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来自星海的你
初夏的早晨是带着雾气的。
路旁竹林沙沙作响，栏杆上缠绕攀爬的蔷薇盛开出一朵朵粉色的花朵。
叶子被露水浸得青翠欲滴，花瓣也是带着娇嫩感，引的人立刻就想伸手去碰一碰。
周白戴着耳机，奔跑在这晨间的小路上，只觉一片惬意。
而右侧栏杆外护城河面上氤氲而出的淡淡雾气，让整个河面仿佛仙境一般，看得人心旷神怡。
他慢慢放缓脚步，眼神盯着湖面，只觉得这一幕如在云端。
下一秒，微风拂过仙境，露出了它的一角。
一个人？！
还是漂浮在水面上！！！
他瞬间回过神来，这一瞬间只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再被晨间的风吹过，透心的凉。
但不管怎么说……
人命关天！
周白二话不说赶紧先跑到最近的河段，扒着栏杆向下看了看，确认是个人之后，又无助的看了看左右——
五一假期，偏偏这里小路狭窄，本身路段都不是繁华区。
跳广场舞和练太极剑的大姐大妈从来都不往这边来，再加上最近这一截河段上方都是建筑工地，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摸出手机打算报警，同时也犹豫着该不该下水——
按道理是该下水的，但他不会游泳啊！
而且人都已经飘着了，该不会……
就在手机号已经快要拨出去的时候，不知何时，那个人竟已经的漂到岸边来。
隔着栏杆，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子，脸上带着青白的颜色，眉目僵硬，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长得很漂亮，可惜了……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那原本发青发白的脸突然生动起来，淡淡的、属于活人的红晕渐渐弥漫上对方的脸颊。
这一瞬间，原本有如仙境般的湖面都仿佛变得阴森起来，周白甚至觉得脚步都僵硬了。
在他的恐惧之中，只见水面上近在咫尺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灵活有神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牢牢盯着他：
“喂，拉我一把。”
周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
如今正是5月，早晨的河中还带着些许凉飕飕的气息，周白战战兢兢地从栏杆处伸出手，并同样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手掌时，心中简直怕死了。
好在虽然冰冷，但能感觉到关节却还是柔软的，他又稍微松了口气。
女孩子小巧的手掌一把拉住他，也不知怎么借力的，明明没感觉到多大的拉扯，但对方整个上身便从水中抬起来，另一只手很快就握住了栏杆。
直到对方从栏杆处翻过来，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借着初升的太阳，周白看到地面上她长长的影子，突然就松了口气。
对方站在那里，腰背挺直，整个人仿佛崖畔的青松，又仿佛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剑，给人一种格外锐利的感觉。
哪有刚才的阴森恐怖？
周白甚至都忘了对方脸色从青白到红润的奇怪转变——估计根本就是自己看错了。
“你……”
话音未落，他便迅速住口，眼神躲躲闪闪。
因为对方此刻已经脱下身上湿淋淋的黑红撞色外套——动作之豪迈，仿佛根本不在乎里头只穿了件简单的、又薄又旧的T恤，甚至因为泡了水，都能看清里头贴身衣物的轮廓。
她两只手将厚厚的校服外套顺势一拧，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对方又遗憾的看了眼腿上的长裤，在周白警惕的躲避目光下，到底没有直接脱下。
初夏早上的风吹的人忍不住汗毛竖起，而当外套抖开重新披上身时，上头几个廉价的刺绣大字是那么明显。
周白愣住了——
“天水二高……你高几了？五一不放假吗？”
又忙不迭追问：“怎么会掉到水里？你家里人呢？赶紧联系一下别让他们担心。”
一边又赶紧摸索着刚刚惊讶之下不知被放到哪里的手机：
“你等会儿，我找找我手机……”
对方的动作顿了一下。
背着光，周白看不清她的眼神，但那一刻，他却油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被压迫感，整个人仿佛被不知名的巨兽盯上，头皮都发麻了。
而在这短暂的沉默中，这如青松一般的女孩子眼神紧盯着他，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来，如煦色韶光。
对方伸出手臂来，笑语盈盈：
“你好，我叫楚河。”
“莽莽星河的河。”
……
周白被这熟练的握手动作愣住了。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成熟了吗？
社交方法这么商务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递出手的动作甚至还带着上位者的骄傲感……
对方说是握手，眼神却仍是专注地盯着他，周白浑身一颤，下意识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这才小心的伸出手去殷勤的握住对方。
一触即分。
这种气氛太奇怪了。
周白干笑一声，老实说，他这会儿不仅没有见义勇为的自豪感，反而还满肚子即将做报告的忐忑。
想来想去只能主动开启话题：
“茫茫星河的河？哎呀，这名字大气，我叫周白，不周山的周，白色的白——咦，我手机呢？”
他上下摸索着。
……
楚河低下头来。
各方记忆掺杂的脑海中，有一个片段很快涌现——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抬起头来：
“莽莽星河？茂盛辽阔即莽莽，边际不清用茫茫——将军，你考军校时文化课成绩过了吗？”
时至今日，哪怕大脑翻江倒海，记忆紊乱带来的强烈刺痛仍在肆虐，但这段印象却是那么的清晰又深。
楚河却眼神不变，神情理智，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并很快将这段过往放在一边，注意力集中在周白的话中。
她眼神逡巡四周，很快就锁定放在栏杆边缘处的黑色四方体：
“那是你的手机吗？”
对方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但眼神仍旧没从周白脸上移开，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反馈。
周白却没在意，反而赶紧扑过去捡起自己的手机——
肯定是刚才一时情急给放到一边了。
他一边还絮絮叨叨：
“哎哟，还好没掉水里去，我在官网预约了十几天，昨天才等到！”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将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快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掉水里可不是小事……”
而楚河盯着解锁后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伸出手去，下一刻，触屏反馈的震动似乎惊醒了她。
她两手捧着手机，在短暂的迟疑后，大拇指交错上下飞快的点击，让对面注视着她的周白都呆愣起来——
“拨个号……要那么复杂吗？”
题外话：大家不要介意跟薇薇的脑洞不一样，我写不出来一模一样的东西。
第02章：留个长庚给你
伴随着周白口中说出的最后几个音节，楚河飞快点击屏幕的手指慢慢缓了下来。
她抬起头来，笑容是依旧的温和，仿佛正体恤的对待以前队伍里小智障的下属：
“不好意思，新款手机我也第一次见。”
准确来说，这老古董手机，她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调用精神力辅助，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上次见到这种款式的手机，还是在星海博物馆，那玩意儿他们初等教程第2章就教过了。
别误会，过时的技术学校也不会浪费时间，不过是作为文史课中的一段历史，经验丰富的讲师为了凝聚学生专注力，特意引经据典，在全息影像中投射出的细枝末节罢了。
刚才上手试了几把——
啧。
真落后啊，这个年代。
真和平啊，这个世界。
……
成熟思维的感慨藏在年轻稚嫩的身体当中，半点没有被人察觉。
周白甚至还得意扬扬：
“是吧，是吧？我跟你讲我运气超好，早上6:00醒过来官网一预约，第2天就——哎，你跟家里人说过了吗？”
显摆到一半才想起来重点。
这姑娘浑身上下还湿着呢，不赶紧叫家里人来接，初夏早上还是有点凉的。
“谢谢，不过不用了。”
少女浓密的眉毛一扬，打量他的眼神逐渐古怪起来：
“你手机上的女朋友……我猜你们没有口头表示分手？”
“那……”
眼看周白的眉头皱了起来，楚河想了想这还未进入大宇宙时代的政国的道德标准和习俗习惯，又委婉的换了种方式——
“你要不要把你头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周白：……
你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又刚从水里爬出来，我就不打你了啊！！
好气啊，这什么叛逆少女啊！
怎么说自己也搭把手的帮忙，怎么这会儿诅咒自己头上绿油油呢？
他那么生气，倒让楚河一愣——难道自己表达的方式不对吗？
可是记忆里，邻里骂街，面对这种女朋友或妻子劈腿出轨的状况，大家都会说对方头顶绿油油啊！
这难道不是一种悲惨遭遇后受害者的习俗吗？
她难得有些迟疑——
都怪当初文史课没上好。
而再看周白，再好脾气的男人听到这话也不能忍，他冷哼一声，将手机揣回兜里就硬邦邦撂下一句话：
“行了，让你打电话你不打，还有心情看我的消息——”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你这是侵犯隐私，知道吗？”
“看你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肯定人没事，我走了。”
说着头一扭，直接与楚河擦肩而过。
下一秒，后衣领子又被揪住了，也不知对方哪里来的怪力，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拽的后退一步，重新回到楚河的面前。
而无辜又美貌的少女眼神古怪的打量他一下，神情慢慢古怪起来。
她伸出手——
“我需要钱。”
周白：……好气啊！
……
这年头谁还带现金啊？
要钱未果又没有手机账号的楚河在周白骂骂咧咧跑走之后，也不急着找地方安置自己，反而左右看了看，干脆直接又坐回栏杆边的石台上。
已经是上午7:30了，太阳刚刚好有了晒衣服的温度，她闭目倚靠着栏杆，慢慢捋清楚脑海中的那些新世界的记忆。
有关于政国。
有关于少女楚河。
……
政国，这个国家没什么好说的，就跟文史课中大宇宙时代之前的祖国一样。
只不过飞跃银河系，进入大宇宙时代，随着外忧内患，生存危机，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跟虫族殊死争斗。
这是不同物种之间的生存战争。
而她，星海联邦靖空机甲总部楚河少将，执行最终计划时以身殉国，得年37岁。
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再次睁开眼的机会，也万万没想到，醒来时的世界时光倒转，她回到了山海星时代。
此刻。
公元2019年。
人类还生存在山海星这颗母星上。
而距离人类正式进入大宇宙时代，还有足足981年。
……
太阳有些刺眼，楚河将挂在栏杆上的外套顶在头上，这会儿拒绝去思考这复杂的时空转换的物理知识——这玩意儿她上学时都是靠长庚死命拉扯才没挂。
如今换个世界，科技倒退1000年，也不能涨她的智商啊。
她对光理论实在还没了解到这份上——除非长庚还在自己身边。
可惜了。
自己殉国，那家伙的坏脾气，以后还有谁来忍受呢？
稍稍的落寞一瞬间，生存的喜悦又涌上心头。
她反而感兴趣的琢磨起这具身体——也就是少女楚河的周边事。
脑海里留存的记忆并不多，毕竟她在这身体上醒过来时，对方已经在水中逐渐僵硬。
虽然如今活动胳膊腿没有任何异常，但调动过往记忆确实不太流畅。
大约是因为换了身躯，所以精神力不匹配造成的吗？
将复杂的记忆看了一遍，楚河这才后知后觉——
“啊，今天要补课啊。”
抬头看看天，学校那么远，自己如今又没钱，手机早就丢了——估计就在这护城河里吧。
总之，也不是自己故意逃课的，是不是？
说来，昨天晚上将这小姑娘骗到河边去的那几个王八蛋，该怎么收拾才好呢？
手掌慢慢向下按压，哪怕不调动精神力，也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缓慢又匀速，是非常健康的身体——
她无端有了这样的馈赠，最基础的报恩报仇，总该做到吧。
……
太阳晒得周围热乎乎的。
山海星周围的天体总是这么有意思，大宇宙时代，跳跃数万个星系，也很难找到这样一颗火辣辣的恒星。
更别提还有一颗叫做月亮的卫星。
如果长庚在，肯定会更开心吧。
他一向最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
她闭上眼睛，在这份逐渐热烈的阳光中慢慢调动起精神力——
虽然是健康的身体，但也有一些小问题，刚刚好可以靠精神力来修复。
可惜了，自己曾签过遗体实验合同，原本还想着有一天牺牲了，就把身躯捐给星海实验室，也让大家研究一下3S等级精神力的特殊。
长庚肯定特别开心，他想看自己脑子很久了。
可最终计划时，大家都被炸得灰都不剩……
可惜了。
好歹留个全尸啊。
不行留个脑壳给长庚也可以啊。
第03章：叛逆学渣少女
太阳越来越烈，照在身上的热度也越来越灼烫，但楚河平躺在河边的地面上，精神力慢慢冲刷过四肢，却舒服的快要伸懒腰了。
宽大的校服罩在她的头顶，四周充满着静谧又美妙的风声。
未进入大宇宙时代之前的山海星，还没有耗尽所有资源的山海星，居然是这么的美丽。
有山，有水，有风，有花。
并且是真实的。
她重新闭上眼，收拢蔓延在四周的精神力，安安静静全神贯注的修复着身体。
不过说来也奇怪。
3S的精神力，哪怕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个身体，居然也没有消失？
长庚如果在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看自己的脑部全息吧！
这么想来，心中居然又涌出一股淡淡的惆怅——
下一秒，天亮了。
不，准确来说，有人一把掀起了她的校服。
楚河睁开双眼，迎面是一个面貌普通的穿着制服的男人——
对方磁场平和，并不带恶意，整张脸上除了热腾腾的汗水，见她睁眼，每一个毛孔都流露着“松一口气”的意味。
头顶就是蓝蓝的天空，让楚河的心情也十分美妙，以至于说出的话都温柔许多：
“警察？干什么？”
小民警也从吓了个半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看人脸色红润好像没什么问题就教育道：
“天水二高的学生，高几了？到水边危不危险？而且你刚刚才从水里被捞出来，没事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想办法给家里报平安？”
另一个民警也凑了过来：
“小姑娘，你这怎么回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五官一个比一个普通，磁场一个比一个没特色，但神情中的关切却不是假的。
楚河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哦嚯。
警察。
这个她熟！
星海联邦她还没参军之前因为制作危险品／空隼超速／私自改装浮空梭／见义勇为（打架）……
经常被星警带去再教育的。
还有记忆里的天水二高。
啊……永无止境一样的高三学习生涯……
新的身体，新的关系网，新的学习计划。
长庚不在，自己身边连作业都没得抄啦！
生气。
她慢吞吞抬眼，心情很不美妙。
然而尽管心里生着闷气，可外形实在太过突出，白皙的脸蛋，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颤抖着，眉眼低垂，仿佛是被大声说话惊扰的翩翩的蝴蝶。
两个小民警内心涌入一抹愧疚——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话太吓人了？
还没等他们反省完，就见眼前的女孩子抬头盯着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没钱。”
“没办法坐车回学校。”
“这里离学校太远了走不动。”
小民警：……
……
语言表达能力这么清晰，还知道坐车需要钱——所以报警人一大早打电话，说护城河南郊天辰建筑工地下的河里爬起来一个少女，疑似有暴力手段，且精神不正常——
这个报警人是在开玩笑吧？
这明明就是个不想上学的叛逆少女！
“高三的吧？”
二人中相对普通一些的小民警一脸理解：
“不想上学是吧？我懂，我懂……”
他一脸同道中人的默契神色，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就算不想上学，你也不能私自出校，而且在这么危险的地段！”
“你是不是掉河里去了？”
“我跟你讲，这是幸运才留的命在，每年河边都有失足掉进去的人——再说了，你就算不想上学厌学，也不能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啊！”
两个小民警似乎是家长里短各种纠纷处理惯了，如今连消带打，先拉近距离，再口头教育，手段溜的不要不要的。
比如此刻。
“你说说你，这会儿高三还在补课是吧？你再怎么样该给老师打个电话呀，得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他们找不到人多担心啊！”
楚河好无辜。
这山海星的警察怎么回事？
她学渣企图逃课的气质这么明显吗？
——没有长庚给个完美的借口就是不行啊！
靖空机甲总部的负责人（之一）突然就有点气虚。
她再一次强调：“我没钱，学校离得好远，我走不动。”
民警：……
这就没意思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那行吧，我带你回学校。”
刚好早上想尽快找到人，一人骑了辆摩托车。
楚河爬上长长的台阶，站在那里看到这古董车型，一瞬间眼睛都快迸发出光彩来。
——太帅了！
这线条，这白蓝带着荧光条的配色！真是又简约又大方，充满着不一般的历史的沉淀气息！
前边的民警递过来一个头盔：“走吧。”
楚河长腿一跨，也稳稳的坐好了，眼神还不停往车把上瞄——
好想拆开看看。
车子的速度并不快，时速也就30码——但尽管如此，不到5分钟，车子就已经停了下来。
楚河呆滞了。
抬头看去，天水二高的大门是如此的耀眼。
所以，学校距离那个河段就只有区区2千米吗？
而民警们把人放下，一脸“看透了”的表情：
“小姑娘，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一时学不好，慢慢来总有机会的。”
“但是像你今天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待会儿我要跟你班主任沟通一下。”
“在这等会儿啊。”
说着扭头招呼身边的人：
“走吧，这会儿没事，先把所里的车还回去——不然他们要出去，没车就麻烦……”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头一转，10秒钟不到又拐进了隔壁——
门头就跟他们的车子一样，有着带有历史沉淀气息的蓝白配色，上书——
TS市安河区派出所。
楚河：……淦！
……
而与此同时，心神不宁的周白忍不住给女朋友发信息：
“我早上在河边捡了个小女孩，现在叛逆期真是了不得……”
想想对方性子古怪，脾气又坏，还企图抢劫——虽然最终因为没现金而未遂。
但是。
这种行为还是很恶劣的。
可毕竟对方年纪小，周白回家以后还是忍不住打了报警电话。
这会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把一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小姑娘孤零零的扔在那里……有点狠心。
他企图从女朋友这里得到些许安慰，可惜对方却并没有回复。
周白叹了口气，顺手摸过平板电脑，账户提示相册同步，他下意识点了确认。
下一秒，相册突然多出来许多张白花花又刺激的照片。
第04章：就问刺不刺激
感谢高科技。
感谢智能时代。
感谢同一账号多平台同步。
就问周白刺不刺激？
太刺激啦！
他鼻孔翕张，脸颊胀红，无明业火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险些把头发都烧得焦绿焦绿的。
那一张张的照片，各种姿势，各种角度……有些甚至还精心地加了滤镜！
可问题是，女朋友是他的女朋友，里头的男人却不是他！
这一刹那，他脑海中只无限循环着早上那个神经病女孩同情的询问：
“你要不要把你头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头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染成绿的……”
(╯‵□′)╯︵┻━┻
“我艹#@の%……”
大陆板块震荡有多厉害，周白的愤怒就有多澎湃。
他一把摔下平板，二话不说拿上车钥匙就往外冲，同时还不断打着女朋友那无人接听的电话。
至于说冲过去要干什么？
这会儿还能有那理智？！
而早上奇怪的姑娘只是借用了一小会儿手机，又是如何提前得知这消息——他也根本想不到。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草泥马踹心脏一般冲撞——
揍他丫的！
……
而此刻。
同时洞穿绿油油真相的楚河也被班主任并两位民警一起带到了办公室。
天水二高是重点高中，楚河所在的班级也是重点班中的火箭班。
当然，为了表明学校一视同仁的心态，火箭班不叫火箭班，只是普普通通的三年一班。
重点班的核心班主任此刻顶着一颗铮光瓦亮的大油头，每一寸后移的发际线都在诉说着他的兢兢业业春蚕到死蜡炬成灰。
他瞪着楚河：“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肚子疼在休息吗？你怎么出去的？”
“咳。”
民警在一旁提醒道：“从报警人的电话里得知，当时小姑娘是在河里……”
话没说完，班主任险些跳起来——
“我就说学校挨着湖边那段围墙得再加高两米！！！”
“还有你，楚河！”
“你奖学金不想要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高三了呀！高三了！你知不知道高三代表什么？你怎么还有心思去河里……”
眼看班主任的长篇大论即将开始，两位民警生怕他在说些什么刺激着叛逆少女——
唉。
说来也能理解。
毕竟是高三，还是分数就是命根子的天水二高的重点班，学习压力大了孩子一时想不开……
呸呸呸。
总之，得劝劝这个班主任，不能让他再这么刺激学生——
“陈老师——”
小民警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班主任立刻醒悟过来，两眼铜铃般瞪着他，随即又挪动五官挤出一抹笑意来——
“两位同志，咱们借一步说话……”
说着，二话不说便将两位民警拉到一旁的走廊拐角处。
毕竟公立高中的班主任可没什么独立办公室，马上下课，这里就没什么隐私可言了。
楚河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空旷的办公室中，此刻眼神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很快，她的眼神就被不同桌子上堆着的各种试卷给吓到了，刚刚才熟练的蠢蠢欲动的精神触角立刻沉稳下来。
长庚之前教过——碰到搞不定的文化课，不要慌，先把场子稳下来。
剩下的他来处理。
可惜这会儿他不在啊！
楚河心里又惆怅起来。
但精神触角被试卷吓回去，却又从另一个方向向走廊边蔓延——
在楚河的记忆中，这位班主任其实还挺不错的，可惜小姑娘死在深夜，如今，她只能再看看是不是真的不错。
走廊上。
秃顶40岁中年老班陈欧正跟两个小民警商量着：
“两位同志，我不太晓得你们这个流程，就想问一下，这孩子被你们送回来，你们档案不会有记载吧？”
老陈从开始教书就是当班主任，那会儿乡村教学，班主任比其他任课老师一个月多10块钱。
就是这10块钱，让他走上了不归路，从此就再也没省下心来。
毕竟，手底下的学生崽是一届不如一届，每届都是最差的一届。
当班主任，尤其是陪着上高三的班主任，实在太难。
眼前这位可是重点班的班主任，谁家还没个孩子上学呢？
小民警也回答的非常客气：
“不会不会，我们只是搭把手把人送学校来，这能记个什么档案？”
“再说了，就算留档，那也没什么大不——”
“不行不行！”
班主任老陈跳起来，活脱脱一颗蹦哒的土豆，五官又挤在了一起，生动表现了什么叫“着急”。
“小同志，我实话跟你说，这可千万不能有正式记录——楚河啊，她身上不能有缺点的！”
小民警肃然起敬——
这年头高三重点班的学生，都还要资格审核了吗？
乖乖。
不愧是天水二高。
谁知班主任又唉声叹气：
“这丫头，头脑那是真的聪明，人也乖，就是一点儿，家里穷。”
“穷到孩子成绩这么好，家里都掏不出钱来上高中——她能上学，是学校这边特意开口子给她奖学金的。”
“你们也知道，咱们这学校，大把的学生掏钱都进不来，也不缺那么一个两个成绩好的，这奖学金之前压根就没有。”
天热，老陈心里又着急，头顶立刻就出了一层油汗。
被他拿纸巾胡乱擦了擦，廉价的纸巾留下了细小的白屑，楚河的精神触角蔓延，忍不住动了动，扒拉两下。
老陈也不自觉的摸了摸凉飕飕的脑门——总觉得头皮痒痒的，怕不是要长头发了。
但比起长头发，眼前这个事更重要。
“说白了，咱们二高没有针对在读学生的奖学金。”
“楚河这丫头一个月能有这点补助，还是我们班所有老师集体写的信申请的。”
“争取的时候就不容易，审核要求就高很多——就怕没了呀！”
“除了奖学金，学费书本费是免了，还有贫困补助，一月一发。”
“每个月300块，长身体的时候都不够孩子吃个饱饭，真不多。”
“但是高中要买的资料也多，你少刷一道题，就比别人差一截——还有补课时食堂贵很多，奖学金就一个月300，基本都花在这上头了。”
这年头，哪个孩子不是家里的宝？
一个月600块，包含吃住书本费资料费补课费各种班费服装日用？
整个天水二高，如今这年头，除了贫困生，真没几个学生这样了。
第05章：别给孩子留档
天水二高是TS市顶级名校，放眼省内都是第一号。
学校硬气，不愁生源，升学率年年在巅峰，又摊上个抠门的校长……
想争取点儿什么，真不容易。
老陈说的可怜至极：
“眼看着再熬半年就高考了，我也是怕有风险，这时候别让孩子吃不饱……什么留档案的事，还得麻烦二位……”
两个小民警面面相觑，此刻也颇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其实这种出警也就是出警记录上有，其他根本不会体现在个人档案上，他们也是一时没讲清楚。
而老陈，那完全就是关心则乱了。
想到孩子一个月那点钱能不能吃饱还两码事，两个小民警也有点儿不忍心：
“陈老师，你回去跟孩子好好沟通一下——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报警人说孩子是从河里爬上来的，被救上来后也找借口说学校太远不肯回学校……”
“您给好好开导开导……”
“另外，学校这边管理也要严格一点，这是孩子在水里爬起来了，万一要是不会水的呢？”
TS市有一条又阔又深的护城河，一年到头都有人在周边钓鱼。
但一年到头，总也有几个人想不开跳河，民警们说起这个，也是怕小孩子一时想不开，特意提个醒。
老陈连连点头：“好好好……”
顺带又摸了摸有点发痒的头皮。
……
等到两位民警离开，眼看着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老陈赶紧回办公室，瞪着一旁乖乖站着的楚河：
“怎么回事？班长不是说你请假了吗？”
他们三年1班的班长是个笑起来很甜的姑娘，叫赵悦，成绩也是稳定前10的，学习态度很积极，各科老师都很喜欢她。
所以，班长帮忙带了句请假，又说她是因为肚子疼，老陈想着女孩子多少有点不方便，也就没再详细问。
可谁曾想，人居然是警察带回来的！
……
老陈眼睛瞪得圆，活脱脱路边小玩偶上没安好的塑料大眼睛，星际联邦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有特色的人？
楚河觉得很新奇。
于是也把眼睛瞪大：“班长带的请假，跟我楚河有什么关系？”
教导主任刚推门进来，冷不丁就看他们的年级第一双手背在身后，大长腿微微分开，脊梁挺直，姿态稳重。
看架势倒像军人一般，是棵不屈的小青松。
可再搭配她这话——
老陈眼睛瞪得都快出血丝了！
好好的乖学生，哪里学的这耍无赖的模样？！
教导主任也干咳一声：“怎么回事？民警怎么过来的？”
老陈就算不适应楚河如今的姿态，仍旧有心替学生找补：
“没事，这孩子请假出去一趟，不小心掉河里了，民警给救回来了……”
教导主任黑沉个脸：
“我早说过，都高三的学生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没事就不要外出了！出了事谁来负责？”
这话说的。
老陈心想：没事谁来请假？
但这话也确实有点道理，老陈于是点头：“我这正教育呢……”
别的却不多说了。
教导主任其实也就是来问问情况，见不是什么大事，扭头又捧着茶杯接着去巡班级了——
这学生是一届不如一届，个个在课堂上欢脱的跟个猴似的。
别看再5分钟就要下课，越是这种时候，越能抓住学生的小尾巴！
……
教导主任一走，班主任又重新变回之前瞪眼的样子：
“你这像什么样子？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楚河张了张嘴，想起记忆中的那些画面——那一个个兔崽子，叫家长批评教育什么的，太轻描淡写了。
她楚河，不原模原样还回去，那就不是这条河！
于是她也笑了起来：
“没事，我就是夜里在河边吹了会儿风，一不小心掉河里了——然后游到岸边去了。”
老陈更生气了！
“吹了会儿风就掉河里？咱这儿还刮台风啊？！”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儿，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大，学人家坐咱河边的围墙上头去了？！”
有一群胆大的体育生就干过这事，不过人家不是坐围墙上吹风，而是打算下河游个泳。
只不过出师未捷中道崩殂，刚上去就被年级主任拿着手电筒拽着裤衩子拖回来了。
听说由于年级主任一时激动，拖人的时候用力了些，1米85的大高个体育生，硬是被拽的露出一个樱桃小丸子的裤衩子……
总之。
天水二高，多么严肃的一个学校，坚决不能容忍这种行为！
几个学生批评教育请家长一条龙，最后大操场做检讨，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
这才算遏制住了这不良风气。
如今好端端的年级第一也干出这种大胆的事儿，老陈那叫一个头痛——
这是叛逆期吧？
他苦口婆心：“你有哪儿不顺心的，跟老师讲，咱们做个朋友一样聊聊天。”
“生活费还够不够？”
“学习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班里同学都相处的怎么样？”
方方面面，桩桩件件，事无巨细。
最后才叹了口气，不忍直视的样子：
“可不要再干这些傻事儿了。”
“也别想着下河去游泳——你们这些学生就是傻，咱们学校这是新校区，地段又偏，接手的人家的学校。”
“这都多少年了，这老学校的大厕所管道都是老管道，没人查也没人改。你说说，就在那段围墙拐角，厕所垃圾都偷偷冲河里了，一拐弯就是——”
“脏不脏啊？”
“还游泳——”
老陈看着她，一脸的“这就是个瓜娃子”。
楚河：……淦！
……
楚河原本只是愤怒了一下。
但随后，她想起来，如今粪便和垃圾可不像星海联邦时代分解压缩，而是直接通过下水道排放。
偏偏这个学校作为天水二高的新校区，什么都是新的，唯有这个最边缘的大厕所，是当年慈善捐赠盖的，向来是个招牌。
从来只翻新，不大改，更别提抠门学校，压根舍不得下水道改造的钱。
狗日的！
她暗暗攥紧了拳头——几个兔崽子！
君子报仇，就在当晚！
今天晚上，她就要把她们挨个儿按进河里去！
虽然山海星政国法律不支持有仇报仇——
但没关系。
她把拳头捏得咔吧响——
今儿晚上，先请大家喝顿饱的！
第06章：年纪不大心眼毒
拳头攥得再紧，楚河如今仍旧只是一名学习任务大于天的高三学生。
作为年级第1名，她的特权还是很多的。
比如在课堂当中报告进教室时，数学老师也只是和蔼的笑了笑：
“快进来——我们接着讲啊，若不等式(a+1)x≥a+1……”
再有一个月就是高考，学生们已经不需要老师逼着去学习了，这个时候全靠自觉。
楚河在第1排找准自己的位置——1米7的瘦高个还坐在第一排，哪怕坐在墙角，也足以证明学生时代，分数就是一切了。
坐下去的同时向后排看了看，明显能看到几个女孩子惊疑不定的目光。
再看看隔着一个过道的班长赵悦，对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感受到她的目光，还侧头笑了笑，顺便无声递了张纸条过来：
“小河，你肚子还疼吗？”
楚河扬起眉毛，眉宇间不见一丝一毫锋利的神采，顺手就将那张纸条攥成了团。
赵悦一怔，随即又理解又愧疚的笑了笑，接着扭头记笔记去了。
好一个人人喜爱的小班长！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眼儿挺毒！
她琢磨着晚上的事业，此刻抬起嘴角笑了笑，淡定的坐了下来。
……
再一看桌面上空白的试卷，笑脸就是一僵。
——她最讨厌文化课了！
……
谢天谢地，如今的文化课对于楚河来说并不算太难。
一本来她已经捋清楚自己的记忆，做题都快做出条件反射了。自然没觉得有太大难处。
另外，星海联邦时代，个人精神力的优秀也同样代表着记忆力，理解力以及反应能力的提升。
她虽然不爱文化课，但在长庚的长久鞭策下能考上军校，也足以代表实力了。
如今手上这一份数学卷子，对于她而言，也不过就是初等教育第3阶段的水平。
不讲究过程的话，闭着眼她都能得出准确答案。
不过，两鬓斑白的数学老师正在台上一遍又一遍的强调：
“不会写的题千万不能空着，哪怕就写个解字放在那儿！还有过程，下次考试谁再把过程省略了，直接扣分——”
楚河收回目光，再看看已经不觉得是难题的卷子，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所以说，还是得再过一遍课本，综合一下解题过程，是吧？
……
她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学生。
哪怕如今一节课只有45分钟，远不是全息课程中的三小时，但只不过随手捋清楚两道大题的过程，楚河的眼神仍旧被窗户里透过来的阳光给吸引了。
细细小小的两缕阳光照在桌子上，从角落的背光角度看，可以清晰的看到里头飞舞的微尘。
她精神力蠢蠢欲动，这会儿忍不住探出jio去戳了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没有实体，都还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楚河。”
“楚河！”
楚河回过神来，数学老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桌前，这会儿指关节轻屈，敲了敲她的桌子：
“别走神，上午少了半节课，把卷子做了。”
楚河大感头痛——函数与几何的解题过程实在是太磨叽，太烦人了。
而数学老师吩咐完，低头再一看她空白的卷子，有两题已经密密麻麻的写出了答案。
两鬓斑白颇有学者风范的他沉默的看了一会儿，伸手将卷子抽走：
“来，同学们先停笔，我们来看看楚河的这种解题方式，这个方法老师也没想到……”
同学们崩溃的叫了一声，目光又都往楚河身上瞟了瞟——
学神就是学神！
比不过啊！
这道题太难了！
……
45分钟的课堂时间转瞬即逝，下了课，上厕所的上厕所，埋头解题的依旧埋头在写。
楚河早已经撂了笔，这会儿撑着后脑勺往后排看去。
几个女生看到她的目光，眼神更是闪闪烁烁，犹疑不定。
最后，最边上的女孩咬咬下唇，拿起一张卷子便往楚河身边的赵悦座位上走去。
“悦悦，我有一题不会——”
赵悦脸上笑意温柔，两人迅速凑近，楚河不用动用精神力，都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悦悦，怎么办？她怎么没事？”
“会不会跟老师讲……”
她明显有点着急：“要是因为这事叫家长，多丢人呢！早知道昨晚上……”
赵悦拿笔象征性在试卷上指点来去，口中的话又轻又柔：
“废话就不要说了，哪有什么早知道。”
“再说了，你怕什么？有什么证据？”
所有人都知道她夜里肚子痛在床上睡觉，我们也都在，关我们什么事？”
“大不了……你要是怕她不听话，晚上再来一次呗！”
语气轻描淡写自信满满，成功冲淡了对方的不满与恐惧。
有了班长的保证，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放心许多。
她站直身子，眼神阴测测的看了一眼楚河，拿着卷子又重新回到座位上。
楚河仍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身子斜倚在墙边，大长腿直接架到了桌子上。
手指间一只水笔横在食指尖，也不知她怎么动的，滴溜溜转个不停，仿佛一个黑色的平面圆。
后排两个男生惊呆了。
“楚河……你被穿了？怎么变化这么大？”
学神楚河向来沉默寡言，一天到晚不是在埋头学习，就是准备埋头学习的路上，坐姿也向来端端正正。
哪里像如今这样？
活脱脱一个混不吝的大爷。
倒是另一个男生盯着那仍旧转个不停的黑水笔，眼神热辣辣的：
“这招怎么弄的？你教教我啊！”
转笔在学生当中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但问题是，横在指尖转的这么圆，而且一直不停……
嘿嘿，还挺炫酷。
重点班中的火箭班中的好学生，也不是个个都是书呆子的。
楚河五指一张，食指尖的笔立刻掉入掌心中，被她牢牢握住：
“嗯，被穿了。”
“昨晚上我魂魄归天，来自大宇宙时代星海联邦第三戍卫星的将军楚河，在我的身上死而复活。”
她看着后排愣愣的两个男生，重新将笔转起来：
“想学啊？来，叫声将军听听。”
两个男生：……
“噗——哈哈哈哈哈！”
第07章：指望一颗糖过冬
学霸楚河最后两节课上的并不安稳。
融合进新的身体，她的精神力正迅速修复身体各处不如意，握拳伸臂时，明显能感觉到肢体力量的提升。
但是，这同样也有个巨大的副作用。
——能量消耗太快。
第2节大课间，两道大题还没能解出来，她的肚子就发出响亮的“咕噜噜”一声。
饿呀。
这声音挺响，过道那边的赵悦停下笔来，温柔笑意涌上她的脸颊，并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来：
“小河，你别不好意思，巧克力而已，现在谁还差这个？你就吃了吧，好歹能垫垫肚子。”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正是发育高峰期，每天吃的肚皮溜圆仍旧抵挡不住汹涌饥饿。
对于贫困生楚河来说，学校给的那点奖金，哪怕加上贫困补助，600块钱，放开了吃也不够她吃饱的。
但赵悦这话说的又实在有些……
原本的楚河形容不出来，她也不愿意去占同学的便宜。
更何况，对方是赵悦。
可如今的楚河只眉头一挑，眼神在那颗小小的巧克力上打了个转，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你寒碜谁呢？”
“每天课间就拿这颗巧克力出来溜一圈——谁家蚂蚁肚子靠你这玩意儿过冬呢！”
“我特么饿的现在一口气能干下两大碗，缺的是你这颗巧克力吗？”
“你有本事直接捧两斤给我呀！”
……
周围一圈学生停下笔来，忍不住也看了一下性情大变的楚河。
以前学神沉默寡言，他们居然没发现，沉默寡言的人被贫穷和学业压迫狠了，说出来的话居然这么有意思。
楚河黑浓的眉毛扬得更高，眼神盯着赵悦，饶是对方强大的心理素质，这会儿也忍不住羞窘了一瞬间。
片刻后，周围同学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噗……”
“哈……”
“哈哈……”
老实说，单从事件本身来看，楚河这话过于不客气了，明明人家赵悦也是好心。
但问题是，楚河说话的样子太过理直气壮，又太过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两分诡辩的逻辑来。
搞得他们眼神也忍不住在赵悦手心里那颗尴尬又无辜的小小巧克力上打了个转，脑海中隐约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说的对呀，赵悦为什么每次让楚河不要不好意思，却都只肯给一颗巧克力？
而且确实每次都这样——是不是真的有点丢脸啊？
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
后排两个男生大大咧咧，再加上刚才跟学神开玩笑，自觉感情更进一步，这会儿更是夸张的拍了拍桌子：
“对呀，赵悦，换我是楚河也不吃你这颗巧克力，又吃不饱，还要承你的情——”
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扒拉出来好几袋子东西：
“学神将军，两大碗如今是没有，但是这个新出的青柠芋头薯片，超好吃！”
“还有这个葱香麻花，还有这个卤鸡爪！”
两个男生嘻嘻哈哈将零食全部上供——
“将军您要是看得起，都请笑纳了吧。”
楚河：……
要不是多年军旅生涯练得她脸皮一片死板，如今差点儿崩不住就要咽口水了。
山海星时代，大家的零食真的好丰富啊！
再加上两个小男生如此上道，虽说那声“将军”是带着开玩笑的意思喊的，但谁让楚河听着顺耳呢？
她矜持地抬起下巴，很赏脸的胳膊一伸，就将那堆零食全部拢了过去。
“行，给你们这个面子。”
如今的学生手里有钱，两个男生也不在乎这10块8块的零食，反而又自来熟的凑上去。
“要我说，你之前就是话太少了。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性格，咱三个多投缘啊！肯定能是铁把子！”
楚河已经毫不客气地撕开青柠芋头薯片的包装——这个包装最大。
但打开一看，里头只有小半部分是芋头片，不由大感郁闷：
“这商家怎么还送空气？能不要赠品，把这份薯片加满吗？”
“那不行。”
后排男生中一头自来卷的那个叹了口气：“这薯片才是赠品啊！”
楚河已经“咔嚓”咬下一片，半响没说话。
好半天，才给出由衷的评价——
“好吃。”
两个男生看着她白净的脸上一片认真，这会儿突然有一种老父亲的心酸游荡在胸——
天可怜见。
学神这么多年来，过的都是这种薯片都没吃过的穷日子吗？
……
而三人自顾自的交流，则让一旁经历过一波嘲笑、却又很快无人问津的赵悦脸色铁青。
她将巧克力攥进掌心，都能感觉到里头微微融化的意向来，此刻低下头，表情一片狠厉——
给脸不要脸！今天晚上……
然而还没等她酝酿好周围仇恨的情绪，却见自己后排常跟自己说笑的女生高甜甜，这会儿也羞涩的捧着一把金丝猴奶糖凑过去：
“楚河，我有道题不会做，你给我讲讲好吗？我请你吃奶糖。”
……
学神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又专注的。
她向来脸色苍白，目光专注，神情认真，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认真学习。
既不跟大家讨论明星八卦生活周边，也从不抱怨任何事任何人任何作业。
偏偏不管任何科目的成绩，不管是难题还是简单题，都是一骑绝尘。
以至于如今都快高考，大家跟她依旧有距离感——
能没有距离感吗？
看这股子拼命的劲儿，跟对方说多说一句话，就仿佛是对她未来的一种亵渎。
但偏偏楚河刚才那些不客气的话，还有不客气的动作，却仿佛打破了这层隔膜。
在她欣喜的收下那捧奶糖并毫不犹豫的吃下一颗后，求教的女生脸上不仅有意外，还有深深的惊喜与骄傲。
仿佛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甚至高甜甜还热情洋溢的说道：“你还想吃什么？巧克力我家也有！我明天给你带两包！”
一旁的赵悦：……
你骄傲个屁呀？！
再看看又凑过去的两名女生——
玛德！你们都有病啊！
……
等到大课间结束，楚河肚子里不仅塞满了一肚子的零食，甚至还跟两名女生约好了中午一起去食堂。
而赵悦——她本子都快划破了。
第08章：学神说话好油腻
高三学生的生涯就是这么枯燥、乏味又无趣。
比如平均每节课一张卷子，比如重点班学习气氛浓厚到人人都低着头刷刷写卷子——
而楚河瞪着面前的语文试卷，此刻大感头痛。
数学是星海联邦初等课程没错，可问题是那会儿战争频发，文化课不是必修啊！
数学物理化学之所以学的还行，多少跟她后来的专业沾边，所以也都没什么问题。
但是语文和英语……
楚河眼神空茫——
山海星时代，政国还需要学习别国的语言吗？
难道就语言这方面，还没能做到大一统吗？
啧。
她下意识咬起笔杆子。
这个问题涉及到历史细节——这科她没学好，搞不清楚。
但是……身边才刚失去长庚，考试就不及格，说出去也太丢脸了吧！
她可是第三戍卫星的守护者，怎么能有这种黑历史？
…
楚河嘴里嚼着奶糖，眼神盯着课本迅速翻页，精神力触角不断蔓延，试图找出其中的核心来——
其实，3S级精神力的作用下，只要她静下心来细细琢磨，这也并不算太难。
语文的一大关键点，文言文和诗词，其中的要素核心她已经基本总结出规律来。
现代文阅读理解——啊，这个实在有点难。
但是没关系，她记忆力好，将卷子都综合一遍，很快就能总结出相应的模板来。
至于作文……
不是她楚河吹牛，8岁就已经走上了不断写检讨／道歉函／赔偿书／胜利宣言……的人生，区区作文，真的不在话下。
她甚至卡的一手好字数，说了800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多的。
至于英语——
啧啧啧。
还要学这玩意儿。
配合着后排小卷毛男生的英汉词典和自己的课文，她找出字符规律来，记下词典和语法，别的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
当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楚河也长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不会给长庚丢人了！
她都会。
学渣危机转瞬即逝，楚河眼看着同学们从桌洞里摸出一张卡来，于是也立刻反应过来——
要吃午饭了。
山海星的美食！
激动的搓手手！
听高甜甜说，中午的土豆红烧肉做得特别好！
之前约好的两个女生已经拿着饭卡凑了过来，而楚河这胳膊一伸，仗着自己170的高个子，一左一右各揽住一个：
“走吧。”
俨然一副浪荡纨绔子的模样。
后排两个男生也刚摸出饭卡来，见她动作如此熟练，怀中两个女生如此柔顺又小鸟依人，远不是平常对着他们男生凶巴巴的样子，此刻不由大为艳羡——
“做女生真爽啊。”
“谁说不是呢？”
…
当班中同学只剩小猫两三只时，赵悦一把摔下手中的笔——
她从来还没被这样忽视过呢！
楚河是觉得昨晚受刺激，所以今天性情大变故意不看她是吗？
等着，还没完呢。
今天晚上，一定要叫她尝到教训！
……
天水二高的校长虽然史无前例的抠，但是伙食费反正是学生自己掏，又不用学校补贴，这方面倒做得规规矩矩，平平常常。
小炒有小炒的美味，大锅菜有大锅菜的特色。
此刻，家中开零食铺子的高甜甜已经毫不犹豫的上2楼打了小炒菜。
这个又不用排队，口味还好，营养还丰富，是许多高三学生的首选。
一个菜贵，两个学生可以拼出两个菜来搭配呀。
尤其是有些胃口小的女生，三四个人两个菜都很正常。
楚河也跟着她们上了2楼，此刻目光垂涎地盯着小炒菜的菜单，二话不说先点了个土豆红烧肉——
然而刷卡机发出“滴”的一声。
既残酷又无情。
也让余额显得越发窘迫。
6.5
橱窗后头的阿姨抬高嗓门：“姑娘，钱不够啊！”
啊——
楚河后知后觉——
补助每个月7号发，这还没到时候呢？
楚河：……
这糟心的刷卡机。
它要不“滴”一声，老子还不知道自己没钱是个穷光蛋呢！
这日子怎么惨成这个样子。
…
高甜甜和陈心月也愣住了。
她们知道楚河家庭条件不好，也知道她有奖金和补助，可具体怎么个不好法，之前关系不深，谁也没有研究过。
但如今看到这红艳艳的余额，心里头立刻就有了概念。
小姐妹二话不说，仗义刷卡。一份满满当当价值39元的大份土豆红烧肉，立刻下了菜单。
楚河深感欣慰，此刻拍了拍高甜甜的肩膀：
“甜甜，你真体贴。”
高甜甜脸颊羞红。
——这么直接的帮助同学，被帮助的人还没怎么样呢，她自己先害羞了起来：
“没什么……”
慌慌张张又跟了句：“我请你吃……”
楚河更加高兴：“那能再多加几份米饭吗？一碗我吃不饱。”
两个女生回过神来，争先恐后的凑上前去：
“刷我的卡！我请你！”
楚河更加开心了：“好姐妹够义气，等我发达了，不会忘了你们的！”
高甜甜：……
陈心月：……
刚才的羞怯荡然无存，她拽了拽楚河的衣角：
“别说这话了，好油腻啊。”
楚河：……咦，难道自己说的不够真诚吗？
…
好在这份油腻并没有影响楚河本人的胃口。
大份土豆红烧肉足够三个人吃，再加上两名女生凑出的两份炒菜，楚河一个人就着这些菜干掉了三碗米饭，这才稍微有些满足。
“——好好吃啊！”
所以军粮和营养液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下水道里的玩意！
天杀的研究院，一天天的净不干好事！折腾个高浓缩营养剂都能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都是些什么恶心口味儿！
老子过去都过的什么日子？！
而两名女生听到她的感叹，此刻对视一眼，小心的说道：
“楚河，对不起啊，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生活过得这么苦……”
饭都吃不饱……
还有，学校食堂的小炒也就那么回事，怎么就“好好吃”了呢？
天哪！
他们以前没关注过，该不会学神之前都只吃馒头咸菜的吧！
这一刻，柔软的少女心澎湃着，让她们仿佛关怀自己的孩子一般心疼着她……
楚河也大大咧咧的将一条腿踩在凳子上，胳膊肘架上膝盖：
“那可不，我原先也不知道，这会儿生活这么苦……”
啧啧啧。
她摇了摇头：“不行，我得想办法弄点钱。”
这副模样简直是吊儿郎当本郎当！
换做任何一个男的来做，绝对是一副痞子相。
但偏偏是楚河。
学神光环。
高个子，大长腿，白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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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名女生愣了一会儿，这会儿都忍不住将眼神黏在她身上，撕都撕不开。
第09章：楚河还是楚河吗
平静（做卷子做到怀疑人生）的一天过去了。
中午已经蹭了一顿豪华小炒，到了晚上，楚河又毫不犹豫的跟着三个女生再次去了食堂。
这次她想尝尝大锅菜——
不是省钱也不是不好意思，就是想试试别的口味。
优雅又迅速的干掉第3份套餐时，面对小碗饭还没吃掉的高甜甜陈心月，楚河又一次郑重承诺：
“两饭之恩，等我发达了不会忘记你们的。”
左侧的短发女生陈心月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就当我们请学神辅导的资料费嘛，你干嘛这么客气。”
右侧高甜甜也毫不犹豫的接口：
“对呀，客气什么？我就有钱乐意，就想请你吃饭。而且什么两饭之恩，你两顿加起来吃了有十几饭了。”
陈心月连忙用胳膊肘怼了怼她，一边疯狂使眼色——
【你干嘛说这些？待会儿楚河自尊心受挫怎么办？】
再一抬眼，楚河可没有半点自尊心受挫的模样，反而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
她甚至轻佻的弯起食指，轻轻抚了一下陈心月的下巴：
“小姑娘家家的，做完好事别不好意思。”
陈心月的脸“蹭”的一下子窜红了。
而在这张饭桌的后排，小卷毛男生李意，和眼镜男生王佳轩，却是看得叹为观止——
“当女生真爽啊！”
“谁说不是呢。”
“还可以摸人家脸蛋。”
“陈心月性格多冷淡啊，你看这会儿害羞的……”
两个男生突然叹了口气：
“唉，性别歧视实在太严重了。”
刚感叹完，就见前方的楚河眉头一挑，声音抬高：
“你们俩在后边说什么呢？”
明明只是随意一句，小卷毛李意和眼镜王佳轩却突然一个激灵，纷纷摇头：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说。”
楚河脸上带出笑意来：
“过来。”
两只鹌鹑便老老实实的挤了过来。
而她则屈指敲了敲桌子。
“吃了你们的东西，说了帮忙搞学习，一定会搞。”
“等会儿你们几个回教室，先不忙着自习课做卷子，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把自己平时的薄弱点和失分处都整理一下，弄个大概就行，然后拿个空本子递给我。”
马上都要高考了，这个阶段的学生对于自己的不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啊……”
在座二女二男皆惊呆了。
——再有一个月就是高考了呀。
这个时候他们说请学神辅导什么的，就只是客气话，让学神别这么不好意思的。
毕竟，平常有问题问一下也就得了，怎么还要特意整理这些呢？
一听就要花功夫的啊！
高甜甜率先说出口：
“不用不用，这多费工夫啊。”
楚河怜悯的看着她：
“笨鸟还知道先飞，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还有你，李意，上周考试才34名对不对？卷子就这么点儿分儿，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考的……”
这话说的，几个人泪眼汪汪。
——怎么考的？
就那么考的呗。
还有，什么叫卷子就这么点分？
150还不够艰难吗？
然而情绪刚酝酿起来，又想起他们和学神的差距。
此刻竟无语凝噎。
……
楚河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往班里走，身后如同老母鸡带小鸡，一串跟着四个学生，全部都臊眉耷眼，神情丧气。
而始作俑者则对自己今天的效率点了个赞——
虽然来到千年前的山海星有点不习惯。
虽然换了新的身体不习惯。
虽然也没有搞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失去了长庚……
但是！
山海星的风景真美。
山海星的东西真好吃！
可惜了，时机不对。
如今住校不好出去，也没别的办法赚钱——毕竟楚河是个连智能机都没有的可怜穷光蛋。
在接下来还打算持续蹭饭的前提下，说了帮忙辅导课业，就一定要把这几个人的分数提上去！
这么一来，每人挨个请一顿，也轮不了几次。
啧啧啧。
她得意洋洋——
我楚河将军不愧是一见面就折服长庚的女人！
真的太有魅力了！
换个躯壳，换个星球，都拦不住浑身这超晶能源般的熠熠光辉啊！
她搓了搓手指，精神力随之左右冲击，在空气中打了一个小小的爆响。
宛如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响指。
而楚河则暗暗思量——
山海星历史上有个名人鲁迅曾说过：
今日事，今日毕。
等今天晚上把这三个的学习进度捋一捋，晚自习结束，她就该请某些住校生好好喝一顿了。
天水河的河水，清澈又芬芳啊！
……
学神都亲自发话，并且不像是客气话——
他们发誓，长那么大，就没听过这么刻薄的客气话！
四个同学又忐忑又感激，回到教室根本一点时间就不想耽误，先把抽屉的零食全掏出来，如同小妖怪给大王上供，恭敬又虔诚，毫不保留。
小卷毛李意连抽屉里那根不知塞了有多久的棒棒糖都贡献出去了。
楚河收的也毫不客气。
——考前提分宝典，她对自己很有自信，绝对物有所值。
…
这份洒脱又同样惊呆了班里的同学。
这……
真的还是他们的学神吗？
难道自己之前不曾主动开口，错过了这么有魅力的学神吗？
还是说学神受什么刺激了？
有心想打听些八卦，却见跟着学神进来的五个人此刻埋头疯狂翻自己的卷子和笔记，那副迫切又激动的样子，搞得好像要亲自撰写总统入选前的发言稿呢！
他们翻卷子的模样太过认真，让本来就有大半人都埋头学习的教室，又陷入了紧迫的氛围感。
抬头看去，黑板上大大的数字格外醒目。
【距离高考还有36天】
就这么点时间了，还搞什么八卦？多做一张卷子不香吗？
大家伙儿赶紧收拢心神，重新埋头刷题了。
…
而一旁的赵悦则看着行事作风与过往大相径庭的楚河，这会儿不禁陷入了沉思。
——昨晚上，他们把人按进河里，明明眼看着都不动弹了，这才惊慌之下商量着一人钻进楚河的被窝，伪装她肚子疼休假，其他几个互相打掩护……
可今天回来的楚河，怎么这么怪呢？
她真的是原来的楚河吗？
一阵凉风从窗户里窜进来，赵悦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第10章：量子波动速读
一晚上的时间。
算下来，三节自习课加上课余时间，也不过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想要解决四个学生的成绩提升问题，以前的学神楚河做不到。
但如今，楚河将桌面上城墙一般的书籍资料全部搬到地上去，接着在面前摊平高甜甜等人给的四份综合资料，一份一份挨个翻页。
动作快的仿佛是在锻炼手臂。
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提供的综合资料，还有最近一段时间的各科试卷以及题型综合……
卷子一张张翻过，又很快被新的取代。
而书页则被翻的哗啦啦。
寂静的自习课中，只有隐约的小声讨论的声音，她这哗啦啦翻书的情景，很快引来许多学生的注目。
但是。
谁能对学神的行为指点什么呢？
怕不是分数被碾压的还不够哦。
于是大家好奇的看了那么一两分钟，惊觉时间又被浪费，赶紧又接着刷题去了。
而后排的小卷毛李意和王佳轩则瞪大了眼睛，使劲将脖子伸的老长，跟呆头鹅似的往前看——
“这就是学神学习的方法吗？”
两人嘀嘀咕咕：
“怪不得人家能考150分呢。这招叫【量子波动速读】，一般人根本不会。”
小眼镜一脸严肃，若有所思。
而小卷毛则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周边几个同学也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惊！
学神的独家秘籍！提分宝典！
只见王佳轩推了推眼镜，镇定的说道：
“这是一种新型的学习方法，通过量子波动速读，能够使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经由量子常态的改变，在大脑中呈现虚拟影像，达到永久记忆的目的——”
众人表情渐渐失去控制——
“——的一种瞎扯淡的方式。”
众人：……！！！
艹！
“特么的！”
小卷毛一把将小眼镜的脖子搂住，把人脸死死按在自己的怀中，搓鹅一样搓他的头。
可怜的眼镜被挤压的乱七八糟。
“不孝子！学神正在拼命给我们搞成绩，你在这里开玩笑！但凡分心让学神填错一个数字，爸爸高考比满分低多少分，就把你打多少顿！”
小卷毛仗着身高手长，将小眼镜折腾的呜呜耶耶。
好半天，两人才恢复冷静。
“说真的……”
小眼镜重新将镜片擦干净：
“学神这么干能行吧？”
“必须的。”
小卷毛如今已经是疯狂信徒：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你别不信，人家学神能考满分，你能吗？”
——那不能。
小眼镜又看了一眼学神正疯狂哗啦啦翻页的动作，这会儿叹了口气——
“算了，到底还少不了自己努力，赶紧刷题吧。”
又含泪抱怨一句：
“这一个月赶紧熬到头啊，进了大学就自由了……”
……
后排的打闹，说话，楚河全都听不见，也感受不到。
此刻，她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面前的册子上，精神力正疯狂涌动，整个意识更是沉入精神海核心。
只有在这里，她的所思所想才能化为现实，才能达到最快的速度。
也才能更快的报答自己接下来的百十饭之恩。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
当第2节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时，楚河仿佛回过神来，拿着桌子上大家提供的空白本子就疯狂的写了起来。
宛如不知疲倦的打字机器。
她的笔速非常快，明明跟之前的楚河是一样的字体，但细细看去，又不太一样。
下笔锋锐之意扑面而来，半点不知收敛。
而在这样重力又快速的书写下，每一个字仍是那么清晰又美观。
她本人更是仿佛压根感觉不到手腕的疲惫，一个字连着一个字，一个符号连着一个符号，绵延不绝。
空白的笔记本快速填充。
很快，厚厚的本子已经被深深的笔记压满。
而她则迅速的换了下一本……
…
等到第3节晚自习结束，时间已经到了10点整。
高三的学生已经没有了一放学就疯狂往外跑的举动。
已经不想学的学生小心的收拾着东西，一边还犹豫着看着其他努力的人，仿佛这时候提前走，就显得自己不重视成绩。
而另有一部分人刷题刷的头都抬不起来，只恨时间为什么又过得这样快！
就在这时，楚河轻轻拿笔敲了敲桌子。
这声音并不大，尤其是班里嘈杂声渐起，更是微弱到接近听不到。
但不知为何，不单单是离得近的小卷毛和小眼镜，就连远处的高甜甜以及正埋头做题的陈心月，都不由自主地听下笔，看向她的方向。
楚河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力松懈下来，如同被放入水中的一只水母，飘飘荡荡在四周聚拢又散开，格外惬意。
她站了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活动完肩膀又揉着手腕，一边对正期待的看着这边的高甜甜抬了抬下巴：
“过来，拿你的笔记。”
“已经好了吗？”
高甜甜欢快的扑了过来：
“是哪一科的呀？”
他们是理科班，楚河要了各科的资料，如今荒废了一整个晚自习的时间，只为帮他们——
高甜甜心里好感动！
楚河揉手腕的动作停了下来。
“嗯……”
她疑惑的问道：
“各科需要分开吗？我都综合在这一个本子上了。”
高甜甜：……
她呆滞的翻开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本子，此刻表情都僵硬了。
“你一晚上——”
“整理了这么多啊？”
天哪！
陈心月，小卷毛和小眼镜这会儿都已经挤了过来，挨个拿过自己的本子，然后同样被里面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给惊呆了。
这本子，这本子他们送过去的时候，特意按要求找了个空白的啊！
这才一晚上的时间，这是什么人间行走打字机？
再看看楚河低头揉手腕的动作，大家互相对了个眼神，心里又酸又胀——
同学两年，他们都不知道学神原来内心这么柔软，又这么要强。
只是两顿饭而已，居然就、居然就拼到这种地步——
“嘤————嗝！”
高甜甜即将崩溃的哭声被陈心月一个胳膊肘打回肚子里。
而一旁的陈心月则看着楚河，认真的问道：
“你喜欢吃卤味吗？我家开卤味馆的。”
第11章：这鸭子也太惨了
卤味啊！
这个名词在楚河原本的记忆里转了一圈，精神体便迅速的振奋起来。
连带着，她的表情也生动许多。
这会儿两眼发亮的问道：
“是麻辣鸭脖吗？”
陈心月笑得温温柔柔：
“不止呢，有鸭头、鸭舌、鸭脖、鸭翅、鸭肝、鸭胗、鸭架、鸭肠……”
楚河的精神体倘若有实质，这会儿都已经打成个麻花卷，从教室这头滚到那头了。
她拼命点头，神色郑重又激动，仿佛结婚宣誓：
“我喜欢！”
想了想，自己身为将军的矜持不能丢，于是又勉强怀抱着忧国忧民的语气说一句：
“这鸭子也太惨了。”
语气深怀悲悯，神情却是庄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替鸭子起义，抵抗人类暴政——
“噗哈哈哈哈哈——”
小卷毛和小眼镜在后头嘎嘎大笑，引得班里剩下的学生也都看了过来。
——他们怀里可还抱着学神亲笔撰写的珍贵笔记呢，这会儿可不能引起众怒，于是赶紧低调的收声。
陈心月笑得越发的甜蜜：
“那行，楚河，我们要先回去了，明天给你带。”
她们两个女生都是走读生，这会儿家长估计都等在校门口了。
而小卷毛和小眼镜都是住校生，这会儿抱着笔记说道：
“那我们也得先回寝室了。”
教室10:40就熄灯，还不如趁人少先回去洗漱，还能冲刺一把。
10:40熄灯委实耽误了不少学霸，这会儿三三两两收拾笔记的人越来越多。
距离高考还有36天，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就算寝室熄灯不能做题，背单词总是可以的吧。
班级里一片嘈杂。
楚河看着还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的赵悦，笑的也是意味深长：
“那我也得先回宿舍准备准备了。”
……
宿舍楼已经一片灯火通明。
其实，天水二高的住宿环境在TS市公立高中当中还是不错的。
8人一间宿舍，床头有个大大的储物抽屉，宿舍有独立卫生间和洗漱池。
因为本身学校就在郊区，因此如今5月份宿舍楼还很阴凉，头顶的风扇便没有开。
楚河睡在角落里的下铺，床板上只有薄薄一层小垫被，再加一张床单，床尾叠的有些不走心的被子也已经很旧了。
枕头是一个简单的竹制枕头，她恍惚有印象，开学时10块钱置办的。
之所以住宿环境还不错，也是托了如今新校区是接手的之前的私立学校的福，宿舍想要整改还需要另外掏钱，抠门校长无论如何舍不得。
反正地方大，就给学生们这么住呗。
美名其曰:改善住宿条件，让周边县城考进来的学生住起来没有后顾之忧。
┐(´-｀)┌
…
楚河摸了摸被子，精神力层层蔓延，很快在床上查觉出了另一人躺下的痕迹。
不必深思，她已经理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昨天晚上，当“她”无声无息飘荡在水中时，有人躺在她的床铺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沉沉睡了一夜。
等到早上起床铃响，埋头在被子的女生会嗡声嗡气的说道：
“我肚子疼，赵悦你帮我请个假吧。”
…
“楚河”其实不是顶顶聪明的那种。
但她真的太卖力了。
贫穷让她明白，学习是她目前所能走的最快的捷径。
因此，整个学习生涯，她都在拼命的压榨着自己。
她没有时间跟别的学生多做交流，也没有金钱来与朋友们做各种心意交换。
包括互请零食，对她而言都是奢侈。
她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便只能越发克制自己。
以至于一个宿舍8个人，有4个都对她心怀敌意，而她明明发现了，明明早就有摩擦，却还是觉得自己撑一撑就能过去。
而另外三个——高三的生活已经足够紧张，有限的时间，为什么还要分给向来高冷不说话的学神呢？
所以学神请假没人有意见。
也没有人上前再去关心的多问一句。
那个埋在被子里的人，轻而易举便取代了她最后的声音。
…
楚河的精神力渐渐回拢。
这个故事不算完美，甚至漏洞颇多。
但是对于一群刚刚犯了罪的年轻姑娘来说，已经很能表现出他们的镇静和勇气了。
还有聪明的头脑。
她在第三戍卫星驻扎多年，星海联邦内斗严重，并不能严格管控落后偏远又贫困的周边。
因此，小小年纪的犯罪者也并不少见。
甚至有时候楚河觉得——年轻人犯罪，大多数情况下，心理素质还远超成年人。
因为十几岁的年轻人，还没有建立起完整的三观，也没有领会到生命的宝贵，就自然不会生出敬畏。
善与恶在他们心中有自己的定位。
他们对生命的弱小与脆弱也一无所知。
在第三戍卫星还没等到她就任的时候，街头时常有暴乱，犯罪行动屡屡出现。
而在她就职，长庚挑选出来用作杀鸡儆猴树立威信的犯罪案件中，有了一个并不算大案的案子。
——在戍卫星的拓荒者村庄，一个年轻的女人被三个只有15岁的男孩子活活打死。
他们在一场玩笑中选定了目标，随手拿着合金架就上前去打。
怕出人命，还特意避开了头。
然而等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结束，对方全身上下表皮层肿胀，底下的血肉都已经被打烂了。
而三个年轻的男孩子见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玩笑过后也嘻嘻哈哈的跑了——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就这么打人，也是会将人打死的。
这就是少年人的冷酷。
…
楚河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就如同这个可怜的女孩子。
她在意识即将散去的时候，还听见同龄人在旁边若无其事的笑。
那时候，那些行凶者，其实也没觉得她会死掉。
记忆正在不断提醒她，如今这全新的生活崭新的身体，是别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精神力在脑海深处慢慢涌动出风暴来。
当她再抬起头时，已经锁定了斜上方上铺的痕迹。
跟自己床上这淡薄的痕迹同出一人。
不过……不急。
只有夜深人静，才不会惊动别人啊。
她看着洗漱池边正在洗衣服的三个女孩儿，此刻默不作声，闭上了眼睛。
第12章：我想知道你的命
夜里12:00。
高三生也是要保证睡眠的，此刻宿舍里一片寂静，大家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当中。
而楚河无声无息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上铺，一直跟在赵悦身边的那个女孩，此刻正悄悄的坐起来。
不单单是她，宿舍里还有三个女孩也静悄悄的摸黑爬了下来。
其中一个动静有点大，不锈钢的床架发出了吱嘎一声，下铺的女生翻了翻身，过了一会儿毫无动静，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楚河将一切都感知，内心却一片宁静。
仿佛沉埋多年的火山。
四个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却都完好，明显是早有准备。
这会儿在只有些微月光洒入的宿舍当中，看起来格外的阴森恐怖。
不必赵悦说话，几个女生接二连三悄悄出了宿舍——
不管是偷开宿舍楼大门，还是去围墙边小心看着，总需要人手的。
高三生什么都不怕，就算路上意外碰到老师，一句“压力大”足以解决一切。
这个他们相当有经验。
而独留在宿舍里的赵悦却推了推楚河，把手机屏幕亮在她的面前：
【白天你挺狂啊，有本事今晚跟着出去啊。】
她知道，楚河一定会出去的。
……
果然，楚河默不作声的也起了床，同样是衣物整齐。
两人一前一后静悄悄的离开了宿舍。
而宿舍里仅剩的三个姑娘什么都不知道，青春期睡眠正酣，一切的风雨都与她们无关。
……
宿舍楼底下的大门已经打开。
作为重点班中的班长，赵悦偶尔还是有一点小特权的。
比如宿舍楼大门她有钥匙——宿管阿姨很相信年轻的学生，学习这么好，哪怕偷进宿舍也一定是有正事，绝对不会是偷懒。
所以要是借个半天根本不会有疑问。
而校门口配钥匙的，10块钱就可以拿到两把。
赵悦的小跟班楚贝贝正在大门口望风，按这个分配来讲，三人脑子都不错。
不过，重点班的学生，智商也根本毋庸置疑。
不一定出类拔萃，但一定是有优势的。
不过楚贝贝没有赵悦成熟，看见楚河沉默的跟了过来，眼神中看好戏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楚河面无表情。
…
如今万籁俱寂，学校一片安静，没有监控的校区一如往常。
出了女生宿舍楼是长长的台阶，绕过台阶便是大操场。
而在操场的西南角，就是挨着河段的那节围墙。
天边一弯上弦月，夜空静谧又深邃，与第三戍卫星看到的格外不一样。
但人性的善与恶，倒是亘古不变。
她收回视线，另一个女生任婷则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
“走啊，不是挺能耐的吗？”
猛然抬高的嗓音在这寂静的空旷操场有些响亮，她赶紧谨慎的收了声，四下张望。
赵悦则不耐烦：“快点，明天数学还要考试。”
四人便沉默着接着往前走，而在围墙边，望风的女生沈翠见他们到来，身手利落的扒着矮小的围墙便翻了过去。
楚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自己会跟着出来。
因为赵悦手中，不，准确来说，赵悦财务爸爸的手中，还卡着她的贫困补助和补贴呢。
这多简单呀。
再硬骨头的人，该吃饭总得吃饭吧。
学校也不是不给，可但凡拖个十天半月，人家找个借口出差请假，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脾气倔的小孩子大抵都是要多吃些亏的。
原本的楚河从没想过向同学老师求助，她觉得这是维护自己尊严的方式。
一开始忍耐赵悦的小动作，也是想着马上就能高考了，考上大学她能申请助学贷款，就可以远离这一切。
忍一忍吧。
就像她妈说的那样：
【忍一忍吧。】
可她再怎么成熟，也还是不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野兽，有的人能克制，有的人想放肆。
而放肆的那个，倘若没有约束，就会变本加厉。
昨天晚上，赵悦约她到河边，说快高考了，懒得折腾了，只要她把自己的学习笔记都扔进河里，赵悦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学习笔记是很重要，可对于一向刻苦又专注的楚河来说，能换得高考前的安宁也是好的。
她天真地想，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赵悦恐怕也要集中精神冲刺了吧。
于是就如约前来，好学生第1次干坏事，第1次翻墙，第1次这么不珍惜书本。
站在护城河破旧的河段上，她忍痛将自己今年的笔记全部都扔进了河里。
然后她才知道——
对于有些人来说，随口一句话都可以当做承诺。
而对另一种人来说，对天发誓也不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最后一本书“咕咚”沉入河底时，她的膝盖突然一阵剧痛，没等反应过来便直接被人踹倒在地！
下一刻，有人反扭着她的双手，有人抓着她的头发，几番折腾，竟直接将她按进了水里。
赵悦在一旁欢快的笑：
“问问她，这河里可泡着学神的笔记呢，整个实验班谁不想要——楚河，知识的味道好不好？”
浑浊的液体铺天盖地的涌来，连声音都仿佛笼着一层罩子。
她被拎出来的那一瞬，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
而赵悦则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把她按进去。”
“省得待会有声音，老师该来了。”
来来回回，一直在等她认输。
直到按着她头的沈翠胳膊酸软，赵月看着楚河那张脸——
月光静静洒下，哪怕神色惨淡，依旧能看出清丽的模样来。
她心中一刺，于是眉头一皱，直接上前一步，单膝压在她的脖颈上。
“我就不信你不服输！”
水面发出微弱的一声响，好几分钟过去了，蛙鸣蝉鸣逐渐变大，夏夜有凉风吹过。
任婷打了个寒颤，这才小心的问道：
“她怎么一点也不动了？”
……
同样的月光下。
赵悦扭过头来，在熟悉的河边打量着熟悉的人：
“楚河，你命挺大啊！”
“我都叫沈翠躺你床上晚点再进教室了——没想到你还挺能耐。”
而此刻同样的角度，楚河却没有了昨天的愤懑不甘和忍耐，脸上甚至涌出了一个可以算是柔和的笑意来——
“我的命大不大我不知道，但你的命大不大，我今晚是很想试试的。”
第13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夏夜。
凉风吹拂。
高空中一片朦胧的云彩慢慢遮挡住了本就不算亮堂的月光。
赵悦等人还未来得及被楚河的话惊起，眼前便是一暗——
下一刻，只听楚河接着说道：
“山海星不是有句老话吗？”
“来都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说着瞬间抬腿！
少女的腿又长又直，被精神力冲刷过后，身体素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带着劲风袭来，动作快到难以想象！
赵悦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头部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接趴在了河边湿漉漉的土地上。
再想动弹一下，就两眼发黑，一片金星。大脑里更是晕晕乎乎，整个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地上无力的扑腾着，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这突然的暴起，着实惊呆了一旁的另外三个女生。
楚贝贝脾气最爆，这会儿又惊又怒：
“你不想活——”
话音未落，楚河已经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直接把人硬生生往地上一砸，又死死的往泥土里碾了几下。
楚贝贝高大的个子竟都没来得及挣扎，便直接被砸了个七荤八素。
楚河冷笑一声：
“有的人想活，可你们没给她那个机会。”
此刻瘦弱的她，在沈翠和任婷眼中简直仿佛是恶魔一般！
二人赶紧缩到一处，齐齐往后退一步，怯弱与恐惧头一次出现在她们脸上。
楚河可没那么多耐心。
对付这种渣滓，她最习惯的就是以理（物理）服人！
于是抬起双手，一左一右同样按着两人的后脑勺，直接把人压到了河边。
水面传来轻微的哗啦声。
……
赵悦从恶心痛苦中终于聚焦眼神，却发现这个昨晚被他们几个按进河里的女生，这会儿正一手一个，把任婷和沈翠原模原样地按了进去！
“啊——！！！”
她又惊又怒又害怕，此刻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然而挣扎了半天，也不知那一下是怎么打的，竟然仍是手脚酸软，动作幅度稍大就头脑晕眩，恶心欲吐！
赵悦已经怕的要哭出来了。
天幕中乌云散去，此刻楚河笑眯眯蹲在河边的样子，像极了昨晚的赵悦！
然而手底下摁着的头颅，此刻却仿佛被牢牢固定，全身上下都挣扎不得。
水里传来可怕的咕嘟声，赵悦心神欲裂——
下一个，该不会轮到她了吧？
此时此刻，她终于再也顾不得偷偷行事，反而放声大叫道：
“你要杀人吗？”
……
她倒挺聪明，没直接喊“救命”二字，就怕将楚河激怒，直接把她扔进河里。
但这会儿，声音抬高的小聪明并没有用。
精神力早早蔓延，早已将这一片牢牢遮蔽。
这种叫天不应、无人拯救的绝望感，就是原来的楚河所曾感受到的。
如今，也不过是原模原样奉还罢了。
……
“怎么会？”
楚河已经收了笑意，表情一片平静。
她双手用力，又将两个早已半死不活的人从河里拽出来。
接着随手一扔，她们俩便软绵绵的躺倒在地，再没有一丝动静。
可如果这么轻易就饶过对方，楚河也不会爬到将军这个位置——
她毫不客气的伸脚，往任婷和沈翠肚子上各自一踹，二人猛的扬起脖颈，突然呛咳出声，接着便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
连哽咽哭求都来不及。
可氧气入体，脑子才刚刚清醒，楚河的话就又回荡在耳边——
“怎么会这么轻易呢？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过放心，我数学很好你们知道的。”
“一条人命，分摊在你们4个身上，每个人都不致命的。”
她说着，脚步抬起走向赵悦。
赵悦如今已经狼狈的坐了起来，可看见她的逼近，却仿佛看见魔神降临！
不由自主双手双脚同时用力向后蹭去，一边还惊慌的哭道：
“楚河，小河，你原谅我吧，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
“是他们！是他们怂恿我的！”
任婷和沈翠盯着她，目光愤怒的要喷火。
明明、明明是赵悦才有这个条件，给他们安排这些事的！
……
可他们不知道，一条人命已经逝去，此刻没有半点意义的求饶并不能改变什么。
因此，眼前的恶魔只是略挑了挑眉毛，不甚在意的说道：
“我的目标是你们几个，至于谁做的多——我不感兴趣。”
说着，伸手拎起赵悦，如钢筋铁爪一般拉扯着她的头皮，连带着她身上的肌肉仿佛都被控制住了，伸手抓挠都做不到。
赵悦只能绝望又徒劳的扭动着身子，企图能够逃脱。
可下一瞬，铺天盖地的河水就直接将她的头颅淹没。
“呜……咕嘟嘟……”
等到后脑勺的力量终于放松，赵悦拼尽全力才从河里扬起头来——然而身边又是接二连三的水花声。
只见她们四个摆成一排，脖颈悬空，稍一低头，就要将脸埋进河里去！
而始作俑者却显得十分高兴。
“天水河的河水，有没有知识的味道？”
……
接着伸脚一踹，最边缘的楚贝贝就直接被压进了水里。
接下来，任婷沈翠，都是如此。
而唯独赵悦被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女生廉价的橡胶鞋底已经微微开裂，此刻踩在她的头上，让她在水中不管怎么挣扎都抬不起来。
想要反抗，可浑身上下却动弹不得。
——这种恶魔！
——这种深夜。
——这种无人来看的河边……
这样的绝望。
赵悦心中哭喊道：
——她要死了吗？
她要死了吗？！
早知道，知道当初恶作剧就不要挑到楚河……
在意识渐渐消去的那一刻，头顶的力道突然一松。
赵悦浑身用力抬头，终于成功离开水面，这才有机会狼狈的将鼻涕眼泪一起呛咳出来，接着又大口呼吸。
另外三人也是如此。
然而大口呼吸不过两个瞬间，下一刻，同样的力量传来，4人又依次被压进了水里——
明明两只手不可能按住她们所有人，可偏偏就是动弹不得。
而对方恶魔一般的声音依旧清晰地留在耳畔：
“让我感受一下你们求生的欲望，是不是跟我昨天一样强烈？”
……
深夜有无关紧要的消息提醒，让狼狈摔在湿漉漉泥土上的手机屏幕短暂的亮了一下，清晰的显示时间是凌晨1:30。
此刻，赵悦几人狼狈的趴在河边，此刻她们已经全然崩溃。
“求求你，求求你……”
“我错了……”
“饶了我吧……”
她们身体狼狈的蜷缩在一片狼藉的河边，满心满眼都是恐惧。
从来，从来没有离死亡那么近过！
而楚河则伸出手来，温柔的抚摸着赵悦的太阳穴和额头，眼神也相当专注。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第14章：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赵悦已经哭不出来了。
不单单是她，另外三个女生早已经瘫软在地，这会儿勉强挤在一起，也不过是薛定谔的依靠罢了。
夏夜风凉，楚河细白的手指在她的前额和太阳穴缓缓拂动。
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可在赵悦感受来，却仿佛一条冰冷的蛇，正随时找寻着更合适的下口位置。
她终于崩溃了。
那种窒息、呛水、又无力挣扎的感觉，太绝望太可怕了！
此刻赵悦疯狂的摇头，膝行上前一步抱住楚河的胳膊，哭求道：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明明是她们没把握好！”
“小河，小河！我以后再也不让我爸拦你的补助了！我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你，你饶了我吧！”
“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她的哭声又尖利又刺耳，然而哭了这么久，平静的河边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头发又湿又凉的贴在脖颈和肩膀上，伴随着楚河的沉默，让她心中的寒冷与恐惧也越发的深刻。
简直，简直就难以忍受！
皎洁的月光亘古不变，赵悦在月光下缓缓抬起头来，流露出柔弱的神态来：
“我错了，小河。但是杀人是犯法的，我不想死，我还那么小——我还要考大学呢，你不是也没事吗？”
她抱着最后一丝期盼问道。
此刻没有人有侥幸心理。
刚才那股子把他们扔进河里的狠劲让她们明白，楚河是真的想下手杀了她们的！
然而楚河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我不杀人。”
“我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未来，这种恶心的污点，不应该出现在楚河身上。”
她说完，手指缓缓上移，用力扣住了赵悦的天灵盖——
“你说的没错，你还小，还想考大学，而且我也没事。”
“只是个玩笑而已。”
“所以，我也跟你们开个玩笑吧。”
头顶的力度越来越大，甚至有一丝丝疼痛。
但这个动作却并不会给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不知为什么，赵悦却忍不住浑身战栗，害怕到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沈翠三人则呆愣愣的看着她们俩，又是恐惧，又是带着求饶的企盼。
只听楚河轻声说道：
“从今往后，你们将没有学习的能力，过往所学的知识永远也施展不出来。”
“大学将永远对你们关上大门。”
“而当你们开玩笑的时候，神经的剧痛会传送到大脑。”
“这将伴随你们一生，没有任何手段可以缓解。”
“从此，你们将一事无成。”
“未来远大，但你们永远都是最底层的渣滓。”
对于赵悦而言，冷冰冰的话语远没有刚才按头那股疯狂的威慑力强。
可不知怎么的，仿佛有无形的手正拼命按住她的头。
脑海里传来剧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传递着强烈的抗拒之意！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搅得一团乱，浑浑沌沌，不知所以。
而楚河在此时松开手。
——进入别人的大脑，是精神力法则的禁区。
在星海联邦，哪怕对待重刑犯人，也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她一路往上爬，靠的，可不是光风霁月，君子品格。
有些仇总要报的。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
“小姑娘，借用你的身体，我就代你收了些利息。”
“倘若你还有磁场在这颗星球残存，希望你能觉得满意。”
这怅惘的情绪只在一瞬间，精神力重新归拢回身体，她大步向前走着。
苍白的脸，冰冷的神情，让身周都萦绕着一股肃然的氛围。
而在她的身后，几个女生跌跌撞撞又悄无声息的缓缓跟上去，神情呆滞又麻木，仿佛木偶一般。
……
第二天一大早，楚河便精神抖擞又满怀期待的进了教室。
她来得不算早，远不符合以往积极又勤奋的时间观。
但心情却是美妙无比。
高甜甜和陈心月见到她，果然也不辜负她的好心情，赶紧拎着书包涌上来——
高甜甜最积极，赶紧将书包拉链拉开——
整整两大包的巧克力，还有两大包辣条，两大包奶糖，和两盒苏打饼干。
她献宝一般的期待——
“小河，快看看！你喜欢吗？”
一夜之间，仿佛有无形的友情加持，让她直接将客气的“学神楚河”变为亲切的“小河”。
楚河根本不在意这种细节。
这么多好吃的，要什么细节？
陈心月慢了一步，脸上笑容温柔，可跟上来的脚步却是坚定又迅速。
这会儿也将书包拉开，里头是被打包得整整齐齐的卤味——
“可怜的鸭子甘心为你献上家族，你喜欢吗？”
鸭头，鸭舌，鸭脖，鸭翅，鸭胗，鸭架……
简直是将军楚河生命中不能承受的欢喜！
她疯狂的咽下即将汹涌而出的口水，这会儿搂着两个书包，郑重的对眼前的女生说道：
“等我有一天发达了……”
“你别说话！！！”
陈心月和高甜甜齐齐拦住她剩下的油腻渣男话语：
“知道知道你不会忘了我们的。”
“总之，谢谢你昨天的笔记，昨晚我看了，特别适合我，好多点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高甜甜热情洋溢的说道。
陈心月也点点头，目光中带着感激：
“小河，谢谢你。”
而这时，小卷毛和小眼镜儿也踩着点冲进教室。
班主任紧随其后，又盯着这群即将高考的学生——
什么时候了还不积极？！
再一看班里，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怎么少了几个？”
楚河没说话。
但宿舍里另一个女生站了起来：
“老师，昨天晚上赵悦沈翠楚贝贝还有任婷，半夜洗头没吹干，结果都感冒了，托我请个假。”
班主任皱起眉头——
半夜洗头？！
还一下子4个人！
这明摆着是找借口啊！
他心中生气，但又害怕学生是真的生病。再想想如今都快高考了，于是干脆说道：
“高三了，身体最重要，我待会打电话让家长把他们接回去好好休养，可别在学校耽误了。”
——也没什么好耽误的了。
楚河心想。
再一摸满抽屉的零食，此刻满意的微笑起来。
第15章：等她以后发达了
都高三了，决定命运的大阶段就在此。
家长们就差把孩子当宝贝蛋供着了，如今几位家长一听说孩子在学校里不舒服，立刻就赶过来了。
恰逢这节课是老陈的物理课，离下课还有10分钟，看到外头几位家长，他眉头一皱，又将试卷发了下去：
“今天的作业不多，马上模拟考要开始了，也让你们放松一下……就把这张卷子做了吧。”
砰！
小卷毛直接把头磕在课桌上——
每一科老师都是这套话：
【今天作业不多】
这简直是薛定鄂的作业量啊！
关键是量子态永远都往“多”这方面坍缩，简直了。
再说了，就算一张卷子不多。
可问题是，每一门课都这么讲，有些还是两三张，累计加起来一天都有十张卷子了！
天天刷题，刷的真是让人好绝望啊！
…
不过，小眼镜和小卷毛虽然绝望，但这只是日常绝望，更深层的精神则在表达着窃喜。
因为——
学神的笔记是真的有用啊啊啊！！！
昨晚上两人夜里打灯看到凌晨1:00，简直惊为天人！
一整本笔记言简意赅，各科分类清晰明确，数字罗列清晰……
全都是他们的薄弱处，还有容易提分的点。
有些地方，哪怕他们复盘了好几遍，如果没有学神的笔记，仍是没有发现。
膜拜学神！
…
小卷毛摸了摸自己抽屉里——
空荡荡的，连根棒棒糖都没有。
这会儿忧伤的叹了口气，然后跟小眼镜商量：
“传授密法的大恩，如何能报呢？”
前排楚河耳朵动了动，心想：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中午吃什么。
昨晚上出大力了，早饭可选择太少，感觉中午得好好补一补。
……
而当下课铃响，老陈回到办公室，几位家长已经又担忧又着急的等在那里了。
“陈老师啊，谢谢你对我们孩子的重视和照顾——不过我就想问问，孩子怎么就感冒了呢？这关键时刻……”
家长有些恨铁不成钢——耽误两天，那要比别人落下多少课程啊！
家长生气，老陈就不生气吗？
他辛辛苦苦带个高三，头发都保不住，结果几个女生非要半夜洗头，这找谁说理去？！
高中宿舍连个插座都没有，半夜洗头，哪怕是夏天，怕也得早晨才干——
这是真怕身体不受凉啊！！！
真是要气炸了肺。
但面对家长，还是要以安抚为主。
老陈皱起眉头：
“几位家长去看过孩子的状态了吗？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不然家长也不会这么气。
孩子们个个稀里糊涂的，脾气还暴躁，问一句为什么半夜要洗头，他们就不耐烦：
“烦不烦，睡不着洗头怎么了？”
多说两句，就一个劲儿的揉额头说头痛，说没有心思学习，想赶紧回家休息——
头发上一股水淋淋的味道，好像是夜里没干透就直接睡了，捂出来的馊味。
夹杂着其他的怪异味道……
总之，这要不是亲生的，大家肯定都嫌弃了。
想想到底是自己孩子折腾，老陈也管不到女生宿舍，不由又沉默了。
……
老陈也叹口气。
“各位家长，其实我也不是头一次强调了——正处在关键时刻，熬一熬，一个月过去了，以后未来不就光明了？”
“大家也知道，咱们重点班的成绩，尤其是赵悦她们几个，一本线是很稳当的！”
“可这孩子怎么心思这么浮躁呢？”
“一晚上不洗头怎么了？非赶到半夜去洗——家长们，我们老师在学校里做学生的工作，你们家里头的思想教育也不能停啊。”
语气是好的，可这话却不客气。
由上可证：老陈的脾气也不是真软。
……
果然，这话说的大家伙脸上阵红阵白，又气又怒。
气的是学校怎么不好好管管孩子呢？
孩子不懂事，你们当老师的也不懂事吗？
怒的也有对自家孩子——
就知道之前放假了在家描眉画眼儿拿手机偷偷摸摸的聊天，心思都不用在学习上！
大半夜洗个什么头呢？
真是要气死了！！！
眼看着就要高考了，模拟考也就是这星期的事儿了，临门一脚卡在这儿——
……
赵悦的妈脸色不太好看。
她刚在教室外都看了，一整个班里，就悦悦他们请假了。
尤其是那个年级第一，还在第1排老老实实坐着。
凭什么她女儿都在家休息了，这些人还在埋头苦学，偷偷赶分数？
瞧着就不顺眼。
另一方面。
她自己女儿的脾气性格，她是知道的，跟孩子他爸之前干的事，她心里也清楚。
但是——
自家的孩子不争气，非自己折腾把自己弄病了，人家第1名她刚在教室外都看了，老老实实在学习呢！
想想自己孩子请假耽误的这些分数，于是忍不住又说道：
“陈老师，我听我老公说，你们班有个学习特别好的姑娘，常年第一是不是？”
她跟后面几个家长对了对眼神：
“我是这么想的，孩子在家休息，这边也没办法讲课——”
“不然这样好了，你跟那位同学说说，让她把自己的笔记，借给我们孩子看看，放学了有时间能再帮忙把作业带过来讲讲就更好了。”
“都是同学，这孩子又是领着学校的补助，怎么着也得为大家做一点贡献吧。”
老陈脸都要气歪了！！！
头顶上稀疏的毛发挣扎着又掉出几根来，让他更加愤怒——
你特么还有脸说！
他们学校是有实力，可也就在市里头称王称霸，换到全省，都不知道排第几了！
省状元从来没出过一次！
只有楚河，脑袋聪明，人又有韧劲儿，学习又刻苦！
每次考试拿全省的成绩比，都是很有优势的。
就说这样的状元苗子，多给点补助能怎么着？要不是学籍落在本市，孩子家里又稀里糊涂的，能轮得着他们天水二高？！
等屁吃呢！
可偏偏一个管财务的跟抠门校长凑一堆儿，硬是说什么钱多了影响学生的心思……
我呸！
长身体的姑娘，国家贫困补助300，学校这边只肯出300——
换老陈再年轻10岁的暴脾气，打也要打扁这俩臭不要脸的狗头。
要不是楚河这孩子性格太要强，死活不肯求助别人，老陈早把她饭卡充得满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