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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雪尘     三国军神txt下载     三国军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章 见过将军

    渔船被掀翻,张绣、刘协全部落入水中,两人根本不会游泳,挣扎了一下,就被河水卷走。

    “噗通!”

    “噗通!”

    过了一会儿,先后有两个脑袋,从河水之中探出头来。这两个脑袋,正是方才跳进水中的两员大汉。

    只见他们都用手臂圈着一个脑袋,在水中游着,湍急的河水,根本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那两个被圈住脖子的人,正是张绣与献帝刘协。只不过,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昏迷了过去。

    十来艘破破烂烂的船只,缓缓聚集在一起。两个大汉,分别将张绣与刘协放在了两个船上。

    那个救起刘协的大汉,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方才听见那厮喊了一声‘陛下’,莫非那位少年,就是当朝天子?”

    其余几人,也都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吧?天子不是在樊稠、张济手中么,怎么会跑到河上?”

    忽然有一人惊叫道:“那厮方才自报姓名,说他叫做张绣,莫非与张济有什么关系?”

    其余几人,亦是脸色一变。

    若是那个少年果真是天子,他们可就犯下重罪了。

    又有一人说道:“我等还是先将这两人送回北岸,交给甘将军吧。”

    其余众人闻言,也都纷纷出声附和。

    十来艘破烂的船只,就这样载着昏迷的张裕、刘协,缓缓往北岸飘去。

    船只到达北岸,众人就合力将张绣、刘协抬到岸上。

    忽然之间,张绣猛然睁开了眼睛,闪电一般打翻两人,而后扑向了昏迷的刘协。

    那个背着刘协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绣一脚踹翻在地。而后,张绣急忙抢走刘协,右手却是扼住那个,被他踢翻在地大汉的脖子。

    眼中闪发出狠厉的光芒,张绣沉声说道:“不想他死的话,你们就离我远一点!”

    兔起鹘落之间,就发生了这等变故,那些刚刚下船之人,全都有些脸色阴沉。

    这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甘宁麾下的水军,他们也都是以前,与甘宁在巴郡纵横的锦帆贼。

    甘宁带领一千五百骑兵攻打蒲子的时候,就挑选了五十个精通水性,并且会骑马的水军,随他一同出兵蒲子。

    后来甘宁听从贾诩的建议,拿下蒲子以后,就带领降将李蒙,以及大部分蒲子县城的西凉守军,直接攻打其余的县城。

    正如陈旭猜测的那样,甘宁所到之处,各个县城闻风而降。他们根本没有经历一场战事,就打到了河东郡的最南部。

    甘宁正要率兵继续东进,打下其余县城,却得到了陈旭的将令,让他屯兵风陵渡,随时准备接应樊稠、张济,好迎回天子。

    另一方面,陈旭却是让吕布带领五千匈奴骑兵,星夜兼程赶到风陵渡。并且让甘宁想办法,迅速将五千骑兵渡过黄河。

    奈何并州战船太过遥远,想要运到风陵渡,必定会花费很多时间。

    因此,甘宁才派出了他麾下的那五十个水军,四处收拢船只。

    并且下令让其余的士卒,星夜砍伐树木,准备建造大型船只,用于渡战马过河。

    这些小船虽然不能运输战马,却可以接连不断的运输骑士、粮草过河。

    等到骑士们全部被运输过河,大船也已经制造完毕,而后就可以将战马运输过去。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下一些时间。

    正是由于甘宁搜刮完了,风陵渡旁边所有的船只,黄河之上才没有看到其他的船只。

    而张绣乘坐的那艘渔船,正是甘宁派遣出去的斥候,用以联系南岸吕布所用的船只。

    斥候故意将小渔船,放到河岸陡峭的位置。却不想,还是被张绣登上了渔船。

    这些水军,他们又如何不认得那艘渔船?他们还以为,那些过河的斥候,已经遇害了。

    这才有了方才扮作劫匪,前来包围张绣的这一幕。

    却说张绣突然暴起,夺走了献帝刘协,并且挟持了一个水军,其余人都是脸色阴沉。

    往常都是他们欺辱别人,却没想到今日在阴沟里翻船,反被张绣劫持了一人。

    那个被张绣劫持之人,更是脸色涨得通红,他瞪着眼睛对其余众人吼道:“休要管我,杀了这厮!”

    四五十个人,将张绣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胆敢贸然上前。

    这些人当年在长江上面当锦帆贼,后来又一起从巴郡过来投奔陈旭,他们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

    若是有可能,众人绝不愿意看到,那个被张绣劫持的大汉,就这样死去。

    “放了他!”

    一个小头目上前,声音嘶哑。

    张绣摇了摇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只要你们不要找我麻烦,此人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危。”

    小头目闻言,脸上有些迟疑。

    他是个练家子,通过张绣方才迅速打翻几人,抢走那个少年,并且劫持大汉一连串的举动。他就知道,张绣此人武艺非凡。

    若是想要强行从救人,恐怕绝无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小头目说道:“你只要放了他,我就让你离开。”

    那个被劫持的大汉,正是方才在水中掀翻船只的一人。

    他听见小头目的话,顿时大声说道:“不可!那个少年身份还没有确定,绝对不能放他们离开!”

    “嗯?”

    张绣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右手猛然用力,大汉顿时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他的脸庞,亦是涨得通红。

    “陛下乃是当朝天子的身份,一定不能让这些亡命之徒知晓!”

    张绣心中充满了杀意。

    “壮士手下留情!”

    小头目急忙出声喊道。

    张绣没有答话,只是暗暗调整呼吸,恢复自己的体力。他的眼睛,也在四处游走,寻找可以抢夺的武器。

    船翻的时候,张绣的长枪就已经掉落在了水中,他腰中的佩剑,也被眼前这些人缴获了过去。

    没有了武器,纵然张绣再如何勇猛,也不是这五十来人的对手。

    “如今我筋疲力竭,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先与他们虚与委蛇。”

    右手上面的力气松了一些,那个被他劫持的大汉,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睡水军小头目,看到张绣的动作,亦是松了一口气。

    饶是方才差点被张绣掐死,被劫持的大汉,喘了两口气以后,仍旧厉声说道:“诸位可不要忘了,我等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迎回陛下。”

    “若那个少年果真是当朝天子,尔等又岂能因为我一人之缘故,而置主公大业于不顾?”

    张绣听到那人的话,心中一动,不由出声问道:“你们不是盗匪?”

    那个水军小头目急忙说道:“我等乃是并州横江校尉帐下士卒,方才水中之事,可能多有误会,还请壮士勿怪!”

    话毕,他将目光放在了昏迷的刘协身上,问道:“壮士身穿全套盔甲,必定不是寻常之人。在下冒昧询问一下,不知壮士以前在何处效命?”

    张绣此时,却是感觉脑袋有些当机。

    他这次拼死带领刘协出逃,不就是为了投奔并州陈旭么?

    却不想,现在居然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与并州军在此发生了冲突。

    饶是如此,张绣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怀疑的说道:“我看你等个个袒胸露乳,语言轻佻,面相凶恶,全是正宗的盗匪,哪里像是军人?”

    小头目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他说道:“壮士可知巴郡锦帆贼?”

    “我等以往跟随甘将军,在长江之上沦为盗匪,只不过现在已经投奔了陈并州。”

    “我等方才并非执意为难阁下,只不过见阁下乘坐我等斥候的渔船,这才心生怀疑。”

    话毕,他又瞟了两眼刘协,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落水之时,曾经喊这个少年‘陛下’,敢问壮士,此人可是当朝天子?”

    张绣尚未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又岂肯暴露刘协身份?

    他没有承认,只是说道:“你等若果真是甘将军部下,我自然不会是你们的敌人。只不过,我要先见到甘将军本人才行。”

    这个时候,张绣心中其实已经有些相信,那个小头目的话了。

    自从陈旭大婚,并州武将演武以后,甘宁能与吕布大战六十回合,而不落下风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

    张绣自身就是个武将,对于并州的猛将自然格外留心。

    他曾经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甘宁的事迹,知道甘宁曾经乃是锦帆贼,纵横于巴郡境内的长江一带。

    如此看来,他的手下满身匪气,倒也说得过去。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员大将带着几百骑兵,往张绣这些人的方向赶来。

    小头目抬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甘宁,顿时大喜过望,对张绣说道:“甘将军来也!”

    “停!”

    战马奔跑的很快,只是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张绣等人的面前。甘宁扬起了手中的大刀,他身后的骑士全部停了下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果真是并州军的配置。”

    看见这一彪骑兵到来,张绣不但没有丝毫畏惧,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张绣放掉了他劫持的大汉,朗声说道:“武威张绣,见过将军!”

第三百四十一章 惊天阴谋

    黄河南岸,弘农郡境内,吕布听闻斥候报来的消息,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按耐住了带兵杀过去的冲动,只是按兵不动,而后广派斥候侦查郭汜军的动向。

    “樊稠、张济兵败,被李傕、郭汜分兵追杀。我若此时前去救援,樊稠、张济就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吕布的嘴角,翘出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樊稠那厮,屡次辱我,某恨不能生食其肉。张济与樊稠乃是一伙,亦是死不足惜。”

    “李傕、郭汜虽然击败了樊稠、张济,自己实力亦是大有损伤。我若出其不意进行偷袭,一战即可剿灭他们。”

    吕布的部下早在昨日,就已经全部被甘宁,运输到了黄河南岸。现在的吕布,麾下不仅有五千匈奴骑兵,还有蒲子投降的两千西凉骑兵。

    虽然蒲子的西凉骑兵只有两千,并且大多都被甘宁带走。

    但是,吕布带着陈旭的军令,甘宁只好将蒲子的西凉骑兵,全部交给吕布统帅。

    渡过黄河以后,吕布就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安营扎寨。而后派遣斥候,密切注视着西凉军的动向。

    “待我斩了李傕、郭汜,迎回陛下。我倒要看看,甘宁那厮还拿什么与我相争?”

    想到甘宁向他赔礼道歉的样子,吕布就感觉有些莫名的兴奋。

    河东郡,汾阴县城,陈旭带着大军,正在这里休整。

    李儒脸上却是带着一缕忧色,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前去寻找贾诩。

    来到了贾诩的住所之内,李儒看着,正跪坐在案几旁边读书的贾诩,低声唤道:“文和。”

    贾诩抬起头,看见李儒过来,急忙起身说道:“文优今日怎会有时间,前来此处看我?”

    李儒想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文和,你为何将这份天大的功劳,让给吕布那厮?”

    贾诩与李儒的关系,不可谓不好。不管是他们的出身,还是经历,亦或是性格,都促使两人成为至交好友。

    李儒忠于董卓,怨恨吕布的事情,整个并州文武,几乎无人不知。

    然而这一次,贾诩却是一力举荐吕布,让他收了甘宁的大半兵权,充当剿灭李傕、郭汜的先锋。

    如今的关中乱成这样,李儒毫不怀疑,吕布可以凭借手中的七千骑兵,趁着并州大军尚未到达之前,就消灭了李傕、郭汜,迎回天子。

    若是吕布果真成功,他所立下的这场功劳,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这并不是李儒,希望看到的结果。

    在李儒心中,无论是并州的哪个武将夺取这份功劳,都要好过吕布。

    当初陈旭到达蒲子以后,听从李儒的建议,准备以轻骑千里奔袭,直取关中。那个时候,并州诸将为了夺取这个功劳,全都争论不休。

    哪怕淡定如赵云,也禁受不住剿灭李傕、郭汜,迎回天子的诱惑,参加了这场争夺。

    赵云在并州军中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够撼动。本来陈旭,也想要将这个功劳让给赵云,却不想,贾诩推荐了吕布。

    可以说,整个关中之所里乱成这样,与贾诩的谋划分不开关系。

    因此,面临贾诩的极力推荐,陈旭也不好拒绝。纵然他心中十分忌惮吕布,仍旧任命吕布为先锋。

    贾诩静静的看着李儒,忽然问道:“文优,你前来投奔主公,到底是因为看中主公的前途,还是为了报复吕布。”

    李儒先是一愣,而后脸庞涨得通红,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某虽然怨恨吕布,但是投奔主公却是真心实意。”

    “文和如此言语,难道说我因私废公?”

    “我承认,我是想报复吕布。然而,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怨,就不顾主公之大业。”

    “吕布乃是豺狼之辈,纵然主公接纳了他,娶了他的女儿,也难保他日后不会反咬主公一口。”

    “面对吕布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压制他,不让其壮大,反而送给他天大的功劳?”

    “若是吕布得此功劳,文和难道能够保证,他不会再次野心膨胀?”

    面对李儒的质问,贾诩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文优所言不错,吕布乃是豺狼。然,主公却不是丁建阳与董仲颖。”

    说到这里,贾诩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君择臣,臣亦择君。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又有几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我辈既然已经投奔主公,自当为主公尽心竭力的谋划,为其扫平一切障碍。”

    李儒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文和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主公?”

    贾诩神秘的笑了一笑,这才说道:“生我之父母,知我者文优是也。”

    贾诩双手背在后面,在屋内缓缓走动着。

    “文优以为,主公可有弱点?”

    李儒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主公虽然重情重义,爱护百姓,深得民心。然而,有些时候,却也显得太过优柔寡断,缺乏枭雄应该有的狠厉。”

    在背后如此议论自家主公,恐怕常人根本不敢如此。

    李儒却知道,贾诩绝对不会将自己说的话泄露出去。因此,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话。

    贾诩抚掌大笑,说道:“文优所言不错,主公虽然仁义,但有时候,‘仁义’却会成为他的羁绊。”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这场干旱还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值此时机,纵然并州早有准备,亦是应当精打细算,防患于未然。”

    说到这里,贾诩笑盈盈的盯着李儒,说道:“试想一下,若是我军击败李傕、郭汜,抓到很多西凉军的俘虏,主公会如何行事?”

    李儒毫不犹豫的说道:“依照主公的性格,自然会将其收编,好在日后编入并州军的序列。”

    点了点头,贾诩继续说道:“若是收拢大量的西凉军俘虏,必定会花费许多粮草供养他们。”

    “而且,这些西凉军桀骜不驯,他们早已习惯了劫掠百姓。可以说,每一个西凉军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然而,主公治军极严,这些的西凉军被收编以后,不见得能够适应这种严苛军法。”

    “若是放纵他们,并州军的军纪必定败坏;若是严厉镇压,难保这些西凉军不会叛乱。如此看来,西凉军只会成为并州的累赘。”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歼灭所有的西凉军?”

    李儒看着面带微笑的贾诩,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寒冷。

    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何贾诩会举荐吕布充当先锋了。

    吕布诛杀董卓,可以算得上是所有西凉军的敌人。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大批的西凉军投奔并州。

    更何况,吕布这段时间,在并州处处受压制,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若是让他上了战场,必定会变得血流成河。

    “文和说得不错,西凉军虽然精锐,却是纪律败坏,难以驾驭。就好似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若是其余武将领兵前往,势必会收降大量俘虏。依照主公的仁义,必定不会杀掉降卒。”

    “如今借着吕布这把屠刀,一战全灭西凉军,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忽然之间,李儒好似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望着贾诩。

    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文和,樊稠、张济被伏,其中是否有你的谋划?”

    贾诩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李儒看见贾诩的表情,感觉浑身冰冷。

    他已经可以确定,樊稠、张济被伏,几乎全军覆没,一定与贾诩脱不开干系。

    正如贾诩所言,他想为陈旭扫平一切障碍,就不会不考虑,准备投降并州的樊稠、张济。

    这两人麾下有数万精锐西凉军,并且他们的官职,都还在陈旭之上。哪怕他们前来投奔并州,陈旭也不可能收缴了他们的兵权。

    如此一来,这两人虽然名义上是陈旭的麾下,实际上仍旧相当于一方军阀。

    这种情形,对于现在内部固若金汤的并州来讲,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更何况,樊稠、张济投奔了并州,并州就有义务为他们提供粮草,使其渡过这段饥荒。

    然而,西凉士卒并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只需要一点点粮食,勉强不被饿死就行。数万西凉军的消耗,完全抵得上几十万流民,所需要的粮草。

    花费巨大的代价,却为他人养兵,这可以算得上是亏本的买卖。

    如此看来,樊稠、张济死去,却要比活着对并州更加有利。

    更何况,哪怕樊稠、张济中了埋伏,李傕、郭汜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拿下两人。他们的实力,必定也会被削弱很多。

    这样一来,即消灭了樊稠、张济,又削弱了李傕、郭汜,简直是一石二鸟。

    “以文和的智谋,若是真心想要劝降樊稠、张济,就会将各个方面的问题,全部考虑得当。樊稠、张济,也绝不会就这样中了埋伏。”

    “更何况,樊稠、张济乃是沙场宿将,带走天子投奔并州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会做得极为保密。”

    “若我所料不差,给李傕、郭汜通风报信,并且向他们献计设立埋伏之人,就是文和派过去的吧!”

    李儒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诩,肯定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斩郭汜

    走在路上,李儒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贾诩的全盘谋划。

    先使得李傕、樊稠心生间隙,再伺机挑拨,让他们两个反目为仇。这样的话,整个关中就彻底乱了起来。

    饶是如此,贾诩仍不罢休。

    他一面作书樊稠、张济,许下天大好处,稳住了两人,没让处于劣势的他们带兵逃跑,反而带着天子前来投奔并州。

    另一方面,贾诩又派人悄悄报信给李傕、郭汜,并且献计中途设伏。

    就连设伏的地点,也都非常有考究。

    在那里,既不会让李傕、郭汜胜得太容易;也能保证樊稠、张济的势力能够折损完毕。

    如此一来,并州军未动一兵一卒,就使得关中西凉军的实力,下降了一大半。

    这还没完,贾诩故意举荐吕布,让他充当先锋。并且将五千匈奴骑兵,以及两千西凉骑兵的降卒,交给他统领。

    这些人全是一些桀骜不驯之辈,杀性很重。再加上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吕布,一定会杀得西凉军血流成河。

    这些人都不是并州嫡系,纵然有所损伤,也只会节约下来一些粮食,不会对并州的实力有所影响。

    可以说,贾诩的谋划一环扣一环,在众人都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布下了这盘大棋。

    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对人心有着细致入微的把握,贾诩绝对无法施展这样的毒计。

    “文和之谋,我不如也!”

    感叹了一句,李儒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只可惜,若是换个将领带兵前往,樊稠、张济还有可能活命。吕布为先锋,这两人绝无幸免之理。”

    风陵渡,甘宁听说那个昏迷的少年就是当朝天子,当即大惊失色。他急忙亲自向前,开始救援刘协。

    甘宁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水上的锦帆贼头领,对于溺水之人的救治,自然有些心得。

    没过多久,刘协就被甘宁折腾得悠悠醒来。

    张绣急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臣没能护你周全,罪该万死。”

    刘协刚刚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他听到张绣的话,下意识的问道:“此乃何地?”

    甘宁看着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眉宇之间散发出一种大威严,以及掩饰不住的贵气。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末将乃是陈并州帐下横江校尉,不知阁下可是当朝天子?”

    刘协没有立刻答话,反而将目光放在了张绣的身上。

    张绣对着刘协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此人的确是陈并州帐下校尉,我们已经摆托了郭汜逆贼的追击。”

    刘协闻言,既是欣喜,又有些担忧。

    好在这些年来,他也有些城府,这才对甘宁说道:“将军救驾有功,朕特封你为横江将军。”

    刘协虽然没有回答甘宁的话,但是他口中所言,却是表明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临阵机变

    郭汜既然已经死去,剩余的西凉士卒更是群龙无首,变得毫无斗志。

    “杀!”

    吕布砍掉了郭汜的脑袋,将其挂在战马之上,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他大吼一声,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得郭汜的亲兵丢盔弃甲。

    “杀!”

    吕布麾下的骑兵,见自家主帅如此骁勇,亦是士气大振。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向那些四散而逃的西凉士卒。

    这与其说是一场战争,倒不如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吕布以精锐之师,偷袭毫无准备的疲惫之军,并且在第一时间斩杀了西凉军的主帅。

    这也就注定了,西凉军败亡的结果。

    “啊,不要杀我,我投降!”

    一队匈奴骑兵,追赶着溃败的西凉士卒。那些士卒望着脸色狰狞匈奴人,急忙大声喊道。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狰狞的笑容,以及无情的屠刀。

    别看匈奴人在陈旭帐下,不敢有丝毫出格的举动。然而,他们天性凶残,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感化的。

    这五千匈奴骑兵,他们就好像陈旭手中的一柄钢刀,为他斩杀那些顽固的敌人。而且,纵然这柄钢刀折断了,也不值得心疼。

    那个要求投降,却被弯刀砍下脑袋的西凉士卒,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了以往,那些被他屠杀的平民百姓。这些人也是哭着喊着,希望子自己能够饶他们一命。

    然而,面对那些百姓的求饶,这个西凉士卒,脸上也是带着狰狞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相反,听着那些人的求饶声,再去杀人,他心中反而会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么?”

    临死之前,那个西凉士卒这样想到。

    以上的一幕,四处都可以看到。匈奴骑兵,以及蒲子投降的那两千西凉骑兵,他们内心都有些残暴,杀性强大。

    哪怕被追杀的西凉士卒投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举起自己的屠刀。

    吕布以及他胯下的赤兔马,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不但没有任何不适,脸上反而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色。

    可以说,吕布乃是一个天生的武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展现他的风采。

    这段时间,他在并州过得不太好。纵然吕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陈旭,并州文武,仍旧有很多人容纳不下他。

    长时间的憋屈,已经使吕布感到了深深的压抑。这一次,他要在战场之上,将胸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

    “嗬!”

    吕布大吼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斩掉了三个西凉士卒的脑袋。

    “杀!”

    吕布瞄准了一个西凉军的小头目,纵马过去,方天画戟直接洞穿了那人的身体,而后将其挑在半空之中。

    “哈哈哈哈!”

    狂笑一声,猛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追杀李傕

    “杀!”

    想起了往日樊稠对他的侮辱,吕布眼中散发着寒光。他忽然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就要不顾一切的上前杀掉樊稠。

    魏续、曹性、成廉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急忙上前,拦住吕布,说道:“主公不可如此鲁莽行事!”

    “你等也敢拦我?”

    吕布虎目一瞪,死死盯着几人,大声吼道。

    三人虽然心中有些惧怕,仍旧死死拦住吕布,好言相劝。

    “主公既然已经将绮玲嫁给陈并州,我等自然就是一家人。陈并州招贤纳士,唯才是举的事情天下皆知。”

    “主公若是妄杀樊稠,不但会绝了并州的贤路,还会引得陈并州震怒。”

    成廉亦是劝道:“是啊,主公虽然是陈并州的外舅。然而,并州军中多人都不服主公。”

    “哪怕这次主公的先锋之职,还是贾文和据理力争,才为主公求来。若是杀掉樊稠,那些心中嫉妒主公之人,必定会在陈并州面前进谗言。”

    “如此一来,岂非得不偿失?”

    曹性亦是劝道:“欲杀樊稠,并不需要急于一时。主公斩杀郭汜、李傕,夺取关中,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盖世奇功。”

    “明公岂能因一时激愤,而落他人话柄?”

    吕布沉思了一下,这才强压中心中的杀意,默默点了点头。他举目望去,发现李傕、樊稠已经战在了一起。

    本来,李傕兵力占据优势,樊稠应该不是对手才是。

    然而,由于吕布这彪人马的虎视眈眈,李傕以及他麾下的士卒,全都胆战心惊,又如何会有心思交战?

    一时间,他们居然被樊稠带着残兵败将,杀得节节败退。

    “可恶!”

    吕布低声骂了一句,打消了借刀杀人的念头。

    若是他再等下去,恐怕李傕就会率兵逃跑了。那么这次击败李傕军的功劳,就要落在樊稠身上了。

    “杀!”

    扬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吕布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魏续、成廉、曹性却没有阻止吕布。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吕布不会再杀樊稠。

    几人也不敢怠慢,纷纷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呼喝着身旁的士卒,紧紧跟在吕布的身后。

    吕布马快,飞一般冲向战场,手起戟落,连杀数人。

    本来李傕麾下的士卒,还在心中疑惑,不知道远处的那彪人马,到底是不是并州军。

    吕布的出现,无疑证实了樊稠所说的话。一时间,李傕帐下的士卒全都变得混乱不堪。

    他们与郭汜军的情况有些相像,都是连番追逐厮杀,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并且,他们军中的粮草也都不多,士卒们根本没有办法敞开肚子吃东西。

    就如同樊稠以及他麾下的士卒那样,这些人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若不是面临死亡的威胁,以及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恐怕这些人也早就崩溃了。

    李傕望着吕布战马上面的人头,心中有些沉重。

    “郭阿多已经被杀,我麾下的兵马亦是折损大半。如今并州军杀入关中,仅仅凭借我这些手下,根本无法抵挡并州军。”

    “杀!”

    魏续、成廉、曹性带着麾下的兵马,也都杀了过来。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李傕军更是兵败如山倒。

    “将军,我们还是赶快逃命吧。再晚一点的话,想逃也逃不走了!”

    一个将官来到李傕身旁,大声喊道。

    李傕看了一下战场上面的局势,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他乃是沙场宿将,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西凉军想要反败为胜,已尽没有了可能。

    不甘的看了一眼战场中的樊稠,李傕的呼吸有些急促:“真是可恨,只要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就一定能够斩杀樊稠那厮。”

    李傕对于樊稠的恨意,简直如同滚滚黄河之水一般,流之不尽。

    若不是樊稠联合张济叛乱,李傕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他的子侄,也不会死伤了好几个。

    然而,他看到吕布冲入战场,离他越来越近之时。李傕终于还是没有胆量,继续待着这里。

    “走!”

    调转马头,李傕大喝一声,就带着身旁的士卒开始往西方逃窜。

    李傕的逃跑,更是使得西凉军变得毫无斗志。他们再也不愿意继续作战,纷纷四散而逃。

    一时间,整个战场变得乱哄哄的。

    由于这里并不是地势开阔之地,因此很多士卒全都挤在了一起。纵然他们毫无战心,亦是挡住了吕布前进的道路。

    看到李傕逃跑,吕布又岂会善罢甘休?他大声吼道:“李傕休走!”

    李傕闻言,心中更是大骇,不敢怠慢,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该死!”

    密密麻麻的西凉军,严重阻碍了吕布追杀李傕的速度。他低声骂了一句,索性让赤兔马停了下来。

    拿起了挂在马上的强弓,吕布弯弓搭箭,瞄准了逃跑的李傕,一箭射了过去。

    “将军小心!”

    李傕的一个亲兵,看见疾驰而来的箭矢,纵身一跃,用身子挡住了箭矢。

    吕布见状,仍旧不慌不忙的弯弓搭箭。

    “啾啾啾!”

    三道箭矢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射了出去,李傕见亲兵为自己挡了一箭,在感动之余,又有些畏惧。

    他看到了三支箭矢过来,顿时凝神静气,准备进行躲避。

    “嗤!”

    李傕终究是沙场宿将,有了防备,再加上距离较远。吕布的第一支箭矢,李傕侧了一下身子,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

    第二、第三支箭矢紧随其后,李傕直接伏在马背上,再次躲了过去。

    吕布连放四箭,都没有射死李傕,心中顿时大怒。

    虽然没有射中,是因为距离太远,并不代表吕布的箭术差。但是,骄傲的吕布,心中仍旧感觉愤愤不平。

    “挡我者死!”

    吕布再次将弓挂在了马上,他暴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直接往前面杀去。

    吕布所过之处,扬起一片残肢断臂,血肉横飞。那些挤在狭小道路上的西凉军,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他们畏惧吕布之威,只要吕布纵马过来,哪怕那里再如何拥挤,他们也会拼命让开一条通道。

    一时间,居然有很多西凉士卒,因为给吕布让道,践踏死了很多袍泽。

    没有了碍手碍脚的西凉军阻路,吕布前进的速度顿时快了很多。

    李傕回头望去,看到帐下士卒没能挡住吕布前进的道路,顿时高声骂道:“都是废物!”

    骂完之后,他带着五十来个亲信,拼命鞭打胯下的战马,想要逃得远一些。

    “糟糕,主公一人冲了过去!”

    魏续看见吕布,单人独骑越过众多西凉军士卒,前去追杀李傕,顿时大惊失色。

    李傕虽然兵败,但是漫山遍野的西凉溃兵,仍旧有一万余人。若是他们同心协力,围杀吕布,纵然吕布再如何勇猛,亦是难逃身死的下场。

    “杀过去,支援主公!”

    魏续大吼一声,曹性、成廉亦是催促帐下士卒向前。奈何,前面的西凉士卒实在太多了,他们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冲过去。

    至于樊稠,却是悄悄带着他麾下的兵马,慢慢游离于战场的边缘,开始保存实力。

    “终于冲了过来!”

    吕布冲出了那段狭小的道路,长舒了一口气,就骑着赤兔马,前去追杀李傕。

    虽然赤兔马的速度非常快,但是李傕逃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吕布足足追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看到了李傕的身影。

    “李傕休走!”

    吕布大吼一声,就纵马杀向李傕。他对于李傕、郭汜的恨意,亦是不小。

    当初吕布杀掉董卓,虽然处处受到王允掣肘,却也因为掌控兵权,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若不是李傕、郭汜攻破长安,他吕布也不至于成为丧家之犬,四处流浪。

    李傕看到吕布追了过来,心中一惊,他勒住战马,高声说道:“吕布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布冷笑两声,说道:“你马上就是死人一个,欺负你又怎么样?”

    李傕大怒,就要上前与吕布厮杀。但是忌惮吕布的勇武,却又不敢上前。

    他眼珠一转,突然大笑起来:“你自持勇武,既然敢孤身一人前来追我。我身旁还有五十多个儿郎,只要杀掉了你,砍下你的脑袋,我军必定能够反败为胜。”

    说到这里,李傕的脸上满是狂热。

    只要趁着这个时机杀掉吕布,他不仅能够名扬天下,还能重整旗鼓,击败并州军。

    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李傕厉声说道:“吕布只有一人,休要怕他。不管是谁,只要杀掉吕布,名声、官职、金钱、美女,应有尽有!”

    李傕身旁的五十多个亲兵,眼睛也都亮了起来。他们看着吕布,呼吸有些急促。

    “不知死活!”

    吕布见那些西凉士卒,眼冒绿光的看着他,不但没丝毫畏惧,反而主动拍马上前厮杀。

    能够成为李傕亲兵之人,不仅要对他无比忠诚,自身的武力亦是不会太差。

    然而,当吕布纵马杀过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何为‘天下第一武将’了。

    吕布的大戟上下左右翻飞,他每刺出一戟,都有一人落马。没过多久,五十来人就折损大半。

    “这!”

    李傕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一夹马腹,就要丢下自己的亲兵逃跑。

    “逃得了么?”

    吕布冷笑了两声。

第三百四十五章 面圣

    却说甘宁寻到天子刘协,将其安顿在风陵渡以北的蒲坂县城,即刻派人星夜兼程飞报陈旭。

    陈旭接到报告,不敢怠慢,带领赵云麾下的骑兵,倍道而行前来面见天子。

    却说帝入蒲坂,见县城破败,街市荒芜,满目皆是蒿草。就连县衙也都被饥民攻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四处都是颓墙坏壁,没有一个完好的房屋。

    甘宁遂亲自带人盖了一个小楼,让天子暂且居住其中。

    这一日,帝正与张绣在小楼之中谈话,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帝心中大惊,急令张绣出去查看。

    没过多久,张绣就回来了,对帝说道:“陛下,陈并州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蒲坂。”

    献帝一惊,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没有想到,陈旭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想到即将面见这个威震天下的冠军侯,刘协总是感到有些惶恐。他不知道,陈旭会不会像董卓、李傕、郭汜那样,目无天子,骄横跋扈。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刘协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见过主公!”

    那些在小楼门口守卫刘协的并州士卒,见到陈旭以后,急忙上前行礼。他们都是那些,跟谁甘宁攻打蒲子的赵云麾下骑兵。

    当初甘宁南下,只带上了五百人马随行。刘协到达蒲坂以后,这些人就充当了他的守卫。

    “免礼”!

    陈旭摆了摆手,就要推开小院的房门,进去面见刘协。

    “主公且慢!”

    却不想,田丰急忙阻止了他。看着田丰,陈旭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感受到陈旭的目光,田丰苦笑一声,来到陈旭身旁,低声说道:“屋内之人乃是天子,主公初次觐见,不可太飞扬跋扈。以我之见,主公还是先请人通报一下为好。”

    陈旭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太唐突了。

    刘协虽然落魄,毕竟乃是大汉天子。陈旭身为一个外臣,若是横冲直撞,直接闯进庭院之内,留给天子的第一印像,必定不会太好。

    而且他如此行事,还是有些于礼不符。

    陈旭环视诸将,发现他们很多人都低着脑袋,脸上带着惶恐与期待的神色。

    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陈旭想到:“我的灵魂终究来自于后世,对于皇权没有丝毫畏惧之心。然而,并州文武,他们却都是土生土长的东汉人氏,皇权却是深入人心。”

    哪怕这些并州的文武知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诸侯混战,皇权衰微。但是面对这个犹如傀儡一般的天子,他们仍是感到有些拘束。

    毕竟,并州绝大多数的文武,以前都未曾见过天子;几百年来深入人心的皇权,仍旧是他么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退后两步,陈旭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笑着说道:“某欲面见陛下久矣,这才有些失了方寸。”

    而后,他对着小楼门口的守军说道:“尔等前去通报陛下,就说汉征北将军、并州牧、冠军侯,携带并并州文武,前来觐见。”

    守门的士卒不敢怠慢,急忙进去通报。

    正忐忑不安的刘协,听见通报以后,有些发愣。以往不管是在洛阳,还是在长安,董卓、李傕、郭汜想要见他,都是毫无顾忌,直接闯了进去,根本不用通报。

    他没想到,陈旭这个出身黄巾的诸侯,却会如此给他面子。

    没有考虑很久,刘协急忙说道:“宣诸位爱卿觐见!”

    陈旭得到了刘协的召见,就解下了自己武器、佩剑,递给小楼守军。其余诸将见状,亦是有样学样,将武器解了下来。

    虽然对于武将而言,一直都应该是剑不离身。然而,带着武器面见天子,也是一种大不敬。

    既然要给刘协面子,陈旭自然不会纠结于是否带武器。

    待帐下文武,将武器全都交给小楼守军,陈旭这才带着众人进入小楼。只有典韦一人,不肯交出武器,他却是手持双铁戟,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陈旭进入小院以后,就看到了身着便装的刘协,以及全身盔甲的张绣。

    由于刘协逃得匆忙,并且蒲坂残破,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制作黄袍。因此,他只能先穿着便装。

    陈旭目视甘宁,甘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此人就是天子,陈旭才急忙长揖行礼道:“外臣陈旭,率领并州文武,见过陛下!”

    其余众人,亦是有样学样,大声喊道:“见过陛下!”

    华夏的古代,不像清朝时期那样奴性深重,并不流行跪拜之礼。哪怕面对天子,也无需行此大礼。

    虽然刘邦统一天下以后,制定了跪拜的礼仪。然而,由于汉代乃是儒家掌权的初期,跪拜礼仍旧不太兴起。

    只有在面临天子的赏赐、加封、或是遇到大型祭祀等隆重的场面,才会跪拜天子。平常见面,也只需作揖行礼即可。

    就连天子,也不是一直都是自称‘朕’。‘朕’的称呼,一般只出现在比较隆重的场合以及朝会。私底下,天子大多都自称‘我’。

    刘协不敢怠慢,急忙说道:“诸位爱卿快快免礼!”

    直到此时,陈旭才抬起脑袋,看清了刘协的面容。

    不得不说,刘协虽然年幼,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美男子。纵然脸色有些苍白,也掩饰不住他英俊的容貌。

    刘协看着威武雄壮的陈旭,心中既有些畏惧,也有一丝好奇与期待。刘协没有办法壮大自身的实力,他只能寄希望于陈旭能够忠于汉室。

    陈旭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无论是陈旭孔武有力,一脸刚毅、忠诚、正气的相貌;还是他让人通报,并且解下武器前来觐见的姿态,都让刘协感到一阵心安。

    打量了刘协一阵,陈旭这才说道:“陛下,逆贼李傕、郭汜霍乱朝纲,罪大恶极。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刘协急忙说道:“爱卿镇守边塞,威慑异族,日理万机,还能前来救驾,真乃大汉之忠臣是也。我又岂会责罚与你?”

    “只是如今,我虽然脱离虎口,朝中百官却还被李傕逆贼所劫持。还望爱卿不辞辛劳,击败李傕逆贼,救回百官。”

    说到这里,刘协的眼圈有些泛红。

    往常有百官为伴,刘协还有个说话、议事之人,被百官包围,他还感觉自己是个天子。

    然而,这段时间,孤身一人的刘协,感觉非常孤单、无助,每日都是担惊受怕。他甚至感觉,自己连一个普通的百姓都不如,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他还是个孩子啊!”

    看见刘协脸上期盼的神色,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陛下但请放心,并州军前锋大将吕布,已经斩杀郭汜、射死李傕,他正带兵前往长安,救援百官。”

    刘协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急忙说道:“可是当初诛杀董贼的温侯吕布?”

    点了点头,陈旭说道:“正是此人!”

    刘协感叹道:“不曾想,温侯这等英雄,居然也在将军帐下效命!”

    陈旭正色道:“我等都是大汉子民,温侯不管在哪里,都是在为陛下效命。”

    刘协的小脸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眼睛微眯,说道:“将军救驾有功,不知想要何等官职?”

    说到这里,刘协心中亦是紧张不已。他不知道,陈旭是否会像董卓、李傕、郭汜那样,肆无忌惮地索要官职。

    陈旭没有立即说话,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臣前来救驾,乃是分外之事,又岂敢索要封赏?”

    “更何况,如今百官遭劫,不在陛下身旁,就连各种印玺,也都失落在长安。臣以为,还是应当先救回百官再说。”

    刘协心中更喜,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将军之言甚善,还是先救回百官为好。”

    他还真的害怕,陈旭找他索要大将军、三公的职位。现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即使想要拒绝,却也不敢。

    陈旭这么说话,摆明了不想趁人之危,刘协心中又如何不喜?

    想了一下,刘协忽然问道:“待救回百官以后,不知将军,可否护送我等前往东部洛阳?”

    陈旭眉头一皱,正要答话,忽然发现有人正在扯着自己的衣角。

    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陛下先不要考虑太多,待救回百官,听从他们的建议以后,再商议此事不迟。”

    刘协认为陈旭说得有理,纵然他十分想念东都洛阳,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细细打量,陈旭帐下的文武。

    “你,你不是贾尚书么?”

    刘协看着立于一旁的贾诩,忽然惊喜的喊道。当初贾诩在李傕、郭汜麾下为官之时,时常维护刘协。

    就连陈留王的妃子唐姬,也都被贾诩从李傕那里索要过来,交给了刘协。而且,贾诩还选拔了很多忠于汉室之人,让他们入朝为官。

    可以说,刘协对于贾诩的感官,一直非常不错。

    现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因此,他在看见贾诩的时候,才如此高兴。

    “诩,见过陛下!”

    贾诩见刘协注意到了自己,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以陈代汉

    面见天子以后,陈旭就随同麾下文武,离开了刘协的住所。只有贾诩,被刘协留了下来。

    众人来到了甘宁建立的营寨之中,陈旭看着张裕,问道:“方才南和在陛下面前拉我衣角,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裕没有说话,只是环顾帐中众人。他的意思乃是,帐中有其他人,不好开口。

    陈旭看着大帐之中的诸将,洒然而笑,说道:“帐中诸将都对我忠心耿耿,南和休要有所顾忌,但说无妨。”

    由于这次走的匆忙,因此陈旭并未将大军全部带来。武将也只带了赵云、典韦,以及正在蒲坂的甘宁。

    并州的诸多谋士,陈宫待在晋阳,处理并州一应事务;李儒由于曾经鸠杀陈留王,因此陈旭将他留在了步兵那里;就连程昱,这次也没有随陈旭前来面见天子。

    这一次,陈旭只带领了贾诩、田丰、张裕前来。

    可以说,现在的大帐之中,田丰、赵云、典韦、甘宁都是陈旭的心腹,无论什么事情,根本没有必要避着他们。

    张裕见陈旭,没有让赵云等人退去,就直接开口说道:“吾最近仰观天文,发现太白犯镇星于斗牛,过天津,荧惑又逆行,与太白会于天关,金火交会,必有新天子出。”

    “吾观大汉气数将终,故秦之地,必有兴者,当代汉而自立。”

    “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主公姓陈,陈乃舜之后人,以土承火,得应运之。代汉而有天下者,必在于主公。”

    “如今主公正好取得故秦关中之地,当为新天子,扫平八荒,一统神州之地,还天下一个太平。”

    陈旭、田丰等人,听见张裕的话,顿时骇然失色。张裕所言,真可谓是大逆不道。若是传了出去,必将陷陈旭于不忠、不义。

    陈旭急忙说道:“南和虽然精通观星,然天道深远,幸勿多言!”

    然而,田丰、赵云、典韦、甘宁,此时脸上却露出了狐疑之色。一开始,他们也不相信张裕的观星。然而,经历了这场大旱、饥荒以后,他们对于张裕的本事却是深信不疑。

    现在众人见张裕说得有模有样,顿时有了别样的心思。

    好在田丰智谋过人,知道妄自代汉,乃是取死之道,他急忙说道:“主公所言不错,天道深远,还请南和慎言。”

    其余诸将,也觉得张裕的话太过惊世骇俗,纷纷说道:“军师所言甚是!”

    张裕嗤笑一声,说道:“我又没说让主公现在代汉自立,只是提醒主公,当选好都城罢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陈旭奇怪的问道:“都城难道不能定在洛阳、长安么?”

    张裕脸色一肃,摇头道:“洛阳、长安先后遭劫,已经显示出这并非定都的好地方。”

    “汉以火德旺,而明公乃土命也。正如我前面所讲,陈氏乃舜之后人。舜为土德,定都蒲坂方才大兴。蒲坂属土,火能生土,土能旺木,若是定都此地,他日必有兴者。”

    “如今,甘宁将军正好在蒲坂境内迎回天子,并且将天子安置在这里,此非天命乎?”

    众人听到了张裕的话,都是脸色奇怪,看向陈旭的眼神,也有些飘忽。

    张裕的话有理有据,以土承火,完全说得过去。更何况,天子遭劫,甘宁正好在舜帝故都迎回天子,这种巧合,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甚至就连陈旭自己,也差点被张裕忽悠住了,有些沾沾自喜的想到:“莫非我真是天命之人?”

    刚想到这里,陈旭就在心中暗骂道:“我一个人穿越人士,还信什么天命?这必定是张裕忽悠人的话。”

    陈旭盯着张裕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想让我将都城定于此地?”

    “额!”

    张裕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家主公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看着目光灼灼的陈旭,张裕讪笑了一下,说道:“正是如此!”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陈旭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将目光放在田丰身上。毕竟,迁都可并不是一件小事。

    知道陈旭想要听听自己的意见,田丰捋了捋胡须,整理了一下思维,这才缓缓说道:“蒲坂能被舜选为都城,此地必然是个龙兴之地。”

    “更何况,蒲坂乃是关中心脏,位于河东郡、左冯翊、弘农郡的交界处,与京兆尹也不过相隔百来里路程。”

    “此地位于天下中心,乃是龙脉汇聚之地。再加上黄河、澜水、汾水交汇于此,交通便利,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若是定都于此,倒也是个好去处。”

    “然而……”

    说到这里,田丰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着张裕。说到底,张裕方才的一番话,还是唬住了田丰。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就有所顾忌。

    好似知道田丰心中所想,陈旭朗声说道:“元皓有话但说无妨。”

    看到陈旭鼓励的目光,田丰才开口说道:“然而,定都蒲坂有两个难处。其一,此地残破,人口稀少,城墙倒塌,没有一朝之都的气象。”

    “其二,陛下与百官被董卓挟持到长安,历经磨难,心思东都。若是贸然将都城定在蒲坂,恐怕陛下以及满朝公卿,都不会同意。”

    陈旭想了一下,觉得田丰说的非常有理。他若是不想步入董卓、李傕、郭汜的后尘,对待天子就不能太过飞扬跋扈。

    通过天子方才询问陈旭,是否愿意护送他与百官,回到东都洛阳,就可以看出,天子非常希望能够回去。

    考虑了一下,陈旭开口道:“迁都之事非同小可,况且也并不急于一时。待文和回来之后,我与他商议一下,而后作书仲德、叔父,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定论不迟。”

    陈旭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哪怕是张裕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对陈旭说道:“虽然定都蒲坂不急于一时,主公亦可以率先修缮蒲坂,使它不至于显得太过破败。”

    “纵然日后不定都于此,蒲坂作为一个战略要地,亦不能如此荒废。”

    旭深以为然,就让甘宁一边带领士卒修缮城池,一边招募流民。

    贾诩从献帝那里回来以后,陈旭也没有问两人说了什么,反而将张裕、田丰的话都告知了贾诩,向他征求意见。

    贾诩思索了半晌,这才说道:“南和精通观星之术,他所言之事并非毫无道理。况且,蒲坂的地理位置,即便成为都城,亦是无碍。”

    “至于元皓的担忧,主公大可不必考虑。主公基业乃在并州,然,并州偏僻荒芜,不适合定都那里。”

    “况且主公新得关中,哪怕是为了日后更好地统治此地,也必须将都城定在关中。”

    “司隶境内,东都洛阳残破不堪,根本无法容纳圣驾;西都长安屡经战祸,百姓逃离着十之**,亦是成为了一座空城。”

    “如此看来,主公不管定都哪里,都要重新修葺城池,建立宫殿。既然如此,重新修葺蒲坂又有什么不可以?”

    陈旭听见贾诩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而后说道:“若是陛下以及百官不同意,却是奈何?”

    贾诩笑了一下,说道:“此事易耳!”

    “主公只需告知陛下与百官,如今关中饥荒,洛阳、长安都太过遥远,运输粮草不易。蒲坂位于汾水河畔,正好可以通过汾水,直接从并州运输粮草,节省大量人力、物力。”

    “届时,纵然陛下与百官心中不愿,亦是无话可说。”

    陈旭闻言,抚掌笑曰:“军师之言大善!”

    见陈旭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贾诩心中亦是非常高兴。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就对陈旭说道:“主公,那员护送陛下过河的小将张绣,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方才我离开陛下的小院之时,他流露出想要投奔主公的意向。不知主公,可愿接纳此人?”

    “张绣么?”

    想起了历史上,张绣杀死典韦,屡次三番击败曹操的事迹,陈旭心中就感到了莫名的兴奋。

    虽说张绣击败曹操,与贾诩的谋划脱不开干系。然而,若他是一个庸才,纵然贾诩再如何智谋过人,他也不可能,屡次三番击败气势正盛的曹操。

    更何况,前世还有传言,张绣乃是赵云的师兄,曾经师承蓬莱枪神散人童渊,有万夫莫当之勇,被人称为北地枪王。

    纵观历史,张绣此人并没什么野心,只想在乱世之中活得更好。既然如此,陈旭又有什么理由不接纳张绣呢?

    更何况,张绣将天子带来,已经立了大功一件。他的叔父张济,与樊稠也曾经已经作书陈旭,想要投奔与他。

    于情于理,陈旭都必须要接纳张绣。

    想到这里,陈旭说道:“天下贤士,我渴望犹有不及,又怎会不接纳张绣呢?张绣既然才能非凡,我自然不会让他的才华埋没。”

    贾诩大喜过望,自然是了去了一桩心事。说到底,他算计樊稠、张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金蝉脱壳

    却说李傕、郭汜伏击樊酬、张济以后,他们就带着兵马一直追杀两人到风陵渡。至于满朝公卿,却是被他们留在了长安城。

    长安屡经战祸,了李傕、郭汜又是肆无忌惮地斩杀、劫掠百姓。因此,长安居民仅有不足百家。其余的百姓,要么奔逃他地,要么沦为盗匪,要么被饿死。

    李傕、郭汜离开长安,只在此地留下两千兵马。由于长安城盗匪猖獗,因此这两千西凉军每日都被弄得手忙脚乱,疲于奔命。

    及至后来,西凉军亦是粮尽,他们公然劫掠满朝公卿。但凡有人反抗,都会被他们毒打一顿。

    好在这些人对于李傕、郭汜还有些畏惧,倒也不敢伤人性命。然而,粮草被劫掠一空的满朝公卿,他们却是没有东西可吃。

    无奈之下,满朝公卿尽皆出城去剥树皮、掘草根食之。尚书郎以下,皆自出城砍伐柴火,沦为樵夫。

    然而,山中豺狼、虎豹无数,百官又没有经验,很多人在半路被饿死;也有很多人死于虎豹、豺狼之口;更有不少人,被饿红了眼的饥民抓走,杀死之后当做粮食。

    自此,大汉君不像君,臣不像臣。汉室气运之衰,亘古未有。

    及至吕布领兵进入长安,击败留守的西凉军以后,只寻得一小半的朝廷官吏。其余之人,尽皆在出外觅食的时候,死于非命。

    吕布找到满朝公卿以后,发现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烂,又哪里有与他们身份相匹配的威严?

    饶是吕布这种沙场悍将,见此情形以后,亦是感觉心中黯然。好在吕布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是对于满朝公卿仍旧心怀敬意。

    他没有为难这些人,反而分发粮食、衣物,让这些饱受饥饿的百官,心中全都感动不已。

    待吕布告知众人,天子被并州军保护起来,李傕、郭汜授首以后,百官尽皆弹冠相庆,有些人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苍天可鉴,李傕、郭汜这两个逆贼,终于得到了报应!”

    “如今逆贼既死,真乃天佑大汉也。我等现在就要前去面见陛下,一定要重新兴复汉室!”

    “不错,我等纵然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大汉振兴起来!”

    百官尽皆不顾形象的大声呼喝,有些人甚至披头跣足,放声做歌。

    虽说百官振奋,仍旧有一小部分人不发一语,眉头紧皱。皇甫郦更是厉声高喝:“陈并州无诏擅自攻打关中,劫走天子,莫非想要效仿董卓、李傕、郭汜耶?”

    此言一落,满堂皆惊,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郦。

    其实,百官方才都是刻意避免了陈旭的问题,他们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陈旭乃是一介忠臣。

    然而,陈旭出身黄巾,本来就想要推翻汉室。这样一个人接受招安以后,雄踞一方,如今更是控制住了天子。

    可以说,没有一人相信,陈旭会成为大汉的忠臣。只不过,已经饱受磨难的百官,刻意不去想这件事情罢了。

    如今被皇甫郦揭开这个遮羞布,正在庆贺的百官,顿时愣在了那里。

    皇甫郦说的没错,无诏而带兵入关中,这可是谋逆的大罪。陈旭攻打关中之前,根本没有得到过天子的诏书。

    历史上,纵然曹操当时进入关中迎接天子,亦是两次得到了献帝相招的诏书。如此一来,才是名正言顺。

    陈旭的行为,若是严格按照律法来讲,已经形同谋逆。

    吕布听闻皇甫郦之言,顿时勃然大怒。如今陈旭乃是他的女婿,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吕布只知道,他带兵千里奔袭进入关中,历经了鞍马劳顿,血战数场,才击杀了李傕、郭汜。

    若是果真如同皇甫郦所言,陈旭的行为如同谋逆,那么吕布这个先锋官所立下的功劳,当然也不会被朝廷承认。

    于是乎,怒发冲冠的吕布,大步来到皇甫郦面前,提起他的衣襟,寒声说道:“好贼子,我等见陛下遭劫,这才不愿千里出兵关中,历经血战才救回天子。”

    “却不想,在你这厮眼中,我等居然成为了叛逆之人。”

    吕布红着眼睛,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就要杀掉皇甫郦。

    百官见状,尽皆骇然失色,急忙上前为皇甫郦求情。却不想,皇甫郦丝毫不领情,大声骂道:“无诏擅自入关,与逆贼何异?你今日纵然杀了我,也摆脱不了身为逆贼这个事实。”

    吕布闻言,顿时钢牙紧咬,大声骂道:“贼子以为某不敢杀汝乎?”

    话毕,他就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要斩掉皇甫郦的脑袋。

    魏续、成廉、曹性等将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吕布,说道:“将军息怒,我等临走之前,主公再三交代,莫要怠慢了满朝公卿。”

    “此人纵然无礼,也应当交由主公处置,我等切不可贸然杀人。”

    吕布追上李傕,杀散了他的亲兵以后,就一箭射死了正要逃跑的李傕。而后,魏续就悄悄对吕布说:“我等现在居于并州之下,若是日后再称呼将军‘主公’,难保陈并州不会心生忌惮啊。”

    魏续的话,使得吕布沉思了一阵,而后他就下令,让麾下的将领称他为‘将军’,称呼陈旭为‘主公’。

    吕布被诸将拉扯住,没有办法再杀皇甫郦。其余百官,亦是趁机拉走了皇甫郦,不让他再激怒吕布。

    好在吕布虽然愤怒,倒也不会真想杀了皇甫郦。不然的话,魏续几人又如何拦得住他?

    说到底,对于满朝公卿,吕布心中仍旧保留着畏惧与敬意。不仅是他,但凡是那些出身贫寒的武夫,对于士大夫阶层,都是非常向往与渴望。

    因此,哪怕百官现在都好似案板上的鱼肉,吕布仍旧不敢妄动刀兵。

    就好似以往的董卓一样,他才开始占据洛阳,亦是拼命拉拢士大夫。但是在屡次遭受背叛以后,他才恼羞成怒,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吕布虽然勇猛,但是他作为陈旭的手下,却也不敢妄自杀掉皇甫郦,好为陈旭带来麻烦。

    找到了活着的百官以后,吕布就准备星夜兼程,带着他们前去与天子汇合。

    忽然之间,有一人前来报告:“将军,皇甫郦已经挂印而走!”

    “哦?”吕布心中一惊,想到,“方才百官都在,我若杀他自然影响不好。他现在辞了官职,离开此地,我再去派人杀他于半路之中,却是无碍。”

    想到这里,吕布就唤来曹性,让他前去追杀皇甫郦。

    不想,曹性却是劝谏到:“将军,皇甫郦方才大骂主公之事,早已弄得众人皆知。若他挂印而走,却是死在半路上,别人肯定会怀疑是我等所为。”

    “如此一来,岂不落人口舌?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吕布想了一下,有些恼怒的说道:“如今天下大乱,盗匪横行。若是皇甫郦在半路被盗贼杀死,别人难道也要赖在我的头上?”

    曹性摇头说道:“皇甫家族乃是将门世家,皇甫郦自身的勇武亦是非凡。再加上他聪慧过人,寻常盗匪又岂会害得他的性命?”

    听到这里,吕布不再吭声。过了半晌,他才不甘的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说话。

    曹性会意,自己退了下去。

    皇甫郦离去以后,有人将此事报于太尉杨彪。杨彪闻言,不由感叹道:“皇甫郦这招金蝉脱壳之计,当真用得好啊。”

    那人不解的问道:“我尝闻:过刚易折。如今冠军侯,据并州而取得关中之地,手下兵多将广。皇甫郦虽然一心为国,言语之间却未免有些太过激动。”

    “他如此行事,很容易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啊。”

    先后经历了董卓、李傕、郭汜的残酷统治,这些士大夫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气。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触怒了黄巾出身的陈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杨彪笑了一下,说道:“皇甫郦如此行事,并非鲁莽,而是为了保命。”

    “保命?”

    那人有些惊愕的问道。

    “不错,正是保命。”

    杨彪娓娓道来:“皇甫氏乃是将门世家,他们家族的实力在皇甫嵩讨伐黄巾之时,达到了顶峰。”

    “豫州黄巾、张角三兄弟,尽皆死于皇甫嵩之手。可以说,整合大汉的黄巾之乱,几乎都是皇甫嵩一手平定。”

    “在平定黄巾之乱的过程中,皇甫嵩的手段异常残酷,诛杀了不少黄巾军。可以说,皇甫嵩与黄巾军仇深似海。”

    “哪怕皇甫嵩后来被陈文昭所杀,两者之间的仇恨也不容易那么化解。”

    “如今陈文昭势大,皇甫郦作为皇甫嵩族子,若不趁早脱身,待见到陈文昭以后,早晚都会性命不保。”

    “今日皇甫郦的言语虽然过激,他却是算准了吕布不敢向他动手。经过他这么一闹,皇甫郦再装作愤然辞官而走的样子,不仅保全了自己的名声,也不用前去面见陈文昭。”

    “所以我才说,皇甫郦这招金蝉脱壳之计用得好。”

    那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第三百四十七章 殴打公卿

    皇甫郦挂印而走,并没有在百官之中引起太大的波澜。众人仍旧跟随吕布大军一起,前往蒲坂面见天子。

    几日以后,百官尽皆到达蒲坂,陈旭与天子出城相迎。百官见到天子,尽皆抱头痛哭,良久之后方才停息。

    这几日,吕布并未亏待百官,供给了他们充足的食物、衣服。因此,这些人远没有在长安时那么落魄。

    纵然他们长途跋涉,脸上带着倦意,气色仍旧好了许多。

    陈旭设宴,为百官接风洗尘,宴会中间,司空张喜对陈旭说道:“征北将军不远千里前来救驾,真乃社稷之臣也。只是蒲坂残破,又岂能容纳圣驾于此?”

    “还望将军能够早日护送陛下,前往东都洛阳。”

    其余官吏,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陈旭自饮一杯,而后说道:“陛下与诸位回归洛阳急切之心,旭又岂会不知?然,洛阳被董贼一把火烧掉,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而后,洛阳更是屡经战祸,百姓逃离者十之**。如此洛阳,又岂能容纳圣驾?”

    卫尉士孙瑞听闻陈旭之言,勃然变色:“洛阳纵然残破,仍旧是大汉神都,如何不能容纳圣驾?汝推三阻四,莫非是想学董贼一样,劫持天子?”

    士孙瑞话音一落,满堂皆惊,陈旭的脸色,亦是阴沉了下来。

    他强忍住怒气,说道:“并非旭不愿将陛下送回洛阳,奈何洛阳残破,而且路途遥远。如今关中饥荒,想要从并州运输粮草颇为不易。”

    “若是陛下与诸位回到洛阳,恐怕每日为了运输粮草,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还请卫尉体谅我等难处。”

    士孙瑞还没来得及说话,太仆韩融就冷笑两声,说道:“你没有接到朝廷诏令,居然胆敢擅自入关,简直是罪大恶极。如今护送陛下前往洛阳,正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时机,休要推三阻四!”

    喝了不少酒的典韦,听见韩融的话,顿时掀翻了桌子,指着韩融骂道:“老匹夫,若非我等冒死前来相救,尔等尽皆饿死于长安,尸体化作粪堆矣。”

    “老匹夫不知感恩,反而欲治我主之罪。”

    “匹夫再敢造次,主公识得你,我典韦的拳头却不识得你!”

    被典韦指着鼻子,一个又一个‘老匹夫’的骂着,韩融顿时勃然大怒。他为当朝太仆,身份尊贵无比,何时受过如此****?

    韩融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典韦骂道:“此处尽皆满朝公卿,国之栋梁,岂有你这个卑贱莽夫说话的地方?纵然你主陈旭,也不敢如此放肆,你这黑厮还不快快滚出此地?”

    典韦被骂,顿时双目通红,他站起身来,就要上前打韩融。却不想,被一旁的赵云一把抱住。

    “国辅稍安勿躁!”

    陈旭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他对着典韦大喝一声:“休得放肆!”

    陈旭虽然是对着典韦大喝,但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瞟向韩融,眼中露出了一缕缕杀意。

    韩融见状,心中一惊。他冷哼一声,跪坐在案几前面,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

    典韦虽然恼怒,但是碍于陈旭的话,亦是不敢妄动,只得双目赤红的望着韩融。不仅是典韦,就连赵云、甘宁、张辽、徐晃等人,亦是一脸怒色。

    与之相反,田丰、程昱、贾诩、李儒这些谋士,却是耸拉着眼睛,跪坐在案几旁边,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韩融的话一样。

    就在昨日,李儒、程昱以及并州其余诸将,亦是带着并州步卒赶到了蒲坂。

    这场宴席,并州文武尽皆参与其中。不仅是他们,就连新来投奔陈旭的樊稠、张济,也都在宴席之中。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司空张喜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如今正是宴席之间,我等不要谈论国事!”

    刘协亦是急忙说道:“冠军侯虽然无诏入关,然其斩杀逆贼李傕、郭汜,救援百官,并且前来护驾勤王,却是大功一件。”

    “冠军侯对于大汉之忠诚,苍天可见,诸位爱卿休要再谈此事!”

    刘协可不想让满朝公卿,惹怒了陈旭。毕竟,现在他们都在陈旭的手上,况且各种钱粮供给,也要依靠陈旭。

    如今关中饥荒,若是没有陈旭照应,恐怕满朝公卿都不知会被饿死多少人。

    陈旭憋着一肚子怒火,却也不敢在天子面前放肆。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开始饮酒。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纵然双方都有所不快,也不会彻底闹翻。

    却不想,韩融忽然又嘟囔了一句:“一介反贼草寇,蒙天子降下恩惠,这才得以招安。不曾想,居然如此飞扬跋扈。”

    韩融的声音虽然不大,仍旧有很多人听见了他的话。一时间,整个宴席之中,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

    百官都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唯恐他震怒杀人;并州诸将,却是个个面露不忿之色,死死盯住韩融。

    “呵呵……”

    陈旭这个时候,倒是收起了心中的怒气。

    他轻笑两声,右手轻轻晃动着酒杯,酒水在酒杯之中不停转动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整个宴席之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弄出响声。只有陈旭的笑声在屋中回荡着,显得格外诡异。

    陈旭的目光,无意识的在屋中游走着,而后轻轻瞥了角落里的樊稠一眼。

    樊稠也是一直注视着,陈旭这边的动静。他看见陈旭的目光以后,顿时心中一喜。

    本来他准备,带着手下兵马前来投奔陈旭。这样一来,他还有着与陈旭讨价还价的本钱。

    然而,李傕、郭汜的伏击,却几乎让他麾下兵马几乎伤亡殆尽。如今哪怕他投奔了并州,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为了此事,樊稠心中一直郁郁不安。然而,陈旭的目光,却是让他看到自己受重用的契机。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樊稠忽然站起身来,大步朝韩融走去。韩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樊稠一拳打倒在地。

    韩融骤然遇袭,一下子居然被打懵了。直到樊稠扬起右脚,准备踹他的时候,韩融才反应过来。

    “好贼子,当着天子的面,居然敢公然袭击朝廷大员,汝欲造反耶?”

    樊稠好似没有听见韩融的话,一脚踹在了韩融的脸上。好在樊稠用力不大,只是将韩融踹得灰头土脸,却没有伤他性命。

    “冠军侯一心为国,你这厮居然再三出言刁难。冠军侯容得你,我樊稠却是容不得你。”

    话毕,他抓住韩融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就给韩融来了一个左勾拳。

    樊稠刚刚打翻韩融的时候,赵云就想要前去阻拦。但是当他看到了端坐在案几旁边,不发一语的陈旭以后,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就没有起身。

    其余的并州诸将,早已看韩融不顺眼。此时看见樊稠暴打韩融,顿时感觉心中畅快,又岂会前去阻拦?

    樊稠当初割据长安,做下的恶事不比李傕、郭汜少。哪怕他如今势力不在,朝中百官仍旧对他心怀畏惧。

    百官见樊稠逞凶,一时间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

    眼见韩融已经挨了几拳,朱儁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喝道:“住手!”

    话毕,他就扑了上去,想要救回韩融。

    朱儁以前屯兵中牟,正准备兴义兵讨伐李傕、郭汜。但是两人以天子的名义,给朱儁下了一道诏书,召他前往长安。

    朱儁不愿违背诏令,就孤身前去长安,而后被封为太尉,并且领录尚书事。隔了一年,他的职位就被杨彪取而代之,朱儁则担任大司农。

    大司农虽然是专掌国家仓廪,并劝课农桑之官。然而,朱儁毕竟乃是武将出身,身手非凡。

    猝不及防之下,他居然从樊稠手中抢回了韩融。

    樊稠手握大权的时候,朱儁尚且不畏惧他,更何况是现在?

    只见朱儁虎目圆瞪,大声喝道:“樊稠以往在长安之时,与李傕、郭汜狼狈为奸,不知做下多少恶事。”

    “如今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公然殴打公卿,简直是罪不容诛!”

    有朱儁开头,其余官员自然是纷纷出言应和。一时间,讨伐樊稠之声充斥了整个大殿。

    没有理会满朝公卿讨伐樊稠,陈旭只是端着酒杯,不发一语。

    忽然之间,太尉杨彪向陈旭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樊稠此人,先在董贼帐下效命,而后又与李傕、郭汜欺压百官,现在更是公然殴打公卿。”

    “此人身上的种种恶行,简直馨竹难书,将军难道不治罪此人么?”

    陈旭洒然一笑,说道:“大殿之中,比我官职高者不计其数,若说给右将军定罪,恐怕还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征北将军吧。”

    杨彪被陈旭这样顶了一句,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深深看了陈旭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大殿之内,越来越乱,朝中百官纷纷挽起袖子,要去捉拿樊稠。奈何樊稠勇武非凡,有好几个官员都被他掀翻在地。

    好在樊稠出手有些分寸,这才没有闹出人命。

第三百四十八章 触柱而死

    大殿之中越来越混乱,樊稠虽然勇猛异常,奈何百官却是人多势众。再加上樊稠不敢真的伤了百官性命,一时间,樊稠居然被揍得鼻青脸肿。

    韩融方才被樊稠痛殴一顿,弄得灰头土脸,现在他瞅准时机,对着樊稠的裆部就来了一个撩阴腿。

    樊稠感觉下身一阵痛疼,眼泪居然都在眼眶中打转。有些官吏更是趁着这个时候,前去抠樊稠的鼻孔。

    刘协看着乱糟糟的众人,顿时变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一直虚怀若谷,讲究礼仪的百官,居然会爆发出如此丑态。

    “有话好好商量,诸位爱卿莫再动手!”

    樊稠下体被袭击,顿时狂性大发,接连打晕了好几个官吏。刘协生怕百官有失,急忙出声阻拦。

    奈何众人都打出了火气,又怎会听从刘协的言语?

    冷眼旁观,陈旭见百官越演越烈,有的直接拿起案几上的碗碟,甚至抡起案几,要去砸樊稠。

    陈旭自然不愿看着樊稠吃亏,他霍然起身,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左右何在?”

    “踏踏踏!”

    陈旭声音刚落,在外面警戒的并州士卒,都全副武装的冲了进来。

    百官见状,顿时心中大惊,也不敢再次放肆。

    陈旭阴沉着一张脸,喝到:“陛下在此,岂容能尔等放肆?若是哪个还敢妄动,直接抓进大牢!

    ”

    韩融虽然灰头土脸,却是梗着脖子说道:“樊稠这厮公然殴打公卿,目无天子,按律当斩!”

    “就是,樊稠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此人先为董贼爪牙,助纣为虐;而后又公然带兵攻打长安,劫持天子、公卿,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满朝公卿个个义愤填膺,历数樊稠罪行。

    不得不说,樊稠以前的确做下很多恶事。百官又都是伶牙俐齿之人,他们一件件揭露樊稠的恶行,有时候甚至夸大其词,使得樊稠感觉心惊肉跳。

    太尉杨彪见众人不停的指责樊稠,忽然大声说道:“诸位先静一静!”

    杨彪在朝中的威望毋庸置疑,百官听见他的话,顿时不再吭声,只把目光放在了杨彪身上。

    “咳咳!”

    清了一下嗓子,杨彪酝酿了一下,这才来到献帝身旁,说道:“樊稠之罪,馨竹难书,还请陛下下诏治罪此人!”

    百官亦是齐声高呼:“还请陛下治罪此人!”

    刘协闻言,有些意动。

    樊稠虽然比不上李傕、郭汜那般凶残,但是以往亦是目无天子,欺压百官。若是能够趁此良机,将其除去,倒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然而,手中没有兵权,刘协自然知道自己如今尴尬的地位。他将目光投在了陈旭身上,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陈旭微微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天子的目光,只是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虽然此时,朝中百官看似想要治罪樊稠,其实他们未尝不是在试探陈旭的态度。

    历经董卓、李傕、郭汜之乱,百官对于诸侯已经非常忌惮。更何况,陈旭还是出身黄巾反贼。

    若是今日陈旭退缩,治罪樊稠,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慢慢夺取陈旭手中的权力。若是陈旭包庇樊稠,恐怕这些人心中,就会认为陈旭乃是董卓之流。

    毕竟,朝中百官一直希望曹操能够入关护驾,而不是陈旭。

    纵观曹操的所作所为,现在的他当得起‘大汉忠臣’的称呼。

    然而,曹操现在位居大汉最东边,与关中相隔甚远,有些鞭长莫及。

    陈旭的低头不语,却让刘协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治罪樊稠。毕竟,他并不希望因为樊稠一人,而与陈旭闹翻。

    “呵呵!”

    忽然之间,一阵轻笑之声传来。众人抬眼望去,才发现出声之人,乃是一直待在角落里的李儒。

    李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到了天子面前。

    行礼毕,李儒阴测测的说道:“陛下,此次冠军侯得以入关诛杀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两位将军功不可没。”

    “若非两位将军护着陛下,一直逃到风陵渡,恐怕陛下如今还在李傕、郭汜手中。”

    “自古以来,功高莫过于救驾。虽然樊稠将军以往做过错事,但是这救驾之功,完全可以洗脱往日罪行。”

    樊稠见李儒挺身而出,为自己说话,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说实话,他一开始也害怕,陈旭为了平息百官愤怒给他定罪。

    然而,李儒作为陈旭帐下谋士,居然已经开口维护自己,也就代表了陈旭的态度。直到此时,樊稠才完全放下心来。

    韩融见李儒发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指着李儒的鼻子大声骂道:“逆贼鸠杀先帝,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话毕,他就要上前殴打李儒。

    对于李儒在董卓帐下所犯的罪行,朝中百官尽皆知晓。

    然而,以前董卓非常信任李儒,李儒在朝中可以说得上是一手遮天,百官又岂敢得罪于他?

    现在李儒虽然在陈旭帐下效力,却并不一定深得陈旭信任。于是乎,韩融才敢如此指责李儒。

    李儒连废帝刘辩都敢鸠杀,可见他是个胆大包天之人。他看见韩融想要上前打他,顿时冷笑一声,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韩融老迈,刚才又被樊稠打了一顿,又如何是年轻力壮李儒的对手。

    被踹翻在地,韩融顿时嚎啕大哭:“大汉不幸,朝纲不振,各种奸佞肆意殴打公卿,大汉颜面何在?”

    话毕,韩融痛哭流涕。

    李儒却是居高临下,满脸不屑的说道:“陛下早就下诏赦免我以往的罪行,你现在拿以前的事情说事,莫非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韩融今日两次被人当众痛打,早已感觉颜面尽失。在这个视名声重于生命的时代,这种侮辱简直令人不可忍受。

    他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厉声说道:“某虽然老迈,却有一腔忠君爱国之心。我本以为,陈文昭不远千里前来救驾,乃是一介忠臣。”

    “今日观之,其帐下尽是一些奸佞小人!吾虽贪生怕死,却也知‘舍生取义’的道理。”

    “若能以我一人之死,而使征北将军减除奸佞,一心匡扶汉室,吾死而何憾?”

    话毕,韩融直接冲向一旁,触柱而死。

    韩融的举动太过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韩融就已经脑浆迸裂。

    赵云见状,急忙过去,将手指放在了韩融的鼻子前面,而后向陈旭轻轻摇了摇头。

    韩融的死,使得大殿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满朝公卿尽皆脸色悲愤,心有戚戚,就连天子刘协,亦是脸色苍白。

    陈旭也没有想到,韩融居然如此刚烈,说自杀就自杀,根本不留丝毫余地。

    这个时候,陈旭反而在心中有些敬佩韩融。虽说一开始,此人就不断找陈旭的麻烦,但是细细想来,他又何尝不是一心为了汉室?

    大汉先后经历董卓、李傕、郭汜之乱,若是陈旭再效仿那三人,那么大汉的尊严,也将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果真如此,汉室就真得没有振兴的可能了。

    韩融身为当朝太仆,又岂是无谋之辈?他方才的一系列举动,看似有些无理取闹,却也是一种试探。

    只不过,他这种试探的手段太过激烈罢了。

    韩融以死明志,完全是在逼迫陈旭。陈旭此时,要么惩治樊稠、李儒,以平众愤;要么包庇两人,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

    毕竟,满朝公卿与天子汇合的第一日,就被逼死了一为太仆。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那么众人也就可以看清陈旭此人,完全如同董卓一般,目无天子、公卿了。

    然而,若是处置了樊稠、李儒,虽然可以安抚住天子与百官,却会使得陈旭麾下文武心寒。

    如此一来,百官就可以不断进行拉拢、打压,分化陈旭手中的势力。

    想到这些,陈旭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韩融,是想逼我做出选择啊!”

    眼中散发初了莫名的光芒,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为何董卓、曹操得到天子以后,总是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他们如此行事,倒也并非乃是本意。只不过,有时候也是逼不得已罢了。

    就像现在的陈旭,他不能退缩,一退就是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生。百官与陈旭的第一次较量,就这样突然爆发了。

    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陈旭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樊稠、李儒说道:“樊稠、李儒你们可知罪?”

    陈旭的话,令所有并州文武全都大惊失色。至于天子与满朝公卿,悲痛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期盼。

    樊稠一脸惶恐,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知罪!”

    他虽然贵为大汉右将军,官职还在陈旭之上。但是樊稠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死,都在陈旭的掌控之中。

    因此,他丝毫不敢以官职压陈旭。

    看到樊稠诚惶诚恐的样子,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李儒身上。

    李儒却是把头一昂,不卑不亢的说道:“韩融骂人、动手在前,自杀在后,儒何罪之有?”

    却不想,李儒的话顿时激怒了满朝公卿,他们纷纷骂道:“逆贼,逼死太仆,还不知罪?”

    陈旭亦是阴沉着脸,说道:“太仆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又怎会无罪?”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夺权

    陈旭斥责李儒完毕,就对他说道:“你虽有错,估念乃是太仆先动手,并且他也是自杀。因此,我对于你的责罚乃是罚俸半年,你可心服?”

    对于这个不痛不痒的责罚,李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急忙说道:“主公英明,儒甘愿领罪。”

    李儒没有意见,但是满朝公卿却是个个义愤填膺。他们纷纷高呼:“你想包庇李儒么?”

    对于满朝公卿的愤怒,陈旭没有丝毫理会。他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对着那些甲士说道:“大殿之中若是还有谁敢妄动,直接给我架出去!”

    全副武装的并州士卒,顿时轰然应喏。

    “你简直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有人根本不相信,陈旭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他们指着陈旭大声咆哮着。

    对于这些人,陈旭根本没有搭理,只是朝那些并州士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士卒会意,直接上前将咆哮的官吏,全部架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

    那些被架走的官吏,全都大声喊着,奈何并州士卒对于他们的喊声,根本是充耳不闻。

    待并州士卒,带着这些人全部离开以后,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了下来。百官看着陈旭的眼神,有畏惧,也有愤怒。

    就连献帝刘协,亦是有些脸色苍白。他不知道,百官的逼迫,会不会直接将陈旭变为董卓、李傕、郭汜那样的人。

    扫视了众人一眼,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樊稠身上,说道:“樊将军既然认罪,不知想要接受怎样的责罚?”

    方才陈旭对于李儒不痛不痒的惩罚,还使得樊稠大喜过望。但是听见陈旭的话以后,樊稠却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陈旭到底是什么意思。

    樊稠没有领会陈旭的意思,一旁的贾诩却是洞若观火。他来到樊稠面前,旁若无人的把玩起了自己的印绶。

    樊稠略微思索了一下,当即恍然大悟,他急忙说道:“某往日犯下滔天重罪,深感愧疚,情愿辞掉所有官职、爵位,听侯陛下发落。”

    他虽然说要听侯天子发落,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陈旭。

    被贾诩暗示了一下,樊稠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他如今的官职乃是右将军、万年侯,爵位甚至还要在陈旭之上。

    对于任何一个诸侯来讲,都不可能容忍属下的官职超过自己。陈旭刚才发问,就是给樊稠一个选择的机会。

    若是樊稠能够辞去所有的官职,那么陈旭就会真心接纳他。相反,樊稠放不下自己当前爵位的话,纵然今日陈旭能够保他一命,日后也不会重用他。

    樊稠不是个愚笨之人,他也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因此,得到贾诩的暗示以后,他毫不犹豫的准备辞官。

    陈旭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向刘协施了一礼,说道:“樊将军虽然往日犯下重重罪行,然而,他这次毕竟救驾有功。”

    “依照樊将军的功劳,纵然不能够抵消所有罪孽,却也能够保他一命。如今削了樊将军所有的官职、爵位,以示惩罚,不知陛下是否满意?”

    刘协怔了一下,他知道陈旭这是铁了心要将樊稠收为己用。既然如此,手上没有实权的刘协,又能如何?

    他吞了吞口水,强笑着说道:“既然爱卿发话,朕又岂会不允?”

    这个时候,不仅是献帝刘协,就连大殿之中的百官,亦是沉默不语。陈旭的态度,已经摆明了要维护李儒、樊稠。

    若说一开始,百官还敢当众顶撞陈旭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试探过后,这些人才知道,陈旭是一头狼,一头不下于董卓的豺狼。

    这些官吏能够一直活到现在,他们自然擅于明哲保身。一开始,他们还抱着,陈旭有可能忠于汉室的心思,这才敢出言不逊。

    但是现在,陈旭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众人:他陈旭,不是一个软弱可欺,愚忠汉室之人。

    那么,面对拥有并州军为后盾的陈旭,这些人自然就不敢再激怒陈旭了。

    看着天子以及百官的表现,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我本不愿这么快就与百官撕破脸皮,窘奈百官欺人太甚。我若太过软弱,这些人必定会得寸进尺。”

    “今日观之,这满朝公卿,亦不过欺软怕硬之辈罢了。”

    与陈旭有着相同心思之人,并不在少数。贾诩、李儒与百官打得交道不少,因此早已了解到了这些人的脾性。

    至于田丰,在忧虑之余,却对百官的表现有些失望。

    “这就是象征大汉的满朝公卿么?”

    没有被磨去棱角的田丰,仍旧是个理想主义者。也许,依照他的性格,纵然经历过百官的事迹,也会保留心中的坚持以及不屈吧。

    如今的大殿之中,气氛有些尴尬。百官慑于陈旭的强硬,都没敢再出言刺激他。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此时再出言刁难,恐怕真的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现在沉默不语,他们的身上,至少还保留着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们心中还有着那么一丁点的幻想,希望陈旭不要走上董卓、李傕、郭汜的老路。

    毕竟,夺取了关中的陈旭,他的势力,甚至要远远超过当初的董卓。至于李傕、郭汜,更是拍马也比不上陈旭。

    而且,陈旭起于微末,手下兵多将广,也不是董卓等人能够相提并论的。若是陈旭果真有不臣之心,满朝公卿甚至不敢想象,大汉会成为什么样子。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征北将军先斩杀鲜卑可汗,再破鲜卑王庭,而后更是大败鲜卑十万铁骑。如此功劳,纵然比之骠骑将军霍去病,亦是不逞多让。”

    “如今,征北将军更是不辞辛劳,携大军剪除李傕、郭汜,救回天子,寻回百官。如此大功,还请陛下封赏,以免使得功臣寒心。”

    刘协闻言,在心中暗暗苦笑道:“终于来了么?”

    自从张绣带着他来到并州军中,刘协就知道,陈旭早晚都会向他索要官职。

    他的这种担心,在初次面见陈旭之时就有。只不过,当初的陈旭并未索要官职,这还一度让刘协对陈旭有所好感。

    只是刘协没想到,陈旭会在这种场合下求官。

    刘协环顾殿中百官,发现他们都是面带愤恨之色,只是却没有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出言。

    李儒的话,不仅使得天子与百官震惊,还让陈旭感觉有些突兀。他把目光放在田丰身上,只见田丰微微点了点头。

    并州文武,在李儒说话之后,就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陈旭得到田丰肯定的答复以后,亦是点了点头。

    并州诸将见状,齐声出言说道:“还请陛下封赏!”

    刘协被众人逼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他对着陈旭说道:“不知将军想要何等官职?”

    陈旭没有说话,李儒却是上前一步,将一纸文书递到刘协面前,说道:“还请陛下按着文书上面进行风封赏。”

    虽然这场宴会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陈旭所料。但是并州集团中的谋士,早就制定了陈旭想要索要的官职。

    刘协正要接过那纸文书,忽然李儒将手一缩,道:“东都荒废久矣,不可修葺;更兼转运粮食艰辛。长安屡经战祸,百姓十不存一,亦是不能容纳圣驾。”

    “蒲坂乃是秦晋要道,扼蒲津关口,黄河、汾水、澜水交汇于此,乃是关中正中心,舜帝故都。”

    “若从并州运输钱粮,完全可以通过汾水直达此地。如此一来,钱粮民物,足可备用。臣敢请陛下定都此地,以安关中民心。”

    太尉杨彪说道:“蒲坂残破,恐怕难以容纳圣驾。”

    陈旭却是沉声道:“太尉勿忧,吾有大军三十万,旬日之内即可建立一座坚城。届时,蒲坂必定不会辱没陛下的身份。”

    杨彪闻言,不再言语,其余百官亦是不语。

    虽然陈旭方才婉拒天子东归洛阳,遭到百官反对。然而此时,陈旭说出这种带着威胁话的时候,百官皆是低头沉默,不敢多言。

    他们一开始胆敢出言反对,未尝没有试探陈旭的心思。但是现在,陈旭的强硬众人皆知,他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协心中虽然忧虑,仍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一切都依爱卿所言!”

    天子接过了李儒递过来的文书,按照上面所写,封陈旭为司隶校尉,右将军,假节钺,录尚书事。

    而后,陈旭让人盖造宫室殿宇,立宗庙社稷、省台司院衙门,修城郭府库,并且征调并州官员、军队开始进入关中、颁布诏书安抚四方诸侯。

    随后,陈旭自领大将军职位。封陈宫为侍中尚书令,贾诩为军师,程昱为蒲坂令,李儒为司马祭酒,张裕为司空仓曹掾,司马朗为典农中郎将,催督钱粮。

    赵云、典韦、吕布、樊稠、张辽、甘宁、徐晃、高顺、张扬、张绣、王延、陈虎皆为将军;其余将士,各有封官。自此以后,朝中大权皆归于陈旭;朝廷大务,先禀陈旭,然后方奏天子。

第三百五十章 怒

    陈旭的独断专横,引起了很多大臣的不满。宴会散了以后,杨彪等几个朝中重臣,就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的谈话,陈旭不得而知。但是对于熟读三国历史的陈旭而言,他深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利与弊。

    如此行事,固然能够使陈旭,在讨伐其余诸侯的时候占据大义。然而,天子与满朝公卿,他们又岂会甘心充当傀儡?

    也许绝大多数朝中大臣,他们对于汉室并不是那么忠心。但是,他们对于权力的渴望,却是非常强烈。

    这也就注定了,陈旭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过程中,不仅要面对其余诸侯,还要预防祸起萧墙。

    对于朝中重臣的聚会,陈旭派遣出去盯着他们的人,早已报给了陈旭。然而,现在的陈旭还不想,彻底与满朝公卿撕破脸皮。

    因此,他并未派人彻查这些人谈话的内容。

    只不过,自那以后,陈旭每次出门,身旁携带的护卫,突然增加了很多。

    随后,陈旭将权力下发给程昱、李儒,并且嘱咐两人,要多多注意天子以及满朝公卿的动向。

    这两人都是智谋过人之辈,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若是天子与满朝公卿有所异动,这两人绝对不会顾及自己的名声,定会辣手行事。

    特别是李儒,他以前在董卓帐下,没少与满朝公卿打交道。有了董卓的这个前车之鉴,陈旭相信,让李儒接受这个任务,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内部不稳,又如何争霸天下?

    “我不想像董卓那样飞扬跋扈,但是,我也不会有妇人之仁。这个天下,只有尽快结束战乱,才能更多的保留华夏元气。”

    想到这里,陈旭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

    “希望你们不要逼我!”

    陈旭走到门口,默默望着湛蓝的天空。

    “玲儿,雨儿,绮玲也快来了吧,那几个臭小子,现在肯定更加壮实了。”

    “阿政,阿骏都已经七岁,婷儿也六岁了。可惜自他们出生以来,我不是忙着内务,就是在外征战,对于他们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女人,以及儿女,陈旭心中不免感觉有些愧疚。

    自古以来,有得就有失。

    陈旭如今,虽然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得到了令人仰望的权力;然而,整日的忙碌,却让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陪伴自己的亲人。

    摸了摸下巴上越来越长的胡须,陈旭有些感慨不已:“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陈旭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以来,他每日忙忙碌碌,有时候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我已经进入而立之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结束了这个乱世?”

    眼神无意识的望着蔚蓝的天空,陈旭心中思虑万千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一章 衣带诏?

    蒲坂城,甘宁府邸前面的一条街道上,吕布、甘宁各自带着自己的下属,相互对峙着。

    两人之间本来就有仇怨,相互看不上眼。

    若非陈旭居中调解,让他们在战场上通过战功一决高低,恐怕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然而,这场战事下来,甘宁连克数城,迎回了天子;吕布骁勇无比,斩杀李傕、郭汜,寻回百官。

    两人立的功劳各有千秋,一时之间居然难分高下。

    陈旭也知道,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因此也就做了一回和事佬,就算两人的赌约乃是和局。

    吕布虽然心中不忿,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两人暂时相安无事。

    这一次,因为国舅董承的事情,两人之间的矛盾再次激化,这才重新变得剑拔弩张。

    却说董承其人,一开始乃是董卓女婿牛辅的部将。董卓被杀,牛辅兵败以后,董承就带着一部分西凉士卒,前去投奔李傕、郭汜。

    后来李傕、郭汜占据长安,董承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董承虽然乃是一介武夫,却也有着极为强烈的野心。

    他的势力远远比不上李傕、郭汜,并且还与张济有旧怨,因此就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天子为妃。

    天子虽然是一介傀儡,但是出身低微的董承,却也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成为了外戚。

    于是乎,董承就从一介武夫摇身一变,变成了忠心耿耿维护汉室的国舅。

    满朝公卿对于外戚,一直有些不屑、抵触,更何况董承的出身,甚至连当初的何进都比不上。他么对于董承,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然而,李傕、郭汜残暴不仁,满朝公卿还要多多仰仗董承从中周旋,因此也与董承虚与委蛇。

    董承有野心,也是一个投机者。

    吕布攻入长安,寻到满朝公卿以后,董承为了与吕布攀上关系,就经常奉承吕布。

    虽说董承出身不好,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毕竟乃是国舅。因此,对于董承的奉承,吕布亦是感觉心中非常受用。

    一来二去,董承与吕布之间的关系,自然变得亲密无间。

    当初在长安城,满朝公卿都是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董承自然也是没有例外。

    现在来到蒲坂,虽说蒲坂城池还在建设之中,但是满朝公卿的生活,却是变得比以往不知好上了多少。

    正所谓,‘饱暖思****’。

    董承乃是西凉军的行伍出生,对于女人的欲望自然是非常强烈。以前在长安,他们自身都难以保全,又怎会考虑女人的问题?

    来到蒲坂以后,董承得到了陈旭分发的俸禄,就经常在城中物色女子,然后以粮食为诱饵,使得她们投怀送抱。

    如今关中饥荒,粮食贵比黄金。很多人为了混一口饭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依附董承这样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二章 居功自傲

    待郝昭离开以后,陈旭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停了下来,他对一个陈氏子弟说道:“你带我着军令前去见公明,让他领兵将全城戒严!”

    这个陈氏子弟乃是陈旭的亲兵,他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严重。领命之后,就急急忙忙前去给徐晃传达军令。

    赵云、高顺的忠诚以及能力,根本毋庸置疑。

    徐晃曾经担任陈旭的亲兵,亦是值得信任。陈旭担心董承真的有所密谋,更害怕吕布心怀二志,这才如此紧张。

    哪怕陈旭娶了吕绮玲,想要通过她彻底掌控吕布,亦是非常有难度。

    丁原、董卓的前车之鉴,陈旭不得不防。

    “但愿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不然的话……”

    陈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不希望在还没有稳定关中的时候,就发生类似衣带诏这样的事情。

    “绮玲……”

    在心中暗暗念叨着吕绮玲的名字,陈旭脸上有些复杂。

    虽然他迎娶吕绮玲,乃是为了拉拢吕布。

    然而,一日夫妻百日恩。与吕绮玲相处这么长时间,陈旭也有些喜欢上了那个娇憨、还略微有些任性的小丫头。

    他真的不希望,因为吕布心怀二志,而导致吕绮玲两边为难。

    “成大事者,又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羁绊?若是吕布果真心怀二志,我也只有将其除去了。”

    相比起以前的仁慈、甚至是优柔寡断。

    现在的陈旭,却完全开始向一个合格枭雄转变。除了仍旧胸怀天下,爱惜百姓以外,他的性格,也开始慢慢变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沉声喝道:“全军随我前进!”

    一路之上,城中的百姓,甚至于有些朝中公卿,看到全副武装的陈旭等人,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难道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所有人的心中,都如此猜测着。

    陈旭一系列的命令,使得整个蒲坂城完全戒严了起来,田丰、贾诩闻言,亦是感觉莫名其妙。

    他门不敢怠慢,打听到陈旭的去处以后,纷纷往甘宁的府邸赶去。

    郝昭的副将,带着麾下巡城的士卒,挡在了吕布、甘宁中间,满脸焦急的说道:“两位将军,主公已经颁布命令,不得妄自私斗,你们如此行事,岂不是让小将为难?”

    甘宁道:“这厮强闯我的府邸,简直欺人太甚。我若今日认怂,以后又如何在军中立足?”

    吕布亦是怒声说道:“你明知董将军与我乃是故交,这还故意折辱董将军,甘宁欺我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不利耶?”

    甘宁毫不示弱的说道:“董承那厮强抢民女,触犯主公将令。我没有抓走那厮,已经给你面子了。”

    “你冲到吾府邸前面,欺我甘宁无能耶?还是你吕奉先,上次在汾水之中没有喝够水?”

    被甘宁揭了短处,吕布心中更怒,他提起方天画戟,推开郝昭的副官,就要上前与甘宁厮杀。

    “将军莫要妄动!”

    郝昭副官见状,心中更是焦急无比,他死死抱住吕布,大声喊道。

    甘宁眼神微缩,面对暴怒的吕布,在陆地之上,甘宁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吕布的勇武他早就见识过,陆地交战,甘宁完全没有胜的可能。

    “滚开!”

    吕布一脚将那个副官踹倒在地。

    他是个羁傲不驯之人,性子十分暴虐,对于甘宁屡次三番触怒他,吕布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若非顾虑甘宁也是陈旭麾下大将,并且勇武不凡,恐怕他早就斩杀甘宁了。

    被甘宁揭了短处,吕布有些恼怒的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前段时间,他为陈旭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有些得意忘形。

    因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对郝昭的副官出手。

    吕布的力气是何等之大,郝昭副官被他一脚踢翻在地,顿时吐了一口鲜血。

    那些郝昭带领维持城中秩序的士卒,顿时勃然大怒。他们纷纷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将吕布围了起来。

    “放肆,尔等难道想要以下犯上?”

    那个被吕布踢翻在地的副官,脸色亦是阴沉无比。

    他强忍住痛疼,对着麾下的士卒说道:“我等受主公重托,维持城中秩序。若是有人胆敢违背主公将令,杀无赦!”

    这个时候,他也是完全豁了出去,也不再顾忌吕布的身份与勇武了。他并不相信,吕布胆敢公然杀人。

    听见那员副将的话,他麾下的士卒,更是凶狠的望着吕布,心中没有丝毫畏惧。

    被那些士卒围住,吕布更加愤怒,他大喝道:“一群蝼蚁,也敢阻我!”

    话毕,他就准备动手。

    “放肆!”

    吕布正要动手,忽然听见一声暴喝,他转头看去,才发现陈旭带着几百全副武装的亲兵,正疾步走来。

    甘宁见到陈旭过来,亦是心中一喜。

    他真的害怕,吕布不顾一切的杀人。那么,也就是他甘宁间接害死了这些人。

    “末将见过主公!”

    甘宁、郝昭副将看到陈旭过来,急忙行礼。

    “见过主公!”

    在场所有的士卒,也都向陈旭行礼。

    只有吕布,仗着自己乃是陈旭外舅的身份,昂然而立。

    陈旭身旁的典韦,顿时暴喝道:“大胆吕布,见到主公,居然还不行礼!”

    吕布冷笑两声,说道:“我乃文昭长辈,纵然不行君臣之礼,又有何妨?”

    典韦当即大怒,以戟指着吕布说道:“你这厮好生无礼!”

    陈旭伸出右手,拉住了要发飙的典韦,向吕布问道:“你为何带人堵在兴霸门口?”

    吕布面带不忿之色,说道:“甘宁这厮明知董承乃我故交,仍旧欺凌董国舅,简直是欺人太甚!”

    微微眯起了眼睛,陈旭将目光放在甘宁身上,问道:“可有此事?”

    甘宁急忙答道:“主公明鉴,末将只是见董承强抢民女,这才愤而出手,绝无针对吕将军的意思。当时在场之人不在少数,他们都可以为末将作证。”

    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陈旭其实早就知道,他故作惊讶的看着董承,说道:“强抢民女?”

    董承被陈旭看的心中有些发毛,小声反驳道:“我只是想纳那位女子作为小妾,并无其他意思。”

    甘宁面带讥笑之色,说道:“董国舅真是好大的官威啊,看上哪位女子,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想强行带走么?”

    董承知道此事乃是事实,他无从狡辩,索性直接梗着脖子,说道:“满朝公卿,又有哪个不是如此行事?”

    “莫说我还没有将此女抢走,就算抢走,也不过是一介贱民罢了。而且我也会供她吃穿,这种事情又何足挂齿?”

    董承的话,倒也并非毫无道理。

    这个时代的风气就是这样,有权有势者往往可以肆意妄为。只要不惹得天怒人怨,当权者也不会管的太严。

    何况,女子的地位本就低下,更不用说是,在这个人民如草芥的乱世之中了。

    “呵呵,看来国舅家中还真是富裕啊!”

    陈旭的笑容有些发冷,他对着郝昭的副将说道:“吾前段时间颁布的命令,欺压良善,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那员副将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视情节严重与否,处于罚款、带枷游行、下狱、以及斩首等处罚。”

    陈旭说道:“董国舅身为朝廷重臣,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既然身为管理城中治安的副将,就当秉公处理。还不快将此人拿下,脱掉上衣带枷游行?”

    副将听闻陈旭的话,急忙对身旁的士卒说道:“还愣着干嘛,去把此人用木枷枷了!”

    “诺!”

    士卒们不敢怠慢,轰然应喏。

    董承看到那些士卒朝他扑来,顿时慌张不已,大声喊道:“我乃皇亲国戚,你不可如此行事!”

    陈旭冷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外戚?”

    吕布见陈旭丝毫不给他颜面,不由心中不悦,他开口道:“文昭……”

    吕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陈旭的声音:“他身上的伤势,可是你方才所为?”

    陈旭指着郝昭的副将,直接打断了吕布的话。

    吕布一怔,说道:“此人以下犯上,我略微出手教训他一下,有何不可?”

    看到吕布的这种态度,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道:“看来吕布,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啊。”

    历史上,吕布先投袁术,就是因为自恃有功而十分骄恣、恣兵抄掠,所以不被袁术所容。

    后来,他投奔袁绍,屡次击败黑山军,就仗着功劳狂妄自大,瞧不起袁绍帐下诸将,并且要求袁绍多给他一些士卒。

    袁绍为此心中记恨吕布,就派人杀他,结果被吕布逃得性命。

    这个时代,吕布自从投奔陈旭以来,一直受到各种各样的压制。再加上陈旭麾下猛将如云,甘宁更是屡次让吕布吃瘪。

    因此,吕布才逐渐收起了自己的傲气。

    但是这一次,吕布带兵斩杀李傕、郭汜,迎回百官,并且仗着自己是陈旭的外舅,又开始变得狂妄自大起来。

    他对于陈旭这个后辈,也没有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将甘宁府邸前面的街道全部封死。

第三百五十三章 乌龙

    陈旭面无表情的看着吕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末将高顺,听从主公将令前来,已经封锁了所有的街道。”

    陈旭见到了高顺,脸上这才露出了一缕笑容。然而,他的脸色忽然一肃,指着吕布厉声喝道:“陷阵营何在,将此人拿下!”

    吕布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口中喊道:“文昭……”

    “踏踏踏!”

    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卒,领了陈旭的将令以后,全都拿着武器,将吕布团团围住。

    高顺却是站在了陈旭身旁,小心谨慎的戒备着,预防吕布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对于陈旭突如其来的这个命令,莫说是吕布,就连甘宁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看来,纵然吕布有些过失,也不至于直接让人将其拿下。

    吕布被陷阵营的士卒围住,紧了紧手中的方天画戟。他看着陈旭,有些惶恐的说道:“文昭,我是你的外舅,为何无故让人将我拿下?”

    陈旭面沉如水,说道:“你不分是非,妄自听从他人挑拨离间,就带人堵在兴霸的府邸前面,此乃一过也。”

    “这员副将乃是领了吾之将令,维持城中治安,你却将其打伤,此乃二过也。”

    “汝虽为吾之外舅,毕竟君臣有别。若是私下,你如何称呼我倒也无妨。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你却直呼吾之表字,倨傲无礼,此乃三过也。”

    “你如此行事,可曾将律法放在心里,又可曾将我放在心里?”

    见陈旭说得如此严厉,吕布心中顿时有些畏惧。他急忙说到:“文昭,不,主公,我为并州立下如此大功,纵然犯了一些小错,也应该能够将功抵过吧。”

    这段时间,吕布的确有些目中无人了。他现在感觉得到,陈旭是真的发怒了,这才有些服软。

    陈旭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他厉声说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然而,若是仗着功劳目中无人,人人都想要将功抵过,那么我颁布的律法,又有谁会遵从?”

    “拿下!”

    陈旭摆了摆手,陷阵营的士卒都扑向了吕布。

    吕布想要反抗,却是没有那个胆量。陷阵营的精锐他知之甚详,吕布自忖,哪怕他被陷阵营包围,想逃逃得性命,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典韦这个步战,丝毫不逊色吕布的存在。若是吕布果真胆敢反抗,他绝对讨不了好处。

    “主公,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陈旭丝毫没有理会吕布的喊声,挥了挥手,说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陈旭的决绝,使得在场众人惊骇不已,甘宁心中亦是有些七上八下。

    被郝昭副将抓起来的董承,更是噤如寒蝉,不敢再大呼小叫。

    瞟了董承一眼,陈旭淡淡的说道:“扒掉上衣,带枷游行!”

    那些抓住董承的士卒,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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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魂入汉末,由一介平名,不断蜕变,最后成为战无不胜的军神。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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