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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酱香果冻     神秀天师txt下载     神秀天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齐天大圣

    就这么居高临下,俯视着神龙,凤眸中一片冰冷,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这是...

    天之四灵之一——朱雀!

    相传“年”通晓变化之术,追随天道习有四象。

    分别为“我行青龙”、“彼行白虎”、“彼前朱雀”、“我后玄武”,谓之不死之道也。

    这赤红朱雀仰头清啼鹤唳,惊彻九重天,清脆悠扬,响遏行云。

    而且一身气息完全不输之前的年兽,而且更胜一筹。

    赤红朱雀冲天而起,直入九天,又瞬间飞落。

    血红的羽翼锋利,沿途山岳被拦腰削去了小半截,直逼神龙。

    化身神龙的仰雪峰大惊,他体内只蕴含一丝真龙血。

    血脉浓郁程度远不及这半凤种,体内血气涌动,海潮滚滚,一股来自血脉的压制感让他胆寒!

    嗤啦!

    天边一抹血光掠过,赤红朱雀振翅悬空,而神龙身躯鲜血四溅,鳞甲浸染血液脱落,它的腰际一片血肉模糊。

    然后朱雀再次叠翼,将羽翼横立身前,又猛然掀开,一股大风飒然而至。

    神龙顿时被掀飞,气息衰弱不堪。

    千钧一发之际!

    莲花夫人掐诀。

    莲花大阵刹那间张开,将重伤被掀飞的神龙收了进来,然后神龙巨大的身躯撞击在了一片建筑物。

    那片建筑物瞬间倒塌被挤压成碎屑,一片断壁残垣的光景。

    但好在有大能事先将百姓转移,这才避免了殃及池鱼,造成伤亡。

    神龙血淋淋的身形瞬间缩小,仰雪峰一袭武袍早已破烂不堪,浸染了殷红的血迹。

    他艰难地爬起身来,腰间血肉瘆人,扶着墙遥望天外朱雀,心中无尽悲凉。

    天道四象...

    除此朱雀外,还有青龙、玄武和白虎,难不成之后“年”还会有三种形态的变化?

    看来是天要亡莲花镇,人力又怎能抵挡天力呢?

    莲花大阵之外,赤红朱雀围绕着金色光幕翱翔盘旋,锋利的羽翼不断切割着光幕。

    每一次从九天坠落滑翔,都会有细微的流火趁着光幕薄弱的时候穿透大阵,降落在莲花镇中。

    幸好有万山药堂的老山头施法,这才没使莲花镇造成太大的破坏。

    他是本来想出手的,可是在仰雪峰败退后,他就不打算出手了。

    不是说他不如仰雪峰的修为强大,而是他...太老了!

    不过尽管有他在收拾这些钻入的流火,但赤红朱雀若没人制服的话,估计就连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如今最艰难的,还要属穹顶之下的莲花夫人。

    一身干净裙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两鬓青丝也因汗水粘连在额头。

    莲花镇中埋种的法器在一次次的冲击下已经崩坏了三成。

    而作为阵眼的四朵庞大金莲也无法再调动更多的天地灵气,只好莲花夫人自己献祭自己体内炼化的灵气。

    若是一时半会还好,她会有从天地间攫取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补充。

    若是时间久了,势必会损害她的大道根基。

    到时候,莲花大阵就真的再也没有坚持的余地了...

    镇北的皮影戏社。

    年迈的马四爷摩挲着手心那张皮影,眼中是依依不舍和不甘之情。

    他修习傀儡之道已久,唯独这皮影是他最得意的一个作品。

    而且这作品的由来可遇不可求,若是此次消耗了,马四爷自认自己不会再有如此机缘。

    但事到如此,他收敛起眼眸中最后一抹眷恋,毅然将皮影祭入上天,一缕精气神打入其中。

    下一刻!

    皮影爆发出耀眼的光辉,一声猴啼惊扰了众人的心境。

    莲花镇昏暗的上空,突然有一道巨大的人形生物出现。

    它浑身毛发,一身黄金锁子甲,头顶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手拿一根如意金箍棒。

    而这如意金箍棒,确实很如意!

    无数人心底骇然。

    怎么外面的赤红朱雀还没有解决,莲花大阵之内又突然蹦出来个旷世大妖?

    而且这人形大妖,极似那神话中的...齐天大圣!

    可是这猴妖双目黯淡,不像是具备灵识,好像是忘记了本我是谁,霍然抬头之际,便发现了阵法之外的赤红朱雀。

    紧接着,他肩抗大棍,大步走向阵法之法,两手将金色光幕撕开,两腿跳出阵法庇佑范围。

    来到赤红朱雀近前后,巨大猴妖不由分说直接一棒子当头劈去。

    它不管赤红朱雀能不能打得过它,是否要和它打,但是猴妖不允许世间有比自己还强大的生物!

    赤红朱雀双翼护守身前,一身羽毛被这一棒子打得七零八落,显然受了极大的伤害,于是急速远遁。

    猴妖目露凶光,身形缓缓升起,浑身沐浴着滚烫赤红的岩浆。

    一股火灼之气引发了一片片山火,山上无数生灵逃窜。

    草木泛黄枯萎,许多动物乃至野兽来不及逃跑便被大火烧死。

    顷刻间,山石剧颤,在恐怖威势下崩碎,纷纷被引导在朱雀两翼中心,聚拢成一块小山岳。

    这山岳体表岩浆沟壑纵横,火苗不断冒出,散发着烘炉般的无匹火气,就像一个小太阳!

    赤红朱雀振翅,岩浆山岳被它骤然推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隆隆砸向猴妖。

    沿途空气蒸腾,光辉刺眼!

    猴妖抓耳挠腮,呲牙咧嘴,想都没想,一棒子简单粗暴地将火岳立劈炸散。

    可是棍子却因承受不住它的巨力而弯折了。

    猴妖索性丢掉手中棒子,棒子深深陷入地脉之中。

    它转身两只毛茸茸的大手直接将那把先前抵御流火的大剑从地底深处拽出,背着剑冲向赤红朱雀。

    莲花镇昏暗巷子。

    四轮车上的亓官玉泉眼皮发抖,嘴角抽搐。

    因为他刚才猛然间发现,又一把金穗御剑脱离了他的控制...

    猴妖挥舞大剑,不断砍向赤红朱雀。

    可是赤红朱雀实力滔天,羽翼锋利程度不弱于剑刃,竟然凭借羽翼就可抵挡住猴妖的大剑。

    而且赤红朱雀生有翅膀,可振翅飞行,好几次都是甩落猴妖。

    它在半空中振翅,一支支血红翎羽如枪戟、箭矢般齐齐漫天挥落而下,将地面戳了个千疮百孔。

    就连猴妖毛茸茸的四肢都被刮得鲜血淋漓,有的地方甚至被翎羽附带的高温点燃烧焦。

第六十二章 戴孝

    猴妖终于恼怒,双目赤红,在朱雀飞落的一刹那举剑,以超出以往的速度陡然刺出。

    顿时剑刃穿透了朱雀的身体,一场血雨挥洒天际。

    赤红朱雀哀啼一声,身形摇摇欲坠,想要振翅高飞却身体虚弱使不出力气。

    蓦然,猴妖跳到赤红朱雀的背上,双手牢牢捏紧它的脖子。

    朱雀惊慌,然后自身精血间气息暴涨,振翼带着猴妖直入九重天。

    眨眼间朱雀和猴妖都消失在了人的视线当中。

    这...

    有人愕然,同时伴有一丝丝担忧。

    到了云霄之上,便是赤红朱雀的主场了。

    猴妖又不会飞,它会不会战败?

    可是没多久,广袤云海之上惊雷乍起,阵阵洪钟大吕的闷响不断破开云层传入众人耳畔。

    而且一道道流火从天而降,其间夹杂的还有许多...翎羽?

    这些飘散下来的翎羽大都覆盖血迹,而且也不像是猴妖身上流出的血。

    惊讶之余,九重天之上有庞然大物下坠,猛然砸落在地面上,尘土飞扬,沙石崩溅。

    竟然是猴妖坐在奄奄一息的朱雀身上,一根一根拔着它的羽毛。

    而且赤红朱雀如今全身羽毛百不存一,光溜溜的,就像一只巨大的...拔毛山鸡!

    在羽毛都快被拔尽后,猴妖张开尖牙利嘴,狠狠地撕咬在朱雀的翅膀上,然后两只毛茸茸的手也撕扯着它的翅膀。

    赤红朱雀的羽翼瞬间被带起一串殷红的血液,被猴妖给撕扯了下来,气息湮灭。

    猴妖双目依旧赤红,宛若疯魔般撕咬着身下朱雀的肢体。

    众人不禁咽下一口唾沫,好残忍...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毫无预兆的惊现一道金光佛印,金辉照耀在盘坐的妖猴头顶。

    与此同时,似有梵音炸响。

    “何人胆敢盗窃西天佛意,此罪可诛,再无二次。”

    遥远的西牛贺洲,在灵山之顶,似乎有一尊大佛,双手合十打出一道佛印。

    “散!”

    移形换影!

    原本灵山之顶的金光佛印顿时移形换影,来到东胜神洲青城山的上空。

    妖猴蓦然抬手,刺眼的光芒让它连连抬起手臂要遮挡眼睛。

    正当它准备站起身来要捅破这佛印时,它的身形突然间虚幻不定,彻底消散世间。

    而在之前朱雀引起山火的山头上,有一后背被烧焦的金丝猴跪拜在山巅之上,瞻仰妖猴,神色虔诚。

    在妖猴身形消散化为漫天金辉后,其中一缕光辉投递到了它的额头。

    这只金丝猴的眼眸刹那间清明起来,宛如得到了妖猴的恩惠,六根变得聪慧起来。

    皮影社戏中的马四爷看着手心破败不堪的皮影,哀叹了一声,谁也不知道那道佛光是怎么回事。

    妖猴体内的妖力散去得太快了,因为赤红朱雀并不是终点...

    “年”有四变,这仅仅是第一变而已。

    混沌太古之气盘旋缭绕,包裹着死去的赤红朱雀。

    “年”的身影一闪而逝,它并没有死,而是在衍化着其它形意。

    玄黄母气聚拢,一尊别样生灵缓缓从其中爬出,一龟一蛇,盘结左右,气息节节攀高,正是天地四灵之一——玄武!

    “玄武谓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

    在龟首从昏黄雾气探出后,又是一条蛇首悍然探出。

    周身风雨缭绕,气息暴涨,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它的实力就可比肩朱雀。

    无数生民悬着的心一直跌宕起伏,大起大落之后渐渐麻木了。

    谁都知道就算再有人出手打死玄武后,还会有青龙和白虎的出现。

    而那时候,谁又有那个实力为莲花镇征战?

    况且,这玄武龟蛇合体,相当于两个恐怖无比的远古生灵,谁又能制服得了它?

    思索之际。

    有一座建筑物毅然升空,冲破金色光幕,打量过去竟然是有一道人影在托举着这座建筑物。

    而且眼力好的人吃惊地发现,这他娘的竟然是座祠堂,牌匾上依稀看得清楚“秦氏祠堂”四个字。

    至于那托举之人,正是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秦观!

    我的天哪!!!

    众人汗颜。

    这家伙是和自己的祖宗有什么天大的恩怨,竟然想借此机会把自家的祖师堂给拆了?

    不光是他们想不明白,就连始作俑者的秦观也心里打鼓,不敢确定这一下过去祠堂会不会散架。

    但他是个穷酸汉,欠莲花夫人的地皮钱也不能不还啊!

    于是打个赌,干脆借用祠堂去轰击那实力还没完全恢复的风雨玄武。

    莲花夫人一脸懵逼地看着秦观托着秦氏祠堂一往无前地冲出金色光幕,然后被他投手间砸向风雨玄武。

    这他妈...玩笑呢?!

    可是接下来一幕震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只见实力还没完全恢复的玄武面对疾驰而来的祠堂,龟首瞬间张开,獠牙四起。

    锋利的牙齿泛着寒芒,在祠堂近前来之际,猛然咬牙。

    令人滑稽的是,在玄武这么大的咬合力之下,那座祠堂只是发出了一声脆响,并没有意料之内崩塌。

    而是从中走出一个金色小人,在龟首的口中身形不断扩大,脚踩下颚,手抵上颚,竟然就这么撑住了它的嘴巴不被合起...

    众人无语,这是把祖宗给惊出来了?

    天空中屹立观望的秦观挠挠脑袋,不知为何,那个金色小人他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时,撑住龟首大口的金色小人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看向他,神情讥讽。

    秦观心中咯噔一下,精神立刻抖擞,颤声说道:“爹...”

    旋即,他欲哭无泪,撒腿就想往回跑。

    他是感动,但是亏心事做多了的他...更怕呀!!!

    不过龟口中的祠堂中又走出一个金色小人,咫尺间来到秦观这里,一巴掌给他抡了个原地打转数圈,然后把他摁在云海里就揍。

    “哎爷,轻点揍!!!”

    秦观不敢还手,凄厉的哀嚎声传遍了莲花镇的大街小巷。

    很多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天边奇景。

    因为如今玄武的实力并不是很强悍,龟口中的金色小人直接身形扩大立马将大口撑开,整个龟首都炸开了。

第六十三章 鸿蒙

    之后他又一指点出,金光大盛,吐着云雾水汽的蛇首也瞬间爆开。

    至此,实力还有发挥半点的玄武就这么惨死了。

    而杀害它的人不过是一尊阴神,秦氏大族死后大能中的一缕残魂而已。

    饶是如此,一些宿老之辈仍是心惊胆颤,虽然玄武没有发挥太多的实力...

    但这三下两下就给玄武弄死了,生前必然也是声势烜赫的大人物,这秦氏...好大的来头!

    最后,秦观跪在祠堂前,而他左右两个金色小人好像在耳提面命交待着什么。

    残魂的气息不断衰弱,在身影消失的一刹那,祠堂大门訇然中开,将两缕残魂收入其中。

    秦观神情沉重,托举着祠堂原来返回,在经过莲花夫人时,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不用感谢我,就当是地皮钱。”

    正说着,他身形猛坠,将手中托举的祠堂重新安置在小镇原来的地方。

    秦氏祠堂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镇南的铁匠铺子。

    聂玉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滚烫的青锋。

    这把剑在玄武身死后不知为何突然间粘住了他的手,想要摆脱却摆脱不了。

    此刻更是微微铮鸣作响,拉动着他的身躯霎时间飞出了铁匠铺子。

    聂灵芸看着自己的父亲飞入了天空,歪着头道:“爹爹也很厉害嘛?”

    玄黄母气混乱无方。

    一个龙形生灵在其中孕育生出,俨然是东方之灵——青龙!

    青龙永夜天行之!

    在青龙形意彻底清晰的一刹那,天地竟然短暂失明,无垠大地变得昏暗起来。

    所有人眼前一暗,再到忽然间天地光亮。

    一尊青龙俯瞰众生,眸光森然。

    聂玉拽着青锋,而这青锋却受到吸引般将他拉入了青龙面前,仿佛二者同源。

    奇怪的是,这青龙在聂玉来到自己面前后,并没有恼怒之色,也无半点攻击之意,只是眸光开始变得疑惑,似乎在验证着什么。

    陡然间!

    龙首高昂,突然张口猛地一吸,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涌动而来。

    一阵龙吟响彻云海,清越嘹亮,而这青龙只是悬浮在空中,却流露着无上威严!

    龙吟啸天,威震四海八荒!

    此刻,聂玉手中的那把无主之剑,刹那间脱离了他的手心。

    剑皮剥落,剑身变得莹润光亮,如同被开光一样剑意匹然,独断万古。

    青锋似乎在回应青龙而剧烈震颤,即刻也是一道龙吟声从剑体内迸发而出,穿云裂石。

    这...为何这把奇剑也可以发出龙吟声?

    莲花镇的一处屋脊之上,林静闲不知何时站起身来,面目平静地看着天际那把青锋。

    不知道为什么。

    他灵魂蠢蠢欲动,想要飞入空中去捕捉那把剑,而且眼角处的莲花疤痕,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荧辉。

    注意到这一切的花铃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从之前仿佛中地脉中长出的古碑现世后。

    他就一直变得很古怪,眼眸时而浑浊黯淡,时而明亮清澈。

    且他身上的气息,给她一种远古的气息,宛若他的灵魂经历了沧海桑田。

    花铃知道,林静闲应该是有他自己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不过花铃不打算去问。

    因为两人之间,守护彼此的秘密是应该的。

    天幕中的青龙在得到青锋的回应之后,自发散去形意之身,重新归于玄黄母气。

    其中一缕玄黄母气更是从其中分离而出,没入青锋之中。

    青锋光耀人世。

    在短暂的奇异变幻后,掩去自身锋芒,浑身黯淡无光,像是在疲惫之后的修养。

    聂玉上前,将其握住手中,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丝神意都不曾存在。

    如今就像一块顽石钝铁,平平无奇。

    余下的玄黄母气依旧在衍化,众人都期待着“年”的最后一变,只有战胜这最后一灵,莲花镇才有可能存活下去。

    不好!!!

    不光聂玉,就连莲花夫人、亓官玉泉、老山头等一众高手齐齐变色。

    这玄黄母气突然间接引了从上苍流溢下来的一缕紫色鸿蒙之气,夹杂在其中。

    整团气流的气息即刻暴涨,这是天道在帮助它!

    玄黄异变,鸿蒙始现!

    最后一灵的白虎,好像比前三灵都要强大!

    聂玉头皮发麻,郁闷不已,他自认实力不比武师仰雪峰厉害许多,自己只是擅长打铁罢了。

    况且,之前面对赤红朱雀,仰雪峰都节节败退,如今这白虎...他必败!

    他神情有些尴尬,许多人都是以为他自告奋勇踏出莲花大阵要对敌白虎。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被手中这把青锋给拽出法阵的...

    最坑爹的是,这把青锋在发出一声龙吟后便失去了灵光,如今在他手中就是一把废铁。

    果然,掺杂着一丝鸿蒙之气的玄黄母气衍化出最后一灵。

    一头高比山岳,长可丈量山川的雪白皮绒的黑纹大虎,一步一步从迷雾中缓缓走出。

    一双摄人心魂的威压眸子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人类,气息凝滞到了极点。

    完了!

    当众人看到这白虎的一刹那,便心生此想法。

    因为这白虎要比先前的青龙三灵等强上四五倍!!!

    聂玉往脚下吐了口吐沫,骂道:“干他娘,出师未捷身先死,玩个球!”

    说罢。

    他的气息暴涨,将自身实力提升至巅峰,再不济,也能和这白虎斡旋一阵。

    就在此时,莲花镇的岁神庵突然间光芒大盛。

    林静闲和花铃二人曾拜祭过的那尊女岁神石像石皮剥落,倏地腾霄九天,越过金色光幕来到白虎身前。

    聂玉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这道身影,按剑在腰,不由流出会意的微笑。

    虚空之中,一袭流云铠的女子,有着绝色容颜,带着几分清冷气质。

    黑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散落在腰际,同时手中握着一把锋芒毕露的六尺长枪,簪缨束发随风舞荡。

    颇有绝世女将军之大气势!

    众人凛然。

    这女子一身气息竟丝毫不输那鸿蒙衍化四灵之一的白虎!

    原本的岁神庵。

    林东山面色苍白,精神气萎靡不堪。

第六十四章 人力不如天力

    之前“年”刚出现之际,他从家中消失就是准备和它搏一战,但是途中突然注意到了这岁神庵中竟然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原来是上一任的岁神留下的玉如意在呼应着某位存在。

    对于岁神司职一事,他也是将信将疑,但当看到这玉如意后,他心中渐渐明了了什么。

    于是仅凭着内心的一点猜想,将自身灵气全部注入到了这玉如意之中。

    玉如意便与新职女岁神二者之间建立了某中联系,原本死气沉沉的雕像就开始石皮剥落,神芒渐露。

    同时在莲花镇的一个小山坡。

    一位珠冠玉袍的翩翩少年面对金色光幕之外的景象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他周围环绕着三种虚幻不定的奇异生灵。

    分别是翱翔九天的赤红朱雀、逆鳞夺目的永夜青龙、龟蛇相合的憾岳玄武...

    以及刚刚显化而出的...凶眸白虎!

    四灵衍化后...

    翩翩少年倏地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周围的天地四灵,一招手将它们全部收入袖袍之中,然后负手看着空中景象,心意妙到了极点。

    如果说这次天灾对于莲花镇来说是一场殊死劫难的话,对于他贾仁义来说,这就是一场大机缘、大造化。

    凭借自己先天神通,将四灵的形意一一收入囊中。

    将来塑相之后,这法相便是四灵,也就意味着他能同时塑造四尊无与伦比的天地法相,可谓是塑相境界第一人,举世无双!

    而且除此之外,日后他贾仁义若是能位列仙君之境,甚至可以从四灵之中窃取四分的天机,窥视三分的天道,衍化属于自己的天下领域...

    此行莲花镇,贾仁义并非为这机缘而来,实在是因为在朝堂之中有些事做不得,于是来这里寻找他的太公,一些谋划还需借助别人之手。

    但没想到这莲花镇竟然还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机缘,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看来今晚不宜睡觉了,因为他做梦都会笑着醒来。

    女岁神横枪身前,杀意由枪尖迸发,蔓延至枪身,如同一团流云包裹住她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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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凶眸白虎,眨眼间庞大的身躯消失,一道残影划破天空,云海翻滚,惊雷阵阵,在众人耳畔连环炸响。

    透过云层,有人发现天空之上有一道黑影在不断漫步。

    女岁神捕捉到其踪迹,刹那间刺破云海没入其中,一阵阵疾电与枪意顺着云海倾泻而下。

    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在云顶展开!

    聂玉蓦然间阖眸,又霎时间睁开,一丝灵光闪现,旋即抽刀截断滚滚雷电,雷火即刻附着在长刀之上。

    之后也投身云海之上,陷入厮杀,和女岁神一同抵御凶眸白虎。

    许多人望着这一幕都面带希冀之色。

    若是此番胜利,莲花镇便算是保住了。

    云巅。

    女岁神杀伐果断,瞬息之间就与白虎碰撞了不下百次,可是这百次却难分胜负。

    刚刚赶到的聂玉看着白虎的脸庞神色忌惮,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惊惧。

    这就是天威么?

    随便衍化一灵就可以让无数人葬身,而且和女岁神之位的神秘女子争斗得不分上下,旗鼓相当。

    如果没有这女子的出手,很难想像在莲花大阵被撕破后,莲花镇的所有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铺天盖地,杀气沸腾!

    聂玉略微一思索,腾转挪移间杀入其中,天穹之上一时枪意淋漓,刀光灿烂,云海时而被刺出一个大洞,向下界投射一丝光辉。

    顷刻间,这云海就被捅得千疮百孔,碎金阳光一道道照射在大地上,人间灿烂!

    然而,凶眸白虎大掌碎云,和女岁神的长枪相碰撞后发出巨大的轰鸣音浪,将女岁神和聂玉齐齐震离此处。

    聂玉拧转手腕,手中大刀呼呼起风,立马又杀向了它,刀光乱舞,织起一只密网。

    无比锋锐的同时又如流沙般寻觅破绽,割裂长空,一刀刀都落在了白虎的雪白皮毛上。

    一时间,雪白绒毛飘飞,有轻微的伤口浮现在白虎庞大的身躯。

    女岁神乘胜追击,刺目的光束爆发,是她在投递长枪如箭矢,电光石火间杀向凶眸白虎。

    飞行过程中,长枪身形虚幻,突然间变成了两杆寒光凛冽的长枪,继而四杆、八杆、十六杆...

    眨眼间,数以万计的寒光长枪如雨点般一一落在它的身躯,白虎顿时刺痛如芒在背,虎啸一声退去身形。

    可是不远处的聂玉早已埋伏好,在它倒退的一刹那又有漫天刀光疯狂劈落下来,重新将它逼回了原来的位置。

    女岁神和聂玉两人呈合围之势虎视眈眈看向这凶眸白虎。

    凶眸白虎浑身毛发倒竖,一双盖世羽翼倏地从背脊上张开,一掌挥举着杀向实力较弱的聂玉。

    聂玉瞳孔收缩,立刻缩地成寸,迅速横移,自那原地消失,出现在百里地之外。

    一刀横立身前抵挡自那脚下虎掌拍击后掀起的巨大音浪,整个人在无匹冲击下后退了几步。

    女岁神那里,高举长枪,煌煌枪意如天日,宛若星河流转。

    璀璨夺目且磅礴如海的曼妙枪花自白虎额头绽放,绚烂似昙花一现。

    一枚血珠悄然映现它洁白如玉的额头,白虎周身形成的威压气场当即瓦解。

    凶眸白虎摇晃了一下头颅,庞然的身躯晃了一晃。

    忽然间羽翼横折,朝云海之下的半圆金色光幕袭去,使出全身神力,想要与莲花镇同归于尽。

    聂玉大惊。

    女岁神凝神。

    二者同时堕入云海,速度一而再再而三地暴涨,想要追上奋不顾身的白虎。

    可是这白虎双翼加身,速度奇快,两人根本追不上他,照这样下去,还没等二人赶到,莲花镇就已经沦为它的覆巢残卵了...

    该死!!!

    聂玉怒吼着疾驰飞往而去,骤然爆发的奇速令人为之侧目,宛若陨石坠击,不断拉近与它的距离。

    “可恶,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可惜,人力终究不如天力。

    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凶眸白虎,咫尺间下坠至离莲花大阵仅仅百里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将整个莲花镇倾覆在脚下。

第六十五章 彩绘门神

    千钧一发之际!

    莲花夫人竟然冷笑出生,一双眸子凛冽森寒,柳眉倒竖,掐诀间一阵轰鸣声接连响起。

    小镇之中的那座连通着外界的芙蕖桥,碎石崩飞中悍然起飞,越过金色光幕狠狠朝那坠落下来的白虎对轰了过去。

    这芙蕖桥原来也是一种品秩极高的法器!

    咔嚓!

    天地间一声脆响,不是桥梁断裂,而是白虎被撞击的脸庞有骨裂的声音传来,面目狰狞着下坠的身形一顿。

    众人汗颜。

    一桥头给抡了过去,只是骨头断裂没被炸成血肉模糊也算它厉害了。

    因为白虎的身躯骤然减缓,身后的聂玉和女岁神齐齐赶来,枪意与刀光交织着穿透它的躯体,鲜血迸发,凄然坠地。

    一击得胜后,女岁神形神虚幻黯淡,化为一道流光没入岁神庵中,没了踪迹。

    聂玉迟缓猛烈下降的身形,悬浮在半空中微微喘息着,冲那主持芙蕖桥的莲花夫人露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众人屏住气凝神看向落败趴在地上的“血虎”,希冀地想着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玄黄母气酝酿着...一尊生灵走出...

    青纹血芯鳞甲,火红狮鬃,璨若星眸之上梨花黄流苏眉,宽广耸立背脊血红毛发张扬,向后蜿蜒成丝绸般火红桃符尾...

    “年”再现!

    众人不禁心生绝望。

    先是“年”降临世间,被武师仰雪峰打败后变幻成了赤红朱雀,又被突然出现的妖猴撕裂羽翼后变幻成了永夜青龙、风雨玄武...

    乃至这最后刚刚被击败的凶眸白虎,许多人已然是力竭,可这“年”却不死不灭般,又重现衍化出身形。

    仿佛在经历着轮回,这还有得救么?

    “诶....”

    陡然间,天地间响起一声苍老嘶哑的叹息声,带着深深的无奈,而且可以听出其声音主人败坏的血气...

    林静闲家中门板上,贴着一张彩绘门神。

    不过这门神和其他威风凛凛的高大门神不一样,而是一个模样寒酸的拄着拐杖的乞讨老人,臂搭袋囊。

    据说这乞讨老人就是世间第一位成功抵御年兽侵袭的世外高人。

    只见那老人突然间金光大盛,红纸上的老人拄着的拐杖竟然动了一动,紧接着老人外貌发生惊人的变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器宇不凡。

    顷刻,乞讨老人拄着拐杖从画中走出,一步踏门,二步登天,三步迈出莲花大阵。

    而他身后的那张红纸却红光耀世,迅速燃烧起来,变成缕缕灰烬飘飞大街小巷中,带着软绵绵的吉祥福瑞气息。

    这是他送给莲花镇所有人过年的压岁钱。

    屋脊上的林静闲惊呼道:“见鬼了!”

    花铃神色古怪,确实见鬼了。

    那门板上的乞讨老人活了...

    “年”刚显化出身形,神识还带着一丝懵懂,抬首之际就看到前方有一拄杖老人朝这里悠悠飞来。

    它瞬间一激灵,浑身震颤,仿佛见到了什么天敌一般,扭头撒开脚丫子连滚带爬地就要跑。

    拄杖老人抚须笑了笑,朝“年”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招手。

    一只土黄色的大手立马缩地成寸,攥住了它。

    “年”在土黄的巨大手心中扑腾乱跳,却被死死攥住无法挣脱逃离。

    紧接着,巨大手心覆盖向下,如一座山岳般将“年”镇压在下面。

    老人虽然神情祥和、慈眉善目地笑着,手段却极为果断凌厉,惊煞一群人!

    老人踏空而立,踱步来到“年”的额前,缓缓举起了手中拐杖,对准它的眉心。

    “年”看到拐杖举起后,眸光惊恐,眼睛里流出了深深的恐惧之情,用力地摇着头颅,似乎在祈求老人放它一马。

    老人抚须笑道:“害人的家伙...”

    他将手中拐杖轻轻抵在“年”的眉心。

    “年”瞬间浑身火光缭绕,庞然大物的身躯虚幻不定,化为漫天萤火虫翩翩起舞消散天地间。

    所有人鸦雀无声,看着这令人难以忘怀的一幕,心中掩饰不住的惊叹。

    原本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凶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湮灭了?!

    令人难以置信...

    而且,这拄杖老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通天的本领...

    聂玉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因为这老者他曾经见过,当初那把青锋剑胎奇怪生出感应,自己背着这把剑去找林东山时,曾在家中门板上瞥过一眼。

    虽然现在老者的气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是不会认错的。

    聂玉深吸一口气,朝老者抱拳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拄杖老者悠然转过身来看向他,神情和蔼。

    这时,莲花镇腾起数道金虹,齐齐降临这里。

    皆是隐匿在莲花镇的不出世的老一辈和江湖沦落高手,各自恭敬抱拳言谢。

    老人笑了笑,一掌轻轻推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一道涟漪波纹推着后退了百里之外。

    一群人神情惊骇,果真是好手段!

    俄顷,拄杖老人回望了一次不远处的青铜古碑,抚须长笑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拄杖老人脚踏虚空,步步登高,咫尺间消失于天际,留下了徒然懵懂的众人。

    杀伐结束后,世人这才发现天早已放亮,有鸡鸣报晓,阡陌之间草木缀着晶莹的露珠,也有瓦檐下结着白霜的墙角。

    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莲花镇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莲花夫人望着脚下静谧的莲花镇,松了一口气,将莲花大阵撤去后,一身疲惫地回了宅邸。

    短暂的休息过后,她还有别的事宜要安排。

    虽然莲花镇整体并无大恙,但四灵三番五次的冲击,也造成了一些建筑物的倾塌,但所幸没有百姓的伤亡。

    唯一比较麻烦的事就是,在莲花大阵之外的其他的临近乡镇...

    因为没有结界的护佑,即使主战场在莲花镇,但还是被殃及了,死了许多人。

    最惨一个乡村,因为赤红朱雀引发的山火,所有山上生灵野兽一窝蜂地涌下山,逃亡的路途中经过这个乡村,踩死了许多人。

    乡里人也与野兽发生了惨烈的争斗,其中又有巨石天降,栋毁梁摧后死的人最多。

第六十六章 你我山巅自相逢

    方圆几里外的难民都涌向了莲花镇,更有罹难者死在了来往的途中,饿殍遍野,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

    莲花夫人坐镇莲花大阵,安排一些米铺老板在镇子周围开设了几处赈灾的粥棚,用以帮助逃难而来的灾民果腹。

    不过效果微乎其微,冲突也就引起了。

    武师仰雪峰因为重伤要进行修养,之前便已经预测到了之后会发生的情景。

    于是他早就吩咐大师兄程安顺带着一批子弟去帮扶难民的安排事宜,这为莲花夫人分担了许多繁杂事务。

    但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涌来的难民竟然足足有数十万人。

    然而,莲花镇的储备粮食,根本不够他们吃上一日的,到时候连本镇的人都会饿肚皮。

    无奈之下,莲花夫人又求情于亓官玉泉,在他的帮扶下从其他城郡征调了一批粮食过来,并赶来百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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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聚集在莲花镇的难民往别的城郡迁徙,好分担一下莲花镇的负担。

    可是麻烦解决了,问题又出现了。

    因为粮食的征调是由派遣的官员进行输运,辗转几个城郡后这赈灾的粮食竟然被克扣截流,得十不存一。

    一些计量薄也对不上号来,让抵达莲花镇的最后一批官员都伤透了脑筋。

    好在亓官玉泉身边的那个文人学士有大智慧,得知真相后当即大怒,大怒后又是大手一挥。

    命令粮食的初运官员在每个粮袋中都填了一把沙子,然后再由官员运过来。

    有难民吃到了嘴中的沙子,心中不解,大骂他诸葛文石欺人,可是作为老师的亓官玉泉还有任元青却颇为赞赏他这种做法。

    因为真正的灾民饥肠辘辘是不会在乎粥里有沙子的,来蹭吃蹭喝的就不来了,这样才能让最困难的人活下来。

    如果赈灾粮干干净净,和普通粮食没什么两样,用脚趾头想想都会知道,一定会出现层层截流的情况。

    真正吃到灾民嘴里的,恐怕就没有多少了。

    而且更加吊诡的是,因此而饿死的灾民,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

    为难民运粮赈灾这是“小善”,但这种小善往往是廉价的,甚至不外乎于仅仅是振臂高呼。

    因为人性使然,许多事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如意,而诸葛文石的计策,则可以说得上是“大善”,因为这种善它可以救命!

    但是,好在时间是会识别出那个有远见的人。

    在几日过后,再也没有出现官员克扣截流的情况,莲花镇的难民也都能吃上了筷子可以立起的稠粥。

    所以大潮退下后,那些真正的高人才会露出水面。

    而诸葛文石...无须大刀阔斧,便是那个有远见的高人!

    夕阳西下。

    忙碌一天后的林静闲和李一并肩抱膝坐在屋脊之上,莲花镇纵观全景和镇外火红的晚霞都可以在这里看得到。

    天边霞光零碎,映照在二人稚嫩的脸庞,一幅祥和静谧的画景。

    落日划过耸立的檐牙。

    李一沉思许久,才说道:“林静闲,世道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世道?”

    林静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笑道:“我才看过几个日头?我才走过几座桥?”

    “无非是前些日子去过一趟泉津郡罢了,但我依旧是那井底之蛙。”

    “若要我说世道如何,可以容忍以偏概全的话...”

    他声音顿了顿,展颜笑道:“很危险,但同样很精彩!”

    李一闻言嘴角上扬,双手抱着后脑勺向后仰去,看着火烈晚霞,心情颇为悠然。

    “年兽的出现,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种警醒,告诉他们莲花镇并不是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原来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们没有想到东西。”

    “一开始人们都以为‘年’不过是神话中杜撰的传说而已,直到‘年’降临,我们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世界的非凡。”

    李一叹息道:“但是,如果没有仰雪峰师傅他们的帮助,我想着我们也许早就死在了这场天灾之中...”

    “不过呢,人生一世长如客,草木一秋短恰梭,许多人尽一辈子的心里都不可能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风景。”

    李一突然间扭头直勾勾地看向林静闲,真诚道:“你相信长生么?”

    林静闲愣神看他,忽然洒然笑了。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不管是否有没有长生,你心中不都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自从林静闲和李一在莲花镇生活,十几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但这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因为“年”的降临阐述了世界有多么大,世界上还有很多风景他们没有看到。

    “走出去”这一萌芽早已在二人心中根植,不管有无长生他们都要走出莲花镇,去更广阔的天地驰骋一番。

    至于这长生...不过是二人想要走出去的一个理由、一个幌子。

    因为无论结果如何,这番奇妙的经历便叫人渴望至极!

    李一仰观天穹,唏嘘道:“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昔苏者游赤壁而赋,纵观天下之大后留下此等腑肺之言,这让后世之人都可拿来说道说道,可是这真正成仙长生之人...”

    “是不是就如那凤毛或麟角,一千年乃至一万年都不见得一回呢?”李一神情有些慨然,自言自语道。

    “林静闲,你怎么想?”

    林静闲揉了揉下巴,缓缓道:“林东山曾与我说过,天下修行之事,无非是一个‘闻道’、‘见道’、‘知道’、‘得道’的过程。”

    “至于你我二人在这谈论凤毛和麟角,这应该大抵算得上是‘闻道’吧!”

    “‘年’出现,以及那芙蕖桥、金穗御剑、拄杖老人等等,则是‘见道’...”

    “而天下所有修行者一生寻觅的,便是一个‘知道’的过程,其中佼佼者即可‘得道’成仙。”

    林静闲继续娓娓说道:“‘知道’很好,‘见道’更好,这二者都给我们指明了一条路,一条如何去‘知道’的路。”

    “至于得不得道,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难道不是么?”

第六十七章 兵分两路,并肩为王

    李一若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你话说得很在理,我决定了,明日一早我便启程,离开莲花镇,去见识见识一下天地之大。”

    “明早?这么快?”林静闲惊异道。

    虽然他知道李一问此番话便有了要离开待了十几年的莲花镇的意向,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到来。

    林静闲试问道:“我和你一起?”

    莲花镇的大部分事宜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原本也要打算离开莲花镇去仙家门派拜师学艺,最重要的是打通体内“灵渠”,成为一个炼气士。

    如今李一说出口,自己提早一些离开也是可以的。

    只见李一遥遥头,严厉否决道:“不行,你我二人的路不尽然相同,甚至说是分道扬镳也不足为过。”

    “我的路要比你难上许多,不过你我二人可以互相约定。”

    正说着,他站起身来,伸出自己的小指。

    林静闲会意,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也跟着站起身来,将小指搭在他的小指上。

    林静闲笑道:“那到时候你在武修的山巅等我,终有一日我会站在术修的山巅与你遥遥相望。”

    二人钩紧小指。

    落日余晖的照耀之下,林静闲和李一面对莲花镇齐齐朗声道:“你我二人自此兵分两路,顶峰相见,并肩为王!”

    “你我山巅...自相逢!”

    这叫男人之间的约定!

    李一拽下腰间悬挂的玉佩,沉声道:“晴昼为证!”

    林静闲笑了笑,也拽下腰间悬挂的玉佩,举起面对着落霞孤鹜,大声道:“潇雨为证!”

    紧接着,二人玉佩对合成一块,两块咫尺物中的灵气缠聚环绕,契合宛若一体。

    “天地共鉴。”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两块咫尺物之间建立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就在这时,一道靓影翩然飞起,靴底踩在弯弯的檐牙,轻灵地跃上屋脊,手中还拎着一个酒坛子。

    正是喜上眉梢的花铃。

    林静闲看着她手中拎着的酒坛子,好奇问道:“你干嘛去了?”

    花铃抱住酒坛子,不胜欢喜道:“先前去莲花夫人讨要了两朵养灵用的青莲,对我的修行有益。”

    “回来的时候我顺路捎来了流霞美酒,忙碌了一天,要不喝点?”

    话还没说完,她凭空变出三个酒碗,丢给了李一和林静闲。

    林静闲稳稳接住后,看着手中酒盏,嘀咕道:“你也喜喝酒啊?”

    “偶尔...难道你?”

    花铃愣了一下,随即上前去以肩膀撞向他的肩膀,嬉笑道:“不喝酒算什么男人,难不成还要我教你做男人?”

    一旁看戏的李一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刚喝的酒水都吐出来了。

    此时,他正擦拭着嘴角酒渍,看着二人的神色有些暧昧和玩味。

    花铃脸颊闪过一抹羞红,而林静闲则一脸懵逼。

    李一将酒盏中剩余酒水一饮而尽,对林静闲说道:“这不过是一壶桃花酿,性微温,不是那种烧喉烈酒,你可以喝上一喝。”

    “而且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便是饮酒,你得学着去喝。”

    说罢,他纵深跃下屋脊,消失在深巷。

    李一走后,林静闲瞧了瞧手中酒水,又抬头瞧了瞧花铃的一脸希冀期待之色,于是捏着鼻子闭气将这碗桃花酿一饮而尽。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酒水并没有出现意料内的呛鼻刺喉之感,反倒甘辛凛冽,倒多了一份温润之意。

    带着三月桃花的香气,不禁令他回味无穷。

    “怎么样?”见到他饮下后,花铃兴高采烈地问道。

    林静闲说道:“还不错。”

    他顺势坐了下来,接过酒壶又为碗中轻轻斟了半碗,小抿一口细呷品尝起来。

    花铃闲然地紧贴着他的肩膀坐在瓦檐,摇晃着双腿,看着杯中酒水映照的火红落霞,轻声道:“阿闲,明天我就要走了。”

    “嗯呐...”林静闲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太大反应,仿佛早有预料一般镇定。

    花铃见到他这般反应心底不禁有些落魄,撅起嘴巴不满说道:“那你会想我嘛?”

    林静闲想都没有想,反而平静说道:“我会去找你。”

    就在花铃愣神之际,林静闲挪动身体,从身后悄然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林静闲对着她的耳鬓缓缓说道:“因为你是我的亲人,而你对我来说和亲人又有些不同。”

    “仿佛你在我心中就是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

    “阿闲...”

    花铃从容地离开他怀里,回头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眸中有泪光闪现,泫然欲泣。

    林静闲伸出拇指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将她从瓦檐上拉起,攥紧她的手,二人对立在夕阳之下。

    他看着花铃的眼睛真诚,思量了许久,终于还是一字一句说道:“云岫染霞,春风化雪,而我遇见你...都是人间最美好的事!”

    花铃两眼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这句话想了好久吧?”

    这一句话呛了林静闲一口,憋得他脸色通红,暗自觉得这花铃怎是如此一般不解风情的女子。

    在这情意深切之时竟然说出这种话,当真是大煞风景。

    不过,花铃说得没错,这句话他确实想了好久

    毕竟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师塾先生任元青并没有教过他太多的东西,如今琢磨这等话来已经是耗费了十分的心力,才在这良辰美景斗胆说出这番让他自己都觉得害臊的话来,已然实属不易。

    一句“想了好久”,让他羞涩不已。

    林静闲脸面难堪,刚想说“你怎么知道”。

    不过灵机一动,这句话被他压在了心底,而是故作深沉说道:“情到深处自然来。”

    花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以置信,但旋即心中感动,温柔地看着他。

    这泉津郡一行,很多事情做起来果然圆润了许多。

    就算你花铃说的没错又如何,只要我林静闲死皮赖脸不承认,谁又知道我这是“想了好久”?

    他林静闲终于悟得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只要将这话牢记心中,人间许多事情做起来都要容易得多。

第六十八章 青山妩媚

    就算你错了...

    只要潜意识认为自己没错,那自己就不算难堪。

    这是一种心学,乃至于这种心学对林静闲将来的百年人间处事都极为受用!

    花铃忽然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阿闲呐,你如今口口声声说会去找我,但你是知道如何找到我么?”

    “那个地方可是离这里很远的...”

    说到这里,她自己心中都不禁犯愁,因为那个地方确实太远了。

    结果林静闲下面一句话又刷新了她对他的认识。

    林静闲淡淡道:“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在的地方,我都会去找一遍。”

    “因为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便是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便是相逢。”

    他悄然拂去额头一滴冷汗,心虚地攥紧了她的手,郑重说道:“只要听闻远方有你,无论动身跋涉千里,还是万水千山的颠沛流离...”

    “但愿我翻山越岭后,看到的那座妩媚青山...”

    “只能是你!”

    花铃忽然掂起翘如竹笋的脚尖,伸手敲了敲他机灵的小脑壳。

    “小静闲啊!我们之前刚在莲花镇时你可没这么能说会道,莫非你也是那花花肠子的浮头浪子?”

    “你到底对我有心无心?”花铃蹙眉质问道。

    林静闲拍拍胸口,大义凛然道:“有心,不是见色忘义的怦然心动,而是不离不弃的日久生情。”

    “我林静闲,只此一心,叫做长情,要还是不要,你看着办。”

    花铃气笑了,一指头点在他额头,笑道:“你可真能贫!”

    之后,林静闲亲手送了花铃一对极其漂亮的凤眼琉璃珰,当作明日饯行的礼物。

    当花铃问及他哪来的,他说是在那日的庙会上买的,而且是瞒着她买的,不是很贵,但是很有心。

    什么叫作深藏不露?

    这就叫作深藏不露!

    不过,当时庙会上林静闲拿下这对耳珰是也是肉疼了许久,因为姚老伯竟然杀熟要了他足足五两银子!!!

    莲花镇外的战场遗迹。

    有一道天堑,天堑以内有一处大坑,大坑中伫立着一座沧桑久远的青铜古碑,青铜古碑周围是四座巨大的山石。

    这山石是镇上大能搬移这里的,因为这青铜古碑出现在这地脉中太过邪异。

    没有弄清楚来历之前谁都不能随意靠近这里,所以用这四块山石堵住这里。

    此时,有一白衫文人学士正推着四轮车上的老人出现在青铜古碑附近。

    诸葛文石打量了一会儿这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的“鬼界碑”,忽然皱眉说道:“怎么会没有?”

    亓官玉泉也是十分无奈,肩膀上的翠绿鹦鹉在绕着四周飞了一圈后,叽叽喳喳重复说道:“没有...没有...”

    亓官玉泉叹息道:“也许是那个拄杖老人带走了吧。”

    二人是来此寻找年兽幼崽,结果在整个战场遗迹巡视了一圈后也没发现年兽幼崽的踪迹。

    相传“年”是天道所化,一定程度上会不死不灭,就算被打败后也会即刻涅槃轮回转生,以幼崽的形象重现世间。

    而且重新降生地就是它之前身死的地方...

    诸葛文石和亓官玉泉来此莲花镇一行,最主要的便是捉住这年兽幼崽,驯化后也许会护佑世安王朝的西域边疆,可保百年平安。

    这样就可以撤回镇守边疆的一部分兵权,投入与宁兰国和靖济王朝的角逐争斗之中,对世安王朝大有益处。

    可惜如今看来,这想法是要落空了。

    既然年兽幼崽没有出现在战场遗迹之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年兽幼崽早就被那拄杖老人暗自收入了袖里乾坤,带离了他处...

    ……

    翌日清晨。

    在天还未亮之际,李一就早早借乘郝爷外出经商的马车离开莲花镇了。

    离开时他赶来林静闲的家中,在门扉外站了许久,抬手想要敲门却又迟迟不肯扣击。

    最终,李一还是没有和他打上一声招呼就黯然离开了,背着行囊已然启程。

    至于为何他没有去和林静闲打声招呼,是因为他不想打搅林静闲的睡梦。

    而且这样不但他李一会伤心,林静闲更会伤心,毕竟后走的那个人永远要比先走的那个人难过一些。

    可是李一不知道的是,林静闲本就一夜未眠,一直卧在床榻上睁眼等着李一在敲门。

    夜里他也想了许多儿时往事。

    林静闲侧躺在床榻,一个眼睛中的眼泪越过鼻梁流入另一个眼睛中的情景又一次出现了。

    不过,这次是因为李一。

    等了良久,迟迟不见李一敲门,林静闲心中难免有些落寞,倒是逐渐开始埋怨起了自己。

    你林静闲就这么不是个男人?

    不就是见上一面有什么让你林静闲拉不下脸面的?

    非得让你自个儿认为自个儿矫情?

    李一的离开就你林静闲一个人不好受?

    其实,林静闲六根聪慧,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李一在门外的徘徊,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出去为他送行。

    而李一也不希望如此,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吧!

    真正的好兄弟,就该守护彼此之间的孤独!

    再后来,林静闲终于等待了敲门声,不过敲门之人不是李一,而是同样不愿意见到的花铃。

    花铃在从莲花夫人宅邸中歇息了一夜后,一大早便匆匆赶来了这里,怀中还抱着个奇怪的小奶狗。

    脖子处火红的鬃毛,两点梨花黄似的流苏眉。

    最令人惊奇的就是它额头处的一个鼓包,像是有什么犄角要长出一般,有些威风,但不太老实。

    冲着林静闲呲牙咧嘴像是在示威,不过被花铃含笑轻轻打了一巴掌后就老实多了。

    这只小奶狗是花铃在来时路上在莲花镇赈灾的粥棚下发现的。

    当时它正在寻觅地上掉落的米粒吃,像是好几天没吃饭饿极了的流浪狗。

    花铃见它可怜便抱来了它,打算一并带离莲花镇。

    林静闲和花铃二人之间倒没出现什么难舍难分的场面,更没有所谓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凄清情景。

    因为想要说的话,昨晚已经在屋脊上说过了。

    临行时,林静闲和花铃静默无言一齐携手并肩走过芙蕖桥。

    在镇外的大槐树下,林静闲停了脚步,没有再继续送她。

第六十九章 火内栽莲

    花铃也不在意,只是扭头过来冲他笑了笑,说了一句“天池找我”就抱着怀中的小奶狗离开了。

    林静闲当然不知道她所说的天池在哪里。

    但既然她说了,他就一定会去找她,而且林静闲也不会去问花铃为什么这么早就匆匆离开,就像花铃也不曾问过他那样。

    林静闲驻足凝望了她的背影许久。

    忽然,有一只小黑狗冲出来对花铃离开的方向吠叫起来。

    正是许久不见的懵圈,懵圈同板凳一样,名分也是林静闲给的。

    林静闲撇嘴,猛一跺脚将懵圈惊跑了。

    然后,他一个人在原地倏地傻笑起来,笑吟吟道:“江初予,初予...初发芙蓉,取予有节,倒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讲真的,在李一和江初予接二连三地离开后,林静闲内心怅然若失,对莲花镇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了。

    他现在也有一种冲动,离开莲花镇,去找个山头修行一番,然后再去世界闯荡一番。

    推开门回到家后,林静闲发现林东山还是一日复一日地坐在摇椅里抽他的旱烟,不时地吞吐烟雾,袅袅而上,十分惬意。

    于是,他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林东山左手边,将桌上的烟叶摊开晒太阳。

    林东山稍微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静闲将一只手搭在老爷子耳朵边,小声说道:“林东山,商量点事呗!”

    “说就说,别卖关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东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大抵知道林静闲想要干什么。

    林静闲耷拉着脑袋,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东山,你道上有没有人,江湖门派中有没有结识的朋友?”

    林东山眼皮一颤,说道:“咋?刚从泉津郡回来,又想出去浪?”

    林静闲搓搓手道:“见见世面。”

    他要不是道上没人,不认识几个能帮扶的兄弟,他才不在这里低声下气求林东山呢!

    要搁之前,他直接就背着包袱连招呼打都不打就自个儿去修行了。

    林东山一瞪眼,气哼哼道:“这莲花镇不挺好?安心当个武师不行?非得去当那满世界乱蹿的炼气士?”

    林静闲立马急眼,忙说道:“这不你说的吗?武修前途渺茫,炼气才是天下第一道,才是天下正统。”

    “那也不行,老老实实在这莲花镇给我待着,等你有仰雪峰那小子的本事再出去耍。”林东山一口否决道。

    他不让林静闲过早离开莲花镇,自然有他的道理。

    林东山突然说道:“你晓不晓得外面有多凶险?鬼蜮恒生,人心狡诈,稍有不慎就会魂归九泉,你可晓得外面的厉害?”

    林东山点头说道:“我知道,但一哥他同样走了不是吗?”

    “再说师塾的任先生也是说过的,‘得意时论地谈天,俱是水底捞月;拂意时吞冰啮雪,才为火内栽莲’。”

    “如果我在这莲花镇处处顺境,就得不到真实修行,谈何‘火内栽莲’?”

    林东山突然沉默了,抽了一口烟道:“你要知道,如果你待在莲花镇,我便可以护你一辈子。”

    林静闲惊愕道:“啥?林东山你不是说你是个半吊子炼气士么?”

    林东山突然想揍人但却哑口无言。

    这句话...他确实说过...

    林静闲想了想,忽然说道:“林东山,天下就只有术修和武修这两条路子么?”

    林东山瞥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当然不会。”

    “除此之外还有研习阵法的阵师、调运地脉之气的风水先生、借炼丹成圣得道的丹师、驭兽养宠的奇人妙士,以及所谓的一些...”

    “下九流。”

    不过他没有明说这所谓的“下九流”是何等下九流...

    说实话,天下修行的路子多了去了。

    但无论你选择哪条路,都需要的是天赋和努力,而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只要你修为精进,就没有“哪条路要比哪条路弱”这么一说。

    只见林静闲拿手指挠了挠额头,突然说道:“林东山,我们莲花镇是不是有大秘密?”

    林东山眼神一凝,眯起眼睛扫向他。

    林静闲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娘亲离开我时,其实我模糊地看到黑暗中有一点荧光飞进了我的眼角。”

    “然后每到下雨天,我的脑海都会止不住的痛,天晕地旋,就好像...”

    “好像有兽鸣声在我脑海里回荡,但我没敢告诉别人。”

    “因为我知道,自从林东山你突然出现后,每次都会在我睡着后用手按住我眼角的那块莲花疤痕,往我体内灌输一种发着光的气流。”

    林静闲思量了一会。

    “就和之前九狮湖宫招门生往他们体内输的气差不多。”

    林静闲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又有些不一样,反正好多次以后我在下雨天都不会再头痛,也没有兽鸣声在我脑子里响。”

    “秦叔祠堂里的黄符纸,仰雪峰体内游走的小龙,后山奇怪被雷杀死的鸟兽,还有老山头那把身体后时隐时现的小铲子,我都曾经看到过...”

    “我就总感觉镇上的许多大人都在瞒着我们这群小孩。”

    林静闲揉了揉下巴,缓缓说道:“或许我本身就是一个秘密。”

    他笑容玩味地看向老爷子,嘴角上扬道:“林东山,你丫的肯定有东西瞒着我,这莲花镇也肯定又大古怪。”

    “要不为何‘年’偏偏降临我们这个镇子,而不是其他的小镇?为何我们莲花镇外能出现一座青铜古碑?”

    “还有那后山的‘妖月之夜,百鬼夜行’...”

    林东山悠悠地拿旱烟管敲打着石桌,仿佛对林静闲看透的许多事情一点都不在乎,而是任由他接续说下去。

    林静闲看到老爷子这幅反应,撇嘴道:“可能许多事连你都不太清楚,不过我就希望我能修行变得强横一些。”

    “那时候也许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去知道这些奇怪的东西,不再活在恐惧中。”

    说到这,林静闲脸色复杂道:“也许我也就能知道当年娘亲抛弃我离去的苦衷。”

    “但我...我还是恨她,恨她为什么不向我讲明白了再走。毕竟...毕竟我连自己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第七十章 五禽戏

    林静闲握了握拳,咬牙道:“可能是因为我实力不够强吧!”

    “没有资格和能力去知道这些。你们也不会告诉我,于是我就想着变强,到时候拨云雾,见天日。”

    “自当成羽翼,何别仰云梯?早晚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本事知道一切!”

    林东山坐在摇椅里,一口接一口地吞云吐雾,然后把旱烟管往石桌上一敲,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想去修行是出自本心还是因为李一?”

    说这话时,一把铁剪悄悄浮在他的衣袖中。

    这铁剪,正是当初在万山药堂时莲花道长岑乐童留下的一把剪子,其名“因果剪”。

    顾名思义。

    这把铁剪就如它的字面意思,可以剪去一个人身上的因果线,断去和其他事物的因果联系。

    既然断了因果,就不再讲所谓的报应。

    林东山明白。

    李一和林静闲这二人他都看不透,而且二者相伴相生,不是一生的挚友,那便是一生的宿敌!

    很多事情老山头张万山和他林东山都不愿意看到,所以才会出现这把因果剪,处理一些麻烦事情也就会简单许多。

    但麻烦就麻烦在他们不清楚林静闲和李一之后是否会有交集,这一剪子下去剪断的是机缘,还是恩怨...

    他们都不清楚...

    这就是令林东山和张万山同时捉襟见肘的地方。

    “我这不都说明白了吗?长长见识!!!”林静闲无奈说道。

    林东山思索好久,暗自将因果剪收回,终于妥协说道:“记住,我不能跟你一起出镇子。”

    “之后找宗派,开灵破境都得靠你自己。你就这几天筹备筹备,先别那么着急,明白没?”

    “筹备什么?”林静闲怔愣道。

    林东山说道:“你八品武夫的境界突破得过于仓促,且境界还没有稳固之时就落了伤,已经留有隐疾,以后对你的修行大道无益。”

    “一会你去演武场找仰雪峰商量一番,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林静闲急忙说道:“那我之后去哪个门派可说准了?”

    林东山有些头痛,关于他去哪个门派这也是个麻烦事,于是凭空摸出一个卷轴丢给了他。

    “这是山河志,里面有关于一些山上门派的坐标记载,到时候自己选一个罢了。”

    ……

    莲花镇倒龙坡。

    一个坐在牛背上的牧童在小憩,老青牛就低着头吃草,不时地甩一下尾巴,驱赶身上的蚊蝇。

    “戴路!”上了山坡的林静闲突然喊道。

    牧童虽然名字是叫戴路,谐音“带路”,可是此子却是个路痴,父母给起的名字巧妙得很!

    戴路惊醒,从牛背上摔了下来,牛看着他哞哞地直叫。

    戴路吃痛的从草丛地上爬起,揉了揉了屁股,朝来人难受道:“干啥啊林凶,可摔疼死我了!“

    林静闲偷笑,甩手扔给他一个东西,道:“喏,给你个石榴赔不是!”

    戴路伸出大拇指,说道:“上道!”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如果又是懵圈去找其他镇上的狗打架又输了的话,可别指望拿我的牛去报仇。”

    戴路用力掰开石榴,掏出晶红的石榴籽一把放入口中。

    “放心,不是为了那事。自从上次懵圈打架输了,就吃足了教训,没敢再去镇外面找别的狗打架。”

    林静闲将手贴在戴路耳朵旁,小声道:“这次啊,我想咱俩结伴去山上修行,做个威威风风的炼气士,咋样?”

    “不去!”

    戴路将吃完的石榴籽吐在草地上,拒绝得很干脆。

    “为啥啊?你就一点不心动?”林静闲诧异道。

    “我心动个锤子。”

    戴路将半块吃剩的石榴放在牛脖子上挂着的布袋子里,搓了搓手。

    “俺娘说了,就让俺好好当一个山上的放牛娃。”

    “山上有几十亩地等俺去种,不用去上什么师塾,也不要动什么歪念头学那莽撞的炼气士整天打打杀杀。”

    “有了牛和几十亩地,保准以后能找个好生养的大白胖媳妇儿,再生几个娃娃,俺爹俺娘就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林静闲不屑道:“你这就是画地为牢,没理想,没抱负,一辈子只能待在这种山沟沟,取个婆姨就是你的一辈子?”

    “不如学我轻展鸿图,仗剑行天涯,做那得意少年郎,去看看书中所写的五花马,千金裘和百尺朱楼!”

    戴路撇嘴回怼道:“放牛就是理想,种地就是抱负。”

    林静闲只好叹气说道:“你自己思量一番,三日后的巳时我在莲花镇外的老槐树下等你,然后就向南面走,你能来最好。”

    戴路看着林静闲离开的背影,手按在牛背上一跃,两手枕在头后,然后翘着二郎腿,嘴中叼着一根狗尾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静闲和戴路二人也算得上小时候关系挺不错的玩伴。

    如果镇上的养禽被别人欺负了,他们二人就会牵着这头青牛去报仇。

    从倒龙坡离开后,林静闲又去了演武场找武师仰雪峰,不是因为境界的事,也不算林东山的提醒。

    毕竟他在那里学了许多本领,临走时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在林静闲将所习功法在演武场过了一遍后,仰雪峰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是林静闲的武道根基受损。

    即一条经络重伤后未痊愈,是一条调运内力极其重要的经脉,对武夫的实力影响最大。

    可是这条经脉藏匿于身体五脏六腑的深处,就算受伤了也不易察觉。

    更别说短时间内根治,只能通过一种功法日日进行调养,循环渐进之后也许会痊愈。

    但是未痊愈之前,切不可再内力倒施,很容易根基破碎,大道无望,对林静闲日后的炼气士修行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部功法叫作“五禽戏”,是由遗世一代神医华佗所创的一部养生功法。

    其重在医,而非武,是华佗在“熊经鸟伸”二禽戏的基础上创编。

    五禽戏分别效仿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捷,此乃“五禽”神韵。

    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善效仿者的身体弊端以及隐疾,正是贯通了“武医相辅”的道理。

第七十一章 满天星

    五禽戏的修行有三个阶段,分别为“浃背”、“浸衫”、“流瀑”。

    “浃背”,为五禽戏第一阶段,取自汗流浃背一词,喻意汗流可以浃背也。

    “浸衫”,为五禽戏第二阶段,代表汗流可以将衣衫浸透的程度。

    仰雪峰揣度过,若是林静闲可练至这一阶段,便可将体内隐疾彻底治愈!

    “流瀑”,为五禽戏第三阶段,也是最后一阶段,象征着汗湿多如瀑布飞流。

    此等境界后不但是治愈一个人的隐疾这么简单了。

    而是武学功法的赋予,以及一定程度的延年益寿。

    至于这五禽戏中蕴藏的武学功法,大家所为乐道的白鹤亮翅,便是其中一式,并与著名的太极功法颇有渊源。

    一上午的研习,林静闲也只能堪堪达到“浃背”中的下等程度而起,更别说中等和上等了。

    只能勉强身躯浮出一层密汗,便心劳力竭,做也做不得了。

    除此之外,林静闲在莲花镇后山还寻得了一处山涧瀑布,立于千尺瀑布之下的大白石上,任由水流的冲击。

    一是炼体,强健体魄。

    二是修习他当初从水宫中羊皮纸卷上勘得的一部闭气呼吸法,可是磨练人类在水中闭气的时长。

    林静闲认为将来闯荡江湖用得着,毕竟水太深。

    不过这闭气呼吸法说来奇妙。

    闭气闭气,杜绝肺部与外界气息交换又怎能谈何呼吸?

    林静闲如今修来才发现这呼吸竟然是用腹部呼吸,胸口起伏辅助腹部肌肉颤动。

    在丹田处自成周天,是躯壳内部的呼吸。

    寻根究源其实也是将呼入的一部分空气蕴藏在丹田处,减低身体消耗,一口气达到数十口气的消耗而已。

    ……

    三日后,黎明破晓,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

    月淡星疏,万物伊始。

    因为雾气的原因,大地朦朦胧胧的,就像笼罩了一沉银灰色轻纱,妙不可言。

    林静闲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朦胧睡意的双眼后就在床上发呆。

    过了一会,他才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提上鞋。

    庭院里,林东山早早就站在树下等候。

    林静闲仔细看去,林东山背后的万丈穹庐就像是有挂天倾泻而下的星河,一时看呆了。

    林静闲眯了眯眼,指着他背后吃惊道:“林东山,你背后有星影哎!”

    林东山心中笃定,这果然就和仰雪峰体内的真龙气一样能被林静闲看见,大抵是他眼角处的莲花疤痕的缘由吧!

    林东山点了点头,说道:“这叫异象,是修炼功法所引起的天地共鸣。”

    “借助异象,修炼者可以更好的感悟天地,并汲取天地间的力量,借此提升自身实力。”

    “那我能学吗?”林静闲羡慕道。

    林静闲摇头道:“你可以修炼功法,但不能凝聚异象。唯有绝世功法或者一种功法修炼到极致,才会引起天地共鸣,产生异象。”

    但林东山心中想到,既然此子能勘破异象,自然会比常人对天地有更好的亲和力,修炼功法到后期应该也会事半功倍。

    他于是说道:“不过,我可以将功法传授于你,等你到了宗派‘开灵’后,成为一名术修后,就可以修炼功法了。”

    林东山招手,示意林静闲上前来,漫天星河开始出现如瓷器般的裂纹,然后碎裂消弭。

    他将手掌轻轻按在林静闲天灵部位,林静闲昏昏欲睡,一种大道鸣音开始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

    “混沌无道,破衍灵间,鸿蒙飞渡,五行纬天...”

    紧接着,一幅二十八星宿图烙印在脑海里。

    林东山这才收手。

    林静闲迷迷糊糊地醒来。

    林东山问道:“现在你脑海中是不是有一幅二十八星宿图?”

    林静闲摸头道:“是有那么一幅图,感觉就和天上的二十八星宿所在的位置一样。”

    “嗯,二十八星宿即代表着人体的二十八穴位。你伸出手来,看看有多少个指关节。”林东山负手说道。

    “五个手指头呀!”林静闲伸出一只手,纳闷道。

    老爷子林东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我是问你多少个指关节!”

    林静闲嘿嘿一笑,开始仔细数了起来。

    林东山伸手打断了他,自顾说道:“一只手是五个手指头,有十四个指关节,那么两只手便有二十八个指关节,是不是正好和天上二十八星宿的数量相同。”

    “还有一般人的牙齿有二十八个,少数人有三十二个,也是差不多。以及人体督脉的二十八穴位与二十八星宿也是相合的。”

    林东山顿了顿,说道:“妇女怀孕是二百八十天,也是天上的二十八星宿转十圈,通过这二十八星宿十圈的反复运动,人体成熟而降生。”

    “不仅造就了人体督脉二十八穴位,手指二十八关节,还衍生出了大多数人的二十八颗牙齿。”

    “这...就叫做‘天人合一’。”

    林静闲似懂非懂,说道:“也就是说,林东山你传授我的这二十八星宿去修炼,其实就是修炼人体的‘二十八’。”

    老爷子露出赞许的神色,说道:“没错,修二十八星宿图就是修人体的小‘二十八’。至于怎么修炼,到时候你开灵后,自会知道。”

    林静闲如获至宝,大喜道:“那林东山,这么牛的功法应该有个牛气哄哄的名字吧?”

    “自己起个吧!”林东山当即回答说道。

    林静闲匪夷所思道:“没有?”

    老爷子点头。

    这功法的得来途径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很多东西就连他都没有弄明白。

    林静闲真被呛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有这么多的星星,那就叫‘满天星’吧!”

    林东山拍手叫好道:“好名字!”

    林静闲嘿嘿一笑,突然问道:“林东山,术修一共有多少个境界?修行可有止境?修行可证长生?亦或是可有不灭?”

    林东山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术修的境界多了去了。”

    “但大抵还是‘动以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化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这些个大境界。”

第七十二章 仗剑游侠

    林静闲掰着手指头,最后比划了一个“六”字,不禁大失所望道:“才六个境界啊?”

    老爷子脚下一个趔趄,气愤说道:“什么叫‘才’六个,真是大言不惭。”

    “你不知道这六个境界熬死了多少修行人,有人终其一生依旧是原地踏步,再无进展。”

    “况且这六个大境界又分得许多个小境界,你一个‘才’字不知要气死多少个修行人,你这话说得就有些坐井观天了。”

    林静闲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东山拿手指点了点他,没好气道:“还有...修行永无止境,就算是老夫,在大道上也只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只看得见一星半点。”

    “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攀得了这山,不一定攀得了下一座山。”

    “实际说来,修行与其说是提高自己本事,倒不如说是长眼界的事,越是强大,你就越能清晰的明白自己究竟还差多少。”

    “那长生呢?”

    林东山眼神一凝,语重心长说道:“静闲你记住,长生永远不等于不灭,长生是相对的。”

    “例如炼气士相对于普通百姓,便是长生。而不灭,则是与天地同寿,亘古不灭的存在了。”

    “估计也得是证得真人之业位,成为真仙后才有的本领,那时才会真正的天人合一,言出法随,一举一动皆是道法自然。”

    林东山停下脚步,说道:“好了,前面就是芙蕖桥,过了这桥,你便算是离开了莲花镇,到时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林静闲突然踌躇了。

    林东山笑道:“怎么?”

    “是听说那乡外有打家劫舍的歹人,山涧有胡作非为的古怪精魅和那凶煞厉鬼,自量自己道行不高,晓得这江湖路不好走了,怯了心?”

    林静闲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道:“不是,我这都要离开莲花镇了,您老就没有...”

    他摊开手掌,说道:“什么东西要送我的?”

    林东山一挑眉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说道:“还真有!”

    林东山一甩袖,身后破空声阵阵,一只三尺剑匣腾空掠过,悬浮在二人中间。

    剑匣不过是由四块长方木板和两块前后口木板组成,但是木板采用黄花梨珍贵木材,呈天然木纹本色。

    且角棱处由厚重铁片起订缝制,再经铁钉加固,并且穿过一条麻绳和拉肩粗布条,便是一个简易的剑匣,也就是鞘室。

    “这是嘛呀?”

    林静闲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激动和颤抖,难不成是那...

    “是把剑。”林东山淡淡道。

    在他招手的瞬间,匣口开阖,一把泛着寒芒的三尺青锋铮鸣着从匣体内飞出。

    洁白素净。

    唯独是剑首雕刻着浅淡的龙纹,菖蒲状的四菱剑身,同时剑脊微微凸起,不过是个不常见的单脊,而不是带有血槽的三脊剑身。

    林东山看着面前青锋,赞不绝口道:“这剑名为‘永夜’,乃是聂玉专门用天外陨石为你打造,剑意极盛。”

    “背负行走江湖就难免招惹许多不快,所以这剑匣才采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具有掩藏锋芒的神奇功效。”

    林静闲两眼放光,颤声道:“永夜?剑意极盛...那为何不收入咫尺物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捧过永夜,在手心中掂了掂,奇重无比,但刚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好在使剑者是林静闲,力大无穷。

    如果是一般普通人,八成连剑都抬不起,更不要谈杀伐之争了。

    林东山从咫尺物中拿出了一袭剑袍,为永夜装饰在剑首处,流苏映目,彰显其珍贵不凡!

    “收入咫尺物中试试。”林东山淡淡道。

    林静闲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后,意念微动,引动腰间悬挂的潇雨和这把剑建立联系。

    结果二者之间的意念还未建立就刹那间如弦断崩开了...

    林静闲神色惊骇,将食指轻轻放在光洁的剑刃上,还未触及便有血痕浮现,血滴乍现。

    他抬头看着林东山难以置信道:“这...”

    林东山点头道:“没错,这剑刃过于锋利,本身蕴藏的剑气留形久聚不散,会割裂和咫尺物之间的意念,故而无法收入咫尺物当中。”

    “所以聂玉才为你‘多此一举’打造了这只掩藏剑意锋芒的木匣。”

    林静闲闻言突然咧嘴笑道:“这聂铁人果然还有点良心,知道把弦月抢去后给我打造这把利剑,我原谅他了。”

    说着,他将永夜收回黄花梨木剑匣之中,背负在身上,宛若一个仗剑游侠儿。

    林东山叮嘱道:“切忌除非遇到大危险,千万不要擅自将永夜从剑匣中拔出!”

    林静闲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得的,不过紧接着林东山又递给了他一袭薄如蝉翼的金丝法袍。

    林东山说道:“这叫‘苍天在上我挑之’御袍,是一个七品灵兵,可以抵抗一定的攻击。”

    “现在重达一百五十斤,之后会随着你修为的提高逐渐加重。”

    “以后你吃饭喝水,就连上茅房撒尿拉屎都得给我穿着它,仰雪峰教你的武学招式也得穿着它练,有助于你的修行,听明白没有?”

    接过这“苍天在上我挑之”御袍,林静闲倒有些感谢老山头了。

    庆幸当年蹲在药桶里煮炼身体,体魄变得比寻常人不是一般的强。

    可饶是如此,面对这御袍,还是感到有些累赘了。

    最后,林东山突然郑重说道:“记住,一定要先学会做人,再做事,这方面我相信师塾任老头教你的已经很多了。”

    “但你将来一定还会面临什么事两难,不知道如何做出选择。”

    “没关系,这些都需要一步步来,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一蹴而就的,你只需要遵从本心即可!”

    “如果你真得感觉很累的话,那就回莲花镇吧!”林东山轻声说道。

    林静闲已经将那袭御袍穿在了衣衫内,顿时肩头往下一坠,背着剑匣说道:“知道嘞林东山!”

    说完,他一挥手,转身踏上芙蕖桥离开了。

    林东山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林静闲离开的背影,久久无语。

    同时,身材佝偻的老山头悄然从他身后走出,一样望着林静闲的背影。

第七十三章 残阳似血

    老山头叹息道:“诶,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山林自在啼。”

    “把一身秘密的林静闲雪藏在归鹭陵这片州域,不如让其去往中域大放异彩,那里才是俊彦的天下,不能空耗了一身本领。”

    ……

    林静闲按照之前对戴路所讲的话,来到一棵老槐树下。

    老树很是粗壮,敦敦实实。

    许多行远路的人都会在此歇脚,承树荫的大恩。

    “嘿!”

    就在林静闲等待之际,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突然从槐树后冒了出来,对着他喊道。

    林静闲转身吓了一大跳。

    好生生的坐在树下,突然一个人冒出来,任谁都会吓破了魂儿。

    可能是因为槐树有些大了,两人刚才几乎就是背贴背的靠在树上,所以他才没发现树后还有一个人。

    “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年轻人问道。

    林静闲扭过头去,没去回答。

    年轻人抬了抬斗笠,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眼角还有一个泪痣,简直比女人还要好看。

    看他没回话,年轻人轻轻捅了他一手指头,笑道:“问你干嘛呢?咋还不搭理人,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子!”

    小子...

    林静闲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还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叫成了小子...

    林静闲将头靠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妈妈不让我给陌生人说话!”

    年轻人乐了,向后扯了扯他披肩的长发,和颜悦色道:“你妈妈又不在这里,和陌生人说话她也不知道,所以陪我说会儿话没关系的!”

    林静闲点了点头,说道:“行吧!”

    “那你叫什么?”

    林静闲反问道:“你叫什么?”

    年轻人呵呵一笑,道:“我叫喻致意,这下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林静闲小声道:“我妈妈不让我告诉陌生人我的名字!”

    年轻人嘴角抽搐,这小孩怎会如此无聊。

    “呵呵,再见!”年轻人伸手往下拉了一下斗笠,离开了。

    在斗笠年轻人走后,林静闲又在大槐树下等了良久,已经到了时辰,戴路还是迟迟没有到来。

    林静闲叹了一口气,背上行囊,悠然道:“算啦!牛羊成群,野兽独行,路终究还是要一个人走的!”

    说罢,他迈开步子向南面走去,这是按照老爷子给他的一份山河图行路的,对一些危险地势做了特别的标注。

    而他要去的地方,是漳州境内的一个宗派——三才阁。

    约莫半个时辰后。

    一位少年费力地牵着一头老青牛朝老槐树赶来,来人正是戴路。

    戴路使劲拽着牛脖子,吃力地说道:“走啊!再不走就晚了,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待在山沟沟里吃草?”

    老牛不情愿地哞哞叫着,终于还是向牵着他牛鼻子的人妥协。

    来到槐树下,戴路用手掐腰歇息,然后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林静闲。

    戴路扭头看向老牛,埋怨道:“都怪你小旋风,害我误了时辰,如今只能你我一人一牛相伴,独闯这凶险的天涯路了。”

    戴路突然一拍脑袋,恍然道:“对了,之前在倒龙坡林静闲有说过是往南方行路的。”

    “走,咱也跟上,看看能不能追得上。”

    戴路将手撑在牛背上,跳了上去,可是嘴上虽然说着是去南面,可他人却指唤着牛往西面去了。

    没办法,路痴就是如此!

    不过在林静闲走后,莲花镇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那就是镇南巷口常年坐着的沈婆婆死了。

    好像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因为前几日的“年兽落脚”,惊了神,人开始变得痴呆了,说话也不太清楚。

    沈婆婆死了,不知为何消息传到了远在泉津郡邱老的耳中,隔日就带着孙子来莲花镇为老人吊唁。

    这下,引起了全镇上人的轰动。

    有人猜测过邱志明客死他乡,也有人猜测他当上了高官之主不愿回乡接娘。

    可是所有人万万都没有想到在沈婆婆死后,她一甲子岁月没有见过的儿子竟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孙子...

    有人为沈婆婆感到凄凉,不过如今细细想来一些人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见到老母亲的安详沉睡的尸体后,邱老哭了,但邱渊没哭,后来被邱老打哭了。

    邱渊不服,说他连这老太太是谁都不认识,为什么要让他哭,还质问邱老说你知不知道男子汉溅几滴眼泪这其中的分量?

    邱老听到他说话后,又把邱渊打了一顿,比上次还狠,不过邱渊反倒没哭。

    择日,邱老看着孙子说了一句“读书害人”便黯然离开了。

    邱渊就置气不走,连连在沈婆婆坟上跪上十多天,说是要爷债孙偿,老爷子就是个混账。

    或许对于沈婆婆来说,这一生的执着换来的便是这一生的寂寞。

    残阳似血。

    沈婆婆孤独而倔强的剪影打在巷口的院墙,依旧是那个街坊,依旧是那个小镇,鼓声颤、锣声抖,韶华不再。

    光阴里,只有她口齿不清地唱着许多故事,守着这一生的旧梦。

    至于林静闲当初撒下慌告诉她邱老死了,沈婆婆信没信,这就无从得知了。

    莲花镇一户人家,隐隐有妇人的抽泣声。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不好了!牛娃不见了!”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在庭院里大声哭喊道。

    “行啦,行啦。瞎嚷嚷什么?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了?”

    一膀大腰粗的汉子从屋子里走出,表情十分不耐烦。

    “你个没良心的,儿子没了好有心情在屋子里睡觉,你看!”

    妇人抹了抹眼泪,将一封摊在石桌上用石头压住的书信递给了汉子。

    汉子揉了揉眼,看向手中的信,皱眉道:“牛呢?”

    “也没了!”妇人哭哭啼啼道。

    汉子自顾自地摸了摸胡子,说道:“那就没事。”

    说完,他将纸在手中团了团,随手扔在地上。

    那种满不在乎的姿态,顿时让妇人懵了。

    妇人马上就急了,用手锤他的胸口,大骂道:“还没事,儿子和牛都没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汉子怒了,大声说道:“这信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了吗?”

第七十四章 白衣相公

    “儿子他翅膀硬了,莲花镇不是他能待的地方,离家出走去山上修行去了。你在这瞎叫嚷什么,不怕乡邻里笑话?”

    “还有你让他放个锤子儿的牛,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儿子根本不是放牛的料。”

    汉子振振有词道:“哪次不是他把牛弄丢了,牛自己回来,他一个人在山中迷了路?你这婆娘闹啥子嘛闹?”

    妇人不听,哭泣道:“我不管,我就这一个儿子!你这天杀的家伙!”

    汉子一把抱住妇人,扛在肩上,任凭她怎么打闹也不放下,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嘟囔道:“不就是孩子么,多大点儿事,我再给你造一个!”

    过了一会儿,汉子突然推门而出,一脸凝重的表情看向狂风大作的院子,满树枝叶沙沙作响。

    一个身着白色衣衫,披散着头发的翩翩年轻人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中,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文质彬彬。

    像是一位读书人,正含笑望着那个汉子。

    如果林静闲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此人就是先前在莲花镇外槐树底下的“陌生人”。

    汉子勾了勾嘴角,走到年轻人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道:“行啊!”

    “十年寒窗都没有把你冻死,还倒真让你混成了一幅‘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是不是啊,白衣相公?”

    温润如玉的白衣年轻人笑道:“师兄说笑了!”

    汉子笑着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师兄...”

    砰!

    汉子握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肚子上,年轻人的身体就如离弦之箭般撞到墙壁上。

    白衣年轻人咳血,从墙壁中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强颜笑道:“师兄你还是那么...”

    砰!

    又是一拳,白衣年轻人身体穿破墙壁,倒飞出去。

    白衣年轻人用手撑住地面,从地上爬了起来,颇为凄惨。

    汉子拧了拧手腕,狞笑道:“好玩吗?”

    白衣年轻人伸手掸去衣服上的灰尘,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温文尔雅道:“我想去菩萨庙看看。”

    汉子笑了一下,表示没劲,掏了掏裤裆,转身进入屋子。

    白衣年轻人摇了摇头,身影幻灭,消失不见,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一处破败的庙宇前。

    门牖早已腐朽不堪,只见年轻人将手轻轻地放在上面,门木就如枯木逢春般重新挺直,恢复如初。

    白衣年轻人一脚踏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菩萨石像,但和房梁一样被蜘蛛网遮蔽住了。

    香火炉子也倒在地上,显然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白衣年轻人安静地站在菩萨庙中央,闭上眼睛,在他脑海中,菩萨庙还未如此萧条冷清。

    每逢寒冬深夜。

    时常会有一个穿着破棉絮袄的孩童偷偷摸摸跑进来,然后笨拙爬上佛膝,坐在上面,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借着长明灯朗朗而读。

    多年如此。

    白衣年轻人张开眼睛,伸手将倒地的香炉扶起,然后凭空变出三根香,手指在香头上轻轻一捻,三根香顿时冒出袅袅烟云。

    他两手按住香,俯身缓缓朝菩萨像鞠了一躬,然后将香插在香炉中。

    白衣年轻人轻声说道:“香火情还在,就是来得有些迟了。”

    ……

    林静闲摊开山河志。

    上面有许多用红圆圈圈住的地方,其中一处名为“伏虎岭”的地势是他此行去往蟠螭洞的必经之路。

    蟠螭洞是安华一带有名的宗门祖地。

    红圆圈标注的地方即是凶险不安,坎坷不平的鬼怪地势,多巉岩,多危岭。

    而这伏虎岭,不仅地势险峻,更是有大虫出没,无论是山下砍柴的樵夫,还是途径商队,无不是绕路而行,求个安稳。

    林静闲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指在山河志上的伏虎岭处点了点,然后一把合上山河志。

    他自言自语说道:“今儿个是小爷我出道修仙的日子,就先拿你们这些害人的大花猫练练手。”

    “哼,伏虎岭呀伏虎岭,猛虎见到小爷我,也得给我伏着。”

    山岭的道路果真是崎岖不平,来到一处山岭时就已经累得半死。

    进了丛林,顿时有着扑鼻而来的花香气息,竟是一片阔大的梅花林。

    山风呼啸。

    梅花零落一地,就像小小的莓苔散落在地,“乱点莓苔多莫数”这句诗词极为应景。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

    古人诚不我欺。

    林静闲自言自语道:“任先生曾说‘一片能教一断肠,可堪平砌更堆墙’。”

    “若是先生在这,看到这满地残梅坠枝,怕不是要哭死在这。”

    林静闲手摘一朵娇梅,放在鼻尖嗅了嗅,真是芬芳馥郁。

    他看着满地可怜的梅花,感慨道:“啊,让东风执掌对百花的生杀予夺大权,真是差矣错矣!”

    穿过梅花林,一路上,林静闲哼着小曲,十分惬意。

    除了遍地的灌木外,倒真的没有什么野兽出现。

    这让他不禁怀疑,难不成这伏虎岭就是唬人的?

    就在他思索之际,忽然身后树林中一阵哗哗声。

    林静闲猛地转身,喃喃道:“还真来活了?”

    林静闲咽了一口唾沫,叩击了一下背后剑匣,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一些。

    但其实,他心里也并没有多害怕。

    一头老虎还能有八品武夫厉害?

    果然!

    草木之后,一只通体布满浅黄色花纹的老虎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眼睛盯着他,极为凶狠。

    林静闲后退一步,但两腿发颤,止不住地打哆嗦,死死地攥住木棒,干笑道:“嘿嘿,虎爷,小的我是替您来巡山的,没别的意思。”

    说实话,大虫他也是第一次见,见了便心慌。

    老虎露出凶恶的尖牙,张嘴长啸一声,群鸟俱飞。

    “损色,吃你爷爷我一拳!”

    林静闲弓腿跳入空中,握紧手掌一拳朝老虎当头砸下,刚好砸在那个虎头上的黑额纹。

    这只老虎的整个身形晃悠了一晃,被这一拳打得脑袋有些发蒙。

    林静闲向前走了几步,见老虎不过如此,心里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抬手摸了摸老虎的头部,说道:“疼吗?”

    老虎顿时龇牙咧嘴。

    林静闲按住老虎的朝下一按,撒腿就跑。

    “嗷呜!”

    老虎从后面追着他跑。

第七十五章 人生寂寞如雪

    林静闲跑路不是因为他怕这只老虎,而是他在这片深林中察觉到了几道不同的异样气息,很是浩大。

    不像是野兽,应该是修行者,并且就在附近徘徊,像是盯住了他。

    所以林静闲这才装作实力不敌老虎的模样,边跑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想要将暗中隐匿的几人给揪出来。

    林静闲随手捡起一根木棒,转身砸在老虎身躯,结果木棒倒是断成了两截。

    老虎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

    可是,暗中藏匿的人却极为隐秘和机灵,躲过了林静闲的几次追击探寻。

    林静闲索性一咬牙,突然停下脚步,大喊道:“就连老山头都说我皮实,我不信你一条连草都不吃的虫子能有我皮实?!”

    老虎看见他停了下来,两腿向后一蹬,纵身张开一张血盆大口朝他扑了过来。

    “吃拳!”

    林静闲两腿下蹲,猛地扭过身来,一拳对着扑面而来的虎头砸过去。

    砰!

    老虎嗷呜一声向后倒飞出去,栽倒在地,久久不起,两颗牙齿都被打飞了。

    林静闲愣住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拳头,突然两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装作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踏步朝倒地不起的老虎走去,一只手摁住它的脑门,说道:“怎么肥事,小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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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敢跟小爷我干仗,你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不要招惹陌生人吗?”

    林静闲松开摁住它的手,两手拍了拍,说道:“今天是小爷我出道的日子,你这条大虫是我第一个手下败将,我心情好,先饶你一条小命。”

    他扫视四周,不知为何,刚才出现的几道气息突然消失了,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可是林静闲刚没走几步,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是吧?又来一条送死的?我看我今天非得打得你们妈妈都不认识...”

    林静闲不耐烦地转过身去,捏着拳头的手突然停下了。

    只见昏暗森林深处,一双双小灯笼般的眼睛浮现,正直勾勾看着他。

    然后一只只老虎从中走了出来,一二三四五,总共五头大虫!

    林静闲摆了摆手,道:“众虎爷们好,我是替您们巡山来的,刚才突然蹿出来了一个蟊贼小子,把这位虎爷给打伤了,我正要追他去呢!”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被胖揍一顿断了两颗牙的凄惨虎。

    “嗷呜---!”

    一群恶虎长啸着奔过来。

    林静闲欲哭无泪。

    这老虎不都是形单影只的么,咋还有聚众成群的,估计要凉了。

    一只爪子突出的老虎往两侧的树干跑去,两腿蹬在上面,借力飞快地扑向林静闲。

    林静闲放慢脚步,一脚朝它跺去,跺在了脖子上,被踢中的老虎哀嚎一声,向后跟另一头老虎砸在一起。

    两只老虎就如滚皮葫芦一样在地上乱滚。

    林静闲士气大振,干脆不再逃跑,关键时候就得硬刚。

    其中一只老虎前脚抬起,伸出利爪向他的脖子拍去。

    “惊天动地无敌拳!”

    林静闲大嚷着,一个上勾拳砸在它的下巴上,将他砸向了空中,又大吼道:“神鬼皆泣天涯腿!”

    他一记鞭腿抽在腹部,老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下的两只老虎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转身撒腿就跑。

    “狗贼别跑,吓完了小爷我就想跑,没门!拳头吃不完要兜着走!”林静闲追赶喊道。

    林静闲曲腿,朝两只老虎腾射过去,嘴里念念有词道:“绝世霸杀流星腿!”

    两腿着地,落在二虎面前。

    林静闲二话没说,捏了捏拳头,劈头盖脸就是砸过去,最终两只老虎奄奄一息倒地。

    他看着鼻青脸肿的两只老虎,扭了扭脖子,叹气道:“人生寂寞如雪啊!”

    就在他刚准备放松下来,耳朵骤然颤动,心中预警,有大威胁在不断接近!!!

    林静闲转过头,先前被另一只老虎砸到的那只老虎,咆哮着朝他飞扑而来,距离太近,想要握拳已是来不及。

    这一口下去,可能会落了伤了!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箭矢迅速射在老虎身上,贯体而过,最后钉在一侧的树上,然后老虎从空中砸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林静闲惊了一身冷汗,扭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神色凝重。

    他刚才猜得没错,暗中确实有人!

    一个身披银白色玄甲的长须老者骑着一匹白马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马匹身上也穿戴着盔甲,不像山中胡匪,好像是军中将士。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士兵?

    林静闲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抱拳谢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长须老者摆了摆手,说道:“诶,我可不是什么大侠。”

    长须老者摘掉了头盔,两鬓微白,但仍不掩其威严霸气。

    长须老者朝林静闲慈祥地笑道:“你可以叫我白将军!”

    林静闲再次抱拳,恭敬道:“拜见白将军!”

    这看似年迈的长须老者竟然是个将军...

    但既然是个将军,应该只是路过此地,不是冲自己而来的,想到这便心中放心了许多。

    长须老者指了指地上的几只老虎,笑盈盈问道:“这些大虫可是你打伤的?”

    林静闲一拍胸口,说道:“正是在下。”

    “鄙人途径于此,听说山岭上常年有老虎下山吃人,于是就心中有感,决意只身犯险,铲除山上恶虎,还百姓一个太平!”

    说到这,林静闲捶胸愤慨:“但奈何道行不高,一时眼拙,竟着了一只畜生的道,被它从后背偷袭,还是多亏了白将军出手相救!”

    说着,林静闲又是朝老者鞠了一躬。

    “在下感激不尽!”

    长须老者神色古怪,这话竟从一个少年口中说出,虽是很常见的客套话,但多多少少是有些惊奇。

    长须老者说道:“一个人爬上这险象丛生的伏虎岭,身边就无他人陪伴吗?”

    林静闲指了指身后,然后又指了指前面,说道:“我是从山的那面来,要去往山的那一边拜师学艺,去当个山上炼气士。”

    长须老者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拊了拊胡子说道:“原来是一人游历去修行啊,不错,不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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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江湖和庙堂两不相敬亦两不相扰的世俗界。
三教九流、五花八门。
既有手段古怪的傀儡术士,也有高深莫测的驱鬼仙长。
又诸如赊刀人、担货郎,以及朝廷的捉妖差吏……
波谲云诡的世俗界暗藏刀光剑影,且看一介初出茅庐的山水郎,如何叩仙门、踏仙途、登仙巅!神秀天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秀天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秀天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