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当钓系美人开撩后TXT下载当钓系美人开撩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文阅读

作者:时京京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txt下载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慌什么

    有什么没做对的吗,她在想。

    她没进组,乔治自然也是闲的,刚去溜马回来。

    难道又是想把她身边的摄像跟拍给换了吗,乔治的拍摄手法的确是365度无死角能把她的状态演绎展现。

    隔着车窗,她就这么站在车前,大G630车身太高,显得她人小小的。

    她身上的衣服是闵行洲的黑色大衣,下边人准备给闵行洲,他不穿,上车时丢给了她裹。

    导演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扭头进民宿院子里了。

    林烟抬头,看着闵行洲,风大,来自于闵行洲平静的注视,这让她撑伞的手一抖,“是我落了什么在车上吗。”

    闵行洲轻轻地笑,“你慌什么。”

    “我现在心虚啊。”林烟学着闵行洲那副话不着调儿的样接话。

    她想心虚什么,财阀作为金主投资商,换一个摄像师多容易。

    闵行洲侧身,居高临下看了林烟一眼,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上来。”

    她也没动,这怎么上,和他一起坐驾驶位吗。

    闵行洲神色紧绷,一言不发地解锁车门。

    她抬头,男人的直视令她不由自主打开车门,扶住他的手臂踩上脚踏板。

    一股强势的力道顺势带着她,整个人被困在方向盘和膨胀硬实的胸膛之间,就这么的,她侧坐在男人大腿。

    他手臂揽过她的腰,惬意自在的搭在方向盘。

    外面下着雨夹雪,她袖口沾了微微水渍,闵行洲目光停留在上面好一会儿,挨身抽纸巾帮她擦掉,她垂着头,做小伏低的模样,这让闵行洲觉得像在给小猫擦毛发,“跟不跟七哥回去。”

    “丢人了。”她声音隐隐,“节目组都在等着我。”

    闵行洲人就是寡淡,“不丢。”

    两个人视线对上,她抬头,他笔直地腰身挨在座椅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亲一下。”

    她凑近男人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

    闵行洲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许乱跑知道吗。”

    林烟抱怨开口,“知道了,不跑。”

    “挺乖的啊。”闵行洲低眸轻笑,凝视着她。

    她眨了眨眼睫,“我要回去,到点录节目了。”

    他嗯,禁锢她的双臂也没松一松,力道反而收紧。

    林烟愣了一下,想掰开他的手,力道根本比不过他。

    闵行洲掌心往上,“急什么。”

    “没…”

    闵行洲哑着声,“别动。”手指撩开她衣服从她后腰钻进,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根细细的扣子,扣好她的内衣扣。

    滚烫温度的指腹有意无意划过她的后背,林烟打个哆嗦,骨髓里的血液飘飘荡荡,她轻呼出一口气,“你…你怎么发现的。”

    闵行洲半笑,手移到中控扶手台,一脸的玩世不恭。

    “我熟悉。”他说。

    林烟一时的心慌意乱,面色越发的娇,羞涩感烧到耳根,脚底慌慌张张踩住踏脚板,轻松跳下车,裹着身上的黑色大衣就跑,又娇又容易脸红。

    她这回是真的撑伞走了,闵行洲点火,调头离开。

    工作人员已经在等林烟换装化妆。

    林烟换好服装出来,加入原先是自己队的活动中,跟屏幕前的网友打招呼。任务下来的时候,林烟避开摄像头去拿卡。

    一旁,策划工作人员拿对讲机在吩咐,“阿客尼炎雪山雪崩,你让送餐的暂时不要进来,有可能堵住唯一的一条路了。”

    林烟唇齿颤动了一下,微微偏头,有些惶恐不安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工作人员扭头,看是林烟,她胸前还挂着耳麦,于是,工作人员放低声音,“就是阿客尼炎雪山,崩了。”

    阿客尼炎雪山,雪崩。

    林烟只觉得心一沉,恐惧突如其来的遍布全身。阿客尼炎雪山距离松山还有一大段路程,但松山唯一能出城镇的路段都在阿客尼炎雪山附近。

    “是什么时候的事。”林烟慌张把麦取下,递给给工作人员,听到工作人员说。

    “就一个小时前,从阿客尼炎山脉飞速的窜过附近的山脉,有可能到达松山公路区了。”

    似乎那一秒,她全身绷得像块石头,手不听使唤地僵在半空,渗出丝丝细汗。

    “严重吗。”

    “我也听附近的村民说的,他们让我们这几个小时不要出去,我也没看到。”工作人员边咬苹果边说,“我倒是知道阿客尼炎雪山上一年崩的时候足足十米雪白的高浪,路极有可能被堵了。”

    信息一字一句麻木地敲在耳边,林烟几乎是在对方把话说完那一秒,仓促转身,“我有事,今天先关一下我的镜头。”

    后面有人问她。

    “去哪啊林烟老师。”

    “直播呢林烟老师。”

    林烟知道,知道在直播。

    雪山是一个小时前崩的,闵行洲刚下山不久,他独自一个人开车进来,他的几个保镖还在酒店等着他,万一…

    万一因此出什么事怎么办。

    早知道不那么任性非要他送进来了。

    他出去才没多久。

    越想,她越害怕。

    那时候的林烟还不信神明,她在菩提树下求过,求绾绾和易先生平平安安,可是绾绾失言了。

    看着西北方向微露出头的雪山层层峦峦叠峰,财阀家的太子真不能因她出什么事才好。

    她连同身上的妆发造型拔走,松山脚下有民宿,刮着风的时候,那道还穿节目组服装的小身影一步一步跑下石阶,一路拨着电话号码,白色的平底运动鞋哒哒哒哒地只能看到影了。

    “林烟呢?哪儿去了!”

    阿斌一直混在工作人员堆里,就上个厕所的时间,出来就听到导演在找林烟,大家忙着拍摄,可谁也不知道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林烟到停车场,正犹豫找阿斌时,可是没那么多时间等着她,好在她记得路出去,就唯一的一条路,一路的景色都是光秃秃的山脉路,有的是雪地,有的是土坡枯树。

    看到赶羊的老人,林烟停下车询问,“有没有碰到一辆黑色车出松山。”

    松山公路很少有人走,是节目组过来录综艺后才陆陆续续有车进车出。

    老人家赶羊的举动停下,“蛮久之前,倒是遇到有一辆,那个朋友嘬着香烟。”

迷路

    准是闵行洲了。

    “那你遇到他时,他出松山公路了吗。”她问。

    老人家说着,“不太可能哟,那边崩山了嘛..我想拦他的,他可开得太快。”

    这么一想,林烟心中的害怕更加强烈,难道,他没来得及出去了吗,或者真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林烟偷偷转过头去,发动引擎,“谢谢你啊。”

    “哎,朋友…”老人家讲着本地音,“你还出去哦,路堵着噢,我有两只阔衣迷路在山那边,都没敢去找回来,你不要出去了,不安全的朋友。”

    林烟静静看着前方的路段。

    老人家耐心劝解,皱纹遍布的张脸眯着笑意,“路况现在不好的朋友,松山这里一到降水就容易崩山。”

    林烟眨了眨眼,低了头,隐下情绪,“谢谢关心了,我认得路段。”

    说着,她轻轻踩油门,走了。

    老人愣在原地,“阿达西?”

    “哎哟,那边崩山了还下去干什么。”

    林烟加了油门,希望还能赶上闵行洲,可是希望两个字于现在的心境变得渺茫,她连打方向盘的手都是细汗。

    快到崩山区域附近时,林烟停车,推门下车抄小路步行。

    信号时有时无,刚接通阿斌的号码又被迫自动挂了。

    这里的路来时导演自然给过地形图,就怕她们几乎耐不住乱跑,以防万一发生。

    山丘都是石子路段,走两步喘两步,可现在她脑子里只有越过崩山路段确定闵行洲已经安全出去了。

    下过薄雪,他那款车吃柴油,如果顺利出去了,那么轮胎一定轧得够深。

    她低头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一个走神,绊到石头整个人差点砸地上,她抚了抚胸口稳住心神,继续走。

    有点吓死她了,那么多石子,这一摔保不齐头破血流。

    而这边,几辆吉普车早就顺利接到闵行洲,七爷的安危一直在他们的监控范围,至于阿客尼炎雪山雪崩的消息不是他们所在意的范围,几辆车一前一后护送大G离开松山。

    闵行洲开着车,电控台的手机一直在亮,偏他抽烟一度走神。

    两个月。

    蛮长。

    他是有对她行驶掌控权的坏根。

    手机再次亮起,他掸烟灰的时候才注意到一串数字号码。

    他顺手,点开扩音器,手机就这么放在副驾驶位。

    那边是略显单调又担忧的御姐女音,“你还好吗,安全吗,是在松山吗。”

    闵行洲低沉的声音回了一句,“做什么。”

    太过于熟悉的声音,太过于懒散的味道,这个永远能令人失魂落魄的男人。尤璇心口那霎几乎是沉到没边,一下一下跳得厉害,紧张得厉害,她以为他又不接的。

    半分的时间里,尤璇都是沉默的,听着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想来他应该是没事的,或者他并不在松山。

    她犯了个病,一个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病,喜欢看林烟的综艺节目直播现场。

    看着网友们打的***,看着网友们总是时不时提到“林烟老公”四个字,网友们倒也不敢乱磕。

    越是让她不舒服难受,她越喜欢找虐看。

    她想看看,他对他的卿卿能有多好。

    “阿客尼炎雪崩上新闻了,回答我,你是不是去松山见她了。”

    闵行洲并没看到雪崩,专心开车没回话,在亢长的沉默里,他不顺手挂电话,也就没人挂电话。

    尤璇抿了口酒,趁着醉意朦胧上头,“闵公子,这回真不乐意让我知道么?”

    他咬着烟,余光未曾扫过手机屏幕,“谁告诉你。”

    是林烟的直播里,尤璇光猜测林烟刚才的一举一动,第六感就来了,整整56天,今天早上林烟第一次请假,包括刚才镜头里又突然请假。

    她就在猜,56天啊,林烟和闵行洲是不是见面了。

    雪崩的新闻弹出时,她就隐隐觉得担忧,趁着醉意熟练地拨通那个从未换过的号码。

    11位数早让她背得滚瓜烂熟。

    听闵行洲的语气。

    看来,他是真的去找林烟了。

    但尤璇没说,靠在纽约一间咖啡馆里静静听音乐,静静把玩手里的酒杯,看着杯口印上的红唇。

    “干嘛帮我交税,是怕影响你自己,还是担忧我没有钱了?”尤璇缓缓扬起红唇,看似没心没肺的,“能影响到闵公子吗,哦,闵公子是怕他老子还是怕我过得不好,可他就不怕他现任知道吗。”

    闵行洲神色挂着几分清冷,“自己挂了。”

    “不挂行不行。”尤璇趴在吧台上,懒洋洋地倦意,“想听你的声音,你怕林烟知道是吗?清空记录你不会吗。”

    这酒精简直了,她举着手机,对着听筒含糊不清地念着他的名字。

    “闵行洲….”

    “我就打这么一回了,以后都不烦你行了没,纵容我一回。”

    “我醉了,你爱喝的酒都太浓了,我一点也受不住。”

    “闵行洲,你是不是在松山,去见她对不对,可别出事了,明年还需要你帮忙交税。”

    闵行洲嗤笑一声,伸手拿过手机,挂了。

    手机亮第二遍,他关机了。

    傍晚,闵行洲到达缇卡市的机场时,后面车的保镖匆匆忙忙下车几乎是跑着来到闵行洲身边,“林小姐知道崩山后下山找您,还没回去。”

    已经走到私人飞机前,闵行洲几乎是立刻折步回头,“打她电话了吗。”

    保镖低声,“松山路段信号都不好。”

    闵行洲脾气隐隐在爆发的边缘,“怎么不早说。”

    保镖低声,“我们…赶不上您的车速,也不敢擅自横在您前面,路太窄,怕超车影响您驾驶。”

    他几乎是伴随着怒吼出声,“你们没有手机是吗。”

    “您手机时不时就没有信号,有时又关机,是不是没电了。”

    “砰”地一声响起。

    车门被男人重重关上,黑色G630迅速调头回松山。

    林烟迷路了,是真的。

    天色越来越黑,勉强用手机电筒照路按原方向返回,可是下过雪,留下的脚印也没了。

    光秃秃一望无尽的山脉,能看到附近小村落亮起的灯火,没辙,她只能过去看看有没有信号。

    “林小姐!”

    “林烟小姐!”

    身后哄亮的叫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阿斌。

    林烟停下脚步,说来她也不对,来时太匆忙并不通知阿斌,也没记得告诉谁。

不甘心命运的审判

    那晚,阿斌总算对七爷有交代,找到林小姐了。

    “联系到他了吗。”她走在前面问。

    阿斌摇头,“我打七爷电话是通话中,我以为是你和七爷在通话,我就没再联系七爷。”

    阿斌的任务,是看好林烟,就忙着先找林烟。

    果然,是谁也没联系到闵行洲。

    最坏的想法在撕扯她的思绪,分明感受到,是无能为力的担忧。

    无端的,林烟声音哽咽,“我也没打通,刚响一两声,那边突然关机了。”

    闵行洲就这么突然关机,偏在事发时联系方式全断,明明离开前他还抱着她,帮她整理内衣扣逗趣她,他不是会挂她电话的人。

    灾难面前,人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她无法预知任何事情,才疯了一样赶路,哪怕抄小路也要绕过事发路段去前面找到G630离开的车轮印子。

    真的,就只是这么个目的。

    生怕他突然消失,生怕再也见不到他。

    像他担忧自己被绑架一样。

    弥漫的湿意模糊了双眼,她低下头,朝光亮的地方走去。

    她不甘心等待命运来审判结果。

    他可是闵行洲,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他的出生,他的一路都顺风顺水,是神明最眷顾的人,厄运怎会降临于他,她在想,不会的,绕过山丘,就找到松山公路了。

    阿斌默默跟在她后面,“你不要担心,七爷肯定不会出事的。”

    她也祈祷闵行洲没事,可事实上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控制不住,她无路可退,无法记得回去的路长什么样,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能看到车轮印子就行。

    阿斌还在劝她回去,“往前走海拔越高,我们都没带氧气瓶。”

    她说,“先找个地方恢复信号。”

    阿斌默默掏出手机,信号格同样是‘无服务’三个字。

    高原雪山,哪来的信号,松山拍摄还是节目组自己拉基站。

    两个人靠近灯光,才发现并不是村落,而是附近的牧羊人在山丘搭的临时储物帐篷。

    七八个帐篷,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

    牧羊人的东西,他们也不想乱动。

    阿斌就这么跟着她。

    两个人坐在火堆前取暖,阿斌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林烟,她只是看一眼,并没拿。

    行吧,她总归是七爷的女人,碰自己的衣服也不太合适。

    这,他也不如七爷那般会哄女人啊。

    “吃糖吗林小姐。”阿斌递给她,又补充,“不过我只有口香糖。”

    林烟抽走视线,看手机。

    这手机续航能力不错,偏偏信号差得要死。

    “跟我倒霉不阿斌。”

    还想出去吗,两个人鬼使神差的并不知道如今走到哪里,林烟被不安支配行为,一整日混乱无章法。

    阿斌坐在林烟对面,两个人隔着火堆,他看不见她红肿的双眼。

    “我们要不要…找路回松山,七爷那边你见不见得到他其实也没用,有人在酒店等他,有任何情况都会有人出来接他的,闵家那边不会放松他的行程。”阿斌问。

    林烟把问题还给阿斌,“那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阿斌扣了扣鼻尖,“不认识。”

    阿斌并不了解这里的地形,今天刚进松山人都没待热乎,他也不会带路。

    林烟裹紧身上的外套,“回不去了,我是不是太任性了,离开的时候也不告诉谁。”

    她任性吗?

    阿斌见过真正的任性是什么样。

    她不够尤璇任性。

    尤璇尤小姐是能故意被易家绑走,非要在七爷面前任性,查一查其实都知道,七爷怎会不懂。

    但阿斌不会在林烟面前说出来,关乎七爷的感情私事,他的职责是保镖不是其它。

    林烟视线停留在阿斌脸上,人都想事情出神了,“你在想什么。”

    阿斌挑火堆,“没想什么。”

    林烟问,“他以前让你跟尤璇,也是这样无时无刻的保护尤璇吗。”

    “不是。”阿斌说,“我以前都是跟尤小姐后面提包,尤小姐喜欢逛街,七爷很少会陪她去逛街,我就是偶尔去提包的,没别的。”

    尤小姐不需要他保护。尤小姐倘若遇到招惹自己的人,她能抬手一巴掌就还回去了,她不会理你是谁,只要不招惹她,她也安分守己。

    后面林烟没再问,沉默地添柴火。

    节目组也找她找疯了吧。

    阿斌挺尴尬这样的相处方式,孤男寡女,还是七爷的女人,只有双方的呼吸声此起彼落。

    阿斌站起身,“我去高一点的地方找信号,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不会走远。”

    林烟只是嗯,搓了搓手烤火,双眼空洞地盯着火苗,树枝‘噼里啪啦’燃着,一声接一声。

    她想到闵行洲意气风发的模样,总是漫不经心地笑着,火苗那一刻迷幻了她的双眼。

    她开始怕,怕他真出事,怕黑,怕冷,怕有信号后却是坏消息。

    原来,这种缺乏信息的思念才是最可怕。

    步行三小时,高原反应她已经有了,头疼,肌肉酸软,但这些早就被担忧覆盖。

    她自行忽略了。

    人嘛,在极度不安和焦虑状态时,没有胃口不觉得饿,很难察觉到自己身上不舒服的信号。

    阿斌时不时回头看那个娇弱的身影,港城的公主这辈子见过挨饿受冻的场景吗,见过野外黑暗的露营吗,怕不是人生第一回。

    拍摄早就暂停。

    松山公路,都组队出来找人。

    没找到林烟,只在雪山掩埋坍塌路段的前方看到林烟的车。

    “车安然无恙,林烟小姐不在车上。”

    “看看她会走那个方向。”

    “你们往这边,我和导演走这里,没有信号,收好路线图,大家抱团切勿单独行动。”

    节目组真是大聪明,选在松山确实够挑战,够独特,节目热度确实大受欢迎。当初选择封闭拍摄,就怕有人乱走而走失,找个人这真不简单。

    废人力财力这容易。

    现在是废科技。

    直升机还进不了。

    高原地区海拔已经超过4600米,有个致命缺点,氧气不足,空气密度低,环境复杂乱流,直升机的功率会下降百分之四十,发动机、机翼功能升力不够,能进高原的直升机不是私人的普通直升飞机能进,部门的直升飞机那类高科技型才进得去高原。

    直升飞机进不了高原是事实

都这么喜欢不接电话

    林烟身上什么也没带,天色昏暗,两伙人等同大海捞针。

    同样,雪山掩埋的另一端公路。

    G630的车队进不去松山,被迫停在事发路段前。

    唯一的一条路已经坍塌,被雪掩埋将近6公里。

    直升飞机进不了。

    高原,一直是直升飞机的禁区。

    gps定位不到林烟的手机,在等权限用NCA的定位系统。

    车灯照亮,夜色寂如死海,昏暗一片,像墨汁撒了一海。

    闵行洲抿着唇靠在车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手中的手机屏幕一直在亮着一束无比惨淡的光线。

    他一直不言不语的模样,百里开外似乎都充斥着昏暗的狼藉。

    通话那边只有‘嘟、嘟’一声。

    那位人人都尊重敬畏的文庭先生没有接他的电话。

    闵行洲手肘撑在车前盖,垂下眼帘,隐去眼底腥红的血丝,“不是报失踪案了么。”

    “报了。”身边人抱着电脑回复,“他们那边也需要时间。”

    闵行洲抿紧唇,很是不舒服。

    夜色,漆黑不见五指。

    她一个人,正蹲在哪里哭呢,该是多么的无助和脆弱。

    她一个人,又会是不是倒在哪里受了伤出了血,又没有人扶她,又没有人哄她,该是多么的憔悴又可怜。

    根本不知道她在广阔无垠的高原山丘怎么活下去,根本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

    娇宠她惯了,呵护她惯了,她这会儿能独立么,她一个人怎么扛。

    明明,她一直都好好的在他手心里,在他怀里,每回都娇气得不成样,哪怕是红了眼眶,都需要他哄,需要他来疼,她才不难过。

    她怎么有如此蠢笨的念头。

    他就这么值得她担忧吗,不顾一切的担忧吗。

    闵行洲看着手机,喉咙哽咽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一点点刺穿。

    最后一次,拨打他老子的号码,没接。

    闵行洲看着通话记录,眼底泛起层层寒意,一键清空。

    现在都喜欢不接电话了是么。

    一瞬间都疯了。

    ‘啪——’

    手机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男人的皮鞋冷漠踩过,他转身进高原。

    并没有保镖阻止他,没有人敢问什么,这个时候是林烟小姐失踪,哪敢在这个男人面前说什么,原地只留下一个保镖等待救援。

    高贵骄矜闵行洲,雷厉风行闵行洲,游戏人间闵行洲。

    到头来,他也是会一次又一次体验到失去她的感觉。

    她重要吗。

    很重要。

    是有过想娶她的念头,扣了户口本,哪怕是怕易利顷再抢走她。

    是有过父凭子贵的念头,哪怕真的想要继承人。

    是花了很多钱哄她开心,陪她跨年,哪怕这些同样给过别的女人,她林烟并不感动。

    但为什么选她,是只想选她。

    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头到尾,都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可闵行洲也找不到,几乎是凭感觉漫无目的地找,或许就像她要找到G630离开松山路的车轮印。

    林烟哭啊,眼泪扑簌扑簌,只是没有出声,她只是害怕闵行洲出事,不是哭现在的处境。

    阿斌给她找来水,找来帐篷里的苹果,用一只昂贵的手表留在帐篷给牧羊人换取的。

    她静静咬着苹果,只觉得没力气咽,看什么都是头昏眼花。

    呼吸有些慢,有些吃力。

    阿斌察觉林烟的不正常,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林烟身上,“是高反吗?”

    她嗯。

    阿斌继续看手机有没有信号,“那这回麻烦了。”

    林烟脱下手腕的手链,是闵行洲送给她的那条,上面有“LY”的月光石,她掂了掂。

    阿斌从未佩戴什么饰品,水或许也是别人储存来方便牧羊时用的,总归不打招呼拿别人的食物是不对。

    能换一样是一样。

    她把手链交给阿斌,“喝…喝水,我需要很多的水,才能缓解。”

    阿斌知道这条手链,当时也在京都,手链拿回来时还经过他的手,“七爷给你的,要不我拿手机留在那里?”

    “手机留着有用。”林烟摇头,“我们的手机现在能值什么钱。”

    一万多块不值钱?

    这个手链其实更贵。

    多少来着,阿斌不记得,但林烟似乎很喜欢,都这么久了,差不多一年了吧,她怎么可能会缺首饰,如今还随身佩戴着。

    林烟塞到阿斌手里,“我们拿人家的东西,你想白拿?”

    “行吧。”

    阿斌想,等出去,再拿现金回来换,但是跟谁换,也不知道是谁的帐篷,几个苹果,一箱矿泉水,她简直了,掏出身上所有饰品去换。

    京都宋家大院。

    棋盘前。

    宋老先生静静探茶,“怎么不接行洲的电话,他都打了九回。”

    九回,或许是闵行洲的极限了。

    男人冷静开口,“事情了解了,我已经联系那边了。”

    林烟失踪,在高原失踪,他知道。

    宋老先生说,“既然帮了,你就不告诉行洲一声?你这让他担忧什么。”

    他可就不说了。

    “行洲第一次求我。”这位素来平静沉稳的文庭先生抬手执棋,跳炮吃掉宋老先生的马,“应该说他第一次求人。”

    宋老先生移棋,死防自己的将,“他跟你低头很多次了,这时候还让他担忧?”

    “他不该担忧吗。”他徐徐开口,“人姑娘又做错什么,为了他冒险进入高原,林闻岐要是还活着,估计该带宝贝女儿跑国外远离他了。”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林烟,他想再推一把。

    男人的爱,是什么。

    物质最是浅显的,随随便便他就能给。

    宠是不费吹飞之力的。

    疼是体内雄性爆发。

    醋是根骨占有欲太强。

    这些自然也建立在男人心甘情愿上。

    他爱,他就乐意。

    要说爱,最是不想失去。

    山海亦可平。

    只要他有那个本事和手腕。

    宋老先生眉眼带笑,“好说也是我宋家一半的血脉,真让他有点事,闵家那边估计跟你断绝来往。”

    男人嗤笑出声。

    宋老先生接着说,“那姑娘我见过,你们还挺会挑,不张扬,性格够稳。”

    性格够稳,气质足够当闵家的主母,一直以来是林烟的模样,是所有人对她的评价。

    但闵行洲这里,林烟其实有另一面,偶尔也是会撒泼打滚,会娇气,会任性无理取闹。

破布娃娃

    人口失踪,出动了警方救援,直升飞机在高空巡逻,降低又降低,广袤的大地,多数地形险峻复杂。

    闵行洲在听到身边人说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惊喜,继续往前走。

    4600米的高原,假设高反,走失,黑夜,野兽,都包围着她,不吓哭他。

    不长眼的保镖来到他身侧,“再往前超高海拨,七爷您要不要…”

    保镖的担忧终归是有的。

    他们自然不清楚闵行洲有没有高反。

    闵家那边盯得紧。

    “您要不要往东走,东边方向环境没有…”

    撞枪口上了,他转身,揪住对方的衣领,“你们很吵知道吗。”

    他烦,更别提还来他耳边叨叨。

    保镖已经看到他青筋凸起的手腕。

    这下,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吵吗。

    七爷是在害怕听不到林烟小姐的哭声吗。

    没找到林烟,节目组的导演倒是和闵行洲相遇,都沉默不语,互看两眼,继续分头。

    越来越多的人,人是挺多,消防,包括附近的村民来领路。

    那一夜,直升飞机整整搜寻两个小时才看到山峦后的星光火堆。

    阿斌把能取暖的东西都给她取暖,她耳朵都是嗡嗡的,低烧反应。

    阿斌那一刻是想寻路跑出去找救援,可怎样都不敢丢下她一个人。

    会有人来救她了吗。

    如果七爷没事,一定会有的,七爷怎舍得他女人被遗弃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山丘。

    “你可别把我埋在这里。”

    “附近都没有阿飘跟我说话。”

    阿斌想笑又笑不出来,高反而已,怎么会呢。

    他看着林烟,突然有些慌。

    她坐在那儿摇摇欲坠,低着头也不闹腾,乖巧得很。七爷喜欢疼她,也不是没道理。

    阿斌把背对向林烟,“你要挨好了林小姐,一旦躺下了胸闷心悸的感觉会更严重。”

    她脑袋栽上那刻,阿斌呼吸那霎没了,僵在原地不敢动一动,活了28年第一次跟女孩子如此的近距离接触。

    保镖和他老板的女人。

    抱歉了,老板。

    阿斌尽量说话避免尴尬,抬头,“我好像听到直升飞机靠近的声音了,你听到吗。”

    林烟晃了晃头,“我还以为耳朵坏了。”

    节目组不会放任林烟不管,阿斌当时可是看到七爷挥手投几千万给节目组,想怎么拍怎么拍,让他女人日子舒坦点。

    天还是那么的黑,林烟也看不清什么,直升飞机进得来?会是他么。

    她还问阿斌。

    “但愿。”

    两个字阿斌刚出口,就看到直升飞机上下来几个黑色西服的人。

    阿斌慌忙起身,林烟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

    林烟听得到,听得到直升飞机降落的声音,旋螺桨的声音呼呼刮在耳边。

    这个阿斌怎么让她栽了。

    “老板。”

    阿斌的声音。

    林烟恍惚转身看去,顿时不动。

    闵行洲来得悄无声息,融在夜色里,融在直升飞机翼尖的频闪灯里,林烟的视线都是模糊的,心脏狠狠沉没。

    只是,那声抽泣勉强从她胸腔缓缓溢出。

    他弯腰边扔掉林烟身上的外套,脱下自己的裹住她入怀。

    依靠着他,满怀的拥抱,他的温暖,他粗喘的热气,黑色衬衣更衬得林烟唇色惨白。

    林烟浑身打哆嗦可怜得不行,双眼泛酸,眼泪止不住地流。

    像被狠踩入泥的破布娃娃。

    凄芜得千疮百孔。

    她怕极了,眼泪落在他掌心,缺氧过度已经不是她能所控制住。

    “药。”

    闵行洲几乎是怒吼出声。

    才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过来,递给他药剂。

    闵行洲单手撑她后腰,用牙口扯开药剂,药剂含到嘴里,低头,一言不发地捏住她下巴,药带着吻狠狠渡进她的口腔。

    分明偿得到,有他的味道,还有葡萄糖,还有他的凶蛮。

    真的是闵行洲啊,这不是幻觉,他一贯这么狠,从头到尾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就是他。

    错不了。

    一剂用完,他伸手,又扯开一剂渡到她嘴里。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转身避开,抬头看天,终是舒了口气,人还活着就行。

    她胸膛微弱的起伏,吊着一口软绵绵的气,“七哥…”

    两个字,嘶哑到破碎不堪。

    他抱她离开,“别说话。”

    她闭嘴了,靠在闵行洲怀里吸氧。

    刚上飞机,医生立马带着医疗箱实施急救,针口扎进血管那刻,林烟勉强能撑了撑眼皮。

    闵行洲搂她在怀,手臂禁锢得非常紧,低头吻她,一点点润湿她干裂脱皮的唇,这回怎么这样干涩,这样弱。

    他声音低到差点听不见,“真怕你在我怀里就突然没了,我上哪讨要活生生的林烟。”

    林烟是有意识,缓缓扯动唇角回应他。

    他身上的灼热紧挨着她全身。

    两个人体温都是烫,她低烧,他是汗。

    可药注入体内,也不是立马就起作用,林烟陷入即将昏迷状态,眉眼都是难受的拧着,就像没了颜色的小人。

    湿热的手指落在她眉尾,明明才分离10个小时,怎就令她险些失了半条性命。

    她喃喃细语,“差…点….”

    差点什么。

    男人眼底腥红,斥她闭上眼睛养神别说话。

    林烟挪了挪腰,越发缩着身子贴到闵行洲怀里,痴痴呆呆的,她想,差点见不到他,他还活着,没有出事就行了。

    一路都没有说话,她没力气也算很老实,有闵行洲,她其实更娇气更委屈,把在山丘里的遭遇全都抛给闵行洲,要他吻,要他亲自伺候她。

    缇卡市城区中心医院。

    林烟躺在病床吸了一整天的氧,才勉强恢复正常,闵行洲时不时出门办事,没二十分钟又回来,喂她喝水,帮她拿氧气管给她吸氧。

    林烟这回真的娇气到没边,一定要闵行洲拿着。

    分明,她就是要讨要回来,还得是加倍。

    可闵行洲分明没去在意,只要她还有力气撒娇,他现在都照办。

    怎舍得这只破布娃娃委屈。

    林烟伏在他怀里,吻着男人的胸口,时不时用牙咬,彰显她微弱的力气,“你怎么不开心了,我好很多了,你别难过了。”

    “你还记得吗林烟。”闵行洲声音是冷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任何事情都要先管好自己。”

为什么关机

    {351在屏蔽}

    林烟记得啊,也听他的话,还做过。

    “那时候的情况…”

    那时候什么情况,联系不到他,关乎他的安危。

    越说,她声音越小。

    “林烟。”闵行洲闭上眼眸,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隐得一干二净,“以后别这样了知道吗,就算我出事了,你也不要乱阵脚,明白吗。”

    她突然捏了捏自己的脸,算作惩罚自己,“这样行吗。”

    “做不到。”闵行洲视线看去窗外,“以后不会理你。”

    闵行洲一旦生气是真生气。

    林烟抱他更紧,腿也缠着他的腰,声音哽咽着,“七哥真的舍得吗,真的会舍得不理我吗。”

    他冷声,“舍得。”

    “别骗我。”林烟在他胸口缓缓仰着头,“你明明在意我。”

    他回视她,“你听到吗。”

    “听到了。”林烟都说难过了,“我下次不犯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闵行洲不敢去想,找不到怎么办,她出事怎么办,怎么跟林家那病怏怏的老头交代。

    他闵行洲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对她千百遍的教导,好的她从未听过,从未认真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她累,她睡了。

    闵行洲站在落地窗前很久,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山尖。

    关机。

    最后那通电话是林烟,他并没看,开着车,关机。

    护士进来换药,他转身离开病房。

    阿斌默默站在闵行洲身旁,“后背只是让林小姐靠一靠,我怕林小姐倒下来,并非故意轻薄她。”

    隔着玻璃窗透过一缕阳光洒在进来,闵行洲背着身也没开口说话,那张脸被光圈模糊印染,浅浅的轮廓棱角十分死寂。

    阿斌继续解释,“是我的失职,没看好人,是我没来得及阻止她,对不起七爷,辜负您的栽培。”

    闵行洲微微侧头,视线落在阿斌身上,精光自眼底崩裂出阴戾。

    阿斌没有抬头,就听到他哑声质问。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她。”

    阿斌开口,“天黑的时候,林小姐自己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我顺着模糊的痕迹才找到她。”

    意思是,在阿斌没找到她之前,她是孤身一人游荡在荒野山丘。

    闵行洲靠到墙角,在一片狼藉的余光里,他低低的声音几乎是没了力气般,“去换她的手链回来。”

    “知道了。”阿斌点头,阿斌也清楚,回了港城,他少不了责罚。

    他人是闵家,拿了钱,吃闵家的饭,保护不力该罚,他认。

    “我妹妹呢!”

    “林烟呢。”

    “她在哪个病房。”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又一阵地咆哮,是林勇,身上的羊呢大衣还沾着细碎的雪沫,几乎是斯文一点不剩的吼。

    护士出来阻拦,“先生你先冷静些,先不要大吵大闹,找人是吗,我能理解作为病人家属的心情,告诉我名字,年龄,什么原因进来的,我可以给你查一查。”

    林勇压根听不懂这番礼貌的劝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看到林烟,活蹦乱跳的林烟。

    事发后,他就从港城赶过来,他等不了。

    闵行洲的手机,目前是个人都联系不到他,据说砸了。

    他终于看到了闵行洲,视线凝在闵行洲身上,“人呢。”

    林勇如今这般疯狂癫魔。

    保镖本能地挡在闵行洲前面,隔开林勇,“林小姐在里面吸氧,她需要安静休息一段时间恢复,不要闯进去打扰。”

    闵行洲偏头,哑声,“让他进去。”

    林勇舌头顶在上颚,气也没喘平,他几乎是想推门而进,又想到人需要安静,轻呼几口气后,没敢踏进去。

    他看着闵行洲。

    分明,闵行洲是不够以往一样时时刻刻都能平静无澜。

    他有情绪。

    眼神里,一种肉眼可见的颓靡和纠杂。

    强势的太子爷也有如今这般落魄的模样吗。

    林勇问,“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能跑进荒无人烟的高原,是联系不到你吗。”

    闵行洲手背抵在鼻尖,沉默地看着病房门号。

    “可是为什么联系不到你?是没信号吗,港城财阀的太子,闵家唯一的独苗,你用的通讯设备会是简单如普通人的?你没点高科技吗?闵家那么在意你的安危,你突然也能联系不到?”林勇扯了扯自己拔高的毛衣领,勒得他脖子闷燥。

    闵行洲沉声,“关机。”

    林勇看去别的地方,“为什么关机。”

    他掀了掀眼皮,眼底的幽光暗涌流动。

    保镖伸手避开林勇,确实不能让林勇这么靠近七爷。

    打起来怎么办。

    七爷如今的状态,估计都不乐意还手。

    保镖伸手,“关机不需要告诉你,林先生请,你要是担忧林小姐就进去看吧。”

    林勇站了会儿,最终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思念,转身推门。

    闵行洲的事,的确不是他该知道的。

    凹陷的白色大枕头上,那头秀发随意铺散,林烟侧着身,吸氧气。

    林勇轻轻搬移凳子坐在病床前,门外满身的煞气早就烟消云散,他笑了笑,只是表面强装镇定的微笑罢了,“还好吗。”

    林烟点头,也跟着笑。

    她躺在那,脸色看起来润了不少,看着这样温柔美好的妹妹,高原里环境和场景在林勇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林勇双手撑着脸,摸了一把,声音一度哽塞,“是二哥没把你保护好,都怪二哥,什么事都让你自己动手,要是真出事,你让二哥怎么跟大伯父交代。”

    林烟拿走氧气罩,轻声,“我现在好多了,你看看。”

    说着还动手动脚。

    闵行洲能不给她好。

    林勇哼声,不乐意她摘,伸手给她弄好,“戴回去,吸够去,下次不要乱跑了知不知道,他闵行洲有的是保镖保护,那也轮不到你来找人是不是,闵家比你更在乎他的安危,你怕他出事做什么,管好自己好不好。”

    林烟没说,没说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没说是她非要闵行洲上山,对错其实都分不了了。

    “你和他在外面吵架了?”

    传进来的声音蛮大的。

    “没吵。”林勇给她掖了掖被褥,“他心情看起来比谁都差,不想打扰他了。”

    “他没事关机做什么。”林勇叹息。

353身在曹营心在汉

    林烟一整天没见过闵行洲碰手机,自然,这不是她的关注点。

    林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先养好精神,等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好玩的。”

    整晚,林勇都守在病床前。

    闵行洲推门进来,林勇靠到一旁,打开电视机,又稳稳坐下。

    他和闵行洲,向来互看不顺眼,门外有敲门声,护士叫去拿药,林勇索性关门离开。

    门“哏、”地一声。

    林烟头伸出来,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他也看着她,只是眼睛里没有一丁点颜色。

    她的手腕突然凉凉的。

    她低头,“什么东西。”

    月光石手链在闵行洲手里。

    “拿钱换回来。”他手指转动上面的月光石,“没白拿。”

    林烟手从被窝里伸出,“右边手还没有。”

    “贪心。”

    他弹她额头,问疼不疼。

    林烟挽他胳膊,抬头和他对视,“左手和右手都想要。”

    闵行洲疲惫的面容溢出一点笑意,“那样丑得不行。”

    她眼睛忽闪忽闪地,“丑也是七哥的女人。”

    “没说你丑。”

    他的平视,却像在自言自语。

    林烟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她现在好了而有波动,尽管他藏得深从不表露太明显,在他身边待久了,现在突然看不到他眼角眉梢的风流。

    如今是冷淡、幽暗、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如此吝啬,也在生气,这气怕是不轻易从他身上散开了。

    不知道谁调的暖气,又或者她抱闵行洲太紧太黏,她撩了撩头发,昨夜没洗头,她顿觉得不舒服。

    林烟翻包,拿出夹子,“帮我挽头发,硌我脖子了。”

    他还没想好用左手还是右手,林烟已经盘好腿背对他,示意他快点。

    “节目组停了?”

    失踪那么大的事,节目组被迫暂停,立刻搬回港城拍摄,第一,这个地方,已经成为林烟的禁区。第二,生怕还有人失踪,人命关天,演员们也不愿意呆下去,准备入冬,会更冷。

    第三,投资商说的。

    他手指勾着她的发,“太危险。”

    林烟有些内疚,“港城好地方都被节目组玩遍了,网友们都不喜欢重复的玩法。”

    闵行洲抿唇,“十三姨在南琼淮央海的岛,私下借给节目组。”

    “真舍得。”林烟回头,“我明明记得十三姨说留给我们的。”

    闵行洲盘好发,看着她脸,“你喜欢?”

    她摇头,“我只是记性好。”

    “明天回家。”

    林烟嗯。

    那夜她要闵行洲陪床,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含蓄地散在一角。

    一半朦胧,一半是孤垠。

    暗暗地,林烟依偎到闵行洲手臂,男人涨鼓的肌肉比枕头舒心,有归属感。

    他顺势搂住她,靠在床头沉默不言。

    林烟眼红,“想要一样东西。”

    闵行洲缓缓低声,“要什么。”

    她手指解开男人的衬衣纽扣,一颗又一颗,动作很轻,指腹抚着男人胸膛上的齿痕,她留的。

    人是娇,但是牙齿硬。

    林烟仰面,“想要七哥渡氧气。”

    闵行洲扫她一眼,视及她惯会使坏的手,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他额角青筋一跳,“张嘴。”

    她照做,他低头。

    如愿她的小心思。

    飞机场,林勇一开始打算盘决从不跟闵行洲同行,是想把林烟撬走的。看着撬不动,回港城再撬回林家。

    林烟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还拿着小小的氧气瓶。

    她不乐意吸氧了,闵行洲的眼神一睨,她又颇为乖顺地吸了吸,一步一步跟闵行洲后面上私人飞机。

    刚坐下。

    阿斌递上一部新手机,给闵行洲。

    林烟脑袋歪在闵行洲肩膀,目光停在他手上,“怎么又换新手机了。”

    他淡定从容,“也给你换。”

    “好,就要你那种颜色。”林烟说着,想到什么了,“那天你怎么突然关机,是不是真遇到什么突发事件。”

    “手机。”闵行洲依旧面不改色,“扔了。”

    林烟哦。

    显然,闵行洲划手机的动作一顿,“不喜欢就扔了。”

    她贴着他,“那怎么不先接我电话。”

    他伸手揉她的肩膀,“接别人的电话忘了。”

    林烟自然没管这种隐私。

    别人。

    她不知道是谁,既然不说,那个人的身份应该是不能知道。

    闵行洲开机的时候,来了几条短信。

    林烟坐直,“那么多人担心你,手机说扔就扔。”

    人闵行洲高高在上惯了,又怎么在乎谁谁来担心他。

    大概是不想抬头,她没去窥伺闵行洲脸上的一喜一怒。

    他就坐在她旁边,一直看文件工作。林烟时不时故意靠近他,打扰他,想玩一玩他的新手机,想抱他,想让他陪她说说话。

    闵行洲一派正色沉稳,压她脑袋到大腿上,“别乱动。”

    她还算老实,就是皮带扣贴她脸,凉凉的,她又抬起头,“那你心情好了没。”

    “没好。”

    林烟不敢说话了。

    落在港城机场,来接的都是闵家的人。

    机场外。

    宾利车里,林烟看着飞驰而过的梅赛德斯,港0319。

    她是想问闵行洲———那个男人去哪里

    闵行洲俯身给林烟拉安全带,“他去西奈。”

    早那天,易利顷就说去西奈,非得林烟安全回来才离开。

    自然,他那时候同样调头回松山找人,只是,他和他、和她,并没有碰面。

    林烟手指捏着安全带,“你不打算帮他了吗。”

    帮谁?

    帮她口里的易先生吗。

    她什么时候把他想得如此大方。

    他面目一沉,声音都崩着,“林烟。”

    “对不起。”林烟垂眸,“我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们一直以来不是喜欢合作吗。”

    他也没别的意思,转身打方向盘,离开机场。

    易利顷低头整理风衣袖口的扣子,秦涛打开后备箱的行李,“林烟安全回来了,不去碰面?”

    易利顷温声,“刚刚看到了,闵行洲搂着她上车。”

    “挺让人后怕的。”

    易利顷眼眸深了深,“记得照顾好年年。”

    “流我的血。”秦涛静静说着,“我不会让他吃亏。”

    他扭头离开,“不要偷小孩。”

    “偷什么,你别出事啊。”秦涛笑嘻嘻地,“虽然我也不乐意和你待,绾绾终归是希望你能平安度过一生。”

    “你就跟闵行洲一个德行。”易利顷说。

    “能让他有情绪,能让他立刻关机的人。”秦涛站到易利顷身侧,双手插兜,“别人不懂,我还是懂的。”

354我也不理你了

    是,一个德行可不互相了解。

    从前,尤璇一向自带干扰性,很能带动闵行洲的情绪,是个人都知道,闵行洲不喜欢有人一直打电话的行为。

    这世上有人敢去打扰他令他关机吗。

    不管是闵家还是身边的圈子,合作之中的乙方,都不敢。

    但是一旦出现。

    用想?

    那号人物叫尤璇。

    他敢对林烟关机么。

    港城的空气舒服多了。

    林烟记得。

    闵行洲在缇卡市时分明说回家,只是方向成了林家。

    林烟也不问,总之都是家。

    车稳稳停在林家老宅大门,林烟下意识解开安全带,和闵行洲的手碰到一处。

    沉默里,两个人动作同时一滞。

    他骨节一向是极力隐忍的弯曲弧度。

    好半响,林烟收回手,让给闵行洲。

    他启唇,“收腹做什么。”

    林烟紧张,敛着小腹,他压得这样近,视线里是闵行洲微低头解安全带的动作,他没有情绪,是无边无际的沧海。

    林烟心隐隐一空,咕哝,“你不让我回去了是吗。”

    他看着她的脸,“先养身体,过几天来接你。”

    林烟顿时委屈,“你不要我了是吗。”

    “不是。”

    她直接下车,看她负气,闵行洲眼睛恍惚觉得刺痛,推门下车扯她回来。

    “不是。”他喉结滚动,隐隐溢出滑咽的声响,“我要。”

    她有脾气,特别闹,甩开的举动也显得笨拙。

    他狠拽她的手腕,几近是连骨头都不想放过,死死的禁锢。

    挺拔的轮廓背着夕阳,遮挡住她所有视线,一身骨头都尽在闵行洲掌控中。

    掌心压过她柔软的发,压她脑袋在肩膀。

    林烟用牙齿撕咬他的衣服,嘴唇蠕动着,“我也生气,都两天了,你都不愿意消气,我也不理你了。”

    他的唇贴在她额头,“你觉得感动吗。”

    林烟难过,“我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动,我当时只是着急。”挣扎着,“你也是担忧我出事才去松山见我,直接把我扔在松山上没来过不行吗。”

    “行啊。”闵行洲的情绪又回来了,甚至不下半点,“你怕不怕陈权兴像易仲天一样卑劣无耻。”

    林烟低着头,不动,“我自找的。”

    “你后悔吗。”闵行洲松了松颈间的扣子,好脾气地弯腰,“林烟。”

    后悔吗,会后悔没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好爷爷。

    “后悔。”

    两个人站在那儿僵持,似乎谁也不想放过谁。

    闵行洲看着她的脸,“你谁,调动那边的直升飞机很容易么。”

    林烟一秒眼红,“不容易。”

    他知道她难过。

    林烟压根吞不了委屈,贴到闵行洲身上。

    闵行洲抬手搁在她后背,不乐意她受委屈,还是一个人孤独的游荡在高原山丘,她能长记性吗。

    长啊。

    但如果下次闵行洲有什么事,林烟不一定真有记性。

    她也没去想过那个地方海拔过高,她也没想过会高反。她只记得她是个成年人,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林烟转身踏上台阶。

    他的好,他的疼惜,他的爱,一瞬间涌上她心头,眼中逐渐聚焦了朦胧水雾。

    港城的深秋冷得过分,门口那颗桂花树纷纷洒洒。

    苟在山后的夕阳,公路上浑浊静谧的灰尘。

    她孱弱的背影,无光,无涟漪,无生气,落荒而逃。

    佣人朝闵行洲点头,抬手关上那扇朱色大门。

    短暂的三五分钟里,闵行洲靠在车边,低头抽完烟才离开。

    他气她的擅作主张,气的是她总喜欢为重要的人没头没尾付出的潜质。

    气她。

    这个教训不够她受吗。

    宾利离开时,塔楼一角的玻璃窗也关上,林烟擦了擦眼泪,关上窗帘。

    想清楚吗,想清楚什么,不该这么为他付出,可是控制得了吗。

    她不知道怎么了,手扎到老旧桌子的刺茬。

    痒,辣。

    门在这时候开,林老爷子的声音虚弱的响起。

    “吃饭了没。”

    林烟回头,老爷子就这么静静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没吃。”林烟转念一响,“吃了。”

    老爷子也没有过多表情,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都知道,“要喝水吗。”

    林烟依然思绪游离的状态,“不渴。”

    “是我要求他送你回来。”林老爷子说,“想让你陪陪我几天。”

    老爷子担忧,那夜病得上急救了,但老爷子不说。

    这病,闵行洲知道,闵行洲也没告诉林烟

    林烟低头整理好情绪,绕过轮椅站到老爷子身后,安安静静接过头油,给老爷子抹发。

    这活儿以往都是林烟来,每回动作熟练,只是这回心不在焉。

    老爷子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我在元宵那天答应他了。”

    林烟动作顿了顿,不解,“答应什么。”

    “小烟。”

    “我在。”

    老爷子说,“答应他,把你交给他照顾。”

    那句话停在了林烟耳边,至于后来,老爷子再也没说什么,一起吃完晚饭后,老爷子吩咐佣人打扫房间,让她去休息。

    整夜,林烟坐在后院的湖边发呆,养了鹅,三五只,不知道谁养的,白白胖胖。

    “噶噶噶、”

    倒刺扎入手指头的地方肿了,她挤了很久也没把刺挤出来,手指都轧疼了。

    用医用小针轻轻刮,拔出来的时候舒服极了,滴了点血。

    “哪疼?”

    林勇拍拍凳子,坐在她边上。

    院里灯火通明,林勇也瞧不见林烟攥紧的拳头。

    “不疼,手痒,自己咬了几口。”

    林勇想说伸出来看看,并没有强行逼迫的行为,不得是闵行洲,她估计才肯承认,她才肯给看。别人哄她,她要啊?

    于是,林勇从兜里掏出一块塑料裹好的冰块,“是不是肿,敷敷。”

    林烟摇头,没肿,敷不了。

    林勇把冰块投湖里,“住在林家了,我养鹅给你吃得白白胖胖。”

    她笑笑,看着林勇,又看着鹅,“是你养的?”

    “院子太安静了。”林勇说,“天天噶噶噶吵那老头多热闹,省得每天都无精打采。”

    没养狗就不错了,很给老爷子面子了,送进来的时候,老爷子脸都黑了,也禁不住老爷子每日都会过来瞧一瞧,逗一逗趣,看看给养死了没有。

    “这东西特别好养活,哪那么容易死。”

355我都知道

    林勇把林烟留在老宅,总有那么几个人天天觉得“她没完全康复,需要安静,需要休养喝鸡汤”。

    林勇问过林烟,“有没有需要用的,要不要派人去别墅给你拿东西。”

    她没有,别墅里除了拖鞋,基本都是闵行洲的钱买。

    接到节目组的通知,林烟收拾东西去南琼淮央岛拍摄,淮央岛就在港城海域几十公里外。

    开工那天,闵行洲的电话到节目组。

    “她没休息够。”

    节目组又罢工。

    网友们并不了解松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消息内幕一直被封锁,节目组发的微博只说松山太冷,考虑所有嘉宾身体健康,回港城拍摄。

    节目组停播至今,三五天过去还没重新录制,网上已经等不及,而且是南琼淮央岛,早几年前被私人买下,基本没谁上去过,等的就是这股子神秘。

    但金主不允许,谁也别想开工拍摄。

    林烟差点把体检报告甩闵行洲眼前,说好了。

    但,她没去见他。

    海岸的钓鱼台。

    赵医生今日没什么收获,好说手里是8万块的渔轮,放心,钓不到就去渔货市场买条鱼回去。

    三小姐也看不出来。

    他身旁的闵公子也没说话,并没有认真钓鱼,盯着电脑里的大盘指数。

    赵医生自己开口,“她是康复了,天天在老宅种花锄草。”

    “后天。”他仰头,“继续检查一遍。”

    赵医生抛鱼饵,“行。”

    赵医生回头,视线所及,桌子上的电脑画面切换成老撒姆的视频,交谈的内容,他还是清楚不该听。

    赵医生坐下时,问,“你还真帮易利顷。”

    闵行洲清清冷冷,“顺手了。”

    夜晚,林家老宅。

    林烟喂完鹅回屋的时候,路过书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微沉的声音。

    “又麻烦你跑一趟,你还要酒吗。”是老爷子问。

    “不要了。”他说。

    林烟静静站在门口,有疑惑后,还没来得及踏进房间,男人已经不紧不慢走出来。

    她刚扭头,滚烫的五指忽然落于她的手腕,“还不睡?”

    林烟背着闵行洲,声音低了不少,“你来做什么。”

    送药,他没说。

    送个药其实也不值得他跑一趟。

    他拉着她出门,林烟没挣扎,乖顺地跟着他走,就在那株红梅树下的廊坊,这个季节还没开。

    沉默中,是林烟先开口,“你有话跟我说吗。”

    “早点休息。”闵行洲伸手,推开她房间的门。

    小筑院的住所都是古典小屋,是老爷子的喜好,不用爬楼梯,推门进去就是房间就是床,她回林家没搬去前院的别墅,住这里离老爷子近,也方便。

    里面亮着水晶灯,粉色的床,粉色的纱缦,粉色的被褥,还有她换洗的奶白色睡裙。

    闵行洲收回手。

    她前脚抬腿进门,闵行洲同样转身就走了。

    就那一秒,林烟朝闵行洲走去,伸出手,扯他的西服边角,眼底含泪,就这么颤粟地音调,“七哥。”

    她一开口,楚楚的勾人,很轻易就让男人化为心软,究竟蕴了多少委屈在里面。

    闵行洲站在原地。

    林烟声音越发抖,“舍得把我丢在这里吗。”

    他平静道,“没丢。”

    林烟知道是爷爷让他送回来。

    可私心,他就不想她一点点吗,来了就走,即使以送药的名义过来,有的是保镖跑腿服务,何至于太子爷夜里亲自跑一趟。

    很容易令她去想,闵行洲分明就是来看她一眼。恍惚间,让她按耐不住心底的涩意。

    他怎舍得不疼她。

    拖到现在都没让她去拍综艺。

    “七哥不需要我了吗。”她仰望着闵行洲,眼泪将落不落,就那么一眨,一颗颗眼泪真真实实掉了下来,“七哥,我委屈。”

    闵行洲怎么看不出来。

    她的柔情似水,她的哭笑坦荡。

    闵行洲回头,一言不发将人打抱在怀,下楼梯,出老宅,上车,反锁车门。

    林烟整个人从头到尾也来不及细察他的态度。

    袁左从驾驶位下来,抱着手机去不远处站着。

    车窗内模糊的两具身影贴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袁左自然没看到,抬头看星星看月亮。

    林小姐,挺悬的。

    好在这几天,远在西奈的陈权兴被弄进去了,世道无常,防得了人祸,防不了突如其来地雪崩。

    车里。

    她无力地靠在他肩头。

    “你爷爷放人我再过来接。”闵行洲顿了顿,“住哪里不都是你家。”

    终于,林烟问出口,“我知道跟你通话的那个人是尤璇。”

    闵行洲一贯稳场,没生气,也不意外,不着痕迹抿紧了唇,“谁说的。”

    是秦涛,两个人在微信瞎聊。

    两个人本来是聊聊身体恢复没有,秦涛给她买了一堆补品,送上门了,到底聊着就聊上头了,秦涛蹦出一句:“你和尤璇是不是八字不合”

    只是一句无意的玩笑话。

    林烟不傻,她都快忘了这么个人的存在,但也不会没想到一件事,只有尤璇才能让闵行洲关机。

    林烟默了很久,“其实猜的出来。”

    在闵行洲转过身时,林烟慌张避开他的视线。

    光线越来越暗,她已经辨不出闵行洲的喜怒和神色。

    可他一贯淡定。

    “是。”他说。

    林烟哦,“你没看我就关机了?”

    闵行洲神色讳莫如深。

    送上山时,他叮嘱林烟别乱跑,林烟满口应得乖巧,他没怀疑过她会找自己。

    是,谁想到他值得她这样对待。

    闵行洲隐去冷淡,“不关机,你希望我和她聊天?”

    这个问题让林烟怔了怔,“不是。”

    闵行洲看了林烟一会儿,“我和她没聊什么。”

    “我知道。”

    闵行洲不会是和旧情暗渡陈仓的人,他港城太子爷不是偷偷摸摸的人。

    他倘若想要、想爱尤璇,他能玩的光明正大。

    他甚至也不会在乎你怎么看他,他想做的事,一贯想做就做。

    更别说得到尤璇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真实的,他虽然不坦白。

    可真实的,他也说了‘别人’。

    别人,已经是他口中的别人。还是不希望她在高反的情况下知道这些会变得伤心难过。

    提及尤璇,除非是她主动问,闵行洲很少会主动提,你问,他才有答案。哪个男人一天到晚跟你聊旧情旧爱。

    她也不乐意聊。

356黯挑挑

    “就算现在你问我愿不愿意管太宽,可我,也不是你的妻子,我不管,也不想警告,越界底线就分手。”

    林烟还说,“我不乐意提她,我怕她吗,我不怕。爱情很简单的,没那么复杂,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犹豫的时候那就是不爱。”

    闵行洲脑袋搁在她肩膀,偏头仰着林烟的侧脸,就这么听她说话。

    她是那样的风雨飘摇,连说话都没有丁点责怪他的意味。

    她不责怪,这才是让他难受的,心口闷的不行。

    早知她总是如此。

    也是一个淘气的孩子,会莽撞。

    他心里却有个声音———你怎么不闹呢林烟

    “选择进高原是我自己的决定,没人逼,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买单,我也尝到了高反的滋味,是的,很蠢,很笨,很傻,我连头昏脑胀的时候想的都是你还活着吗。”

    “我也讨厌你在那么个时候断了所有联系,可当看到大家都还活着的时候,骂你的力气没了。”

    他捞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七哥不对,给你打。”

    林烟顺着闵行洲的举动,在上面画圈圈,“不打。”

    闵行洲有些哑口,想知道为什么。

    “我欠七哥两条命。”她伸手,“只要不打,现在能不能变成一条。”

    闵行洲抱紧她,淡淡应了句,“不欠,七哥以前是自愿。”

    林烟抬头看他,他人总是干干净净的,何等的呼风唤雨,何等无忧无虑的权贵公子。可神色还是如三日前那么松垮,又落寞。

    他的情绪好似掌控不好了。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难过。

    但以后不会了,她答应过他,再也不能为任何人冒险。

    她不慈悲,简单的就是一份爱。

    她说,“你要是去京都,替我和伯父说声谢谢。”

    闵行洲难得露笑,却不多,“他就是喜欢对你好。”

    她笑笑,“那也是因为我是闵行洲的女朋友。”

    闵行洲怎么听不出来她的意思,抬手,给她理好头发往肩后放,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淡淡的,喜欢看她乖乖的模样,喜欢看她无忧无虑的花钱抢手办,喜欢她总是用妩媚的眼神看着他。

    林烟问,“爷爷刚刚要给你什么。”

    闵行洲呼吸沉闷,“酒。”

    林烟问他,“怎么没要。”

    他声音很低,“不敢。”

    “那谢谢了,亲自来给我爷爷送药。”她说。

    闵行洲轻笑一声,压在林烟身上,肩膀有些颤抖。在林烟看不到的地方,他眉眼依旧无光采,像虔诚信徒失了神的信仰,躲在潮湿狭小的角落里。

    书房。

    林勇站在书房外的走廊,顺着开着的窗户,看进去,老爷子正在吃药。

    “闵行洲给你这药很甜吗。”林勇问,“你怎么吃上瘾了。”

    “咳、”老爷子掩唇咳嗽一声,“我死了你不痛快?”

    “你说话越来越糊涂了。”

    林勇没怎么把老爷子的气话放心上,他敢这么说林烟么,他就不敢,人老了,让他就是。

    林勇补充,“讨厌我的这种行为,是闵行洲传染你啊。”

    老爷子吞了药,放下水杯,“他不讨厌你,他是懒得理你。”

    “他想进林家的门还得我开门。”林勇可就不乐意了,悄悄说,“来的时候,还算对我客气一点点,不然我就不开门咯。”

    老爷子挨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贵族公子的涵养,他每回来林家礼数都做得极其得体,这点挑不出问题。

    “喂鹅了没。”老爷子问。

    高门大院养鹅,真不知道怎么想,那是天鹅,能吃吗,简直会胡说八道。

    “喂了。”

    “公司不忙?”

    “是忙。”林勇手撑在窗台,拨弄养在窗台的吊兰,“闵行洲就爱帮她管,我也落得闲,陪着她,让她舒心些,人都快去了半条小命,让她恢复好才是重中之重。”

    老爷子双手搭着,“那你还一边管理的剧院怎么样,你有八只手啊忙得过来?”

    “早卖了。”林勇低头打理西服的燕领,“钱给您大孙女备嫁妆。”

    林烟已经有新的大剧院,林勇知道后就不留了,打理家业,顾不上戏曲。

    “你自己呢。”老爷子睁开眼睛投向林勇,“30了,我怎么听说豆粉厂那老头有意请你做上门女婿。”

    林勇动作一顿笑出声,“你看我像做小白脸的料吗。”

    “不像。”

    自小,林老爷子的重心不在他这个私生子身上,在林家,光芒万丈的都是林烟,这点,林家众子孙心里都有怨,可当看到林烟那张乖巧的脸,善意的话语。

    他觉得怨得有些可笑了,那群人到底怨她什么。

    “是吧,养鹅不好吗。”林勇拍拍裤腿,“那个你们多久出发,要不我也去吧,闵行洲身边那些人了解你的脾气吗。”

    老爷子什么也没说,有些事,老爷子不愿意说,不愿意透露了,成功与否都没有把握。自然也没让闵行洲告诉林烟。

    ‘咯吱、’

    袁左轻轻打开门,又退出去。

    闵行洲送林烟回房间,人在他怀里睡得沉。

    他是被林烟磨得没了脾气,拿她没办法,在车上哄她睡熟,才抱回屋。

    放她到床上时,很快蜷缩成一团躲到角落,衣领微滑,白腻肌肤几道吻痕,她身上都是奶冻香,交织于曼妙酮体和绵薄的自然香气。

    这个女人。

    他精心养护,适时浇灌,钱财都是她的。

    闵行洲离开,整理西服的时候抓到一根长发,就像一根丝,黯挑挑的勾引。

    等在门外的袁左,看到七爷手里绕着一根头发玩。

    谁不畏惧死亡,这世上终究只有一个林烟林小姐,没了就永远的没了。

    宾利车回市中心,车内温度是过低的冷气。

    闵行洲坐在后座位,通话那边是文庭先生。

    人应该在忙,很久才开口应付他,“有什么事。”

    “谢谢。”说完,闵行洲掐断通话。

    袁左想,或许是林烟小姐教他说的,他才会说。

    哪怕只是一句谢谢。

    文庭先生那边该是沉默好久都反应不过来吧。

    “老板,您回哪里。”

    袁左跟在七爷身边那么久,每天说最多的都是该去哪里。

    袁左看了眼后视镜。

    七爷靠在座椅,手里还是那根细软的头发,慢慢碾在指腹。

    “公司。”

    袁左点头。

357遗梦陷落(1)

    后来,林烟求上了闵行洲,想开工,再等天气就更冷了,户外那不受罪吗。

    主要她说。

    “求求七哥了,我现在待不住了。”

    闵行洲缓缓挑唇,答应了,“好。”

    还是定在南琼淮央岛。

    堪称最奢侈的私人岛屿,占地公顷,堆金积玉,岛屿沿线长达24千米,花园和蓝天绿水珠璧交辉,有私人酒吧,私人别墅,全套服务和住宿的风景区。

    立冬,林烟进节目组那天。

    林勇推着轮椅送老爷子上飞机,去D国,最顶尖的医疗技术团队UBN,进行一场开颅手术。

    大家都没告诉林烟,她热爱她的电影,热爱于她的喜好,综艺还没拍完,可以等她,但拍摄时间还是太久了,开颅手术不简单,老爷子拖不了,就不能拖着她延迟拍摄了,她还有喜欢她的观众等着她开工。

    病拖那么久,这是老爷子第一次答应做手术,本来是想等死的。现在,想活着了,能多活多久是多久。

    手术,那位送药的闵行洲安排的。

    在林烟失踪那晚,老爷子昏迷了。

    自然,手术也有风险,不是百分百。生或死,命估计也能交代在手术台上。他让她陪在林家那么些日也够了。

    林烟在岛上录节目,镜头里还是那么的生龙活虎,最好的状态交给观众,完工后,也会打电话给老爷子。

    每次都听到林勇在身边叨叨的声音。

    距离不远,林烟夜里想下岛回家。

    船靠岸的时候,只有一辆宾利车在等她,副驾驶位有一盒巧克力,林烟刚收工,肚子饿就拆开来吃。

    闵行洲没着急开车,静静看着她。

    闵行洲谈合作,乙方送的,说是给林小姐尝尝味道。

    礼物不重,贵在心意。

    贵胄的什么珍贵东西没见过,有价值的,有心意的,他们才喜欢。

    他看完合同,很有前途的一家民企,价格打得也亲民,多会做人。

    闵行洲启动车,带她去酒店吃饭,她总是喜欢吃海鲜,她吃东西很少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

    偶尔才来一句。

    “七哥,你尝尝这个鲜鲍片,刀工不错。”

    “七哥,我要喝汽水。”

    “七哥….”

    晚上,他带她逛东大街,袁左开车慢悠悠跟在后面。

    街道很长,行人也多,在无数陌生人猜测财阀和她的身份下,两个人依旧不慌不乱。

    并排着走,闵行洲弯臂里不止有西服,还有一捧粉玫瑰。

    刚刚,路边买花的老板一见闵行洲,“今天刚到的桃红雪山,先生要一束给女朋友吗。”

    粉色很衬她,就买了。

    闵行洲没送她回林家,直到她想回去喂鹅的时候。

    “你爷爷在柏林,准备手术。”

    林烟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怎么不跟我说。”

    闵行洲把花递给阿斌,弯下腰抱林烟进车,“你失踪那晚,他昏迷。”

    身体本就吃药挨着,能禁得住?

    “你是不是又要跑去。”

    林烟沉默,揪着毛线衣。

    他给她系安全带,“会有人每日给你汇报,好好做你的事。”

    林烟还听到他说,那边有医生,有护理师,有林勇,有闵家的人照顾。

    老爷子目前还在做各种检查,开颅不是小事,年岁还大了。

    看她难过的小表情,闵行洲牵住她的手,“拍完节目,会带你去。”

    不记得多少个夜晚了,她总要出岛吃饭,会缠住他,会在他身旁和林勇聊天。

    聊什么?

    无非关乎检查顺利不顺利,手术怎么样。

    昼夜和黎明即起,闵行洲和林烟又分开了。

    她回岛,他无休止的工作。

    夜里的庄园,闵行洲推门进房间。

    保姆正站在窗外,手里是闵行洲睡觉要穿的灰色睡衣,熏上檀香,熨整洁。

    “先生,需要调暖气吗。”

    他放下手机,“不必。”

    保姆点头,把睡衣搁在沙发,关门退出去。

    庄园的房子没有林烟的气息,没有林烟留下的任何衣物,闵行洲勉强睡得安稳。

    恍恍惚惚,港城突然下雪了。

    很奇怪。

    几年才有的一回,下得令人窒息。

    闵行洲正常去港口接林烟吃饭,她有点不正常,一直没跟他说话。

    没有喊那一声软软撩人的‘七哥’。

    她的脸也有些模糊,四周都很模糊。

    夜色和霓虹在街头缠绵悱恻,她身上暧昧到令人上头的香水味,闵行洲仍觉得烦躁。

    林烟不知怎的,在扶手中控台找到一颗奶糖,她指尖轻轻剥开,身体越过中控台,糖送到他嘴里。

    喜欢她黏,闵行洲心软了几分,含住了,眼带笑意看她一眼。

    林烟却格外伤神,好似他做错了什么。

    “怎么吃得这么开心,你接吻喜欢奶糖味?”

    闵行洲不急不恼,“说什么。”

    发觉林烟红着眼,“你是不是喜欢奶糖味,吻起来很甜很舒服。”

    林烟跪在座位,面对闵行洲的姿势。

    她酮体单薄,风一吹,蜷着脚趾头难过又哀戚,委屈催泪的模样,像被冷落过。

    闵行洲耐心,“怎么了。”

    “我还是好难过。”

    林烟没有逞强,缓缓抬起头注视他,“我讨厌你接了尤璇的电话,讨厌你接她的,不接我的,无意之举也不行,我明明才是你女朋友。”

    闵行洲手搭在方向盘,“是。”

    林烟哭了,难过到了极点,就这么跟他讲了一个故事,分明历史上都不够确定那位帝王到底爱谁的故事。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和冯润,即使冯润小姐给拓跋宏带了绿帽,那个朝代,皇帝是尊贵的人物,怎会留下这样的人呢,他偏以一己之力镇压朝堂都不处死她,拓跋宏爱之深、爱到了原谅、爱到依然念念不忘。”

    “包括,冯润被送去庙里静修,拓跋宏下了早朝私下里还是会去和冯润小姐幽会厮绵。”

    “可是野史里又有,孝文帝拓跋宏心里的人是另一位林姑娘,让林姑娘的孩子当太子,朝代的旧制,林姑娘被迫立子去母,就这么死了,他和她的孩子因是太子也被害没了。可是后来拓跋宏是被冯润气死驾崩的时候,放过所有妃嫔,下令只要冯润一个人入墓陪葬。”

    “世人道他情深是情种,你说,拓跋宏这时候他还爱冯润小姐吗。”

358遗梦陷落(2)

    林烟怎会去看这种野史了呢,一位幼年即位的帝王,自小该是江山社稷,可以爱到轰轰烈烈,但不会真有爱到置国家于不顾的。

    闵行洲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的沉默,林烟整个人狠狠一颤,眼神更加混沌迷茫的,呆滞了会儿,彻底的,她抱头痛哭。

    就好像全世界都辜负了她。

    从没见林烟如此失去理性,闵行洲有些无措。

    “闵行洲,我一个人坚持这份深情太难了,我看不到你始终如一,我看不到你眼里只有我,你的心装了太多女人,我累了,不要继续下去了,我不想你的宠爱了,它暗里太薄情,我拿不住。”

    闵行洲扯下领带,烟叼在嘴里,“你什么意思。”

    林烟擦掉眼泪,打开车门,“我怎么也驻扎不了你高贵骄矜的心,不想这样下去了,我不想爱你了,再也不想因你整日失魂落魄。”

    “虽然好难过,虽然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撑不下去了。”她说。

    林烟这份冷静,令他不安。

    闵行洲心脏一沉,抓住她的手腕,撕协议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决绝,这不是林烟。

    “你想玩欲擒故纵。”闵行洲神色冷漠,“不管用的林烟。”

    林烟却不再是做小伏低,她好陌生,“分手好吗。”

    闵行洲没耐心,“别老是闹。”

    她说,“尤璇是这样和你分手的吗,在你最宠她的时候,她的热烈和风情成了你的红玫瑰,可你多渣,多滥情,她舍不得你,她回头了又成了蚊子血。”

    林烟就这么走了,突然的消失不见,不在港城,不在横城,综艺她也不拍了。

    闵行洲从别墅翻到林家,甚至派人去了横城的剧组。

    没有林烟。

    她就像人间蒸发,和他玩起了捉迷藏。

    这种把戏,闵行洲过分讨厌。

    闵行洲不懂尤璇当初离开的心思么。

    世人都知这人无情至极,过分理智,完全冷酷,没有称尤璇的心思低头。

    什么都给,唯独追女人回来他没有去试过,到底都是随心所欲着来。

    在林烟身上,这是第二回失了心,要她,要她回来身边,宠她,爱她,养她。

    整日,闵行洲心情沉入了谷底,心肺脉络像堵了一样。

    情绪逐渐失控,他揪住袁左的衣领,“你他妈的是不是带我女人躲起来。”

    袁左却说,“老板,林小姐已经不想再回港城了。”

    怎么可能呢,她就是闹一闹而已,他闵行洲哄一哄就是,她怎么可能不要港城,不要他。

    她林烟怎么可能放弃她的电影梦,她林烟怎么会放弃她钟爱的京剧。

    闵行洲这样安慰自己。

    他找,他派人找,甚至是老撒姆,甚至是国外的老朋友们。

    欧洲,美洲,找遍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林烟会去的地方。

    真他妈的坏啊林烟,一点消息没有。

    终于,他在邮轮晚宴抓到了林烟。

    林烟在其他男人怀里笑得摇曳生姿,未曾投给他一丁点余情未了的眷顾。

    晚宴里都是上层名流阶级,她在人群中依然招他的眼。

    闵行洲眼神不动,直直盯着林烟,很快抓住她的手腕,“别闹了。”

    她转身看他一眼,多无情,像不认识他似的,冷漠甩开他的禁锢,“闵公子?”

    开口叫人如此陌生,如此疏离。

    她不知道他找了她好久吗。

    闵行洲额角的脉搏一跳,“林烟,你答应过我什么,委屈了要告诉我。”

    “答应什么,什么时候答应的。”林烟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抬眸间,若无其事地仰望闵行洲。

    她大概是被捏疼了,那样的红,闵行洲还算有耐心,“我们不闹了。”

    林烟拨了拨头发,轻轻莞尔,“对不起闵公子,我结婚了。”

    结婚?

    他怎么没查到。

    是被谁偷偷拐骗进闺房,成为谁的妻子?

    闵行洲笑容一冷,“是疯了么。”

    “怎么。”林烟眼神冷静,淡淡看着他,“我还不能二婚了吗,你该不会还在守着等我回来吧。”

    “那个男人是谁。”转念,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是非是的笑意,“我不介意。”

    他甚至想到强取豪夺的游戏,为她付出一回又如何。

    林烟突然骄傲地说,“是…”

    闵行洲抬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拉到身前警告她,不想看到她骄傲地提及别的男人。

    她推开他,“别碰我。”

    一张陌生又模糊的脸横在他和她中间,拉起林烟的手,十指紧扣,炫耀他们的婚戒,“你好,我是她丈夫。”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没见过。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般配。

    那个男人爱她吗,疼她吗。

    林烟挑起眼皮,倔强地看着闵行洲,好似在说,她真的不爱他了,再也不是他的林烟。

    闵行洲依然没把那个男人放在眼里,虽然他是有些嫉妒,真他妈嫉妒,怎么可以娶走他的女人。

    “别这样,别骗我,我才不信你的小把戏。”

    哪怕他情绪一向不动声色,也有些压抑不住心底的阴煞。

    “跟我回家,再闹大家都不好收场。”

    林烟笑着退步,半点不愿意听他的话,“后悔吗闵行洲。”

    他伏低上半身,“后悔啊。”

    那种后悔。

    那种得不到。

    就像,小孩儿垫着脚趴在橱窗看着昂贵布娃娃的感觉。

    画面一转,林烟小嘴紧闭,爬上游轮尾部的栏杆,朝深海纵深一跃。

    他伸手想拦住她,掌心只攥到她的披肩。

    做了三十一年的贵胄公子,那一刻尝到了剜心挖骨的滋味。

    海面是她决绝的背影。

    蓦地,闵行洲从梦中惊醒,呼吸深喘,发现自己在床上,在庄园的卧室,身上还是保姆熨烫整洁的灰色丝质睡袍。

    四周死寂安静,一时间却让他分不清如今究竟是梦还是事实。

    落地玻璃窗外的夜景模糊一片,幽幽荡荡的纱帘被风刮动,恍惚像她坠入冰冷海里时的白色披肩,跟着那本户口本沉不见底。

    那场梦里她问:闵行洲,你钟爱小白花还是红玫瑰

    那场梦里她说:你会后悔失去我吗闵行洲

    闵行洲靠在床头,额角泻下的汗珠滚落,顺着下颚线没入胸膛。

    手机屏幕显示:3点49分

    多该庆幸,只是一场梦。

    梦里又陷落所有。

我去找你

    闵行洲掌心撑在额头。

    他睡觉不习惯开灯,简约调的宽敞卧室里没有任何光亮,心钝死在黑暗里。

    闵行洲起身,拉开窗帘,偏头点烟,阳台的冷风熄了几回火,他耐心用手挡住,才续上烟。

    一点猩红火苗之中,那一口烟狠狠入肺。

    他盯着指间的香烟,微微眯起了眼眸。

    林烟梦里的话似乎还绕在耳边。

    ———闵行洲,你的生命里不止有两个女人,可你在乎过、付出过的只有我和尤璇,你那位过去的前任是热烈的情人,是你心中偏爱的红玫瑰

    胡说什么。

    手机还亮着,像暗示着什么,闵行洲抻了抻胳膊,拨通林烟的号码。

    很久的嘟声,可笑,明知做了场噩梦,梦醒了他竟害怕林烟不接电话。

    闵行洲掸烟灰的指节微微停滞,吵着她了吗。

    好在林烟接了电话,在挪动身体翻身,细细哼着声似乎在埋怨他吵了她的美梦。

    “七哥…”

    “这么晚怎么了。”

    听筒里,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软,呻息着调儿。

    闵行洲沉默地嘬着烟头,尼古丁萦绕里,脑海里的回忆怎么也挥不去,他指尖用了力,几乎将烟捏扁,特质香烟爆珠的味儿烂在口腔。

    吸味很苦,很劲儿,雾浓到他咽喉管火辣发麻。

    “我去找你。”他说。

    都没等林烟拒绝,闵行洲下完命令,如往常般什么也没交代他就挂电话。

    老伯夜里起来照看娇凤,娇凤坏的,总是大半夜飞来庄园玩,差点啄烂七爷园里的小花儿,难怪林烟小姐常骂就是只坏鸟,这还不坏吗,老趁夜黑人静才飞过来破坏花圃。上回娇凤就是啄了七爷的小雏菊,被关笼子里大眼瞪小眼好久。

    宽敞大气的法式楼梯,老伯一眼就看到闵行洲从楼上下来,边走边系衬衣纽扣,额间渗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七爷夜里都开冷气,天这样冷怎么还出了汗。

    老伯低下头,分寸之内不看不打听不问,懂事地去茶厅拿车钥匙给闵行洲。

    “已经这么晚,您开车要小心些。”老伯说。

    他嗯。

    凌晨4点的港城,夜深人静,街道冷清,白日车流最拥堵的路段此刻才稍稍安静。

    大厦街灯霓虹飘渺,也不知道那个混不吝刚从夜店出来,只留下跑车轰鸣的余音。

    还是最为熟悉的港城味道,繁华都市的这个时间点,是纸醉金迷与疲于劳作的交替时间。

    宾利车里。

    闵行洲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港城今年的冬天并没有下雪。他清醒了,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眼底寒意退散,皮鞋一抵,一脚油门到底。

    打火机烧美金都没有那一脚踩下去烧油快。

    蹲在街边吐得不成样的几个烂醉小趴菜,几近是看到白色宾利一闪而过,留下优雅的车尾风。

    帅哥问他同伴,“刚刚飞驰过去的是不是宾利车,飙速都那么优雅。”

    他同伴:“你是酒没喝够吗,幻觉这么拉。”

    他极力辩解:“我没幻觉没醉,开过去的就是宾利,好帅的。”

    “赶紧吐嘛,吐完我们回家睡觉。”

你梦里的我,好追不

    自闵行洲那通电话,林烟就醒了,一醒就没有睡意,他说要过来,她习惯性地等他。

    入冬岛上的风很冷,大家住的都是独间独间的玻璃房,前几天林烟还是回市中心和闵行洲去酒店过夜,节目组每天拍摄的时间都比较早,赶时间偶尔赶不上,都是观众在直播间等她。

    于是她就决定夜里还是住在岛上的好。

    这才是夜里分开的第三夜,她就在想,这大半夜的,闵行洲非要过来干什么。

    林烟披上外套起身,推开玻璃窗,走出去就是海,她脱掉鞋,踩在沙滩里玩。

    海浪卷过来,淹没过她的脚踝。

    “嘶…”

    海水冰冰凉凉的,但是冷得好爽。

    闵行洲来得突然,自她身后拥住她,寂寞烧成近乎疯魔的贴合。

    夜色灰蒙蒙,身边传来海鸥的声音,也让林烟失了神。

    “卿卿。”

    他声音哑到吟味,“今天几号。”

    林烟想了想,“今天是11月2号。”

    闵行洲嗯,一口含住她的侧颈。

    她身体最怕噯昧的痒,在他怀里格外娇涩地挪身。

    还是他港城太子爷的林烟,软得这么的真实。

    梦里林烟的离去,林烟的抛弃,林烟的死亡偏又那么真,烙在闵行洲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他当然怕失去她。

    海水极尽温柔地拍打岸,冲着陡峭的礁石。

    ‘哗喇喇——’

    林烟任身后男人抱很久,才淡淡转身看他。

    闵行洲来得太急切,他领口衬衣都是汗,恰到好处的紧贴胸膛,出了凹凸硬实的轮廓,宛如野兽被困在牢笼。同样热她一身。

    林烟伸手一碰,习惯感受他身上强烈力量给的敬畏,不像他往常运动出来的热汗。

    她疑惑的抬头,“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唇色甚至有点过份的冷白,林烟从外套口袋打开小包纸巾,踮起脚尖给他擦汗。

    甚至怀疑闵行洲是不是着风寒,抬手探额头,没发热,也是细细的冷汗冒出。

    “是太心急了吗,身上怎么都是汗。”

    闵行洲眯了眯眼,言简意赅,“噩梦。”

    林烟并不知,只是笑着安慰:“什么样的噩梦,让闵大总裁半夜丢魂落魄成这样。”

    “闹分手。”最后一句,闵行洲几近虚哑的声线,“你躲我,走了。”

    林烟动作僵在原地,“那你有没有追回来。”

    闵行洲就笑,“当然追。”

    问题是并没追到手,找不到她,躲人躲得厉害。

    蛮狗血的梦。

    林烟哧了一声,自己在闵行洲梦里好追不,但是好追那他怎么还一身冷汗。

    “追得怎么样。”

    闵行洲睨她,“想知道答案?”

    林烟肯定想知道,但是知道了也只是梦,该不会她没了吧。她才不是不爱生命的人。

    她伸手压上闵行洲的唇瓣,“不要说了,一个破梦,你都跑来这里见我了,结局大概不好,你千万不要说出来吓我,别客气嘛太子爷,好好追我呗。”

    闵行洲挑眉峰,示意她拿开手,默契的,哪怕闵行洲没开口,林烟都懂闵行洲的意思。

    他说,“岛已经转到你名下,闵家的名义。”

    林烟一愣。

    前面那章进去了,00点02分就已经发了,所以出来得就有点短,因为删了一些

361你和我

    林烟一愣。

    “那么大个岛,挥手就送,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但凡有心想给什么,是不会问你要不要,是直接给。

    “但我要来有什么用。”

    闵行洲头抵在她胸口,“十三姨给你。”

    她想,“养鹅?”

    林烟低头看了眼闵行洲,他深深埋在她身上,额前头发又软又黑,岛屿只有细碎灯盏挂在石礁。

    他笑的时候,气息又重又喘,打在她颈口,烫得令她脚趾头扎进沙里几分。

    “那我改天得跨跨火盆。”

    闵行洲掌心压住林烟肩膀,“干什么。”

    “磨练手气。”她满怀信心地说,“去找奶奶和九姑她们搓麻将。”

    那些人姓闵,写一本族谱上的,哪一个不都是老江湖,往日赢牌,她完全只能凭手气和撒娇。

    闵行洲好笑,“她们分明都让你。”

    林烟在闵家,就是因为她是年纪最小的,怎能让最小的吃亏,闵家上上下下,各行各业,到闵行洲这一辈,子嗣都不兴满堂,姓闵的体魄看起来不像是不行,太防外面来携子上位的,能给外面的野心思得逞进门?或许闵家上上下下能说话都是女方,比如老太太,比如四兰夫人,比如十三姨。不生就是不生,也不许旁的女子来生,子孙满堂重任留给下一辈。

    “你就不能夸我运气好?”林烟抬手,继续帮他擦汗。

    闵行洲低声,“不擦了。”

    林烟说好,癫着赤裸的双足跑去扔纸巾,又乖乖地回来,垫起脚尖,双手圈上闵行洲的肩膀,在他身后交叉,就这么与他对视。

    这样看人的林烟,粉嫩泡肿的卧蚕,眼神总带勾引性。

    闵行洲腰腹一绷,没记得多久没有同床共枕,低头,压她到礁石上,她后背嗑得发疼。

    尽管闵行洲用掌心给她挡住礁石的磕碰,背脊骨依然不受控的酸麻。

    他就像一头被惊扰到的雄狮,来自于成熟男人压倒性的力量和掌控权。

    “背疼…”

    她真真实实地委屈了出来,清丽的秀美拧得紧。

    闵行洲手向后,把控住她差点软下去的腰。

    依旧不顾一切地吻她。

    “有。”林烟声调断断续续地说,“有摄像头。”

    岛上都是摄像头。

    这样接吻多不好意思。

    闵行洲拇指摩挲她的下巴,力道一捻劲儿,问她,“哪儿。”

    林烟向左伸手,“摄像头就在那盏花后面。”

    闵行洲睨了那个方向一眼,单手解开衬衣纽扣,脱下衣服往那盏花儿一甩,彻底挡住节目组的摄像头,黑一片。

    他低声警告她,“别出声。”

    摄影监控室里的守夜保安放下手里的牛肉泡面,手一抹嘴边的香菜叶,盯着突然黑了的一块屏幕,“这个坏了?”

    岛上处处装摄像头一来安防住在岛上的各位明星以及工作人员的安全隐患。

    二来,热爱节目组的粉丝们总需要各种有趣的物料。

    虽然都处理过才对外公布,这会儿坏了一个摄像头要不要去查看?

    保安单独点开那个DVR的画面检查是不是真坏了,按了监听按钮。

    “总裁。”

    那声轻轻的叫唤还是传入了守夜保安的耳朵里。

    清晨8点。

    两个人黏在洗浴房里。

    闵行洲推她到玻璃板上,而林烟,在专心为他刮胡渣。

    浴室里,热水花洒喷头洗浴后的雾气还未消散干净。

    林烟抬起手,摸了摸男人下巴晨起冒出的胡渣,一点点,刺刺的刚冒起,不多,适配闵行洲那张浓颜系的脸,偏是男人味最浓重一笔,阳刚,强悍。

    一股野系的性感。

    她涂泡沫,很专心地为闵行洲剃胡渣,似乎她很喜欢给他刮,一边享受近距离观看太子爷盛世神颜的感觉。

    男人,果然带点胡渣会更好看。

    两个人的缝隙之间,清冽的皂香味萦绕在鼻腔。

    林烟动作总是很温柔,刮胡刀顺着男人下颚线轻轻滑动,“晚上还来吗。”

    闵行洲手握住她腰,“想我来么。”

    “不想。”林烟笑着抬头,“你会耽误我录制。”

    他挑眉轻笑,“真不想?”

    终于干净,林烟放下手里的剃须刀和泡沫膏,“会有巧克力吗,上回那种,我喜欢吃。”

    他侧身拿毛巾擦拭,动作很干脆,“不差买巧克力的钱。”

    林烟晃着头,“我晚上10点就得睡了。”

    “10点赶不过来,CN区开会。”闵行洲随手拿台面摆放的玫瑰递到林烟手里,“明晚。”

    林烟捏起花,笑着扯男人的浴袍带,“巧克力要来。”

    “12点。”不曾想,他低头看她作乱的手,“我和巧克力。”

    她撒娇,“就10点,不然别来了,我得好好休息。”

    闵行洲笑了一下。

    8点,阿星来敲门啦,林烟住在岛上往往7点就醒来去海边散步看日出,要么去健身房秀蜜桃。

    这是林烟的生物钟。

    刚敲了两回,开门的是港城太子爷,黑色西服,领带规制得一丝不苟。阿星手僵在半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闵行洲没看阿星一眼,离开这地儿的住宿区。

    阿星呼吸都没了,“再见闵总。”

    走廊尽头还余留男人身上的味道,是白兰地和广藿叶洗发水的香味。

    清冷间慵懒又随性。

    阿星看着自己的手,“我是不是该剁掉手了,没事儿来敲门做什么呢,这影响多不好,看人总裁走的时候脸都黑了。”

    阿星推开门,林烟就跪趴在床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似乎很不开心,像钻地洞。

    被子的皱褶程度。

    “你是大白熊拱雪玩儿啊?”

    “起来吃东西了,节目组还有半小时开工。”

    阿星一直自言自语碎碎叨叨。

    “我的林小姐,早睡早起身体好,你昨晚还偷偷吃火锅,辣得都飙泪了,还吃五花肉,下部电影已经在谈了,我得控制你的体重和身材,你要是胖一丢丢,就没剧本里人物那个味儿。”

    阿星打开窗帘,阳光刺进来,林烟半张脸被照得粉红厉害,印在光束里。

    林烟半睁眼,哀戚道,“星姐,我在网上发错照片了…”

    “发错什么。”阿星半知半解,“你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见人,家里保险柜的密码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811/ 第一时间欣赏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作者:时京京所写的《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为转载作品,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介绍:
港城第一财阀闵行洲,位高权重,话说尽事做绝,用情烂到骨子里,可克制,也放纵。

有次起了玩心,养起港城最娇的金枝玉叶,养着养着,栽人手里了。

起初他薄幸:“没爱她,不谈情。”

后来那一夜,外滩正上演最盛大的喷泉灯光秀,闵行洲手里拎她的细高跟鞋,走在她身后,舌尖抵丢烟丝:“乖一点,再给一次机会行不行。”

剧场一:
美人刚从酒局回来,在他怀里几调哭腔脆弱得要命:“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英雄救美,你都不来挡酒,我好害怕好害怕。”

好害怕其实说一次就够了,她说叠词,叠加她的软弱。

成功把责任全推给男人,这男人一旦有愧疚心,心里博弈上就落了一大截。

保护欲一旦犯乱,准完蛋。

剧场二:
车里的男人咬着烟,目光盯向走进红地毯的女明星,一袭细碎晚礼裙,曼丽又懒倦,半响他挤熄手中的烟,打理凌乱潦倒的衬衣扭扣,发现少了一粒,还真是又被她盘走。

有点烂有点坏拒绝认知重建总裁vs千娇百媚名伶女星

(闵行洲读xíng)
避雷:非女强文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