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寻找法正
cpa300_4(); 。一秒记住【猫扑小说最新章节】许多帮助守城的百姓,其实都有这种心思。
他们虽然也在城墙上,却只是帮忙打下手,帮忙搬运守城器械,根本不愿真正与关中军交战。
毕竟,守城之时战死,可就是真正死了。
若守城之时能够保全性命,不仅可以让其余人对自己刮目相待,还能还了刘璋恩情。
并且在城破之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何乐而不为?
“咚咚咚!”
男人刚刚说完话,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打开房门才发现有两个小孩跑了过来。
“叔父,敢和敌人作战还能活着回来,你好厉害啊。”
看到两个小屁孩崇拜的神情,男人顿时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
成都作为益州曾经的首府,陈旭将其攻破之后,自然要处理很多事情。
一方面他要借助世家大族的力量,让蜀郡其余县城不战而降,另一方面还要整顿军备,筹备继续南下生擒刘璋事宜。
只要能够将刘璋生擒或者斩杀,益州也就会变得非常容易平定。反之,刘璋活着一日,陈旭就不可能稳坐益州。
大军在成都停顿了两日,虽然蜀郡绝大多数县城都被传檄而定,可是江原、临邛两座县城的守将,仍旧想要负隅顽抗。
这两座县城守将,也正是刘璋临走之前,派遣重兵把守的县城。
当然,说是重兵把守,也不过是比其余城池之内的兵马多上一些罢了,总人数也不会有太多。
随后,陈旭将张既留在成都,就准备继续领军南下。
就在大军将要出征的时候,张松却是忽然来到陈旭身旁,说道:“主公,我有一位好友名为法正,表字孝直,有经天纬地之才。”
陈旭闻言大喜,故意问道:“此人之才与子乔相比若何?”
张松愧然说道:“孝直之才胜吾十倍,两者相比,宛若雉鸡与九天鸾凤矣。”
陈旭道:“子乔何必如此轻看自己?”
张松正色道:“我并未夸大其词,主公见过孝直以后,便知此言不虚。”
陈旭急忙问道:“孝直何在?”
张松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孝直本来担任新丰县令,然而因为我投降主公之故,使得刘季玉忌惮孝直,意欲害其性命。”
“好在孝直有所察觉,这才提前挂印而走,时至今日仍旧杳无音讯。我想要暂时离开,前去寻找孝直。”
(大家看到错别字的话,帮忙写在书评区,我都会改过来。)
第七百八十六章 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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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初冬时分,温度也明显比以往下降许多,好在巴蜀之地位置比较偏南,温度倒也不显得十分寒冷。
成都被关中军攻克,守将王甫拔剑自刎,马汉被枭首示众,可是关中军也在此地耽误了将近二十日。
哪怕冬季已经降临,并不怎么适合大军作战,陈旭仍旧率领诸将往江原杀去。
江原守将听闻关中军杀来,急忙令人批量制造攻城器械,并且征召民夫帮助守城。
数日以后,关中大军兵临城下,江原守将不愿投降,死守城池。
陈旭亲自率兵猛攻城池,却让人暗自挖了一条通往城内的密道,仅仅五日便攻下了江原。
江原守将慌不择路,率领千余益州军仓皇逃出城外,徐晃领军一千往前追击。
江原守将被长江拦住去路,根本不见一艘船只,士卒们全都惶恐不安。
“哗啦啦!”
浪花拍打着河岸,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波涛汹涌的大河,宛若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踏踏踏!”
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徐晃带领千余关中兵追了过来。
徐晃挥舞着大斧,遥指江原守将厉声喝道:“兀那敌将,尔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江原守将却是苦笑两声,若是能够投降,他又何苦等到现在?
没能守住江原十日,他家人就已经陷入险境,假如再投降关中军,家眷再无活命之理。
如果战死此地,说不定刘璋还会放过自己家眷,并且待其甚厚。毕竟自己寡不敌众,哪怕战死也没有投降。
念及于此,江原守将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眼看前有大河阻路,后有关中追兵,江原守将不由想起了淮阴侯背水一战破敌之事,心中不由一动。
“若是能够击败这支追兵,我未尝不能率众突围而去。”
眼神微凝,江原守将厉声高呼:“我等已无退路,追兵与我相差无几,诸军何不返身奋死一战?”
“若是击溃追军,尚且能够活命,如若不然,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听见江原守将之言,双方士卒都是愣了一下,徐晃脸色更是变得极其古怪。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被逼入绝境中的战例不知凡几,可是又有谁能够像韩信那样,通过背水一战反败为胜?
更何况,许多人也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真以为背水一战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殊不知这种想法十分可笑。
益州溃军听见主帅之言,眼中居然真的爆发出了求生的意念,手中武器也被他们紧了紧。
可是看到装备精良,如狼似虎的关中军以后,众人眼神却是暗淡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反败为胜,很多人根本没有丝毫信心。
然而终究有一些人,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徐晃却是不慌不忙,沉声喝道:“吾主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如今刘璋兵败已成定局,尔等何苦为其死战?”
“此时放下武器投降者,过错全都可以既往不咎。”
徐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使得些许心思稍微被振奋起来的益州军,再次变得犹豫了起来。
江原守将见状心中暗惊,大声喝道:“兄弟们,莫要听敌将妖言惑众,随我冲杀!”
徐晃冷笑两声,喝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诸军随我冲锋,对于那些放下武器者休要理会,敢有顽抗之人杀无赦!”
话毕,徐晃一马当先往前冲锋而去,他身后的关中士卒亦是大声喝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益州军正纠结间,看到关中军居然率先发起了冲锋,都是心中一惊。
两军越来越近,眼看关中军已经杀了过来,站在最前面的益州军,下意识拿起武器进行反抗。
“杀!”
徐晃却是知道,现在正是一鼓作气,击溃敌军心理防线的时候,假如让益州军稳住了阵势,说不定还真能给关中军造成一点麻烦。
徐晃人马合一,一柄大斧无人可挡,那些站在最前面抵抗的益州军,完全没能挡住关中军。
血雨腥风中,关中军迅速冲散了益州军阵形。
此时的益州军,哪里还有所谓背水一战的气势?任凭江原守将再如何大声呼和,都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
许多逃跑不及的益州军,看着关中军脸色狰狞的向他自己扑过来,惊慌之下居然将武器扔掉,跪地投降。
关中军果真如同先前说的那般,只要扔掉武器投降之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此一来,投降的益州军越来越多,顷刻之间战局几乎已经结束,徐晃率领众人摧枯拉朽般击溃了这支敌军。
“铛!”
徐晃手中大斧横扫而过,直接把江原守将打得倒飞而去,口中吐血。
此人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喃喃自语:“淮阴侯能够背水一战反败为胜,为何我背水一战,反而会被摧枯拉朽般击溃?”
说到这里,江原守将喷出一口鲜血,大声吼道:“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话毕,此人带着满腹心酸与疑惑,自刎而死。
徐晃本来还想把江原守将俘虏,可是听见此人奇葩的言论,却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是因为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却不想江原守将已经自刎而死。
来到江原守将身旁,徐晃下马说道:“此人虽然对于兵法似懂非懂,却也是个忠义之人,起码能够坦然面对生死。”
哪怕江原守将才能稀缺,可是拥有此等气节,却也令人感到敬佩。
徐晃让士卒们打扫战场,并且下令好好保管江原守将尸体,想要给他找一个好点的墓穴。
陈旭站在江原县衙之内,对于出去追杀敌将的徐晃,根本没有丝毫担心。
“哦哦哦!”
忽然之间,一阵欢呼声传来进来,却是徐晃率领麾下士卒凯旋而归,还押解了六百多名俘虏。
江原县城相比起成都,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少了许多,陈旭也不想在此地耽误太长时间。
虽然通过挖地道,仅仅五日就攻了江原。
然而一路之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县城,假如每座城池都要强攻,关中军往前推进的速度必会被大大拖累。
陈旭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倾尽全力利用好每一天。
将诸将召集在一起,陈旭想要让众人总结一下此战得失,以及有哪些地方可以变得更好。
诸将讨论了一阵,陈旭却是忽然向徐晃问道:“公明,江原守将没有投降么?”
听见此言,徐晃却是唏嘘不已,将长江河畔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陈旭。
知道江原守将战败以后拔剑自刎,陈旭也只是感叹了一阵,继而对于那人所作所为,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他环视屋内众人,见很多人脸上都带着疑惑的神色,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众人科普一下,到底什么才叫做背水一战。
清了清嗓子,陈旭说道:“诸位可是疑惑,为何淮阴侯韩信能够背水一战,而后反败为胜大破敌军。”
“这员益州将领,却会失败的如此彻底?”
几员通晓兵法的关中大将,自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可是更多将领却是一片茫然。
就连吕布,亦是如此。
吕布虽然作战勇猛,冲锋陷阵势不可挡,可是对于兵法研究并不透彻,很多东西更是一知半解。
他在战场上所仰仗的,就是自己无人可敌的勇武,以及长年累月征战四方,所积累的实战经验。
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陈旭说道:“背水一战又称井陉之战,韩信的确利用这个战法,以少胜多大破赵军。”
“然而有很多人都知道,韩信战后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却没有注意到战事之中淮阴侯的运筹帷幄。”
诸将都把耳朵竖了起来,静静聆听着,没有一人插话,哪怕几个知道此战详细事宜的将领,亦是洗耳恭听。
陈旭继续侃侃而谈:“兵法虽然讲过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然而想要做到这点却并不容易。”
“稍有不慎,置之死地不仅不能后生,反而会彻底死去。”
“哪怕淮阴侯当时的背水一战,也并没有奢望,能够依靠那些背水而战的汉军,一鼓作气击溃敌人。”
随后,陈旭就开始详细讲解起了背水一战。
汉军与赵军对阵之时,韩信率领麾下没有经历过多少训练的一万士卒,以诈败的方式将赵军引到了大河旁边。
韩信麾下士卒本来没有上过战场,对于战事一窍不通,韩信然后再利用他们这个弱点,鼓吹只要将士奋勇作战,就可以死里逃生。
假如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士卒,自然知道眼下局势根本不可能逆转,绝对不会被韩信蛊惑。
然而,有时候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
汉军因为无知才会无畏,反而在求生*的支撑下,一时间居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挡住了赵军的猛烈进攻。
当然,这种战斗力其实根本不能持续很久,只要占据僵持下去,汉军早晚都会落败。
可是国士无双的韩信,对此却早有预料,他根本没有想过通过背水一战击溃赵军,而是另有打算。
就在赵军没有办法攻破汉军阵势的时候,韩信提前埋伏起来的两千轻骑,却是直接杀奔赵军极为空虚的营垒。
两千轻骑拔掉赵军旗帜,而后将准备好的汉军旗帜,全部插在赵军营垒之上。
攻势受挫的赵军,看到己方营垒上空都是汉军旗帜,却都感觉身体冰寒。
赵军以为赵国国王和将领都被汉军俘虏,觉得大势已去,于是军队大乱,纷纷落慌潜逃。
韩信趁此良机率众掩杀大破赵军,这才有了背水一战这个辉煌的战例。
以前跟随桥玄学习兵法的时候,桥玄也着重讲过这一个战例,并且叮嘱陈旭,若非迫不得已,就应当战以堂堂正正之师。
战场之上以重凌寡,以强击弱,以势压人方为大势所趋。
毕竟,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韩信。
不考虑实际情况就妄自模仿,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就好像江原守将那样,会败得一塌糊涂。
众人听见自家主公详细解说背水一战的前因后果,全都如痴如醉,感觉受益良多,哪怕关中几员大将亦是如此。
陈旭轻咳两声,正色说道:“真正的背水一战,并不单纯指在面临绝境之时,鼓舞士卒们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能够反败为胜。”
“若非韩信麾下汉军乃是新兵,对于战事一窍不通,天真的以为可以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奋死作战就能求得生机。”
“若非韩信运筹帷幄,故意领兵诈败引诱赵军,又埋伏两千轻骑直插赵军营寨,更换旗帜。”
“若非赵军统帅当时没有沉着指挥,在己方营垒被破的情况下方寸大乱,也就不会有背水一战,这场名留青史的战役了。”
陈旭的言语中满是感慨之色,对于韩信的佩服更是毫不掩饰。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将人心、地理把握的如此透彻,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为可能,这就是千古名将韩信的魅力。
假如当时的情况,换成汉军之中任何一个将领,率众背水一战也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背水一战对于双方将领、士卒、地形,以及各个方面,都有极其苛刻的要求,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最起码,己方统帅要有着过人的人格魅力,对于麾下士卒能够如臂指挥。
其次,己方士卒要傻,要容易被忽悠。
再次,敌军将领不能很牛逼,不然这种雕虫小技很容易被识破。
最后,提前的准备必不可少,起码也要像韩信那样提前设下伏兵。
寄希望于陷入绝境的己方士卒,能够突然小宇宙爆发灭掉敌人,是一种非常天真的想法。
所以说,背水一战以弱胜强,几乎是场完全不能复制的辉煌战役。
某些将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想要生搬硬套,只能落得兵败身亡,贻笑大方的下场。
第七百八十八章 剑指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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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红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若无阿静,就不会有我等今日,大兄若是脱不开身,我请领兵两万,远赴陇西手刃马贼!”
陈旭闻言浑身一震。
是啊,没有陈静就不会有如今的陈旭。
陈旭这个身体当初昏迷的时候,陈静交游广阔,虽然朋友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却也借了不少财物。
若无陈静,这具身体可能早就死去了。
若无陈静,当初陈旭身陷濮阳,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奋不顾身前去救援了。
须知,那些人之中,有很多都是陈静结交下来的朋友。
陈旭当时虽然比陈静有名声,可是论起交友广阔,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陈静。
更为重要的是,当初的陈旭胸无大志,只想苟活性命于乱世,能够混得温饱即可。
正是陈静一步步的谋划与鞭策,才让他从一个乡下土包子,成为名扬州郡的大侠,为拥有今日这等成就打下了基础。
世间可无陈静,却不能无陈旭;然而世间若无陈静,又岂会有陈旭?
“长期身居高位,已经让我体内鲜血变冷了么?”
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陈旭那双刚刚变得清明的双眼之中,再次闪现出了一道血光。
他霍然起身,对着陈虎喝道:“阿静是你兄弟,更是我陈旭的兄弟。吾意已决,克日起兵杀奔凉州,屠尽羌虏,诛杀马超!”
若兄弟被杀仍旧无动于衷,只想着自己的宏图霸业,纵然夺取了整个天下,又能如何?
人啊,总有任性的时候。
陈旭虽然一直在模仿曹操,可他终究不是奸雄曹孟德,没有办法在子侄被杀以后,还能够坦然重用敌人。
他陈旭,只是一个由普通人慢慢成长起来的诸侯。他有私心,有任性,有情绪,更有缺点。
甚至于,他还很虚伪,喜欢收买人心。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人,却越加有血有肉,更有资格被称为人。
血债,永远只能用鲜血偿还。
这场仇恨,哪怕用鲜血将沙漠染成红色,仍旧不能平息陈旭心中的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陈旭虽然不是天子,却是世间最强大的诸侯,他要让马超后悔,要让自己的仇敌颤抖。
既然如此,就任性一次吧。
“传我命令,三军缟素,克日起兵,杀奔凉州!”
第七百八十九章 田丰离去
陈旭下达的命令,使得关武一片哗然,众人想要劝谏,却都被典韦挡在了外面。看<>
哪怕是司马懿、张裕、徐晃、甘宁等人,亦是毫不例外,根本没有办法见到陈旭。
众人带着不甘的情绪,却也只能咬牙前去准备,可是想起形势一片大好的益州局势,心中却满是叹息。
“让开,放我进去!”
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正是田丰。
典满、关平陪着笑脸站在一旁,双手却是死死将其抱住,无论如何也不放田丰进入营帐。
“走开,都给我走开!”
被两人架起来的田丰,此时简直无比愤怒,丝毫不顾及自己名士风范,双脚在空中踢来踢去。
不仅如此,他脑袋还拼命左右摇晃着,头冠掉落在地,披头散发宛若一个疯子。
“你们知不知道,假如此时领兵撤退,我军前番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甚至已经被攻占的城池,都可能会丢失。”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撤兵,要一鼓作气攻下整个益州才行!”
田丰大声咆哮着,典满、关平两人身上被踢了一个个脚印,却也只能陪着笑脸。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你们这两个小辈居然如此肆无忌惮,都给我闪开!”
眼见无法挣脱两人魔爪,田丰又急又怒,大声呼和着,将两个少年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田丰的所作所为终究乃是徒劳。
又挣扎了一阵,田丰忽然停了下来,沉重的说道:“你们两人虽然只是主公亲兵,见识却也不会太过浅薄。”
“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如果大军撤退,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么?轻者不能取得益州,重则人心涣散,关中再无进取之力。”
典满、关平两人闻言,却是心中一凛。
两人虽然听了陈旭命令,在此地阻拦其余众人进来劝谏,却也知道撤兵所带来的危害。
田丰方才所言并非危言耸听,陈旭拼搏这么多年,一直以一种雄主的姿态纵横四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从一介平民,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天下人的眼睛都很亮,知道如果陈旭保持这种姿态,很有可能会夺得整个天下。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有许多贤前来投奔陈旭。
若陈旭今日因私废公,撇弃已经苟延残喘的刘璋,反而要率领大军远征荒漠,无疑会让许多人心灰意冷。
蛇无头不行。
一个诸侯的强大,不仅仅其中有多少人才,有多少百姓,有多大疆域,更这个诸侯国的领导者。
若是一个诸侯国的君主无法保持理智,哪怕这个诸侯国再如何强大,也终究会衰落下去。
这一点,才是田丰最担忧的事情。
为此,田丰不惜化身恶人,不顾一切的指责陈旭,希望能够将其唤醒。
看着面露沉重之色的两人,田丰痛心疾首的说道:“吾追随主公最久,绝不愿意看到关中基业毁于一旦。”
“你们两人,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吗?”
说到这里,田丰双目居然有些泛红,可以看出他情绪波动到底有多大。
两人沉默了一阵,关平忽然松开了自己的手,躬身向田丰行了一礼,继而站在了一旁。
典满见状亦是有样学样,将田丰轻轻放在了地上,目视远方。
田丰心中一喜,急忙撒开双腿,直接往营帐之内冲去,想要再次劝谏陈旭。
“砰!”
然而,一道雄壮的身体却是挡在了门口,典韦直接抓住田丰,居然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
无论田丰如何挣扎、喝骂,典韦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直到将田丰拉到远处,典韦才将其松开。
深深向田丰行了一礼,典韦沉声说道:“方才之事是我太过无理,希望先生莫要怪罪。”
“可是我身负主公命令,却是不得不尽忠职守。”
田丰气得脸色发紫,指着典韦骂道:“主公那么器重你,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你非但仗义执言,反而助纣为虐。”
“典将军扪心自问,主公现在撤兵是否正确?”
看着痛心疾首的田丰,典韦也忍不住垂下了脑袋,默然不语。
田丰见状心中一动,就想要先说服典韦,然后再通过典韦说服陈旭莫要撤兵。
然而在下一刻,田丰就改变了主意,彻底绝望了。
却见典韦抬起了脑袋,说道:“从头至尾,我都只是一介莽夫,若非跟在主公身后,可能现在还是一介逃犯。”
“蒙主公不弃,视我如兄长,我自当倾力报之。”
“主公辉煌之时,我愿跟在他的身后,瞻仰这种荣光;主公决策失误之时,我也会不离不弃,与他一同承担后果。”
“对我而言,主公的命令就是一切,仅此而已!”
话毕,典韦转身大步走到了营帐门口,看着垂头站立一旁的典满、关平,脸色阴沉。
典韦冷声说道:“既然你们无法做好自己的工作,那么就不用担任亲兵一职了。”
典满虽然害怕自己父亲,却仍旧强自说道:“阿翁,就连我也能够看出来,此时并非撤兵良机。”
“阿翁既然深得主公信任,为何不直言劝谏呢?”
典韦眼神微微眯起,双眼死死盯住典满,喝道:“正是因为主公对我无比信任,我才不会质疑主公的任何决定,哪怕让我去死。”
没有理会两人震惊的神色,典韦直接以失职之罪让人将他们拿下,重新换上了一批侍卫,将营寨前面死死挡住。
主帅营帐不远处,田丰披头散发站立原地,苦涩的笑道:“为人臣子却不能劝谏君主,我还有何颜面待在此地?”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营帐,摇头叹息:“可惜公台与子龙不在,否则定能劝得主公回心转意。”
再次重重叹息一声,田丰心灰意冷往自己营帐方向走去。
中军营帐之内,陈旭身旁放着两柄剑,他盯着这两柄剑默然不语,眼神有些飘忽。
第一柄剑,乃是桥瑁之子桥宇送给他的。
当初陈旭杀掉张其一家亡命逃窜,后来与典韦一起,被桥宇暗自私藏了起来。
由于两人家贫,所以根本没能拥有自己的佩剑,桥宇却认为两人如此豪侠,不能没有宝剑相配。
故此,他当时花费重金,为两人打造了两柄利剑。
当然,由于桥宇也并没有多少财物,这个所谓的重金也是对当时的陈旭而言,这两柄剑的质量自然不怎么样。
后来征战沙场,这柄剑中途断裂过一次,只不过又被陈旭修复好了。
及至桥宇身死,陈旭也就再也没有用过这柄剑,只是一直将其带在身旁罢了。
至于第二柄剑,却是陈旭大势初成以后,陈静搜罗名匠,亲自督促匠人们打造的一柄绝世神兵。
陈静人如其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哪怕在身陷重围,自知必死的状况下,仍旧如此。
在第二柄宝剑的剑柄上面,还刻着一个‘静’字,其中含意有两个。
第一个意思,表示这柄剑乃是陈静所赠送;第二个意思却是在提醒陈旭,无论何时都要冷静。
“阿静!”
轻轻抚摸着那个‘静’字,感受到剑锋上面散发的寒芒,陈旭低声呢喃着陈静的名字。
“踏踏踏!”
典韦仍旧全副武装,踏着沉闷的步伐走了进来,说道:“主公,元皓先生已经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陈旭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田丰了。
“主公,文和先生求见。”
就在此时,一个守门亲卫走了进来,对着陈旭说道。
陈旭脸庞抽动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就说我睡着了。”
亲兵犹豫了一下,道:“文和先生说了,此次前来是想要与主公商议,应该如何攻打凉州。”
陈旭闻言惊愕无比,没有想到贾诩此来,居然并不是要劝他莫要撤兵。
只是还有些担心,贾诩进来以后还会劝说自己,陈旭当即打定心思,只要贾诩出言劝说,就让典韦把他请出去。
“既然如此,就放文和进来吧。”
没过多久,贾诩就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先是向陈旭行了一礼,而后直截了当的说道:“主公对于攻打马超之事,可有详细计划?”
陈旭沉默半晌,才发现自己早已被愤怒冲了昏头脑,只想着斩杀马超,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考虑过该如何去做。
“心中烦闷,至今尚无应对之策,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凉州经此一败,境内兵马折损十之五六,马超定会趁着大胜之际,领兵东进。”
“陇县有元常驻守,想必马超急切之间不能将其攻克。”
“由于此地与凉州相隔甚远,消息传通不变,对于凉州详细战局却是不好估量。”
“然而,如今寒冬已至,凉州更是寒冷至极,料想马超会暂且罢兵,率众休整。”
“主公可先率大军进入凉州,并且让人筹备粮草、打探消息,等到来年开春以后,再与马超决一死战。”
陈旭闻言浑身一震,死死盯住贾诩那张不动声色的老脸,却不由感叹此人果真非凡。
从头至尾,贾诩都没有说一句不要撤兵的话,可是听过了贾诩这番言论,陈旭却是不准备撤兵了。
先前太过愤怒,他却是忘了凉州冬天的寒冷,哪怕此时领兵杀入凉州,也没有办法与马超交战。
既然如何,为何不在这个冬季,先拿下整个益州呢?
益州虽然现在也是冬季,可是蜀郡以南由于地势偏向南方,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温度也不会低到哪里。
这个冬季,倒也能够勉强持续作战。
此时,陈旭不由想起历史上,曹操向贾诩询问,应该立何人为世子的时候,贾诩那风淡云轻的回答了。
同样的风淡云轻,同样的没有直言相劝,可是贾诩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得不改变主意。
定定看了贾诩良久,陈旭忽然向他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先生之意,吾已知晓,明日我就率众攻打临邛。”
“先破益州,再杀马超!”
贾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也不倚老卖老,向陈旭回礼过后,就施施然走了出去。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给陈旭吧。
直到此时,陈虎尚且没有离开,听见陈旭的话以后,不由惊愕的问道:“兄长,你为何要改变主意?”
陈旭说道:“凉州天气太过寒冷,这个季节根本不适合作战。想要剿灭马超,也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
“既然如此,我何不先拿下整个益州。”
陈虎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陈旭挥手打断,道:“就这么定下来了,阿虎休要多言。”
陈虎张了张嘴巴,也只能愤愤离开,回到自己营帐之内整日喝酒。
陈旭却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头,而后拿着陈静赠送的那柄宝剑,轻柔抚摸着上面刻下的字。
寒芒闪动,隐约之间,陈旭似乎看到明亮的剑身之上,倒映出了陈静的身影。
“阿静!”
陈旭揉了揉眼睛,想要再次捕捉那道身影,却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
“阿静。”
这一次,陈旭只能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都闪开。”
就在此时,营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却是徐晃强闯营帐,脸色惊慌的跑了进来。
“主公,元皓先生挂印而走!”
一群亲兵跟随在徐晃身旁,拿着武器将其死死围住,可是对于这些近在咫尺的武器,徐晃却是视而不见。
“你说什么!”
陈旭忽然感到一阵晴天霹雳,失声叫道。
徐晃平复了一下心绪,道:“末将率众四处巡视,发现元皓先生想要出去,却也没有在意。”
“可是没过多久,才知道先生在自己营帐之内留下一道印绶,以及一封书信,显然是挂印而去。”
话毕,徐晃就将书信以及印绶交给了陈旭。
慌忙打开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陈旭不由嚎啕大哭:“元皓若走,我失一臂矣!”
急忙收起了书信以及印绶,陈旭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以及焦躁,厉声喝道:“点齐兵马,随我搜寻先生。”
“能够找到先生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有些人和物,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麻烦不要站在上帝的视角评头论足,至亲被杀要是还无动于衷,那就是真正的生性凉薄了。也不要以自己想法来猜测这本书的剧情,你们自以为会发生的剧情,难道真的会发生么?看到一点挫折一点事情就毛毛躁躁,自己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又何必指责主角意气用事呢?不单单指这一次,每次主角那边稍微遇到什么事,总有人说三道四,说什么狗屁的三*神,我早就说了,不要拿书名说事,这本书的书名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垃圾,想看横推敌手的书籍,请绕路。)
第七百九十章 屠城
临邛城下,战鼓之声响彻天地,旌旗飞扬舞长空。
此时最前面的陈旭,已经脱掉了以前的那副黑衣黑甲,换成了与之颜色相反的战甲。
不仅如此,关中将领的战袍也都换成了白色,可是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士卒们根本来不及更换白袍。
故此,绝大多数关中军,仍旧穿着标准的汉军红色衣甲。
陈旭骑在战马上,没有了往常的意气风发,身上反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忧伤。
昨天晚上,当他得知田丰挂印而走的消息之后,急忙调遣三军前去搜寻。
可是无论如何,陈旭也没有办法找到田丰踪迹。
虽然有些气恼田丰说话太过刚直,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可是陈旭也知道田丰并无坏心。
田丰乃是第一个投奔陈旭的谋士。
十几年过去了,陈旭几乎已经习惯有田丰陪伴在身旁,也习惯了田丰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虽然有时候会恼怒,甚至会有些反感,可是陈旭始终将其视为左膀右臂。
可事到如今,田丰却心灰意冷的走了,走得非常彻底。
“元皓,真的就此离我而去了么?”
在陈旭看来,田丰之所以会走,也许并不单单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自从陈旭大势已成之后,他对于田丰的依赖也就渐渐变少,有时候甚至刻意躲着田丰,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稳重田丰,当时会与甘宁设下那等惊险计策,直接偷袭广汉郡了。
其中固然有想要为陈旭攻取益州,减少时间的意思,更多却是因为,田丰想要找到存在感。
“也许元皓早就感受到,我有些忽略他了吧。”
念及于此,陈旭忽然感到非常难过,以及一种深深的愧疚。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善纳忠言,听见那些刺耳的劝谏,还能保持平静。
轰隆的战鼓声在耳边回荡,陈旭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想起了陈静之死,想起了田丰的离开,陈旭心中暴虐的情绪,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三通鼓完毕,看着不远处的临邛县城,陈旭亲自纵马上前。
他嘶哑着嗓子喝道:“给你们半个时辰,若不开城纳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由于嗓子沙哑的缘故,陈旭声音并不算洪亮,可是身后的关中诸将闻言,却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杀意。
城中守军好似早就料到如此,也并不以为意,只是让士卒们死守城池。
在城中守军看来,关中军几乎每到一处都会这么说话,可是城破之日只要投降,几乎都能保住性命。
打仗前放狠话嘛,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喊完话以后,陈旭就调转马头回归本阵,而后骑在战马上闭目养神,关中军也开始休整。
临邛守将看着外面的关中大军,感受到了一阵庞大的压力,可是想到自己家眷,也只能咬紧牙关,征发百姓前来帮忙守城。
不得不说,刘璋在城中百姓之中的名声极好,百姓得到临邛守将的召唤以后,纷纷爬到城墙上面。
还有不少百姓更是自告奋勇,没有被临邛守将强行征召,就主动帮忙搬运守城物资。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一直闭目不语的陈旭忽然睁开了眼睛,扬起了手中长枪,眼中血色光芒一闪而逝。
“攻城!”
随着陈旭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妥当的关中军,顿时呐喊着杀了过去。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在天际回荡,士卒们的喊杀声几乎冲破云霄。
这场惨烈的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之时,关中军才缓缓退去,城上城下也都沾满了鲜血。
正当城中守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一波关中军杀奔而来,密密麻麻的火把几乎照亮了黑夜。
与以往不一样,陈旭让士卒们分成两拨,不分昼夜猛攻城池。
箭矢飞舞,血肉喷溅,喊声如雷。
这场高强度的攻城战,整整持续了两日,临邛守将就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
城中守军本来就不多,百姓们虽然不少,可这些人终究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战斗力极其低下。
面临关中军昼夜不停的猛攻,临邛守将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眼球之中布满了血丝。
“关中军攻势太猛,这样下去要不了两日,城池就会被攻克,我们还是献城投降吧。”
一员副将看着城外,那些接连不断冲击城墙的关中军,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成都、江原两座城池失陷,守将全都被杀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副将对于关中军早就产生了畏惧心理。
他也害怕城破以后,自己会被关中军所杀,故此才会劝说主将投降。
因为他知道,临邛根本没有办法挡住关中军,既然城池早晚都会被攻破,又何必要赔上自己性命呢?
临邛守将却是脸色一变,抓着副将的衣领喝道:“我家眷都在牦牛,若是开城投降,他们却该如何?”
副将道:“使君下达的命令,乃是要将军守城十日方能保住家眷性命。可是依照眼下局势,将军真以为能够挡住关中军十日么?”
临邛守将闻言一窒,脸色变了几次,说道:“纵然不能守住十日,我若以死殉城,想必主公也不会为难我的家眷。”
副将跌足顿首,道:“将军,你为何看不清局势呢?”
“纵然家眷真能因为将军之死保全,可是关中军却早晚都能拿下整个益州,就算使君此时不杀汝之家眷,却难保大将军日后不会动手。”
“将军若是投降,有此献城之功,必会得到大将军器重。”
“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儿女没了可以再生,自己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邛崃守将脸色变了几次,可以看出他心中无比挣扎。
“轰隆!”
忽然之间,一块大石头砸了过来,堪堪砸在两人身旁,差点把二人吓得魂飞魄散。
大石头强大的冲击力,使这段本就破烂城墙,变得更加残破了。
副将脸上焦急之色越加浓重,喝道:“将军此时若是不降,待城破之日纵然想要投降,也来不及了。”
临邛守将听着城外的喊杀声,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猛一咬牙说道:“如此,那就开城纳降吧。”
说完这句话,临邛守将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至于他本人,更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副将闻言大喜,毛遂自荐道:“某愿出城,与大将军商议投诚事宜。”
副将打的可是好主意,如果自己能够最先出城纳降,想必也会更加得到陈旭青睐。
……
临邛城下,陈旭宛若一个铁塔般坐在战马之上,眼神死死盯住前方的城池,其中却是少了些许灵动。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吕布提着一人,大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一身益州将领铠甲,虽然身材比较壮硕,可在吕布手中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此人自称乃是临邛县城副将,想要面见主公,某怀疑这厮意欲图谋不轨,就亲自将他抓了过来。”
副将被吕布狠狠扔在地上,身上沾满了灰尘,急忙喊道:“末将乃是准备献城投降,绝对不是图谋不轨,还请大将军明鉴!”
陈旭将目光放在副将身上,居高临下的睥睨那人。
副将被陈旭的眼神所慑,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噼里啪啦就把自己此行目的交代出来。
说完以后,副将微微抬起了头,忐忑不安的看了陈旭一眼。
沉默许久,就在副将感觉自己背后冷汗淋漓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既然想要投降,就拿出诚意吧。”
这句话,就好似天籁之音一般,让副将悬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他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末将这就返回城中,叫人将城门打开,还请大将军让人暂缓攻城。”
陈旭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连正眼都不瞧副将一眼。
副将得到肯定答复,也根本没有胆量向陈旭要官,就慌忙往城内赶去。
没过多久,临邛城门大开,临邛守将以及副将,全都捧着印绶出城纳降。
陈旭率领大军来到两人面前,示意吕布率众接管城门,然后就细细打量着他们。
“噗嗤!”
过了一阵,陈旭手中长枪忽然闪过一道光芒,直接刺进了临邛守将的心脏。
“噗嗤!”
长枪猛然被陈旭拔了出来,枪芒再闪,迅速掠过了副将的喉咙,只留下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噗通!”
两具尸体几乎同时扑倒在地,溅起了一片灰尘。
“屠城!”
陈旭没有再看两人,对于他们手中的印绶更是不屑一顾,带血的枪尖遥指临邛县城,厉声吼道。
“杀!”
而此时,已经占据城门的吕布,亦是率领麾下士卒,将手无寸铁的益州军无情斩杀。
两员临邛守将一心想要投降,为了表示诚意,甚至让士卒们都丢掉了武器。
如此一来,面临吕布的屠戮,这些人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杀!”
虽然对于屠城的命令感到诧异,可是军人只知道服从命令,士卒们蜂拥冲入城中,掀起了一场大屠杀。
这一次,陈旭下达的是‘鸡犬不留’,所以城中不管是男女老幼,都被屠戮殆尽。
不少世家大族的族长,此时都已经慌了神,很多人都要求面见陈旭,好表明忠心。
然而陈旭对于这些人,却是不屑一顾,下达了屠杀的命令。
这些世家大族全是墙头草,前番成都之内的几个大族,在城破之日没有被杀,迫于压力就写了书信,替陈旭揽其余大族。
可是许多家族却是态度暧昧,完全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假如临邛之内的大族,真的有心投降,与关中军里应外合之下,恐怕要不了一日就可以攻破城池。
可是,他们却没有作为内应。
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死者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汇集一起,在城内低洼的小沟之中,居然形成了一条条血河。
树叶飘落在血河上面,不停往前面游走。
“主公!”
这一次,陈旭不仅杀了主动投降的两员将领,并且还将城内百姓屠戮一空,完全一反常态。
有人对于这种疯狂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解,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
陈旭却是不在意的说道:“兵临城下之际我已经说过,半个时辰之内不开城纳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今日,我不过是在履行诺言罢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亡魂,要怪就怪临邛守将吧。”
没有理会瞠目结舌的众人,陈旭带着典韦以及黑甲卫,漫步于充满血腥味的城中,好像闲庭信步。
临邛三个城门都被关中军封锁,只留下了南门可供百姓逃命。
屠城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若是封锁四门,屠城将起不到一点作用,陈旭就是要让逃出去的百姓,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陈旭要告诉其余城池的守军:你可以选择顽抗或者投降,然而我却可以选择残暴或者仁慈。
如果说这是一个乱世,那么此时的陈旭,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氛围。
对待自己人,要如同春风拂面一般,让人感到舒服;对待敌人,要像屠夫的利刃一般,让敌人觉得恐惧。
四周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陈旭鼻子之中,他心中暴虐的情绪忽然平复了许多。
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一脸惊恐的死尸,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也许在临死之前他们还疑惑着,以前一直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关中军,为何今日居然会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屠杀平民。
临邛城内,喊杀声以及百姓们死前的叫声越来越弱,预示着这场屠城,已经将要结束。
忽然之间,陈旭感觉心中有些沉重。
“名留青史亦或是遗臭万年,我都不会在乎了,我只在乎那些值得我在乎的人。”
寒风吹起了陈旭后背的白袍,上面似乎映照出了陈静的脸庞。
“阿静你等着,待拿下益州之后,我就会去为你报仇。”
第七百九十一章 望风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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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让人将王累厚葬,次日便率领大军直扑徙县,连续奔袭数日,终于抵达徙县城下。
面对陈旭的最后通牒,徙县县令却是不理不睬,准备顽抗到底。
其余将校纷纷劝说:“就连王从事都因为不愿拖累百姓,而开城投降关中兵,县尊又何必以卵击石?”
县令闻言大怒,喝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为徙县县令,敌军压境之时,又岂能不战而降?”
将校心有不甘,又惧怕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再三劝谏。
县令终于被劝得不厌其烦,下令道:“再有敢言降者,立斩不饶!”
眼看半个时辰终于快要过去,徙县众将校心中越发焦急,几人暗暗对视几眼,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个将校来到县令身旁,指着城外说道:“县尊,你看那是什么?”
县令不疑有他,举目往外面看去,却忽然感觉眼前寒光一闪,脖子一痛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员将校砍掉县令脑袋,将其高高举起大声喝道:“大将军携天子诏书进入蜀中,此人却不知天命,执意抵挡天兵。”
“县令已经被吾杀了,诸位何不随我一同开城纳降?”
将校的突然举动,使得城中士卒全都骇然失色,不少人听见这番言语,不由微微心动。
可是县令盘踞徙县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不少亲信,怒吼一声就杀向了那员将校。
那员将校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许多不愿殉城的将校,都指挥着自己亲信,将县令亲兵剿杀。
一场规模不大的内乱之后,徙县城门缓缓打开,这座县城再次易主。
徙县既破,陈旭并没有在这座县城休整太长时间,就率领众人继续往南进攻。
严道守将,早已听闻前面几座城池发生的事情,听说关中军杀气腾腾而来,居然弃城而逃。
没有了主将的严道守军,根本没有胆敢与关中军作对,直接献城投降。
就这样,十日不到关中军就连破三城,其中还包含了行军所耽误的时间,简直算得上是势如劈竹。
陈旭屠城之事,虽然被不少人诟病,可是屠城的威慑力,此时却也展露无遗。
城墙之上,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迎风而立。
他遥望着南方,喃喃自语:“只要攻下牦牛,生擒刘璋,益州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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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 入敌营
蜿蜒曲折的山道之内,一袭青衫的文士仗剑独行,骑在战马上缓慢往前行走,此人正是挂印而走的田丰。看%书%阁%Www^kansHhuge^COm最新~更新
“尝闻蜀道艰险,以前我还不以为意,直到今日方知此言不虚啊。”
“吧嗒!”
忽然之间,田丰胯下战马马失前蹄,身子居然往前面栽去。
田丰心中一惊,间不容发之际,急速掠下马背,稳稳站在了地上。
“噗通!”
战马庞大的身体忽然栽倒在地,身子一个晃动,居然顺着斜坡往旁边滚去,口中发出了惊恐的悲鸣声。
田丰想要拉扯缰绳,却已经来不及了。
斜坡下面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峡谷两旁怪石嶙峋,树木丛生。
“轰隆隆!”
战马整个掉落进入峡谷,‘轰隆’回声不绝于耳,田丰不由脸色微变。
此次孤身出行,田丰身上财物、干粮都放在战马身上,马背上还挂着一张强弓,用以打猎之用。
别看田丰只是一介文士,可是汉代的正统士人,几乎全都精通君子六艺。
田丰乃是其中佼佼者,对于骑术与射术也颇为精通,不见得比军中劲卒差上多少。
不仅如此,田丰剑术也颇为不凡,起码两三个壮汉难以近身。
正是因为这样,方才马失前蹄的时候,他才能够险而又险跳落下马,不至于和战马一同殒命。
可是现在,田丰身上却是只有一柄佩剑,干粮、财物、衣服、弓箭这些东西,都随着战马一起跌落深谷。
这座大山延绵不绝,田丰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走出去,少了站马上的东西,他很有可能会死在大山里面。
“看来是我太过大意了。”
事已至此,田丰再如何懊悔都毫无用处,只能平复自己烦闷的心绪,整理了一下衣装,就准备徒步前行。
不得不说,益州境内治安很好,田丰一路行来,几乎没有遇见盗匪,也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现在又是身处大山之中,人迹极其罕至,更不可能遇见劫道之人了。
好在山路虽然险峻,可是官府终究还是开辟出了一条小径,只要小心往前行走,倒也勉强能够通过。
而且这条小径两旁,几乎也没有什么大型猛兽,不然路人们又怎敢从此通行?
“呼呼呼!”
田丰把手中宝剑当做拐杖,一路踉踉跄跄往前行走,身影显得无比萧瑟。
走了半日路程田丰又饥又渴,却苦于山路太过狭窄,身上又无干粮,根本没有办法补充能量。
“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真会死在途中了。”
田丰摸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股股白汽从他头顶冒出,嘴里哈出的水蒸气,宛若一道道白色匹练。
哪怕如今已近到了冬季,哪怕山中温度比外面低上许多,可是田丰仍旧出了一身汗。
由此可见,他在行驶的过程中,究竟有多么艰难了。
“呼哧,呼哧!”
喘着粗气,田丰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行走,转过一道弯路之后,忽然看见了一个驿馆。
田丰见状大喜,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进入驿馆之后,田丰心不由沉了下去,这座驿馆已经残破不堪,屋内几乎被蜘蛛布满。
里面的老鼠听见脚步声,慌慌张张四处逃窜而去。
很显然,这座驿馆早就已经被废弃了,里面根本不可能有人,田丰也不可能得到帮助。
失望过后,田丰却是感觉一阵浓烈的疲惫,他也顾上地上灰尘很多,直接坐在了地上。
“呼呼呼!”
北风呼啸而来,从窗户里面吹了进来,蜘蛛随风晃动,有些更是被吹得七零八落。
好在现在乃是冬天,蜘蛛们早就看不见踪迹了,这些蜘蛛也很明显是以前留下来的。
一道蜘蛛被寒风吹落,掉在了田丰的头发上面,可是疲惫不堪的田丰,却是毫无知觉,闭着眼睛就想要睡觉。
“呼呼呼!”
风越刮越大,正迷迷糊糊的田丰,忽然感觉身上发冷,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在小径中行走之时,田丰尚且没有感觉,可是一旦停顿了下来,寒风吹过身体,一阵冷冽的寒意当即席卷而来。
“不行,我要去找点木柴点火,不然会被冻死。”
田丰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双臂紧紧抱在一起,希望能够让身子变得温暖一些。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关中权势过人的田丰,此时居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踏踏踏!”
田丰刚刚走出破烂的驿馆,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忙举目观看,田丰发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益州军。
“汝乃何人!”
田丰尚且没有开口说话,领头的那位益州将校,就已经拔出了武器,指着田丰厉声高喝。
田丰不惊反喜,暗暗想道:“天不亡我。”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将头顶的蜘蛛弄落在地,田丰又将凌乱的头发弄得相对齐整一些。
哪怕他此时十分落魄,可是行为举止间仍旧显得极其优雅。
领头的益州将校,见对面那人根本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由大怒,率领众人上前将田丰团团围住。
“汝此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关中军细作?”
益州将校脸色冰寒,眼神不善的盯着田丰,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田丰仍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淡然说道:“带我去见你们主将吧。”
益州将校冷笑两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能面见我家主帅?”
此时田丰身上的青衣,破烂而肮脏,头发亦是凌乱不堪,怎么看都像是一位落魄的流民。
田丰也不答话,右手只是细细摩擦着手中的宝剑。
直到此时,益州将校才看清了田丰的佩剑。
见到那个华丽的剑鞘,以及剑柄之上刻画的图文以后,益州将校不由心中暗凛。
这柄宝剑如此华丽,并非杀人所用,一看就是身份极高的文士佩剑。
益州将校眼珠再次转动,仔细打量着田丰身上破旧的衣衫,才发现这些衣服虽然看似破烂,材质却都极其昂贵。
最为重要的是,在田丰腰间还挂着一块美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一袭青衫,腰中悬挂美玉,手中拿着一柄华丽的宝剑,这种装扮结合在一起,不难猜出此人身份极其尊贵。
而且田丰久居上位,身上亦是气势非凡,再辅以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更是让益州将校感到心惊。
他急忙收起了利刃,恭敬的问道:“敢问先生名讳。”
斥候本来就是精细之人,这员将校身为斥候统领,更是个中佼佼者,观察事物的能力极强。
田丰洒然一笑,道:“带我去你们军营,你自然会知道我的名字。放心吧,到时候你家主帅定会重赏你们。”
益州将校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再询问什么,别看他手下有些人马,可这个时代化之人。
更何况,眼前这人的言谈举止,仔细观看一番,不难看出颇为不凡。
这种人物,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斥候统领所能招惹。
益州将校拿出干粮与清水,田丰也毫不客气接了过来,就跟随他们往前走去。
途中,田丰问道:“你们可是斥候?”
正在猜测田丰身份的将校,闻言急忙答道:“正是。”
田丰再问:“这是哪里?”
将校回答:“这里尚且属于严道县城的管辖范围,乃是严道通往牦牛的必经之地,再往前面走上一段路程,就是极其险峻的邛崃九折坡了。”
也难怪益州将校毫无防备之心,在他看来,田丰肯定是益州某位名士,因为躲避战祸来到此地。
武夫面对名士,天生就是低人一等,更何况,这员将校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武夫。
他根本没有想过,田丰会是关中军的细作,也不相信田丰这个文士,能够翻起多大风浪。
既然如此,何不给眼前这人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只要此人动动嘴皮,自己就能够飞黄腾达了。
田丰闻言默然不语,只是被众人簇拥着往前行走,过了两个时辰,却发现道路也变得越发艰险。
这里几乎不能通过车马,就连徒步行走的众人,都感觉颇为费力。
抬头望去,还能看见直冲云霄的山峦,其上有白雪皑皑,寒意逼人。道路两旁,更是飞檐陡壁,怪石林立,好不令人感到害怕。
“这段路很通过,先生小心一点。”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若非遇上你,我也许根本没有办法走到这里。今日滴水之恩,他日当涌泉以报。”
将校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多谢先生提携。”
有了田丰的保证,这员益州将校对于田丰更是呵护备至,一路小心翼翼带他往前行走。
一直走到夜幕降临之际,众人才来到一座营寨之内。
直到此时,田丰还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由在心中暗叹:“这条道路如此险峻,益州军又在此驻扎重兵,关中军想要通过此地何其难也。”
“此人是谁?”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营寨门口却被挡住了,守门将领指着衣衫褴褛的田丰,向斥候首领询问。
斥候首领急忙说道:“这人乃是一位巴蜀名士,只因躲避战乱才流落此地。”
“先生与主帅非常熟悉,所以才会被我带了过来。”
斥候首领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却给人一种言之凿凿的感觉,这其实也是斥候首领心中所想。
守门将领听说田丰乃是巴蜀名士,又与主帅相熟,当即换上了一张笑脸,急忙让人放他们进去。
田丰在众人的簇拥下,没过多久便已经来到了中军营帐,此时主帅刘循正与副将李恢商议军务。
刘循乃是刘璋长子,却并不像刘璋那样懦弱,反而习武,精通兵法,才华出众。
历史上刘备攻益州,先后击破张任、邓贤等人,随后却是在雒县,被刘循阻挡了将近一年之久。
那个时候的刘备,率领精兵猛将强攻雒县,却仍旧付出极大代价才将城池攻破。
须知,雒县既不是葭萌关那样的险关,也不是剑阁那种要塞,只不过是广汉郡首府罢了。
根据法正传记载:“雒下虽有万兵,皆坏陈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
由此可见,当时雒县只不过有万余残兵而已。
饶是如此,法正仍旧不敢轻视雒县,而是建议刘备一面围困这座城池,一面分兵夺取其余郡县,好使得雒县粮草后继乏力,也就不能持续抵挡刘备大军了。
刘循如何丢掉雒县,详细经过史书没有记载,通过法正向刘备所献计策,大致可以估量出来。
试想一下,雒县附近其余郡县都被攻克,雒县被围将近一年,粮草匮乏,又岂有不破之理?
然而,哪怕雒县最终被刘备攻破,仍旧不能掩饰刘循的才能。
如今刘璋麾下将领战死者十有*,几乎已经无人可用,再加上邛崃九折坡实在是个紧要去处,刘璋才不得不派自己长子,亲自领兵驻守。
至于副将李恢,亦是一位名声赫赫之辈。
李恢乃是建宁郡人氏,建宁郡又称益州郡,位于益州南部,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云南。
李恢在建宁郡为督邮,虽然才能出众,却还不至于被刘璋重用。
但是如今益州已经没有可用之人,李恢得到别人推荐以后,这才被刘璋重用。
历史上的李恢,先是说降马超,而后平定先零羌、再败南夷叛军。
南夷降而复叛,李恢更是亲自统兵前往平叛,铲尽行凶做恶的夷人,并把他们首领迁往成都,手段可谓是十分狠辣。
不仅如此,李恢更是从夷人中的叟、濮部落征收耕牛、战马、金银以及犀牛皮作为赋税,用以充实朝廷的军用物资。
如此一来,既削弱了夷人实力,又使得当时蜀汉财物开支不会缺乏,可谓是一举两得。
哪怕夷人心有不甘,可是碍于李恢威势,仍旧敢怒不敢言。
李恢之威,由此可见一斑。
邛崃九折坡有刘循与李恢驻守,也可以看出刘璋对于此地的看重。
第七百九十三章 田丰投刘
益州军营帐之内,刘循正与李恢交谈,忽然有人来报:“将军,故人来访。⊥,”
刘循闻言一愣,继而问道:“来者何人?”
左右答道:“那人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要面见将军。”
刘循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却也没有露出不悦神色,急忙带着李恢走出营寨,前去面见所谓的故人。
此时的田丰尚且没有更换装束,刘循却也没有因为田丰的落魄而心存轻视,因为他能感觉得到,田丰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这种气势必定要是那种长期身居高位,并且非常有涵养之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可是仔细打量过后,刘循却有些疑惑了,因为他根本没有见过此人,又何谈故人之说?
刘循的目光沉静而敏锐,细细打量着田丰。
华丽的佩剑,破烂而又材质非凡的衣衫,以及腰间那块蓝田美玉,还有身上飘逸出尘的气息,都彰显着此人的不凡。
“此人一定是位名士,可是我却怎会没有丝毫印象?”
刘循在心中暗暗想到,脸上却仍旧带着灿烂的笑意,主动上前向田丰施了一礼。
“请恕我眼拙,未能认出先生,还望先生能够告知名讳。”
就在刘循打量田丰的时候,田丰亦是仔细打量着刘循,关中军对于刘璋这位长子,也颇为重视。
刘循身长七尺,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一身并不算华丽的盔甲,也不能遮挡他的锋芒,眼中偶尔露出的精光,也会让人不敢轻视此人。
“此人身为皇族,更是刘季玉长子,日后的益州之主却能如此谦逊有度,礼贤下士,并无一丝倨傲、高高在上的姿态。”
“此等风采,真是令人叹服啊。”
“若此时益州之主并非刘璋,而是此人的话,主公想要夺取益州,恐怕会难上不少。”
事实上,刘循不仅深得刘璋喜爱,而且在益州之地也颇有名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历史上刘备俘虏刘循以后,并没敢贸然将其杀掉,反而对他好生招待。
刘璋也因为自己这个儿子被俘,这才方寸大乱,献城投降。
此时,刘循的一番话,却让那些跟随在田丰身后的士卒,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本来以为,眼前这个看起来落魄而有气势的文士,定然是益州某位声名赫赫的名士,会是世子旧识。
却不想,世子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
如此一来,假如世子追究下来,他们这些人都会遭受牵连。
念及于此,斥候统领以及其余斥候,却是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田丰虽然自诩为一代名士,如今更是名震天下,终究也没有太过拿捏身份,反而面含微笑的回了一礼。
“巨鹿田元皓,见过世子。”
“哗!”
一言既出,四方皆惊,其中还夹杂着刀剑出鞘的声音。
就连一直面含笑意的刘循,以及身后不苟言笑的李恢,脸色亦是微变。
田丰乃是最早投奔陈旭的谋士,跟随陈旭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可谓是名声震华夏。
很多人都说,世间若无田丰,很有可能就不会有今日之陈文昭。
这句话虽然有失偏颇,却也可以看出田丰如今声威之重。
可以说,如今世间,但凡对于天下局势有所了解之人,都不会没有听说过田丰的名声。
在巴蜀之地,田丰更是赫赫有名。
毕竟,田丰与甘宁偷袭广汉郡,以绝对弱势兵力两破蜀军的事迹,早就让许多人,听闻这个文士之名而勃然变色。
眼前这个显得极为落魄的文士,骤然告诉众人他是田丰,不引起轩然大波才怪。
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甲士们更是迅速拿着武器,将田丰团团围住,面露警惕之色。
田丰当初的一把火,在益州烧出了赫赫凶名,哪怕他如今只身一人,益州军亦是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懈怠。
“哈哈,这难道就是世子的待客之道么?”
田丰见状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仰天长笑。
听闻此言,刘循才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对着甲士们摆了摆手,道:“都退下,休要怠慢了客人。”
众人虽然心中仍旧警惕,却也不敢不遵军令,当即收了武器,立于一旁虎视眈眈注视着田丰。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恢,却是忽然开口:“先生说自己乃是巨鹿田元皓,不知如何能够证明身份?”
田丰故作惊讶的问道:“田丰又不是声名赫赫之辈,世间难道还有有人冒名顶替?”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有些抓狂,现在的田丰说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是有些夸张,说他声名赫赫却根本没有人会反对。
但是眼前这人,反而不屑一顾的样子,岂会不让人抓狂?
“莫非此田元皓并非彼田元皓?”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刘循却没有感到诧异,第一眼看到田丰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极度不凡。
故此,在田丰自报姓名以后,他在惊骇过后并没有质疑其虚实。
因为眼前之人,根本没有假冒田丰的必要,刘循想要查清一个人的身份,却是非常容易。
整理了一下衣装,刘循敛容再次向田丰作了一揖,正色说道:“先生之名何人不知?先生又何必如此自谦。”
哪怕处于敌对方,在面对这种名扬天下的名士之时,刘循心中仍旧感到有些激动。
他不仅没有一丝愤怒情绪,反而以一种仰望的姿态,来观看田丰。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汉代风气便是如此。
一个名扬州郡的名士,就能使得一方诸侯折腰,更不用说是田丰这种名扬华夏的名士了。
他们骄人的战绩,不但不会成为自身的污点,不会得到敌人的怨恨,反而会得到众人的敬重。
田丰却是再次回礼,道:“世子身份尊贵,何必如此多礼?”
“更何况,我从来不认为自己乃是声名赫赫之辈,关中似我这等人物,岂不如过江之鲫?”
刘循摇头道:“公道自在人心,先生无需自谦。”
想起了当初在巨鹿隐居之时,自己虽然有些名声却毫无作为,田丰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沮授当时名气要远远高于田丰,可是论起两人如今的名气,田丰却是强过沮授太多。
念及于此,田丰难得有些真情流露,道:“我居于乡间之时,并无半点名声,若非大将军启用我于微末之中,天下人又有谁知道田丰这个名字?”
刘循没有接话,反而右手一引,说道:“先生还请进入营帐之内,我让人为你准备衣物以及洗澡水,洗漱过后再交谈不迟。”
身位名士,自然会十分在意自己外表,田丰亦是毫不例外。
若是套用后世的一句俗语,那就是: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
别看田丰现在仍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可是对于自己的这副落魄形象,心中多少有些腻歪。
故此,听见刘循之言以后,田丰当即欣然允诺。
好生洗漱了一遍,田丰头发尚且没有彻底干,散乱的披在肩膀之上,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田丰如今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再加上自身气质非凡,洗漱过后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刘循再次看到田丰的时候,不由暗暗想道:“如此出尘的气质,果真不愧为天下名士典范啊。”
“也不知道先生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如果说只是私下相会,哪怕两人处于敌对方,刘循也很愿意与田丰高谈阔论,纵然执弟子礼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如今两军交战,田丰却只身进入益州军营寨,却不由不让刘循有所想法了。
“元皓先生乃是陈文昭左膀右臂,纵然将其强留在营中会背负骂名,我亦在所不惜。”
刘循虽然敬重田丰,可他毕竟乃是刘璋之子,又是驻守邛崃九折坡的主帅,不可能不为大势考虑。
“不知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刘循只是在心中思索,并没有开口,李恢倒是目光炯炯的盯着田丰,直言相问。
田丰端着一碗热羹,抿了一口答道:“我此行前来,乃是为了投奔刘益州耳。”
这一句话,再次让刘循、李恢凌乱了。
他们想过,田丰可能会是前来招降,可能会是前来下战书,亦或是前来威逼利诱。
可是无论两人再如何想,都未曾想到田丰居然会来投降益州。
没有理会凌乱的两人,田丰自顾自的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将军以前虽然礼贤下士,如今却有些失去了本心。”
“我此行前来,正是为了投奔刘益州,不知两位可愿代为引荐?”
刘循、李恢两人,仍旧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死死盯着不紧不慢喝粥的田丰,一时间居然忘记答话。
田丰等了半晌,却没有得到回复,脸上不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他放下手中的碗,开口说道:“若是两位以为某才能不够,不愿代为举荐,田某这就离开,转投他处。”
刘循此时才猛然惊醒,急忙上面抓住田丰衣袖,说道:“若是先生来投,家翁定会扫榻相迎,又岂敢怠慢?”
虽然刘循心中仍旧疑惑,虽然猜测田丰可能另有算计,甚至有可能是假装投降。
可是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刘循都愿意赌上一把。
如今益州局势已经糜烂不堪,武将或死、或降、或逃;文士更是心中慌乱,恨不能劝说刘璋投降。
真正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谋士,却是找不出一个。
现在的刘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诸侯身上,希望关中会被攻破,然后陈旭领军撤退了。
可是求人终究不如求己,假如田丰乃是真心投降,凭借田丰的才能,以及他对关中军的了解,未尝不能帮助益州军反败为胜。
退一步讲,就算不能反败为胜,想必也能够帮助益州挡住关中军。
田丰看到刘循的举动,脸上才露出了笑意,捋着胡须说道:“刘益州若是愿意接纳田某,我自会效犬马之劳。”
对于田丰投降益州之事,刘循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报于刘璋,一面派遣心腹之人护送田丰前往牦牛。
一路之上,田丰看见了邛崃大山的险峻,心中更是唏嘘不已。
就在田丰尚未赶到牦牛之时,新建的州牧府内,众人却已经吵翻了天。
不少人更是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吼道:“田丰投降,这怎么可能?此间一定有诈!”
又有人说道:“纵然有诈,田丰只是一人,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刘璋看到争论不休的众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头,继而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待田先生抵达以后,再作商议。”
在刘璋心中,他也奢望田丰能够投奔自己。
都说刘璋不会用人,其实并不是他不想用,而是没有识人之能。
看看刘璋所启用的那些文武,历史上大多都主动投降了刘备,就可以看出他眼光究竟有多差了。
可是田丰早已名扬天下,乃是众人公认的顶级谋士,刘璋哪怕再不能识人,也知道田丰非常厉害。
假如田丰真心投降,刘璋却也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器重。
田丰抵达牦牛以后,刘璋待其甚厚,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并且赠送给了田丰一座很大的府邸。
不仅如此,官爵、金银、珠宝、美人、家仆、护卫,刘璋毫不吝啬自己的赏赐。
刘璋对待田丰,哪怕较之历史上曹操对待关羽,亦是不逞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田丰,刘璋本人亦是执礼甚恭,完全没有摆州牧的架子,使得益州文武眼红无比。
然而,刘璋心中少还有些警惕,至少在没有弄清楚田丰是否真降之前,他也不会真正信任田丰。
刘璋所要做的,就是不停施恩义,仅此而已。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循发来密信,信中讲述了当时在关中军营寨之内发生的事情。
当刘璋得知陈旭准备撤兵,然后杀奔凉州为自己族弟报仇的消息以后,不由大喜过望。
对于田丰屡次劝谏陈旭莫要退兵,虽然心中有所不喜,却也对于田丰投降之事,有了些许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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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四章 法正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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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至今日,诸侯尽皆铩羽而归,大将军率军南下诸城望风而降,刘季玉龟缩牦牛败局已定。”
“大势所趋,天时如此,众人又岂会看不清局势?”
“只是如今北方尽被关中军占据,诸侯退兵之事,益州官吏都尚且并不知晓。只要大将军是派人四处散布消息,南方诸郡官吏必定不战自溃。”
“那个时候,大将军再派遣子乔、吴懿将军前去游说,再许以高官厚禄,何愁键为郡不定?”
陈旭闻言大喜,当即起身说道:“孝直之言使吾茅塞顿开,真乃天赐福星与我也。”
“吾仰慕孝直久矣,不知孝直可愿助我成就霸业?”
法正早就心仪陈旭,哪里又会拒绝?
他起身作揖行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正见过主公!”
虽然早就知道法正会投奔自己,可是听见‘主公’二字,陈旭仍旧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他上前搀扶住了法正手臂,抚其背说道:“吾不喜能得键为郡,而喜能得孝直是也。”
张裕、张松亦是上前恭喜。
法正闻言,想起了自己在刘璋那里所受的冷遇,再比较起陈旭的热情,心中更是感动莫名。
法正定策以后,陈旭当即全盘采纳。
他先是率领大军退回严道,而后在此休整准备迎接大雪,随后派遣细作进入键为郡内,四处宣扬关中军大破诸侯之事。
数场战事被加工润色,完全是关中军强势碾压敌军,击破几路诸侯联军的剧情。
消息传开以后,才开始还有人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认为是关中军故意在吹嘘战绩。
可是通过零碎的情报来源,以及关中军散播的消息,众人却感觉真有其事。
特别是一支来自北方的商队,进入键为郡,带来了关中最新战况以后,这个消息更是被人确信无疑。
当然,那支商队,也是关中军刻意放入键为郡的。而且陈静兵败凉州之事,也都被隐瞒了下来。
如此一来,关中军强势无匹,睥睨诸侯,横扫天下的形象,当即出现在了键为郡众多官吏心中。
随后一段时间,关中军连败益州军的骄人战绩,也都缓缓披露出来。
坊间更有流言,说整个益州可战之兵不过三万,关中军夺取巴蜀之地将指日可待。
就在键为郡官吏人心惶惶,认为天命如此,关中军夺取益州甚至整个天下,都乃大势所趋的情况下,说客出现了。
毫无疑问,经过一系列的前提谋划,张松、吴懿的行动十分顺利。
大雪融化以后,陈旭带领关中军进入键为郡,郡内官吏当即望风而降,陈旭几乎兵不血刃又夺一郡。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三策
牦牛城,新建的州牧府内,众人已经乱成一锅粥。看<>
自从一个多月以前,关中军击败三路诸侯,获得辉煌胜利的消息传过来以后,益州文武就开始人心浮动。
不少人更是直言劝说刘璋,让他献城投降。
刘璋自己也慌了神,他之所以顽强抵抗到今日,甚至不惜迁徙治所,就是寄希望于关中军能够撤兵。
然而时至今日,三路诸侯全都败退,陈旭又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没有贸然撤兵为陈静报仇。
如此一来,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益州的关中军,刘璋完全没有信心能够抵挡得住。
最为重要的是,益州如今已经军心涣散,能战之将更是寥寥无几。
虽然张任被陈旭放了回来,可是刘璋却以为张任乃是败军之将,很有可能是关中军细作,不但没有重新启用张任,反而要对其治罪。
若非诸将再三进谏,可能张任已经被刘璋所杀。饶是如此,刘璋也将张任囚禁了起来。
说到这里,却会有人疑惑,刘璋为何会认为张任乃是关中军细作呢?
时空逆转,先把目光放在张任回来之时吧。
却说张任被陈旭释放以后,虽然感到无比狐疑,却仍旧坚定不移的赶往成都。
可是张任抵达成都以后,刘璋却已经率领麾下文武,领兵撤到了牦牛。
张任得到消息以后,继续往牦牛赶去,终究还是见到了刘璋。
益州军与关中军交战这么长时间,也只有张任击败过关中军,他的才能亦是得到了刘璋认可。
骤然见到张任回来,刘璋又惊又喜,不但没有怪罪张任丢失剑阁,反而对其好言抚慰。
张任自然是感激涕零,要求领兵再战关中军,刘璋亦是欣然允诺。
因为张任的回归,刘璋甚至开设宴席,替张任接风洗尘,丝毫不谈剑阁丢失之事。
如此一来,自然有人心怀嫉妒,待宴会散了以后,就悄悄向刘璋进言:“张任、邓贤被关中军所俘,如今却只有张任一人回来,其中难道就没有蹊跷么?”
刘璋本来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听见这番言论,当即酒醒了大半,对于张任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事情,也产生了一些疑惑。
其实一开始看到张任的时候,刘璋就已经询问过。
张任说是被陈旭放了回来,刘璋当时虽然有些疑虑,却也相信张任的忠诚,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如今被人挑拨一番,再想到张松、吴懿献城投降之事,刘璋就感觉心中越发不安。
好在刘璋知道现在乃是用人之际,若是一味质疑张任,难免就会让人心寒,就将黄权召了过来。
刘璋以自己担忧之事相告,黄权思量半晌,道:“张任将军乃是忠义之人,想必不会投降陈文昭。”
“主公若是担忧,不妨以言语挑之,详细询问张任将军被俘以后的经过。”
“若是张任将军毫不避讳,说陈文昭劝其投降之事,想必乃是心怀坦荡之人。陈文昭放他回来,估计也是因为感念张将军忠义之故。”
“假如张任将军绝口不提陈文昭对他劝降之事,也许就真的已经投敌了。”
刘璋闻言暗暗点头,第二日便悄悄在屋内埋伏下刀斧手,然后让人把张任叫过来用膳。
席间,刘璋不经意问道:“吾尝闻陈文昭求贤若渴,似张将军这等人才,想必他也是劝降再三吧?”
张任没有多想其他,摇头说道:“从始至终,大将军都未曾劝降过我。”
刘璋听闻此言,眼中当即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阴霾,却仍旧强忍住怒气问道:“那么将军在敌营这段时间,陈文昭可曾与将军说过什么吗?”
张任如实答道:“从始至终,大将军都未曾跟我说些什么,只是后来忽然闯进我居住之所,告诉我可以离开了。”
黄权感受到了事情不对,悄悄扯了扯刘璋衣袖,示意他先不要发作,问道:“邓贤将军为何没有回来?”
张任也觉得有些疑惑,道:“邓贤将军被俘以后,辱骂关中将领以及大将军,想必大将军为此心中不忿,才没有将其放回来。”
“只是我也并不清楚,大将军为何要放我回来。”
此时,张任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自己方才的答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可是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黄权再次问道:“张将军觉得,陈文昭此人如何?”
张任沉默良久,想起陈旭的风采,这才叹道:“此人有吞吐宇宙之志,乃是乱世英雄,一代雄主。”
听到这里,刘璋心中怒火怎么也掩饰不住,当即愤怒的将杯子摔倒在地,五百刀斧手鱼贯而出,将张任死死按在地上。
张任见状大惊,口中喊冤。
刘璋却是指着他破口大骂,道:“我如此器重与你,你这厮却投降陈文昭在先,返回益州想要赚我在后,留你不得。”
张任急忙说道:“末将真的没有投降陈文昭啊。”
刘璋破口大骂:“你这败军之将被旭贼俘虏,他又怎能不招降你,不与你谈论其他?”
“为何同为俘虏的邓贤、严颜,却因为太过忠诚而被继续看押,只有你一人得以释放?”
“口口声声说陈文昭乃是乱世英雄,一代雄主,你既然如此看重此人,又怎会不投降与他?”
一番话下来,却是将张任说得哑口无言。
他身为一个俘虏,陈旭既没有跟他交谈过,又没有招降过他,反而无缘无故将其放了回来。
无论何人听见这个说法,都会觉得荒诞不经吧,可是张任说的的确乃是详情。
直到此时,张任才晓得自己中计了,急忙喊道:“主公,这一定是陈文昭使用的离间计,主公切莫中了计策!”
刘璋闻言更怒,骂道:“事到如今你还巧舌如簧,真以为我是傻子么?”
怒不可遏的刘璋,当即就要让刀斧手将张任斩杀,黄权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也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好在有人闻讯而来,苦苦哀求,这才保住了张任一命,只是将其下入狱中。
张任回返却被囚禁,对于益州军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特别是到了今日,益州军更是战意全无。
牦牛的一座囚牢之内,张任蜷缩着身子躺在草堆里面,面如死灰。
“踏踏踏!”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却是田丰提着食物走了进来,又来探望张任了。
张任如今面容枯槁,邋遢无比,却是正眼也没有瞧田丰一眼。
本来张任听说田丰来投之事,虽然觉得不可置信,终究还是心存念想,希望田丰能够为自己洗脱罪名。
事实上,刘璋也曾向田丰询问过张任的事情。
田丰却推脱自己对于详细事情不太了解,只是知道陈旭对于张任十分看重,与他相谈甚欢。
田丰这番话,更是使得刘璋认定张任已经投敌,下令把张任转到最坏的监狱里面。
张任虽然实诚,却不是愚笨之人,旁敲侧击得知了田丰的回答以后,就知道田丰心怀二心。
可他如今背上了投敌的骂名,只是一个阶下之囚,自身难保,又有谁相信张任的话呢?
心灰意冷的张任,每日蜷缩在监狱之内,变得越来越憔悴了。
田丰将食盒放在地上,轻声唤道:“张将军,关中军如今已经攻克了整个键为郡,兵锋直指牦牛,要不了多久便会兵临城下。”
哀莫大于心死,刘璋对张任的不公平对待,已经使得这个忠义的名将有些心灰意冷。
故此,哪怕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仍旧蜷缩在草堆里,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名将,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田丰也感觉有些心酸。
他轻声说道:“等下我让人送来一些被褥,张将军还请自己保重吧。”
随后,田丰也不再多言,就离开了监狱。
直到看不见田丰的身影以后,张任呆滞的双目之中,才焕发出了些许神采,低声呢喃道:“天命如此,奈何!奈何!”
田丰刚刚走出监狱,就看到一人慌慌张张往这边走来。
隔着老远,他就对田丰喊道:“先生,总算把找到你了,主公召你前往州牧府议事。”
田丰不敢怠慢,急忙跟随那人,一起往州牧府赶去。
刚刚进入州牧府,田丰就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却是许多人劝说刘璋投降。
原来,键为郡传檄而定以后,陈旭就迫不及待领兵来到南安县城,让甘宁的水军为先锋,逆流而上杀奔牦牛。
至于陈旭自己,却是率领步卒往前行军,昼夜不停。
甘宁水军往前推进速度极快,如今已经快要兵临城下,并且派遣使者入城劝降刘璋。
刘璋心中大惊,一面派遣水军前去阻拦甘宁,一面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对策。
时至今日,绝大多数人都主张献城投降,却仍旧有一部分忠义之士,要求与城池共存亡,绝不投降。
还有一部分人,却是向刘璋建议,治所再次往南迁徙到越嶲(xi)郡,暂避关中军锋芒。
几帮人你争我吵,吐沫横飞,主位上的刘璋却是一脸惶恐不安,手足无措。
看到田丰进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将目光聚集在此人身上。
他们都知道,刘璋现在对于田丰十分器重,田丰的话很有可能会左右刘璋决定。
刘璋站起身来,上前握住田丰的手,说道:“元皓,关中军即将兵临城下,我却该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刘璋对自己的好,田丰心中也颇为感动,看到刘璋这副模样,却是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他反手拍了拍刘璋手背,说道:“主公勿忧,我有三策,可以应付如今状况,还请容我缓缓道来。”
田丰一语落下,众人几乎都是屏住呼吸,将耳朵竖了起来。
刘璋更是急不可耐的说道:“元皓速速道来。”
田丰捋了捋胡须,不急不缓的说道:“下策,弃城而走,进入荆州寻求庇护。刘荆州与主公都是汉室宗亲,想必会欣然接纳主公。”
此言一出,就有人嚷嚷起来,说此计决不可取。
刘璋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做虽然可以保全性命,终究还是寄人篱下,摇头拒绝。
田丰好似早就料到如此,继续说道:“中策,将治所迁徙到越嶲(xi)郡,再次整顿兵马与关中军决一死战。”
又有人喝道:“关中军声势浩大,我等弃了成都逃到牦牛,不到两月关中军再次兵临城下。”
“假如此时继续迁徙治所,你难道能够保证关中军不会在下一个月,就继续打到越嶲(xi)郡么?”
刘璋此时也完全失去了信心,觉得再次弃城而逃根本没有用处,再次摇头。
田丰没有理会众人表现,面含笑意的说道:“上策,使君捧着益州牧印绶,率领麾下文武出城纳降。”
“张鲁妄自称王被迫投降以后,大将军都能待其甚厚,更不用说是身为汉室宗亲的使君了。”
“而且我在关中也有些地位,若是拉下脸去皮在大将军面前进言,想必能够为使君争取到更大的权利。”
直到此时,田丰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也不再称呼刘璋‘主公’,反而称其为‘使君’。
田丰这一番话,却是让众人神色各异。
那些主张投降的人,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主张死战到底,亦或是迁徙治所的人,却是勃然大怒。
不少人更是指着田丰鼻子,说他乃是关中军奸细,并且强烈要求刘璋将田丰拿下。
刘璋脸上的期盼之色,此时也彻底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田丰。
田丰却是歉然向刘璋施了一礼,毫不畏惧的说道:“据城死守,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投奔刘荆州,先不说使君日后会寄人篱下,想那刘表也并非进取之人,荆州早晚都会被他人所得,难道使君想要日后再次投靠他人?”
“至于迁徙治所,事实已经证明,益州之地已经没有人能够挡住大将军锋芒,就算此时逃往越嶲(xi)郡,早晚亦会被大将军所擒矣。”
“反之,使君若此时投降,凭借我在关中的地位,以及使君身份,大将军定然不会刁难使君。”
“还望使君三思而后行!”
(明天历史战力榜pk,估计会爆发,爆发多少看情况吧,如果其他对手太bt,我还是继续存稿等18或者28号大爆发吧。当然,如果大家足够给力,就算拿不到名次我也会爆发。)
第七百九十六章 益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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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他才忍不住悲泣道:“若非因我先丢失巴郡,主公又怎会落得此等下场?”
哭过以后,严颜当即面朝南方跪在城墙上面,自刎而死。
当陈旭领兵回到成都,得知严颜自刎的消息以后,又是唏嘘又是疑惑,刘璋亦是暗暗垂泪。
至于其余关中将领,对于严颜更是敬重有加。
陈旭随后来到严颜坟墓前面,看着那个光秃秃的坟头,怅然叹道:“严老将军何至于此?”
他想不通,在历史上投降张飞的严颜,在这个时代为何会如此刚烈。
其实陈旭所不知道的是,严颜到底有没有投降张飞,却是一件很有争论的事情。
虽然演义中如此记载,可是南宋文天祥,在元朝统治者要其投降之时,写下了一首浩然千古的《正气歌》。
其中有这样四句诗:“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这四句诗,分别讴歌了四位忠义烈臣,为首的就是严颜。
不仅如此,严颜的出生地在后世被称为忠州,实际上也是因为严颜与巴曼子而得名。
巴曼子是春秋战国时代巴国的将军,为了平定巴国的内乱,请楚国出兵帮忙,答应事成后以三城相谢。
后来,巴将军对来讨城的楚国使者说:“巴国国土我无权给你们,巴国百姓也不愿做楚国奴隶,我有一个更贵重的东西,请你拿去酬谢楚王吧。”
话毕,巴曼子自斩首级,血喷三丈余高,身子久久不倒。
楚王得知实情后,长叹一声:“如此忠臣,惜不忠于我。”
正是因为这两个忠臣,李世民才会将此地赐名‘忠州’。
苏东坡也写过一首与严颜有关的诗,其中说道:“刘璋固庸主,谁为死不二。严子独何贤,谈笑傲**几。国亡君已执,嗟子死谁为。”
能被李世民、苏东坡、文天祥三人,认为乃是忠臣表率的严颜,又岂会真的投降刘备?
其实后世还流传着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张飞感念严颜恩义,没有杀他,而是以客卿之礼待之,可严颜也没有投降。
后来刘璋兵败,成都易主,严颜自刎而死。
历史到底如何,陈旭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楚,他只是静静站在严颜的坟头,看着那些新堆上去的泥土。
而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凉州,想起了战死的陈静,指甲也是深深陷入手掌之中。
(第一章,好友的《极帝王》,纯架空,大家去看看合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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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入凉州
!”
来到诸将面前,陈旭先让大军停止脚步,而后拉住缰绳跳下战马,看到了一些惶恐不安的脸庞。(请访问~猫扑~小说,有您所有要看的书,)
樊稠、李乐、韩暹都是低垂着头颅,不敢与陈旭对视,钟繇脸上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自然。
这些人都是陈静属下,陈静战死他们却还好好活着,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害怕陈旭怪罪下来。
李乐、韩暹还好,只不过是辅佐钟繇留守在陇县罢了,樊稠却是跟随陈静一起出征。
“见过主公!”
众人心中虽然有所想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行礼过后,钟繇急忙跪伏于地,道:“陈静将军战死塞外,此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主公责罚。”
樊稠、李乐、韩暹亦是跪在地上,纷纷请罪。
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陈旭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先后将钟繇、李乐、韩暹扶了起来。
陈旭温言对他们说道:“阿静不听人劝,这才落得此等下场,与尔等何干?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你们无需如此。”
三人被扶了起来,只有樊稠一人跪在地上,冷汗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去。
钟繇三人不被治罪还情有可原,可是樊稠身为陈静副将,主帅战死他却苟延残喘,真要追究下来,樊稠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见陈旭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樊稠急忙说道:“末将未能保护使君安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看着极度惶恐的樊稠,陈旭走上前去,搀着他的手臂说道:“此次若非有樊稠将军,那些出塞的儿郎们,恐怕会折损殆尽。”
“将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当重赏!”
预料中的雷霆之怒没有出现,陈旭举动让众人感觉无比惊讶之余,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扫视了众人一眼,陈旭问道:“马玩何在?”
听见马玩的名字,樊稠脸上明显带着怒意,道:“若非那厮贻误军机,我军怎会有此大败?使君也不会饮恨战场了!”
“使君战死以后,马玩那厮可能是做贼心虚,居然直接领兵回到了安定郡。”
陈旭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继而向樊稠斥责道:“战场瞬息万变,马玩将军耽误了一些时间,倒也情有可原。”
“随后他又保全了一部分士卒,并且领兵守住安定,有功无过!”
众人闻言,全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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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 神兵天降
与马超那一战的详细战报,早就已经在陇县传开了。
众人皆知,若不是马玩没有按时出现在战场上,西凉军不见得会彻底溃败,陈静也不见得会身死。
可以说,马玩就是凉州的罪人。
马玩自己也知道这点,西凉军战败以后,他更是直接率领麾下士卒,脱离战场回到安定郡。
安定郡以前乃是马玩老巢,他虽然投降陈旭有段时间了,在那里仍旧根基深厚。
樊稠率领溃兵返回陇县,就想要起兵讨伐马玩,却因为马超的威胁,以及钟繇的阻拦,这才罢休。
饶是如此,凉州诸将仍旧对马玩恨之入骨。
任谁也没有想到,陈旭不但没有怪罪马玩,反而对其维护有加。
“主公!”
樊稠面露焦急之色,正要继续进言,却被陈旭挥手打断了,道:“马玩将军有功无过,此次征讨马超,还要多多仰仗马玩将军。”
没有理会众人怪异的脸色,陈旭将目光放在了两人身上。
这两人一个身上仍旧稚气未脱,脸色却是十分阴沉;另一人二十岁左右,眼中也燃烧着一团烈火。
“阿沫,阿猛。”
看到两人以后,陈旭-,又想到了战死的陈静,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痛苦之色。
陈静之子陈沫,今年只有十四岁,可是自幼接受高等教育,已经颇为稳重。
李猛乃是李郭之子,被陈静养在府中,待其如亲子。
李猛今年刚好及冠,得知养父被杀的消息以后,和陈沫全都悲痛欲绝。在赵云率众进入凉州之时,两人恳求随军参战,为父报仇。
赵云能够体谅两人心情,也就将他们带了过来。
陈旭虽有万般言语要对两人说,然而此地并非说话之所,朝两人微微点头以后,陈旭就率众往陇县城中赶去。
大军刚刚安定下来,陈沫、李猛两人就来求见。
二人见到陈旭与陈虎以后,急忙跪在地上,悲泣的说道:“伯父、叔父,还望你们能为家父报仇。”
两人都是双目通红,神色悲切,咬牙切齿,心中充满了仇恨。
看着陈沫那张虽然略显稚嫩,却与陈静有七分相似的脸庞,陈旭心中忍不住狠狠抽动了一下。
陈虎却早已上前抱住陈沫脑袋,叔侄二人痛哭流涕,陈虎更是恨声说道:“若不能将马超剜心剖腹,我又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
夏季虽然来临,可是身处临泾的马玩,却是感觉背脊有些发寒,每日都是坐立不安。
那场与马超的战役之中,马玩想到陈静往日对他的羞辱,不由怨气勃发,这才故意没有领兵救援。
他本来以为,关中被几路诸侯围攻,陈旭本人都有些自身难保。
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聚众脱离陈旭,占据安定郡,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却也好过寄人篱下。
可是令马玩没有想到的是,几路诸侯攻打关中都是无功而返,关中军更是摧枯拉朽般拿下了整个益州。
如今陈旭声威之浓重,哪怕身处安定郡的马玩,也是感觉心颤不已。
特别是赵云率领骑兵赶到陇县,陈旭不日也将抵达凉州的消息传来,更是让马玩坐立不安。
一方面,马玩开始在安定郡强征壮丁,另一方面,他又与马超私下联系。
若事有不逮,马玩就准备逃离安定郡,前去投奔马超。
两人毕竟都姓马,以前也多少有些交情,想必马超也会接纳自己。
“可是投了马超,就能安全么?”
马玩在郡守府中来回走动着,想到陈旭一系列辉煌的战绩,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主公,主公。”
就在此时,一个亲信跑了进来,满脸喜色。
马玩正烦闷着,看到亲信那张笑脸,当即烦躁的说道:“何事?”
亲信仍旧欢天喜地的说道:“陇县细作传来消息,大将军不但不准备追究主公过错,反而准备继续重用主公,一同起兵讨伐马超。”
马玩闻言,觉得非常不可置信,问道:“果真如此?”
亲信答道:“绝不会有错。”
马玩背着双手在屋内走来走去,暗暗想到:“我虽然没有及时赶到战场,却也并不大过。”
“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公然举旗反叛,大将军不对我进行治罪,倒也并非说不过去。”
“况且此次起兵征讨马超,我也能派上很大用处,想必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将军才想要重用我吧。”
马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脸色喜色也变得浓烈起来。
舍弃安定前去投奔马超,绝对是个下下之策,若非逼不得已,马玩也不想那么做。
而且马玩觉得,如今击退诸侯,拿下益州的陈旭锋芒正浓,纵然马超逃到陇西四郡,也早晚会被陈旭所破。
“可惜啊,若早知道大将军能够有今日之势,我当初也不会那么做了。”
马玩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懊悔的情绪。
他可没有想到,当初四面楚歌的关中,居然会那么快就有了大逆转。
不然的话,马玩绝对没有胆量,对于陈静见死不救。
“斥候虽然得到消息,我也不能没有丝毫防备,至于出兵攻打马超之事,还要谨慎再三。”
马玩多少还有些心机,心中虽然有所幻想,却也不会真的对陈旭毫无防备。
只是斥候探听到的消息,还是让马玩长长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两日,陈旭派遣的信使抵达临泾,马玩不敢有丝毫怠慢,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信使。
信使谓马玩曰:“主公知道将军乃忠义之人,特意让我来此,授予将军安定太守之位,希望将军能够派遣两千兵马,协助主公攻打马超。”
马玩得到任命大喜过望,陈旭索要两千士卒他虽然觉得心疼,却也并非不能接受。
直到此时,马玩才稍微放松了警惕之心。
好生款待的信使一阵,马玩信誓旦旦的说道:“贵使但请放心,主公出兵讨伐逆贼马超之时,某定会派兵相助。”
信使闻言大喜,就向马玩辞别,说是要回去将此事报于陈旭。
马玩再三挽留,信使却执意要离开,马玩无奈,只得赠送给了信使许多财物,恳求他能够在陈旭那里,为自己说些好话。
对于马玩赠送的财物,信使完全是来者不拒,并且拍着胸脯向马玩保证,绝对会在主公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信使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又有斥候向马玩报告:“主公,大将军已经率领大军,远征马超了。”
马玩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忍不住仰天长笑。
陈旭此时出兵攻打马超,也就表示不会再来攻打自己了,马玩也能彻底放下心来。
是也,皓月当空,星斗漫天。
哪怕临泾比较偏于北方,城内众人仍旧感到十分闷热,蚊虫们更是在夜空之中乱舞,不知道多少蚊子吸血吸得肚子滚圆。
当众人都进入梦乡以后,城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火把的光亮几乎能与皓月争辉,不少房屋更是被大火点燃。
“轰隆隆!”
大地轻轻震动着,很多人都能猜测出来,这是骑兵冲锋所造成的景象。
“杀啊!”
“生擒马玩!”
喊杀之声此起彼伏,马玩从睡梦中被惊醒,慌忙披挂完毕,就得到了关中骑兵杀入城内的消息。
这个消息,使得马玩觉得极度不可置信,也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马玩不可置信,乃是因为此时离陈旭抵达陇县,也只是过去了五日时间。
哪怕陈旭麾下全都是骑兵,想要从陇县奔袭到临泾,也要十日之久,而且这还是在走官道的情况下。
可是直到今日,马玩都没有得到,陈旭领兵往这边进发的消息,就说明关中骑兵根本走的不是官道。
如此一来,关中军为何仅仅花费五日时间,就能杀到临泾?
还有,斥候得到的消息称,关中军已经往陇西四郡杀去,哪里会有兵马来攻打临泾?
一阵又一阵的疑惑,弄得马玩头昏脑涨,听着四周‘生擒马玩’的喊声,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
此时的马玩,想起了陈旭的威势,根本没有胆量与关中军交战,不停思索着该如何逃到城外。
“挡我者死!”
就在马玩骑上战马,正准备逃跑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爆喝声。
却是陈旭率领数百精骑,气势汹汹往这个方向杀奔而来,陈旭手中长枪寒芒闪动,将挡在前面的敌人全都刺死。
“杀!”
典韦手中大戟飞舞,一招横扫千军,直接将几个敌军拍飞,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吼!”
陈虎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咆哮,将几个敌军震得耳朵失聪,一刚长枪猛然刺出,直接洞穿了两人。
陈虎手中长枪剧烈抖动,两具串在一起的尸体,当即被震得散架,掉落在地。
“死!”
年仅二十岁的李猛,将全部怒气转化为战意,大刀猛烈劈下,把一人劈成两半。
陈沫年岁虽小,手中长枪却是宛若毒蛇一般刁钻,刺入一个又一个敌军的咽喉之中。
在突然遭受袭击的情况下,很多连武器都没有拿起来的马玩手下,当即被杀得节节败退。
马玩更是胆战心惊,也不收拢士卒,直接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给我留下来!”
杀红眼的陈旭,看到马玩居然想逃,直接将长枪挂在马背上,拿出了一张两石强弓。
弓弦如满月,箭矢若流星,随着陈旭的大喝之声响起,箭矢当即跨越空间,射入了马玩战马身上。
“嘶!”
那匹中箭的战马,口中发出一阵悲鸣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将马玩掀翻了下来。
“驾!”
陈旭更不答话,催动胯下战马往前狂奔,来到头脑尚且有些晕眩的马玩身旁,轻舒猿臂将马玩生擒。
马玩大惊,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就想要反抗。
陈旭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将马玩夹在自己腋下,猛然一用力,就听见了一阵骨骼破裂的脆响,以及杀猪般的呼号。
却是因为陈旭用力过大,居然将马玩肋骨都挤压的断裂了。
生擒马玩以后,陈旭大声吼道:“阿虎带领一部分人马,将马玩家眷全部抓起来。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随着时间的流逝,喊杀之声越来越小,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也非常迅速就进入了尾声。
原来,从一开始,陈旭都没想过要放过马玩。
可是马玩占据一郡之地,若是陈旭领兵强攻,必定会耗费大量时间。
假如马玩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的话,关中军也不见得能够将其擒获。
为了麻痹马玩,当初樊稠声讨马玩的时候,陈旭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并且故意让这番话传到马玩耳中。
陈旭也知道,仅仅是这么一番话,也不足以消除马玩戒心,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谋划。
一方面,陈旭派遣信使来到临泾,封马玩为安定太守以安其心。
意欲在安定征调两千兵马,帮助关中军攻打马超之事,也不过是为了转移马玩注意力罢了。
这样就会让马玩以为,陈旭一心想要攻打马超,根本无暇分身管自己。
至于关中骑兵,已经开始向陇西四郡进军这个消息,其实也并没有错误。
只不过陈旭抽调了三千精骑,星夜兼程,倍道而行,这才仅仅花费了五日时间,就已经杀到了临泾。
这种神速的行军速度,简直有些骇人听闻,马玩根本想不到这一点,才会没有丝毫防备,就被陈旭攻入城中。
陈旭此举,也是效仿历史上,司马懿克日擒孟达的战例。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千里奔袭,攻其所不备。
陈旭将心理战与骑兵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才能够轻易攻入临泾,生擒马玩。
当晨曦洒满大地,光明重新将整座城池笼罩以后,昨晚战争的痕迹才完全暴露出来。
临泾城内,那些被大火吞没的民房,要么变成一片灰烬,要么被关中士卒扑灭了大火。
只见尸体布满街道,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乌黑的红色。
哪怕城内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很多地方仍旧冒着青烟,混合着那些焦黑的烧灼痕迹,控诉着战争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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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陈沫
!”
失去舌头的马玩,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响声。
陈沫饶有兴致的打量了马玩一阵,指着他的家眷说道:“将军但请放心,你的家人将会陪伴着你,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我,最后能够施舍给你的仁慈,让你死后不至于个太过孤单。”
“呜呜呜!”
马玩双目圆瞪,眼中充满血丝,脸色亦是涨得通红。
而校场下面混乱的场景,此时终于再次平息,只见一个又一个马玩的家眷,拖到马玩身旁以后被杀。
马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人,一个个惊恐的大叫着,求饶着,最终却是不甘的倒在自己身旁。
“噗嗤!”
马玩恨欲狂,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居然被生生气死。
陈沫上前探了探马玩的鼻息,不由遗憾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继续拖延,让人将马玩家眷,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斩杀。
这是一场血腥的盛宴,更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杀戮。
百姓们看得触目惊心,尚且年幼的陈沫,脸上却始终挂着灿烂的笑意,一如陈静临死之时那般。
“大火煮吧。”
当所有人都被杀死以后,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校场,陈沫看着悬挂在空中毒辣的太阳,微微皱了皱鼻子。
大鼎之内,水咕噜噜的冒着气泡,一股股肉香也传遍了校场。
站立半日早已饥饿难耐的百姓们,非但没有丝毫食欲,反而感觉有些反胃。
陈沫围着大鼎走了一圈,用叉子将马玩的舌头叉了起来,闻了闻扑满而来的香气,满脸陶醉之色。
他向李猛招了招手,说道:“兄长,忙活半天饿了么?一起来尝尝敌人的味道。”
李猛看着陈沫,眼中闪过一道**溺之色,上前接过那段舌头,就往嘴中送去。
陈沫却是略带孩子气的嚷嚷:“喂喂喂,给我留一点!”
而此时,围观的百姓之中,有很多人都已经吐得稀里哗啦,眼中露出了极度惊恐之色。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关中精锐,脸色亦是非常不好看,看向陈沫的眼神略带戒备之色。
陈沫对此却视若未睹,饱餐过后舔了舔嘴唇,道:“背叛者与仇人的血肉,真是美味的令人着迷啊。”
此时的陈沫,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意,可是在众人看来,他却宛若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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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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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自己以后去世,陈氏的确需要另一个陈静的诞生。
而且陈旭知道,陈沫比他父亲陈静还要偏执,哪怕自己苦口婆心进行劝说,陈沫也不会改变心意。
既然如此,陈旭也只能随他去了。
只是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阿静,我一定会好好培养阿沫,让他日后成就远远超过以前的你。我还向你保证,只要陈氏一日存在,你那一脉必将永保富贵。”
“纵然你子孙之中有人反叛,你那一脉也绝对不会被灭绝!”
陈旭紧紧握住这柄宝剑,声音嘶哑而低沉。
宝剑似乎有灵,在陈旭手中轻微震动着,一道剑吟响起,宛若在回应陈旭的话语。
隐约之中,寒光闪闪的剑身之上,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陈旭努力眨着眼睛,却是看不清那道身影的真容。
这一日,陈旭独自一人躲在屋内饮酒,喝了许多、许多,极其罕见喝得酩酊大醉。
喝醉以后,陈旭就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他仿佛看到了陈静的音容笑貌,看到了那个睚眦必报,却又豪气干云的身影。
哪怕第二天醒来以后,这种梦境仍旧显得如此真实,仿佛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
……
临泾城内,对于陈沫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哪怕是关中军内,很多人对于陈沫也都颇有微词。
可是陈沫那如同恶魔般的笑容,却是刻进了中了脑海中,随后几天但凡陈沫所到之处,众人尽皆退避三舍,不敢与其对视。
面对众人的议论以及畏惧,陈沫却是仿若未闻,完全没有扶着树干呕吐的软弱,脸上反而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
可是那些看到这种笑意的人,却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就连典满、关平亦是如此。
陈沫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已经养成了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当陈旭得知,众人私下对自家侄儿议论纷纷的事情以后,却是下达了命令,再有敢议论陈沫者,杀无赦。
临泾刚刚经历过鲜血洗礼,百姓们可不认为关中军是仁慈之辈,一时间全都闭上了嘴巴。
至于城内的关中军,也知道自家主公向来说一不二,却也不敢再乱嚼舌头。
又在临泾停留了几日,安定郡其余县城望风而降,城内大小事务也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钟繇也派遣新的官员前来赴任以后,陈旭终于带领大军往西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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