻击。

    李郭解释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整理了一下思维,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断。

    这只大虫的吼叫之声极为暴躁,很可能是一只处于发情期的母大虫。

    若在平时,这些人算得上是人多势众,大虫亦不敢攻击。但是现在,它可能会不管不顾,疯狂的攻击一切人。

    众人听到李郭的解释,心中都是一沉,若果真如此,就算能够猎杀猛虎,估计也会死伤惨重。

    “而且,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是大虫处于发情期,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两只大虫。”

    似乎嫌众人承受的压力还不够大,李郭继续说道。

    众人闻言,尽皆面‘露’惧‘色’,陈旭环视一周,当下心中一沉。

    未战先怯,这可是兵家大忌。这些少年虽说一个个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但是毕竟尚未成年,面临危险有怯战心理,也在所难免。

    虽说众人现在可以退回去,但是陈旭又怎会甘心?

    他不知道黄巾起义什么时候爆发,现在他只想多‘弄’些钱财,囤积物资以备‘乱’世。

    若就此回去,先不说猎虎之事就此作罢,就说返乡之后,他的威望也必定受损。

    陈旭深知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若是名声受损,‘乱’世来临如何能让众人信服?

    “决不能如此!”陈旭在心中呐喊。

    他知道典韦曾经逐虎过涧,来到这个时代,他并不知晓自己与那些顶级武将的差距。

    但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再加上众多陈家子弟,他不相信不能奈何两头大虫。

    “哈哈哈哈!”

    陈旭心中既然有了决定,脑海中突然想起曹‘操’的事情,当下突兀的大笑起来。

    众人都是忧心忡忡,却见陈旭突然发笑,不由都感觉莫名其妙。

    陈静看了看众人脸‘色’,又看了看陈旭,心中已有计较,当下故意问道:“大兄何以发笑?”

    “我才开始还觉得,只猎杀一头猛虎,不能显出我陈家子弟的威风。如今既知可能有两头猛虎,如何能不开心?”

    陈旭赞赏的看了陈静一眼,豪气干云的说道。

    “‘蒙’乡人抬爱,都说我勇力过人,旭常感羞愧。今日若是一只猛虎便罢,若是两只,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独自猎杀一头。”

    陈旭话语之中满是豪气,众人闻言士气大增,顿时再无畏惧之心。

    李郭也是热血上涌,当下说道:“大虫也没什么可怕,只要用钢叉顶住大虫,再用渔网网住,大家‘乱’箭齐发,区区猛虎,何足道哉?”

    众人闻得李郭言语,心中更是大定,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猎虎。

    “吼!”

    众人在这边闹出诺大动静,终于惊动大虫。

    一阵恶风刮来,只见一只两米多长的吊睛白额大虫呼啸而至,大虫两只前爪按在草地上,盯着众人,口中发出威胁的咆哮。

    眼见猛虎到来,众人又有些惊慌,陈旭连忙出言:“手持钢叉者,向前‘逼’近,渔网拉开,随时准备撒网。”

    “阿虎与我各拿一只铁制钢叉抵住猛虎,长其、阿静临阵指挥。”

    众人带来的钢叉,大多都只有叉头是铁制,只有少数几个连叉柄也是用铁打造。

    李郭大声喊着:“手持钢叉的人,‘逼’近大虫两丈五尺处停下,弓箭手挽弓,撒渔网的兄弟们准备。”

    “记住,手持钢叉的兄弟千万不要靠近大虫两丈五尺以内,不然它一个跳跃就能越过你们,然后扑杀向后面的弓箭手。”

    大虫本来就非常烦躁,看到眼前这群两只脚的生物居然无视自己的威胁继续向前靠近,当下虎吼一声就要扑过来。

    “弓箭手,瞄准大虫,‘射’!”

    李郭看到猛虎就要前扑,吓了一跳,当即命令弓箭手发‘射’。

    几十只箭朝猛虎‘射’去,至少有十几支箭‘射’中大虫,奈何陈家村自己造的弓杀伤力不够,大多数箭支都无法穿透虎皮,只有少数力气极大的人‘射’出的箭才伤了猛虎。

    然而,受伤的野兽更加可怕,只见大虫虎吼一声,直接朝陈旭他们扑了过来。

    “撒网、撒网,赶快撒网!”

    眼见猛虎发狂扑了过来,李郭大惊,急声说道。

    手持渔网的陈氏子弟不敢怠慢,立刻将渔网撒向扑来的大虫。由于时间紧迫,撒出七八张网,只有两张网网住大虫。

    “弓箭手扔掉弓箭,赶快去拉网,莫让大虫逃脱!”

    眼见判断失误,弓箭不能给大虫造成杀伤,李郭当机立断,出声说道。

    “钢叉手瞄准大虫脖子,四肢,狠狠叉住,别让大虫起来!”

    “撒网没网住大虫的人,赶快捡回渔网,重新网住大虫,那两张渔网坚持不了多久。”

    李郭临危不‘乱’,指挥起来有条不紊,颇有大将风范。

    大虫刚一落地就被渔网网住,眼见大虫就要起来,陈旭拿起钢叉狠狠叉住猛虎脖子。

    “阿虎力气大,去叉住它一条后‘腿’,其他人也赶紧动手,莫让大虫起来。”

    陈旭感觉到叉子下的大虫挣扎非常‘激’烈,不由催促众人。

    众人齐心协力,拉网的拉网,叉虎的叉虎,还有一些人拿着长矛往大虫身上招呼。

    大虫虽然极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眼见大虫被控制住,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莫要往虎皮上招呼,虎皮烂了就不值钱了,长矛手扎大虫眼睛、嘴巴、口鼻、后‘门’。”

    李郭看着有人用长矛往大虫身上‘乱’戳,急忙制止。

    眼睛、嘴巴、口鼻、后‘门’都比较小,再加上大虫不停挣扎很难真正扎到,但是半个时辰下来,大虫还是被众人‘弄’得奄奄一息,口中发出一阵阵悲鸣。

    大虫生命力非常顽强,眼睛等处被袭,顿时拼命挣扎,若非陈旭、陈虎神力过人,非让这头大虫逃脱不可。

    饶是如此,陈氏子弟虽然依靠人多势众制住大虫,还是被‘弄’得筋疲力尽。

    眼见大虫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掉,众人都感觉一阵轻松。

    就在大家脸上‘露’出胜利微笑的时候,又有一声虎啸传来,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为了对付这头猛虎,大家已经筋疲力尽,若再来一头猛虎,大家如何能够应付?

    奄奄一息的雌虎闻声好似来了力气,拼命挣扎,它的嘴巴已经被戳得稀烂,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陈旭闻声亦是一惊,感觉手下猛虎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强,再看着满脸疲倦的众人,当下丢掉手中钢叉,左手按住大虫头颅,右手握拳狠狠砸向大虫。

    拳头狂风骤雨般落下,不多时,雌虎耳、口、鼻中全是鲜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陈旭收拳,狠狠喘着粗气,其余众人见大虫一动不动,初时还不敢放松,过了一会儿看到大虫尤自不动才放下心了,当下松了力气,猛烈喘息着。

    雌虎虽死。然众人脸上却毫无喜‘色’,那声远处传来的虎啸,让众人心中一沉。

    “诸位兄弟莫要惊慌,各自摆好阵势先原地休息,既然有第二只大虫,我就先去会它一会。”陈旭稍作休息,沉声说道。

    “大兄一人怎可前往?”

    陈静闻言连忙阻止,以前他们只闻大虫之名,却没亲身经历过,今天真正与大虫一搏,才知道它的可怕。

    陈氏其它子弟亦是纷纷相劝。

    “无妨,我刚才试了一下,大虫的力气比我强不了太多,它虽然厉害,却也伤不了我。你们权且休息,我先拖着大虫,若果真敌不过大虫,你们再前去相帮不迟。”

    “况且我先前说过,若是遇到两头大虫,就让一头与我,诸位莫非要让我食言于众人之前?”

    陈旭选了一把最好的弓,带了两壶铁箭,不待众人再劝,就已大步离开。

    “大郎真猛士也!

    李郭看着陈旭远去的背影,真心赞道。

    陈虎神力惊人,连奔跑的马匹都能徒手搬倒,现在浑身上下还是充满了力量。

    他起身捡起钢叉,就过去追陈旭。

    陈静不放心他们,吩咐20人前去相助,若遇危险,即发警报。其他人原地休息,待恢复力气,再合力猎杀另外一头大虫。

    虎啸之声越来越频繁,陈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疾步向虎啸之处奔去。

    奔行一里有余,远远看见一只猛虎咆哮山林,当下隐入林中,挽弓搭箭。

    他正‘欲’瞄准猛虎,却见一位大汉骑在虎背上,任凭猛虎如何咆哮,他仍就岿然不动,眼前一幕令陈旭瞠目结舌。

    “何人胆敢窥视于我?”

    陈旭正感震惊时,突然一道闷雷般的吼声响起,他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突然,陈旭瞥见一道寒光‘激’‘射’而来,顿时感到身上汗‘毛’倒竖,当下将头一偏,一只小戟从他脸庞两寸处飞过,吓得陈旭浑身冷汗淋漓。'

第八章 典韦

    大汉见窥视之人躲过自己的飞戟,颇感惊讶,当即跃下虎背,急退两丈远,警惕的看着陈旭的藏身之地。

    猛虎见背上之人下来,转身对着大汉咆哮几声,眼中却闪过深深的忌惮,见大汉的注意力不在它身上,居然不发起攻击,转身逃跑。

    陈旭虽然恼怒大汉不分缘由袭击于他,但是看到大汉独自一人就敢与猛虎相争,并且能被猛虎惧怕,陈旭对此人不禁深感敬佩。

    “我乃东郡陈旭,听闻卧虎岭中有猛虎盘踞,才带领族中子弟前来猎虎,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眼见猛虎离开,陈旭也不再隐藏,当下起身说道。

    陈旭虽然自觉勇力过人,但是若与眼前之人相比,却也相形见绌。

    为了避免与此人冲突,当即先报了家‘门’与此行目的,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再点出自己并非一人,若是大汉心怀不轨,也可让他忌惮三分。

    大汉听了陈旭名号,当即放松警惕,出声询问:“来人莫非是年仅16岁就带领村中子弟,与邻村相斗的陈家大郎?”

    听到大汉知道自己的名声,陈旭心中大喜,他不曾想到,自己在陈留郡内居然也有人知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壮士亦闻我陈旭之名乎?”

    大汉见来人果真是陈家大郎,当即开怀大笑:“哈哈,素闻大郎勇烈忠孝、仗义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跨步向前,大汉连声致歉,陈旭这才知道大汉方才为何想要杀他。

    原来大汉初时还以为,陈旭是李永的‘门’客前来寻仇,所以才以飞戟‘射’他。

    “李永?”

    陈旭脑中飞快闪过几个画面,陈留、与李永有仇、勇猛无比、善使飞戟,当下想到一人,不由失声叫道:“壮士莫非陈留典韦?”

    大汉也不否认,从容应道,丝毫没有逃犯该有的谨小慎微:“正是典某。”

    典韦因同乡刘氏被睢(suī)阳人李永欺辱,便为刘氏报怨。

    李永曾任富‘春’长,家中颇有势力,‘门’客众多,典韦却丝毫不惧。

    典韦驾车载着‘鸡’酒,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出府时,典韦便怀匕首向前截杀李永,并杀李永妻,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

    后面赶来追击典韦的虽有数百人,但却无人敢近前,使得典韦从容离去,自此,典韦名声大盛,为豪杰之士所赏识。

    “典君之名,我闻名久矣,不曾想今日能够与君相见。”

    陈旭见大汉果真是典韦,顿时大喜,连忙作揖行礼。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个人的记忆对于典韦都非常推崇。

    “大郎何故如此多礼?你年纪轻轻就敢进山猎虎,如此胆略,某亦佩服之至,今日既然有缘相见,定要与大郎把酒言欢。”

    典韦为人非常豪爽,素来敬重勇士,看到陈旭尚未及冠就敢上山猎虎,当即欣喜。

    两人相谈正欢之时,只见陈虎带着20名陈家子弟过来,每人脸上都非常严肃。

    待他们看到此地只有陈旭与一位大汉,却不见大虫之时,都颇为惊讶。

    陈旭看了看典韦,又看了看过来的陈家子弟,眉头皱了起来。

    典韦现在还被官府通缉,陈旭虽然相信陈家子弟不会故意泄‘露’典韦踪迹,但也怕有人不小心说了出去,为典韦带来麻烦。

    陈虎是个大老粗,没有看出陈旭的不高兴,见陈虎身旁站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汉,连忙奔了过去,眼珠一转,大声喊道:“毁啦,毁啦,大虫好了可怕啊!”

    又是这个招牌的动作,陈虎一边喊,一边去拍典韦的肩膀。

    典韦阅人无数,又没有从陈虎身上感受到杀气,自然不会躲避。待陈虎的手落到典韦肩膀上,典韦居然感受到一百六十多斤(相当于现在八十多斤)的力气传来,眉头一挑。

    陈虎一直喜欢看到别人,被他拍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见眼前大汉丝毫不为所动,有些疑‘惑’。

    “毁啦,毁啦!”又拍了一下,两百斤力气,典韦不为所动。

    “毁啦,毁啦!”又拍了一下,三百斤力气,典韦还是不为所动。

    “毁啦,毁啦!”陈虎不信邪,用尽全身力气,典韦仍然不为所动。

    ……

    陈旭见状,暗暗惊讶典韦身体壮实。一边给典为道歉,一边对陈虎说道:“阿虎,不得无礼。”

    陈虎嘴一撇,满脸委屈:“这个汉子莫非是铁打的不成?怎么一动不动?”

    典韦只是面带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陈虎。

    “啊,此人莫不是陈留典韦?我在来陈留的路上,看到过他的通缉画像。”

    就在此时,一位陈家子弟认出了典韦,失声叫道,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然后议论纷纷。

    “典君因义杀人,吾之楷模。今日得幸与典君相逢,更是意气相投,我等虽然初次见面,然吾视典君为吾兄长。今日得见典君之事,尔等休要泄漏半句,否则我定不甘休。”

    陈旭见典韦身份泄‘露’,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大郎如此说话,岂非小觑吾等,我等尝闻典君义举,敬佩不已,今日既然有缘相见,又岂会为典君招惹麻烦?”

    “吾等虽不如典君威武,却也知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义字为重。离开此处,若提到典君之事,让我等死于刀剑之下。”

    ……

    陈旭话音刚落,就有几个陈家子弟上前慷慨陈词,甚至赌咒发誓。

    在这群少年眼中,不畏强暴、敢于为友杀人的典韦,无疑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少年人的热血与盲目,在这群陈家子弟身上表‘露’无遗。

    陈虎早就听说过典为大名,也收起了满脸的委屈,崇拜的看着他。

    “哈哈,我往常只闻东郡陈氏三杰,却不想陈家村有如此多的豪杰。”

    典韦即使被人认出,脸‘色’也从头到尾并无些许改变,见陈家子弟如此表现,当即豪爽一笑。

    大家听得典韦夸赞他们是豪杰,不由大喜,众人之间又少不了寒暄一阵。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有人突然问道:“大郎,刚才听闻此处有猛虎咆哮,不知你可曾见到大虫?”

    其余陈家子弟亦是望着陈旭。

    陈旭看着疑‘惑’的众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闻言,又是一番感叹,看向典韦的眼神愈加崇拜,当下有人说道:“我们这次不仅收获了很多猎物,更是猎杀了一头猛虎,这下村中粮草足矣。”

    典韦听说陈旭等人猎了一头猛虎,赶忙问道:“我方才听闻那只母大虫吼叫不停,可是你等将其猎杀?”

    “正是。”

    方才出言的少年‘挺’起‘胸’脯,骄傲的说道。

    然后似乎想起典韦一人就能驱逐猛虎的事情,心中不由发虚,偷偷瞧了典韦一眼,却见典韦一脸无奈。

    陈旭瞧见典韦脸‘色’,出言询问猎杀猛虎,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典韦耸了耸肩,讲出一段话来。

    他杀掉李永以后,李永家中‘门’客众多,意‘欲’找典韦寻仇。再加上官府也在捉拿,典韦虽不惧,却也烦不胜烦,故此躲在这里,驱逐两头猛虎于此,好让别人不敢前来。

    众人闻言,心中大骇,他们都认为吓走一头猛虎就已经很了不起,却不曾想典韦居然敢驱逐两头猛虎为其看‘门’。

    “典君真神人也,我辈不及远矣。”

    陈旭真心赞叹,其余人等亦是出言附和。

    “我等本意只是为了猎虎好换些钱财,却不曾想坏了典君美事,旭在此与典君赔不是。”

    陈旭说完就要向典韦施礼。

    典韦‘性’情豪爽,又岂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看到陈旭又要施礼,当下一把托住陈旭双手,不悦道:“大郎何故如此多礼?一头大虫罢了,改日我再去寻来一头便是。”

    陈旭被典韦托住,存心想和他比比力气,用尽全身力气力往下按,不曾想典韦托住陈旭的单手却纹丝不动,再观其脸‘色’,亦是没有丝毫改变。

    “典君神力,我不及也。”

    陈旭眼见无法撼动典韦,只得松开双手,颓然叹道。

    他重生以来,感觉自己神力惊人,再加上被众人赞扬,心中不免有些骄傲,自忖自己在力气上就是比不上三国顶级武将,肯定也相差不远。

    却不想真正比较起来,会是如此结果,当下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典韦虽然看似粗犷,其实心思颇为细腻,这点从他扮作闲人,最后将李永杀死就可看出。

    先前陈旭突然用力,他就知道了陈旭的心思,现在看到陈旭的样子,如何不明白陈旭被自己打击到了?

    “大郎也不用小觑自己,你和阿虎尚未及冠,正是长力气的阶段,我如今却已经二十有六,比你们力气大亦很正常。我像你们这个年龄,力气也比你们强不了多少。”

    典韦拍了拍陈旭的肩膀,真诚的说道。

    陈旭看着典韦真诚的面孔,知道他不是说谎,心中稍显宽慰,退后一步朝典韦施了一礼。

    “大郎为何如此多礼,你若是真的尊敬于我,就多拿些好酒前来,与我一醉方休即可。我躲在山中半年,早已不知酒味矣。”

    典韦说到这里,喉咙剧烈滚动了一下,满脸馋相。

    陈旭看着典韦的馋样,哈哈大笑,就让陈虎带着眼前二十人,筹些钱财下山多买些烈酒回来。

    临走之前陈旭再三叮嘱陈虎等人,千万莫要透‘露’典君之事,若有人询问为何买酒,就说他在山中遇到一位高人,特意留在此地学习武艺。

    “陈家村也不富裕,我在山中半年打了许多猎物,‘毛’皮全都仍在山上也无用处,可让他们带下山去换些钱财。”

    典韦曾听到一位少年说过,陈家村是因为粮食不够才冒险进山打虎,自然不想让陈旭破费。

    陈旭闻言也不推辞,就让族中子弟前去取兽皮,典韦半年下来收集的兽皮非常之多,让陈旭、陈虎都是大吃一惊。

    及至陈虎等人拿着兽皮下山,陈旭就开始向典韦请教武艺,典韦也不藏‘私’,陈旭但有所问,典韦必定竭力答之。'

第九章 毁田

    陈旭经过典韦指点武艺,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典韦也发现陈旭悟‘性’惊人,更兼其天赋异禀,对于他的指点越加上心。

    直到陈虎带着20位陈家村少年,一人带着一坛烈酒过来之后,两人的谈话才停止。

    “大郎若是能够勤练武艺,以后成就绝不在我之下。”

    典韦看着意犹未尽的陈旭,颇为感叹的说道。

    陈旭与典韦相识虽说不久,却也知道他不会撒谎,听到典韦夸赞他,不由大喜。

    眼见天‘色’已晚,陈旭让陈虎与其余众人下山帮忙看守猎物,并且‘私’下叮嘱众人,莫要透‘露’典韦踪迹,他自己却留下与典韦把酒言欢。

    典韦看着二十多坛烈酒,满脸兴奋。

    他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陈旭又有两世经历,谈吐亦是不凡。

    典韦虽说比陈旭年长8岁,但是两人却引为知己,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坛坛酒水下肚,陈旭虽然酒量惊人,但是跟典韦比起来,仍然相差很远,不一会陈旭就感觉有些头晕,这时只听得典韦问道:“大郎18岁矣,准备何时娶妻?”

    陈旭闻言,突然想起赵云的话,当下起身,握紧拳头高呼:“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典韦闻言亦是起身,然后击掌赞道:“大郎如此豪气,真丈夫也!”

    听到典韦的话,陈旭不由有些脸红。

    前世的他一事无成,直到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前,仍未娶妻。

    这一世的陈旭刚满16岁,他的母亲、叔父、叔母就张罗着他的婚事,奈何家中贫困,及至今日尚未成家。

    “兄长可有妻室?”

    陈旭为了不去想尴尬之事,只好转移话题,却不想典韦停止喝酒,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良久,典韦才出声,只见这个勇猛无比的大汉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愧疚:“我有一妻一子,小儿今年已经六岁,我杀人逃亡半年,却不知他们母子如何。”

    陈旭没想到,似典韦这样的铁汉,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当下出声宽慰:“兄长勿忧,明日我即遣人前往己吾探望嫂嫂,若有消息,定当告知于你。”

    典韦闻言,脸上满是‘激’动:“如此就有劳大郎,若我他日能脱去罪身,有所成就,定然不负大郎今日之恩。”

    他逃亡半年,也不敢与家人联系,半年下来家中音讯全无,早已心急如焚。

    “兄长既然认我为兄弟,又何谈谢字?”陈旭见典韦如此说道,怫然不悦,“况且以兄长手中本事,他日必定能够封荫庇子、扬名立万,旭只盼届时‘苟富贵,勿相忘’。”

    ‘交’浅言深虽是大忌,然陈旭、典韦皆非常人。

    两人都是豪爽之辈、有任侠之气,一番倾心‘交’谈、互诉己志之后,更觉亲切。

    两人推杯换盏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旭‘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

    考虑到明日五更,他还要带族中子弟返回乡里。

    不能因他一人而耽误众人行程,好让乡中父老挂念。当即放下手中酒杯,与典韦相约他日不醉不归。

    典韦亦将酒杯放下。

    他虽不舍与陈旭分离,但是陈旭为村中生计‘操’劳,他也不会耽误陈旭做正经事。

    看到天‘色’已晚,山中猛兽又很多,典韦就要送陈旭下山。

    陈旭暗忖,如此又能和典韦多呆一会,当即欣然应诺。

    卧虎岭山下大营之中,众人吃过晚饭,围在陈虎身旁七追八舌的问着:“阿虎,大郎到底跟哪位高人在山中习武?明日还会不会与我等一同回乡?”

    陈虎虽然颇有勇力,但是却不善言语,眼见众人相询,不由面红耳赤。

    族中子弟见陈虎久久不语,更是好奇。

    在他们眼中,陈旭的武艺已经让他们望尘莫及,能让陈旭请教的高人,武艺又会强到何种程度?

    好在与陈虎随行见过典韦的人中,不乏能言善道之辈,见陈虎呐呐无语,就有人出言解释。

    “我等听闻大郎说道,另外一只大虫就是畏惧山中壮士的勇武,才转身逃逸。大郎与这位壮士一见如故,所以留下与其把酒言欢,再顺便向那位壮士请教武艺。”

    听闻那位壮士连猛虎都要畏惧,众人好奇之心更甚,纷纷打听此人为何方人士。

    陈虎等人自是不肯泄‘露’典韦踪迹,当下支支吾吾。

    后来陈虎被问得恼怒起来,就开始撒泼,要去揍人。

    村中少年几乎都被陈虎揍过,见他发飙,纷纷四散而逃,各归营帐。

    众人各归营帐以后,陈静却拉着陈虎问道:“你们所遇究竟何人,为何支支吾吾?”

    却不想陈虎还是不说,东拉西扯,最后见摆脱不了八卦的陈静,就一边喊着‘毁啦,毁啦’一边追着陈静,要去拍他肩膀。

    陈静无奈,只好转身逃跑。

    最后只剩下陈虎一人,在大帐之中得意的笑啊……

    卧虎岭大营之外,陈旭与典韦携手归来,眼见营地将至,陈旭执典韦手说道:“我与兄长虽初次相逢,却一见如故,恨不能与兄抵足长谈。眼见大营已至,就要与兄分离,吾甚感不舍。”

    “我在山中躲藏半年,好不容易与大郎相遇,为兄又岂愿与大郎分离。然大郎既有正事要做,为兄又怎敢让大郎在此耽搁?大郎若是有心,以后常来看我便是。”

    陈旭闻言,口中称是,两人又说了些不舍之话,当下洒泪而别。

    目送典韦离去,陈旭抹了把眼泪,在心中感叹着。

    他往常看到三国之中两人洒泪而别,还有些嗤之以鼻,当他来到这个时代,碰到志趣相投的人时,亦是情难自禁。

    就在陈旭感叹之时,只见远处两人手持弓箭,高声询问:“来者何人,胆敢窥视我等营地?”

    陈旭闻言也不恼怒,反而颇感欣慰。

    众人如此警惕,却不枉他训练一番,当下高声喝道:“我才离开半日,你们就认不得陈家大郎?”

    其中一人闻说是陈旭,当即欣喜,就要向前迎接,却不想被另外一人拉住。

    “你忘了大郎平日如何教导?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到是他本人,我们才能放松警惕。”

    另外一人,对想要前去迎接陈旭的族中子弟叱道。

    如今天‘色’昏暗,看不清来人,但是陈旭听到声音知道是陈青,当即对他刮目相待。

    只见陈青弯弓搭箭,远远对着陈旭说道:“来人缓慢向前,若是大郎,我陈虎与你赔不是,若是他人,休怪我陈虎箭下无情。”

    陈旭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好你个陈青,居然敢假扮阿虎前来诈我。”

    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陈青不再怀疑,收了弓,疾步跑了过来。

    他满脸通红,连声说道:“大郎勿怪,我尝听你言:小心无大碍。我认为军中之事当不得儿戏,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郎原谅。”

    陈旭见陈青如此,脸‘色’一正,缓声说道:“阿青紧守营寨,竭心尽力,奖赏尚且不及,我又怎会责怪与你?”

    用力拍了拍陈青肩膀,陈旭然后对另外一人说道:“若我陈氏子弟皆如阿青这般,日后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封荫庇子?”

    另外一人闻言,想起自己刚才的冒失,不由满脸通红。

    陈氏子弟以往无人教导,陈旭凭着后世的知识,仅仅教导了他们一个月。

    讲了一些一知半解的冷兵器行军打仗的技巧,就有陈青令他刮目相待。若是陈家子弟从小有人教导,小小的陈家村,不知会诞生多少豪杰?

    想到这里,陈旭既感欣慰,又有压力。

    陈青只是经过他一个月一知半解的教导,就可以做得如此之好,可见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若换成那些世家子弟,一生下来就有无数的书籍、资源供他们习文学武,除却三国中记载的人物,又有多少豪杰被埋没?

    陈旭仰望星空,一时感慨良多。

    回到营中,陈旭并未惊动太多人,只是见了陈虎。

    让他明日带上典韦所赠兽皮,换成钱财,前去己吾寻典韦家眷,待打探清楚他们的状况后,再去山中给典韦报信。

    虽然陈虎有些粗枝大叶,但他的心思其实非常细腻,粗鄙不过是他的表象罢了。这件事‘交’给他去做,陈旭倒也放心。

    陈旭虽然想让陈虎多带些钱财,奈何自己身无分文。

    族中子弟打的猎物归众人所有,他也不好‘私’自挪动,就连给典韦买酒借的钱,他还要还给众人。

    毕竟身为领头者,当赏罚分明,不能让下面之人心寒。

    第二日五更刚至,陈虎就带着两个见过典韦的族中子弟,前往己吾,其他人等虽然疑‘惑’,却也并未多问。

    陈旭自己带着众人往家中赶去,一路上大家都热烈谈论着这次的收获。

    及至傍晚,陈旭才率领族中子弟回到陈家村,村中诸人见各自家中子弟回来,纷纷前来相迎,陈旭环顾众人却不见陈父、陈母身影。

    吩咐众人守好猎物,陈旭向李郭说道:“长其兄,你且带领李家村子弟,在我家中屈就一宿,待明日一起将猎物卖去,再给长其兄报酬。”

    李郭闻言脸‘色’一板,颇为不悦的说道:“我等前来相助只为义字,怎敢索要报酬?大郎如此说话岂非小觑我等。”

    “长其此言差矣,有道是:不患寡,惟患不均。长其既然出力,拿自己应得的一份,正是理所当然。若长其执意不收,传将出去,让外人如何看待我陈家村?”

    陈静过来,朗声说道,陈旭亦是相劝。

    李郭沉默半晌,不再推迟。

    待众人离开,陈静拉着陈旭,满脸忧愁的说道:“大兄,我们回来却不见堂伯、堂伯母前来相迎,方才我观其他乡人,见他们‘欲’言又止,莫非阿虎家中出了事情?”

    陈旭回来之时便觉不对,听得陈静言语,当下双拳紧握,大步向陈虎家中走去,陈静在后面赶紧跟上。

    两人尚未进‘门’就听得陈母的剧烈咳嗽声,他打开房‘门’,只见陈母躺在‘床’上,脸‘色’憔悴,陈父在一旁细心照料,一脸悲‘色’。

    陈母见到陈旭,不顾虚弱的身体,当即悲泣道:“大郎,你可回来了,咱家田地的庄稼,被人一把火烧了。”

    陈旭、陈静闻言,尽皆失‘色’……'

第十章 陈静的疯狂

    看着叔父叔母的样子,陈旭心中一痛,前段时间自己昏‘迷’过去,叔父叔母散尽家财为自己医治,直到现在还欠下别人一大笔钱。

    自己身体好了以后,又张罗着训练族中子弟之事。

    家中有自己和陈虎这两个大胃王,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家中存粮本就无多?

    为了让自己与陈虎吃饱,二老每日所吃食物极少,这也是陈旭执意要去猎虎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陈虎母亲前些时间为了照顾陈旭,早已心力‘交’悴,因此骤然得知庄稼被毁,当即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何人胆敢烧毁我家田地,欺我手中钢刀不利耶?若不将其碎尸万段,实难泄我心头之恨!”

    见叔父叔母如此模样,陈旭怒发冲冠,钢牙紧咬,化作一头择人而食的猛虎。

    “大郎切莫冲动。”

    陈父看见陈旭如此模样,吓了一跳。

    “别人势大,大郎千万莫要与他们冲突,遇到此事,我们权且忍下便是。”

    陈母亦是相劝,但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家中粮食本就不多,还欠下了一大堆债务,好不容易熬到快要秋收,却不想辛苦半年的收获尽数化为灰烬,陈母越想越伤心,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陈旭闻言愈发愤怒,当下握紧拳头,双目圆睁,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眼见陈旭就要暴走,陈静急忙劝道:“大兄先莫生气,待‘弄’明白事情缘由再说不迟。”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安抚住陈旭,陈静向陈父、陈母询问毁田之事是何人所为。

    看了看怒发冲冠的陈旭,陈父‘欲’言又止。

    叔父的担心,陈旭何尝不知?他无非怕自己知道仇人之后,前去报复。当即向二老保证,他绝不会冲动。

    听到陈旭的保证,陈父舒了一口气,他虽说也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却不想让陈旭以身犯险。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件事情跟张其绝对脱不了干系。”陈父安心下来之后,缓缓说道。

    眼中寒光一闪,陈旭暗暗想到:张其,你还是忍不住了么?

    原来,族中少年去卧虎岭的那天下午,张其就带了二十余人前来,说要购买陈家的田地。

    陈父、陈母自然是不同意,却没想到张其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强买,陈母阻拦,被张其推倒在地。

    好在村中很多男人拿着武器赶来相助,但是大家知道张其家中势力很大,都没有动手,只是与他们对峙。

    张其见陈家村人数众多,当即放下狠话离开。

    张其说:你今日不将田地卖与我,明日你一定会后悔。

    陈父当时想着,只要村中众人团结一致,也不惧怕张其,所以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却不想,当晚子时,田间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待到众人赶去,陈家的十亩田地全都付之一炬。

    虽然没有抓到纵火之人,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是张其所为。

    陈家村报了官,奈何官府惧怕张其家中势力,只是敷衍了事。

    说到这里,陈父也是两眼泛红,陈母更是泣不成声,她越是悲伤,咳嗽的越厉害。

    陈旭闻言虽然恼怒,却已冷静下来,连忙安慰陈父、陈母。

    他告诉二老,族中子弟在卧虎岭收获颇丰,还猎到一只猛虎,卖掉猎物能够分到很多钱财,足够撑到明年,让他们不要担心。

    “是啊,再说即使不够,村中族人又岂会坐视不理?叔母莫要担忧,先将病养好再说。”陈静也在一旁安慰陈母。

    二老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们都担心田地被毁,撑不过明年,如今见还有指望,顿时脸‘色’稍霁。

    陈家村虽然团结,但是其余各家也都是勉强糊口,若是没有这批猎物,哪怕有他们接济,仍然很难熬过明年。

    知道仇人是谁,陈旭心中已有定计,对二老说道:“叔父、叔母少歇,我去筹些钱财请个医工前来,好好为叔母诊断一番。”

    听到陈旭要筹钱请医工,陈母连忙阻拦:“叔母并无大碍,休息两日即可康复,大郎不可‘花’钱去请医工。”

    家中本来就已欠下很多财物,再加上庄稼被毁,陈母如何愿意再为家中增添负担?

    “叔母身体要紧,病而不就医,让外人如何看我陈旭?”

    陈旭知道陈母的担心,但是他又岂能看着叔母有病不治?

    “是极,是极,伯母身体要紧。”陈静亦是相劝。

    奈何陈母‘性’子极为倔强,对于陈旭、陈静所言,丝毫不听:“此事大郎切莫再提,纵然大郎请来医工,我也绝不让他诊断。”

    见陈母态度坚决,陈旭把目光移到陈父身上,希望他能开口劝劝。

    “你叔母虽是一介‘女’流,‘性’子却极为刚烈,她既然不愿请医工,就算你们强行请来医工,只怕她也不会让其诊断。”

    陈父为人敦厚,深知陈母‘性’情,也不出言相劝,只是如此说道。

    “如此叔母的病情该当如何?”陈旭闻言,急忙说道。

    来到这个时代,陈旭视陈母为亲生母亲,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而无动于衷?

    “咳咳,我听说太平教施符水救人,符水非常灵验,对于贫苦家庭向来都是分文不取。正好濮阳境内前日有一位仙长到来,何不请他前来诊治一番?”

    陈母咳嗽了两声,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民间传闻,太平教里面的都是大好人,他们为人看病、消灾解难,只用管一顿饭就行了。

    “是啊大郎,我素闻太平教的符水颇为灵验,既然免费,不妨请来一试。”陈父亦是应和。

    听到太平教,陈旭如遭雷击。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不久之后就会爆发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短短时间之内,席卷整个大汉帝国,让这个渐渐腐朽的王朝,彻底走向衰败。

    他虽说对于黄巾起义并不敌视,却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

    来自后世的记忆让他知道,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就如昙‘花’一般,短暂而凄美。

    “我曾听读书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生病就得寻医工看病,寄托于太平教的符水,岂非无稽之谈?我看他们都是一些骗子。”

    陈旭不想与太平教扯上关系,正‘色’说道。

    “大郎休要如此说太平教仙师,他们济世救人,分文不取,又怎会是骗子?以后如此言语,切莫再提,若让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得知,怎肯善罢甘休?”

    陈旭没想到一向老实的陈父,听到自己的话后会如此斥责自己。

    看了看陈母、陈静,见两人对陈父的话也是一脸认同的样子,陈旭不由心中一惊。

    陈旭以前对黄巾起义的印象只是:声势浩大,乌合之众。

    却没想到,太平教在这个时代如此深入人心。看来张角振臂一呼,应者百万、从者如云也不无道理。

    “就这么说定了,阿静明日一早去请仙师,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切莫怠慢了人家。”

    一向敦厚老实的陈父突然发号施令,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陈旭只是皱眉不语。

    两人离开陈虎家,陈静看着陈旭愁眉不展,当即说道:“我不知大兄为何对太平教有意见,但是他们医治病人,帮助穷人却是不争的事实,乡人多受他们恩惠,大兄切莫在外人面前说太平教的不是。”

    陈旭此时也对太平教产生了兴趣,说道:“多谢阿静提醒,我也素闻太平教名声,明日你请来仙师,我正好见识一番。”

    陈静看到陈旭如此,心中一喜,他深知太平教深入民心,若是大兄执意敌视太平教,他甚至不敢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陈旭能够放下对太平教的成见,陈静自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前行,等走到无人之处时,扯住陈旭衣袖,陈静盯着陈旭的眼睛说道:“张其焚毁田地,大兄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眼中寒光一闪,瞟了陈静一眼,陈旭说道:“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阿静莫要多问。”

    松开陈旭的衣袖,陈静轻声说道:“大兄可是以为我要阻止于你。”

    陈旭闻言一愣,疑‘惑’地问到:“难道不是吗?”

    “如此大兄就小觑我陈静矣!”陈静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我陈静虽说勇武比不上大兄与阿虎,却也有任侠之气。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如此大仇若是不报,世间虽大,却再无我等容生之地也。”

    “我陈家村虽小,然上下齐心。多年以来,官府不敢‘逼’迫、盗贼不敢侵犯,若这次不能报仇,定会让人以为我陈家村软弱可欺,如此以后陈家村必将永无宁日。”

    说道这里,他脸‘色’颇为严肃。

    陈旭闻言,心中一怔。

    他只是气不过张其,想要出手报复,却并未如陈静这般考虑太多,经陈静点播,当即恍然大悟。

    “陈留典韦,为同乡复仇而闻名州郡;沛国谯人夏侯惇,因人辱其老师,杀之,而名声大震……”

    说道这里,陈静停顿了一下,紧紧盯住陈旭,有些疯狂的说道:“大兄,这次我不仅要让你杀掉张其一家,还要让东郡张家,成为你闻名天下的踏脚石。”

    随即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陈旭闻言,骇然失‘色’……'

第十一章 讹诈

    当天晚上,归乡的少年知道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个个义愤填膺,聚集在陈旭家中要求让张其血债血偿,陈旭、陈静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众人安抚住。,:。

    “大兄,这就是我陈家村素来不被欺辱的原因。”见众人归家,陈静挥臂高呼:“我方才所说之事大兄还请三思,若能牺牲些许,既能保陈家村血‘性’不失,又能使得大兄名扬州郡,有何不可?”

    陈旭闻言默然不语,看着陈静,他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话:偏执与极度自我的人最容易成功。

    姑且不论这句话的对错,陈静此时将偏执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当他认为一件事对于自家有利之时,就会不计牺牲、不择手段的实行。

    如此或许也不能说是偏执,‘无毒不丈夫’这句话来形容陈静更为适合。

    “你所言之事我会考虑,但是眼下先将叔母之病治好才最为紧要。”

    衡量得失片刻,虽然对陈静的提议非常动心,陈旭却也并未答应。

    陈静闻言只得闷闷不乐,独自归家。

    次日一早,陈父就叫上陈静,前去濮阳城邀请太平教仙师,陈旭也带着族中子弟去濮阳城集市处理众多猎物。

    濮阳乃东郡首府,这里达官贵人众多,猎物虽然不少,却也没过多久便已售完,所得金钱合计15000钱。最后只剩下一头猛虎惹得众人围观。

    一位围观之人看着两米多长的猛虎,由衷赞道:“如此大虫都能猎到,陈家子弟何其勇猛?”

    “是啊,陈家村‘陈氏三杰’个个都非常人,更兼民风彪悍、族中子弟团结一致,使得陈家村虽小,外人亦不敢欺辱。”

    “我看不见得吧,听闻前天他们村中的田地被人焚毁,直到今日都毫无动静,莫非怕了焚田之人?”

    “是啊,我听说还是三杰之一的陈虎家中田地被焚,正所谓: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如此大仇他们陈家村居然能够忍下这口气?”

    围观之人亦不乏心怀不轨之辈,他们或是嫉妒陈家村猎得猛虎,出言讽刺;或是与张其有仇,想要挑起陈家村怒火前去报复。

    议论之声一起,有许多尚不知情的人们纷纷询问,待知道事情缘由之后,围观之人一时间对陈家村子弟指指点点……

    陈家村子弟初时闻得众人夸赞还昂首‘挺’‘胸’,脸上溢满骄傲之‘色’;后来听得众人言语,皆面‘露’不忿之‘色’。

    此时陈旭才理解陈静所言‘此仇不报,天下虽大,却无我等容身之地’的真正含义。

    他低头暗暗想着:阿静所谋,我初时还不同意,看来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要活得轰轰烈烈。

    眼中厉芒一闪,他已经下定决心。

    况且他知道‘乱’世将临,比陈静更加明白所谋划之事做成之后,对于自身又有何等巨大的好处。

    正在此时,一阵吆喝之声响起,只见张其带着三四十个家奴,分开众人来到陈旭面前。

    张其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一月不见,大郎风采更胜往昔啊。”

    “张其狗贼,欺我陈家村无人乎?”

    陈家众多子弟之中有人认出了张其,恼怒不已,拔出利刃就要上前杀张其。

    陈家子弟虽闻张其之名,却并非全都认识他,等到听闻眼前之人就是张其时,本来被众人议论已经满腔怒火的陈家子弟,此时更是怒发冲冠。

    一时间有兵器的拿出兵器、没有兵器的拿出木棍,就上前与张其家奴对峙。

    张其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众多家奴身后,眼见被众多家奴保护起来,胆气一盛,当即厉声说道:“你敢当街杀人,眼中有无王法?信不信我让官府把你们全部抓进大牢?”

    张其焚毁陈虎家田地之后就有些后悔,他怕陈旭等人回来之后不会善罢甘休,就一直派人盯着陈家村。

    昨日听得陈旭归来,怕他连夜赶来报仇,当晚就召集庄客、家奴将他保护起来,不曾想等了一晚却不见陈旭等人有所动静。

    他思忖陈旭定然是惧怕张家势力才不敢报复,不然以陈旭的脾气,当晚就会带人前来寻仇。

    自以为猜中陈旭想法的张其当即大喜,听闻他们来濮阳卖虎,就要前来观看。

    但是为了自身安全,他还是带了三四十个家奴,不曾想自己的这个举动却被陈氏子弟当作挑衅。

    张其虽然带了三四十个家奴,仍然惧怕陈家村声威,怕他们真的前来厮杀,当下灵机一动,高声喝道:“我前来只是为了买走猛虎,不曾想你等如此轻待客人。”

    陈家子弟听说张其想要买虎更是愤怒,张其为陈家村仇人,却妄想买走陈家村猎的猛虎,如此行为,无异于羞辱陈氏子弟,当下就要上前厮杀。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陈旭猛一跺脚,虎吼一声:“全都住手。”

    其吼声如雷,众人闻言尽皆失‘色’,一时间整个集市安静下来。

    只见陈旭昂首阔步走到张其面前,杀气腾腾地说道:“汝前来买虎,可是戏耍与我?”

    张其以往只听说陈旭勇武过人,却有些不以为然,今日见识到他的一吼之威,心中登时有些惧怕,再看到陈氏子弟虎视眈眈,连声答道:“怎敢戏耍大郎?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买虎。”

    “如此甚好,正所谓来者是客,你既然前来买虎,我们就不好为难与你,一口价,一百万钱。”

    “什么,一百万钱?你怎么不去抢?”

    才开始听到陈旭说不为难与他,张其还心中欣喜。

    他虽说带了三四十人,但是看到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陈氏子弟,也是心中惧怕。却不想陈旭狮子大张口,一下就要价一百万钱。

    一只猛虎市价25万钱,再贵也不会超过30万钱,100万钱绝对是讹诈。

    张其虽是纨绔,却也不是草包,而且100万钱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个小数目,当下就出言拒绝。

    “如此,你是来戏耍与我?”

    陈旭捏紧拳头,关节咔嚓作响。

    往常只有张其仗势欺人,却不想今日反而被陈旭勒索,当下十分恼怒,居然不再害怕,昂首‘挺’‘胸’大声说道:“你‘欲’强卖猛虎与我耶?”

    陈旭见张其居然不再惧怕,心中大奇,然后突然哈哈大笑。

    蔑视的看着张其,环视众人说道:“我素闻张家富裕,却不想连一只猛虎都买不起,如此看来,濮阳张家亦不过如此。”

    陈旭话毕,陈氏子弟哄然大笑,当即有人骂道:“买不起就滚,别在此处丢人现眼。”

    “濮阳豪‘门’大户不知凡几,你买不起,自然有人买得起。你若无事,速速离开,莫要挡到我等卖虎。”

    话毕,陈旭睥睨张其,满脸不屑。

    张其闻言满脸通红,仅为一人意气之争的话,他绝不会‘花’100万钱买虎,若是扯上家族声望,身为世家子弟的张其又岂会退缩?

    有汉以来,家族势力极为强大,在世家子弟眼中,家族的利益、声望远超一切,哪怕是纨绔如张其,也不会视家族声望受损而无动于衷。

    若是别人,对于如此讹诈的行为不会理睬,因为哪怕有人如陈旭一般使出‘激’将法,被‘激’之人即使不买别人亦不会买,如此家族声望就不会受损。

    但是张其一家飞扬跋扈,在濮阳郡内竖敌颇多,众目睽睽之下,难保有他人为了落张家脸面当众将猛虎买去。

    如此一来,张家颜面何存?

    毕竟,100万钱对于张其个人而言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也不算太多。若让张家敌人知道,肯定不会吝啬100万钱让张家吃瘪。

    “若是张家买不起猛虎,不知大郎可愿将猛虎卖与我,区区百万,何足道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其刚一犹豫,就见一位少年出声,当下便对少年怒目而视,少年却丝毫不惧。

    桥瑁是兖州刺史,迁东郡太守,为桥玄族子。此人在士人之中名声极大,素来痛恨阉党。

    奈何十常‘侍’把持朝政,为了自身前途,他亦是不敢对张其一家过分‘逼’迫,但是两家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出言之人正是桥瑁之子。

    “区区一头猛虎,哪个说我张家买不起?”

    一道‘女’声突兀的响起,张其闻言顿时大喜。

    张其看到********前来,出言喊道:“阿母,你怎么来了。”

    美‘妇’狠狠瞪了张其一眼,脸‘色’颇为不悦。张其却也不敢放肆,乖乖呆立在美‘妇’声旁,不再言语。

    美‘妇’虽为一介‘女’流,顾盼之间却让人不敢‘逼’视:“陈家大郎是吧,你很不错。这头猛虎我们买得起,却不知道张家的钱,你敢不敢收?”

    好似并未听出美‘妇’口中的威胁之意,陈旭笑道:“既然有人送钱,我如何不敢收?”

    美‘妇’却不动怒,反而展颜一笑:“如此还请大郎稍候半日,我且遣人前去筹钱。”

    张家因十常‘侍’之一的张恭才开始崛起,并不像其他历经几百年的世家一样,有丰厚的家底。

    他们虽说********敛了不少家财,但是大多数都孝敬给了张恭。

    其余也有很多是一些诸如田地、豪宅、商铺、美‘玉’、珍宝之类,家中能够支取的现钱也不是很多,所以才要回去筹钱。

    “无妨,我们权且回去,明日一早我等就将猛虎送往张家府邸,若是尔等紧急之间凑不齐钱财,宽限几日亦无不可。”

    陈旭看到美‘妇’城府深沉,故意出言挤兑。

    美‘妇’眼中寒光一闪,仍不动怒,只是笑道:“有劳大郎关心,区区百万钱,与我张家不过九牛一‘毛’,何足挂齿?你只管将猛虎送来便是。”

    陈旭见美‘妇’仍不动怒,心中杀机大盛。

    他深知对方越是平静,以后的报复会越加猛烈。一位张家的‘妇’道人家就有如此心机,如此仇人若不早除,必成后患。

    美‘妇’言毕瞟了桥瑁之子一眼,也不言语,然后带着张其等人离开。'

第十二章 太平道

    美‘妇’刚刚离开,方才出言挤兑张其的少年立即上前,对着陈旭说道:“我乃桥宇(没查到桥瑁之子,人名杜撰,若哪位书友知道,劳烦通告),家父东郡太守,久闻大郎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桥宇十七八岁,脸‘色’俊美、温文尔雅,且并不以陈旭身份低微而轻视与他,一时间,陈旭对桥宇也是好感大升。

    连忙作揖行礼:“旭亦尝闻桥君之名,今日有缘相识,真乃一大幸事。”

    两人通了姓名,相互之间都有好感,眼见身处闹市不是谈话之处,遂约定改日相见。

    回家的路上气氛非常沉闷,很少有人说话。

    快到家‘门’之时,陈青突然说出自己的担忧。

    张家势力极大,在濮阳境内敢与其抗衡者寥寥无几,今日虽然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恐怕张家亦不会善罢甘休。

    其他族中子弟,也是放轻脚步,细心倾听。

    他们见到张其之时,虽然一个个表现得义愤填膺,却并无一人动手,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张其罢了。

    虽说陈家村民风彪悍,但是整个村子加起来也才不满千人,若是与张家结了死仇,陈家村恐怕难以抵抗。

    环视众人,陈旭昂然说道:“毁人田地如此大仇,我又岂肯善罢甘休?诸位兄弟但且放心,与张家结仇者,只我一人,绝不会牵累你们。”

    “大郎此话何意?我虽为外人,与大郎相识不久,却也敬佩大郎为人,更是把大郎当做我之挚友。如今张其毁人田地在先,若是再敢向大郎寻仇,我便拼死相助,亦义不容辞。”

    李郭昨日便知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之事,但是一直没有询问,今日见陈旭如此说话,当即义愤填膺。

    他有大志气,为人仗义,对于欺压百姓的恶霸,向来非常痛恨。

    “大郎,我方才所言并无他意,若张家执意报复,就连长其都如此豪气,我们同族之人又岂会坐视不理?”陈青伸出右手,虚指众人。

    “是啊大郎,你与阿虎皆为我等兄弟,怎可出此言语?”

    “我陈家村子弟,岂容外人欺辱?”

    ……

    众人听得李郭、陈青言语,纷纷表态。

    陈旭心中感动不已,遂出言说道:“诸位兄弟莫急,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断不会让人以为我陈家村软弱可欺。”

    回到村中,陈父与陈静已经将太平道人请来。

    陈旭进屋,正好看到太平道人点燃一张符纸,将灰烬尽数放入碗中,就要让陈母喝下。

    “叔母且慢。”陈旭刚刚进‘门’,立马出声阻拦。

    来自后世的灵魂,使他根本不相信符水能够救人,看到符水黑乎乎的样子,生怕陈母喝下之后出了什么‘毛’病。

    看到陈旭,怕他冲撞仙师,陈父当即斥责道:“仙师刚制作完符水,正好趁热喝下,你进来作甚?还不快快退下。”

    他一边说话,一遍向陈旭打眼‘色’,让他不要失了礼数。

    陈旭又怎么不知道陈父的担心?心中也不生气,转身向太平教道人作了一揖,然后说道:“有劳仙师前来为我家祛病消灾,陈旭感‘激’不尽。”

    “旭尝闻太平道教义,仰慕已久,对于贵教施符救人之事,更是早‘欲’见识一番,不知仙师可否让我瞻仰一下符水?”

    见陈旭言语诚恳、脸‘色’真诚,陈父、陈母都舒了一口气。

    行完礼以后,抬起头来,直到现在,陈旭才看清这个所谓仙师的相貌。

    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头抹黄巾,一身道袍,脸‘色’慈祥。猛一看来,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派头。

    他的一举一动之间,都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魅力,让人感到安心与信任。

    道人看着陈旭,脸上不动声‘色’,然后轻声说道:“你可是以勇烈忠孝,而闻名乡里的陈家大郎?”

    陈旭态度恭敬,无论如何,道人都是为了救治陈母才来到家中,他不能失了礼数:“‘蒙’乡中父老抬爱,旭愧不敢当,不曾想区区微薄名声,居然能够传到仙师耳中。”

    “没想到大郎如此英雄人物,也对我太平道心生向往,我心甚慰。大郎既然想看一看我制作的符水,前去观看便是,若有疑‘惑’之处,可随时向我询问。”

    “如果大郎诚心向往太平道,我也可以将你推荐给大贤良师,像你这等良才美‘玉’,大贤良师必定会倾力栽培。”

    听到道人的话,陈旭心中一惊,连忙拒绝道:“想我区区微名,怎能入大贤良师之耳?入太平道之事暂且放下,我还是先研究一下仙师的符水,看看有何神异之处。”

    说完话,陈旭从陈母手中接过所谓的符水。

    符水刚刚入手,他就闻到的一股淡淡的‘药’味,心中一动,装模做样的端着符水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碗递给陈母。

    沉默半晌,陈旭故作遗憾的说道:“奈何我‘肉’眼凡胎,不识仙长法术。然既是仙长出手,想必叔母病情定然能够康复。”

    陈母接过符水,非常高兴,他虽然也听说太平道的符水能够给人消灾祛病,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心中难免有所疑‘惑’。

    今日见陈旭也说符水有用,随即不再迟疑,一口气将符水喝了下去。

    见病人已经喝下符水,道人便吩咐陈母,前两日吃些清淡之物、八分饱即可;过后添些‘肉’食,如此三五日便可无碍。

    听说妻子病情已经无碍,陈父当即下拜作谢,就连陈母也要下‘床’行礼。

    太平道人摆了摆手,说道:“我太平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区区小事,何足道哉?既然病人已无大碍,我再到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人需要帮助,就此告辞。”

    二老听说道人要走,全都非常焦急,再三感谢之后,执意要他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

    道人大笑一声,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笑道:“哈哈,我每日救治病人不知凡几,若每家都要留我吃饭,我这小小肚皮如能够装下?”

    扬了扬手上拂尘,道人坚定的说道:“我意已决,你等休要再留,若是在此耽误半日,不知又要少医治几人。”

    这个时候陈旭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道人果真是无偿看病,甚至连一顿饭都不愿吃。

    从道人身上,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大爱无‘私’,什么是虚怀若谷,当即对道人肃然起敬。

    二老见道人不愿多留,也不敢再劝,就要送道人离开。

    道人拒绝陈父相送,反而把目光看向陈旭:“我看大郎少年英雄,就让他送送我吧,你留在家中即可。”

    此时陈旭对道人的印象大为改观,听到道人的话后,欣然应诺。

    两人走在路上,道人看着陈家村简陋的房舍,说道:“陈家村虽然贫穷,倒也能够勉强生活,我游历整个大汉国,见到很多地方与陈家村相比,真是相差甚远。”

    道人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讲完各地百姓生存艰难之后,又讲了一些风土人情,以及各地名士的事迹,使得陈旭大开眼界。

    他虽在乡里小有名气,却不如道人见多识广,只是俯耳倾听。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听着,渐行渐远。

    离开陈家村以后,陈旭突然问道:“旭有一件事不明,不知道尊驾能不能为我解‘惑’?”

    道人见陈旭不再叫他仙长,反而称其为‘尊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玩味的看着陈旭,说道:“大郎若有疑问,尽管道来。”

    陈旭直视道人,毫不避讳的问道:“尊驾所制符水,当真有黄天神力加持,可治百病?为何我在里面闻到淡淡的‘药’味?”

    道人却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句话也可以这么理解:你要是信了,就是黄天治好你的病,不信的话,就当做是‘药’医好的罢了,但我却是不会承认。

    虽然对道人装神‘弄’鬼非常不喜,但道人毕竟是在免费救人,陈旭也不再追问,只是低声问道:“贵教分发弟子四处救人,所图为何?”

    道人闻言先是一惊,双眼紧紧盯住陈旭,眼中散发出阵阵寒光。

    陈旭有所察觉,却并不惧怕,坦然的看着道人。

    看到满脸坦然的陈旭之后,道人收敛住杀意,先是止住脚步沉默半晌。

    他慢慢地走着,环顾路边的庄稼,然后对陈旭说出一番话来。

    黄帝时期,天下太平,既无权贵压迫,亦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当世之人,只要勤劳工作,人人皆可幸福生活。

    现今时代,却是宦官当权、朝政**、士族豪强********,强买百姓土地,使得许多百姓无田耕种、无家可归。

    纵然一些有田地的百姓,由于朝廷公然卖官,那些‘花’大价钱买下官职的人,又从百姓身上搜刮回来,使得他们劳累终日,却不能温饱。

    既然苍天不公,就当信奉黄天,聚集太平教众多信徒,齐心协力构建太平世界!

    道人握紧拳头,满脸通红,然后盯着陈旭说道:“大郎可愿入我太平教,与我等共镶大事?”

    听得道人大逆不道的话语,陈旭大惊失‘色’,连忙捂住道人的嘴巴,环顾四周见并无他人,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道长慎言。”

    陈旭的确被道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番话语若是让他人知晓,道人固然要被官府缉拿,陈旭却也难逃干系。

    他虽然知道‘乱’世将临,但是如今大汉的天威仍不容冒犯。

    道人的一番话,不仅仅表现出了对朝政不满,更是有要与士族、豪强为敌之意。

    此刻陈旭才明白,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为何会那么快失败。

    大汉虽然没落,但是士族、豪强的势力却极为强盛,太平教与这三股势力为敌,又岂能不败?'

第十三章 火起

    目送道人离开,陈旭突然高声说道:“还请道长留下名讳。”

    “他日若有缘再见,你自知矣。”

    道人也不转身,留下这句话就飘然而去。

    独自立于田间,看着庄稼随风而动,陈旭一时间感慨良多。

    他望着道人远去的背影,对于这个以拯救天下贫穷百姓为己任的道人,居然有些肃然起敬。

    秋‘色’虽然渐浓,然天气干燥,亦不觉寒冷。此时临近中午,阳光照在身上,使人感到非常温暖,但是陈旭心中却有丝丝寒意。

    以往他只知道汉末百姓生存艰难,但是听到道人描绘出他在游历途中见的闻以后,陈旭才感到深深的悲哀。

    百姓终日劳作不得温饱,士族、豪强却生活奢靡、肆意‘浪’费,更有甚者,有些流民为了活命而‘易子相食’。

    想到这里,陈旭不由低声‘吟’起后世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陈旭脸上满是忧愁:“道长说得对,我不能只做一个呈匹夫之勇的莽夫。但是我要到哪里习文学字?”

    道人临走之前曾告诉陈旭:若是他果真有大志气,想要出人头地,武艺固然不能荒废,但是亦要习文学字,不然陈旭再如何勇猛,都不能步入上流社会。

    “贫穷家庭谁家有藏书,何人能识字?”

    低头叹息一声,他正要回去,就看见陈静过来。

    陈静本来与陈父一同去濮阳寻太平教道人,刚才回来没看到陈静,陈旭还非常疑‘惑’。

    见到陈旭,陈静就急忙上前,询问明日是否要将猛虎以100万钱的价格卖与张其。

    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陈旭也不隐瞒,坦然答道:“正有此事。”

    一路跑了过来的陈静,略微有些喘息,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丝毫不做休息就低声追问:“我昨日所谋之事,大兄可曾下定决心?”

    想起昨日之事,陈旭脸上仍有挣扎之‘色’。

    正所谓‘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陈旭本来想要偷偷报复张其。

    但是陈静却说:这仇不仅要报,还要报得轰轰烈烈,更是要让陈旭在报仇之后名扬州郡。

    这个时代由于提倡‘孝’、‘义’,但凡有人父母、师长、朋友被人侮辱,为了报仇杀人不但不会被人唾骂,反而会被人敬重。

    三国时期,曹魏的《魏略》书中特辟《勇侠传》记载:孙宾硕曾冒死援救遭宦官迫害隐姓埋名的逃犯赵岐;鲍出尚节义,在土匪劫掠时,不但只身救出老母,还奋不顾身地解救邻居老妪;杨阿若曾单骑突围,搬兵诛杀豪强黄昂,震惊一时;祝公道曾蹈险牢狱,解救出素昧平生的魏国名臣贾逵,不语而去,为一时所颂。

    而三国名人之中亦不乏这些人物。

    其中典韦为友杀李永;夏侯谆杀辱师者复仇;徐庶为友报仇,杀人后白灰涂面,披发而走。

    此后,众人尽皆为世人称颂。

    两汉时期,甚至在法律上,对于因报仇杀人之事都会格外宽恕。

    汉章帝时,官修的《白虎通义》就有记载,“子得为父报仇者,臣子于君父,其义,一也。忠臣孝子所以不能已,以恩义不可夺也”。

    如此一来,更加助长了这种为了实践“孝道”、“忠义”而复仇的风气。

    而复仇风气的普遍,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一是为了复仇养客杀人,二是因“复仇”而扬名天下,进而转变成豪居一方的地方豪强。

    陈静谋划的正是后者,想通过诛杀张其一家之事,好让陈旭获得‘为乡人复仇’、‘杀阉党爪牙’、‘为名除害’的美名,为陈旭以后成为一方豪强做铺垫。

    若仅仅因为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之事杀人,陈旭固然能得到很大的名声,但还不至于名动州郡。

    为了将此事最大利益化,陈静建议先假扮张其焚烧村中其他人家的田地,然后再让陈旭‘挺’身而出,为乡人复仇怒而杀人。

    在杀人的过程中,再历数张氏罪行,如此陈旭之名必定传遍州郡。

    但是陈旭认为,为了名声而焚烧村中族人田地之事,这条计策太过恶毒,所以才一直不从。

    然而此时想起,在濮阳城内卖虎之时,被众人指指点点;想起自己卑微的出身,以及即将来临的‘乱’世,陈旭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一咬牙关,陈旭低声说道:“此事阿静尽力谋划便是,然到时遭受损失的村中族人,我等决不可亏负他们。”

    见陈旭认同他所谋划之事,陈静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此事大兄尽管放心,个别族人纵然有所损失,亦不会太大,有猛虎卖的一百万钱,些许损失,何足道哉?”

    两人找到一个偏僻之地,细细商讨着。

    随着陈静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担忧一一道来,陈旭也皱起了眉头。

    依照陈静以前的谋划,要等到陈虎回来之后,有他帮忙计划才好实施。

    毕竟两人所谋之事,太过惊世骇俗,若泄‘露’出去,纵然天下之大,却再无两人容身之地,是以不得谨慎再三。

    但是陈旭在濮阳与张其相争,使得陈静看到了一个实施计划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立刻决定将计划提前。

    陈静认为,陈家村刚好今日在城中与张氏发生冲突,若是今晚焚毁村中族人田地,即使不嫁祸张其等人,众人也会认为此事是张家所为。

    而且知道张氏明日要用一百万钱买虎的人不在少数,‘交’易之时,围观之人肯定不少。

    待‘交’易完毕,陈旭再当众怒而杀人,越发令人震撼。

    时机稍纵即逝,但是陈虎却还没回来,陈静不由问道:“大兄,阿虎去己吾所为何事?”

    见陈静问起,陈旭若是再不如实相告,难免会让陈静心寒。

    犹豫了一下,就将在山中遇见典韦、并派遣陈虎去寻典韦家眷之事,一一告知。

    将典韦行踪透‘露’出去,陈旭本来就感到非常愧疚,自然不愿再让更多人知道此事:“我虽知阿静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却还是要‘交’代与你,切莫将典君之事告知他人。”

    闻得陈旭认识典韦,陈静先是一喜,而后正‘色’道:“大兄放心,静追问阿虎行踪已是不该,‘蒙’大兄信任,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又岂敢透漏出去?”

    “既然大兄识得典君,我无忧矣。”陈静满脸喜‘色’,“初时我还苦恼大兄事后何去何从,如今既知典君藏于山中,且有猛虎在侧,官府中人又岂敢上山捉拿?”

    想起道人临走之时所说的话,陈旭却是沉默不语。

    见陈旭不言,陈静低声问道:“如此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看着陈静还有些青涩的脸庞,陈旭有些萧瑟的说道:“此事之后纵然能够成功,名声再大,亦不过一莽夫耳,可惜我‘欲’读书而不得。”

    听闻陈旭所言,陈静不由一愣,而后不解的说道:“此事若成,及至天下大赦,大兄便可凭着自己名声结‘交’世间豪杰,何愁功名不立?届时大兄若是想要读书,又有何难?”

    听得陈静话语,陈旭洒然一笑。

    陈静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天下即将大‘乱’,若是等到天下大赦以后,陈旭却是等不起。

    陈旭想的远比陈静多,他知道自己日后哪怕投奔一方诸侯,若不识字,最多也只能像典韦一样成为护卫统领。

    想要像张辽这样的大将一样,能够独自领军,起码也应该识文断字、读过兵书战策。

    拍了拍陈静的肩膀,陈旭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阿静放心,你之所谋我定会采纳,方才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闻言,陈静心中暗暗思量:大兄能够闻名州郡,尚且感觉不足,还想要习文学字。看来大兄‘胸’怀大志、所图非小,我日后必当竭力相助。

    思考片刻,陈静突然说道:“大兄若要读书,静定当竭力助之。静不知大兄与典君相识之前,‘欲’通过一位挚友,联系桥家大郎桥宇。”

    桥家素来与张家有隙,更兼桥宇乐善好施,喜好结‘交’忠义之士。

    陈静的这位挚友,是桥宇庄上‘门’客,曾多次从桥宇口中听到陈旭名字,所以很久以前就联系过陈静,‘欲’要通过陈静,将陈旭引荐给桥宇。

    他今日前去濮阳,本来准备结‘交’桥宇,好给陈旭寻个退路,却不想今日前往,并没见着他的那个挚友。

    陈静将这些事情告知陈旭,陈旭大惊,问道:“我若除掉张家,桥君不派人抓我就好,又怎敢将我藏匿家中?”

    哪怕陈旭依照陈静所谋,除掉张家,虽说他的名声会为众人传颂,但是杀人毕竟犯法。

    虽说喜好结‘交’游侠之辈,可能会收留他,但是桥宇父亲乃东郡太守,又岂会知法犯法?

    陈静嗤笑一声,说道:“桥氏素来以党人自居,虽然惧怕张恭权势,然对于十常‘侍’却恨不能生食其‘肉’。濮阳境内,桥氏与张氏更是水火不容,若知大兄‘欲’除张氏,桥氏定然弹冠相庆。”

    “届时大兄乃除阉党之豪杰,桥瑁又怎会自毁名声与阉党报仇?”

    陈旭闻言,摇头说道:“纵使桥氏忌恨阉党,若寄希望他能将我藏匿家中,亦绝不可行。”

    陈静却不认同陈旭的话,他认为,桥氏固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收留陈旭,那样的话连桥氏都会自身难保。

    但是如果能够提前与他们取得联系,待陈旭杀完人后偷偷躲到桥宇家中,定然无碍。

    况且桥氏乃书香世家,陈旭若是藏在那里,习文学字自然不难,当下出言劝说。

    这个提议陈旭固然心动,却并未答应。

    正所谓:凡是不密反为害。

    若谋划之事泄‘露’出去,两人皆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陈旭不得不谨慎,最后还是决定躲到卧虎岭与典韦为伴。

    两人商讨良久,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罗列出来,而后就开始准备。

    是夜,夜深人静之时,陈家村突然闻得喊声大起,各家惊醒,纷纷拿起武器,看得村外田地火光大起,众人尽皆失‘色’。

    里魁是村中的一位长者,一边指挥众人前去灭火,一边询问道:“如此大事,大郎、阿静怎么还未出来?”

    就在此时,有人喊道:“田地那边,大郎与阿静好似正在追逐什么人。”

    众人闻言尽皆拿起武器,向田地那里冲了过去……'

第十四章 请罪

    夜‘色’有些沉闷,星宿、月亮亦不见踪迹,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起火之处与村庄相隔半里路程,几百人拿着火把于黑夜中前行,宛若一道火龙在田间游走,宁静的黑夜瞬间变得喧闹起来。

    “快点来人给阿静包扎伤口,再来二十个带武器的兄弟随我前去捉拿贼人。”

    众人老远就听到陈旭的喊声,听闻陈静受伤,陈静父母全都大惊失‘色’,急忙向前赶去,只见陈静脸‘色’苍白,肩膀上‘插’着一根箭矢,鲜血染红了衣袖。

    曾经参加过村中集训的少年们,此时展现出了极高的素质,一百来人立马集结到陈旭身旁。

    “大郎,到底是谁在纵火?”

    老里魁此事也来到陈旭面前,虽然有些气喘吁吁,却掩饰不住他脸上蓬勃的怒气。

    眼看秋收将至,村中族人盼望着的粮食就要入库,没想到田地却接二连三的被人焚毁,身为族长兼任里魁的老人又如何不气?

    “此事伯翁先莫询问,还是让大家灭火为先。好在我与阿静发现得早,很多引火之物贼人尚未来得及点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里魁与陈旭祖父同辈,更兼为人和善,在村中颇有威望,族中与陈旭同辈的少年都尊称他为伯翁。

    老者闻言,连忙让众人灭火。

    “留下二十人便可,其他人由阿青带领先帮忙扑灭大火,然后分开巡逻,莫要让贼人再有机可趁。”

    话毕,陈旭领着二十位族中少年手持武器前去抓捕贼人。

    陈家村齐心协力,田中大火很快就被扑灭,当众人看到散落在各家田地之间尚未点燃的引火之物之时,全都一阵后怕。

    待查看过陈静肩膀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之后,众人才从陈静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由于白天陈旭与张其‘交’恶之事,陈静心中感到非常不安,怕又有人会来纵火烧田,所以找到陈旭商量。

    陈旭虽然不信张其一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再来报复,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决定应该未雨绸缪。

    毕竟秋收将至,陈家村可再也经不起农田被毁的损失。

    因为不确定是否会有人前来纵火,两人也没有惊动他人,待众人全都休息之后,就在田间开始巡视。

    两个时辰以后,正当两人都感觉疲倦,准备回家休息之时,就看见这个方向燃起大火。

    天‘色’太暗,看不清纵火之人的相貌,只是隐约见到五个身影。

    当下两人又惊又怒,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向此地赶来。纵火之人受到惊吓,丢下引火之物转身就逃。

    一人在逃跑之前,朝这边胡‘乱’‘射’了一箭,却没想到正中陈静肩膀,陈旭生怕陈静有失,不敢追击贼人,才让他们逃脱。

    里魁闻言,怒气勃发,用力剁了几次脚,恨声说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张家欺我陈家村无人耶?”

    陈青亦是怒发冲冠,当下拔出利刃就要招呼族中子弟杀向张家。

    其他少年也是个个义愤填膺,对于陈青的提议纷纷应和。

    “阿青莫急,我等虽然怀疑张家,奈何并无证据,若是聚众杀人,岂非形同造反?”

    生怕众人冲动坏了自己的谋划,陈静连忙出声劝道,“况且如今城‘门’已关,如何能够寻仇?”

    听得‘造反’二字,众人心中一惊,不敢再胡‘乱’说话。

    虽说大汉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大汉国几百年的积威还是深入人心、令人畏惧。

    一位族中少年厉声高喝:“如此说来,就任由张其狗贼逍遥法外?”

    陈静抬眼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今日田地被毁的一家少年。

    “正是,如此大仇,焉能不报?”

    又有几个少年恨声说道,他们家中的田地,都或多或少被烧到一些。

    “我陈家子弟,皆血‘性’男儿,为报大仇,死何足惜?”

    村中不乏义气深重之人,看到村中好几家田地都被焚烧,当下也出言应和。

    陈静纵火,一是为了挑起族中之人的怒火,二是给陈旭杀人找一个充足的借口。

    所以这次虽说有好几家田地之中都燃起了大火,但是真正被烧毁的庄稼却是不多。

    见众人仇恨被成功挑起,陈静心中大喜,却装模作样的抱着受伤的肩膀呻*‘吟’起来。

    村中族人闻得陈静呻*‘吟’,都是大惊。

    村人淳朴,视各家年轻子弟为自家亲出,当下大家七嘴八舌的出声询问,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阿静你怎么了?”陈静父母焦急的问道。

    陈静见众人注意力被他转移,虽然骗了大家感到愧疚,外面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并无大碍,只有肩膀很痛。”

    “男子汉大丈夫,区区痛痛都忍受不住,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那位族中退伍的老卒,早已查看过陈静伤口,知道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听得陈静叫痛,当即不悦。

    陈静只是点头应是,却也不敢顶撞。

    退伍老卒斥责完陈静,就对族长里魁说道:“兄长,张家欺人太甚,我陈家村决不能善罢甘休,不然岂非让人小觑我等?我虽老迈,仍拿得动刀枪,若临死之前能够再杀上几人,虽死何憾?”

    这位退伍老卒,在陈旭族中子弟训练途中,教导了众人很多战场厮杀的技巧,并且还告诉陈旭如何配置活血祛瘀的草‘药’。

    老人是族长的堂弟,年轻的时候在北方杀过入侵的鲜卑人,曾经也是一名勇悍的士兵。

    现在虽然老迈,但是血‘性’尚在,当下就要嚷着报仇。

    族长斥责了老人几句,看着在火光的照耀下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族人,说道:“我陈家村两次被人焚毁田地,此事简直绝无仅有,事已至此,我陈家村绝不善罢甘休。”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族长继续说道:“大家且安静下来,待大郎回来,看他们有无抓到纵火贼人,若是抓到,我们定要向张家讨个说法。”

    兖州靠近北方,与青、冀两州接壤,民风彪悍。特别是为了维护宗族脸面,两个村落之间为了争夺水源集体械斗,亦是非常常见。

    这些年,陈家村仗着陈旭、陈虎勇力过人,再加上族中团结一致,才使得其他村落之人不敢与其相争。

    若是这次不讨个说法,难免要让他们小觑,到时恐怕又要像往常一样,每年为了水源大打出手。

    所以族长虽然明知张其家中势力极大,还是说下这样一番话。

    其他族人闻言并无异议,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休戚与共的道理,众人还是知道的。

    里魁让人清点损失,然后依陈旭临走之言,让陈青将少年们分成几班,携带武器轮换着巡查田地,以防再次有人前来纵火。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除了在田地巡逻的少年,所有人都回到村中,这时陈旭也带着二十位少年归来。

    老里魁见陈旭等人空手而归,急忙问道:“大郎没有抓到纵火之人?”

    若是能够抓到纵火之人,将他扭送官府之后,哪怕不能将张其绳之于法,但是依照各州郡对农耕的重视,以及东郡太守对张家的敌视,也会将张家‘弄’得灰头土脸。

    假如没有抓到纵火之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张家纵火,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张家庞大的势力,除非陈家村敢无视法律前去报复,否则还真拿张家毫无办法。

    “天‘色’昏暗,我等追逐五里有余,却是丝毫不见贼人踪迹,却不知这伙贼人藏于何处。”

    陈旭在心中苦笑一声,心想:纵火之人就只有我和阿静,又怎能抓到其他贼人?

    见众人尽皆面‘露’愤恨之‘色’,陈旭十分愧疚。

    “大郎得罪张家,为村中招惹祸端在先;捕捉贼人却让纵火之人逃跑在后,还请乡中父老责罚。”

    陈旭跪在地上,满脸羞愧。

    “大兄何错之有?若非我一时大意让贼人‘射’了一箭,使得大兄分心,区区五个贼人如何能够逃脱?若要责罚,还请先责罚我。”

    陈静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也是跪在地上。

    跟随陈旭前去捉拿贼人的二十位少年,追了许久连一个贼人的身影都没见到,也是满脸愧疚,全都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我等无能,让那贼人逃脱,有负族中父老重托,还请责罚。”

    陈家村两次田地被毁却抓不到纵火之人,明知自家仇人却不敢前去报复,如此一来,必然招致其他村落之人的嘲笑。是以众人虽无大错,却也羞愧难当。

    夜‘色’下,火把的光辉照亮了这片大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愧疚的二十二位族中子弟,众人心中都是一阵苦涩。

    退伍老卒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不愿苛责这些少年:“贼人狡诈,此事又怎能责怪你们,还不快快起来?”

    里魁脸‘色’难看,却也出言安慰众人:“我们又岂非不明事理之人?你们还是快起来吧。”

    族中父老皆是向前,一边将跪在地上的少年们搀扶起来,一边痛骂张家狠毒。

    陈静父母也一把拉起陈静,心痛的看着受伤的儿子。

    喝完道人的符水,陈虎母亲脸‘色’好了许多。

    村中发生如此大事,她也不好待在家中,见众多少年都被家人拉起,也和陈父去拉陈旭,奈何陈旭只是跪在地上,任凭两人如何拉他,也是丝毫不动。

    “我曾在濮阳城‘门’口与张其结怨,惹得叔父、叔母家中田地被毁;昨日又在城中为意气之争,得罪张家,却不想祸及宗族。旭若不能给乡中父老一个说法,愿以死谢罪。”

    陈旭以额叩地,跪伏于地,久久不起。

    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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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买粮

    陈旭在濮阳城‘门’口,曾经与张其发生冲突的事情,村中其他人都不知道。.:。

    此时闻得陈旭所言,众人才明白张其为何一再与陈家村过不去。

    但是冲突乃是因救人而起,因此,淳朴的村民们不但并不怪罪陈旭,反而纷纷劝他起身。

    陈旭却不起身,只是抬头说道:“旭有一个请求,还请村中父老答应。”

    “快起来吧,族中并无人怪罪于你,大郎有事尽管说出来便是。”

    老里魁上前‘摸’了‘摸’陈旭的脑袋,脸上满是温柔:“你可是族中的骄傲,我们都盼望着你以后能够出人头地呢。”

    陈旭心中感动,但是仍未起身:“今晚田地被毁之事,还请族中父老先莫传扬出去。”

    “如今族中损失惨重,旭希望先将猛虎卖给张其一家,待拿到一百万钱之后,再与他们计较。”

    老里魁沉默不语,思量半晌。

    本来张其焚毁族中田地,哪怕出再高的价钱,都不该将猛虎卖与张家。

    奈何族中生活窘迫,再加上几家田地都或多或少被毁,此时若能得到一百万钱,对于陈家村无疑是一笔巨款。

    里魁叹了口气,颓然说道:“罢了,哪怕让外人嘲笑我陈家村,也不能让族人们受苦,明日将猛虎卖于张家便是。”

    众人闻言,虽说心中愤怒,却也分得清轻重,是以并未有人发出异议。

    此时,一位村中子弟突然向前,大声说道:“大郎之言我等皆无异议,然张其一再欺辱我陈家村,此事又待如何?”

    “正是,张其欺人太甚,此次若不显出我陈家村威风,日后,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以为我陈家村可欺。”

    又有一位族中子弟出言,整个村庄顿时喧闹起来。众人纷纷慷慨陈词,个个面红耳赤、义愤填膺。

    陈旭见状,起身捡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走到众人面前,然后双手握住木棍,猛一用力,木棍顿时断为两截。

    众人听得‘咔嚓’声响,都将目光投在陈旭身上,一时间,整个村落鸦雀无声。

    将断成两截的木棍扔在地上,陈旭沉声说道:“族中长辈,吾视为父母;族中子弟,吾视为兄弟。张其辱我父母,欺我兄弟,我又岂肯善罢甘休?”

    “族中父老但且放心,将猛虎换成钱财之后,旭若不给各位一个‘交’代,就有如此棍。”

    话毕,他用手指着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棍。

    ……

    濮阳张家‘门’口,今日特别热闹。虽有很多人畏惧张家势力,但还是阻拦不住众人的好奇心。

    一百万钱买一头猛虎,人们都想看看张家成为冤大头的样子。

    这个时代,一头牛的价值也只在4000到8000钱之间,一头普通战马在北方2万多钱就能买上一匹,哪怕是在极度缺马的南方,最贵也不会超过10万钱。

    一匹这样的战马,甚至比后世的一辆好车还值钱,就连那些极其罕见的好马,也不过价值20万钱以上。

    由此可见,在这个猛虎还不罕见的年代,‘花’100万钱买一头猛虎,吃了多大的亏。

    张其一家派了五十几个家奴驱赶围观之人,奈何围观的人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他们大多都是与张家有些冤仇,所以呼朋唤友前来看张家笑话。

    突然听见吆喝之声响起,只见陈旭带着两百多人,用大车将猛虎推了过来。

    众人见陈旭等人过来,连忙让出一条通道,奈何人数太多,大车还是无法推进去,一时间众人互相推攘着。

    陈旭见耽误很久,让出的通道还是不够大车通行,当下走到猛虎面前,一把将它扛在肩上,就朝张府走去。

    “这头大虫不下500斤(相当于现在250斤左右),陈家大郎扛起它却面不改‘色’,真壮士也。”

    “我尝闻大郎勇猛,却不想神力如此惊人。”

    众人见陈旭扛着大虫就走,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陈旭走到张家‘门’口,高声喝道:“猛虎已经带来,100万钱你们张家有没有凑齐?”

    喧闹嘈杂的声音,一时间都被这个中气十足的喝声所覆盖。

    张府的五十多个家奴,见陈旭如此勇猛,闻得他的话语都有些惧怕,不敢应声。

    围观之人唯恐天下不‘乱’,当下纷纷起哄:“张家买不起,自然有人买得起,你们切莫耽误人家卖虎。”

    早在陈旭他们刚到张府之时,就有张家家奴前去通报。

    只见张府大‘门’大开,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张其和昨日出现的‘妇’人。

    张其一家虽说仗着是张恭的远房亲戚,在濮阳横行霸道,但是自家家中人丁并不兴旺。

    为首的中年人是张其的父亲,‘妇’人乃是张其母亲,张父还有几房小妾都呆在家中,并未出来凑热闹。

    张父看着耀武扬威的陈旭,虽然怒火冲天,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

    他对着陈旭亲切的说道:“区区一百万钱,何足挂齿?大郎如此勇猛,而我又素来敬重勇士,若用这些身外之物,能够结‘交’陈家大郎,有何足惜?”

    这番话下来,若是不了解张父的为人,就会感觉张家并非被人讹诈,反而是为了结‘交’壮士才‘花’一百万钱买虎。

    但是濮阳郡内,张父为人‘阴’险毒辣、贪财吝啬之名何人不知?所以听闻张父话语,顿时嘘声四起。

    张父却不以为意,仍旧满脸堆笑。

    陈旭见到如此情形,在心中一叹。

    虽然第一次见到张父,但是短短时间之内,就可以看出此人极不简单。

    看来张家能够在濮阳豪居一方,绝非仅仅仗着张恭的势。

    然而此行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先拿到一百万钱,这对于陈家村而言非常重要。

    虽说陈旭明知张父心中恨不得杀掉自己,仍然不愿此时落了张父脸面。

    “承‘蒙’阁下厚爱,旭愧不敢当。然我乃一莽夫,如何敢高攀濮阳张家?旭此行目的,只为卖出猛虎,若阁下愿意买下,旭感‘激’不尽。”

    陈旭的话,让张父心中非常高兴,他虽说恨不能杀掉陈旭,但还是装着一副折节下‘交’的姿态,所为何事?还不是为了给张家留一份面子?

    眼见用一百万钱买虎之事已成定局,他虽说日后可以报复陈家村,但是今日却定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料。

    此时陈旭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语气恭敬,这多少让张父感到挽回了一些颜面,当下也不多言,直接让人拉了十大车钱财出来。

    “你们清点一下,一共一万零四百一十六金又六十四钱,希望你们能拉得回去。”

    张父话毕,就让人将车上的钱财全部倒在地上,然后派人从陈旭手上接过猛虎。

    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财物,不仅陈旭他们傻了,就连很多围观之人也都目瞪口呆。

    东汉时期,汉代二十两为一金,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所以一金等于24铢×20两,就是480铢,一枚铜钱是五铢,也就是说,一金应该是96枚五铢钱。

    那时的一金指的是20两黄铜,东汉至隋朝年间,1斤16两,1两14g,也就是说1斤是224g,一万金光重量就相当于现在的5600斤。

    但是陈旭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辆大车,根本不可能将堆积如山的财物拉回去。

    陈旭这时才想起,演义中描绘打仗时,为何所获得的战利品都是以车计算了。

    围观众人富裕的只是少数,看着堆积如山的财物,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呼吸加重。

    陈旭生怕众人哄抢,立马让族中子弟将堆积如山的钱财围了起来,并派人清点财物。有些‘骚’动的人群,看着虎视眈眈陈家子弟,才没有动手哄抢。

    半个时辰以后,众人才将钱财清点完毕,整整100万钱,张家并无作假。

    张父一直没有离开,看到陈旭等人清点完钱财之后,戏谑的说道:“这么多钱财,你们一辆大车可是拉不回去,要不要我帮忙?”

    “尊驾好意,我等心领,然‘交’易既然完成,后面之事自然不劳费心。”

    陈旭拒绝了张父的提议,然后对着围观众人说道:“我陈家村因村中无粮,才冒险进山猎虎,如今既然将猛虎换成钱财,就多购买些粮食带回村中。”

    围观之人,家中粮食颇多的大户人家不在少数,闻言都非常高兴,立刻向陈旭推销起自家的粮食。

    一时间,刚刚被堆积如山的钱财震撼住的围观之人,又喧闹了起来。

    “各位暂且安静,我们陈家村只要最便宜的粟米,若是哪家愿意将粮食按市价卖于我‘门’,并且帮忙运送到陈家村,我们就向他家购买。”

    “大郎说话可要算话,我们李家卖100石。”

    “我们王家卖80石。”

    “我们耿家卖220石。”

    ……

    这个时候战‘乱’未起,加上秋收将至,很多有陈粮的家族都想将粮食卖出。所以粮价虽说比往常贵一些,但是一石粟米250钱就能买到。

    这里所说的石,并非指重量,而是容量单位。

    一石粟米指一斛,大约重17到20公斤左右。

    指重量单位的石,一石等于四钧,一钧30斤,相当于现在的53斤左右,所以一般能够开一石硬弓的人,都是臂力惊人之辈。

    其实在出发前,陈旭就算到100万钱肯定要堆积如山,早早跟族中父老商议过,劝他们多购买粮食放在家中。

    ‘乱’世将临,没有人比陈旭更加知道,在那个时候粮食有多么重要。

    见众人愿意卖粮,陈旭满口应道:“如此甚好,若我等钱财足够,来多少粟米都行。”

    众人皆是高兴万分,纷纷回家筹集粮食。

    只有张父‘阴’沉着脸,然后叫来一个心腹,低声说些什么,之后那人就消失不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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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介绍:
陈旭,魂入汉末,由一介平名,不断蜕变,最后成为战无不胜的军神。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众生。
三国军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