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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应如水     傻王狂宠神医妃txt下载     傻王狂宠神医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本小姐耐心有限

    秋月没想到凌楚楚会在说话间突然出手,当冷冰冰的簪子划破她的脸面时,她心中苦苦建立许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目眦尽裂泪如决堤,惨叫之时痛觉亦瓦解了她所有的理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张模糊的人脸,声音变得嘶哑如鸡鸣。

    “四小姐饶命,奴婢知错,饶命啊四小姐!”

    在大周这个地方,女子虽不完全是以容貌来分高低,可一张漂亮脸蛋对于她们却十分重要,饶是秋月这样的中等丫头,也无法接受被毁容的事实。

    凌楚楚见她开口求饶了,也不愿多耽搁下去,便将染了血的簪子就这么插在了秋月的发髻之间,“说,大夫人要你来做什么?”

    秋月不敢再违抗,带着哭腔回答道:“大夫人让奴婢跟秋萤一起监视四小姐,若发现四小姐有异动便立即禀报……”

    看她似乎不想把话说完整,凌楚楚冷声问:“你以为我费这份力气问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只是要看看你打算瞒我多久。聪明人在我这里绝不会吃亏,看你怎么选了。”

    秋月浑身动弹不得,脸上的伤口便是疼得火辣辣的,而今凌楚楚骇人的目光虽然已经移到别处,好了仍恐惧着接下来的未知。

    “四小姐,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大夫人是相府主母,奴婢怎么敢不听命令……”

    “做奴婢就应当知道本分,你到子清兰苑就是本小姐的人,如果连忠心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我的奴婢?往昔的事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你老实告诉我,大夫人到底有何计划?”

    凌楚楚看秋月浑身抖得厉害,于是适时放缓了语气,“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我不会将你投靠我的事情告诉大夫人,并且会治好你脸上的伤,这下你总可以没有忧虑了吧?”

    “四小姐说的可是真的,真的会帮奴婢治伤?”秋月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希冀。

    “骗你对我没什么好处。”

    秋月想着自己毁掉的脸能够治好,当即不再犹豫了,“大夫人给了奴婢一些肺痨病人的涎液,要奴婢在四小姐的饮食中投放,她想让四小姐染病而死,奴婢本来不想这样的,可是大夫人逼着奴婢去做,若奴婢不肯便会被发卖到妓院,四小姐千万别怪奴婢,奴婢是迫不得已啊!”

    “除此之外,大夫人还有别的计划没有?”

    “回四小姐,暂时还没有。”

    凌楚楚看着秋月的每一个表情,确认她未曾说谎,这才重新走到她面前,强行喂了一颗药丸给她,这才解开她的穴位,并警告她:“我知道你怕我传染想要逃出去,现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染病,这些天我和秋萤都是装出来的。”

    秋月惊讶,秋萤原来是装的?这么说,她早就投靠四小姐了?

    “我这个人最喜欢计较,人伤我一毫,我还人十分。大夫人想害我,我绝不会坐以待毙,她想我死我偏偏不死,我还要给她点颜色看——”

    凌楚楚说着,阴冷目光又投向秋月,见秋月胆怯地避开,她却嘴角一扬,“这些话你都可以告诉大夫人,只要你承担得起后果。”

    秋月惶恐,连连摇头,“奴婢不敢。”

    “好了,自己去处理伤口,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事会叫你。往后大夫人那边该怎么对付,我希望你聪明一点,不然这颗百日红的解药恐怕你是吃不到了。”

    秋月更加惊恐了,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可药丸如今已经到她肚子里,她的命已经归四小姐了。

    “奴婢遵命,奴婢一定忠于四小姐。”

    秋月出了屋子,看见秋萤就守在门外,两人目光一遇,其中意味彼此心知肚明。

    秋萤瞧着秋月脸上的血痕,目光中带着些许诧异,原本他还想象不出病弱的凌楚楚刺伤赵妈的场景,如今可算是信了。这凌楚楚,倒是很有手段,够歹毒。

    大夫人管理着相府大小事宜,害凌楚楚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去在意秋月的死活,因此一直没找人去清兰苑替换秋月,而秋月被凌楚楚教训了之后也不敢主动去大夫人面前,尽管她一心想离开,也顾忌着身上的毒,只好每日本本分分地做事。

    搞定了秋月,凌楚楚专心锻炼身体修习内功心法,争取早些恢复体质。

    清竹苑那边,凌婉芸看着面前的一堆衣裳眼中满是狐疑。

    “那个穷酸丫头穿了十几年旧衣,好不容易能做新衣被人拿走却不出来找,连半点动静都没闹出来,她是傻了不成?”

    丫环小佩在一旁说道:“听说四小姐又裁了布准备重新做,兴许是知道自己轻贱不敢出去声张所以忍气吞声了吧。”

    凌婉芸轻蔑地笑出了声,“她那天弄脏我衣裳时看着可嚣张得很,没想到如今连这点胆量也没有了,真是下贱,院里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要重做新衣,我倒要看看她做得起几件。”

    凌婉芸说着,使坏地笑着吩咐小佩,“你时常留意着,等她的这批新衣裳做好了,照样去冒领过来。”

    小佩有些为难,毕竟凌楚楚已经够惨了,整了一次也足够了。

    “听说四小姐得了疯癫病,像这样的人时常性情不稳定,三小姐不必与她计较自降身份。”

    “我就是无聊整着她玩玩,谁让她要招惹我?你只管去干就是,有什么事本小姐担着。”

    “可是三小姐,四小姐的病受不得刺激,要是惹急了她,她发疯怎么办?”小佩担心道。

    “发疯?她发疯又如何,只要不让她知道衣裳被咱们弄来了,她就是疯到大街上也无妨,咱们倒好看戏了!”

    小佩劝自家主子不住,只好无奈摇头,这个三小姐真是太任性了,疯子这种东西是能招惹的吗?她恐怕是在自找麻烦,还连累自己这个丫环遭殃,只可惜做下人的她除了照做之外别无办法。

    于是,过几日,清兰苑里凌楚楚又听说自己新做的衣裳被人拿了。

    “老大,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小桃叉着腰气得跺脚大骂。

    “是太过分了。”凌楚楚一边喝着汤一边看向秋月,“看清楚是谁拿的衣服没有?”

第二十章:陪她玩玩

    “回四小姐,是三小姐的丫环小佩。”

    凌楚楚微微挑眉,还真是那个凌婉芸,看来那天弄脏她衣服的事情还特么没完了,既然三姐要找她玩,无妨奉陪。

    “秋萤,随本小姐出去,看看衣裳是被拿到哪儿去了。”

    秋萤不明白凌楚楚准备做什么,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跟着去看看,便恭恭敬敬地跟在凌楚楚身后走了院子外。

    主仆二人在相府各个院子里转悠找寻了近半个时辰,凌楚楚找衣裳的事情很快便传到凌婉芸耳朵里。

    “我当她真这么沉得住气,如今还不是巴巴地找起来了,小佩我们走,去看看这个疯子。”

    凌婉芸说着,便也带丫环离开院子,没多久就遇见了在半路上逢人便问的凌楚楚主仆俩。

    “你看见四小姐的新衣裳了吗,都是新做的,用的是葱绿和淡紫色还有淡蓝色的缎子……”秋萤拉住一个过路丫环便追问。

    “没看见,没看见!”那丫环连连摇头逃也似的跑了开去。

    而凌楚楚阴郁着脸走在秋萤身后,仿佛是个被亲人抛弃了的孤儿,穿着一身旧衣显得十分凄凉。见秋萤询问无果,她更加地心情不好,一边走路一边伸手将路过的树叶都狠狠摘下揉烂扔掉。

    “四小姐别难过,衣裳一定能找着的。”秋萤扶着凌楚楚安慰她。

    “哟,这不是四妹妹吗,往日总不见你出门,怎么今日竟然在这儿看见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凌婉芸叉着腰拦在凌楚楚和秋萤面前,一脸的幸灾乐祸。

    凌楚楚淡漠抬头瞧了一眼凌婉芸,不快地将手里揉烂的树叶朝她身上扔过去,“滚开,别拦着我找新衣裳。”

    凌婉芸看着凌楚楚那副委屈表情,被扔了树叶竟然都不觉得生气,反而轻蔑地笑了起来,“四妹妹这是在找新衣裳啊?我倒在花园看见过几件衣裳,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四妹妹要找的,四妹妹要不要亲自去辨认辨认?”

    凌楚楚闻言当即惊喜地拉住凌婉芸的手,问她:“三姐姐在哪儿看见了,快点带我去!”

    凌婉芸嫌弃地把凌楚楚的手甩开,“你跟来就知道了。”

    凌楚楚假装十分欢喜急切地跟着凌婉芸跑到花园,最终却发现那些她还一次都没穿过的新衣裳都已经被扔进了泥潭里,虽然洗干净还能穿,毕竟不及初次上身的鲜艳,凌楚楚看着陷在污泥里的衣包,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伤心透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这么可恶把四小姐的新衣裳抛进泥潭里?”秋萤沮丧地说着,转头问凌楚楚,“四小姐,这些衣裳还要不要捡回来?”

    “泥潭里这么肮脏,这衣裳捡回来怎么能穿呢,四妹妹还是重新做几身吧,这回可一定要看好别再弄丢了。”

    凌婉芸打量一眼衣着寒酸的凌楚楚,忍着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唉,我这记性也真是不好,四妹妹院里十几年没月钱,最近才刚刚有进账呢,四妹妹又要吃药养病又要养活丫头婆子,哪有多的钱再做衣裳,要不也不会穿这连丫环都看不上的旧衣裳呀!四妹妹不如还是去把这脏衣服捡回来,洗净了也能将就着穿,怎么着也比你身上这件强啊。”

    说罢这番话,凌婉芸索性连笑也不忍了,她那令人生厌的嘴脸就这么在凌楚楚面前晃,笑得好似打摆子,生怕人家看不出她有多高兴。

    “四小姐都这样了,三小姐怎么还笑得出来,真是没良心!”

    秋萤冷不丁骂了一句,凌婉芸身边的小佩便出来帮主子回话,“你敢以下犯上,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吗,我们三小姐笑不笑轮不着你管!”

    “她笑的是我主子,我就是看不惯,都是庶出的,谁比谁高贵,好意思落井下石,将来还不知谁比谁惨!”丫环们吵架的用词秋萤是随手拈来。

    “我们三小姐就是比你主子高贵,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瞧你主子穿得像个要饭的,也配跟四小姐比!”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衣裳就是你们搞的鬼,你们这样欺负四小姐,就不怕有报应吗?”

    凌婉芸听丫环对骂了一阵,才不屑地道:“报应?她今世过得这样惨,可不就是前世的报应?自己没本事看好的东西,也活该被人扔到烂泥里,好心提醒一句你们还想把罪名赖到本小姐头上,是我扔的又怎么样,你们亲眼看见了吗?你们有证据吗?”

    “没证据就是你们活该!”

    “你说什么?是你扔了我的新衣裳?”沉默了许久的凌楚楚终于抬起头盯住凌婉芸,眼中布满了愤怨。

    凌婉芸看着脸色煞白眼神凌利的凌楚楚,莫名在大太阳底下感到脊背发冷,但她往昔也是欺负惯了面前这瘦丫头的,自然不会轻易被压制。

    “是我扔的如何,不是又如何?凌楚楚,你当了十五年的畜牲,以为自己穿上衣裳就变成人了吗,回去屋里还得吃馊饭菜,别埋汰了这上好的锦缎!”

    凌婉芸如往常一样奚落着,上前想把凌楚楚推倒,可是她的手才到半空就被面前的瘦弱小矮子死死抓住,她眼睁睁看见矮子扯着她的胳膊飞快转身背对她,接着一道力度拽得她身形不稳,她竟被凌楚楚用肩膀顶住身前往下重重一拉,以难以反应的速度摔在了地上!

    “啊!”

    这一摔来得太突然,养尊处优惯了的凌婉芸连伸手抓凌楚楚的条件反射都没有出现,就已经躺倒在地,她只觉得自己的屁股痛得要命,浑身骨头像要散了,再睁眼看见的是凌楚楚倒着的脸,那双阴郁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狡黠。

    “你敢扔我的衣裳,我就扔你!”

    凌婉芸终于相信了凌楚楚整治赵妈的传言,她心里升起几分恐惧,连忙撑着地面想爬起来,没想到凌楚楚竟然上来就揪住她的头发,一手扯着她的衣襟将她往泥潭连拖!

    “让你扔我的衣裳!”凌楚楚一边拖一边怒骂,“你这个坏蛋!”

第二十二章:因为我是主子

    丞相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轻抚二姨娘,接着说道:“芸儿没事就好,这楚楚得了那样的病,本就不能自控,我也不好过分责备,明日让伍氏带两个家丁到清兰苑看着她也就是了,至于芸儿,让她好好养伤,这个月就给她院里添两倍月钱作为补偿,芳儿以为如何?”

    二姨娘的情绪却并未因为丞相的话有多少缓和,反而是显出了忧虑的神情,“妾身对老爷说此事,虽是出于心疼芸儿,但也不是为了让老爷补偿她,妾身只是想告诉老爷,楚楚她近来很不对劲,妾身有些担心。”

    “担心?”凌丞相将二姨娘所说的担心理解成了她对凌楚楚的关心,莫名有些欣慰,“大夫也说了楚楚的病只要不受刺激就不至于恶化,还是能控制住的,往后让人看着她便无事了,你无需担心。”

    二姨娘却摇了摇头,“老爷,妾身担心的可不是这个——老爷不觉得楚楚的病有些蹊跷吗?”

    “蹊跷?你有何见解,直说无妨。”

    “老爷,妾身听府里的人说,楚楚自从受月丫头大婚的刺激病了一场之后,就说自己失忆了,可她一醒过来就将院里的赵妈拿簪子刺伤了,当时妾身就怀疑,楚楚那般弱的身子怎么会打得动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没想到,那赵妈说楚楚先是背后偷袭令她不能动弹之后,这才拿簪子下的手啊,老爷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这种事?”

    凌丞相在大周生长多年,从未听说过现实中有这等奇怪的事,更何况如今还是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兴许是丫头婆子们以讹传讹,楚楚的出身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身子又弱,哪有这样的本事?”

    二姨娘不理丞相的质疑,却接着说道:“赵妈的伤势大夫人也是知道的,这如何能有假?如果单单是这一件事就罢了,老爷,今日芸儿却是亲眼看见楚楚把丫环给制住,再推下泥潭去的,芸儿的话老爷也不信?”

    “芳儿,孩子之间打闹,难免互相推卸责任,芸儿虽然老实,偶尔也爱使性子,这样话你听听也就罢了,莫跟楚楚那没姨娘的丫头计较。”

    二姨娘对于丞相的话十分不满,但她却不敢顶撞,只一心想着给凌楚楚在丞相心里留下点污迹。

    “老爷,妾身倒不曾跟楚楚计较,只是觉得楚楚的病也太玄乎了,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大夫又看不出她是真病假病,妾身就怕她是借着这疯癫病在府里胡作非为惯了,将来闹到外头去可如何是好?”

    丞相已经有了睡意,并未把二姨娘的话放在心上,只因他对凌楚楚这个女儿根本不上心,便敷衍道:“行了芳儿,你放心吧,我会让人看好她。”

    二姨娘看着屋顶没再作声,心里却暗自想着,这个凌楚楚是真病还是假病她都无所谓,但只要有这个小狐媚子在凌家一天,本该集中在芸儿身上的光环就一定会被凌楚楚给夺去,自己绝不会容许一个比芸儿长得美的女儿在凌家久留,从前有大夫人替她收拾凌楚楚,如今大夫人没了这个权利,她可就该自己动手了。

    凌婉芸受了那样的苦头,竟然没有到丞相面前去告凌楚楚的状,这令小桃感到十分庆幸,但凌楚楚看着四姨娘带来的两个家丁,心里却是清楚得很,二姨娘和绝对不会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她随时准备着跟这对母女开战,倒要看看二姨娘的宅斗手段能高明到哪里去。

    又过了些日子,凌楚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特地让秋萤弄了些鸡血来,佯装每日咳血的假象,再让秋月把消息传到大夫人那边,秋月顾惜着自己的小命,自然把戏演得足足的,一个劲求大夫人找人替她,然而她自己也不知为何竟然在大夫人面前咳嗽了几声,大夫人以为秋月也染了病,索性断了找人替秋月的念头,拿银子哄着秋月继续留在清兰苑。

    自此,秋月算是看透了大夫人的恶毒,虽然不对凌楚楚多么忠心,好歹是不会再死心塌地地为大夫人办事了。

    凌楚楚见时机已到,当即派了秋月去告诉伍氏她的病情加重,伍氏这次匆匆找了上回的吴大夫来。

    “咳咳!”

    伍氏才走进院子,秋萤便给凌楚楚发出暗号,凌楚楚卖力地咳着,让走进门的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四小姐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吴大夫,这都快半个月了她的病情还没好转,你可要替她好好看看!”伍氏担忧地嘱咐吴大夫,拿手巾捂了口臭才敢进屋。

    “夫人放心,吴某一定尽力。”吴大夫知道凌楚楚生病的内情,也用丝巾遮在脸上才进门。

    “咳咳!”

    凌楚楚还在继续咳嗽,围了丝巾的秋萤接了她咳出的血往外送,经过吴大夫时故意撞了他一身,吴大夫被污血吓得连连后退。

    “真是对不住了吴大夫,奴婢给你擦擦!”秋月上来帮忙。

    “无妨,无妨……”吴大夫嫌弃地瞧着身上血渍,问秋月:“这都是四小姐咳出来的血?”

    秋月担忧地蹙着眉头,“四小姐咳得越发厉害了,近来连饭也不大吃得下,可真愁人啊!吴大夫可一定要给四小姐治好,她身子弱受不了这个罪。”

    “这是自然,大夫的职责就是治好病人。”

    吴大夫走近内室,看见凌楚楚的床前地下有几点血迹,不由心中尾巴慌,这凌四病得这样厉害,恐怕是不久于世了。他走到床前对里面的人说道:“四小姐,吴某来替你诊治了,还请伸出右手来。”

    里面的凌楚楚不应声,只是猛烈咳嗽,缓缓探出一只纤瘦苍白的胳膊,吴大夫伸手捏住那纤细的手腕探了一探,未及细察便听见内中的凌楚楚又一次咳嗽起来,由于咳嗽得猛烈连带手腕也在颤抖,吴大夫见她咳嗽得这般厉害,心想她的情况实在是不妙,病入膏肓的人,无非开点药不痛不痒地吊着罢了,索性收回手不再诊脉。

    床帐内,凌楚楚躺在被窝里揉着喉咙,只觉得装咳嗽这玩意比真咳嗽还累。而她旁边的小桃正拉着她的手腕跟自己的比较,生怕两人的手不太像会被吴大夫认出来。

    小桃心中虽然也好奇四小姐为什么要自己代替她给大夫把脉,却一个字也不多问,总之一句话——听老大的准没错!

第二十三章:听老大的没错

    “吴大夫,楚楚的病情如何了?”伍氏在外边问道。吴大夫闻言眼中带了些许无奈,摇了摇头道:“四小姐的病情实在是太过严重,吴某的医术不精,恐怕是无法治愈除根……”

    “她得的是什么病?”伍氏皱了眉头问他,再次听见凌楚楚的咳嗽声,她心下暗自有了不祥的预感。

    “回夫人,四小姐得的,是肺痨,肺痨这种病在大周一向是绝症,恕吴某无法医治。”

    吴大夫愧疚地低下了头,“四小姐体弱,病情发展得着实太快,吴某也没有料到这小小风寒竟然会……”

    “这,楚楚先前这好好的,怎么会!”伍氏难以置信,“吴大夫,还请你仔细再诊一遍,这可不是玩笑!”

    “夫人,吴某行医多年,碰上的肺痨病人上百,对于此病已经十分熟悉,绝对不可能误诊。”吴大夫看着伍氏十分笃定地说道,“四小姐得了这样病症,时日已经不多了,吴某也只能开些止咳镇痛药物稍稍减轻她的痛苦而已……”

    “吴大夫,”凌楚楚打断了大夫的话,哑着嗓音说道:“我自己是什么情况我清楚得很,寻常的医者和药,是救不了我的。”

    伍氏不明白凌楚楚为什么要将如此严重的病情瞒着自己,听闻她得了绝症,只觉得心疼同情,便说道:“楚楚不过病了半个月,我去找老爷禀报,找宫里的御医来或许……”

    “姨娘,我在丞相府是个什么地位你是清楚的,看御医?呵,不可能。”

    凌楚楚冷淡地摇头,深沉的眸子里似在思虑着什么。

    “既然如此,吴某也只有开些药缓解四小姐的痛苦了。”

    吴大夫又是一叹,这个病秧子四小姐就是命苦投错了胎,否则凭她的姿容哪里会沦落到这种绝境。如此美人的悲惨命运毕竟也有自己的因由,身为男人,吴大夫还是有些惋惜的。

    “不必了,我自知已病入膏肓,没多少日子了,药汤苦口喝了倒不如不喝。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吴大夫帮忙,不知吴大夫可方便?”

    “四小姐但说无妨,只是吴某能力有限,不知能不能帮得上。”

    凌楚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昨夜梦见我娘,梦中她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便记了下来,当时不知她所言是何物,直到醒来后我反复思虑,才明白过来,那似乎是一副药方。

    如今我病重已是药石无医,就想着索性照家母给的方子抓药来试试,是死是活只当碰运气了。”

    吴大夫闻言怔愣了一瞬,眼中似乎有些犹豫,接着便妥协地点了点头,“四小姐的病情已经是如此,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托梦的药方听起来是匪夷所思,说不定或有回春之力。”

    其实吴大夫心里清楚得很,肺痨是没办法治好的,要不然大夫人也不会选择用这种阴毒的方式来害凌四了。“

    吴大夫肯帮忙就太好了,楚楚谢过吴大夫的恩德。”凌楚楚起身对之行了一礼,接着又说:“我也不知听到的药名是否是这世上真存在的,只有一个个念出来,吴大夫帮我写下就成,你看这样可好?”

    吴大夫自然没有拒绝,立即就着丫环送来的文房四宝,听着凌楚楚念出的药名,再一个个写下。起初他只是默默写着药方不发一语,

    仿佛例行公事般,及至后来药名越来越多,他手上的动作变得愈加迅速,仿佛迫不及待要将这个药方写出来,瞳仁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一切凌楚楚看在眼里,如她预料的一样,令她庆幸的是,她所需要的药这个世界都存在,这意味着她赌对了。

    虽然不想留在这个世界,可她不知道死后会去往何处,既来之则安之,跟这些蠢妇搞搞宅斗也是种乐趣。

    “四小姐,可还有别的?”吴大夫见她不再念了,便主动问她道。

    “就这些了,吴大夫看看,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吴大夫将写好的药方拿起来又慎重地端详了一番,他手微微颤抖,仿佛是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奇迹!

    只有他和凌楚楚自己知道,这张药方在这个世界一旦流传出去,将能救活数不清的苦命人!他手上拿的不是药方,简直是个救世的活神仙!

    “没问题!”吴大夫压抑住心头的狂喜,接着道:“这个方子组方精妙,每一味药都用得恰到好处,是吴某从未见过的用法,但仔细深想,顿觉妙不可言,四小姐用了这副药且不论是否能够斩除病根,但一定能够大大地缓解病情!”

    吴大夫虽然是个势利小人,但在医术方面他还是有所造诣的,否则也轮不到他来丞相府替官家小姐诊治。

    凌楚楚见吴大夫这么说,也便配合地露出惊喜的表情,话音明显带着激动情绪:“这么说,我娘在梦里所说的话不假了?”

    “令堂在梦中对四小姐说了什么?”吴大夫好奇追问。

    “我娘说此方能救我,亦能救所有得此病而未死之人,她嘱我病愈之后将这方子献给朝庭广播天下,以为她积累功德,如此她在天庭盗方之罪便可从轻判处……我本以为这只是我求生之时的荒唐一梦,没想到这方子竟然是真的,看来真是我娘爱女心切盗得的天方。”

    吴某闻得凌楚楚所言,更觉得此事稀奇,出于对神明的敬畏,他不得不打消了刚刚对于这个方子的私占念头。

    “既然真有此事,四小姐只需安心养病即可,待病愈之后再将此方献于朝庭造福百姓,一定可为令堂减轻罪责,四小姐此次大难不死,来日必有大福啊!”

    凌四有了这个方子,就不会因肺痨而死了,吴大夫心头感到释然许多。

    而一边的伍氏和秋月,她们两个听了凌楚楚这番托梦奇遇,各自都是惊奇疑惑的,难道世上真有鬼神?三姨娘真的成了神仙?那往后她们可得更加对凌楚楚好了。

    只有看穿了一切的秋萤默默看着那药方,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去发掘——这凌楚楚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她会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吗?

    小桃像个猫儿一样窝在老大怀中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动静,满心的疑惑于她而言就像是笼在面前的雾,但在这雾里她只要尚能看见她的主子,就不会惧怕,哪管前方是深渊还是花田,她只相信老大的话,有老大,不用怕!

第二十四章:生母托梦

    可恶,竟然把他的书都翻乱了,他强迫症看着真头疼。

    凌楚楚瞧此人气质,猜测大约是有些地位的,她不想让自己读书的事被旁人所知,决定将此事小事化了。

    眼前丫环一改刚才的淡定自若,慌张无措地低下头去,弱弱说道:“夫子切莫动怒,奴婢只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丫环而已,听说夫子这里藏书众多,所以想借回去学习,但又怕被人发现怪罪于我,所以就壮着胆子冒名前来,求夫子不要怪罪,奴婢再不敢了……”

    沈容瞧着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丫环,半信半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叫什么,在何处当差?”

    “奴婢叫秋萤,是四小姐的丫环。”凌楚楚低眉顺眼地,不厚道地将秋萤给背叛了。毕竟万一此事败露的话,秋萤身子强壮比较挺得住罚,她也会补偿他的。

    “四小姐?”沈容闻言一怔,想起了曾经出现在学堂窗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不由得眉稍舒展了两分,“你是奉四小姐的命令而来?”

    凌楚楚猛烈摇头,“不是的,四小姐她一字不识,身子病弱也没精力看书,这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沈容看着丫环那副惊惶的模样,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将双手负于身后,放缓了语调,“念在你身为丫环却一心好学的份上,本夫子就饶你一回。”

    凌楚楚如蒙大赦地连连行礼,“奴婢谢过夫子,夫子真是大人大量!奴婢这就走,不打扰了。”

    她垂着头往他身旁走开,却听见他说道:“等等,你想看什么书,只管拿去,但切记,必须保证能完完整整地还回来,否则本夫子绝不轻饶。”

    凌楚楚愣了一愣,受宠若惊地瞄了那人一眼,“夫子,奴婢真的可以吗?”

    “有教无类,这有何不可?”

    “多谢夫子,多谢夫子!”

    “这里的书本夫子都记着,你可不要妄想私吞。自己拿吧。”

    沈容回到学堂,没多久便看见那丫环抱着一大摞书走向院门,他老远扫了一眼她拿的那些书,不由得目光蒙上了雾气。

    小丫头,可以啊,居然能靠自学看懂这样复杂的书?看来这三年里,她倒是长进了不少,但愿有朝一日她能摆脱困境,飞出相府这个牢笼。

    “三姨娘死后升仙,还擅自盗了天上的仙方给她治病?”

    大夫人听了吴大夫的话,简直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看向吴大夫的眼神充斥着怒火:“吴杨,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胆敢在本夫人面前说瞎话?”

    吴大夫十分冤枉地为自己辩解,“这都是四小姐自己说的,吴某也不知是真是假,可那方子的确稀奇,连宫里的御医也不曾配得出这样的妙方!”

    “我就不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事,只怕是那个小贱人在戏弄于我!”大夫人目光闪烁,忆起先前种种,愈发觉得此事不可信,凌楚楚最近的表现是越来越奇怪了,怪到令她心里发慌。

    “吴某所说俱是如实相告,夫人信与不信全凭夫人斟酌。”

    大夫人命丫环取了红包打发吴大夫离开,嘱咐他对此事保密,而后又让丫环到药房去打听,甚至让人私下里去问过赵妈,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可她心里十分不安,好不容易让这小狐媚子染上死病,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拿一个所谓天方出来就得以活命?

    三王妃临走时就嘱咐过,万万留不得凌楚楚,她可不能让凌楚楚的病好起来,否则她那张狐狸脸迟早惹祸!

    这晚,守夜的秋月又听到了大夫人那边的召唤,她不动声色地离开清兰苑去了大夫人处。

    “四小姐开始服药了?”大夫人怀疑地盯着秋月问。

    “回大夫人,四小姐今日已经开始喝药,奴婢就是照着三姨娘托梦送来那个方子抓的。”

    大夫人压抑着狠毒的表情,将又一瓶传染物交给了秋月。

    “照样每日往她饭里下,最好把她吃的药拿水冲淡些,让这小贱人趁早见鬼。”

    秋月服帖地拜了一拜,“奴婢明白了,大夫人放心。”

    秋月回到清兰苑,一五一十地把大夫人的吩咐告诉了凌楚楚,并把那瓶唾液也交到她面前。

    凌楚楚看着瓷瓶冷笑了一下,抬眼将狡黠目光瞥向秋萤,随即收回目光,淡淡地吩咐道:“你们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别人问话便机灵着些,另外给我把赵妈看好了,其余的事不必操心,本小姐自有手段。行了,都去休息吧。”

    夜半,秋萤如约而至,他一进屋就看见凌楚楚一身是汗地在墙边倒立,不由得心里感慨,这丫头对自己可真下得去手,身子又弱还要坚持天天练功,难道她以往的懦弱是因为精神没有觉醒,如今算是觉醒后的恶补?

    “今日一切还算顺利,只不过我有些好奇,四小姐的药方是从何而来的?”

    凌楚楚起身走到秋萤对面,一面擦汗一面淡然答道:“我说过,是我娘托梦来的,你若不信,去坟头问问?”

    秋萤一脸黑线,转移话题说道:“你打算如何对付大夫人,还有,答应我的银子几时兑现?”

    凌楚楚闻言毫不客气地把擦汗的帕子甩在秋萤肩膀上,拍了拍他肩头微微一笑,语气中添了几分妩媚,“这么猴急干什么,本小姐像是那种赖账的人?”

    “四小姐请自重。”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凌楚楚拍肩膀,也不是第一次被她甩帕子,更不是第一次跟只穿着亵衣的她独处一室,秋萤还是很不习惯她这样放肆随便。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样的深夜看见一个绝色少女衣衫尽湿纤腰款摆,还同自己勾肩搭背眉来眼去,都会受不了,即使是一向冷静的他!凌楚楚似乎从来没意识到,她自己面前的人如果不是秋萤,那她很危险!

    “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意志力,你要是连我这点小伎俩都克服不了,还怎么在相府混?”

    凌楚楚讥诮地说着,却很适时地披上了外衣,顺手将桌上那只瓷瓶拿了起来。

    “帮我再做一件事。”凌楚楚将瓷瓶送到秋萤面前,双眼带媚地仰头望着他,眼眸深处却藏着幽深险境。

    秋萤看着那只瓷瓶,却没有伸手接住,他疑惑地望着凌楚楚,“要我做什么?”

第二十五章:勤奋好学的丫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楚楚微微掀起嘴角,笑得像午夜绽放的黑玫瑰,带着危险的诱惑。

    秋萤多少明白一点凌楚楚的怨恨,但那毕竟是丞相府的主母,而且有着强大的后家,他不想为自己惹上麻烦。或者说,他不想她也惹上麻烦。

    “帮我,我保证不让你有事,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凌楚楚凝视着秋萤的眼睛,粉唇紧抿,捏着瓷瓶的小手往高处送了一送,她放软了语气祈求他:“拜托你了,好哥哥。”

    秋萤听见她这一声软糯糯的“哥哥”,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柔和暖意,他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住眼前才与自己胸口一般高的小丫头,回想往事,简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邪笑的妖魅——她时而狠辣时而娇俏,时而放浪时而庄重,她到底有几副面孔,她的哪一面才是真的?

    凌楚楚看着似乎受到惊吓的秋萤,瞬间敛起了笑容,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他的穴位,而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拉起他的右手强行把瓷瓶摁进了他滚烫的手心,又自己把他的手指压下去,使他不得不捏住瓷瓶。

    “你要是不帮我,我立刻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她冲他眨眼放电,然后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手却灵蛇般悠悠滑进他衣襟,如此暧味的举止间,表情却变得诡异冰冷。

    “如果我把你扒干净了扔到秋月身边,再叫大家来看,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呢?”

    凌楚楚的手隔着衣料抚着秋萤结实的胸膛,似是故意要挑起什么,她贴近他的身子,尖尖下巴抵在他胸前,玉一样的柔荑抚着他的脸颊,感觉到他的鼻息越发沉重,她邪气地翘了嘴角,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他说道:“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赢我,最好不要跟我作对。”

    她回过身来打算解开秋萤的穴位,可就在转身之间,对面的人突然伸出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将她重重扯往身前,在她猝不及防险些跌倒之时,他上前一步飞速将她反圈入怀,铁钳似的臂膀转瞬间将她禁锢在怀,手腕边,耳廓后,是他滚烫的体温和气息。

    尽管扮作丫环的秋萤不得不抹上胭脂水粉,在此时他身上散发出了男子独有的气息,已经盖过了脂粉香气,凌楚楚才反应过来到自己刚刚“点火”的行为好像是有点过分,不禁绷紧了背脊。

    她明白自己如今的模样对于男人而言是怎样的致命吸引,但她更好奇的是,秋萤明明被她点了穴位,为什么又能动弹了?

    “你的这句话,似乎更适合送给你自己。”秋萤声音略微沙哑,几乎贴着她的耳垂警告道,“不管你是谁,不要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立即松开了她,这样纤细柔软的身子,再多抱一阵子是个男人都会成魔。

    “可你已经输了,你舍不得杀我。”

    凌楚楚绕到秋萤面前,眼带讥笑地看着他,“如果你不杀我,也不帮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秋萤内心的波澜总算在她眼神变得狠戾之时化为沉寂,他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愚蠢,竟然在如此丫头面前被压制。她的手段他看在眼里,她的威胁也绝非戏言,如若今夜放过了她,她必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秋萤的手又一次掐住了凌楚楚的颈子,这一次他眼中不再是以往那样冷静残酷,而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和恨!

    因爱生恨——很好,他到底是动心了。凌楚楚反而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大了几分,习武之人,心乱则气乱,秋萤本该对她多些警惕和杀心,可他却选择了折磨和发泄,他根本就不是要杀她。

    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凌楚楚痛得皱起眉头,却一声不吭地忍着,秋水双瞳定定地瞧着这少年,仿佛心甘情愿受他的摧残,视死如归。

    突然,他却松了手,将她扔在地上,背过她纵身跳出了窗外。他竟然对这毒女下不去手!

    “秋萤,你给我站住!”凌楚楚站在窗前叫他,声音显得歇斯底里。

    “你赢了,不过你记住,这是我第一次帮你害人,也是最后一次。”秋萤站在桃树下回答了她,接着飞快地跑开。

    凌楚楚瞧着窗外的月色,不禁讽刺地笑了一笑,“媚色误人,果真如此。”

    她可不管自己那些举动有没有让秋萤喜欢上她,她只想尽快达到目的得到自由,至于秋萤喜欢谁,是他的选择,她不是圣母也不需要愧疚,她只想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次日,天气变凉,下着绵绵细雨。

    凌楚楚一早起来练功,等到秋萤送洗脸水来时,她早就将挥鞭动作练习了五百多下,由于胳膊纤弱禁不起折腾,酸痛得不得不连梳头都要秋萤帮忙,秋萤一如既往地默默站在她身侧替她梳头,脸色却是极差,想来他昨夜没休息好。

    “秋萤,你是不是很不情愿服侍我,如果是这样,我让四姨娘把你带到她那边去,妍儿妹妹人很温和,想必更合你的胃口。”

    不想干就滚蛋,没你本姑娘还不过日子了?凌楚楚翻着手里的书卷,瞄了一眼镜子里秋萤那张冰块脸,心里吐槽一句。

    “四小姐说哪里话,秋萤在四小姐这里服侍是秋萤的福分。”秋萤低眉顺眼地回答,仿佛昨夜的事没发生过。

    “你舍得掐我的脖子,却不舍得对付大夫人,这如何解释?”凌楚楚冷眼睨他。

    秋萤梳发的手一僵,随即胡乱将凌楚楚挽了个馒头型的发髻,挂上两朵绢花,转身端着脸盆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惯得她没边儿了是吧!

    “我是大夫,只医人不害人。”

    凌楚楚看着秋萤的背影不由得白眼一翻,心道:“傻缺,又没让你杀她,只是让她吃点苦头,这样的胆小鬼竟然在相府潜伏了三年?怕不是因为在外面太蠢走投无路迫不得已男扮女装进来混吃等死的?”

    凌楚楚惬意地烤着火炉看着书,时间匆匆地过去,数日小雨后,天终于放晴。

第二十六章:四小姐请自重

    小桃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又能在凌楚楚跟前端茶送水拍马跑腿,整天粘着她的老大忙得不亦乐乎。

    秋月被那颗百日红弄得整日提心吊胆十分听话,有事没事盯着赵妈,一下解决了清兰苑里的两个奸细。

    秋萤乖乖地干着杂活,时不时帮着凌楚楚跑去府里四处打听消息,以便了解各姨娘小姐们的最新动向,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点他和凌楚楚倒还是合得来的。

    大夫人染肺痨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凌楚楚给她多加了点料加快了她的病程,没多久她就被吴大夫诊出了肺痨。大夫人不信吴大夫,索性求丞相出面去请了宫里的御医来。

    御医诊过大夫人的脉之后,眼中露出了忧色,他叹了叹气道:“夫人得的是肺痨,恕老夫直言,此病由来已久,至今无有根除之方,夫人只有靠服用汤药缓解病痛勉强度日而已。”

    大夫人咳得肺痛无比,听了御医的话顿时感觉脑子昏沉,整个眼前都失了色彩般,她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染上了肺痨!难道是秋月从清兰苑带来的秽气所致吗?可为什么秋月自己没有病?

    “张大人,这病真的没有法子治好吗?我素来身康体健,连风寒也不易得,怎么就突然染上这样的毛病,会不会是大人你看错了,请大人再帮我诊一次脉吧!”

    “夫人病中口不择言,张大人莫与计较,就请再为她诊一脉,免得她心中多疑。”丞相面带惭色地对御医请求。

    御医听闻大夫人的话,心中顿生不悦,但看在丞相的面上,只得又把了一脉,结果自然是相同的。

    御医看过之后直接下笔开了几个方子,接着说道:“老夫在太医院看了几十年的病症,怎么会看错呢。夫人想开点吧,老夫给夫人开些养肺止咳的药方,太医院还有众多事务要办,老夫告辞!”

    眼看御医走后,丞相嘱咐了大夫人几句便借故离开,谁也不想染上这样的病。

    大夫人得肺痨的事情很快传遍全府,此消息一出,乐坏了府里姨娘和凌楚楚,只有伍氏那个老好人觉得她病得突然,而丞相则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多数时候往二姨娘那边去了,大夫人被冷落得伤心不已,终日以泪洗面。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凌楚楚也有肺痨的事。凌楚楚病得比自己重,为何这些天却没有听见那边有什么动静?

    秋月又一次被召唤到大夫人面前。

    “四小姐自从服了那药之后,症状便一天天地减轻了,如今脸色亦变得越来越好,咳嗽也少了,那药必定是真有效果,否则四小姐就是不病死也该咳烂了肺叶痛死了。”

    大夫人听了秋月的话,直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药,能让那个咳得吐血的病秧子短短十几日里就恢复了病情?

    “秋月,你是我院里多少年的丫头了,我待你不薄,你也应该知道欺瞒主子的下场吧!”大夫人想充一充威严,却又猛烈咳嗽起来,病容十分憔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那小贱人在暗中搞鬼,她的病是装出来的,那药方也是子虚乌有吧!”

    被大夫人说中了真相,秋月自然十分惶恐,可她无时无刻不记着自己的性命还在凌楚楚的手上,即便大夫人如此震怒,她已经是无路可退的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反正大夫人已经染上了肺痨,没多少日子便会死,她无妨另投四小姐麾下!四小姐说过,只要她把大夫人引到清兰苑去,四小姐会对付,到时自己也就不用愁了。

    想到此处,秋月的心里安定了许多,她又重重磕了两个头才说道:“大夫人息怒,奴婢怎么敢欺骗大夫人,大夫人的恩德奴婢时时铭记在心,哪敢有异心?奴婢真的依照大夫人的吩咐给四小姐的饭菜做了手脚的,也亲眼目睹四小姐咳血,更是亲眼看着四小姐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大夫人如若不相信,大可去见四小姐,说不定四小姐的药方也能治好大夫人的病呢!”

    大夫人看着秋月那模样,对秋月的话半信半疑的,她知道秋月这丫环机灵,看得清形势,相信她不会蠢到背叛自己这个主母去和一个下贱的庶女同流合污,便收敛了怒容。

    “你想法子将那张药方弄来,若那方子果真这么好,我定有赏。”

    秋月闻言顿时为难地皱了眉头,“大夫人恕罪,倒不是秋月不肯效劳,只是这四小姐对那药方十分珍重,时常贴身带着,奴婢们不得她的信任根本无法近身,这事实在是难办。”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大夫人气得重拍桌子,接着又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大夫人莫生气,保重身子要紧。”秋月佯装担忧地对大夫人说着,目光流转间似想到了主意,“奴婢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少废话,说。”

    秋月点了点头,顺从地道:“四小姐的方子据说是三姨娘托梦所寄,三姨娘因盗用天方而受天神惩罚,因此嘱咐四小姐病愈之后将那药方献于朝庭解救天下苦命之人,如此才能令三姨娘得到天神宽宥,大夫人如今得了这病,不若直接找四小姐要方子来,她既是要为三姨娘积累功德,必定不会拒绝,大夫人以为如何?”

    听闻要向凌楚楚那小蹄子求救,大夫人顿时脸色便极为难看了,“我堂堂朝庭命妇,倒要处降身份去求她,想都不要想!”

    秋月见势,立马将凌楚楚老早编纂好的说词搬了出来,“可是夫人,那药方不单能救夫人性命,还有更大的用处,夫人身为相府主母,四小姐即便是庶出,说起来也应当称呼夫人为母亲,四小姐的药方,不就是夫人的?夫人去找四小姐取回自己的东西,只能算是物归原主,哪里是求四小姐呢?”

    大夫人听秋月所言,顿时恍然大悟般,自己想是病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第二十七章:太耽误人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楚楚微微掀起嘴角,笑得像午夜绽放的黑玫瑰,带着危险的诱惑。

    秋萤多少明白一点凌楚楚的怨恨,但那毕竟是丞相府的主母,而且有着强大的后家,他不想为自己惹上麻烦。或者说,他不想她也惹上麻烦。

    “帮我,我保证不让你有事,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凌楚楚凝视着秋萤的眼睛,粉唇紧抿,捏着瓷瓶的小手往高处送了一送,她放软了语气祈求他:“拜托你了,好哥哥。”

    秋萤听见她这一声软糯糯的“哥哥”,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柔和暖意,他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住眼前才与自己胸口一般高的小丫头,回想往事,简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邪笑的妖魅——她时而狠辣时而娇俏,时而浪荡时而庄重,她到底有几副面孔,她的哪一面才是真的?

    凌楚楚看着似乎受到惊吓的秋萤,瞬间敛起了笑容,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他的穴位,而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拉起他的右手强行把瓷瓶摁进了他滚烫的手心,又自己把他的手指压下去,使他不得不捏住瓷瓶。

    “你要是不帮我,我立刻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她冲他眨眼放电,然后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手却悠悠滑去他衣襟,如此暧味的举止间,表情却变得诡异冰冷。

    “如果我把你扒干净了扔到秋月身边,再叫大家来看,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呢?”

    凌楚楚的手隔着衣料去抚秋萤胸膛,似是要挑起什么,她接近他,下巴抵在他胸前,用柔荑抚他的脸颊,感觉到他的鼻息越发沉重,她邪气地翘了嘴角,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他说道:“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赢我,最好不要跟我作对。”

    她回过身来打算解开秋萤的穴位,可就在转身之间,对面的人突然伸出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将她重重扯往身前,在她猝不及防险些跌倒之时,他上前一步飞速将她反圈入怀,铁钳似的臂膀转瞬间将她禁锢在怀,手腕边,耳廓后,是他滚烫的气息。

    尽管扮作丫环的秋萤不得不抹上胭脂水粉,在此时他身上散发出了男子独有的气息,已经盖过了脂粉香气,凌楚楚才反应过来到自己刚刚“点火”的行为好像是有点过分,不禁绷紧了背脊。

    她明白自己如今的模样对于男人而言是怎样的致命吸引,但她更好奇的是,秋萤明明被她点了穴位,为什么又能动弹了?

    “你的这句话,似乎更适合送给你自己。”秋萤声音略微沙哑,几乎贴着她的耳垂警告道,“不管你是谁,不要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立即松开了她,这样纤细柔软的身子,再多挨一阵子是个男人都会成魔。

    “可你已经输了,你舍不得杀我。”

    凌楚楚绕到秋萤面前,眼带讥笑地看着他,“如果你不杀我,也不帮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秋萤内心的波澜总算在她眼神变得狠戾之时化为沉寂,他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愚蠢,竟然在如此丫头面前被压制。她的手段他看在眼里,她的威胁也绝非戏言,如若今夜放过了她,她必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秋萤的手又一次掐住了凌楚楚的颈子,这一次他眼中不再是以往那样冷静残酷,而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和恨!

    因爱生恨——很好,他到底是动心了。凌楚楚反而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大了几分,习武之人,心乱则气乱,秋萤本该对她多些警惕和杀心,可他却选择了折磨和发泄,他根本就不是要杀她。

    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凌楚楚痛得皱起眉头,却一声不吭地忍着,秋水双瞳定定地瞧着这少年,仿佛心甘情愿受他的摧残,视死如归。

    突然,他却松了手,将她扔在地上,背过她纵身跳出了窗外。他竟然对这毒女下不去手!

    “秋萤,你给我站住!”凌楚楚站在窗前叫他,声音显得歇斯底里。

    “你赢了,不过你记住,这是我第一次帮你害人,也是最后一次。”秋萤站在桃树下回答了她,接着飞快地跑开。

    凌楚楚瞧着窗外的月色,不禁讽刺地笑了一笑,“媚色误人,果真如此。”

    她可不管自己那些举动有没有让秋萤喜欢上她,她只想尽快达到目的得到自由,至于秋萤喜欢谁,是他的选择,她不是圣母也不需要愧疚,她只想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次日,天气变凉,下着绵绵细雨。

    凌楚楚一早起来练功,等到秋萤送洗脸水来时,她早就将挥鞭动作练习了五百多下,由于胳膊纤弱禁不起折腾,酸痛得不得不连梳头都要秋萤帮忙,秋萤一如既往地默默站在她身侧替她梳头,脸色却是极差,想来他昨夜没休息好。

    “秋萤,你是不是很不情愿服侍我,如果是这样,我让四姨娘把你带到她那边去,妍儿妹妹人很温和,想必更合你的胃口。”

    不想干就滚蛋,没你本姑娘还不过日子了?凌楚楚翻着手里的书卷,瞄了一眼镜子里秋萤那张冰块脸,心里吐槽一句。

    “四小姐说哪里话,秋萤在四小姐这里服侍是秋萤的福分。”秋萤低眉顺眼地回答,仿佛昨夜的事没发生过。

    “你舍得掐我的脖子,却不舍得对付大夫人,这如何解释?”凌楚楚冷眼睨他。

    秋萤梳发的手一僵,随即胡乱将凌楚楚挽了个馒头型的发髻,挂上两朵绢花,转身端着脸盆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惯得她没边儿了是吧!

    “我是大夫,只医人不害人。”

    凌楚楚看着秋萤的背影不由得白眼一翻,心道:“傻缺,又没让你杀她,只是让她吃点苦头,这样的胆小鬼竟然在相府潜伏了三年?怕不是因为在外面太蠢走投无路迫不得已男扮女装进来混吃等死的?”

    凌楚楚惬意地烤着火炉看着书,时间匆匆地过去,数日小雨后,天终于放晴。

第二十八章:大夫人染病

    凌紫月咬着牙想了一想,“反正她得了这样的毛病,索性就先关着她,让她病死就是。”

    “若是这么简单就治得了她,为娘还用问你?”大夫人说到此处,禁不住又是一叹。

    “她不过是个丫环都不如的庶女,还要想多曲折的法子?”凌紫月眼里满是轻蔑。

    大夫人又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着复杂的色彩。

    “往昔是如此,可她如今倒是厉害了。为娘如今服用的这个方子,就是从她手里得来的,要是没有这个方子,为娘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大夫人无奈地掩唇咳嗽起来,直咳得肺内“空空”作响,把凌紫月看得是心疼无比,她更加恨凌楚楚了。

    “这小蹄子自打失忆之后,就变了个人似的,你也看见她比往日胆大精明了,我原以为她真是得了疯癫病偶有失常,没想到她手段倒不少!”

    “她都对母亲做了什么?”凌紫月担忧起来,同时也十分疑惑,“还有,那药方怎么回事?”

    “她先是暗地里害我得了肺痨,又编造了一个三姨娘托梦寄她的药方来,说是要我亲自去献给朝庭,且不论托梦是真是假,这药方的来历如何,我总觉得她将药方主动交到我手上有些不大对劲,指不定这小蹄子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存心要来害我!”

    “母亲的意思是想把她身后那个高人揪出来?”

    “我派到她身边的两个丫环跟了她近两个月,却是一无所获,可见此人藏得极深,想把他揪出来不大容易,也只有把先小贱人收拾了才能定心。”

    “既然不能让她活活病死,那就暗中作手脚,想弄死这么个病秧子有什么难的?”凌紫月十分不屑,如今于她而言,想杀凌楚楚比捏死蚂蚁还轻松,她是三王妃,而凌楚楚不过是个下贱的庶女。

    “这倒是,只不过暂时时机未到,等那献药方的事过了,我再差人给你送信,你只管配合为娘就是,到时候不愁她不死。”

    大夫人说着又猛烈咳嗽起来,凌紫月看着母亲这般受罪,想着凌楚楚便止不住地怨恨。她把母亲害成这样,就算暂时不用死,也要让她吃点苦头!

    凌紫月从大夫人处离开后,又推说要去看望凌楚楚,带着自己的两个丫环往清兰苑那边去了。

    这天天气晴朗,凌楚楚照旧在门前树下晒太阳看书,听见院子外头的动静她便将书交给小桃,自己起身往院门口走去。

    “我说院里怎么突然这么热闹,原来是姐姐来了。”凌楚楚望着凌紫月淡淡一笑,眼底充满了兴致。

    正好无聊,倒有人自己送上门来给她玩。

    “听说妹妹得了绝症,我这做姐姐的自然要来看看。”凌紫月冷着脸说道,却不上前去,只是站在离她几步之外,由于内心的激烈波动,她头上的步摇蜻蜓坠和耳边的珍珠悠悠地晃动起来,王妃的端庄顿时荡然无存。

    凌紫月打量着凌楚楚,只见她穿着一身嫩黄色云缎裁成的曲裾,青丝用简单的乌木簪子挽了个螺状发髻,两缕碎发垂在肩上添了两分灵动,发间点缀着几朵纯白色的双叶绢花也是十分素雅,只是简单的打扮,就连脂粉眉黛也没用上,却更显得她的肤色雪白惹眼,眉目也浓丽标致得仿若墨画般,风一吹动时发丝随着衣摆翩飞,更显得她那样飘逸青春,把凌紫月这一身富丽的王妃扮相和浓妆艳抹衬得俗气厚重而繁杂。

    今天的凌楚楚全不似上一回见面那样清瘦苍白,就连眼睛里的光彩也更胜从前,看她脸色白里透红的哪里还有点肺痨病人的样?

    就连凌紫月身边那个丫环见了凌楚楚,心中都有些悸动,哪有姑娘能打扮得这样简单却又出奇的好看?

    同样是得了肺痨的凌楚楚,跟自己的母亲却是两般模样,凌紫月想起母亲便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但只是短短一瞬,她又恢复了镇定,目光中亦染上了寒意。

    “姐姐如此挂念,真是让我很感动呢,只不过我的病会传染,姐姐最好跟我保持距离,因为姐姐不如我命硬,万一不小心沾上了可说不准能不能活。”

    凌楚楚不掩轻蔑地看着凌紫月讥诮一笑,对着她猛烈咳嗽起来,连遮掩的动作也懒得做,凌紫月和丫环惊得连退几步,生怕让凌楚楚的唾沫星子给溅上。

    凌紫月看见凌楚楚这般轻慢挑衅的态度,也不愿再维持表面客气,指着凌楚楚怒喝:“凌楚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害母亲染病,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陪葬!”

    面对凌紫月的警告,凌楚楚不以为意,她冷眼看着凌紫月的同时一连往前走了几步,凌紫月也连忙往后退去,“凌楚楚,你敢害我,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那就试试!”

    凌楚楚邪气地微一挑眉,加快了靠近的速度,凌紫月被她逼得只能慌忙后退,她可不想被这个疯子传染!

    可是凌楚楚的脚步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凌紫月的面前,逼得凌紫月步伐开始乱了,她的丫环见势不妙,赶忙扶住了她。

    “你敢伤害我们娘娘,真是不知死活!”

    丫环突然拦在凌楚楚面前,张开双臂保护她的主子,那模样简直是为主捐躯大义凛然。

    “真没意思,主子之战,你个丫环来凑什么热闹。”

    凌楚楚扫兴地停下脚步,看向丫环身后的凌紫月,不带半点情绪地对之说道:“你连跟我面对面的胆子都没有,还亲自到清兰苑来警告我,真是难为了。今天就算了,我还在病中,对你和我都不公平,等我病好了你再来,我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好大的口气!凌紫月身为三王妃,听见这个昔日病弱的庶妹说出如此狂言,顿时便怒意涌上心头,她站定脚步望着凌楚楚咬牙切齿地说,“等你病好了再来?不必,择日不如撞日!”

    “来人,给本妃把这个无礼的贱人拿下!”

第二十九章:放线钓大鱼

    凌紫月话音一落,凌楚楚看见看守院门的两个家丁从外面跑了进来,她才知道凌紫月这次过来不是示威这么简单。

    秋萤刚刚才被打发去家学苑还书,秋月想是被凌紫月的丫环给支开了,小桃在屋里清理,她现在孤立无援。

    不过么,想来硬的?谁怕谁!反正她是个疯子,再疯一点又有何妨?

    凌楚楚当机立断,一把将凌紫月那个丫环拉到自己身边,飞快地封住她几处大穴,顺手拔了她头上的簪子压在她喉咙处,家丁见状果真不敢再上前。

    “今日可是王妃回府探母的好日子,要是想弄出人命来,我凌楚楚奉陪到底!”

    丫环被这突如其来的胁持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尖锐的簪子戳在喉咙口令她连叫也不敢叫,只有将目光望着自己主子无声求援。

    凌紫月亲睹凌楚楚这一番利落动作,惊讶之余露出了疑惑表情,“凌楚楚,你长本事了?”

    “那得要感谢你们的鞭策和激励,我今后一定会加倍奉还的。”凌楚楚说着手上又加大力度,丫环痛得发出嘶叫,她才停住手盯着凌紫月,“这丫环倒是很忠心,将来说不定有大用处呢,你要不要考虑留她一命?”

    “我不信你真敢杀人,你不怕坐牢吗?”凌紫月根本就不顾惜丫环的生死,她现在满腔的怒火,只想好好收拾凌楚楚一顿解解怒气,于是再次命令家丁:“给本妃拿下她!”

    家丁得了命令只好再次出动,岂料他们还未走近凌楚楚,就看见她手上的簪子又刺进了一寸,丫环白嫩的脖颈之上顿时便流出了鲜血。饶是二十老几的家丁,也被这样突然的血腥惊得瞠目结舌,个个不敢再前进一分。

    凌紫月没想到凌楚楚下手这么狠,而且连眼都不眨!这还是往日那个懦弱的凌楚楚吗?

    “救……我……”丫环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鲜血斑斑滴落在她衣襟上,凌楚楚的手上却半滴未沾,气氛顿时更加诡异!

    “老大!”

    凌楚楚听见小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禁浑身一僵,小桃胆子小,看见了她这模样会吓坏的。

    “小桃,回你自己屋里去,不叫你别出来!”

    小桃望着院子里的人十分不解,“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回去,不然我赶你出府!”

    小桃望着凌楚楚的背影,瞄了一眼凌紫月,只好无奈转身,临了嘱咐凌楚楚:“老大,有事叫我!”

    “凌楚楚,你敢伤我的丫环,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

    凌紫月怒地甩袖走开,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不滚出去!”

    凌楚楚怒斥一句赶走了家丁,发现身前的丫环已经吓得晕了过去,她索性取出丝巾替丫环包住伤口,将其放在院里的卧榻上。

    从家学苑回来的秋萤恰好在这时进屋,看见躺在卧榻上的丫环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匆匆冲进屋里,见凌楚楚正淡定地坐在妆台前画脸。

    “四小姐,院里那个丫环是怎么回事?”

    他走近,见凌楚楚脸上一片绯红,嘴角还有血迹,像是刚刚挨了打,不由得皱了眉头,“你的脸……”

    凌楚楚回头看着秋萤,淡淡地说道:“凌紫月收买了家丁,进来折辱我,打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一气之下就奋起反抗刺伤了她的丫环。”

    秋萤还未反应过来,凌楚楚已经站起身来,拿画笔往他脸上画,他伸手阻止,却被她抢先捏住了手腕,她一面在他脸上画,一面说道:“你誓死保护我,挨了家丁的打,但在我发疯之时却又拼死保护凌紫月和她的丫环,明白了吗?”

    秋萤心中暗想,倒是他多虑了,跟这个毒女作对,只有别人吃亏的份。

    他看着镜中被凌楚楚画得满脸红肿的自己,正要对她再说点什么,就看见凌楚楚举起簪子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划,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袖!

    “你在干什么!”秋萤不受控制地吼了出来。

    身为医者,最见不得人伤病,可他却亲眼看见一个柔弱女子划伤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抓着她的胳膊要替她包扎,她却又把簪子往手腕上重重一划,手腕上当即冒出鲜红的血液来,她将血擦在他的衣裳上,云淡风轻地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凌月有丞相和三王爷为她出头,恶人先告状之后自己难免要吃亏,不得不把戏演得逼真点。

    话音刚落,凌楚楚当即开始对秋萤拳打脚踢一顿,末了拿簪子在自己和秋萤的衣裳上乱划出十几道口子,转身朝外面跑了去。

    被弄得一身狼藉的秋萤看着凌楚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目光扫过落在地上的点点血迹,眼中神色变化复杂,但却一动也没有动,仿佛是让这个丫头吓傻了一般。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丫头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丫头!

    凌紫月出了清兰苑之后,便一路惊惶不已地跑到了前院,一直到在花厅见着了丞相和段沐月,她更是急得瞬间泪流如泉,“父亲,夫君,你们要为紫月作主啊!”

    丞相和段沐月见状忙上前去,段沐月扶住了凌紫月,柔声问她:“王妃因何如此焦急?”

    “是啊娘娘,你怎么慌慌张张,发生什么事了?”

    凌紫月一副惊魂未定的恐惧,紧紧挽着段沐月的手臂,挤了一阵子泪珠才说道:“我好心去清兰苑看看四妹妹,没想到她竟然出手要打我,多亏丫环小琳阻拦着她我才得以逃脱,如今小琳恐怕已经遭了她的毒手了,父亲,你快找人去救小琳,四妹妹她疯了!”

    丞相闻言脸色一变,赶忙命令下人,“来人,速去清兰苑制住四小姐!”

    家丁得了命令匆匆往清兰苑赶了去,这边段沐月一心安抚妻子,丞相一脸愧疚地赔礼。

    “楚楚许是因上次大婚受了刺激落下个疯癫病,醒来后不单失忆,行为也总是反常,大夫一再叮嘱要看紧了她不能让她受刺激,臣便派人日夜守在院门外,不成想今日忘了提醒娘娘,让娘娘受了这等惊吓,臣实在有愧!”

第三十章:母女合谋

    “既然四妹是因病之故做了错事,那就怨不得岳父,岳父不必抱愧,只是往后务必看好了四妹,以免叫她再惹祸,此事若是到了外人那里,恐怕不是道歉就解决得了的。”

    此时,凌紫月却猛然抬起头来心有余悸地瞧着自家父亲,柔弱地道:“此事与父亲无关怪不得父亲,紫月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四妹妹她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模样,她根本就是有意报复,嫉妒我嫁给了她的心上人!”

    丞相闻言只好无奈解释,“楚楚的病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臣还未来得及向娘娘禀告,娘娘切莫动气,好生保重贵体,待臣去看看她情况如何。”

    就在丞相要走时,凌紫月的另一个丫环茵茵跑了进来跪在堂前连连磕头,口里大呼:“奴婢该死,奴婢有罪,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让娘娘受惊了……”

    “大胆奴婢,你与本王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段沐月阴沉着脸质问茵茵。

    茵茵回答:“回王爷,先前娘娘从夫人房中出来,便转道去了清兰苑看四小姐,四小姐的丫环说让奴婢帮忙取东西,奴婢见娘娘与四小姐聊得高兴一时无事,就随她出了院子,没想到等奴婢回去,就看见娘娘不见了,小琳妹妹也被人刺伤扔在院子里,奴婢担忧娘娘便匆匆跑来找寻……”

    段沐月怜惜地看着凌紫月,问她:“你与她如何会起了争执,说个明白,本王的王妃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凌紫月委屈巴巴地掉着泪珠,依着段沐月的胸膛哭诉,“我们原本各自坐着喝茶叙旧,四妹妹问起臣妾婚后之事,臣妾只说了一句王爷待臣妾极好,四妹妹听了便大发雷霆起来,追着臣妾又骂又打,说臣妾抢了她的如意郎君……四妹妹她对王爷如此用情,不如臣妾将这王妃的位子让与她……”

    “王妃说什么气话!”段沐月打断了凌紫月的话,随即对丞相说道:“此事似乎并非是四妹生病这么简单,还请岳父这就调查清楚此事,为王妃讨一个公道,不能让她凭白受此委屈。”

    丞相点了点头,“王爷放心,臣这便去查个清楚。来人,去请大夫来!”

    吴大夫来了之后,先是替凌紫月把了一脉,确定她没有受太大惊吓才随丞相一同去清兰苑看凌楚楚。

    “慢着,本王与岳父一道前去。”

    丞相犹豫了一瞬,最终点头答应,“王爷请随臣来。”

    “我也一道去看看小琳。”凌紫月亦跟随在后。

    此时的清兰苑内,凌楚楚被秋月和小桃死死地摁在床上,她的手腕已经被包扎起来,但那一身带血的衣裳还未来得及换下,只见她生无可恋地哭喊挣扎着,红肿的小脸上血泪纵横,看起来极为狼狈。

    “让我死,我再不活了,我差点杀了人,一个疯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放开我……”

    “四小姐,四小姐你冷静一点!”秋月卖力地摁着凌楚楚的腿,累得一身冒汗,她真是想不通,病秧子四小姐的力气怎么变得这样大了?

    “四小姐别这样,你吓死奴婢了四小姐!”小桃看着老大那副声嘶力竭满脸通红的样,入戏太深直接哭了出来。

    院子外秋萤带着一身的血渍在为那个叫小琳的丫环处理伤口,小琳受了一番警告之后不敢随意乱来,乖乖地坐在那里任他摆布。

    丞相等人一进院子就看见两个身上血迹斑斑的丫环,不由得皱起了眉,走近屋子听见凌楚楚鬼哭狼嚎的更是又深蹙了几分。

    段沐月和凌紫月莫名其妙地听着这声音,心里都在猜测凌楚楚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们让我去死,我对不起父亲,我是凌家的累赘……”

    丞相进门看见两个丫环死死摁着凌楚楚,便问她们:“四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四小姐病发伤了人,方才清醒过来又想割腕自缢以死谢罪,奴婢们实在是摁不住了……”

    话音未落,凌楚楚一脚踢开秋月,甩开小桃,起身拿起一旁的剪刀往包扎好的手腕上刺去,方才止住血流的伤口又开始冒血。

    丞相慌忙转身欲叫人制止,段沐月却自行上前去,“让本王来。”

    他飞快几步到了床前,接着死死地钳住了凌楚楚的两只手腕,强行分开她那两只手,一用力便捏得她手腕生疼,剪刀落在地下“咣当”一响。凌楚楚再想挣扎,力气始终是拗不过段沐月,她于是抬头盯着段沐月看,一时呆住了似的,眼睛眨也不眨。

    “三王爷,是你……”她低声呢喃,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烦恼,竟对着段沐月扯出一丝笑容来。

    段沐月看着凌楚楚一片斑驳的脸上那双依旧清澈的水眸,见她对自己笑,亦是不防备地一怔,而后对她道:“四小姐,你冷静点。”

    “三王爷,我不爱你,你是姐姐的,我不爱你,你放开我!”

    凌楚楚突然猛烈摇头大喊大叫,她拼命踢着双腿,往外推开段沐月,段沐月只好后退,这时她却又缩回床的角落捂着脸崩溃地哭了起来。

    “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楚楚知道错了,王爷是姐姐的,楚楚不想了,楚楚不敢了,姐姐不要毁我的脸,不要啊……”

    丞相看着凌楚楚这副无辜凄惨的模样,心下十分不忍,转头看向一旁的秋月和小桃,质问她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速速说来!”

    秋月和小桃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段沐月却看了一眼旁边好似一头雾水的凌紫月,凌紫月忙解释说道:“王爷,她在胡说八道,臣妾只是好心来看看她的病情如何,根本就没有毁她的脸,是她想杀我,王爷不信可以问小琳和家丁!”

    段沐月收回目光冷冷地吩咐道:“叫他们过来。”

    秋月应声跑了出去,很快将家丁和秋萤小琳都带了进来。

    “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最好都如实说来,如有隐瞒本王定要重重地罚!”

第三十一章:送上门给她玩儿

    段沐月话音刚落,那两个家丁中的一个便开口说道:“王妃娘娘来看望四小姐,不知怎的四小姐就发疯了,拿着簪子追杀王妃,结果就刺伤了娘娘的丫环,小的们就知道这些。”

    段沐月未说话,秋萤说道:“奴婢知道实情,只是不敢说出来。”

    “有何不敢?说。”段沐月催促道。

    “王爷可否保证奴婢性命安全?”秋萤问他。

    段沐月眼神一滞,“说。”

    “奴婢谢王爷大恩。”秋萤跪下拜了拜,接着说道:“娘娘来到清兰苑后,派丫环支开了院里的秋月,又让人将小桃反锁在屋里……”

    “你这贱婢也学你主子血口喷人!”

    凌紫月出来愤怒制止秋月,却被段沐月阻止,他淡淡道:“听她说完无妨。”

    “奴婢回来时见院门紧闭,翻墙进入之后听见四小姐哭泣,就冲进屋里去看,原来是娘娘让家丁打四小姐的脸,奴婢上前跟家丁打了起来,接着四小姐病发,拿着簪子四处伤人,奴婢和小琳正是为了保护娘娘才被四小姐伤成这样。

    事情就是这样,奴婢说完了,王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小琳。”秋萤面不改色地扯了谎话后,转头看向小琳。

    那两个家丁听秋萤颠倒了部分事实,连忙出来喊冤,“老爷,小的没有伤害四小姐,只是在看见四小姐追杀娘娘时迫不得已抓住她,没想到四小姐发疯时力气极大,一不留神她就伤了人。”

    段沐月没有多问只是看向小琳,“你是受害人,说说事实究竟如何。”

    凌紫月看着丫环小琳,心中得意起来,小琳可是自己的人,自然不会说不利于自己的话。

    小琳接连受了这么多刺激,整个人有些精神不在线,感受到秋萤的目光她才猛然反应过来,犹豫了一阵才吞吞吐吐地哑着嗓子道:“奴婢,奴婢……”

    “王爷,奴婢正是为了保护娘娘才被刺伤,要不是这位姐姐及时赶来,奴婢已经没命了。”

    小琳说的的确是事实,因为她醒来之后又被凌楚楚追了个鸡飞狗跳,是秋萤把她救下的,只不过她说的话将事情的真相表达成了另一个意思,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凌楚楚肯定不会给她解药,她只能先对不住主子了。

    “小琳,你怎么能帮他们说谎呢,分明就是她设计陷害,”凌紫月不争地指责小琳,转身又对段沐月说道:“王爷,她定是使了手段逼迫小琳,臣妾根本就没有做那些事!她先前明明威风得很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模样,如今是在演戏欺骗王爷和父亲,你们千万不要信了她,定要为紫月讨个公道啊!”

    可就在他们审问丫环家丁的时候,床上的凌楚楚已经昏了过去,把丫环小桃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时吴大夫上前替凌楚楚把了一脉。

    “吴大夫,她的病情如何了?”

    “脉象很不稳定,想是受了很大刺激,这病不发则已一发就是动辄易出人命,大人务必要派人将四小姐看好了。”吴大夫看着凌楚楚那张不复往日美丽的脸,还有她血迹斑斑的衣袖,不禁叹了一口气。

    段沐月看着床上昏迷的人,许久没说话,却见秋萤膝行上前对段沐月又拜了拜,红着眼恳求道:“王爷,今日之事全因奴婢没有看好四小姐,让娘娘进入院里受了惊吓,四小姐病情如此着实无奈,王爷就罚奴婢吧,四小姐还在病中禁不起折腾,她没有娘亲照拂自小体弱,如今又染了肺痨,已经够可怜了,求王爷发发慈悲,让奴婢代四小姐受罚吧!”

    秋萤这一番恳切陈情,结合方才所述事实,把凌楚楚说成了一个病弱无辜的小娇娘,而凌紫月相反的被衬托成了一个善妒恶毒还恶人先告状的毒妇,凌紫月岂能忍了?

    “你这个颠倒是非的贱婢,伙同你主子欺瞒王爷,诬本妃的清白,是活腻了吗!”

    凌紫月上去便要教训秋萤,段沐月出手拉住她的衣袖,“王妃息怒,伤人的是四妹,此事该由岳父来决定如何处置,相信岳父会给你一个公道。”

    段沐月说着看向丞相,丞相随即问秋萤,“你方才所说的,可有证据证明是真?”

    他一上来就问秋萤要证据,便是有意偏袒了凌紫月,躺在床上的凌楚楚眼皮一动,静静听着下文。

    “老爷,奴婢不敢欺瞒,至于证据,在那两个家丁身上,他们收了娘娘的好处来害四小姐!”

    两个家丁闻言顿时脸色煞白,“老爷,小人没有,小人何来这样大的胆子!”

    丞相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二人,段沐月开口对自己的侍卫命令道:“搜身。”

    侍卫领命上前不由两个家丁躲避搜索一番,摸出了两锭白花花的银锭子,每个足足有十两,这是寻常家丁一年到头不吃不喝才省得下来的!

    “老爷,这银子就是他们收的贿赂!”

    王妃给的银子他们早就藏起来了,这是刚才他们在院门口捡的!家丁顿时慌了,纷纷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

    “老爷,这银子不是娘娘给的,是小的在院门外捡的!”

    “是啊老爷,小的怎么敢收娘娘贿赂,又怎么敢伤害四小姐?”

    秋萤双目泛红盯着那两个家丁,冷冷地说道:“若不是我及时赶来,四小姐的脸就要被你们毁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四小姐平日对你们的好统统都是喂狗了!”

    “她在骗人,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凌紫月气不过,再次上前想要去打秋萤,“你这贱婢真是是非不分,欠教训!”

    段沐月见凌紫月如此失态,脸上更笼了一层冰霜,他出手将凌紫月拽回身边,“王妃为一个奴婢乱了仪态,岂不自降身份!”

    凌紫月闻言才发觉自己此时的样子太过失态,她忙站住脚步,不甘地道:“臣妾是气不过被他们这样诬蔑,身为堂堂三王妃,臣妾怎么可能跟未出阁的庶妹争风吃醋,这话传到哪里去都不好听。”

    “王爷切莫动怒,依大夫的话说,楚楚的病情本就容易产生幻觉,这兴许只是误会一场,白白让娘娘受了惊吓,是臣疏忽了。臣定会对楚楚严加看管,并罚了这些不长心眼的下人,待楚楚醒来后,再对她施以教训,如此,娘娘可满意了?”

第三十二章:再疯点又何妨

    凌紫月当然不满意,她真想现在就把凌楚楚掐死的床上!可是看见段沐月的脸色不好看,她也不好将自己在府中时的那副任性模样展露出来,只气得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皮肉也不觉痛。这便算是默认了。

    “来人,将这两个收受贿赂的家丁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还有她,打上三十大板!再通知账房一声,清兰苑除了日常用度之外,全体停放三个月月钱!”

    “老爷,小的冤枉……”

    家丁被拖了出去还在叫屈,秋萤朝三人拜了三拜,却道:“多谢老爷开恩,多谢王爷!”

    转身跟家丁走开时,秋萤终于露出了真正生无可恋的表情,靠,又扣月钱!凌楚楚欠他的银子不知几时能还上!

    “下人都已挨了罚,此事就暂时算是过了,还请王爷和娘娘移步到前院用过午膳再回。”

    丞相开口,段沐月点了点头,对凌紫月道:“王妃往后切记莫再招惹四妹,我们走吧。”

    凌紫月压抑着心里的不甘,却是十分乖巧地跟在段沐月身边一起往外走去,临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眼里充满了恨意,“凌楚楚,这次算你狠,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清兰苑又安静了下来,凌楚楚睁开眼睛,便听见小桃的抽泣,她转头去看,小丫头拉着她受伤的手腕已经哭得犹如带泪桃花。

    “老大,你骗小桃这伤是画上去的,明明就是真的伤!你为什么要拿剪子刺自己,那多疼啊,你不知道小桃看了会心疼吗!”

    凌楚楚动了动手指,忍着痛握住小桃的胳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我要是不对自己狠,这伤可就不止是在手腕上了,好了别哭了,去看看秋萤怎么样了。”

    凌楚楚说完瞧了一眼边上从外面走回来的秋月,问:“怎么样,打发好了吧?”

    秋月点了点头,“四小姐放心,她胆子极小,奴婢几句话就吓得她白了脸,加上受的伤刚好在喉咙,一时她也不得说话。”

    “好,你陪小桃一起去看看秋萤,把她扶回来见我。”

    秋萤被打了三十大板,虽说伤得不是特别重,但走路时也一瘸一拐的痛得厉害,等到进屋看见了凌楚楚,他顿时皱了眉头,“四小姐,这算是工伤,要加钱。”

    “我替你治伤本不打算收诊金,既然你跟我谈钱,那好,我就不帮你治了,你自己想办法。”凌楚楚顶着依旧红肿的妆容朝他一挤眼睛,转身自己去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摆弄着药材。

    “你可真狠。”秋萤看着她的背影说,神情语气都显得非常无奈。

    像凌楚楚这样狠的丫头,不知世上还有没有?应该没有了,至少在他生命里,她是唯一。

    “无毒不丈夫,不狠非妇人,你掐我的时候应该最清楚这种感觉,不狠怎么能自保?别说刺伤自己,就是到了最后关头,我宁愿死在自己手上,或者跟对方同归于尽,总之绝不会让敌人来羞辱我。”

    “要不是你逼我,我也不会动手,你何必总拿那件事来找我的茬?”

    秋萤想起那晚来,觉得自己真是又委屈又没面子,凌楚楚她太阴了,明明是她自己咄咄逼人,如今却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心慈手软,你忘了大夫人在秋月面前是怎么说的了?她对你无恩又无德,甚至想让你跟我一样病死,你根本就无须对她动什么恻隐之心,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大夫,可别忘了你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个大夫,”

    凌楚楚将捣好的药拿到秋萤面前,一边调制一边接着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主动伤人是没错,要是人家欺到你的头上来,你还要一味仁慈,那你就不是善良,是愚蠢。”

    “你倒是想得通透,我达不到你那种境界,自小我身边的人跟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夫人是想害我,可我……”

    秋萤话说到一半,凌楚楚猛地一膝盖撞在他后背,他顿时痛得浑身紧绷不再言语。

    “你不是我,不知道我在相府受了多少欺辱,你当然不恨大夫人,那件事就算了,我会付给你报酬,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帮我害人,你养好了伤就到四姨娘那边去,我清兰苑也不是非你不用。”

    “自己想办法上药,还是要我帮你?”

    秋萤反应过来顿时一脸黑线,他伤的可是臀部哎,自己怎么够得着?可是凌楚楚她是女孩子啊……

    凌楚楚见秋萤那窘样,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扒他的裤子,秋萤个黄花大小伙哪受得了这刺激,赶忙红着脸闪到了一边。

    “我伤得也不是很严重,还是我自己来吧,只是时间问题。”

    凌楚楚把药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秋萤拿起药罐子放在鼻端闻了一闻,不禁发自内心对凌楚楚更加欣赏,这丫头虽狠毒,医术却不错。她究竟是师从何人呢?

    凌楚楚走出秋萤的房间,看见秋月和小桃站在那里,便说道:“可以放赵妈出来了。”

    秋月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没开口,只是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往后院走去。

    凌楚楚看了一眼秋月的背影,又补充道:“对了,你的银子一时是拿不回来了,不过我很快就会还你,不用担心。”

    秋月闻言脸一红,“四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行,小桃,你随我进来。”

    小桃跟着凌楚楚回了屋里,一双眼睛盯着凌楚楚受伤的手腕一眨不眨,紧抿着嘴唇严肃得不行,凌楚楚瞧她那模样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小桃,这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痊愈的,不用担心了。”

    小桃终于抬起头看着凌楚楚,心疼又气恼,“老大,往后不准再这样,要不然小桃再不理你了。”

    “是是是,都听你这个小管家婆的。”

    凌楚楚捏捏小桃的脸蛋,看了一眼院子里确认没有别人之后,她才将小桃拉到内室去,对着小桃的耳朵说了一堆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话。

    小桃听着她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皱得不成样子,但还是忍到了她说完才开口,“不行!不可以!”

    凌楚楚早就料到小桃不会同意的,不过她也只是跟她通知一声,并非要她同意。

    “总之你就负责乖乖地给我躺在床上装病,别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干好了老大我重重有赏,明白吗?”

    “老大,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传到老爷那里就惨了!”

    “你不说我不说,秋月秋萤赵妈都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老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凌楚楚面无表情地把聒噪的小桃拉到怀里,两手用力捏着小桃的肩膀的经络,把个小桃痛得嗷嗷直叫,“我错了老大,老大你一个人出去可以,千万要小心啊老大!”

    凌楚楚得逞了,这才松开小桃,“这就对了,在家乖乖装病,等老大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半个时辰里,凌楚楚把小桃画成了满脸红肿的模样,自己则画成普通容貌,穿上小桃的丫环衣裳,到房里悄悄嘱咐了秋萤秋月一番,然后优哉游哉地出了院门。

    凌紫月跟凌楚楚那点事传到了其余姨娘姐妹耳中,二姨娘借机跟凌婉芸又作了一番教导,凌婉芸本想报仇的心思硬是压了回去,毕竟正常人想跟疯子斗是需要很大勇气。

第三十三章:四小姐冷静点

    凌楚楚独自一人出了丞相府大门,随后便走去了城西边的主街上,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一家名叫“正济堂”的医馆。

    总在相府呆着吃闲饭,看不完的脸色受不完的晦气,她得重操旧业靠自己的医术赚钱,有了钱不说能在相府横着走,给小桃丫头和自己改善改善生活,为将来出走打好物质基础也是好的。

    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需要银子买很多名贵的药材来制成所需的药物用于自保,有了这些她就再不用怕凌紫月凌婉芸来找死,大夫人也不过一个渣渣!

    “下一位!”

    换季时节生病的人多,医馆前排着长长队伍,很久后终于轮到了凌楚楚。

    “这位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病。”

    那老郎中白了凌楚楚一眼,转头就要赶人,凌楚楚忙说道:“老先生,我是来跟贵馆谈合作的。”

    “合作?”

    老郎中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只当她是来捣乱的,直接大手一挥示意她走,“没病让下一个过来。”

    “哎,老先生,你可别小瞧了我,我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老郎中还想赶她,凌楚楚十分自觉地退到一边,他于是将下一个病人叫到面前来。

    未及老郎中和病人说话,凌楚楚抢先说道:“此人感染风寒,已经有半个月之久,如今他鼻塞咽痛咳痰不止,肺内有火,先生可给他开一剂散寒清火止咳养肺的方子……”

    老郎中听这十几岁的小丫头在面前显摆,本想挑一挑她的错漏,让她知难而退别再捣乱,没想到等他听完她念的药方之后,却发现她的方子比自己的新颖,让他顿时对她刮目相看。不过他这份欣赏并未表现出来,仍旧冷着脸把凌楚楚晾在一边。

    “说说你哪里不舒服。”他问那病人道。

    那前来看病的小伙子咳嗽了两声,自己挽起袖子给老郎中把脉,又指着凌楚楚说,“就是这位姑娘说的那样,自从四月十六下水着凉至今,先是鼻子不通气,接着喉咙痛,这两天还咳嗽起来了,咳咳……”

    老郎中给小伙子开了些药,然后继续无视凌楚楚,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此人近来体内湿寒虚火旺盛,体表湿疹口舌生疮……”

    “此人双腿浮肿,下颌及脸颊两侧略黑,是肾脏发炎症状,可以用金钱草或车前子……”

    “此人有先天心脏病……”

    “此人常年血压不稳……”

    老郎中默默地给病人把着脉,只当没听见凌楚楚的话,等到最后一个病人走后,时间已近黄昏,他起身打量那丫头,“你是大户人家的丫环?”

    “是,老先生叫我小楚就好。”凌楚楚见老郎中对她态度好了些,心中大喜,有戏!

    “你有这么一手医术,为何不行医为生,却要到人家手下当丫环?”

    “回老先生的话,我自小父母双亡,跟随师父四处行医,不料天命难测,师父三年前为救病人染疫身亡,我独自一人逃到京城举目无亲,半途中遇着街头混混险遭毒手,幸得一位富家公子相救,我一心想报恩,就留在那公子身边做他的丫环,不想日子一久我就对公子生了情,索性也不出走了,留在府里能时时看着他也好,在他家这一待就是三年。”

    凌楚楚说到此处,佯装感伤地皱了眉头,“近来公子跟别家小姐订了婚约,我无法再在府中待下去,就想着出来挣两个钱,来日出了府也有些财物傍身,才不至游离失所,还望老先生怜悯小女子,给小女子一个机会。”

    老郎中毕竟是历经世俗的人,看得出凌楚楚的话有假,但看她生得瘦弱气质也正派,不像什么坏人,便问她:“你说想与老夫合作,怎么个合作法,难道你想到我这来坐诊?”

    凌楚楚摇头,“我想卖药。”

    “卖药,你想卖什么药?”老郎中觉得稀奇,这丫头还有他这正济堂拿不出来的药不成?

    “我想请先生将自己治不好的病人介绍给我,我来替先生制药,先生收到报酬与我六四分成。”

    老郎中听了凌楚楚的话忍不住笑了,“你这小丫头口气倒不小,老夫治不好的病人,难不成你能治?”

    这简直是他行医几十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先生还别看不起小女子我,到时候我会让你刮目相看,你就说这白捡来的四分利你要不要吧?”

    她要是能在外面等着人家来找她看病,还会白白让这老郎中赚四分利?她可不是傻子!

    “老夫这里一年到头病人就不曾断过,治得好的多不胜数,治不好的极少,而这一类人大多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连老夫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治好,你这丫头倒是自信得很,既然你这么胸有成竹,老夫如今手头就有一个患了绝症的,你若能把他给治好了,四分利老夫不要,全归你!”

    凌楚楚一点也不慌,直接问他,“那人生的是什么病,有什么症状,是否需要见他本人?”

    老郎中说:“此人住在城西边,人称王员外,他别的毛病没有,就一个消渴症,老夫开药数贴也未能治断根,你要是有那手段,他的病就交给你治。”

    “消渴症,这简单,天色已晚,我明日再来,老先生可要说话算话!”

    老郎中拈着胡须望着凌楚楚笑,笑得很是讽刺,“老夫明日就让徒儿小六给你指路,你自己上门去看,免得造出什么祸事来连累了老夫。”

    “老先生放心,此事我拿得下,等我治好了他的消渴症,老先生可要记得履行诺言。”

    “老夫在这正济堂看了几十年病,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你就放心吧!”

    凌楚楚达到目的,对老郎中作了个揖,“谢老先生,那小女子我告辞了,明日再会!”

    “下次别叫老先生了,老夫姓刘,你叫一声刘大夫就成!”

    “好,刘大夫!”

    凌楚楚回头瞧着老郎中笑笑,转身飞跑开去。

    次日,凌楚楚如约到了正济堂,刘大夫见了她便指派一个小徒弟带她去城西找那个得消渴症的王员外,两人步行了半个时辰才到王员外家。

第三十四章:王妃可满意了?

    “王员外就住这儿,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小哥带路,小哥慢走!”

    凌楚楚见那学徒离开,这才贼头贼脑地钻到一条巷子里,把自己从别人院里偷来的家丁服套在了丫环服外面,戴上头巾挡住发髻,这才前去敲门。

    “谁啊?”

    大门打开,一个家丁探出脑袋,没好气地瞪着眼前的矮小子。

    “我是丞相府派来送信的,我家老爷有话要我传达给王员外,还请这位小哥通报一声!”

    家丁一听是大官家里来人,屁颠屁颠地跑了去禀告,没几分钟便跑出来将凌楚楚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在正厅看见那王员外时,他正搂着小妾亲亲我我,凌楚楚顿时就明白了这货久病不愈的原因,瞧他又酒又色又糖的,糖尿病不折磨死他丫的就新鲜了。

    “你是丞相府来的?”王员外打量了凌楚楚一遍,一边吃点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凌楚楚微微一假笑,“实不相瞒王员外,我其实是个大夫,不是什么丞相府的人,只不过我今天来,倒是给王员外你带来一个好消息,王员外可想听听?”

    “有屁快放!”

    “听说王员外你的消氵曷症已经患了五年,至今未能根治,我这里倒是有个秘方可以治你的病,包你药到病除,王员外要不要试试?”

    王员外似乎已经被不少江湖骗子给骗过了,听了凌楚楚的话不为所动,反倒凶巴巴地喊家丁撵人,“连正济堂的刘一手都不敢说这话,你这江湖骗子也敢打本员外的主意,来人,赶出去!”

    三四个家丁一齐涌了上来,凌楚楚抬手喊了一声“慢”,随即作出防卫的姿势,却看着王员外冷笑一声,“我这个人平日最不喜欢管闲事,像你这样的废物生病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今日前来叨扰也不过是想凭本事赚几个钱度日,你自己愿意等死就算了,我走就是,犯不着动武!”

    “大胆,你敢骂我们员外老爷是废物!”

    王员外一听凌楚楚的话就来了火气,“来人,把这个狂妄小子给本员外揍扁了扔出去!”

    家丁们闻声纷纷涌上来逞能,见凌楚楚身材纤弱便上赶着打头阵,不成想还未近她身就被她一腿飞踢打倒一个,弯腰闪身拽趴一个,出手点穴定住一个,拖着胳膊过肩一摔又搞定一个,余下的再想上前,她将地上趴着的一脚踢上前去绊倒一个,或者捡起掉落在地的木棍几下隔空点了穴位钉在原地一脚踢翻……

    如此折腾不到一刻,屋里已经让她给摆平了十二个家丁,可怕的是——十二个家丁个个比她高比她壮!

    这个瘦得皮包骨头且细皮嫩肉的小矮子,竟然有这样厉害的身手,太不可思议了!

    王员外被震惊了,看凌楚楚的眼神再无先前的轻慢,他躲在柜子边上的角落里惊恐地看着凌楚楚,“好汉功夫了得,方才是王某失礼了!”

    凌楚楚左手耍着棍子,淡淡地看着王员外,问他:“我的医术比我的功夫厉害,再问一遍,王员外要不要试试?”

    “试,试!”王员外揪起袖子揩着额角的汗,无奈地连连点头,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

    现在的江湖骗子为了卖药都这么拼了吗?

    “对不住了各位,为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你们先躺着吧。”

    凌楚楚把棍子一扔,走到王员外那处,强行扯过他的手来替他把了一脉,接着强行捏他下巴瞧了一眼舌苔,顺手喂了一颗花生米进去,而后一连点了他数个穴位,见王员外被点穴之后开始浑身发抖,她才替他解开。

    这一套动作下来,本就有点惧怕她的王员外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后怕地摸着喉咙,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喂了一颗啥。

    “王员外家中可有药房?”

    “有,在那边,让我的小妾带你去。”

    “王员外稍作等候,我一会儿就好,有劳夫人带路。”

    凌楚楚转身便跟着那小妾往门外走去。

    来到王员外家的药房,凌楚楚惊喜地发现这间小小的药房里居然药材十分齐全,甚至有许多连她也没有见过的药材——连她也没有见过,说明这些药材在未来已经灭绝了!这令凌楚楚顿时激动得难以抑制,她以最快的速度配好了给王员外的药方,与此同时悄悄地藏了一点那些古代药材在身上准备带回去研究。

    房里的王员外见凌楚楚离开,当即打算派家丁去官府报案,可是却悲剧地发现家丁们都不能动弹了,加上顾忌着爱妾的性命安全,他只好乖乖等着凌楚楚回来。

    不久后凌楚楚带着一堆药包回来,她将那些大小不一的药包拿炭笔标记了序号,齐整整地排在桌上。

    王员外有点懵,“这都是些啥?”

    “每副加水两斤小火慢煎熬成汤汁早晚各服一碗,每日一副按照序号服用,三日一个疗程,期间不得另服其他药物。三日之后我再来与王员外商议后续治疗方案,当然,要不要继续全凭员外个人意愿。”

    王员惊了,“三日之后……还来?”

    凌楚楚抱着手冷漠抬头,目光中写着爱要不要,“第一个疗程免费试用,三日后无效我就抱着手让你的家丁打我一顿,若是有效,后续治疗价钱由我随便开,如何?”

    王员外闻言愣了,“你拿我的药给我治病,还说无效免费,你……”

    凌楚楚亮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来,默默低头修指甲,王员外的话瞬间咽在喉咙。

    “我卖的是我的秘方,当然要钱,否则我何不去开医馆,大老远来你府上喝风?”

    “好,那就照好汉你说的,先试试。”王员外笑得比哭难看。

    凌楚楚收起水果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王员外真是爽快人,不枉我跑这一趟。”

    王员外无奈点头,“那是,好汉也是性情中人,王某领教了。”

    眼看凌楚楚朝自己伸出白净纤细的小手来,王员外会意地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她手上,谄笑:“请好汉的酒钱,莫嫌少!”

    凌楚楚收起银锭子来,一面解开家丁身上穴位,一面说道:“这是你欠我的精神损失费,下次若是再这样无礼,当心你身上的毒没人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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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王狂宠神医妃介绍:
凌楚楚见过最黑暗的世界,几乎体会过世间所有痛苦,她不相信爱恨,只在乎得失。
物竞天择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回到陌生的古代世界,她仍然奉为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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