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表妹来帝都
楚河现如今也不是全给长庚做辅助，她手头上也仍有想要做的项目，如今带着一批从大灾难中一块磨合下来的团队，别说多有积极性了。
此刻吃饱饭，从文件夹里调出一张图来：“悬浮引擎的核心材料，以现如今的技术，根本没办法做到。”
倘若差距不大，精神力诱变一下，顺带出个新材料的成果倒也没有问题。
可问题就在于，这差距实在太大了！
大到她就算用精神力，可鸿沟仍然难以跨越。一旦脱离精神力，根本没有替代品能造出来。
长庚盯着那张至关重要的引擎图纸皱眉看了会儿：
“放弃这个引擎，阿尔法0796的淘汰动能组，你试一试。”
楚河也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嘿嘿笑起来：“这么强的动力组，是不是还能把负载上限再往上调一调？我装两门大炮没问题吧？”
长庚叹气：“那是你的项目，你觉得没问题就行。”
要说搞研发，楚河承认自己只有老本，比不上长庚。
但是要说打架的天赋嘛——她说能装两门光子炮，那就肯定能装！
安排！
……
溜溜达达回到自己的研究所，胡思思正如同一只陀螺一样，滴溜溜从这里转到那里，忙得脚不沾地，嘴唇干燥起皮，硬是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没办法，以她的学历，但凡走出这个研究院，放哪儿都是能让人高看一眼的。
可如今在这里，举目望去，皆是大佬。
自己这个瑟瑟发抖的新人，就只能拼了命的多学多看多干了——
真难啊！
每天学到深夜哭唧唧的小胡看到楚河，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幸运那是万中无一的，所以尽管这么辛苦，她硬是咬牙也没退缩半步。
如今在研究所里，倒是人人都能认出她的模样来了。
万能小胡虽然没有特别出色的项目，可但凡有什么事找她，一定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哪怕忘掉一组数据，她这边也能迅速的报出来。
这等人才在实验室里，倒真比有一技之长的还要稀缺呢！
楚河就欣赏极了。
她的性格就不是那种正正经经搞科研的，时常耐不下性子，灵感东突西翘，全靠胡思思来回记录，这才能够稳住整个项目的进程。
谁能想到，她原先是个提拳头就上的野蛮人呢？
唉，都怪山海星太落后了，以至于她也要硬着头皮顶上去。
就这，楚河还不满足：“小胡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小黄毛会来事儿。”
胡思思已经摸清楚河的性格，此刻半点不慌：
“楚工，咱们实验室里进出都得消毒，你想吃的零食，这里一口都带不进来。”
楚河：……
所以她才最不喜欢搞科研，钱挣够了，这种事真的一点都不想碰的！
可惜了，她那么大一个小黄毛。
……
那么大一个小黄毛，如今正在高铁站。
他堂妹从江州过来，由于才只有17岁，家人勒令他必须接到人，妥善安置才行。
毕竟，小黄毛如今也是个挺热乎的机械售后负责人，虽然到目前为止，自然损坏的机械只屈指可数，但这不妨碍他的口碑和身家都轻轻松松攒了起来。
此刻，他开着一辆SUV停在候车区，富贵的车厢里，就连后视镜里都是一片辉煌。
——可不是一片辉煌嘛，就看那发色，一般人真不能这么富贵！
他的头发又重新染回了亮晶晶的灿黄色，不知跟造型托尼怎么沟通的，这黄色竟还带着璀璨的金光。
在冬日灿烂的太阳下，老远都看到硕大一颗反光的金灿灿头颅。
高铁站里挤出一个脸颊还带着婴儿肥的微胖小姑娘，此刻正站在车窗外看着他。
好半天，小姑娘才怔怔道：
“哥。”
“你这个头……”
“怎么样？”
小黄毛得意的一撩刘海：“这可是你哥我跟造型师商量了整整三个小时才调出来的颜色！”
“我跟你讲，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发色跟我这一模一样的！”
“是啊……”
小姑娘悠悠叹了口气：
“像极了我们学校拉拉队里用的那种金丝球。”
小黄毛：……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中十分鄙视：
“什么眼光啊？你根本不懂潮流！”
小表妹翘起圆嘟嘟的下巴，此刻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哥，你懂，你最懂——不过，哥你真了不起，帝都房价这么贵你都能有房子，我等下要去好好参观一下！”
“不过，哥你先把我送到森林酒店放下行李，行不行？”
小姑娘能屈能伸，十分机灵。
啥？！
小黄毛瞪大眼睛：
“你来帝都还要住酒店，你怕不是想我姨回头拿鸡毛掸子抽我？”
“唉呀，哥。”小姑娘不服气的鼓起嘴。
“你就比我大一岁半，凭什么觉得你比我更靠谱？我都跟朋友约好了，大家一起住在森林酒店。”
她说着，美滋滋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把绘着头像的小扇子：
“给你看我女神！我们可都是铁粉，这次商量好了要在凝凝的拍摄现场给她应援的！”
小黄毛一边开着车，一边瞅了一眼那小扇子：
“长得倒还行，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但你千里迢迢来帝都，就是为了哄别的女孩？”
“你就说你长这么大，给我送过什么礼物没有？这回都还敢买票跑这么远过来了……你不知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吗？”
脸颊嘟嘟的小表妹眨着大眼睛：“哥，过年还有几天呢，我可是说要跟你一起回去，所以才能过来的……”
“嘿嘿，还好咱们江州是小城市，现在只有帝都往家里的票难买，从家往这边的票倒还挺好买的，我们群里的人只蹲了一晚上，稍微一抢就抢到了。”
说了半天，没一句正经回答问题的。
小黄毛瞪了她一眼，此刻闷不吭声将车子开回自己买的房子里。
房屋有点偏，但是有一个好处，距离楚河所住的别墅比较接近。
帝都户口还是靠着周家帮忙解决的，如今他虽然跟着大姐头没少挣钱，不过，暂时也就只够这里的。
但对于小表妹来说，只要是自己一个人的空间，不管什么样都很美妙。尤其这还是一个100平方精装修的新房子！
“哥，你这里住着好舒服啊！我决定了，等我们给凝凝应援结束，我就来你这里住！”
小黄毛瞪着她：“想也不要想，你今天有本事去那个什么森林酒店，我今晚就能让你妈连夜杀过来！”
小毛孩子，追星就算了，家里有地方睡还要去住酒店……真是皮痒痒了！
小表妹叹气。
“唉。”
学生崽儿，就是这么没人权。
……
其实兄妹俩感情挺好的，再加上双方父母都是那种开朗乐呵的性质，让孩子也大大咧咧。
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孩子追星还支持她，让她过来。
对于小表妹的父母来说，这也是孩子的一种爱好。她既然自己攒钱愿意付出，做父母的除了在安全方面多多关注，也不必非要阻拦。
至于说谁是安全保障——
那必须是他们老周家那个成绩掉渣，但却意外走运的周鼎啊！
小黄毛挂了电话，看见正在沙发上翘脚丫追综艺的小表妹，不由头大。
那么大一个姑娘，他怎么负责人家的安全，难不成全天跟着呀？
手头上还有事没办完呢，回头大姐头要是生气，那才叫后悔莫及。
想了想，干脆直接进入工作间，对着一堆散乱零件慢慢组装起来。
……
小黄毛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但实际上，精通了机械肢的全部知识，他如今所能做的，可比一般人要强出太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小表妹要出门跟姐妹们汇合时，小黄毛突然伸手拦住她，给她扔了一个丑丑的金属护腕。
“这什么？”
小表妹打量着手里灰不突突的金属宽手镯，一个劲的摇头：“不要不要，太丑了。”
“管你丑不丑。”
小黄毛伸胳膊卡住她脖子，就跟拎小鸡似的把小胖子拖了过来，强硬的把东西扣在了小表妹的手腕上。
“我管你去哪儿追星，但你的安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东西带好，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就使劲喊救命，里面有个芯片，昨天已经录入了你的声音。”
什么东西？
圆乎乎脸的小表妹打量着手上这个丑玩意儿，仔细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什么能显示出高科技的地方。
但是……
算了，人在屋檐下。
她把这款手镯往胳膊上一撸，赶紧扯下毛衣遮住。
“好啦好啦，我们很多姐妹呢，到时候都会互相警惕的。”
说完又掰着手指头：
“手机随时快捷键通知。”
“不去人少的地方。”
“不单独去跟某人见面。”
“不喝陌生人的饮料。”
“吃喝的东西一定要在眼前……”
“……”
小黄毛听罢，忍不住对她有点改观：“你还挺有想法的，不愧是我妹妹。”
还以为她们是激情出门呢。
小表妹瞅了一眼那颗金灿灿的头颅，此刻实在不忍直视，赶紧又扭了过去。
……
而此刻，在柔软大床上醒过来的陈凝白动了动酸疼的身子，心中长出一口气，也有一股莫名的惆怅与心酸涌入。
因为……
她，最终还是与人无媒苟合了！
但是想到这个独特的世界，再想想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婚嫁观。此刻，她只能劝自己——
一切的牺牲最终都是会有回报的。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心一定要够狠，够有决断！她陈凝白不甘心庸碌一生，自然是要奋起一博的！
此刻回想，仍旧不觉得后悔。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比如此刻，她看着身边慢慢醒过来的男人，眉头一蹙，眼前便慢慢涌出一层水雾，再抽泣着侧身遮挡住瘦削的肩头，就显得格外热人怜爱了。
然而声音却是带着哭腔的。
“谢……谢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我……”
一边说着，一边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元帕。随后在谢总伸手时，甚是委屈的往他怀中一扑，便将上头鲜红的痕迹展示给了身边的男人。
而谢荣昭也很是满意。
这么些年来，他可是只碰处子的。可惜那些女人生性就不规矩，得了一段时间宠爱后，总是得陇望蜀，又或者出门在外甚是不规矩……
这种人，焉知以后会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
所以最后都打发走了。
如今空窗数月，难得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他心情美好之余，倒也还有心情细心安慰。
“我知道你是好女孩儿……别怕，迟早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这样吧，公司最近有一次直播节目，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参加。”
直播节目？
陈凝白眼神亮了。
——这可是最近热度极高的访谈节目，虽然主持人言语犀利，但那些都是经分析后容易戳中观众的问题。
自己倘若能上去，不仅更能吸粉，恐怕名气也要更胜一个台阶！
这倒不是她想自己多挣钱，但是……男人嘛，身边的女人能带的出手，那也是很骄傲的。
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一定要把握住！
想到此处，怀中的陈凝白颤巍巍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浓浓的惊喜：
“真的吗？”
“可我这样抛头露面……”
想到这里，谢荣昭心头也有些不满。
但与此同时，又莫名生出一股得意来——看，只要他想，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而对方听话的样子，又仿佛让他找回了昔日侯府的荣光！
他对陈凝白满意的笑了起来，对她的规矩表示欣慰——
看，他的魅力，根本没有人能拒绝。
至于说做了他的女人还要抛头露面……没办法，如今公司口碑很不好，直播节目需要热度，公司也需要一个引导能力强的艺人来安抚粉丝。
陈凝白虽然还没什么优秀作品，但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流量，本身就是一种优秀。更何况她的粉丝热度最高，应援购物能力最强！
倘若能够稳住，接下来的突破口就不愁了！
此刻，谢荣昭意气风发，也拍了拍陈凝白光滑的后背。
“别担心，我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十分满意。
第15章：宣传片播出
难得温香软玉在怀，谢荣昭也没非要一大早就去公司。
最近他在商场上并不是春风得意，甚至颇有坎坷，公司财报每况愈下，跟原本谢家人在的时候截然不同！
此刻再想着工作，他心头也有一股无端的抗拒和烦躁。
毕竟，从小到大，他又何曾受过什么委屈呢？
陈凝白穿上丝滑的真丝睡裙，短短的裙摆下，优美的曲线格外诱人。
谢荣昭的眼神凝在上头看了一会儿，这才顺手一搂，又将她拉入怀中。
他确实不是个食古不化的人，自己的女人嘛，在外头当然能不露面就不露面最好。但是在自己家里，当然是穿的越少越好。
三百平的别墅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个蜗居，但是好在有电梯有车子，舒适度较之以往大不相同。
再加上如今当家做主的是自己……那种感觉，又足以弥补外物的不足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助理送餐过来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毕竟是从公司临时接到电话赶过来。
至于说外卖？
开玩笑，不让助理盯着，怎么知道人家做的饭究竟有没有用心呢？
两人粘在一起，顺手又打开了电视——新的世界，哪怕已经适应了，但是电视节目仍旧还是有些许迷人的。
面前巨大的电视屏幕打开，伴随着网站开屏，一张沧桑的脸便直接映入二人的眼帘。
——那是个大约40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脸颊微有些凹陷，显得有些干瘦。
他站在一片废旧的工地，身上穿着白背心，左手从肩膀往下，全部都是银灰色的机械肢体。
此刻正对着镜头局促的扯了扯有些发黄破旧的衣服下摆。
镜头清晰的能看到，那5根略有些粗的金属手指，也同样在衣角上搓出了细微的痕迹——就仿佛跟人的手没什么两样。
而那老实憨厚、甚至绝对称不上好看的中年男人腼腆的笑了笑，这才开始自我介绍：
“俺……我，我叫刘长贵，我是宁州人，32岁那年在工地干活，胳膊截肢了。”
“截肢了么有老板要我，我就一直在家干点农活。就是家里俩孩子学习都挺好的，咱得想办法供他们上学，特别吃力……”
这说是宣传，完全不像是宣传。
说是广告，更加不像广告。
甚至更像是某个纪录片的小小片段。
“……原先一只手，出门打工没人要。不过今年村支书说我这样的可以免费装一个机器手，跟真手一样活动……这是政府给咱的，符合条件的不要钱！”
这一声明显抬高了嗓门。
“装上之后，现在工地都肯要我了，说我这手结实，有劲，还稳当。”
“我现在干活，一天能挣400块钱呢！”
这短短的一段话，哪怕一开始的镜头推进拉远，层层算下来，也总共只用了32秒。
其中有足足5秒的时间，都定格在机械肢的联通热线和乡村服务点以及二维码上。
陈凝白和谢荣昭两人，没有一个看得起这种泥腿子。
但此时盯着大屏幕上这朴实没有任何后期加工的采访，再看着视频末尾那大大的“国家慈善”4个字，眼神中竟都涌出了一抹凝重来。
谢荣昭是发现，只要一天不把汉旗智能的研发人员找出来，他就永远不可能超越对方！
明明智能家居和医疗器械是现如今最热火的项目，可偏偏他的公司只会生产些半夜三更莫名激活的垃圾！
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大企业也就罢了，眼前这个才崛起的汉棋，他没道理拿不下来啊！
而陈凝白则想：虽然古往今来，向来都是上位者说话更有号召力，可她在娱乐圈也待了有一段日子，知道粉丝们对“国家慈善”四个字的想法。
哪怕经历过重重欺骗，失望，可但凡有这两个字，大家伙儿都会更多出几分耐心和支持力。
——这，毕竟是个奇怪的世界，奇怪的国家。
所以哪怕镜头里的人是那样的平凡又丑陋，可她也瞬间明白这份慈善广告所能带来的人气和热度，以及隐形的各种优势加成。
可是……为什么不是找她来宣传？
明明就差板上钉钉了！
她恨恨的咬牙，修整的圆润光滑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此时此刻，又一次暗骂那个蠢钝如猪的经纪人着实不给力——像这样的机会，哪怕不要钱，也该替她争取上的！
她这样有热度的明星，一旦出现在电视上，随便一句话，不知多少粉丝会替她转发呢？
难道不比这些连给她当家奴都不配的穷鬼更合适吗？
这样的广告发出去，但凡要点面子的人家用上了，肯定会觉得脸面无光的！
装个机械肢，一天能挣400块？
简直笑死。
她随便出个通告，一分钟都不止这个数！
汉棋智能的掌权人，那位小周总裁，果然不聪明！
……
陈凝白倒也不必如此想当然。
她的眼神中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永远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倘若说以前好歹只关在深宅大院，所思所想受限，那倒还情有可原。
但现如今，接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现代思想冲击，她的想法却反而更加的极端利己了。
如今看到这个慈善宣传，脑海里全是自己取而代之会怎样……但她却忘了，慈善宣传的根本，还是慈善。
就像她依旧不明白，脱离了封建帝制的政国，如今举国上下，都是愿意为每个普通人争取更美好的生活的。
……
小周总裁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但如今误打误撞，倒也真做了一部大好的宣传。
机械义肢倒也不是完全不盈利的项目。
它最大的盈利点，全在于高端定制，一个基础定制便是50万起步，七八位数更是不少。
这是给那些有钱人家用于更精细的服务，以及拉开他们心中等级差距的好办法。
同时，集团挣点钱也不容易嘛！
而余下的中低阶层定制项目，前者只能维持收支平衡。而后者，则完全是汉棋智能和国家双方拿钱补贴着，才能如此大范围的宣传，如此的不计成本。
但，这也是必须要做的。
在之前的政国，大街小巷其实很少见到残疾人。
一来，残疾人设施并不圆满。
二来，城市用工的独特性，也导致了一旦残疾，在城市里是找不到养家糊口的工作的——有组织的乞丐除外。
这里有一个残酷且无奈的现实——
贫穷会增加普通人接触高危工作的几率，而高危工作，又会进一步增加残疾的可能性。
而当一个家庭成员残疾后，那么这个家庭将会再一次雪上加霜……
这是一个无奈且无力的恶性循环。
因此，在全国都有着轰轰烈烈“扶贫”计划的现如今，汉棋智能这次慈善项目的主要目标，全部在下沉市场。
就像周白曾说过，要让最偏远的山村，都能看到这个改变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慈善目标的特殊性，靠粉丝、靠微博、靠网络……根本行不通的。
因为真正贫穷的那些人，在山中，在农村里，或者在更加窘迫的工作环境里，根本不会有闲暇或闲钱接触网络。
而对于这类群体，如果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周围人怎么劝都不会让人相信的。
包括自己的亲子女。
反而是电视节目、地方台以及网络端口，不管哪一个，总会让人看到一丝希望。
那些身居山里的人，但凡有一个人能够相信这条广告，拿起电话来询问一番，也算是他们做出的最有力的慈善宣传了。
在这种情况下，请明星根本没有半点优势——难不成在那些地方，还能有人上微博去看一看热搜头条吗？替哥哥姐姐宣传打榜倒牛奶吗？
此时此刻，陈凝白看着谢荣昭盯着电视的神情，忽然柔柔地叹了口气：
“其实经纪人都差点帮我打点好关系，让我去来做汉棋智能的宣传大使了之一了。可惜小周总裁年轻气盛，大约有自己的想法，临时又换成了这些人……”
这件事谢荣昭仿佛看过报告，但他每天要关注的是太多，实在没能完全记下来。
如今听着陈凝白刚才话中透露出来的某些含义，突然打量着自己新上任的女朋友：
“你现在在网上热度很高啊。”
陈凝白低垂眼睛，面上却是羞涩一笑：“还好，我也是没有办法……”
谢荣昭拍了拍她的肩膀，此刻若有所思。
“我记得那次合作几乎都已经约定好去汉棋智能的公司摄影棚拍摄了，是不是？”
谢荣昭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不知道小周总裁知不知道如今热度正火的你啊？”
陈凝白假作天真：“啊，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说着脸色还有点扭曲，显然是想起了那天在旗舰店的偶遇。
但是……她同时又惊喜起来！
谢总如今既然这样问，那证明朱璇有可能傍上小周总裁的事，压根儿没有传到公司！
以他们经纪人那副嘴脸，如今还没有传出话来，想必当时真的只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偶遇。
那么，她也可以腾出更多时间来琢磨小周总裁了。
毕竟见到她这副容貌却避之唯恐不及的，目前尤其只有小周总裁一个人啊！
谢总虽然好，但是在这个多变的新世界，目标当然是要多放几个才显得更安稳。
并且，有竞争才有紧迫感。
一时间，房间里静默下来，而两人依偎在一起，脑子的某些想法却是诡异的重合了起来。
……
此刻，小黄毛送了小表妹去她们约定好的酒店，仔细看清楚这个酒店的星级和环境，这才放心的驱车前往公司。
他的售后部门如今由于许多研究还都处于保密阶段，核心成员暂时只有他一个。
目前来看，表面上是挂在汉棋智能名下，上班地点也是如此。
在这里，全国各地的需要维修的机械肢都会送到这里来，而小黄毛旗下有一个团队，负责最基本的维护保养和简单维修等工作。
核心元件的更深一步维护，则是由小黄毛周鼎独自负责。
当然了，如今机械肢才全面铺开，用的材料又是新型材料，一时半会儿想破坏也没那么容易。
大家伙儿坐在空旷的维修间里，面前都摆着厚厚的材料，并没有人企图偷懒。
——因为但凡有点上进心的人都知道，机械肢的维护保养在未来，恐怕是比汽车维修等更需要专业程度的。
而小黄毛面前也同样是一份加密文件。
他呲牙咧嘴，一边输入密码登录进去，一边痛苦的接着学习，同时还在祈求上天——
【信南周鼎愿意用我十年单身，好歹让我别学习了吧！】
可惜了，这份祈求坚持了好几个月，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但至今仍没有实现梦想。
包括早上送给小表妹的防身小玩意儿，里头添加的芯片就是机械肢上的淘汰感应芯。
另外，外部材料也是机械肢的替换材料。
也没别的用处，就是让她在危险后能够有力量护住自己罢了。
这个世界有好有坏，有光明自然也有黑暗，她一个小姑娘追星追的这么铁头，还是要多做两分保障才好。
这就是学习的魅力啊！
可惜小黄毛实在不争气，上高中时的梦想是“混吃等死”，如今都工作到这种地位了，人生目标一个字都没变！
他翻开下一页的材料，刚弄明白上一页的核心问题，如今又一次被满屏数据搞到崩溃。
对于学渣来说，真的，太难了呜呜呜……
好在小黄毛久经大姐头考验，一边哭一边还是做到了。
莫慌，莫慌。
他安慰自己——
大姐头说，再等个一年半载，当国家有对现如今的机械肢达成全面升级与合作以后，这目前这样的民用版本就会完全开放。
到时候，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底下的团队也会越来越多的，甚至可以自立门户，做一个随心所欲的维修店主都行！
小黄毛摸了一把自己金灿灿的头发，想着自己翘着二郎腿，每天吃着存款利息，想开门就开门，想关门就关门的幸福生活……
最终就硬是咬牙撑着的，只希望那一天尽快到来。
第16章：鱼儿上钩了
日收400元，对于陈凝白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但对于如今那些仍旧在乡村，在工地、在厂房以及各种不知名行业工作的普通人来说，一天400元，已经是他们很能为之欢喜的高薪了。
哪怕从早干到晚上，能挣钱就比什么都强。最怕的是明明愿意出力气，最后却无人可用。
生活和生存，有时候差距还是很大的。
此刻，宁德县的某一个乡村中，年过五十的赵老头正拿着簸箕慢慢往地上均匀地撒着散碎的小石子。
邻居突然从田埂上过来，隔着老远就大嗓门叫他：“老赵！老赵——看电视没有？”
“啥电视？”
院子里的小老头抬起头来，也回了一句。
刚下过一场雨，满院子黄泥实在泥泞，家里老婆子最近去山上耙松毛又摔了一下，如今一只脚还翘得老高呢。
他闲来无事，就决定把路面给整一整。
可惜了，只有一条胳膊，到底效率比不上人家，只能慢慢收拾着，维持着家里的生计。
再抬头瞧瞧，这红砖瓦房还是当年儿子成家时盖的。
可惜刚成家没一年，出门便碰到事儿，再也没回来了。
家里就剩老两口，靠着一亩三分地勉强支应着，显得比村里其他人家要穷许多。
邻居已经稳稳踩着石子路过来了。
“就咱们本地台有个广告，说是政府合作的啥医疗之类的，免费能给咱装个胳膊腿，不要钱！”
“而且装了之后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能干活，不耽误！”
老赵瞅他一眼：“净瞎扯淡！”
他原先胳膊坏了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装假肢，人家电视上都有装假腿的。可真正去问了价钱，然后再看看那假腿假胳膊是怎么回事，心里就有数了——
正常撑一撑门面还行，要说干活，肯定没戏。
再说了，就算真的有好的，那他们也买不起啊！
“真不是瞎扯！”
邻居着急的拽他胳膊：“走走走，到我家去看看那广告，我估摸着待会还得放！”
他这赵老哥家里还是原先儿子结婚时买的台彩电，如今电线杆子早不行了，时灵时不灵的，电视估摸着也有两年没开了。
“我不去！”
老赵一口拒绝。
这些年他什么稀奇古怪的消息没听到过，估计又是瞎宣传，说不定到了就得给钱，或者装了也是一样不能干活……
而屋里的老婆子却突然抬高嗓门：“去看看，反正也没事，万一是真的呢？”
都说了跟政府合作，估计靠谱，毕竟镇上还给他们办了低保，每个月有钱呢！
等到两人又顺着田埂走到邻居家，电视上又开始密集轰炸这个广告。
同样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民工，陈凝白和谢荣昭只觉得上不得台面，而在老赵眼里，那却是泛着金光的！
白背心下展露无遗的整条手臂，还有那突出的银灰色手指头碾搓衣角的灵活度，以及对方说出一天能挣400元的震撼……
千言万语，都比不上那个“一天400元”！
老赵心里头热乎乎的，甚至都来不及考虑那啥机械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就开始琢磨——
他今年才50出头，装了胳膊以后工地上如果还要这样的，一天能挣400的话，干几个月，老太婆的啥钙片奶粉什么的就都能买上了！
冬天了，屋里还能再添一个大的铁皮炉子，夜里烧水也方便。包括以后他自己在家搬搬抬抬的，也不用费那么大力气……
只这么一想，眼睛便粘在电视上挪不出来了。
还是邻居家的留守小孙子眼疾手快，打完游戏看爷爷这么关注，拿起手机就对着电视上的电话输入进去。
这会儿把手机递过来：“赵爷爷，我看上面留的有电话，不然你先打电话问一问吧？再不行的话，说是去镇上登记就行了。”
“好好好！”
老赵忙不迭擦了擦掌心，这会儿捏着那个手机，一时间嗓子都有点干了。
……
而在遥远的江顺村，雪天没有什么农活要做，大家都各自在家里生炉子烤火、聊天、打牌……
农村也有农村的惬意。
唯独在村尾的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站在院子里，用一只手艰难地搓洗着水池里的衣服。
天寒地冻，她的手又红又肿，深深浅浅的冻疮印格外明显。
再往下看去，裤腿也是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人高声叫着“胡牌”，天空中有细细密密的小雪落下。
她吸了吸冻得有点发木的鼻子，赶紧加快动作，把盆里的衣服重新一点点再搓一遍。
不然待会下雪了，这可不好洗呢。
“小莲，小莲……”
院门口有女孩叫她，没等她回答，就直接跑了过来。
看她手在水盆里泡的实在不像样子，赶紧把羽绒服袖子往上撸了撸：“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小莲赶紧上半身倾斜把池子盖住：“我手都湿了，你何必再沾水？”
小姑娘嘿嘿一笑：“好吧，肯定凉！”
说完又往那关的屋子里看了一眼：“你哥你嫂倒是逍遥，你在家天天干这干那的跟个老妈子一样，他们到还能安生打牌。”
小莲摇摇头：“晴晴，话不能这么说……”
她黯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腿：
“我现在在家是吃白饭的，天长日久的养个残废，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怎么撑的住。如今叫我做点能干的事，我心里反而舒服。”
“什么啊？当初要不是你哥你嫂把你爸妈遗产全拿走，还非让你辍学去打工，你也不至于路上出这样的事故……他们如今逍遥，你还要在家里做牛做马，买个洗衣机能有几个钱，还非得让你手洗……”
小莲眼神黯然。
晴晴见状，心头也难受。
她也不是有意说话戳人伤疤，实在是今天还更重要的事——
“小莲，你别拦我，我帮你把衣服洗干净，然后趁我爸在家，等会儿骑车把你送镇上去！”
“干嘛？”
小莲有点发愣。
晴晴笑嘻嘻的凑过去：“我跟你说，我最近玩手机，刷到好多短视频广告，都说拿出证明，国家免费装假肢！”
“然后我爸看电视也看到了，都说是政府推广的慈善项目，只要家庭条件符合，一分钱都不要，免费给你装！”
“而且这个假肢跟以前那种一点不一样，就跟真的用起来是一样的，特灵活！就是样子有点丑，银灰色的，不过我觉得那个颜色好酷啊，就好像机甲一样……”
晴晴明显是做足了功课。
此刻噼里啪啦一堆话，直把小莲说的愣住了，她眼眶发红，嘴唇也有点哆嗦。
“晴晴，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
晴晴一边撸袖子把手伸进水里，一边浑身一个哆嗦——
“唉呦好冷啊！”
“你信我！小莲，我还能骗你不成？”
“等咱把活干完，我先给你看看广告，然后立刻就去镇政府报名。到时候你有手有脚的，随便打工都能养活自己，就不用再留在家里，还要看人家的白眼了。”
天寒地冻，两人的手掌在水里都被冻得通红。然而小姑娘说着笑着，此时此刻，未来如春。
……
遥远乡村的故事并不能被普罗大众知道。
而对于年轻的粉丝来说，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为仙女姐姐的应援！
“我们这样行不行啊？”
小表妹站在影视城的门口，正和几个姐妹一起互相检查着自己的头饰衣服，还有手上的灯牌和各自带着的礼物。
大冬天的，几个女孩子穿着应援色的天蓝色短袄，站在寒风中小脸通红，却半点不能让他们的热情退去。
此刻大家伙垫起脚尖看着场外的马路，唯恐一眨眼便错过了女神。
“不知道凝凝会不会喜欢我们做的礼物？”
“肯定会的，凝凝她最重心意了。而且之前直播的节目直播的时候，她还特意带了粉丝做的手串呢！”
“对对对，凝凝真是太体贴了。”
“天哪，凝凝是仙女啊——琴棋书画都会她好厉害呀！”
“凝凝最近的节目很多，也不知道大家都有来应援，也不知道咱们今天等在这里，她会不会觉得惊喜……”
“毕竟这里地方又偏场地又简陋，大家都不愿意来，那没办法。”
“听说是给某个电视剧做客串，具体的群里没说，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过来的。总之咱们一定要低调一点，不要让凝凝还没进组就被人家讨厌了。”
五六个女孩子挤挤挨挨，仿佛一群雪地上胖乎乎的麻雀崽儿，小表情格外认真。
而陈凝白坐在保姆车上，车内暖气十足，她也穿着简单的连衣裙，肩膀象征性的披了件宽大的羽绒服，边拿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妆容，一边还道：
“确定只需要三个场景就能结束吗？”
经纪人跟在她身边重重点头——万万没想到，这波手下的艺人这么出息！
朱璇那边很有可能傍上小周总裁了！偏偏前期还要低调保密……他还没来得及汇报，钱就给的太多了！
而这边儿，陈凝白也给了他个大惊喜——直接跟老板在一起了！
啧啧啧！
现在的小姑娘，不简单呀，他这个经纪人以后还得多挑点潜力苗子才好啊！
经纪人有心讨好，此刻一错眼看到影视城门口站了一群小姑娘，眼睛不由一眯。
再仔细看看上头灯牌上的名字，整个人又激动起来：“凝凝，快看！你，你你这都有粉丝来剧组守着你了！”
这天寒地冻的，这小影视城又偏远，不是真爱，谁来啊！
陈凝白眉梢浮出一丝得意来。
就算她对这个抛头露面的职业并不认可，可有人这么疯狂追捧自己，不管男女，她都是开心的。
转而却见经纪人如同鬣狗馋肉一般，死死盯着那几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她眉头又露出一股厌恶来。
想了想，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毕竟，经纪人的错处越多，她拿捏的就越发得心应手。
此刻赶紧招呼司机：“门口停一下车，我跟我的粉丝们沟通一下。”
那辆早已被粉丝们熟记的保姆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陈凝白精致的一张脸露了出来。
几个女孩子激动的仿佛一群摇摆的小土豆，脸颊胀的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凝凝！”
“凝凝！你好棒啊，我们一定会支持你啊！”
“开拍一定要顺顺利利的呀……”
陈凝白笑得温婉大方，格外和气，这会儿还关心的问道：“天这么冷，你们在外头等着会不会冻坏啊？”
看着一群小姑娘感动的眼神后，又为难道：“可惜我进组的时间马上到了，还是个新人，不好迟到的……”
“没事没事！”
话没说完，几个小姑娘便已经体贴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凝凝你尽管进去，我们没事的，我们有安排好的！”
陈凝白抿嘴，不好意思的笑笑。
最后看了眼目不转睛的经纪人，又说道：“那待会儿那你们要注意身体噢，如果我有空闲的话，会让人带你们去休息的。”
这话一说，眼见经纪人的眉头一跳，她心中便嘲讽的冷笑起来——
鱼儿，上钩了。
这一回，最好是一举拿下他弱点，从此以后，不怕他不听话！
等到车子进了影视城，几个小姑娘站在那里傻傻呆呆，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凝凝真好啊。”
“好细心好体贴啊啊！”
“你们今天的打榜任务做了吗？”
“前天凝凝代言的那个运动服都买了吗？”
“什么？你还差一件短裙没买到？！你也太不积极了吧！”
“卖断货了？”几个粉丝嘟嘟囔囔：
“一开始先在咸鱼先加价求购嘛。这可是凝凝第一次代言，说什么我们都得把支持做到位才行。”
对于过于年少的他们来说，热情足以把一颗心都浇的滚烫！
寒冬腊月，细碎的雪花落在鼻尖，而大家伙守在门口，半点不觉得痛苦，脑海里只有满满当当的憧憬与欢乐。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小姑娘们手脚冰凉，脸颊都有些麻木了，这才看到影视城里开出来一辆车。
凝凝经纪人的脸露了出来——
“来，上车，我带你们去酒店。”
第17章：带你们去酒店
陈凝白今天的戏份果然简单。
她是之前热火选秀节目的冠军，身上就代表着流量，制作方和公司双方发力让她进入剧组，为了也是要引流。
现在的电视剧嘛，只要热度够大，内容无所谓的。反正粉丝们也不挑，演技不好说努力，热度不够说被打压，理由多的是。
此刻，陈凝白饰演一个没什么大动作的，高高在上的神女，化妆造型两小时，真正拍出来也就不到5分钟的镜头。
副导演将她待会儿要站的位置和要做的动作全部演示一遍——
“你走到这个位置，身子稍稍往这边一转，转到我这个角度，然后眼皮往下垂，再微笑一下，然后直接转身——鼓风机会对着这个位置，你的衣服会飘起来，然后抬脚的动作慢一点，特写出来会是个很漂亮的镜头。”
陈凝白本就不算笨，如今按照对方的走位和姿态再稍加些表情，便听导演在摄像机后头大喊一声——
“卡！”
随即便是一叠声的夸赞：
“不错不错，演技真不错，有天分！”
“凝凝啊，了不得哦！一次过，都没有ng……不过照例不同机位是要多来几条的，来，咱们按照刚才的再拍一条。”
陈凝白折折腾腾大半天，收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
她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这会儿一边卸妆一边还轻笑一声。
“我还当演戏有多难……”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造型师正在旁边帮她拆发髻，闻言赶紧应一声：
“拍戏当然是很难的，不过凝凝你的天分真的好啊，今天就那么几条顺顺利利的都过了……”
“可能在天才眼中，什么都不难吧，普通人不知道要重拍多少回呢。”
陈凝白微微一笑，谦虚道：“也没有，我不过是稍认真一点罢了。”
造型师笑了笑，不再说话。
而此刻，片场上，男女主把眼药水点到位，跟妆师赶紧再修整修整底妆——
恸哭垂泪的镜头被推进，特写会放大每一帧表情！
当红小花和当红顶流的搭配，放在镜头里倒真有些赏心悦目。
除了……表情有点僵硬。
不过没关系。
虽然现实中看他们妆感过重，脸上也有些微的不协调，但是高糊滤镜一打，那就什么都好看了。
表情僵硬也不是问题，多来几个旋转，加bgm，等到成片剪辑结束就完美了。
导演又是一叠声的夸赞：
“不错不错，珠玉今天表现的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啊，演技是真的好，太有潜力了。”
“天宇表现的也好，刚才那个眼神特别有张力！”
夸完一波，男女主也被助理带到一旁的休息椅上。
该揉肩膀的揉肩膀，该送饮料的送饮料，两人闭目往那儿一躺，这是要休息了——惯例是要直接离场的，毕竟当红顶流的档期可是很紧凑的。
不过不巧，今天还有一场黄昏戏，是剧中的高光，抠图影响效果，只能委屈两位大明星再等两个小时了。
接下来是一场动作戏，吊威亚挺折腾的，一旁等待着的文替武替就赶紧在旁边准备了。
没了资本爸爸的桎梏，导演对着镜头开始破口大骂——
“脸！脸的角度重新找！”
“旋转时裙摆吹的不够！重来！”
“美感！要把美感表现出来，别软绵绵的——卡！”
而此刻，一旁的女主角助理也拿起手机来，把之前的图片精修一下，发布微博——
【今天的打戏超顺的！就是威亚卡的腰都青了……不过导演夸我了，开心！宝子们，今天也要努力哦！】
编剧正在一侧刷刷刷的临时修改飞页剧本，——唉，男女主都觉得自己的戏份不够高光，她这是又双叒叕的修改了。
此刻看着满脸铁青的导演，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
这年头，为了拉投资，当导演的都得会捧人了。
……
而在影视城外头，雪花纷纷扬扬的向下飘，几个女孩子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打道回府。
可一时半会儿，这里根本等不到车。
直到此时，一辆熟悉的保姆车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啊！
是凝凝的车子！
大家重新打起精神来，然而车窗落下，露出的却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
是经纪人啊！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有点失望。
经纪人笑了笑：“就知道你们还在这里傻等。”
“来，上车吧。”
“凝凝怕你们在雪地里冻坏了，特意嘱咐我给你们就近安排个酒店，好好休息一晚上。”
“今天晚上她的戏份就会结束，但是还要跟剧组的人一起吃饭，暂时没有空了。”
“但是如果明天你们起的早，凝凝会从附近另一家酒店出发，到时候说不定又可以见面。”
——天哪，明天还能再见面吗？
几个女孩子的犹豫和失望瞬间消失，满脸的欣喜若狂，这会儿脚步根本挪不动，只想留在这里守着凝凝。
“没事没事，不用管我们！”
几个小女孩儿脸颊红扑扑的，诚惶诚恐：“凝凝工作最重要，我们只是想让她看到有人支持，不是要耽误她打拼事业。”
经纪人摇头：“那可不行，你们年纪还小，以安全为重。”
“来，上车吧，附近有一家酒店，我得盯着你们入住了才安心。”
女孩子们越发感动了。
至于安不安全……
她们这么多人呢！
几个女孩子互相看了看，打开车门上去了。
“哦，对了。”
经纪人嘱咐一句：
“可不要拍照，凝凝不喜欢自己的隐私被泄露。也不喜欢自己的行程被关注。”
“好的好的。”
小姑娘们赶紧把手机都收起来以示诚意，随后便被保姆车里的一些物品研究起来。
经纪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
5个女孩子，都是正青春的年纪，不过可惜了，就一个长的挺好看。
其他都着实普通，让人提不起胃口。
保姆车一路开到一家连锁酒店，经纪人带几个女孩子下了车，要了各自的身份证：“你们5个人，我帮你们开三间房。在酒店要小心一点，有事情记得及时跟家长联系。”
对方三四十岁，看着又那么温和，还是凝凝的经纪人，说话也很替她们着想……
几个女孩子再无一丝担忧，欢欢喜喜的点了头。
小表妹站在那里，正准备接过身份证和房卡，就见对面的经纪人对她微微一笑：
“5个人三间房，你们肯定有一个人要独自一个房间。”
“我看你们几个里头，就数你性格稍微沉稳一些——是叫王梓蕾是吧？单独的那间房是用你的身份证开的——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吧？”
小表妹激动起来——
她果然很成熟可靠吗？！
就说爸妈根本不用那么担心嘛，还有臭表哥，没看人家经纪人都一眼认出了自己的本质！
于是欢欢喜喜地接过房卡：
“肯定可以的！”
经纪人便站在原地接着嘱咐：“那你们要记清楚，房门锁好，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晚上不要出房间乱晃，以安全为主。”
“有什么事可以给家长打电话，如果不想让家长知道，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多么体贴又可靠的长辈！
几个女孩目送他开车远去，这会儿聚在一起看着这个连锁酒店，心里头也满是欢喜。
“凝凝真好！”
“肯定的，要不然经纪人也不会这么好！”
“是啊，好体贴啊，而且房费都替我们付了……”
“影视城这边的房费很贵的……”
“可惜会员卡打折的都是大床房，一个房间只能睡两个，如果是家庭房我们就都可以住进去了……”
“你好不知足啊，大床房也很棒啊！”
“嘿嘿嘿，我就是说说嘛……”
……
与此同时，小黄毛也在生气。
“王梓蕾，我看你是想翻天！”
他对着视频那头不听话的小表妹怒骂道：
“你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的？”
“说好了下午回来的吧？这都几点了？还让人家给你安排酒店？”
“你好意思吗？”
“你一个未成年一个人住外头，你觉得安全吗？”
他横由他横，表妹会更横！
镜头里的女孩得意道：
“怎么不安全了？我们5个人呢！”
“再说了，凝凝的经纪人有高级会员，我们的房间278一间，虽然让凝凝破费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可是她特意安排的，我肯定不能不住！”
“再说了，我们给凝凝带了礼物啊，她今晚看到一定会开心的。”
礼物？
小黄毛对追星族并不了解，此刻拧紧眉头：
“很值钱吗？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做的吃的用的之类的吗？”
“你好老土啊。”
小表妹翻了个白眼：
“凝凝可是大明星，怎么可以随便吃这种自己做的不安全的东西，万一有人有坏心眼儿呢？”
“我们大家可是凑零花钱，给凝凝定制了一支好漂亮好漂亮的金簪子呢！”
30多克，掏空她们所有的小宝藏了。
“因为凝凝穿古装实在太好看了！”
小黄毛咬牙切齿：“我看你是压岁钱太多了！”
这么有钱，当初他借点网费，这熊孩子就直接捅给他妈了！╭(╯^╰)╮
然而对方已经入住了，小黄毛哼了哼又道：“算了，外头下雪了，明天一大早我给你叫车，你赶紧回来。”
“明天我们要去等凝凝，见了面再回……不说了啊臭表哥！”
电话挂的如此迅速，让小黄毛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团团转。
又看了看手机上他妈和他姨的未接来电，不由头大如斗。
熊孩子，真是不省心啊！
……
而此刻，陈凝白随手扔开一旁的盒子，伸手拿出里头的那只金簪。
金灿灿的，沉甸甸的，凤凰尾羽做得纤毫毕现！眼睛处镶嵌了两颗朱红的尖晶石，做工着实下了功夫，材料也确是黄金无误。
可惜了。
在这个世界，凤凰哪怕最普通的人都能戴，根本不是以前那样象征着地位和权势。
不过，漂亮也确实挺漂亮的。
她看着一旁箱子里各色粉丝送来的珠宝首饰，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明天给我带几套古装过来，我把粉丝送的礼物妆扮一下，拍个照发微博。”
培训课上，这叫固粉。
想了想，又从另一侧的大纸箱子里翻出几个不起眼的手工艺品——不能给人自己只收贵重礼物的印象！
此刻已经深夜11:30了，助理仍是快速的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私家侦探发来消息：“出租车在白天的酒店停了下来，他下来了，围着围巾，戴着帽子，如果不是一路跟着根本看不清脸……”
陈凝白微微一笑——
这个经纪人尤其不老实。
手边资源不知被他偷偷扣下多少，又从中谋取了多少利益丰富自己的口袋，还想着给她介绍那些老满肠肥的富商……
呵！
她陈凝白的东西，可没人能轻轻松松拿走。
正巧，虽然已经跟着谢总了，但是想往外拓展事业，身边如今还缺两个听话得用的人手。
这回如果拍到经纪人出入酒店的证据，不必知晓酒店发生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也是个天大的把柄了。
不过，临时用一段时间也就罢了，必要的时候，能换还是得把这人换了。
至于说那群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底有哪些个遭殃……
在大郑朝，这样的年纪早该成婚了。
她这经纪人虽贪婪了些，但是无儿无女，也未曾婚配，钱倒是不少。倘若事发，那个平庸的女孩安抚下来后与他成婚，也算是给她找好退路了。
虽然到时候把柄就没用了，但也够她前期用上一用了。
想到这里，陈凝白细致的在脸上重新上妆，等待着谢荣昭的回归。
——就如同一个真心期待丈夫的妻子。
毕竟，有权有势的人只是一句话，她便能轻松争取一个角色。
而让谢总开心，则又有了明天的直播。
到时候运作得当，公司舍得花钱，那就又是一番热度。
看着清晰镜中那个美丽的影子，陈凝白摸了摸自己的眉梢眼角，分外满意——就是还有一些人往脸上动刀子打针，显得还要比她精致些，实在可恨。
这个世界啊，等到自己摆脱戏子的身份，还是要把阶层分得清楚一些才好。谢总应该也是有这个心思的。
可惜了，政策古怪，实在难搞。
第18章：妹妹，你可以啊！
天寒地冻，雪花飘扬，偏僻的影视城到了深夜，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哪怕有几个剧组正赶着雪景上夜工，但也跟这家稍有些偏的连锁酒店没什么关系。
龙套们不会住这样贵的酒店，稍有些人脉的演员们更是有剧组安排，顶多也就是些往来旅游的游客们看这里经济实惠，且连锁口碑有保障，这才挑了这地方。
如今已经半夜了，酒店走廊里铺着地毯，鞋子踩过去，基本不会发出声音。
电梯打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身材微躬，形象格外不起眼，此刻正一步一步顺着自己记下的房号坚定地向前走去。
不过，似乎运气不大好，赶上有一家男男女女刚办理了入住，正顶着满脑袋的雪花和融化的水渍，在走廊里拖着行李箱，用着方言大声叫着。
房间里，小表妹咕弄着翻了个身，似乎也没有想到外头半夜会这么吵。
吵架的声音越发大了。
她醒了过来，懒懒翻了个身摸到一旁的手机，明晃晃的时间显示，现在正是凌晨1:00。
原来出门在外住酒店那么烦啊……
小姑娘颇为成熟的，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份成年人的阅历。
不过想到明天可以见到凝凝，整个人又好像清醒许多。年轻小姑娘的精力无穷，她一时也不着急睡，反而窝在手机里细细编辑着自己的微博，直到门口的声音渐渐远去……
虽然不睡，但是能清静下来也是极好的。
但到底是学生，作息稳定，虽然有一时的清醒，但长久的安静还是让她睡意渐沉。
手机的光亮刺着她的双眼，眼皮也有些沉重起来。
小表妹微合上眼，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这时！
门口突然传来轻微“滴”的一声！
这声音很是微妙。
——就像……房卡刷开房门时的声音。而且那么近，近到她差点以为是有人在开自己的门！
下一刻，小表妹在被窝里握紧了手机！因为她能听到，就是自己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还没等她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咔哒”一声，门又被重新反锁。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怪兽正无声无息的朝她涌过来，她握紧手机，此刻动也不敢动，只能靠着大拇指的艰难滑动，点开了通讯录。
房间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脱衣服，又似乎是在靠近，小表妹身子缩在被子里动也不敢动，正在努力的想手边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恐惧和惊慌让她在一瞬间想哭，却又在这崩溃的间隙，让她有了些微的理智。
是、是不是应该大叫起来？
可是，可是好害怕啊呜呜呜……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
然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小表妹缓缓地喘着气，总觉得这种无声的静默更让人害怕。
但是……好像真的没有声音了？
又等了片刻，她这才缓缓拉下头顶的被子。
只见手机手电筒的光源照射下，自己床头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对方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仿佛魔鬼一般，在这一瞬间，毛骨悚然！！！
小表妹张嘴就要大叫——
下一刻，带着成年人特有强大力量的潮热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并且膝盖往上一压，便将她的后背按下，两只胳膊也直接被另一只手拧压在了床头，动都不能再动！
那张脸，那张脸明明白天还是温柔可亲又可靠的经纪人大叔，为什么今晚会变得像野兽一样？！
恐惧，慌乱，挣扎。
伴随着嘴被捂住的呜咽声，和衣服被拉拽的动作，小姑娘的眼泪早已经大颗大颗落下，两条细白的腿无助蹬着，整个人都被绝望包裹。
“小丫头片子，还挺有劲儿！”
对方趴在她的耳畔，动作重新调整，半个身躯压住了她弹动的腿，带着些微赞赏的语气。
只听这个声音，不看这个场面，倒还真是那个稳重可靠的经纪人形象。
男女双方的力量差异在此刻如此明显。
对方已经拽着小表妹的睡衣开始撕扯，然而冬天的珊瑚绒套头睡衣碍于姿势却根本不能扯开。
对方冰冷的手从腰那里钻了上去，引得底下的小姑娘又一次挣扎扭动起来。
经纪人不耐烦的一用力，然而睡衣却并没能从胳膊处扯下，反而卡在了袖口。
那里，手腕的毛绒卡在了一个金属的，丑陋的护腕上！
“踏马的……”
经纪人暗骂一声。
不过，上边的衣服脱不脱的，影响也不大。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怎么摆弄滋味都美妙得很。
而小表妹却反应过来——
那个护腕！
表哥说了，那个护腕，那个护腕要喊“救命”啊！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此时此刻，她也只有这个护腕了。
可嘴被捂着，要怎么喊救命？
可是，只要不是全然陷入绝望之中，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又仿佛有了力气！
……
此刻，小姑娘四肢拼命的挣扎扭动，反抗的力气要比之前更加豁得出去！
以至于倘若不把他牢牢按住，经纪人都要担心接下来什么都干不成，反而会伤了自己的宝贝。
但是，折腾这么久也没得手，他不由有些不耐烦了。
此刻干脆松开捂住小姑娘嘴的手，挥手便是一个耳刮子抽过去！
“啪！”
火辣辣的刺痛，将小姑娘整个人都抽偏了过去。
她脸颊肿胀，耳朵嗡嗡的，脑袋里全是金星！但最后的理智仍然促使她挣扎着叫出来——
“救命……”
这声音细微如蚊蝇，却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而下一刻，经纪人的脸色狰狞起来：“贱人！”
“你喊啊！”
“我看这房间里，今晚还有谁能来！”
而被睡衣盖着的灰色金属护腕中心处，此刻突然开始闪烁出微弱的红光来，可惜被盖的严严实实，无人发觉。
而在这时，小姑娘掉落在地板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里头是同学模模糊糊的语音——
“小蕾，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就挂了……”
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睡意，说话时还不一定清醒没清醒呢。
经纪人拿过一看，冷笑一声：“还挺聪明的。”差点就坏事儿了……果然自己不应该大意！
刚才在被窝里，小姑娘竟然趁着那时间偷偷摸摸给隔壁的朋友们打了电话，但是估计一直没人接听，或者接通了之后，两人挣扎又很快挂断了。
毕竟为了等陈凝白，大家伙儿白天没少受累，晚上睡得死沉沉的。
小蕾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那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到现在也还在嗡嗡作响，经纪人看了她一眼，知道这状态也反抗不了什么了，于是缓缓收起自己压在她身上的膝盖，冷笑着伸出手去，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听话点，少受点罪，今晚上拍拍照，明天早上洗洗澡，老老实实回家，谁也不知道，是不是？”
他贴心着呢，兜里还带了药。
然而话音刚落，却又听到微弱的“滴”的一声，不由吓了一跳！
同时，一股冰冰凉的感觉，由他紧握小蕾手腕的指尖迅速传了过来。
……
冰冷的温度仿佛烫伤经纪人的神经。
他放眼望去，只见那枚原本牢牢扣在小女孩手腕上的铁灰色护腕，此刻不知何时竟已经展开成两个圆弧形，无声无息贴近了他的指尖。
在这一刻，莫名的恐惧袭上了他的大脑，经纪人赶紧一挥手，企图甩掉这东西。
下一刻，似乎是他将手拿起的动作给了那个古怪金属的活动空间，只见两枚圆弧在空中短暂悬浮后，接着迅速找准目标，直接“咔哒”一声，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明明成年人和小女孩的手腕粗细并不相同，但在此刻，机器竟从中间夹层处又延展出来一节金属，牢牢将他的手腕扣了个严严实实。
但是……接下来就没有动作了。
经纪人屏息等待片刻，发现虽然这玩意有点惊悚，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放下心来，此刻盯着手上的东西冷笑一声——
破烂玩意儿。
放在以前，这种场景确实是够魔幻的了。
但是在今年的大阅兵上，机甲都出现了，国家的科技时常有新消息出现，以至于大家每天都在魔幻中度过。
如今瞧着，竟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东西虽然诡异，但就是一个小小的金属，能有什么大的危害？
好不好就是清洁小圆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么一想，他又把这东西抛开脑后——
毕竟，箭在弦上啊！
他伸出手去，想要接着对付小女孩身上层层的睡衣。
下一刻，手腕突然一阵紧窒，突出的腕骨被金属咯的一阵刺痛，并且能听到手腕处的金属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它在一步步的收紧！
这是什么玩意儿？！！
经纪人这时才恐慌起来！
他再也顾不得床上依旧还没能完全清醒的女孩，手指头拼命抠着那护腕的边缘，然而严丝合缝的护腕，此刻却都已经紧紧卡进了肉里。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叫它松开！
并且那种挤压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的手腕腕骨给生生挤碎！
恐慌与痛楚占据了他的大脑，经纪人忍不住痛嚎一声，接着拼命挥舞着胳膊想着办。
然而无论怎样，护腕的收紧动作仍旧没停。
此刻，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东西原本的主人——于是伸出手去，直接拽着头发将小姑娘半拖了起来：
“说！怎么把它解开？”
眼前发生的事，小蕾自己也昏昏沉沉不知所以，但头皮的刺痛反而让她来了精神。
她压根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只晓得自己再不挣扎，恐怕就要被人渣得逞了。
于是二话不说，对着面前的面前男人的贴身毛衣就是狠狠一咬！
这一下子，仿佛小狼撕扯猎物，丝毫不肯松懈！
经纪人手腕的疼痛仍在加剧，可胸前的皮肉之痛也是无法忽视，更别提还咬在了关键部位！
前胸处！
此刻经纪人哀哀惨叫着，仅剩的那只手拽头发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小表妹迷迷糊糊，心中发狠，总觉得下一刻自己的整个头皮都要被撕下来，于是反而下嘴啃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而在这时，对方松开手，突然疯了一样向墙上撞去，整个人发出了更剧烈的哀嚎！
头发突然被松开，小表妹二话不说，连滚带爬下了床，此刻直接扑到门边去。
谢天谢地，酒店的内锁并不难打开。
她脸上还带着巴掌印记，头发更是凌乱的仿佛一个疯婆子，身上的睡衣得亏是套头的，半天也没能拽下来！
光脚一踩上门外的地毯，想起自己刚才受到的惊吓，二话不说放开嗓门就嚎了起来——
“救命啊——”
小女孩尖利又高亢的嗓音在整条走廊传了起来。
这下子，便是死猪也该惊醒过来了，不光整条走廊的所有客房全部都嘈杂起来，就连隔壁几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也翻身坐起，听着声音，下意识的就往门边走。
“我怎么觉得像是小蕾的声音啊……”
打开房门，却见自己的同学就站在那里，仍旧持续不断的尖叫着。
大家伙浑身一哆嗦，瞬间清醒了过来！
见到了熟人，小蕾赶紧冲过去一把搂住她们，呜呜咽咽的哭着：
“臭猪睡那么沉，我打电话跟你们求救都没有人过来……”
啊？
几个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女孩蒙头蒙脑：
“什么啊？打电话了吗？”
合着又睡一觉，把之前的电话全给忘了。
而小蕾逃过一劫，此刻也只是惊恐之下的一声埋怨，大家伙儿很快就回过神来，赶紧搂着她一顿揉搓安慰。
而直到这时，许多客房的房门都被打开，一个年轻男人打开对门，浓眉皱起，眼神不善：
“大半夜的你鬼嚎什么，酒店又不是你家！”
可话才刚露，便见小姑娘那凄惨的模样——半边脸颊肿的老高呢！
脸上泪痕斑驳，头皮处都隐隐看到血丝了！
豁哟！
他赶紧又放缓了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
小蕾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我房间……我房间被人家进了……”
这还得了？！
大家住酒店花钱，图的不光是舒服，还有安全啊！
就在这时，酒店夜班负责人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
小姑娘半夜叫的实在是太大声了，以至于整条走廊的客人全部都听得到。
他们得知了前因后果也是满脑袋的冷汗——口碑啊！口碑要命啊！
但是也没法子拦，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伙都进了那间房。
而在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正狼狈的躺倒在地毯上，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处，身影扑腾着，发出了细碎又虚弱的痛呼声。
当先握着拳头警惕走上前的年轻男人看到这惨样，倒吸一口冷气，眼神紧盯着那个人影，看了又看。
这才扭头看着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妹妹，有两下子啊……”
第19章：我能叫他占便宜吗？
地上的人太过凄惨，众人的眼神又实在太过灼热，小表妹一时惊慌，连哭声也被一声响亮的打嗝给暂停了。
她惊慌地摆着手：“不是我我没有！”
可仔细一看，牙齿嘴边还有隐约的血迹呢，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
众人的视线又投向仍在地上无意识呻吟着的那个男人，对方胸前深蓝色的贴身羊毛衫已经浸出了一团又一团暗红的血渍。
当先的小伙子有点紧张：“他这伤在胸口，不会没命吧？”
那要这样的话，万一人家非说什么防卫过当啥的咋办呢？他们这群吃瓜群众会不会摊上事儿啊！
“不可能！”
小表妹惊慌大叫，语无伦次：“我就是咬了他一下！他他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发病了？”
她压根就没注意到那个护腕究竟是怎么救了自己，倒是经纪人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事迹败露，反而只晓得左手痛苦的捏着右臂，哀哀呻吟着，艰难道：“救……救命……”
房间里一时越发安静了。
…
酒店负责人看看凄惨无比的小姑娘，再看看明显更加凄惨的中年男人，一时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受害者。
但好在，也不需要他们来分辨。
打个电话，120和110就都过来了。
当然，一同过来的，还有一路风驰电掣踩油门的小黄毛。
大雪天气，他愣是急出了一身的热汗，此刻扑扑腾腾跑进酒店，却见一名女警正坐在小表妹的身边。
小丫头虽然样子狼狈，可身上还披着一条毛毯呢，瞧着表情放松，绝对比他舒服多了。
他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情绪还算稳定就没事——天知道他接到警察电话有多担心。
而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眉头紧锁：“这个我们暂时解决不了，不然叫消防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两个人开始商量起来了。
“啥玩意儿？”
小黄毛整个惊呆了——警察打电话就说小蕾出了点状况，也没来得及详细问，他穿着拖鞋就来了！
可如今听这话——
就住一晚上酒店，医生来了，警察也来了，现在还要叫消防！
这傻表妹该不会半夜把人家酒店给点了吧？
他赶紧冲了过去：
“你个臭丫头！你干什么了？”
小表妹此刻早已不怕了——倒也不是一点不怕，可是弄清楚对方到底怎么回事儿后，她反而没那么慌了。
反正，坏人要被抓起来的！
而且这么多人忙忙乱乱的，走廊上之前还特别热闹呢，酒店光跟顾客交涉赔礼道歉还有跟警方解释房卡的事儿……
叽叽喳喳压根没停！
她就算有恐惧的心情，到底年纪小神经粗，此刻也把那情绪丢到脑后了。
倒是看见表哥来，想起自己难过的家长那一关，眼珠子咕噜一转，便直接又搂住了小黄毛的腰：“哥，哥！你可来了！”
“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小黄毛赶紧把小丫头推开左看右看，一边问着旁边的女警：“警察姐姐，她没事吧？”
女警也神色莫名，上下打量着他：“小姑娘说那个护腕是你给的，能麻烦问一下您……”
她欲言又止。
“噢。”
自从自己脱离网吧成了一名辛辛苦苦啃资料的维修工之后，小黄毛日常接触的也不乏这样的问话。
毕竟，他那金丝球一样的头毛，也着实太不让人信服了一些。
此刻便像模像样的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
“您好，机械肢售后负责人周鼎，护腕是我临时改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啊！
机械肢的（售后）负责人！
女警肃然起敬：“原来是您啊！”
她赶忙站起身，此刻首先对小黄毛敬了个礼，接着再将名片拿过来看了看，又检查了小黄毛的证件，这才又双手捧着还回去：
“感谢您所负责的技术对大家的帮助。”
小黄毛：……脸红。
其实他还没派出多大用场……
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警察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姑娘跟同学住在酒店，但是凌晨1:15，酒店房门却被人打开了。”
“那个男人是一名经纪人，企图对人不轨，但在挣扎中不知为什么，你送给她的那只护腕牢牢扣住了他的手。”
“如今人还在上头……”
毕竟他们也只早到了不到10分钟的样子：“那个护腕卡手卡得非常紧，有点……嗯……”
对方不知该怎么精准描述。
小黄毛一听，后背就是一激灵！
此刻他怒瞪着在一旁装鹌鹑的小表妹，狠狠道：“小蕾！你给我等着，这回回家看你怎么交代！”
他嘱咐了多少遍，一定要回家住。不回也就算了，住酒店，一听就没准备安全锁……还敢一个人？！
不过眼见着那人已经被医生经常着急忙慌的往救护车上抬，小黄毛也顾不得再骂小蕾。
他瞅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还有中间病床上那个男人，眼神跃跃欲试——
倘若不是有警察在旁边，他这会儿恨不得也冲上去，再把对方暴揍一顿！
畜生玩意儿！吃屎去吧！
但是想想那个护腕……
他心虚的咳嗽一声，对着仍旧看着他的警察说道：
“嗯……这个……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搞维修搞售后的，技术水平实在一般。”
“那个护腕是我临时赶时间做的，功能很多不全，里面加的芯片也是机械肢替换的感应芯片，这种感应芯片就……”
啰哩巴嗦，语无伦次，讲了好多。
然而最终，他只能歉意地得出结论：
“一旦启动，我也没办法现在就终止。”
女警傻眼了。
小表妹裹着毯子左看看右看看，此刻吸了吸鼻涕，再看她哥那头金丝球，眼神就格外不一样了。
听起来就很牛批——这哪是金丝球啊？这分明就是智慧的脉络！
超酷炫的！
……
小黄毛的能力，其实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差。
虽然当初在学校时是渣得彻彻底底，可他一出校门就跟着楚河，耳濡目染，接触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新技术，便是再渣得彻彻底底，也能回炉重造一下。
他又是才刚成年的年纪，思维速度，身体反应能力，记忆力等仍处于巅峰状态，想学个什么，反而比一般成年人更有效率。
更何况，他的学习生涯比之常人，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
那就是，所学的东西，立刻就可以用于实践。
应有尽有的零件，多人协同的摸索，还有数次跟随科研团队一起，包括前期胡思思的随时指导……
如今专精机械肢的所有知识，一边学习一边摸索，他所随手做的那个护腕是真的随手做。
这一切的一切，导致他那个小小护腕，便已经有了了不得的能力。
此刻，众人已经也跟随警车匆忙赶往了附近的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黄毛这边拿不出办法来，对方的手腕眼见着骨头已经是不成形了。
匆忙之下，为了保证效率，临时把消防的人也叫来了。
如今警察在办公室门口，消防和医生凑在一起。
病床上躺着那个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已然受不了这缓慢又绵长的剧烈痛苦的经纪人。
不认真看的话，还挺像一番学术讨论的呢。
医生说：“这样这样……”
消防说：“那样那样……”
可不管哪样，护腕都已经卡进了皮肉骨头。中间连一根头发丝都塞不进去，要怎么从外头将它破坏？
小黄毛倒是觉得对方是该的——
他表妹还是个未成年呢，这种人就是畜生，手断了也不心疼！
更何况断了更好，活该！
年轻的护士站在病床旁边，拿着钳子夹着一团团的酒精棉，十分认真地擦着血迹。
但每擦一下，对方半昏迷的身躯都要微微的抽一下，毕竟那种按压和酒精刺激的疼痛……雪上加霜啊！
医生推了推眼镜，轻咳一下：“小梅啊，这个这个暂时就不用擦了吧。”
小梅说的也很是义正言辞：“那怎么行呢？虽然他是个畜生，可我向来对病人是一视同仁的！”
说罢，酒精棉又往上压了压。
而民警则跟小黄毛对视一眼，微微发愁：
“这个……周先生，你看咱们这个……”
看着旁边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蕾，对方支支吾吾的把话卡在舌头里，这会儿是真不想说出来。
倒是小黄毛叹了口气：“我懂我懂，毕竟也到这份上了，按理说我是应该解开，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对不对？”
他也挺遗憾：“但是这也不能怪我，我做护腕的时候，是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那就是赶时间，随手做出来图个安心嘛。”
“你说说，人家别的姑娘包里放个辣椒水，也没想要伤害别人啊！”
“谁知道这人这么恶心，这么不要脸，大半夜的去欺负小女孩……你瞧！”
他挺愧疚的搓了搓手：“我做的时候赶的急，里面添了个感应芯片，你也知道，感应芯它%@#の￠……”
民警：……
绝望。
你说什么，我，我知不道啊！
小黄毛便唉声叹气的解释：
“那东西是每一个机械肢里面都装载的，它能感应到你身体缺失的部分，然后配合其他的芯片程序以及机械线路，来对残缺部位做出拟态和对接。”
眼见着这么解释，民警仍然是两眼开始发昏，他赶紧言简意赅：
“也就是说，一旦他启动，芯片就默认对方是个残疾人。扣在手上，就要开始了拟态——那芯片的程序里，这个手腕，这条胳膊，它本来也就是不存在的。”
“如果存在了，那证明是有其他的假肢碍事了，它得想办法把它们卸掉。”
“所以就会就越缩越紧，把那假肢的钢骨给卸干净了，它自己才好往上装啊。”
小黄毛叹了口气：“你说，是不是特别智能？”
“要不机械肢怎么这么好用呢！都是高科技啊！”
民警：……您这话这么说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小黄毛却是压根没察觉。
说完这些听起来毛骨悚然的话，他格外无辜又歉意的笑了笑：
“您也知道，这芯片当时为了尽快铺开，智能等级没那么高，它分不清是真手还是假手的。”
民警：……
得。
最后这句他听懂了。
此刻倒是快速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是说，您也没办法？”
小黄毛纳闷：“我早就说了我没办法啊！”
刚才只不过是再解释一遍。
民警：……看你那跃跃欲试想打人的模样，他以为对方是故意说做不到，存心报复呢！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此刻叹息道：
“那我……我先去给领导打个电话吧！”
这防卫的时候把人家手腕砍了、打了、弄断了，这都有案例可循。
可是靠一个防身护腕，把对方的手硬生生勒到寸寸碎裂……
那这这痛苦一般人都承受不了呀！
怎么处理，他也得请示一下才行。
这个护腕……有点东西啊！
刚琢磨完，果然里头有护士开始叫起来：
“医生，病人体温开始升高了！”
可不嘛，疼痛折磨这么剧烈又这么久，发个烧，那不是个配套套餐吗？
几名医生商量着，又看看无可奈何坐在一旁的消防，最后得出结论：
“打电话通知家属吧，我看再这么下去，很大可能要截止……”
啥？
截肢？！
那这个伤害等级可就高了啊！
警察脑子里念头才这么一转，然而小黄毛却豁然站了起来：
“不能截肢！”
小护士瞪大眼睛看着他——啥玩意儿？
你这受害人家属还对这种畜生产生同情了吗？
却见小黄毛瞪大眼睛道：
“机械肢现在做的这么好，他就算截肢了，装了机械肢跟自己的手有什么区别？换个机械手，扛大包都比别人多挣100，凭啥？！”
“机械肢可是国家扶持项目，我能叫这垃圾占国家的便宜？”
“呸！”
小黄毛在走廊上转来转去，满脸愤怒：
“不行，不能节制！你们等着！”
小黄毛咬咬牙：“虽然我没有办法，但是我知道我的大……咳咳咳，我老师一定可以！”
第20章：直接大胆一点
大雪在后半夜停了下来。
天地一片寂静，唯有微博的热度，开始悄悄的窜升起来。
毕竟，娱乐圈狗仔小分队，只凭一个剪影都能扒出祖上三代的，更别提这位经纪人如今在网上，热度还不小呢！
倒不是说经纪人业务能力有多么优秀，而是现如今的粉丝喜欢自称妈粉，姐姐粉，事业粉等等，因此也常会在经纪人的账号下打卡，目的就一个——
【照顾好我们家某某啊！】
这么一来，倒硬生生让他一个幕后人物火出圈了。
如今深更半夜，又是当红选秀明星的经纪人，微博排名暗搓搓上升也是正常。
再加上酒店事件如今已经在网站上发酵起来，娱乐圈狗仔们在酒店问到足够劲爆的消息，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此刻已经开始往医院里赶了。
微博的声浪渐渐喧嚣，而无知的人却睡得正香。
倒是楚河，哪怕精神力未完全恢复，熬夜对她也已不算什么了。
反正白天睡得多，此刻精神好，就干脆在研究所，对着手上的东西好一番折腾。
电话突然响了。
“姐……”
小黄毛压低嗓门，缩在墙角，小声的说道：“我这边……我这边可能闯了一点点小祸，自己解决不了……”
闯祸？！
楚河当时就来了精神！
再看手上这枯燥的一堆零件，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扔到一边：
“来，详细讲讲！”
电话那头，分明还能听出大姐头口中的雀跃情绪！
小黄毛梗了一下。
随后警惕的心放了下来，也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那什么……我表妹到帝都来追星，我怕她不安全，就用咱们机械肢的感应芯片给她做了个防身物品。”
“谁知道有王八蛋想欺负她……这东西现在就卡在人家的手腕上，骨头卡碎了，医院也没办法帮忙取出来……”
什么？
楚河来了劲：“哪个王八蛋还敢欺负小女孩？！这种人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卡就卡了呗！”
“卡个10年8年的，这日子才有判头呢。”
“不行啊，”小黄毛着急起来：“姐你想想，咱机械肢多费钱呀，那么多贫困人口，那么多英雄战士都还没有完全排上呢！要是把人家手腕卡断了，机械肢留给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好浪费吗？”
楚河：……
你要从这角度分析，那没毛病。
小黄毛赶紧又趁热打铁：
“姐，我这头还得帮忙提交证据，反正不能让那人好过！”
“但是这个护腕，你能不能想办法取下来？最好让他的手坏了，长不透彻，但是又不用截肢……”
楚河在电话那头摇头叹息。
“黄毛啊，你这就做的一点都不成熟！”
“既然是要防身的，那就要直接一点——你说要是直接卡作案工具上，那多省事儿呢？”
“还能第一时间削减战斗力！”
小黄毛叹了口气，真心实意的愧疚：“姐，都怪我，太笨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
项目倒是个好项目，她还没想到芯片可以用来做这个呢，回头干脆跟小富二代再商量商量，另外出一条生产线，专门做这种定制——
这回就得直接一点，主要就得针对作案工具！
小黄毛看来还是有两点创意的，他来负责更好。
楚河嘿嘿一笑：“我马上过去！”
天寒地冻的，怎么能难住她拯救人的一片赤诚热心呢？
……
而在医院大厅，记者们已经背着长枪短炮，有光明正大的，也有偷偷摸摸的——
【惊！某酒店房卡可随意复制，未成年少女惨遭……】
【爆！陈凝白经纪人强迫未成年粉丝……】
【00后凶猛反击禽兽经纪人，疑似对方已残疾……】
这第一手的这个消息，虽然不如明星的值钱，可很适合捞流量啊！
倘若中间再参杂些明星自己的八卦什么的，唉呦，那可就发了！
不就是熬夜吗？
不就是在医院蹲点吗？
干他们这行的，什么苦没吃过呀？
……
可惜了。
注定要让娱记失望了。
小黄毛早已非吴下阿毛，凭借自己的身份，在医院里无往而不利。
他想护着小表妹，没有人可以偷偷闯入。
而经纪人老家在某个偏远的乡村中，旗下明星艺人倒是不少，可惜唯二的两个顶梁柱——
朱璇一心考公，满脸奋斗，为了最大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学习效率，她晚上可是养生作息！
早早就睡下了，手机静音，万事勿扰。
毕竟，老周总裁也是位养生达人！
不养生，他怕在自己家那绣花枕头傻儿子那里，撑不过一个回合。
而陈凝白……
她虽然不打算考公，但架不住谢荣昭也是年轻力壮，两人一番折腾，此刻也是睡得沉沉。
手机？
手机扔哪里了都不知道。
深夜病床上，这个白天还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此刻竟然只能一个人缩在病床上。
止痛针倒是打下去了，可在持续不断的护腕收缩下，似乎打了个寂寞。
小梅护士在一旁殷切的照顾着，一旦看到病人想陷入昏睡状态，立刻就赶紧消毒呵护——
“哎哟，可怜见的……”
疼痛嘛，能促使人前进，当然是清醒着比较好。
……
而在等待楚河的间隙，小表妹却看着自家原本不成器，只做家庭反面教材的表哥——
“哥，你现在怎么这么牛了？你还会做什么？清洁小圆会吗？”
小黄毛冷笑一声：
“我要是会做清洁小圆，我得先把你送到垃圾堆里，不能委屈了小圆！”
小表妹：……
╭(╯^╰)╮
“你还不服气是吧？”
小黄毛看着她，突然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着：“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学习任务还是很紧的，你们这高中上的这么轻松呢？都还有公务追星啊！”
小表妹瞪圆眼睛：“哥，你连个技术学院都没考上，我才不相信你高中任务紧呢！”
虽然现如今表哥已经是家里的骄傲了，但是……
但是谁让他拿学习任务这事来降维打击的？
她们追星，也没有……也没有怎么耽误成绩啊！
每天就打打榜，做做数据，超话里维护一下，省个钱大家凑一凑买代言产品……
根本不影响的！
小黄毛是能讲道理的人吗？
他打开手机：“你爸妈他们都睡了，这会儿也联系不到，今晚上你还是清静的——小蕾啊，珍惜这点时光吧！”
消息却是发送给如今研究院首席助理胡思思的！
“你们这种好大学出身的，有没有总结过什么学习资料，适合高中学生的？”
以浅薄之力混迹在研究院的胡思思如今仍在挑灯夜战——
不，准确来说是睡醒了，先来提升一下自己。
这会儿看到消息，脑子里稍微一转——
“我最近哪有空总结什么资料啊！”
“不过，今年夏天我学驾照的时候，倒是从咱们学校弄了一份综合资料包，给了教练的女儿。”
至于这份资料包有多大用处——
“我也不知道他闺女成绩提升没提升，但是从那以后，我有单独的夜课，手把手的教，而且一次队也没有排过，教练还给我包了个大红包！”
小黄毛：……都这样子了，还要啥自行车呢？
这些搞学术的，学历高的，说话就是严谨！
“发我！”
他言简意赅。
再看一旁闲来无事又挤进微博超话发言【啊啊啊凝凝有这样的经纪人会不会受伤害啊】的小表妹，此刻竟有了微妙的，为人师表的感觉。
……
没过多久，却见两名熟悉的警卫正低调的从走廊穿过，小黄毛浑身一激灵，赶紧站了起来。
楚河双手插兜，宽大的羽绒服帽子遮住了整张脸，神情是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给我看看！”
小黄毛赶紧指一指：“这里！”
再一算时间：“姐，有点危险了，我怕再卡下去，不光碎，还得大面积坏死！”
楚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胆一点，以芯片的感应力，肯定已经坏死一部分了——既然这样更不用着急了，对不对？”
“我回头跟富二代商量一下，让他们公司提个建议——机械肢装载，按照犯罪前科的不同，分批次来。”
“你比如说小偷小摸，排在普通人后头。这种的，最好就是不给装，或者放最后装。”
“至于说人贩子什么的……政审，直系三代亲属都不给装！”
她还转头问着身边两个人：“你们觉得这主意妙不妙？”
两名警卫也十分无奈。
“楚先生，这种地方，为安全起见，本来就是不建议您自己过来的……”
楚河赶紧打断他们的话。
“胡说，我这怎么叫自己过来呢？你们得重视自己，眼里得有自己的存在！”
“再说了，我这是来提取新品实验数据的——这可不是我们故意搞人体实验啊，主要是机缘巧合！”
“毛啊，还不赶紧的让我见见！”
小黄毛：……
大姐头不愧是大姐头。
警卫：……
按照他们以前的守护经验，搞科研的难道不应该在这方面迟钝一点吗？
这年头的天才，不光全面发展，还堵他们的路子，太难搞了。
……
病房门被推开。
小梅护士猛地惊醒，下意识掏出一坨棉球又往那伤口处压！
感觉到底下的人又抽抽两下，这才清醒过来。
随后，便见门口站了两个男人，面容普通，气势却好像很不一般。
而他们微一侧身，便又从中间走出了一个年轻女孩。
这是……
小梅护士眨了眨眼。
楚河将帽子去下，看着那团棉球和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红白参杂的酒精棉，伸出食指竖在唇边，还对小梅护士微微一笑。
小梅：……松了口气。
还以为家属来找事儿呢！
她这个坏心眼儿，这个月可不能再被投诉了。
经纪人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可整条手臂却仍旧下意识的抽搐着，因为那疼痛仍如附骨之疽。
他此刻实在是痛得麻木了，见到陌生人走到自己床边，竟连发出声音都难。
而楚河则毫不客气地捏住他冰冷肿胀的手指，在经纪人企图草鱼般翻滚的痛苦姿态中，将他的一只胳膊提了起来。
“唔……”
对方发出了痛苦的挣扎，却根本没力气抗拒。
再看看那护腕：
“不错嘛！”
她对小黄毛赞赏的点点头：“明天把你的思路整合一下，去找傻富二代，你们俩商量商量重开一条生产线吧。”
“机械肢总这么亏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这种防身物品，人人必备，成本又低，又容易卖出价格……
刚好能帮国家补一补机械肢的亏空。
政国多赚些钱，她的悬浮梭什么的才能更快的推进啊。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不仅仅是对技术的认同了。
小黄毛反应过来，瞬间紧张起来：“我，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
“这里头紧急改装的语音识别芯感应程度很高啊！再将数据调的精准一点，哪怕被捂住嘴，只要节奏对的上，照样能用——”
楚河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只手翻来覆去的看，仿佛在打量了一块儿上好的猪五花。
经纪人在床上抽搐两下，嘴唇开合着，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现在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什么艺人，什么前途，什么金钱，什么犯罪……满心满眼，只有一个“痛”字！
简直是痛不欲生啊。
可惜在楚发达这里，一个人渣的痛楚，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确实不错。”楚河得出结论：“多添加几个救援激活模式，毕竟总有不方便说话的时候……”
说完干脆利落的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工具来，对着那只已被鲜血浸透的护腕，只轻轻一扫。
便听“滴”的一声，整条护腕连带着丝丝血肉，“咔”的一声就弹开了！
这只护腕，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开了！
小梅护士瞪大了眼睛——
刚才那些话她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但并不妨碍迅速理解。
此时此刻，她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必定是机械肢相关的重要人物！
天哪！
她这个夜班上的也太值了吧！
“愣着干什么呢？”楚河对她微笑：“可以叫医生来治一治了。”
“没完全坏死，后续通过治疗，勉强能用的。”
不用截肢也能让手指头动动的那种——“能用”。
第21章：来一场指导手术吧
护腕一取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比如说当务之急的治手——对于医院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由于对方牵扯到一起案件当中，在偏远老家的家属没能赶到的情况下，警方签字批准，人就被推进手术室了。
截肢是不能截肢的，那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但接下来的救治也是一场不小的手术。
此刻已然是冬日的清晨，医生熬了个可怕又司空见惯的通宵，连灌两口咖啡，也不必跟家属交代，便言简意赅许多——
“先把他麻了吧。”
麻醉师摩拳擦掌二话不说，把人姿势摆好，利多卡因和罗哌卡因一搅和，直接就怼进去了！
再观察询问一番后——
“行，没问题了！”
臂丛阻滞麻醉渐渐发挥效果，这反而让经纪人有了一丝的喘息机会，此时此刻，他才仿佛从那漫长又永无止境的折磨中抢出命来。
而手术台前的医生和助手们也已经进入了状态。
“嘶！怪不得咱们想办法都弄不下来，这小东西挺给劲儿啊！来来来，你们来观察一下这骨头，这碎片——”
接着又是好几声惊讶又长见识的新手喜悦，和老手点头。
无影灯下大家伙没有瞌睡，但是漫长又细致的手术期间，当然还是尽可能的保持清醒最好。
自然是聊天保持清醒最容易了。
一助和二助是凌晨被从家里叫出来的，来了就直奔手术室，此刻纳闷的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被活活捏碎的骨头吗？不错不错，硬度够了。”
经纪人头脸被蒙着，此刻根本看不到医生护士的动作，手臂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搭配着恐怖的问话，这让他不由恐慌起来——
他，他不会截肢吧？
“怎么可能？”
正在一旁麻溜辅助的小梅护士翻了个白眼——
“你这手明明就有救，你怎么还想着截肢的事呢？跟你说了没机会的！”
经纪人：……我特么就问问，谁想截肢？
“再说了！”嫉恶如仇的小梅护士直接说道：“大家伙可得用心做，他这个人之所以受伤，是因为半夜偷摸进酒店房间，企图猥亵小姑娘呢！”
“哦！”
“嚯！”
“啊哟！”
“呸——我是说，裴医生，这个手术的黄金时间还挺漫长的，要不咱们做个指导手术吧？医院的小年轻也该多长长见识才行！”
经纪人大喊起来：“不行，你们这是不负责任！明明手术时间越快越好！凭什么拿我当教学材料？你敢叫人我我要投诉你们的！”
“还有，你凭什么说我闯酒店房间？你有证据吗？你这是污蔑！”
小梅护士差点笑出声来——
得了吧。
您之前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候，警方那边酒店取证都已经搜集了个满满当当了。
包括那个给他房卡的合伙员工，还有对他过往履历的交代，以及还有其他的受害人……这会儿没进公安局，还不是托这断手的福气？
等天亮了，搞不好还能成为网络红人呢。
个王八蛋，你搁这横什么横？
小梅护士虽然也只露出了眉眼，但此刻眉飞色舞的状态，还有半点不慌的情绪，已经足以让同事们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相了。
手术室里一阵静默。
“是这样的，”主刀医生戴着口罩和头套，除了一双眼睛外什么都露不出来，说起话来倒是和声细语：“咱们这个手术别看只上了局部麻醉，但是你这个问题确实有点严重。”
“部分神经坏死，骨头碎裂，且碎骨头影响到了周围血管肌肉等——咱们这场手术最耽误功夫的就是拼骨头了。”
“这个工作没有人辅助做不好的，还缺一个拉钩的，冲洗的，擦汗……我是说，缺的人挺多的。”
“这位患者，我的建议呢，还是咱们尽可能的多安排些医生来。年轻小伙子手快眼快的，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更迅速的做完这场手术！”
他这个真没有假话，因为手部的问题也着实棘手，是个细致慢功夫。就他们几个当然也能做完，但是如果有更多的人给他搭把手，确确实实能提高效率的。
——虽然这点微末的提高，对于如今手部情况来看，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经纪人：……
突然有点茫然。
要说年轻人动作快，好像也有道理啊？
“医生，我的手不会截肢吧？”
医生对他点点头：“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可能帮助你的！目前来看还是很稳定的。”
大家伙儿一边看着，一边对着那已经划开的血肉啧啧称奇——
正常情况下，骨折骨裂的疼痛在8~10级，但这位患者可是被护腕卡着，一点点一寸寸将血肉骨骼神经绞碎的。
初期可能连一级疼痛都不到，但他们能用自己从医多年的经验发誓，护腕取下来之前，疼痛绝对超过10级了！
再想想这个人在警察那里已经是确定了犯罪行为，大家伙对了个眼神，只想说——
该！
……
雪花绵绵密密下了一整夜，整个帝都都被白絮覆盖，好在雪花并不大，路面也早已被清扫，并不影响大家伙日常出行和——
吃瓜。
是的。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紫禁城雪景的热搜，都没能压住女团top经纪人的犯罪行为。
酒店顾客拍的视频，记者们的各种访问，还有警方已经算是盖章的警情通报……
别说天娱的体量并不算太大，就算是娱乐界的一把手，面对如此成熟的发酵度，也没办法再改口。
于是谢荣昭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先是公司口碑大幅下降，接着是被旗下明星艺人的粉丝们组团来骂——
不管你公司知不知情，有没有同流合污，只要给我们哥哥姐姐招黑，那这个公司就是垃圾公司，吃枣药丸！
其中，战斗力最为强大的就是陈凝白粉丝了。
——心爱的凝凝这么大的事情一晚上也没出声，是不是受到了伤害？是不是被公司提出各种不合理的要求？是不是……是不是也曾经受过经纪人的迫害？
天哪，粉丝们只要一想，立刻就要炸起来。
而支持凝凝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整个网络向全世界宣告——凝凝无辜，凝凝可怜，凝凝也是受害者，凝凝不应该被垃圾经纪人影响！
至于选秀女团的另一位人气top朱璇……
emmm……
她的个人粉站里是这种风格——
【挑灯夜读.JPG】
粉丝评论：【啊啊啊朱朱实在太努力了！】
【朱朱这么努力，我也不能差！】
【哈哈哈我有朱朱同款考题册！】
【朱朱你左手边第3本《逻辑判断》不好使，换这册（图片JPG）】
【等下，只有我一人觉得朱朱现在学这个没有必要吗？】
【楼上的，只有你。娱乐圈现在风气很不好，犯法犯罪的也很多，我们朱朱只是努力一点，爱学习一点，闲暇时看看《党史》，心情不好了，刷一套《易混淆词》，有问题吗？】
【是的，大家都有爱好，就不能让朱朱的爱好接地气一点吗？】
【额，我插个楼，大家有看今天的热搜吗？关于朱朱经纪人那件事……】
【新粉吧？看看版规，朱朱现在正在努力学习，大家不要发这种事情让她分心了。】
【啊啊啊我昨天在评论区给朱朱发了几套参考资料的名字，朱朱回复我了！】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我也要！】
大家伙又一窝蜂的开始挑资料了。
新加入的粉丝满脑袋雾水的退了出来——因为她好像想起来，是时候该刷一遍【学习强国】了！
什么经纪人什么明星？人家有学历，有文化，还有业务水平，还长得那么漂亮——都还在努力学习，她这样的废柴怎么好意思接着咸鱼？
最起码应该痛苦又带着愧疚和自我谴责的咸鱼！
……
而在别墅里，朱璇站在暖意融融的卧室，对着外头一片美丽的雪景伸了个懒腰。
而同时，老周也从床上爬起来，同样是洗漱完：“走吧，该健身了。”
跑步机，普拉提，开合跳……养生达人一步都不能少！
两人简单拉伸后就在跑步机上缓步运动着，音响中传出今日份的播报——
“为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
一大早就听这个，感觉格外激情昂扬。
老周跑步的速度渐渐加快，但到底比不上女团出身的朱璇——她可是接受过高强度训练的。
别说是老周，就算是当代年轻人，也根本跟不上她的节奏。
如今日常的运动量，只能说洒洒水啦！
老周：……
虽然但是。
作为一个有追求的金主，他觉得自己的体能不能显得这么废——最起码应该找个借口吧！
于是等到营养师上了早餐，他严肃道：“朱璇啊，咱们晚上不能再睡一起了。”
朱璇：？
还有这种好事？
老周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最近考公压力大，但这不是你晚上睡觉时背《人事概论》的理由！”
他一脸痛心——“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上过几年学，硬生生给我听的都快背会了，你觉得这合适吗？”
朱璇：……
那这……好像是有点过分啊！
她抱歉地笑了笑。
老周挥了挥手：“我这个人一被影响睡眠，白天精神就不太好，体能也跟不上，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了……”
他得再找个私教，争取先把自己练起来。
不然这现在小年轻也太有活力了，跟不上啊。
……
相比于周家的和风细雨，斗志昂扬。谢荣昭如今却是满脑袋的烦躁！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点事，硬生生给我拖到热搜榜一——我他妈花钱上也没有这个速度啊！”
宣传部的人低头站在那里，人人仿佛一只小鹌鹑，他骂由他骂，没钱全抓瞎。
这么大的事儿，硬生生打不通电话是怎么回事？新秘书也是吃白饭的，跟以前刘秘书差的太远了啊！
他们名叫宣传部，可谢总一来抠门，二来又联系不上——就普普通通打个工，没道理，还要自己垫资几百上千万去搞热搜吧。
——话说，真有那个钱了，谁还乐意待在这破公司。
至于那个万事不管睡过头的新秘书——谢总到底在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
就这种人，年薪还能比之前刘秘书多一倍——财务室里有人放消息出来，大家伙儿简直惊呆了！
可惜了，骂了一上午，榜一还是榜一，并且截止到目前已经扒拉出三名受害者了。
还有网上真真假假放出来的一些受害者的匿名诉苦，更是把热度一炒再炒，如今看来，这名经纪人算是完了。
谢荣昭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内网发通知，让宣传部和公司其他员工都跟上，都给我转发声明——”
“声明你们宣传部的拟来给我看！从现在起，辞退他，我们公司对他的个人行为不知情，让广大网友冷静一下，别特么评论区挑事儿！
“另外，评论区还不关闭，等着干嘛？”
宣传部众人眼前一黑。
谢总，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说了不知情，人辞退了又关闭评论，还让全公司的人发，还让网友冷静一下——
你特么不如自己冷静一下呀！
这种事情不应该有个大概流程吗？
最起码应该先向大众道个歉吧？
一群人沮丧的出了办公室的门，再看看这日期——得了，马上就过年了，是个辞职的良辰吉日了。
……
恨着经济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当然不止谢荣昭，还有陈凝白。
本来是天赐良机，让她从此可以把握住这一手人脉！
可没想到这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轮到她今天有一个热门直播要上，偏偏又被查出这样的事——
她是对方旗下的艺人，这会儿说半点不知情，那网友也得信啊？！
还有更可恶的——
冲名气的时候，朱璇的粉丝冲的比她还快，两人如今都在风口浪尖上，怎么到现在冲锋陷阵的全是自己这边的粉丝？！
搞得她焦头烂额，一时根本不知该怎么收场。
毕竟，陈凝白以前最多也就管过自己这房的事，可如今，面对的却是不知多少万的网友啊！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烦躁的眼神，心中也在迅速思考着。
第22章：直播开始
陈凝白今天的直播安排在晚上8点的黄金时间。
她10点多钟昏昏沉沉从大床上爬起来时，还在心中琢磨着——这如今社会，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给家长晨昏定省，以致自己可以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如今是没什么长辈能让她这么付出，但是倘若自己能够恢复昔日荣光，这条规矩以后还是得捡起来，教训后人才是。
可惜了，具体想法还未能细节化，热搜就已经窜到了她的眼前。
以至于如今满心满眼，全是烦躁。
…
距离晚上8:00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按道理是不该着急的。
但明星的行程并不这样算——她得安排今晚的衣服，还得提前去到直播场地，对一对今晚的文案和直播带货的基本情况。
跟陈凝白合作的，则是如今网上声名赫赫的带货王小禾苗。
这人的直播间很有氛围，特别容易吸粉固粉，上过很多大咖。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要谢荣昭开口才能拿到。
陈凝白虽然瞧不上这种网红，但也晓得，这是自己吸引粉丝的大渠道，不能轻易马虎了。
可偏偏凌晨经纪人的事情被爆到网上，以至于她此时也受了无妄之灾。
这不，一大早助理那边发过来的台本里头，问题就变了。
原本是拉拉家常，讲一讲自己的生活，还有一些其他有趣的小话题，用于烘托氛围。
但现如今，这些问题变直接问向了昨夜经纪人的事。
陈凝白不清楚——直播间又不是正经访谈，这是根本用不着这种话题的，但是谢总看重，营销部便决定推一推陈凝白，特意给她一个向路人和粉丝卖惨的机会。
毕竟，经纪人如今已经是铁板钉钉不能用了，还不如废物利用一把。
陈凝白但凡有脑子，就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如今没了经纪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交代给助理，让她好好劝劝陈凝白。
可小助理忙忙碌碌一早上，至今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找到——陈凝白的脸色尤其难看，她不敢。
至于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那就见仁见智了。
…
陈凝白有脑子吗？
后宅斗起来脑子有的是，可惜了，她来这里时日尚短，改不了对这世界的认知。
是，被警局抓到了是很大一件事。
可问题是，只要主家能力够强，什么人保不下来？
经纪人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换算一下，折了他就等于折了公司的面子，谢总不会允许的。
等他出来，迟早的事。
虽说不好拿捏了，但就此卖个好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有几分算计。
只不过再回头盯着手上的稿子，仍旧难免心头火起——手下蠢货做了傻事，怎么还敢来诘问主人的？
真是太没规矩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凝白一腔怒气没处发泄，便又叫来了助理：
“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有一个带货的网红吗？怎么敢问这种问题？你到底怎么沟通的？”
经纪人不在，助理全程接下了这些复杂的对接业务，对于她来说，不手忙脚乱，已经是费尽了很大力气了。
至于说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小助理瑟缩一下，没说话，看起来又蠢又傻又胆小。
陈凝白气闷一阵，实在看不上这等下人，最终只能算了。
而小助理也松了口气——
陈凝白的脾气并不算好，虽然从不脏话骂人，可是动辄伸手又掐又打的，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如果不是现在行情不好，工作难找……
但是，谁出来不是混口饭吃的？拿的是助理的工资，没说要干出气筒的活儿！
小助理眼泪汪汪在那头委屈的拱火：“凝凝，小禾苗的粉丝现在有1000多万，咱们现在加上公司买的才只有700多万呢！咱们过去是要低一头的……”
跟我讲粉丝数？
陈凝白不可思议：“那些不都是假的，有钱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是啊。”
小助理看起来没出息极了。
“可就算是假的，能买到这个基数，也证明人家其实是不缺人气的。”
“而且……而且小禾苗带货的直播，隔一段时间总能上一次热搜。”
“以咱们现在的咖位，跟他一起做直播，是公司争取到好机会呢！”
话倒也不假，在人气流量至上的娱乐圈，这就是真实。
陈凝白长出一口气，也认了。
她强压怒气——就不信了，什么小禾苗什么带货王？这种放在以往只够得上一个掌柜的货色，如今还敢踩到他头上去了？！
不就是流量吗？
不就是爆点吗？
想到这里，陈凝白眼中涌起一抹深思。
她盯着手中初步给出的采访稿，看着上头几个尖锐的问题，心中便有了一番计较。
……
经纪人不在，助理的工作接替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去直播间对接时便也颇为不顺，大家都是圈内人，彼此什么情况心里都有数。
陈凝白带着墨镜走进来，感受到众人那些古怪的眼光，眼神中满是烦躁。
但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定下服装，初步妆照，接着还要再试一试直播间的美颜效果，回来再接着调整妆面。
还要再确认一遍她对网上的问题和代言产品的了解……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虽小，但是满满当当占用了足足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期间看着小禾苗来来回回统筹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激情，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带货王小禾苗的名气不是白来的。
他也常邀明星来自己直播间合作，每次都通过自己的各种语言表情来烘托氛围，也让明星们拥有了更多的粉丝，更高的热度。
这一切，仰赖的全是他极其优秀的情商和与人为善的心意。
这样下来，彼此成就。
他能邀请到的明星咖位越来越大，而明星们也越来越对上直播间这件事乐见其成，属于双赢。
在圈子里，这是相当能被欣赏的一种品格。
此刻，哪怕陈凝白有经纪人的事情曝光在前，可既然已经签了合同，他也一丝不苟地跟她对着台本：
“我叫你凝凝可以吗？我听说你的粉丝都这样叫！”
“哇，当初选秀节目的时候，你穿着古装跳舞，简直太棒了！一下子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太美了！还有你弹琴的样子！明明可以靠脸，偏偏要靠才华！”
作为直播带货王，他的话是又快又多的，但是搭配着神情和语调，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十分的诚心诚意。
陈凝白哪怕心中有想法，此刻也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她谦虚又矜持的说道，带着淡淡的骄傲。
小禾苗的笑容滞了滞。
随后，他委婉建议道：
“凝凝，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在直播间买过东西？有没有感受过咱们的氛围？”
“昨天所有的购物订单，一是因为需要，二是因为便宜，三就是因为气氛烘托到位！这其中，气氛烘托是最重要的！”
“咱们怎么烘托气氛呢？要放开自己！”
“表情动作可以夸张一点，说话也可以大胆一些，这样在我的辅助下，咱们直播间的热度很快就会起来了！”
“观众们现在对大方爽朗的性格是非常欣赏的，尤其在直播间，在这个时候，销量才是最重要的，品牌方看调性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看！”
“凝凝，你能作为今晚的直播嘉宾，证明品牌方可能也是很看好你的，加油哦！”
这话说出来，小禾苗也是释放了善意的。
毕竟，话都已经透到这个份上了，就一个要求——
您就别拿架子，别装了。
直播间不吃这一套的。
毕竟，这年头的明星干什么不像什么，这样的话他也不是头一次讲了。
就怕对方在直播间太过矜持，让现在的年轻观众们觉得对方装和做作，以至于粉丝不增反降。
同为合作方，小禾苗只想双赢，不想两败俱伤。
然而陈凝白脸色不变，但却已经已经迅速提取到这句话的中心思想——
那就是要抛开淑女的矜持，贵女的典范，像她之前看的那样疯疯癫癫，大喊大叫，猖狂大笑……
这明明是给她招黑！
她的粉丝根本就不是因为她疯疯癫癫才粉她的，而是喜欢她的内涵，她的容貌，她的才华……
如果真听了小禾苗的话，真的能留下真正的粉丝吗？
怕不是要被骂人设崩塌吧！
这么一想，她的笑容也淡下去了。
小禾苗看在眼里，也不多说，反而接着乐呵呵道：
“还有，凝凝，今天晚上因为热搜还挂着，观众们对于热搜话题是最感兴趣的，这是一个完美的切入点——”
“如果你有什么委屈呢，也可以在直播间稍微的提一提，让你们的团队配合一下……”
这话就很有技巧性。
直播间气氛当然要欢乐一点，不宜诉苦太多，但只要找两句关键的话说出来，自己团队再到后头用各种方式稍微推动一下，网友们自然而然会脑补出许多真相。
这被称为虐粉的小小前哨工作，对于营销团队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助理虽然故意没把话说到位，但是小禾苗在此也及时补充了。
可惜了。
一旁鹌鹑一样的小助理，默不吭声的低下头——
陈凝白根本就不会接受这种善意的。
在她眼里，所有人她都是瞧不起的。
…
当然，小禾苗这么做也不是上赶着，而是要给陈凝白打个预防。
可不要提起这个问题就翻脸，现在网上特别多带节奏的，一句话说不好被人抠字眼，到时候，什么粉丝都洗不出来的，人气肯定会下降。
影响了他直播间的氛围，带货销量达不到预期，那不是砸饭碗吗？
陈凝白微微一笑，自信道：
“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今晚说的话应该很有爆点，估计直播间又要上热搜了。”
对方是选秀女团出身，该学的应该也都心里有数，更何况明星一个人是干不成事的，也得有工作人员的配合——
小禾苗听她这么有自信，心中也稳了下来。
“行，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晚上8:00咱们直播开始。”
等他一走，助理便说道：“凝凝，经纪人不在，营销部那边我要去沟通一下。”
“关于经纪人这件事你要做出什么回应？我得让那头先写稿子出来了。”
陈凝白微微一笑：
“放心吧，不必写稿子，到时候跟着我的话题直接把热搜冲上去就行。”
小助理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出去了。
……
晚上8:00，直播准时开始。
明星会出场晚一些，前头这时间恰好让小禾苗将直播间的气氛炒热。
等到前期的预热过后——
“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今晚的特邀嘉宾，l陈凝白小仙女喽，欢迎欢迎！”
“大家好，我是凝凝，陈凝白。”
陈凝白已经习惯如今的打招呼方式了，此刻妆容精致，衣着简约大方。坐在那里端端正正，微笑起来也是温婉而又大方，以至于直播间的弹幕评论，立刻就涌上一个小高潮。
【凝凝看我！】
【最爱的凝宝】
【凝凝来了】
【凝凝今天真漂亮】
热烈的弹幕不间断飘过，小禾苗见状，心中也是满意。
明星想要成功，他也想要更成功啊。
今晚的重头戏，也是陈凝白今天晚上负责带货的，一个奢侈品牌的高端护肤品。
一瓶面霜单价便接近1500了。
之所以会让陈凝白在直播间带货，是因为以她的咖位，自然还不够格做代言人和品牌大使。
如今跟着小禾苗一起，也算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直播间的滤镜美颜调的恰到好处。
陈凝白的容貌和镜头里毫无瑕疵的皮肤，给了这个护肤品许多的加成，粉丝们在底下摩拳擦掌——
【快快快，凝凝带什么我都买！】
【钱包已经蓄势待发！】
【学生党也要奋斗，省吃俭用为凝凝】
小禾苗仍在炒氛围，看到这样的弹幕，眉头稍一皱：“大家，大家听我说，咱们买东西是按需求买！”
“不要过度消费，不要超前消费哦！”
直播间能热火起飞，也是要跟随国家导向的，如今弹幕发言明摆着不大恰当，尤其还有学生——
这年头的家长，上可抗议游戏，下可投诉教育局拒绝性教育，着实能力强大。
万一自己因为诱导学生消费上了热搜……
实在是不敢冒险啊！
…
今晚没有
完结倦怠期，思路总是卡，大家这个月别追连载了，完结了再看吧。
9.12没有。
9.13白天更【这回发誓努力试着存稿呜呜呜】。
第23章：直播中止
陈凝白自然也能够看到弹幕，此刻微微一笑，越发显得灵秀漂亮。
按照惯例，并不会一上来就直接带货，这样显得吃相有些难看，自然要慢慢一步步引导来。
小禾苗迅速转移话题：“众所周知，我们凝凝除了美貌之外，还被称为宝藏女孩！”
“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她会的实在太多太多啦！”
“会跳舞，会弹琴，会书法，还会画画……”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宝藏！”
陈凝白也客气笑道：“哪里哪里，不值一提。”
“哇哦，居然还这么谦虚……”
小禾苗艰难的接着炒气氛！
“不过凝凝，今晚在我们直播间，要不要跟粉丝透露一下——你到底还会多少？”
“会什么？”陈凝白眨眨眼，格外无辜。
“我会的那些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这些很普通的，女孩子想要提升自己，基本都要学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脸上的表情也很认真，但这说话的方式……
小禾苗迅速夸张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
“看来凝凝今晚是不想透露了。宝贝们，大家都注意了，接下来再看到凝凝，一定要发掘出她其他的能力！”
“我跟你们讲，她绝对藏了更多的宝藏！”
“低调。太低调了！”
评论弹幕又一次热烈起来。
陈凝白略动了一下眉。
她能感觉到小禾苗刚才似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卡壳，只不过用大笑掩饰住了。
但仔细斟酌了自己的回答后，她又自信起来——该怎么说话这件事，她可是曾被宫里的女官们教导过的，如今说出的，就是自己想要说出的话，不必在意这种人的想法！
本来嘛，想要嫁得好人家，琴棋书画不过是最基础的，如今大家反倒都不学，而是跟男人们一起上课，着实有些不知分寸了。
小禾苗转过场接着说道：“哇！我们凝凝真的超有内涵，超有自信的。那凝凝，你觉得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最需要什么？或者说，在她的人生当中，最需要什么？”
按照品牌方给出的台本，他们这次的宣传主题在于【提升自信能量】。
甭管护肤品跟自信关系大不大，怎么扯，但是在如今集体讨好女性市场的情况下，这个选题可谓是十分优秀了。
没错，自信，确实会让人变得耀眼，变得更有动力前进。
可论起自信，没有人比陈凝白更自信了——信过了头就成负了。
她又对着镜头笑了笑。
不知为何，小禾苗心头疯狂开始打鼓。
只听陈凝白说道：“我觉得，一个女孩子的人生当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德行吧。”
“就是女子四大评判标准里，德容言功里的那个德行。”
小禾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直播间也讲究个随机应变，可你这才开始就不按台本做，也实在太伤脑筋了吧！
还有，德行就德行，干嘛还要扯“女子四大评判标准”？
怎么评判？谁评判？凭什么评判？
他要怎么描补啊！
直播间里来一套大清复辟啊？
但到底是千万粉丝的网红，此刻他赶紧鼓掌，打断陈凝白剩下的话：
“我明白我明白，看来我们凝凝真的是三观超正的正能量宝藏女孩！”
“你的意思是，女孩子的人生当中，她的品德和她的所作所为是非常重要的是吧？”
“确实，品性正直善良的人，才会真正赢得别人的尊重。”
就像这个品牌……天哪怎么还能把话题不尴尬的扯到品牌上啊！
再一看直播间弹幕和评论，除了的疯狂粉丝喊着【小禾苗好棒】以及【凝凝好美】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小禾苗心中一沉，知道这是真正有想法的粉丝如今反而都不说话了。
对于直播来说，激情消退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然而陈凝白却笑了笑：“嗯，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对。”
“毕竟，古书上也有教导我们女孩子最重要的四大品德就是德、容、言、功，这也是上品世家培养女儿挑选媳妇的典范。”
“每个女孩子，都应多学一学。”
她语调虽温柔，可这一长串话又连贯又思路清晰，明显是提前就有腹稿，小禾苗身为一个快嘴大嗓门的主播，此刻不仅插不进去话，甚至还有点想哭。
“……德行的高贵不只是本性正直善良，也讲究的是出门在外的言行举止，自尊自爱，谨慎名节，不离经叛道，遵循父母的教诲等等……”
“卑弱，夫妇，敬顺……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教诲，我也时常翻看，不断的提升自我……”
小禾苗脸都要绷不住了。
你前面那句还能勉强有挽回的余地，后边解释的是个什么鬼？
卑弱夫妇敬顺——这个词现如今用出来，这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小禾苗是没看过《女诫》，但凡他要知道是这本书里出来的内容，这会儿直接就该撅过去了。
但尽管如此，今晚直播间的热度算是冷到极点了。
天哪！
他今年纳税不够吗？
为什么直播间会出现这样的人？！
——大清已经亡了啊！
你自己都来当女团了，跟粉丝讲是不是离谱？是不是离谱？！
离大谱了！
然而陈凝白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谢总，此刻更需要一个爆点——
于是毫不客气地接着说道：“毕竟，女孩子自己不自尊自爱，不谨言慎行，是不会引得别人尊重的。”
直播间鸦雀无声。
直播镜头照不到的周围，合作方们的负责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好半天，才有一个弹幕从眼前飘过——
【那我抽烟喝酒烫头，我不是好女孩吗？】
陈凝白见已经将众人震撼住了，此刻越发从容，带着劝诫的语气说道：“我们倒也不会以这种简单的方式评判一个人好不好，不过这位粉丝，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都是些男人的爱好，我们女孩子怎么可以做这个呢？”
“不过，也不是全部。”
“比如打理头发。”
“女孩子的基本工也是要好好装扮自己，不能邋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别人。尤其是当大家跟男朋友或者丈夫一起出门的时候，如果不好好注意形象，会让他很丢脸的……”
求您了！
别说话了！
小禾苗疯狂想要弥补——
“哈哈哈我们凝凝真会开玩笑，也感谢我们宁宁对粉丝的爱护！”
“不过我只想插一句话，凝凝，咱们近距离这么看，你的脸上好像一点瑕疵都没有啊，平时到底用什么护肤品，有没有什么功夫小技巧？”
这个话题转移简直是他主播生涯的败笔。
小禾苗面上笑嘻嘻，心里其实快炸了。
陈凝白倒也宣泄的差不多了——
天知道，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这话就想说给全世界的人听。
只不过一开始生存都难，只能入乡随俗，压抑自己的真实了。
此刻倒也没忘记自己应该做的工作，于是也迅速切换话题：
“我？我平常还好啦，毕竟我觉得女孩子最重要的不是外在的容貌，而是她内里的修养。”
小禾苗却心想——回头得让工作室找一个好点的心脏保健药物来吃一吃了。
——这话不就跟前头矛盾起来了吗？
你刚还劝人家要打扮的好看一点，走出去才不会给男朋友老公丢面子呢。
大姐，拜托提一提咱们的产品吧！
真的好难啊！
旁边的助理拿起大纸板，重重写下【产品】二字。
陈凝白看在眼里，也赶紧道：
“不过要说护肤品呢，我最近……”
话音没落，勉强撑起笑脸的小禾苗却见高端护肤品品牌方的负责人也同样举起了白板！
提示板上，画了大大的【×】的符号。
这是拒绝合作的意思，但在此刻，小禾苗心念电闪，却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主播了，如今这样的情况，不管是直播间的话题还是热度，都代表着这次营销活动的失败。
甚至不仅仅失败，一个不好，他的整个工作室也要被拖下水了。
在这个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的时代，陈凝白的言语已经不是会不会被扣字眼的问题了，她本身就是个大字眼啊！
绝妙的主意也需要一个转折。
而转移大家注意力的方法，就是扯出一个更劲爆的话题。
此刻，小禾苗便拿出一开始就商量好的问题——
“凝凝，大家都想问一下，昨天夜里，你的经纪人突然因为某些事情被送进医院，具体情况警方已经通报——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问题是一样的问题，可初衷却大不相同了。
陈凝白对此胸有成竹。
只见她叹了口气：
“我也很痛心，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人，用这种行为伤害女孩子的贞洁，强迫对方嫁给他，实在是太让人不耻了。”
小禾苗目瞪口呆。
你这说的是人话？
小禾苗额头上的汗，直播间的滤镜都挡不住了。
他的脸色也严肃下来，直播镜头里看得明明白白。
而陈凝白看到正飞速挤进直播间的粉丝，也是心头大定——
“不过有一点我也想不通。”
“我的经纪人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没有成家，也没有谈恋爱，如今正处于单身状态。”
“他每天都跟娱乐圈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
说到这里，陈凝白又腼腆地笑了一下：“不是我自夸，我是觉得，在娱乐圈，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还是非常多的。”
“以至于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根本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错事，对一个探班粉丝造成伤害呢？”
“尤其还是我的粉丝……”
她眼中微微含泪，在直播间微微欠身：
“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粉丝。那天，那名小粉丝是跟其他小伙伴一起给我用礼物来的。”
伸手从头上拿出一只璀璨的凤凰金步摇来：“这是她们送我的。”
又露出手腕上明显廉价的编织手环：“这也是粉丝送的，我特别感动，也特别珍惜。”
“所以我根本没办法想象，他们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但是我的经纪人……”
她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我希望各位宝贝们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另外，言行举止一定要斟酌，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太多的暗示，让他们误会以至于犯下大错。”
小禾苗的脸色彻底板正起来。
甚至对着陈凝白，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陈小姐的话，我不认同！”
他脸色严肃起来：“不管是不是你的粉丝，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小，只要是人，他受到伤害，我们的司法就应该对害人者做出惩罚。”
“我不接受受害者有罪论——什么叫【给人错误的暗示】？怎么暗示？什么才叫暗示？”
“犯罪者之所以犯罪，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有犯罪动机，尤其是对一个未成年小姑娘欲行不轨，这种人猪狗不如！”
“陈小姐，国家让你接受九年义务，你是只自费上了幼儿园吗？”
“同样身为女性，你对如此热爱你的粉丝，一个未成年小姑娘，话里话外暗示对方故意引诱——大家别怪我说话直白，可我耳中听到的，你就是这个意思！”
“实在让人恶心！”
陈凝白脸色愕然。
她是没有按照台本走，可眼前这个小禾苗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公然跟一个明星对着干？！
他真以为自己那1000万粉丝有多少战斗力吗？网红的经纪公司，跟自己的明星经纪公司，还能是一个段位的吗？
而小禾苗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对着镜头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宝贝们，我今晚情绪不好，没办法再真正热情的给大家讲我的这些使用体验，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产品了。”
“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希望能给我一个请假的机会。”
“明晚8点，我们再相聚在禾苗直播间，行吗？”
“至于今晚，我觉得我跟陈小姐的合作可以就此终止。我单方面提出，需要赔偿多少违约金，请跟工作室联系。”
说完直接甩手走人。
直播间就这么关闭了。
陈凝白万万没想到——一个娱乐圈的底层，一个网红，居然有胆子这样硬气？
不想混了吗？
下了直播，小禾苗的脸色更加硬邦邦了。
“陈小姐，关于终止合作这件事我们稍后会做出解释。公司车有点紧张，这边就不安排送您回去了。”
说完，一众工作室员工，包括各大品牌负责人齐齐离场。
第24章：巅峰的未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陈凝白独自站在那里，脸色阵红阵白。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还是在几千万人面前！
小助理在一旁嗫嚅道：“凝凝，你刚才说话我提醒你了，你怎么不听啊？”
陈凝白瞪着她，突然伸手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小助理捂住脸，眼泪迅速的涌了出来。
而陈凝白踩着高跟鞋，也气势汹汹的往回走了——
一个小直播间。
能攀上明星直播是他们的福分，谢总亲自安排的，也敢下自己的脸面？！
呵！
……
小禾苗工作室的大楼里，品牌方的人脸色沉沉。
“禾苗主播，今天的带货我们都签好合同了，但是如今这样子，怎么收场？”
要知道他们天价营销费用都打出去了，热搜公关稿以及库存准备全部到位。
每一分钟停滞烧的都是钱。
而如今直播还有三个小时却突然停下，损失的，可不只是在今晚跃跃欲试的高端护肤品品牌啊！
然而小禾苗却是一派笃定。
“大家先听我说，今晚咱们直播间邀请明星的发言，你们也听到了。”
“如今这个市场，容不下这样的思想，如果我今晚执意要直播，相信我，效果不会好的，甚至销量根本不会起来。”
说完了最坏的后果，他也给大家鼓劲：
“我以前的带货成绩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是信任，咱们也不可能签下合同，对不对？”
“我签合同，自然也不想赔钱，我工作室那么多人要养，不可能跟钱过不去的。”
“如果大家相信我，今晚加大备货量，我敢跟大家承诺，明晚直播间，一定会来一次不亚于双11的大爆！”
“双11我带货的价格是多少？现如今又是多少，大家回去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想要终止合作，行，可以，违约金我这边会赔的。”
倒是高端护肤品线的负责人一口拒绝：
“禾苗主播，我相信你！不过今晚的计划失误，我也得回公司汇报。明晚上，我一整个仓库等着您！”
他们主打的女性市场，全都是与今晚陈凝白的理念相悖。
对于敏感点的把控，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强一些。
而对方这么多钱都不怕，其他负责人看了一眼，也都升起了信心。
于是大家伙汇报过后，纷纷又主动与小禾苗握手：
“希望明天直播一切顺利。”
“放心吧。”
小禾苗笑着点头。
等到人一走，他又赶紧吩咐：
“快，联系宣传的人，热搜和通稿都及时准备好！”
陈凝白这次，如果没有大资本下场去压，这事儿她好不了！
就算能脱身，娱乐圈她算是混不起了。
而等到明天事件发酵成熟，观众们愤怒需要宣泄渠道——
一是网上去骂，二就是转为对他的共情，来他直播间进行补偿性消费了。
此刻，小禾苗却仿佛见到了自己再次奠定地位，往前提升一大步的绝佳时机！
工作室的人也都是激情满满——目测是两个通宵了，为了金钱，干啊！
尤其是员工里的几个女孩子，还在直播时，白眼都已经翻到天上去了，也就是给人家打工没站起来骂罢了。
如今看小禾苗这个状态，别提有多高兴了！
而在这时，身边的助理将平板递给他：
“哥，你看这件事要不要也放一下？估计会炒得更热。”
画面是一段监控视频。
小助理的委屈和陈明白的嚣张跋扈，展示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那响亮的一耳光。
小助理偷偷哭完又放下手往门外走的时候，一边脸颊明显肿起来了。
他也厌恶的皱起眉头。
“——陈凝白到底有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
……
“踏马的，陈凝白到底有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
天娱集团的营销部，此刻，所有人都在岗。
窗外天光大亮，冬日清晨的阳光格外璀璨，照的空气中飞舞的微尘都在雀跃。
而阳光穿过窗户，也同样能清晰的照见大家脸上粗糙的毛孔，和泛着油光的皮肤，还有部长稀疏的头发和嘴边一圈的燎泡。
此刻，他再也顾不得平时的谨慎和小心，拿着一叠文件疯狂的砸在桌子上：
“这破工司还能不能好了？！能不能？！”
可谓歇斯底里。
——他们只是个拿工资的，为什么要操心这种事？为什么还要连夜熬通宵？处理一遍又一遍？
网友对于公司，对于公司经纪人和艺人的谩骂，这两天简直如同龙卷风一样！
经纪人的事情尚未平息，不知多少人在集团官网下疯狂差评，并怀疑他们是一丘之貉，并不断艾特朝阳警区来追根究底——
这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好吗？！
等到谢总要求的声明一出，评论一关。好家伙，已经不只是在骂了，简直是全网开嘲讽。
那话里里尖锐的刺，剌着他们心肝脾肺肾都揪成了一团。
营销委屈——这又不是他们的锅？
就问问，什么营销手段，能把这种劣迹压下去？
他们也只是个拿工资听话的工具人啊！
可就一天过去，这可倒好，公司觉得热搜上的不够劲爆，决定再来一个。
一场直播，整个公司的未来怕都是断了一半了——
那个傻逼啊啊啊！！！
部长内心的小人已经抱头疯狂大叫了。
陈凝白昨晚说话前，看没看直播间的观看人数？
小禾苗原本日常直播的观看人数稳定在5000万左右，可昨晚上，这个数到最后下播时翻了一倍！
这还是因为时间太短，没能发酵足够。
等到今天，直播录播再次观看的人数就已经达到了3000多万——这才多长时间？
一晚上。
这一个早晨还没过完呢！
一众男男女女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单看他们的精神面貌，这哪里像是娱乐公司，简直像是个盯梢三天的狼狈狗仔公司！
部长再也不顾办公室里的仅剩的女同志，伸手摸出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行了，再待下去，我这年纪轻轻的怕不就得脑梗了。”
女同事趴在桌子上，整个人仿佛散架了一般，也顾不得把老大赶进卫生间去抽，神色恹恹道：“我得满一年，履历才能好看一些……”
跳槽不难，难得是提工资，提履历。不然一年内频繁跳槽，新的公司就会很有看法了。
无情职场啊，对于他们这样的中庸人士，就一个字——
“熬。”
此刻听了部长的话，同事想了想，犹豫起来：
“钱哥，现在交辞职不划算吧！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咱们也就还有两天在岗时间，后天下午的年会当场派发年终奖——现在提辞职，万一财务那边卡了，不可惜吗？”
部长冷笑一声，手里夹着烟在办公室指点江山——
“你就说咱们这情况，年会咱们是在加班，还是在领奖金？”
“你再看看公司微博下的评论。以谢总的脾气，你确定今年还有奖金吗？”
“别工资还得倒扣，那可真吐血了。”
“凭什么？！”
同事也拍桌子了：
“就特么我们这样子通宵加班的，加班费怎么算都还没整明白呢。还扣工资？”
他们公司营销部是没有加班费的。
准确来说，大部分部门都没有什么加班费。
只有任务，任务和任务。
但是工资基数是原先老谢总在的时候就定好的，总体不高不低吧，做熟了的人都想熬个人脉履历，难免就不会轻易挪窝了。
可要这么说的话——
部长冷笑一声：“你就说，自从刘秘书走后，谢总办事儿还有脑子吗？！”
就这破声明，刘秘书如果在，说什么也得拦下来！
“而且，刘秘书之前比咱们还老黄牛呢？你知道咱们这位谢总给多少工资？50万年薪……特么简直离谱！”
集团员工工资需要保密，不过人都走了，财务装模作样透露两下，再加上刘秘书人缘够好……
这就不算秘密了！
“他现在去了汉棋，年薪直接300万起步！是，人家汉棋不搞营销，可我可以去周氏其他集团啊！我就不信了，还能比这里更差！”
正说着，内线电话响了。
部长一看来电显示，整个激昂的状态便平静下来了：“行吧，我去挨骂了，你们先睡会儿吧，该吃饭吃饭去，我报销。”
说完就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又转回来重新坐下：
“不行，我先把辞职信提交上去……”
……
谢荣昭果然在大发雷霆：
“叫你们写个声明，你们就这水平！”
“底下骂人的话没看到吗？我说了锁评论区，为什么不锁？我说了——”
“谢总。”
营销部长此刻一改之前的鹌鹑模样，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您仔细看看，这些都是大家转发我们集团官微，然后再开的评论。”
想评论，那方法不多了去了。不在公司底下的评论区，还省得被删被拉黑呢！
谢荣昭沉默一瞬。
“还有，今天热搜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司的艺人就是你们营销的责任。现在热搜搞成这样子，我他妈养你们吃闲饭的吗？”
那份憎恶模样，就差指着部长的鼻子骂了——可这也没差呀。
这几年，自己挨的骂还少吗？他才30呢，够不上中年失业的标准，出去了照样有公司要，怕个球！
于是也干脆抬起下巴，同样跟着年轻有为的谢总对着干：
“谢总，我还想问你呢！经纪人出那么大的事，非让我们写这狗屎声明，你特别是不上网吧？知不知道现在网友们需要的是什么？”
“还有昨晚上直播，这我们熬了一通宵，加班费都没给我们算呢，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骂？！”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看好，1亿多人的嘴，怎么堵？我拿什么堵？！你就是一人给一块钱，也能让公司破产了。”
谢荣昭给公司艺人单独扒拉好处也不是头一次了，公司上下，大家心里都有数。
至于说能让公司破产……这倒是真的。
娱乐圈挣钱，但也得看什么情况，更何况一亿多的现金流，谢荣昭拿得出来吗？
公司有价格，更多的是资源价值高。
再说了，这也就是个假设——网友缺您那一块钱呢？
部长没说话，但是眼神的挑衅却是相当明显。
——从来没有下人敢这样以下犯上！！！
谢荣昭简直是出离愤怒，他站在那里，呼吸渐渐粗重，身子甚至都开始颤抖起来！
眼看着太阳穴青筋暴起，部长脚底抹油：
“谢总，我不干了！辞职信已经交上去了，你爱签不签吧！”
扭头直接走了。
走到门口，又怕谢荣昭真的不签，耽误他领工资，于是接着道：“你要不签，我就找劳动仲裁去！”
这回是真跑了。
跑出两三步了，才听“砰”的一声，一只珐琅烟灰缸砸在了厚重的门上。
倒没碎，只不过掉进了地毯中咕噜滚了两圈，反而显得那沉闷的声音更让人生气了。
而谢荣昭的怒吼也跟着传来——
“来人！来——保安呢！保安给我把他抓起来！打——给我狠狠的打，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他把话喊了出去，兀自喘气不止。
然而楼层保安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谢总这么硬吗？！众目睽睽之下都敢这么说！
大家伙儿又悄悄把眼神投给那个跑的更快的营销部部长身上——兄弟，你干啥了把谢总气成这疯样？
也有人悄悄把手机收回去了。
……
助理不在身边，也不耽误陈凝白回去。
她坐在保姆车的后座上吩咐开车，司机随口问道：“薛助理呢？”
“怎么？”
陈凝白抬起眼睛冷冰冰看着他：“一个助理，我还得等他不成。”
司机闭上了嘴。
车子缓缓发动，陈凝白想起今晚直播的过程，说的话，都是在自己预期和构想内，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虽说按照如今很多女孩离经叛道的思想来说，她说的话估计会引起许多人的反对，可能会被骂。
但是，这世界上安安分分的好女孩多的是，当父母的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乖巧懂事，孝顺听话吧。
还有那些男人。
嘴上不说，心里怎么可能不想呢？
她这么干，可能会引起一部分人的反感，但是也会有更多位高权重的人欣赏自己……
这么一来，值了。
再说了，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才多少年？
第25章：3000块钱
陈凝白想明白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对于之前的事便不再那么忐忑了。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今晚直播的那个品牌也很不错的。
不过，若论长远来看，待她凭借今晚的言论得到大人物欣赏，嫁入豪门，这些东西也不值一提了。
夜灯繁华，车流如梭。
陈凝白微微靠向座位闭目养神，脑海中已经看到了自己巅峰的未来。
……
【陈凝白直播间谈女德】
【陈凝白公开宣称需要学《女诫》】
【小禾苗直播翻脸大骂】
【陈凝白女德班精英】
【小禾苗干的好】
打开微博，热搜就像是斥巨资买的一样，整整齐齐，主题明确，用词精准。
平常某某明星晒照片，影视剧角色闹分手……除了国家大事外，其他通通没能挤上去。
陈凝白如愿以偿，她，火出圈了。
小黄毛开着车一路跑到医院，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
他亲爹亲妈，他大姨和大姨夫，也是小蕾的亲爹妈。
毕竟小姑娘出来追星碰到这事，马上都过年了，家长怎么能放心呢？
“你这孩子！”
黄毛妈瞪他一眼：“叫你看着小蕾，差点出大事了！还好我们小蕾有福……”
“姐，可不能这么说，小蕾这丫头我晓得，家里没人能治得住她！这会儿福大命大，全靠她哥哥用心！”
“周鼎啊，姨心里记着呢！你放心，你发的邮件我已经收到了，你姑父公司里有打印机，全给打印出来了。”
“回去之后，你表妹学习这块儿，我不能再松手了！”
原本是觉得孩子成绩大差不差，愿意努力就行，家长们何苦紧逼？
可看这丫头，那就不是紧逼的事儿！
那是空闲时间太多，净瞎折腾去了。
有那追星追上门的时间，还不如来学习呢，最起码学习没风险。
小黄毛忍住笑，此刻对上病床上躺着生无可恋的小表妹的眼神，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
小蕾：……
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哥就是故意的呜呜呜！
不过啊……
黄毛妈看着小姑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会儿找个借口把妹妹拉出病房：
“妹啊，小蕾年纪还小，她追星也没有找家里要钱，平常我看成绩保持的也挺稳定，证明这孩子其实懂事儿——你可千万不要再吓唬孩子了啊！”
小蕾妈也是头痛。
“我是不想吓唬，可姐你看这丫头，无法无天的，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你说要不是周鼎心里有数，她这回得吃多大亏呢？”
不怪当家长的担心，她可都听警察说了，人家家里保存了好多照片和视频，那都是把受害者拿捏住了！
所以这么多年才没事发。
“你说万一碰到这样的事，她年纪这么小，可怎么熬过去啊？”
这么一说，黄毛妈也是心有余悸——哎哟，这糟心王八蛋……
但是该说还是得说：
“我瞧着小蕾这丫头精神头有点不太对劲儿，这回估计也吓得狠了，搞不好也受了刺激……那个啥，咱们那地方小，你看要不在医院找个什么心理科室的，给孩子缓缓情绪？”
这丫头平常活蹦乱跳的，多精神啊，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再看刚才咱们从进门开始，她就没说几句话，肯定吓坏了。”
小蕾妈一琢磨，也是。
这边脚下生风，赶紧又去预约心理科室了。
……
小蕾当然是说不出来话了。
就在昨晚。
就在她躺着病床上，用着宝贵的流量也要支持凝凝直播，甚至还在心痛自己太过穷困，以至于不能为凝凝支持的产品掏钱……
因为没钱，群里指责她不是真心爱凝凝的话都听了一箩筐了！
就在这时候。
她——塌房了。
那个张嘴女德，闭嘴《女诫》，话里话外都是她蓄意勾引，为自己经纪人开脱的——就是她的偶像凝凝啊！
追星少女小蕾，在昨夜，不仅塌房，甚至塌的惨烈，都想把自己也埋下去了。
如此一来，追星女孩可不就锥心之痛吗？
小蕾昨晚一夜没睡，又心痛又愤恨，又觉得自己眼瞎。
同时，还有着浓浓的后悔。
甚至连夜写了一篇长帖子，没休息好，精神又受了打击，如今一大早，可不就显得萎靡不振吗？
“你写的帖子呢？”
小黄毛倒是来之前收到消息，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你愿意发就发，反正这回你偶像是要被踩死了。这边律师已经找好了，10:00他会过来。”
不过，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律师了。
因为经纪人被发现的当然不止这一件事，警方在他家中找出一个U盘，里头不堪入目的视频多的是，甚至有些已经上传到某些不知名的付费网络平台了。
重重罪行，累累叠加，每一份都代表着那些女孩子的层层血泪，尤其还都是未成年。
这件事，上头已经下了指示，重判重罚，引以为戒。
经纪人，包括他幕后给他行使方便的一长串，没有人能逃得了。
请律师来，不过是为了尽早把事情捋清楚，赶在过年前让大家伙儿都能放下心来。回头他们回老家，这边也有人能代办一些事项。
小蕾这回反而显得成熟了些。
“我昨天夜里都想发了，但是里头提到了你给我的那个护腕，我不知道该不该提，所以想等你过来问问。”
她哥前天夜里折腾一晚上，昨天白天又陪着自己在医院，所以晚上写好了，她也没打扰，就想让小黄毛睡个好觉。
经过这事儿，小蕾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她会永远记住这个教训的。
小黄毛昨天白天在医院里，也不是干等着陪护，而是和周白进行了好一番的计划和沟通——
毕竟小表妹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肉体伤害。原本打算尽早出院的，不过被小黄毛拦住了。
——经纪人至今还在住院呢，警方守着这边，自然也不会让记者过来。
小蕾原本正在风口浪尖上，留在这里待个一两天，反而会更安稳。
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就睡个觉，陈凝白这边就作了个大死，成功把所有人的视线给牵引了过去。
如今看来，在医院还有啥用？
这不就赶紧过来帮忙办手续，打包送回老家吗？
只不过家长们太担心，所以昨天抢到票就连夜赶过来了。
小黄毛想了想：
“没受什么实质伤害，但是也不代表没有流言蜚语，你要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可以发在网上。”
小蕾白眼一翻：“我就算不发，回老家了照样少不了。”
但是，她不怕。
——毕竟经历过半夜经纪人在床头的样子，再没有什么能比求助无门更可怕了。
她这会儿是真的不在乎。
再说了，本来还有人会说的，但是昨晚上陈凝白发言之后，相信没人会把视线注意到这上头。
刚好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
她就是想出气。
小黄毛点点头：
“护腕的事你想写可以写，不要过度夸张就行，等到年后，汉棋智能会根据这个开发一系列防护工具，技术都是成熟的，上市很快的。”
“哇！”
小表妹瞪大了眼睛：“我要买！”
小黄毛冷笑一声——“你没钱！”
“我已经跟你妈说了，你今年所有的压岁钱通通都要上缴，省得有钱有闲的往外打水漂。”
小蕾：……
她奄奄的躺倒下去，对未来一点都没有期望了。
但是躺下去的那一瞬，眼珠子一转，就又有了一个想法。
……
【狗仔小分队】是微博一个有着数百万粉丝的爆料博主，次次爆料都有实锤，因此很得网友们关注。
如今全网都在说着陈凝白和她的经纪人，这个热度必须不能错过。
小分队已经在家整理资料，整理了三个多小时了——
他不像有些爆料的，一样一样慢慢发，他就喜欢整理一个长图，一口气把关系捋明白放出去！
同时，还在不断打听着陈凝白在天娱的情况。
如今天娱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公司里人心浮动，他只要稍花些小钱，想要的消息就源源不断。
而这时，一个陌生号在私信戳了戳他。
“我这里有陈凝白经纪人相关事件的所有情况，细节。陈凝白粉丝群里的内部分级，以及应援标准，打投资金……”
“还有一个受害粉丝的3000字长信，里头提到了汉棋智能明年的新品，你要吗？能给多少钱？”
什么？
小分队愣住了。
等等！
他来捋一捋这段话有几个重要信息——
陈凝白的且先不说，就说汉棋智能明年的新品——
乖乖，原来这次案子还牵扯到这种大事儿呢？
再看看手边正往烟灰缸里爬的清洁小圆，小分队内心一阵愧疚，赶紧把小圆揪起来。
“乖啊，烟灰有害健康，我洗洗你再爬。”
小圆胖嘟嘟的凝胶一样的纳米身子，在他手里duang了duang，让小分队的心也软软的。
没错，死宅小分队足不出户，养的爱宠就是清洁小圆。
……
不过就在这时，又有人私信他，并且什么话都没说，什么要求都没提，直接就是长串长串的记录——
那是一个微博小号截图，里头的内容——
嚯！
陈凝白助理的小号！
而且是专门用来哭诉的小号，身上被掐的，踢的，被烫的，还有被打巴掌的……
还有提到陈凝白跟了金主，日常窒息发言，各种行为等等……
好家伙！
小分队激动的直搓手——不花钱就能看到这么多细节，刺激。
这下子，他一个长图写不完这个事了啊！
……
小蕾在网上跟狗仔小分队你来我往，最终谈一下价格——3000块钱。
没办法，里头最值钱的信息反而是汉棋智能明年的新品。至于说案件的情况，他们早就已经整理得清清楚楚了。
论起做数据女工，粉丝小蕾经验丰富，钱一到账，立刻就把自己昨晚一夜没睡整理的消息全部都发了过去。
那封长信也发到了网上，等待跟小分队打配合。
至于这3000块……
“哥，你帮个忙，我要捐给负责女童教育的！”
“哼！陈凝白还想搞封建复辟，还想让大家学女德女诫，我呸！”
“我就不！”
“我就捐款！我就让大家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才不要听她这个老妖婆说话！”
小黄毛：……
爱时喊凝凝，恨时老妖婆。
可以，这很学生，没毛病。
至于那3000块……
“汉琪智能有定期捐赠，名下也有爱心基金，可以指定项目和学生，3000块钱，足够支援6名小学阶段的女童一学期的初步教育了。”
说是教育，义务教育本身并没有多少费用。
这笔钱出了纸笔之外，主要是包括了教育期间产生的餐饮费用——毕竟，连免费小学都上不起的穷苦地区，怎么可能能吃得起正常的一日三餐呢？
500块钱一个人。
代表着连对方上学时耽误挣的农时钱，还有上学时要吃的饭，都包含在内了。
毕竟，穷人家的孩子，也不是在家等饭吃的，他们可能几岁开始就要干活帮家里减轻负担了。
“3000块钱，6个人，一个学期？”
小蕾瞪圆了眼睛。
“可我，可我一个月都得两箱牛奶呢！这都要100多了！500块钱一个人一学期，怎么可能够呢？”
而他们家，虽然不属于穷苦人家，可也就属于普通家庭标准啊。
“够的。”
小黄毛笃定的道：“国家也有各种扶持的。”
而且，汉棋做慈善有自己的想法。
其他项目是其他项目，他们自己基金会做慈善，就是经营基本项目。
他们不会赠送高价食品粮油，牛奶，营养品，保健品等等。
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定期给予这个家庭或个人，一份基础生活的物资。
食用油可能只是基础调和油，大米也可能是超市一块钱的平价米，面粉更是大包装的家庭常备……
至于孩童老人的供应奶，也更加不会是百十块钱一箱的，各种名堂的牛奶。
衣服鞋帽，图书本子，大多都靠捐赠。
以现如今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这些经过消毒筛选寄送之后，到手基本都是很新的。
也因此，在他们的款项使用记录上，每一分钱仿佛都能用在刀刃上。
只不过从不对外进行募捐，只有汉棋智能能够向基金会划款。
如今他发给小蕾的这个链接，是带着自己汉棋智能合伙人的特殊标志的，只有通过这里，才可以打开捐赠渠道。
否则其他的人，都只能看到钱款项目明细。
第26章：至尊max
小蕾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小黄毛坐在病床前：
“小蕾，这个世界很大，你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
“你自己随随便便攒一下压岁钱都能凑几千块，但是有些地方，很多小孩子长到七八岁，可能都没有喝过牛奶。”
“他们可能一年只吃那么几次肉，可能从小到大都在干活，都没有走出过那座大山。”
“世界那么大，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是不一样的。你也看过网上希望工程的宣传图，对不对？”
小蕾瞠目结舌——
是看过，可是压根没有想到，怎么才能靠500块钱过一个学期？
小黄毛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成熟。
“500块钱有500块钱的生活方式。”
“等到初高中阶段，学习需求量会变，这时候会有其他的项目跟进。”
“但是只是孩童基础教育的话，500块钱足够了。”
这些，是地震之后，小黄毛才真真正正了解过的，另一个他从来没关注过的世界。
此刻，就借由他的话，来讲给自己的妹妹听。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有负担，或者是花钱有愧疚感，也不是要让你必须省吃俭用做慈善。”
“而是想让你明白，你现在年龄还小，你能看到的世界，就这么大。
“你觉得伤害和犯罪离你很远，贫穷是不存在的。”
“但世界不是这样子的。”
“你很聪明，但年纪还是太小了，好好学习吧，也许以后你能帮到更多的人。”
就像他。
当他在网吧里通宵时，打游戏时，想要更快一点，想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他觉得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更重要。
但他争取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地震废墟中不顾一切的挣扎，在死亡的黑暗吞噬面前的人之前，只能无奈的祈求苍天——
再多一分钟。
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
小蕾躺在病床上，想了想，打开了她哥转给她的慈善捐款项目链接——
那是一个简单的官网，里头有着不同的救助项目。
【失学女童】
【爱心午餐】
【乡村图书】
【衣物捐赠】
【疾病治疗】
等等等等。
每打开一个链接，就会出现数个相应的分类。每一个分类，都是她在粉丝群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小蕾咬咬牙，目光坚定。
——之前集资送给陈凝白的那只凤凰金步摇，属于她的那份，陈凝白得给钱！
要不就退货！
再不行，金步摇掰一截儿给她也行！
她后悔了，她不送了！
……
今天注定是众位瓜友们的狂欢日！
陈凝白，一个仅凭三句话，就替公司省下1，800万热搜费用的神仙艺人！
如今她一个人在公寓里，看着网上层出不穷的言论和热搜，这才真的惶恐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人肯公开支持自己？
在她的设想中，自己的粉丝，包括一些平常看不惯现如今世道的男男女女，总该发声的呀！
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从700万掉到了340万——
这怎么可能呢？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只剩这么点粉丝？而且为什么没有人发言？”
她简直疯了一样，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仪态——反正身边只有助理跟着。
小助理站在那里，语调平和：“凝凝，你之所以还剩下340万粉丝，应该是公司帮你买的300万粉丝。”
至于多出来那40万，小助理心想：大约是当时水军公司送的吧。
再深入一点——那就是她留下的粉丝，如今剩下的，可能都只是“万”以后不显示出来的零头了。
陈凝白脸色煞白。
而与她相反的是，小禾苗的粉丝一夜之间窜升到2，130万，多了一倍，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中。
而他的晚8点直播间预热，这才中午呢，就已经足足有6000万人点了预约了。
这场直播究竟毁了什么，陈凝白现在才看明白。
……
陈凝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汹涌的恶意。
她从前……她从前最大的交际圈，也不过是一众女孩子们赏花看景，除了乌泱泱一大群完全可以忽视的婢女们，其他数来数去，也凑不够一百个主家！
而如今，单单私信就已经呈爆炸状态了！
这跟她之前设想的，完完全全都不一样。
公寓楼下挤满了密密麻麻赶来的记者们，甚至他们连行迹都不曾隐藏，还企图通过送外卖送快递等，想尽一切办法能拍下她的照片。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个背影，也能随机编出三五千字的小故事，引动一波流量。
如今，陈凝白就是所有狗仔们养护出来的果实，是真正的流量密码！
此刻，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灯光照射下，她的脸色白的隐隐有些发青。
小助理闷不吭声地接着收拾屋子，干一天有一天的工资，马上月底了，到时候利用网上的热度，还有【狗仔小分队】的帖子……她也能索赔一波大的。
而陈凝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些人的想法，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上辈子，在大郑朝，她的父亲是小城的知县，一辈子除了花钱往上窜窜，再无其他可能。
然而机缘巧合，皇帝穿着低调的上贡雪锦，脚踩沉木靴，腰间配着张牙舞爪的龙佩，决定微服私访。
他自认为低调，没想到50岁了，还会有美人倾心，舍命相待。
于是顺理成章的，美人成了贵妃。
而陈家，也一路青云直上。
连带着他们这些小姐妹们也跟着一起迁入京城，家中教养更是不曾短缺。所为的，全都是她们未来的价值！
因此，陈凝白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如何取悦他人，又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清楚，真正有底蕴的人家根本不屑与他们来往。
也更加不清楚，在那个边境已经四起烽烟的末代皇朝，家中那些漂亮姐妹们又将送往何方……
她只知道费尽心思才抢下谢侯爷这门极好的亲事，可没曾想睁眼就换了个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她过往所学，全部是被人追捧的存在！
在选秀节目中，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放大，而在资本的经纪公司操纵下，所有的言论和思维都是可以塑造成他们想要的模样的。
陈凝白的成功实在太过简单，以至于她在日复一日的骄傲中，已然失去了原有的谨慎。
不过，即便是有她昔日的谨慎，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错。
毕竟，自古以来，男尊女卑，以夫为天，三妻四妾……
这些不是理所当然吗？
资本的操纵和见识的浅薄，让她以为自己窥得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但却忘了教她如何沉淀下来，看看自己周围的生活。
如今。
经纪人锒铛入狱，公司上下一团乱麻，谢总拒接电话……
而陈凝白，孤立无援。
……
与她相反，小黄毛刚和周白签订了初步合作意向，可谓意气风发！
“可惜了！”
小周总裁长叹一声：“现在大家的热度全在陈凝白身上，我们倒是不好在这个时候推新品了。”
唉，亏他冥思苦想一整天，平价基础版，精英Pro版，还有至尊max……价位都定好了！
这波必须得赚钱来补贴一下机械肢的项目了。
可惜啊，可惜。
小周总裁扼腕。
不过他也不气馁——既然不是营销新品的好时机，倒是可以利用来进一步完善产品。
“本家黄毛兄弟啊，咱们这个护腕，还是有点太单调！”
“单纯只通过【救命】识别的话，虽然只是轻微的气音浮动也能迅速捕捉到，但是还是太不保险了。”
他忧心忡忡道：“毕竟现在这世上，坏人很多的！”
“我觉得应该这么来——先卖咱们的1.0版本，接着再开发一个插件，做一个能够小动作捕捉识别的，比方说敲击两下……这就是升级版Pro。”
“然后过一段时间，再开发一个插件，这次要把版本升级，可以检测主人是否有意识，这是至尊Max！”
他侃侃而谈，好像已经胸有成竹。
小黄毛却听得头大如斗。
他那天晚上一时情急，灵感突发，迅速东拼西凑做成了这么个丑玩意儿。
能派上用场，他也是满心惊喜。
可听听周白提出的要求——知道甲方为什么这么招人恨吗？
这插件，那插件，这pro那max——你当插花呢？逮着一朵就能往里边塞！
他还没吃透彻呢！
此刻只能将眼神转向万能助理胡思思。
胡思思如今跟进的项目那可是悬浮梭的动力系统——没错，她又跨专业了，但是这玩意儿听起来可比那护腕什么的要对她胃口的多。
于是头也不抬，只接着埋头沉入了厚厚的资料堆中，假装看不见。
倒是楚河来了精神，将正画到一半的图纸往前一推：
“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工了？”
小黄毛大惊失色：
“姐，具体思路还没捋清楚，怎么就开工了？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周白倒是迫不及待，赶紧搓了搓手。
“行。”
“你觉得今晚8点开始发布新品，时辰吉利不？”
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资本家，小周总裁已经深谙挣钱的乐趣。
虽然很多项目都跟他没啥关系，但是不妨碍他拥有一颗雄心啊！
楚河瞅了他俩一眼：
“别误会。我说的是，你们是不是可以上网干一架了？”
啥玩意儿？
两人一头雾水。
长庚的是不好对别人说，不过面对这两个弟中弟，楚河吩咐什么压根连理由都不用找。
“我说的是昨天直播的热搜啊，这种言论你们听着不刺耳吗？为什么现在社会这么发达，还有这种思想的人存在？你们得反省一下呀！”
“赶紧的，把她给我打下去！”
“噢噢噢……”
小周总裁一语中的——
“就是把这一人雪藏是吧？这个我会，我会！”
楚河揉了揉额头。
要不怎么说小周总裁不成器呢？
倒是小黄毛贴心极了——
“姐，不瞒你说，我忍耐好久了！”
“这种三观不正的人，还当偶像呢，分明就是带坏小孩子！”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搞事情，不把她搞得身败名裂，我就不姓黄！”
他信誓旦旦。
小周总裁这才明白。
不过随后他又反应过来——
“本家兄弟，你不是跟我一样姓周吗？”
小黄毛一脸沉痛——怎么又秃噜嘴了？
……
不过，比起小黄毛的缜密思考，比他反应更快的，则是沉迷考公的朱璇！
“你不是专心备考吗？”
孤独的大别墅中，老周刚啜下一口热茶，就见朱璇已经开始梳妆打扮——
没有经纪人，公司暂时也没有空管她，她自己在微博发了通知，说待会儿要开直播。
这不，粉丝哗啦啦的涌过来，她也得整理好自己的精神面貌。
朱璇正在精心的描眉毛，等眉毛画完这才出声：“我可是要考公务员的人，有正能量的价值导向，还有对粉丝们做出的积极引导，这都是我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责任！”
老周浑身一哆嗦，又感受到了大半夜被《学习强国》支配的恐惧。
而朱璇却是战意熊熊——
“现在，我的同事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大问题！甚至还引导了那么多的粉丝做出错事，错误的观念更不知要害多少人！”
“所以，今晚直播，我必须得转变他们的思想！”
“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核心价值观！什么才叫人生必要树立的正确观念！”
“还有这些年轻人，一定要把握当下，提升自我，千万不要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
“而且，宝贵的时间不能用来打榜做数据，而是要努力提升自己！千万不要像陈凝白说的那样，什么《女则》《女诫》！”
“那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精妙文化，而是封建糟粕！”
老周赶紧将茶杯放在茶台上。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会儿自己如果唏哩呼噜喝茶，都好像有点对不起新女朋友的学历。
而朱璇也黯然叹了口气——
“真想退圈呀！”
老周赶紧表态：“违约金我来，打官司我来，找律师我来！”
朱璇摇头，一脸坚定：“不，等我考上公务员，国家会帮我安排的！”
老周乖巧的沉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突然对女朋友的学历产生了一种仰望感——
果然，这才是文化人能有的自信啊！
第27章：我没哭
今晚是微博的狂欢，程序员的噩梦。
在微博崩了又崩，但却一次热搜前10都没挤进去后，网络上的热度终于不再突然爆发，而是逐渐趋于平稳。
但这个平稳之下，埋藏着的，全部都是对陈凝白的厌恶。
吃瓜群众在等着陈凝白的黯然退场——没道理这种人还能火吧？
小禾苗在等着今晚直播的爆发。
小蕾摩拳擦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把花出去的钱要回来。
而朱璇，则已经开始了她的直播。
托法制咖经纪人和女德咖陈凝白的福，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热火过。只一个开播通知，就已经吸引了一千多万人蹲守。
在这之前，她微博粉丝扣掉买的300万，也只不过两百八十万，其中还有很多僵尸粉。
“流量就是金钱啊！”
她叹息着。
还没开播，后台就已经有好多个广告邀约，直播带货的合作了，如果是之前，她肯定要欣喜若狂，细细筛选。
但是如今……
朱璇冷漠的翻开习题册，打开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朱璇，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我想跟大家说的是，我，准备退圈了。”
直播间一片寂静。
好半天，才终于有弹幕颤巍巍地问道：“你……这次考公有把握了？”
朱璇：……皿。
没把握。
她才学多久啊，怎么可能有把握，这不是还得巩固一下吗？
总之，她的粉丝心态稳的不像话，但是还有更多看热闹的涌进来，发言就一个主题——
【陈凝白和经纪人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
“我有什么看法？”
朱璇叹了口气：“你们可长点儿心吧！”
“追星就追，有喜欢的事就去做，但是千万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个世界千人千面，不单单是娱乐圈，不管何时，保持警惕总是好事。”
“关于我经纪人那件事——警方都已出通报了，还有什么看法？他是罪犯，接下来就要靠律法来惩治他了。”
不知是气到了还是因为要退圈，朱璇今天的发言格外硬邦，但越是这样，大家看的就越是解气，反而让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了。
“至于陈凝白……”
朱璇叹了口气——
“我真没想到，21世纪了，竟然还有女德班的存在。”
“关于她的言论，如果有听过的，希望大家都忘掉——那些都是糟粕！是垃圾！女孩子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要自信，要有自尊，要懂得爱自己。”
“我们的人生，绝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存在，也绝不是为了替男人付出什么。”
说到这里，朱璇也有点心虚。
下了直播，她盯着老周看了又看，把老周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了？”
到底是个成功人士，老周的脸色很绷得住。
朱璇犹豫道：“我们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
老周差点跳起来：“我夕阳红，忘年恋，怎么了？哪条法律不允许了？”
朱璇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咱俩的合同。”
这样下去不行的，这种包养太不健康了。都怪她太不坚定，一忽悠就同意了。
原先是想着借老周的名头，挡掉经纪人的安排和娱乐圈的事业。
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老周发挥作用呢，经纪人自己作了个大死，区区一个新人陈凝白，把天娱也给弄得半死不活。
这才几天啊？
简直是想都想不到。
老周表情冷漠：“我懂。”
“现在天娱不行了，没人管你了，你就想跟我分手，我懂，我明白。”
朱璇：……
这么说的好像她很渣。
但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种关系是不对的，不健康的。感情是不能用合同来的。”
老周差点跳起来：“合同是请你当个解说员，我最近就想学习各种考公知识，不行吗？谁跟你用合同谈感情了？”
“我对你明明是真爱！”
“我不就是年纪大了点，钱多了点，人又风趣幽默睿智了点，我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
朱璇实在无言以对。
“你，跟我，在谈恋爱？”
老周被伤了心：“不是真爱，我干什么要忍你半夜梦话还在背概论？”
他老周，大男人，真丈夫，对每一个真爱都是这么包容又体贴的！就算分手的次数多了点，可是……可是……
说不出话又委屈地老周大声嚷嚷：
“我只不过是感情投入了一点，你竟然觉得是因为合同！合同只不过是我怕你不舍得花钱，所以弄出来的！”
朱璇：……
老实说，不仅没感动，反而有点想笑。
她暗自反省自己——果然我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但是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
“行吧！”
朱璇勉为其难：“夕阳红就夕阳红吧，咱俩接着谈，你别哭啊！”
“我没哭！”
老周更大声了。
……
……
与此同时，【狗仔小分队】又拿到了新鲜的一手资料！
陈凝白，和天娱负责人谢荣昭在一起！疑似潜规则！
而神奇的是，天娱这位谢总的口碑emmm……
看着从天娱内部弄来的视频还有各种截图，小分队的表情就很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
如果说陈凝白是擅长为自己谋利益的女德班优秀毕业生，那么谢荣昭，就像是古早文中的脑瘫低配龙傲天……
瞧瞧他在集团内部令人窒息的发言——
“那么多员工，我吩咐你做，是看得起你！”
“集团为什么这么多女员工？招女人进来抛头露面，男人都死绝了吗？”
“女员工都跑去生孩子了，为什么我还要给工资？怎么，生的是我的孩子吗？”
“一天24小时待命，又不是让你干24个小时的活！连这点都不想付出，还想加工资？”
“公司签的xxx，既然当了戏子，就要放得下身段，公司里有机会，但也得看他们能付出什么……”
狗仔小分队捧着清洁小圆，胖大且油腻的脸一张脸上，每个毛孔都分泌着“恶心”。
天哪！
天娱现在都没倒闭，简直是个奇迹啊！
还有天娱的工作人员——但凡不缺那口饭，谁愿意在这破公司里受委屈啊！再查查公司最近几年女员工的入职和离职情况……
好家伙！
陈凝白女德班算什么？
谢荣昭才是真的直男癌晚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