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裂地
四条胳膊的岩石巨人向着另一栋大楼撞了过去，此刻，它的身高已经到达了大楼的一半。
也就是二十到三十米以上，随着它撞倒那栋大楼，吉良令光的身影从大楼另一边飞了出来，像一枚子弹似的砸在了远方的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凹坑出现在了他的身下。
感受到微微颤抖的地面，令光一个翻身躲开了地上接踵而至的突刺。
站在岩石巨人头顶的守墓人一挥手，令光的身下立刻变成了一摊泥沼，让他快速沉了下去。
“没有用的。”飞在守墓人边上的代行人说道，“这家伙能够在黑暗中瞬移，留心周围黑暗的角落。”
“这家伙会在我的石魔里吗？”守墓人看着脚下逐渐崩坏的城市说道，“这样消灭他就会更容易了。”
“瞬移也要将基本法，我刚刚在你的岩石巨人里填上了树根加以稳固，并填补了所有的缝隙。他瞬移到那里的黑暗中，那里也没有空间容纳他。”
岩石巨人又长出了一个脑袋，代行人落在了那上面。随着岩石巨人越来越大，他身上的树木铠甲逐渐变得成型。
“荧光苔藓在你的石魔里快速增殖，这家伙不能以他的能力伤到你。”
“真是想的周到呢，狡猾的人类。”守墓人哼了一声，停下那个被他叫做石魔的巨大岩石巨人，开始看向四周。
东方的地平线上依稀能够看到像是昏暗路灯般的光芒，太阳好像还没有睡醒似的缓缓升起，不是那么情愿出来的样子。
兴许是因为夏天过去，秋天将至，天气转凉了吧？
“现在正在日出，吉良令光的瞬移与黑暗空中会大大受限，他的主场已经消失了。”代行人看着下方说道，石魔的身边开始快速长出大树，绿色以极快的速度覆盖着灰色的废墟，“他不在附近的地表。”
“在地底，他在地下。”守墓人说着看了一眼代行人，指了指地面上的某个地方。
那里几乎在立刻便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紧接着便有一把飞刀钻破地面飞了出来。
“哼。”
守墓人一挥手，那个地洞立刻坍塌了下去。
“他不在了。”守墓人转过头说道，“跑的挺快。”
“他在那边，我刚才在树根上留下了发光苔藓，看起来并不能拖住他很久。”代行人说着，一个有八层楼高的树突然不自然的从背面伸出了无数根笔直的木矛，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大楼。
伴随着轰然倒塌的又一栋大楼，滚滚浓烟被扬起，遮蔽了天空。
“他在天上。”代行人抬头看了一眼黑烟，纵身一跃便飞了出去。
猛的振翅，暴风驱散了黑烟，手持黑色长柄伞的吉良令光从空中俯冲而下。
向上飞去的代行人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暗红色的改制手枪，对着空中的令光扣动扳机。
整个拔枪射击的过程不超过0.001秒，出膛的子弹更是超过了一般步枪的子弹。以至于吉良令光都没有反应过来，左肩上就长出了一丛玫瑰。
枪口装了消音器，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这是……”看着快速生长并用自己带着倒刺的茎缠绕住自己胳膊的黑色玫瑰，令光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的被这个怪异的植物吸收。
这一枪可以说是完全的出其不意，这是超过了吉良令光的反应速度，他完全没有看到掏枪的过程，只能看清出膛的，残影一般的子弹。
手腕一疼，一棵小灌木刺穿了他的手腕，并在更加剧烈的痛苦中撕裂了他的手。
“一时恢复不了，属于破面邪灵能力攻击吗。”吉良令光心想着，立刻伸手将肩膀上那丛玫瑰连根拔起，拖出来了一串纠结在根边上的黑色血肉。根须在空中竟像是某种动物一般抽搐，隐隐试图刺破那只尚未完好的手。
令光立刻甩下了这串诡异的植物，并看着它在空中吸干了那些黑色的汁液后快速枯萎。
紧接着他便用那把漆黑的长柄伞劈断了那条已经几乎被灌木同化了的胳膊，等待着它长回来的同时猛地振翅，向着更高的天空中飞行。
他以S形的轨迹在空中高速飞行着，同样向上飞行，紧跟着他的轨迹，代行人试图与他拉进距离，同时迎着风试图瞄准那个大号蝙蝠。
“这家伙飞的比我快。”代行人啧了一声，“而且我的手枪也没有那么远的射程。”
“那么你早应该准备一杆步枪，像你对着你的手枪那样改造它，你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问题了。”守墓人一边说着，脚下的石魔再度开始迈起了沉重的步子。每踩下一步，它的身高便会再度以更快的速度增高，留下了一个更加巨大的深坑。石魔的上半身开始以垒塔一般的模式开始增生，用那些它从地面吸收的材料。
“那样就不那么文雅了，手枪是介于高贵的剑与沉重而血腥的现代武器之间的存在，高效而致命，能够给予目标最小的痛苦，最快的死亡，最为安静的方式以及最为体面的死相。”
“得了吧，你们总是喜欢将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情吹捧的无比高尚，给予野蛮的，用于迫害同类的东西以文明这一虚伪的雅好。”守墓人说着，脚下的石魔长出了第三对手臂，它的身形看上去更加细致，更加的狰狞与恐怖了。
吉良令光没有理会那两个邪灵的争执，再度振翅向着东边，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代行人跟在后面，紧咬不放，好像锁定了猎物的眼镜蛇一样。
他们在颠倒过来的海洋中沉浮着，而在百色的实质天空中，顶天立地的巨人追逐着从海路游走的人们。
“你们不也是同样如此吗？”代行人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身体上的超越与进化，只会让人类进一步混乱罢了，自诩为超人终究不过是手执强力的凡人，灵魂依旧一成不变。最后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背负着所有人的生命与诅咒，被诅咒着永远活下去。”
“人生宛若泡沫的幻梦，脆弱而须臾即逝……”
“孤寂，羁绊，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而跨入不灭之门者势必永恒孤独。”
【BreakupyourMask】
第166章 震撼
六臂的石魔抓起了六座大楼，砸向了天空中的吉良令光。
“认真的吗。”
看着像是导弹一样先后砸来的六座至少有三十米高的大楼，令光立刻俯冲而下，并注意到它们砸到屏障的那一刻瞬间变成了水泥块。
专注于俯冲而下的令光直线向下，后心突然一痛。
想都不想，他把黑色的长柄伞往天上一扔，抬手便捅穿了自己的胸口，把自己的心脏丢了出去。
“体力有些不足了……”
他心想着，瞥了一眼紧跟不放的代行人，突然又一次振翅，飞到了上方。
“心脏已经长回来了，看起来，这些子弹在未发芽成长之前都被判定是物理攻击而非破面邪灵攻击……”令光心想着，看了一眼长了一半的肩膀。
向上飞行到一半的令光突然停下，身后的巨大蝠翼变成了漆黑的披风，他立刻开始了自由落体。这一切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代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能希望他们的疏散能够快点，能少死点人……”
就在这时，一栋八层左右的居民楼朝着他砸了下来，他立刻向上踢出一脚，直接轰碎了楼梯间，进入这栋大楼内。
“你个**！”代行人放下了手枪，转头对着石魔便破口大骂道，“你给那家伙提供了掩体！现在我攻击不到他了！”
“你不是可以凭空造出来植物吗？来棵吸血的参天大树，或者别的什么！”守墓人对着代行人大喊道，“他现在进去了，不来个瓮中捉鳖？啊？你现在来说我不是？”
令光在一扇落地窗边上，看着外面的天空中，正在激烈争执的两个破面邪灵。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和。”令光轻声嘀咕，他的胳膊已经重生出了骨架，肌肉开始在上面“缠绕”。
肩膀上的位置已经开始长起了外骨骼，比起在外面自愈的程度快了很多。
“在暗处的恢复速度远远超过在亮处。”令光心想着，退回了黑暗中。
石魔的脚边，站在街边的巫师眼看着要打起来的两人，却莫名其妙的笑了。
“看看这两个白痴啊，影之流。”巫师说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石魔的脚。
吉良令光打碎了窗户，从大楼里跳了出来，他刚刚确认了，这是没人的大楼，至少没有活人。
“看来这一带基本上疏散完毕了。”令光抬头看着向他慢慢走来的石魔，“我不能从这个大块头体内感受到黑暗的气息……这家伙还能自己发光不成。”
随即，他纵身一跃，一个大跳，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并平稳落地，看着俯冲下来的的代行人。
“他没子弹了。”令光看着落在他刚才所站位置的代行人心想，而代行人的身后，石魔正在迈着大步子向着这里走着。
它已经有百余米高，一脚足以踩踏这座城市大部分的楼。
而站在它头顶的是守墓人，几乎与太阳肩并肩，高耸入云的他操控着石魔向着此处靠近。
“它一边行进一边吸收地面……这应该是一种被动的技能，它留下的坑的深浅与它的脚停留的时间有关。”令光快速思索着，他现有的手段难以正面击溃这个巨大的岩石怪物。
而它要打垮自己只是一脚的事情，只要让代行人在脑门上补一枪，世界便清净了。
“至少，也要拦住它。”令光看了一眼身后，那是正东边，太阳正在这里，照常升起着。今天天上没什么云朵，看上去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有光那就势必会有影子……
“你在看哪里！”
代行人此时拿起了另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和他先前那把没有子弹的一模一样。
而另一只手，他正在表演单手换弹夹，整个过程如云流水，十分流畅，天知道他已经这么做了多少遍。
最后，用下巴压住枪进行上膛，换弹的总过程不过两秒钟，速度快到几乎都是残影，让令光一时间目瞪口呆。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并拿起了黑色长柄伞准备战斗。
此刻，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你的这把诡异的雨伞，我相信它不是无限制使用的吧。”代行人的双枪对准了令光的脑袋，“比如多长时间无法使用的冷却，或者对自己体力的压榨，亦或者多长时间难以变身之类的。”
“你猜的差不多了。”令光回答着，以不怎么熟练的，西洋剑术的起手动作面对着代行人。
石魔慢慢靠近着，它每走一步就会造就一次雷鸣般的恐怖巨响，造成让所有有知觉的活物四散奔逃的的震颤。那是大地，大地在这可怖的力量面前颤栗。
“你很讨厌守墓人。”
“巫师没有主见的走狗而已，只会满口漂亮话，是个糟糕透了的队友，至少对我来说。”代行人对令光的说法不置可否，“但这并不妨碍我要干掉你。”
说罢，两枚子弹便出膛，飞向了令光，后者突然打开了手里那把漆黑的长柄伞。
没有听到应有击中物体的声音，子弹在接触到这把雨伞的伞面时突然消失了。
“有点意思……”代行人看着黑的出奇的雨伞心想，而令光在雨伞后开始集中注意力。
触手，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影子里钻出，缠住了石魔，以及上面的守墓人。
“动不了了……”
石魔的脚步停了下来，并开始缓缓下沉。
察觉到身后异变的代行人纵身一跃，来到了令光的身后，转身便要开枪射击。
令光立刻收起了长柄伞，转身便将它挡在自己的身前，凭借自己精湛的动态视力与反应力捕获到了这些化作残影的子弹，并精准地将它们挡下。
紧接着，他便拿起伞刺向代行人，一丛小树拔地而起，为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再度与令光拉开距离。
“吉良令光的能力……可恶……”
守墓人试图挣脱黑暗的束缚，可惜几乎没有任何用处，他被牢牢锁死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并开始下沉。
令光轻轻一挑，便将这些缠住雨伞的植被连根拔起，随手甩到了一边。
后退着的代行人扣动扳机，令光随即虚挥数下，用黑色长柄伞吸收了这些子弹。
【BreakupyourMask】
第167章 三位一体
“影之流，看看这个白痴。”
巫师站在这个深坑边上，深坑里的石魔此时已经被无数的黑暗锁链牢牢锁死，动弹不得。
石魔的吸收是被动的，令光猜的不错，而吸收的石料不一定能够拔高它的身高。
于是这就好像一个沼泽一样，让他越陷越深。
“是啊，自掘坟墓。”巫师慢慢走了过去，“影之流，把这个白痴放出来吧。”
一团黑影钻入了石魔的阴影中，解除了他身上的枷锁，让他得以活动。
石魔的第三个脑袋长了出来，准确来说，应该是“挤”出来，它完全不受控制。守墓人没有注意到收敛了气息的巫师，更不明白为什么脚下的石魔突然不受他控制了。
“Aluboka，zeisiu……”
石魔的第三个脑袋开口了，同时，覆盖着它的身体的绿色植物一瞬间全部变成了黑色的晶体。它们好似黑曜石一般，漆黑而透亮。
“Tomb，Badosyika！”
这是某种他听不懂的语言，但他想起了是什么东西在控制石魔。
“影之流？”
守墓人尝试着问道，而石魔已经已经从那个深坑里爬了出来，伸出了自己的六只手，将面前的几座摩天大楼连根拔起。
它们紧接着便开始快速变化，变成了四把石剑与两把长枪。
“终极力量？巫师大人想要将恩纳克拉永恒阵放到地表启动吗？”守墓人有些不解，“可是邪灵的数量……莫非巫师大人已经成为破面了？”
“我知道了……”守墓人纵身一跃，从石魔头顶跳了下来，地面立刻升起形成了数个高台，接住了他，像下台阶一样让他回到地上，石魔巨大的阴影中。
戴着面具的巫师同样站在石魔的阴影中，将一个灰白色的假面递给了守墓人。
“巫师大人，这是……”
“用来提高你力量的东西，守墓人。”巫师轻笑着，声音十分温和，“吉良令光的强大我们有功目睹，所以我临时制作了一个邪灵假面，比以往都要强大数倍的假面。如果你不敌吉良令光，你可以动用黑暗力量与它签订契约，然后再度成为鬼面邪灵。”
“那么之后会怎么样……”守墓人接过了假面问道。
“你到时候将会成为超越破面邪灵的存在，超越所有邪灵的邪灵，包括我，立于这个世界的顶点。”巫师轻轻拍了拍守墓人的肩膀，守墓人听闻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身便向着月目湖的方向跑去。
石魔跟着他向着月目湖的方向退去，而巫师附身的那个人在阳光下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惊恐的表情，狰狞而可怖。
黑色的粘液从他的眼睛与口鼻中流出，最后融化进了影子里。很快的，一具尸体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一阵寒风，将它刮走，随风飘去。
令光撑开黑色的雨伞，挡住了几发子弹，一边快步前进拉进距离，在离代行人不远的地方突然收伞，拿着短刀的另一只手立刻捅了过去。
后者立刻将两把手枪交叉并挡在身前，像夹子一样夹住了那把短刀，随后将它转到另一边。
刺过来的雨伞被他抬腿一踢挡在，令光多次快速从不同方向向他刺来，代行人的踢击与令光的刺击保持着几乎同样的频率。
他的腿突然像没了骨头似的极度扭曲，抓准时机将黑色长柄伞勾住，随后将它猛地一拉，让它脱手而出，落在一边的地上。
双枪压着令光的短刀，使它逐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令光看着代行人，喘着粗气试图让令光用自己的刀将自己割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令光轻哼一声，突然抬腿将代行人踹飞了出去。
受了重击的代行人后退几步，很快便稳住了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子，抬手再度就是两枪。令光抬手凭借着直觉挥刀，在一秒内挡下了这两枪，再度向前冲去。
快速的挥刀，精准的预判，他成功做到了这颗星球上任何一个人类都做不到的事情——精准预判并防御住所有子弹。
当然，也得亏这是手枪，如果代行人拿着两把冲锋枪进行火力压制那就算是他也得暂避锋芒。
令光击中精力，抵挡着子弹，不时抓住时机切碎代行人制造的，用来挡路的灌木。虽然看上去令光的防御滴水不漏，但实际上他已经接近极限了，这把枪的射速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只有当换弹夹的几秒钟时间他才勉强能够逼近一段距离。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吉良令光被一块巨大的水泥块砸飞了出去，在不远处的废墟碎瓦上翻滚了几圈，旋即便倒下了。
“哼，不过如此。”守墓人从远方慢慢走了过来，随即准备再结一个手印释放地刺送吉良令光归西，但是远方机车的轰鸣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下一刻，准备释放突刺和开枪的两个破面邪灵在一声响亮的紧急刹车声中被撞飞出二十多米，像是刚才的令光一样在地上翻滚着。
“真是的，每次都是千钧一发。”令光扶着车把手缓缓站了起来，骑上了在他差点死掉时及时赶过来的影夜魔，“你是不是存心的。”
几声引擎的轰鸣声，以及闪烁着红光的车灯，表明它很不满。
“好吧好吧，我失言了，我向你道歉，现在能不能载我一程，去月目湖那边走一趟。”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趁着没有邪灵在魔窟，先他们一步去魔窟摧毁恩纳克拉永恒阵，后者是破面邪灵的力量，理论上我能够击破它……”
随即，他发动了机车，扬起一阵黄沙并疾驰而去。
代行人和守墓人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石魔也迈着大步子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Azu，Ablitoka……”
不等二人做出反应，石魔另外的两个脑袋张口便将它们一个吞下。
紧接着，石魔便趴了下来，开始大步向着月目湖跑去，凭借它八肢并用以及极大的步距，吉良令光一时难以和这个可怖的巨大怪物打开距离，后者甚至隐隐有追上的趋势。
“影夜魔，再来点速度，让我们甩掉这个石头疙瘩。”
【BreakupyourMask】
第168章 究极之力
一时间，整座城市地动山摇，一些本来摇摇欲坠的大楼都轰然坍塌，崩溃式的粉碎。
以武器作为勾住地面稳固自身的利爪，石魔快速爬到了令光后方。
地面上不时长出突刺，这是代行人的能力，介于难以捕获令光的速度，于是便将路障设置在了他前进的前方，以此让他不得不去减速闪避，像是折返跑一样循环往复着加速与减速的过程。
一排反常高大的蔷薇就这么拔地而起，令光见状，身后被风吹起的披风突然被骨架撑开，伴随着一记有力的振翅，他连人带车腾空飞起，跨越了这片荆棘。
石魔迈着大步，轻松踩碎了眼前所有的路障。
“这个东西看上去不一样了……”令光一边嘀咕着加快了速度，“好像从刚才完全的傀儡到变成什么拥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他心想着，看了看机车上造型别致的蝙蝠形液晶屏数字仪表盘，500公里每小时，这是目前的极限了，介于地上不时会冒出各种路障，他不能全速前进。
不然撞上什么的话，恐怕这辆车的完好就很难保证了，撞坏了得不偿失。
虽说它大概也有自愈的能力，上次被代行人打爆的轮胎现在就完全“愈合”了。
“Enakla！Unomtpu！”
石魔以失真的低沉声音大声吼道，远方公园里的那座山突然亮起了紫色的光芒，随即不可思议的飞了起来，在空中原地爆炸，化作无数无用的碎石。
原本高山所在的地方，唯有一片平整的，好似压路机压过的地面剩下。中间还有一个奇怪的洞穴，亮着暗紫色的光芒，就算在白天也能看清它。
“那是什么……”令光微微眯了眯眼睛，加快了机车的速度，却发觉身后那个怪物突然开始跳跃式的高速奔跑，向前方全力突进着，完全不再理会令光。
它以像是猎豹一样姿势奔跑，八条腿（手？）给了它更多动力，巨大的体型与重量使得它每次落地都会砸出一个大坑，好像陨石落地似的，每次突进冲刺一次就会带起一阵足以把一辆卡车吹飞的暴风，扬起一阵阵碎石黄沙。
远远的看过去，简直就像沙尘暴一样。
“我以为只有生化危机里才会有这样的场景，人物骑着摩托车在路上疾驰，然后大的吓人的怪物紧紧跟在后面，它每走一步路就是一阵中型沙尘暴。”
令光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怪物，确定自己与它的位置与距离，因为影夜魔没有加装后视镜这种东西。
谁知石魔突然停了下来，像个生物一样蓄力，并在不久之后纵身一跃，像一个蝗虫一样跳起，直接跳到了空中数十米，甚至可能有百米的高度。
全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怪物飞了起来，比周围所有的大楼都要高，然后又沉了下去，就像是偶然上岸晒太阳的尼斯湖水怪一样，在被人看到后转瞬即逝。
紧接着就是一声让无数人当场失聪的可怖巨响，以及一阵由废墟组成的沙尘暴。
“隐蔽，快……咳咳咳！”
“去地下，往地下跑！”
看着飞起的轿车，无数人惊恐的，大叫着四散奔逃，其中有些人的世界一片寂静，鲜血正在从他们的耳朵里流出。
吉良令光连人带车，被这阵风暴掀翻了出去。
剧烈的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便再度尘埃落定。
而这时，在车上展开蝠翼的令光正在从蔚蓝的天空中缓缓滑翔而下。不远的月目湖上，一个巨大的祭坛缓缓从湖底升起。
不，应该说……魔窟，整个魔窟在从湖底升起。
巨大的，可怖的恩纳克拉永恒阵在那个祭坛上蠕动抽搐着。
“Adefulin，kulosa！”
石魔的嘴里喃喃低语着，而代行人和守墓人已经从另外两个脑袋都嘴巴里爬了出来，站在石魔的头顶。
伴随着足以让全市听到的低吼声，六处幸免于所有足以将它们摧毁的大楼被一道来自地底的暗紫色光柱轰飞，而魔窟边上的光柱随之消失。
恩纳克拉永恒阵中，六枚有人的头颅那般巨大的眼球突然膨胀到一个人那么大，并从血肉中脱离。它们向着六道光柱的方向飞去，在最顶端在紫光的照耀下长出了更多抽搐的血肉与骨头，并笔直的向下延伸。
最后，它们变成了六座66米高的巨大血肉高塔，不断发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令光落在了祭坛前面，看着面前的石魔，后者和它头顶的代行人与守墓人都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一样。见状，他提起短刀，跑向了祭坛。
血肉的高塔底端突然亮起，和它们底部直径一样宽的一条血红色河流向着塔与塔和中心的祭坛冲了过去，沿途所有建筑物或是活物在被那些粘稠的赤色凝胶覆盖的一瞬间便化作了灰烬。
最后，它们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以那个魔窟的祭坛为中心，向附近半径3公里蔓延。
石魔猛地呼出一口气，直接将令光连人带车吹飞了出去，后者随即展开蝠翼，在魔窟的边缘位置，一处陆地安稳地停下，警惕的看着石魔打算做什么。而石魔则爬到了祭坛的正上方，低吼着看着令光。
它突然张开巨嘴，两只“脚”牢牢勾住了后方的地面，六只“手”伸进了紫色的河流，胸口破开一个圆口，从正下那只紧闭着的眼睛里吸收着浅红色的气体。
碎岩凭空出现，从强大气流来看它们兴许来源于悬浮的尘埃，它们快速聚合在了一起，粗壮的枝条如同钢筋一般将它们聚合，黑色的泥浆从它的口中将它覆盖，血色的凝胶与尘埃一同注入了那个球体中。
根据直觉，令光确信这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成为破面邪灵后，这种没来由的感知可以进一步认作是可靠的。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市，令光提起双刀，快步冲了上去，不同于立刻逃跑的一般人，他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再度振翅飞起，他飞到了空中，将手中的两把尖刀向着那个赤红色光球投了过去，紧接着便跟随着两把尖刀向着石魔俯冲而下。
石魔也抬起了头，面对俯冲而下的令光，那个巨大的圆球已经凝聚到了又它的半个身子大小，并被他以恐怖的吸力一口吞了下去。
“晚了一步……”
它的体表变得通红，身后的岩石竟一时亮起白色的光芒，好似某种水晶一样，无比璀璨，无比美丽……
“遭透了……”
万物在此刻静滞，声音，运动，一切的一切都停止在了那一刻。
【Allisdoom】
第169章 祭品
没有人记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道堪比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划破了天际，让一些来不及闭上眼睛又不幸离得太近的倒霉蛋瞎了眼睛。
再靠近些，就有被热浪当场烧死，甚至连尸骨都没剩下，直接蒸发的不幸者。
但那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集中在郊区，辛亏罗斯疏散的及时。
他们只看到了地狱般的场景，强烈的闪光，划破天空的赤色光束，巨响，掠过头顶的恐怖热浪，以及小半边化作灰烬的城市一角……并在一切的最后感谢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上帝，或者别的什么造成这次奇迹的英雄，他们活下来了。
“吉良令光去那里了……”
变身后的东方翼勉强凭借自己的热抗性挡下了袭来的热浪，刚刚在烧起来的罗斯临时总部里找到备用假肢也有些被融化的样子。
这么大的声势只可能会是邪灵搞出来的，毫无疑问有邪灵的地方就会有吉良令光的身影。
石魔的两个脑袋被劈碎了，而吉良令光毫发无损的站在第三个脑袋上面。
“差点被轰成渣渣，还好我技高一筹。”
令光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看了一眼被熔化一角的尖刀。
在刚才即将灰飞烟灭的一瞬间，他将自己与飞刀互换了位置，接着又立刻将它回收。
凭借着出其不意的闪现，他成功来到了代行人和守墓人的面前，然后将他脚下的，石魔的脑袋粉碎。
几秒前被一脚踹到地上的代行人抬手向上便开始开枪，令光随即后退了几步，这几枪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抬头试图摆脱头顶那个烦人小虫的，石魔的脑袋上。
石魔咆哮了几声，植物在它的脑袋上迅速的生根发芽，吸收那些黑色的浆液。
随着它们的增殖，石魔的巨大脑袋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的坍塌，崩溃，裂解，并很快彻底倒了下去。
它的弱点并不在头部，而恰好是作为邪灵攻击的这种特殊植物，它能吸收黑暗，就和东方翼的那把刀一样，不同的是，它的确能够杀死邪灵。里面的影子退到了湖底黑暗的潮水中，留下自己的空壳在地上沉默。
伴随着石魔的轰然倒下，植物开始因为失去养分快速枯萎，代行人纵身一跃跳上了石魔高大的身躯，但是吉良令光已经先一步占领了更高的高地，陡坡使得枪击不怎么有效。
“我来。”
令光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一个地刺从他的脚下高速突起，但他很轻松的预判了这一点并轻松的躲开。
守墓人从石魔体内钻了出来，一如既往的，这些厚实的岩石对他来说好像水一般可以随意在里面来回穿梭。
“这招你已经用了太多次了。”令光对守墓人说道，随手舞了个刀花，“我只需要提防脚下就可以了。”
碎石中突然钻出了几根藤蔓，好似潜藏已久的毒蛇一样以迅雷之势扑向令光，却被后者轻松的挥刀切了粉碎。紧接着，他又一个空翻来到守墓人身后，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脚把他从石魔身上踢了下去。
飞刀扎在了助跑准备跳上去的代行人的身上，把他的肩膀削下来了半块。
接着他又来到了代行人的面前，抓起他的胳膊，反手将他甩了出去，让他落到了守墓人边上。
“这家伙……”守墓人缓缓爬了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你无法启动你的那个石魔吗？”代行人缓缓收起来双枪，摊然后平双手成手刀，露出来手指末端的尖刺，“你的能力应该还能作用才对。”
“吉良令光能够通过脚下的黑暗感知预判我的行动，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说罢，他便双手合十，魔窟的墙壁突然化作了无数人形石像，并很快化作了他的模样，并开始活动起来。
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接近百个的恐怖数量，守墓人本体在当中饶了几圈，和其他的分身一样，很快便混淆不清了。
他们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样，令光扫视了一圈那些分身，发觉它们身上都带有守墓人的邪灵气息。
这些守墓人们一齐扑向了吉良令光，代行人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的必杀目标，此时却单膝跪在地上，丝毫没有理会这些一拥而上的进攻，更没有理会来自于地底的颤动，也没有理会代行人的毒爪，这一切足以使他死上百回的连击。
是的，每一次地面的突刺都是足够伤到他本体的邪灵攻击。
而他不紧不慢的从身下的影子里掏出了一把黑色长柄伞，然后举过头顶。
在展开的一瞬间，黑色的液体便从伞的底下溢出，将他覆盖，随后化作黑烟散去。
“小心，他使用……”
代行人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凭空的力量击飞出去。
“我知道……”
一个分身说罢，便被一股巨力击碎。
骇翼扭曲而残破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但那只是光线扭曲的幻影。
“我知道你的弱点，吉良令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个形态就会消失，你也会失去战斗能力。”
“10秒钟，已经够了。”失真的声音说道。
黑暗的泥潭以它为中心向外扩张，巨大的引力开始将岩石傀儡压在地上，并很快就变得粉碎。
瞬间，岩石傀儡便少了一半多的数量。
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混在人群中的本体默默掏出了那个巫师给他的假面，黑暗的力量将它迅速染成古铜色。
而来自“无形”的力量则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些岩石傀儡粉碎，那是吉良令光的本体，兴许，但是他的攻击似乎能够在同一时间攻击到多个地方，着实令人费解。
“看起来，你就是本体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傀儡倒在黑暗中，令光的“倒影”慢慢走向了不断后退，负手而立的守墓人，此刻，刚好十秒。
“吉良令光，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但是很快我就能拥有超过你的力量了。”守墓人笑道，理应陷入绝境，孤立无援的他却笑了起来。
“破面邪灵依然是拥有极限的，但是当破面邪灵成为邪灵时，邪灵真正的力量将会被解放！”
他大笑着，将藏在身后的假面扣在了脸上。
“我将超过所有的，任何一个邪灵！”
一团无形的影子，在这时候悄无声息钻入了守墓人的影子里。
【ThetimeofReborn】
第170章 复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守墓人狂笑不止，假面的双眼亮起了赤红的光芒，超出令光感知的黑暗攀附着他的身躯，让令光不敢贸然靠前。
它们好像忠实的仆从，护卫着，红光将它们照亮，那些黑暗中传来阵阵尖叫。
很快，便不再能够分清尖叫与大笑了，两者奏鸣在一起，形成这世上最可怖的曲调。
“力量，黑暗的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任我逍遥！”
逐渐失真的声音大叫着，代行人依然因为令光的重击而倒在地上。
“此刻，我将超过！”
“有史以来所有的邪灵！”
把随着黑雾涌入身体，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扭曲而臃肿无比，看上去无比可怖。那些肿胀的肉瘤逐渐被某种扭曲的骨架，最终完成塑型，形状似乎被强行缝合了歪曲的，蜘蛛邪灵的上半身一样。
“看到了吗，巫师大人，这就是您期望的，邪灵真正的力量！”
“是的，我看到了，我忠诚的守墓人，我看的很清楚。你做的好，你做的很好！摘下究极力量的果实吧，我忠诚的奴仆，然后为我带来胜利。”
黑暗完全挤入了守墓人体内，而他的身形开上去扭曲至极，巫师的身体被粗暴的缝合在了他的身上，看上去极度恶心，好像弗兰肯斯坦制造的科学怪人。
黑色，粗壮的网状血管在蜘蛛邪灵和守墓人身上遍布，其中的一些甚至在跳动。
它们都链接着一个地方，位于肝与肺中间位置，整个身体最中间的苍白狞笑假面。它看上去与一般的邪灵假面不同，好像……有那么一丝生气，看上去狞笑的更加邪恶。
“力量啊，无穷的力量。”
他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令光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守墓人比起刚才，强大了近百倍。
“祭坛，恩纳克拉永恒阵，那个力量也会是，我的！”
“现在的我，比所有的邪灵都要强大！”他狂笑着，慢慢后退了几步，有些勉强地抬起双手，似乎是要攻击的样子，此举让令光不敢轻举妄动。
“是的，我的仆人，是的。”
巫师的低语，不知从何方传来，却被在场的所有人清楚地听到。
“我的主人，哈哈哈哈哈……巫师，恩纳克拉永恒阵我就收下了，有了它的能力势必能够更上一层！”
说罢，他准备转身走向祭坛，一只手突然穿过了他胸前的假面。
“唔……”
此举破坏了他的肺部与气管，让他难以发声，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不难看出他有多么吃惊。
与痛苦……
尤其是，那是一只人类的手，却惨白地不像人类拥有的。
沾染着，粘液，足以在他身上覆上一层厚实的半透明膜，看起来就像刚刚破壳而出的爬行类动物，比如鳄鱼和蛇。
是的，这只手，来自于守墓人的体内，就好像电影里的异形那样子。
另一只胳膊亦突破了胸口那剩下半截的假面，一个头发上挂着一部分黑色内脏碎片的脑袋顺势从那个假面的破口处探了出来。他低着头，大口呼吸起来，双手撑到了地上，慢慢从那个破口中爬了出来。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他就能够站起来，一丝不挂的他把捋了一把潮湿的头发，露出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稚嫩青年的脸，但看上去又有些许老成之气，他的五官好像雕塑一样立体而精致，像一个洁白的雕像，陶瓷的艺术品。
他的身上带着匀称的肌肉，身高看起来有将近2米，浑身上下散发的不同常人的气质。
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凡俗，来自更高的地方一样。
眉宇间透露着威仪，看上去像个国王一样，他身上可怕的气势几乎要将代行人窒息。
那熟悉的气味让令光对眼前此人的身份依稀有了猜想。
守墓人断气了，在经受如此之大的折磨后，此刻的他只剩下一句皮囊，某种力量代替骨骼将它撑起，勉强维持了人形。
“你到底……是谁？”代行人缓缓站了起来，这个男人的身份是未知的，从他身上的威压来看，那人可能比吉良令光还要强大。
那个男人没有理会代行人，也没有理会收起伞切回第四阶段，体力严重透支的令光。
他只是面对着冉冉升起的，东方的太阳，无声地用眼睛感受它的耀眼，无息地感受它的温度。
“两千多年了，在黑暗的囚笼里，你知道吗？很疼，阳光，但是我不愿意挪开我的眼睛，我好久没用自己的眼睛看东西了。”
令光喘着粗气，尽可能的平复呼吸，恢复自己的体力。
“两千年，两千年，在我被那个该死的昏君绞死后的两千多年，我给他带来了他想要的不死之术，然后呢？”
“不死之术，不止给帝王，而是一并给予千千万万的人，这个世界上就不再会有痛苦，每个人都能够幸福。”
“现在，你躺在坟墓里，我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哈，真是世事难料！你把我装到船上，让下一个倒霉蛋处置，却不曾想他一去不复返。你躺坟墓里面也真是活该。”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看着代行人和令光，微笑着。
“我的本名我已经忘了一千多年了，初次见面，你们可以叫我巫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了起来，一反刚才那幅狂躁症病患的样子。他轻轻抚摸起自己的脸，似乎在检查自己的五官。
“大概是我死前的样子。”巫师说着，赤脚慢慢向着令光走去，守墓人的皮囊突然裂开，变成了无数黑色的“线”，钻入了巫师的手指中，“吉良令光，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想杀你，除非真的必要，就像可怜的守墓人一样。”
“少来你这些鳄鱼的眼泪，你的邪恶不加收敛，你知道现在这座城市死了多少人吗？”
“这都会是必要的，我相信我能够让人类变得更好。”巫师弯腰抬头，似是在观察令光一样，“没有死亡，这个世界将会真正的自由，现在便是预演了，没有规则与秩序限制他们，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真正的公平。”
“那么我将成为秩序的守护者。”
令光说完，缓缓拿起了长柄伞。
巫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直起身子，轻叹一口气。
“可惜了。”
【OrderandFreedom】
第171章 蜘蛛
“我本期待我们能够统一战线，可惜了。”巫师微微眯了眯眼，突然又瞪大眼睛，带着那狰狞而诡异的笑容，在这惨白的脸上让人感到极度不适。
琥珀色，他的眼睛变成了暗琥珀色，就像令光一样。
黑暗的丝线从他的影子里探出，最好的裁缝用世界的一部分在他身上，用一根一根线制作了量身定制的，独一无二的黑色长袍。
随着巫师逐渐穿上那件袍子，而令光突然发觉巫师的大腿间没有**。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还在？
摇了摇头，他看向了巫师，兜帽在他的头顶凝实，然后缓缓落在了身后。收敛了笑容的他又恢复了威仪，黑暗制成的天衣并不是非常华贵。事实上，就算看上去像是“皇帝”，但是他穿的更像是他自号的“巫师”。
仔细看去会发现那拖到地上的黑袍实际上更像是兜帽披风，而那披风下面是黑色带有金色花纹的老式宫廷礼服。
但是那礼服上的花纹却是一条龙，是东方龙，西式的装扮却带着中式的花纹，看上去格外的违和。
“事实上，在被绞死的大概四到五百年后我就附身了一个试图盗墓的盗墓贼，辛亏我提前在这些假面上留下灵魂附身缺口的符文，我得以在死后附在‘陪葬品’上。当时当地在闹灾荒，所以我得以将我直到死前都没能投入试用的假面进行试验。”巫师拿着一根古朴的，看上去像是木头制成的手杖说道，“然后我去了一趟你们现在称为‘欧洲’的地方，趁着我的灵魂在假面中依然完全将我的艺术品们完善，神话，宗教和民间传闻给了我不少灵感。”
“顺便一提，我衷心感谢那个没有把我和我的造物丢海里喂鱼而是找了山洞将我妥善埋葬的后辈，也就是我后面那个寻找不老之术的倒霉蛋。”
巫师说着，缓缓戴上了黑色的兜帽，阴影直接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但他那琥珀色的眼睛仍然能够在黑暗中放出诡异的光芒。
下一刻，他身上的披风溶解了，黑色的泥水沾染了他的全身，并快速像捏泥人一样重塑。
全新的，蜘蛛破面邪灵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黑暗气息之浓重甚至压过了骇翼的第四阶段。
漆黑的身躯，身上穿着中世纪骑士一般，暗银色的锁甲，但外面在胸腹，手臂，肩膀和关节的部位却穿着板甲一样的护具。
面甲的口鼻被一块板遮掩，唯独梭形的双眼显露着，露出淡黄色的光芒，这看上去像是他眼睛的某种变形，光是这种目光就令人感到不适。
“退下吧，代行人，我很高兴你会站在我这边。”巫师说着摆了摆手，代行人突然飞了出去，落在了远方一栋大楼的楼顶。
“你不需要帮手吗？”令光问道，一边摆出了战斗的准备姿态，“这么看来你好像对你的实力很有自信。”
“我当然对我最初的，经过无数次修改的作品很有自信。”
巫师说着，轻轻将手中的什么东西向上一抛，感觉到威胁的令光立刻纵身一跃，一层厚实的蛛网接踵而至。
“不错的反应力，试试这个！”
他将手指并拢，随手一挥，令光见状立刻放低身子，突然一个前滚翻，一道白色的蛛丝形成的月牙同时从他的后背擦过。
再度翻滚，同样的招式再度躲开了同样的招式，最后他抓住机会在翻滚的的同时单手撑地，以此制造反作用力来让自己腾空而起，躲开一道切向下方的蛛丝月牙。
“真是危险，最后一下才是真正的杀招吗？”令光心想着，“看来要接近他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既然如此……”
他投出了手中的尖刀，瞄准了巫师的胸口。它如炮弹一般告诉砸向巫师，却在巫师身前两米无比反常的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擦着他的身子向上飞去，就这么消失在天边。
“投偏了吗？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以我的感知力和战斗经验，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失误才对。”
下一刻，尖刀回到了令光手上，他缓缓站起身子，再度跑向了巫师。
“你在惊讶吗？在猜测我的能力，这实际上并不难猜，看好了。”
说罢，他随手一挥，地面开始震颤，令光再度纵身一跃，这次他直接飞了起来，并快速向上飞着，下一刻，地面便快速长出了十米高的石刺。
“还不赖，守墓人的能力被你夺得了吗，和他的生命一起？”在空中振翅，不可思议的保持静止的令光看着下方道，突然飞了一阵，一道银色的光芒刚好掠过他的后面。
“很可惜，你猜错了……”巫师缓缓松开了比作手枪形的手，缓缓将双手举起，十指对着令光。
“邪灵的那里都是独一无二，无法继承的。”巫师看着令光说道，十指中放出了十道闪电般的蛛丝，不仅仅是速度如同闪电一般，甚至保有闪电的“形状”。
令光立刻闪避开来，身后那些蛛丝却紧追不舍。
“毒。”他察觉到了弥漫在高空稀薄空气里的一丝异样，这些蛛丝是带有毒素的。
不同于巫师过去使用过的，对点，对线，对面的蛛丝攻击，这道形似闪电的是对“体”的攻击。
在旭日的照耀下，反光的粗壮蛛丝好像真正的闪电似的，将天空撕裂。
好在正如真正的闪电一样，它并不能永久的延伸下去。在到达某个极限后，它就挥发了，消失在空气中。
而在令光震惊的目光中，他脚下的大楼被某种力量分解，好像上世纪九十年代科幻电影那样被拉长。
那是无数的“线”，它们迅速成了无数长矛，如同潮水一般刺向了令光。
“认真的吗……”
令光看向自己两侧，那边的两栋高楼和自己脚下的那座一样，被某种力量变成了无数的“线”。
如同海啸一般，从三个方向砸向令光，让他无处可逃。
但他就这么停在了空中，不知道为什么，任由它们铺天盖地地砸下。
【BreakupyourMask】
第172章 结果
“躲开了吗。”祭坛上的巫师看着远方空中的景象，吉良令光断然不可能被三座大楼铸成的棺材弄死。
这是他对对手的自信，另一方面，他确实没有从那些扭曲大楼的层层叠叠中感应到吉良令光或是任何的活物。
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感知能力，能够感知到可以被他操控的物质中蕴藏的生命，无比精密，甚至能够感知到蜘蛛甚至蚂蚁在地上行路造成的震颤。
比起令光只能感知暗处的物体以及其他的生命体，他的能力范围更广，更加的精密。
只要把手轻轻搭在这片大地上，这片生机的土地就会向他开口，诉说着那高楼大厦间的藏污纳垢，那群山深海中的上古秘密，那无人之境的失落文明。
他能够感受到大洋彼岸医院一个新生儿的脉搏，原始雨林里一只子弹蚁的脚步。他能够窥探到这颗星球的一切秘密，就算是光缆中的讯号也能够被他捕捉到。
破面邪灵是唯一能够屏蔽他的东西了，黑暗的本质让他们有别于生物，以及一切物质的东西，但又在令光的感知中属于生命体。
虽然不知道黑暗到底算不算物质，但是邪灵的能力里似乎总是将“暗”与一般的“物质”分隔开来，所以他并不能像控制其他物质一样将黑暗作为丝使用。作为邪灵假面的制造者，巫师也不怎么能够理解这个。
这或许是世界意识作祟，或许是传承万年后本土化的恩纳克拉奇术中有部分失传了，总之就算是他也不能理解这个，他只知道这些能够【有用】，却从没能想出来【为什么】。
但是破面邪灵可以通过“气息”来模糊地辨别距离与方位，相比起蜘蛛感知还是差了很多。
“跑掉了吗？无论如何，现在是收获的好时候。”巫师缓缓抬起头，不再理会那三栋被拉长扭曲的，看着像是什么后现代艺术品似的的大楼。
他随手抛出一根黑色的蛛丝，刺入了祭坛中间那个紧闭着的眼睛里。
眼睛几乎是立刻便睁了开来，然后快速的飞上天空中，六枚血肉之塔顶端的眼睛里释放出来六道熔岩一般的光束，注入了祭坛上空中那枚巨大的眼睛里。
血肉迅速地开始增生，最为高大的血肉之塔出现在了那里，看上去比其他六座都要骇人。
七座塔柱上，无数人的手与脚，肌肉与内脏，眼睛与嘴巴，都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变形。
结成了无数的假面，邪灵假面，就像香蕉和苹果那些长在书上的水果一样挂了满塔。
“阿佐特以转化为生物血肉的方式保存起来，然后在恩纳克拉永恒阵的作用下完成瞬间的量产。”巫师轻笑着，摘下了面前高塔上的一个假面，仔细端详着它，倒好像一个检查自己果树结出果实的果农。
某种程度上，这些也的确是“果树”，他手上的也的确是“果实”。
只不过它的肥料和它的枝条足以用“骇人”来形容。
“成功了。”他低笑一声，随手将地上一块石头捡了起来，开口道，“丰收的季节到了，生者，你的游戏，我的试验应该开始下一个阶段了。”
“是的，巫师大人。”
黑暗中，一个男人轻笑了一声，慢慢走向了灯光下被绑在一根石柱上的两人。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其中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破面邪灵生者，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烧起来的尸体边上。”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黑影走到了灯光下，那是石井，冒着硝烟的漆黑枪口对准了那人的脑袋。
“别，试着，糊弄我。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不是生者！”
“不，我和史蒂芬都亲眼看见了，然后被你拿着枪追着打，你拿着打火机，在刚刚烧起来的尸体边上，还记得吗！”
尾上的大吼让石井微微颤抖，他缓缓放下了枪，瘫坐在了地上。
“尸体它是自己燃起来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撒的是活尸水，我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打火机！生者，你和史蒂芬中的一个，过去几个月一直让我难以安宁！我没能睡过一场没有噩梦的觉！看不清脸，但我在我家，被烧没的我家看到了你们两个，其中一个从看不见脸的人变回了你们中的一个……”
“杀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我刚刚退居二线！啊？社长先生，我只想享后半辈子的清福，用我前半辈子的积蓄，过过普通人的人生！生者！留下一个‘巫师’的名字和残缺不全的照片就把我丢在火海！”
“我逃出来了，算我命大，可这家伙每天夜里都会出现你知道吗！在我床边，在我窗外，在我床下，在我的天花板上，或是在门外呢喃，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发生了！他说如果我想杀了他，你知道吗？他在游戏！他说我要在罗斯科技公司里找到他的真身，他会和一个叫吉良令光的男人在一起，巫师那具被回收的尸体里将会蕴藏线索。只要证明他的真身，吉良令光就能够在他的救援赶来之前杀死他。那个巫师，他死了两千多年了，但是用某种方式在别人身上苟活。我看到了，虽然短时间内他能够和吉良令光短暂平手，但是只要时间足够长，那家伙会被吉良令光杀死！杀死！”
刚刚一副颓废消沉样的石井情绪愈发激动，他再度拔枪暴起，枪口抵在了尾上的脑袋上怒吼道：“所以！你们两个到底谁是生者！不然我可以给你们每个人脑袋来一枪！这根绳索有使接触者无法使力的异常，所以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让你感受痛苦！相信我，虽然我只是技术人员，但我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手段。”
“不要为了你的疯狂牺牲无辜的生命了，你看看你这骨瘦如柴的样子，石井，你看起来像个骷髅似的。”尾上打断了石井的放话，丝毫不惧这么被枪抵着脑袋，“我被这么抵着过至少有13次，上一次还是十年前了，我有不少想弄死我的仇家。事实上，我也并不怕死，只怕我对异常研究的成果被他们从我的脑子里窃取了，所以我才隐藏了10年，你这一枪打死我也是保住了这些知识不被外泄。”
“仔细想想，石井，史蒂芬现在还没有醒来，你觉得他会是破面邪灵吗？根据正木的说法，邪灵的体质远强过人类。”尾上说着，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石井撸起的一边袖子，胳膊上依稀有几处针眼。
“这么说，你是自曝了吗？”石井微微弯下腰，看着尾上的眼睛说道。
“不。”尾上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善用打火机吗，就像你说的，不由自主地把打火机掏了出来？你身上没有烟味，不可能有烟瘾。”
“你大可以打爆我的脑袋，但没有必要，因为你在嗑药，可能是某种新品种，以至于甚至会忘记嗑药的记忆。”
尾上说着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又道：“回想一下，石井，我十年间都在这座基地里，这座基地只有一个出入口，不能使用传送法术，直到几个小时以前我才从这座基地里面出来，不然基地的守卫和监控都会看到我，事实上并没有。我一直在基地里面没有出来过，史蒂芬这个可怜的小身板也不可能会是生者……”
【Riddle】
第173章 梦中的幻影
“你就是生者，或者根本没有生者这个破面邪灵存在过。”
“还记得吗，你嗑药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早期记忆删除剂的一部分成分吧，我记得这个味道，我最早发现的异常之一，吸食之后能够让等感到愉悦的同时能够使他忘掉那段记忆。因为你的大脑潜意识会记得那段经历，这就是它最大的异常之一，你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吸，然后忘掉这段经历。”
“你在骗我，尾上。”石井浑身颤抖着说道，缓缓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中正拿着一个点燃的烟卷。
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将它丢下。
“你不知道你在嗑药，但你停不下来。说起来，石井，你还记得吗，忘魂药，你手上那玩意，你还记得它为什么会在后来被废弃吗？”
后者颤抖着摇了摇头，随即发疯似的不停跺脚，将这个烟卷踩灭。
“因为在吸食时，记忆删除的成分PD-02会在一定未但毫无疑问能够轻易在人体中达成的某种条件下和肺部空气反应，生成PD-02-RC。只要两位数的分子数量，远远不需要一摩尔就有着能够将人内心之幻想变成现实的恐怖物质，它与在肺部与空气的反应可逆，因此它会持续让人神智不清……”
“不同的是，这些幻境会因为那些使用者有了扭曲现实的力量而成真。所以啊，一不小心，世界就毁灭了。然后我听正木说过，最后一批准备销毁的忘魂药在运输期间泄露了一部分，然后运输队里有一车的亡魂药失窃了。”
穿着礼服的，看不见脸的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来了。”石井拿起了枪，指着生者。
“是的，他来了。”尾上看着拿着指挥棒的生者说道，“不要相信他存在过，快点！”
“可我是切实存在的，从你开始不安于平静的那一刻，从你吸入忘魂药开始，我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中了。”
“话说回来，你们还记得原本的历史应该是什么样子吗？”
他们不会记得的，没有人会记得自己梦到过什么，不是吗？
“你忘不掉我的，吸再多也没有用，吉良令光能够杀死我，可惜他不在这里。”
“那么那三个人到底去哪了？”东方翼走在街上，单手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根据那个正木放的隐藏监控摄像，生者应该是个看不清脸的家伙，接下来进入离开那个帐篷里的三人中的其中之一应该就是了。”
刚才远方传来了巨响，但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依稀判断出那里有过激烈的战斗。
“这些令光能够解决的，希望……”
眼下他还有两个人要救，很可能会遇到一个破面邪灵。而那个破面邪灵很可能极度危险，
“那个，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我哥哥？”
一个拿着陈旧照片的年轻人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东方翼看，打断了他的思考。
东方翼抬起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皮肤很白，看上去不怎么见太阳，身材消瘦，隐隐有些营养不良。
照片里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身材高瘦，正如眼前这个青年一样，脸上没有表情。他正站在一座江边，撑着栏杆眺望远方的风景。
东方翼觉得那人看起来有些眼熟，眼前这人似乎也在哪里见到过，照片里的那人看上去也有几分面熟。
“那个，我想找我哥哥，他在我确诊了渐冻症之后抛弃原本收入颇丰但需要满世界奔波的工作。”他轻声说道，“在我奇迹般的从濒死的状态中苏醒时却被告知我哥哥失踪了。他是我最后的亲人，最近一个月我一直在找他。”
“你就是都市传说中的那个奇迹之子啊？”
“大家都这么说我吗。”青年尬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但是，虽然不太清楚，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这是我哥哥在帮我。”
东方翼想起了罗斯之前对都市传说一类的高度关注，哪怕再离谱也会认真对待。而这个“奇迹之子”刚好就在令光成为蝙蝠后的那几天被注意到，他这才想起来那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那是刚被放出来的那天他无意中看到的一份放在桌上的，写了一半的报告单，兄弟俩的照片依稀能够和眼前的青年与照片里的男人对上。
“很多不得了的异常物品，或是高度危险的异常生物的发现，都是由于一个男人针对可疑都市传说的调查，从而阻止了世界的毁灭，或者大规模的历史变化。”
于是，伴随着正木敬介以及其他高层一声令下，罗斯开始高度关注民间传说并不时派人进行调查。
至于那个拯救了世界的男人，他现在不在这个世界，不是说他死了，而是他确实不在这个世界里。
而是在别的某个不知名位面直面某个比眼下的巫师还要未知，危险与强大无数倍的恐怖存在，同时困在了那里难以回来。
“不，很抱歉，我没有看到你的哥哥。”东方翼摇了摇头，“不过我也在找人，你见过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吗？这些人极度危险，如果你再见到他们请务必要避免和他们直接接触，尽可能地远离。”
“嗷，我看到过这几个人，他们在一起来着，这个……”青年说着，手指指向了东方翼手中平板上的石井，“石井，应该是他在前面开车，后面是这两个人，他们当时似乎在后排睡着了的样子……”
“那么，你还记得他们往哪去了吗？”
青年稍加思索，然后指了指自己走来的方向，道：“好像是那边，和我相向而行，那里好像都是废弃掉的老房子啊。”
东方翼听闻循着那青年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点了点头。
“多谢你了，也祝你早日找到你哥哥，‘奇迹之子’。”
“不要这么说我啦……”青年尴尬地笑道。
东方翼告别了这个青年，加快了脚步，向着他指的那个废弃地下停车场跑去。
邪灵的气息出现了，但刚才还没有的，这只能说明……
“果然，在那三个人里面吗……”
【BreakupyourMask】
第174章 假面舞会
月目市郊区，有那么一座监狱。
它看守着……不能说是多么穷凶极恶的犯人，但绝非善茬。
监狱这种地方是没有人会来打扰的，大家都知道这里面的人会对自己有害。
因此这里得以保持平静，也有很少的一部分胆大的普通人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庇护所。
又一个警卫被蛛丝糊在了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都放轻松，下等渣滓们，我不喜欢杀死重要的小白鼠。”巫师盘腿以坐姿漂浮在空中，而周围的警卫纷纷连人带枪被糊在了墙上。
“喂，小白脸，放我出来可好？”
“这脸看上去挺白净的，好像划两刀。”
巫师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话语，千年的黑暗让他的内心真正变成了坚实的镜子。
“放你们出来就是我这次的目的。”巫师说着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事实上，另外半边我刚刚造访过，我放走了所有人，你们也不会例外。”
“那你还在等什么，搞快点搞快点！”
嘈杂的牢房里传来囚犯们的抱怨声，而在正中间漂浮的巫师依然没怎么理会，他眯着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他缓缓将双手合十，每张蛛网，每个牢房里都凭空出现了一枚白色的假面。
“这个东西……”
重刑犯牢房里的瓦列里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白色的假面。
是的，邪灵的契约者们在被吉良令光和东方翼击败之后，活下来的都会被罗斯科技公司送到这里来。
接下来就会面临在重刑犯单人牢房，暗无天日的终生监禁。
这一般仅限于杀过人的邪灵，也有一部分邪灵的假面在契约者暴走杀人之前就被及时发现与回收并由令光和翼破坏了。
那些无罪的人有少部分成为了罗斯的雇员，但更多人都是被消除记忆后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这是怎么回事……”他捧起了这个假面，看向厚重铁门透光口外，走廊里的巫师。
“滴一滴血上去，它会变成古铜色。”拿着一张空白假面的巫师随手在一边一个警卫身上挥了一下，随后将假面扣在了他的脸上。
鲜血浸透了假面，好像浸透一张纸一样。血斑很快变成了古铜色，很快，古铜色便开始快速蔓延，并最终覆盖了整张假面。
在完全变成古铜色之后，它开始喷出黑雾，在覆盖整个身体之后散去，露出蜘蛛邪灵的模样。
“痛吗？”巫师温和的问道，喘着粗气的蜘蛛邪灵摇了摇头。
后者随手撕碎了身上的蛛丝枷锁，落在了地上，随手便将自己的转轮手枪压成铁饼。
“那么，感觉如何呢？”
巫师嘴角持续上扬，看着那个感受自己的新力量的监狱警卫。
“我现在……”
“感觉好极了！”
巫师笑出了声，又一只苍蝇落在了蜘蛛网上。
……
“市民朋友们，这里是月目市的新市长。”
巨大的巫师幻影出现在了城市空中。
吉良令光踢开房屋的废墟，灰头土脸的他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刚从坍塌的地下室里出来，刚好就看见了巫师。
“不能变身了啊……”令光嘀咕着，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大家想必都看到了吧，七根血肉构成的柱子！上面挂满了假面，邪灵假面，生者的游戏大家觉得如何呢？让城市里满是枪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一样？不不不不……”
“大家体验过混乱，想必也会更快渴望……【文明】。这就是我将带给大家的东西，只有一部分人有枪？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免费领到假面，在那里完成滴血的契约之后假面就可以使用了。”
说罢，幻影便变成了他不久前对监狱警卫强行契约的影像。
“完成契约后，这些血肉之塔会把契约者传送到城市的别处，他们不会接近这里，专门对这些契约者有效的屏障会保护未契约的人类。”
“我很乐意看到所有人都能戴上假面成为邪灵，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种力量对身体完全无害，唯一存在的危险就是在进行破面的力量突破时可能因为承受不住而死亡。”
“而突破的成功率有八成，突破之后就能成为像我一样的破面邪灵。当你们成为破面邪灵之后，对于这股我赐予你们的力量想必会有更深的了解。”
“到那时，你们将会变得和我一样强大，完全的不老不死，超越人类，不再需要恐惧任何事物。自由，平等，以及秩序，将会是我这个先驱者带给你们的，戴上假面吧，享受无穷的力量，不受拘束的感觉！”
“欢迎加入这场假面舞会。”
……
“你还记得原本历史应该的样子吗？我不存在这个时间的历史如何发展呢？”
生者轻松的笑着，指挥棒抵着尾上的喉咙，轻轻一划就能将之割开，尾上将会迅速的断气。
石井的枪口对准了他自己的下巴。
“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就你的所做所为，没有你的世界无疑会更好。”说着，检查了弹药的石井重新上膛，对准了自己的下巴，他的手微微颤抖。
“我会开枪，我会开枪。”
“不，你当然不会。”生者轻笑着将指挥棒指向石井，“药效快要过去了。”
“你是……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你很快就会忘掉这一切，不止是你，石井，还有你们两个。说起来，你们还记得你们在这多久了吗？”
生者带着笑声消失了，尾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被冰冷的刀子抵在喉咙口的触感是真实的。
但是生者刚才站立的地方是积灰的，好像从来没有人到过那里。
但是生者刚才是存在的，一把看似指挥棒的短剑，以及生命的威胁，这是不可能有假的。
等等，手？
绳子不知何时脱落了下来，而史蒂芬此刻不见了踪影。
“啊啦啦啦啦……社长先生，终于回到现实了呢。”
史蒂芬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他手中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尾上，一边随手将基本烧尽的烟卷丢在地上。
石井的枪口也指向了史蒂芬，忘魂药在这座封闭的，地下空间里弥漫着。
“或者说，你们似乎没有搞明白谁是谁？”
【Gameison】
第175章 谁是谁
“哦，看起来好像你才是生者？”
“反应真是迟钝啊尾上先生，看起来你好像没有明白现在的状况。”史蒂芬怪笑着说道，“可惜你也没有什么机会理清楚了。”
他的手指搭在了扳机上，而石井将他的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这是怎么回事？”石井看着抵着自己脑袋的手枪，“为什么我会这么做？”
“这当然不是你做的。”尾上的声音从石井旁边传来，前者正拿着一把枪抵着他的太阳穴。
史蒂芬也发现了，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浑身脱力，动弹不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翼砸烂了堆放在门口的木板，慢慢走了进来。
他们应该都在那里面，那个青年是这么说的。
可他看到了什么？
满地的烟灰，一串绳子，还有放在地上的三把手枪。
“情况有些诡异……”东方翼嘀咕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开始成为假面骑士以后我就一直遇上这种诡异的，惊悚的，以至于难以理解的情况。”
三把枪，三个人，一把绳子……
两把枪在绳子边上，应该属于昏迷着被石井带来的尾上和史蒂芬。
另外那把枪应该属于石井……
那么他们人现在都在哪里呢？
手枪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东方翼弯下腰，用手轻轻感受了一下那些烟灰的温度。
“还是有点烫的。”东方翼嘀咕道，“他们没有离开很久，可能还在这附近。”
吉良令光躲在废墟里，暂时停止了呼吸。
呼吸对于破面邪灵并非是必要的，或者说，破面邪灵不需要任何正常的，活着的生物必须的一切需求。
之所以他平常还在呼吸，一来是因为习惯，与对自己还是个人类的执念，二来是为了防止别人因为一个不会呼吸的人活蹦乱跳而被吓到。
破面邪灵的呼吸，吸进去是什么，呼出来还是什么。
此刻有几个鬼面邪灵在这附近游荡，是几个蜘蛛邪灵，就和巫师的投影里展示的一样。
他们以两体或三体集体行动，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争斗的意思，似乎只是路过这里。令光静静的在残破的水泥墙后面盘腿坐着，闭目养神。
他的腿边有一对男女正在昏迷中，白色的碎片被撒在了他们的身边。
“这些量产的蜘蛛邪灵强度和巫师未破面时期的蜘蛛邪灵是一样的。”令光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两人，“但是实战操作没有人比得上巫师，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徒手击倒。”
蜘蛛邪灵们走远以后，令光才小心翼翼地从那片别墅的废墟中走出。
“目前看来只有第五阶段的力量才能和巫师抗衡，接下来的24小时内恐怕都无法变身。而因为这把雨伞的力量吸收不足，这次第五阶段爆发的力量弱于上次……”
他慢慢在街上走着，规避着邪灵。
在几个小时内，随着精神病院和监狱被不知名人士攻破，里面的危险分子得到了不知来源的假面并涌入城市后。
至少有一半的原月目市的普通人变成了蜘蛛邪灵，出于自保或是别的什么目的，就和当时寻找生者的枪一样。
然后普通人就会成为劣势群体，毫无安全可言。
不同于生者的“寻宝游戏”，巫师直接将这些假面挂在了那里，更加容易的普及，不同于新手难以使用的枪械，假面的力量似乎更加容易掌握。
“他想要把这座城市变成破面邪灵的城市吗？”
令光轻叹了口气，自己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巫师还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眼下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快的将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将巫师连带着他疯狂的野望一并摧毁。
还有……自己的家人，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令光觉得自己最好回去看看。
走在路上的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有不少破口，白净的脸沾着不少灰。
“这是……店长？”
“是令光啊。”店长回过头来，轻轻笑了笑，“有段时间没见了呢。”
“是啊，有段时间了。”令光说着点了点头，“店长到底去哪了啊，最近一段时间，店也关掉了，人也联系不上。”
“啊，那是因为我最近去了趟外地，我那个重病亲人的病已经好了，我最近在攒钱准备买大房子，所以已经在大城市里找到高薪工作了。”店长回答道，“然后，刚回到这里就被这个大玻璃罩子困住了，现在我联系不上我那个亲人，正在找他呢。”
他说着指了指头顶上那看不见的屏障。
“那……店长要找人的话，我说不定可以帮忙找些线索，不需要太久的。”
令光没有说谎，他可以在阴影中感知到别的，在阴影中的存在，亦可以感知到生命反应。
“不必劳烦你了，我很快就会找到他，我们不会有事的。”店长的笑容依然是像以往那样和蔼，“你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令光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便去做吧，不要耽搁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不久之后便绕过了一个街角，不见了踪影。
令光思索了一阵，向着另外一边，截然相反的方向远去了，那是家的方向。
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在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带着温和笑容的长发男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有没有找到他失踪的亲人。
当然，也不再有人在2024年之后看到过吉良令光与巫师，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切似乎如梦初醒……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市中心区域，原本繁华如今只剩下成片的中央大道上。
“赶紧的，灭火！后面的跟上！”
正木敬介大喊着，一边放下一个用尽了的灭火器，看着火海中的那片营地，一时无言。
他看着过往嘈杂的人群，准备再换一个灭火器继续灭火。
几个人的呼喊声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该死的，我的权限卡怎么开不开这个灭火器柜子了！”
“我的也是……”
越来越多近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正木敬介听闻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它根本打不开来。
“哦……”
“该死的……”
“世界知名高新技术开发公司，罗斯科技公司于今日突然宣布了破产……”
“无数人将面临失业……”
“目前，位于失联区域月目市的罗斯科技公司本部尚未进一步发出声明。”
世界各地的新闻都炸了锅似的，这条消息几乎在十分钟内就传遍了全球。
【BreakupyourMask】
第176章 别人的梦
“武器也无法使用了！”
“还有通讯用的手机！”
正木敬介再度抬头。看着烧起来的营地，一个内鬼，是的，又一个。
他大体上已经清楚了发生了什么，就算没有外界的通知或者别的什么。因为他不会忘记那个程序，造成眼下这个状况的自动程序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被触发。
罗斯科技公司以任何方式解体与消失在这个这个世界上时，这个程序将会被执行。
锁定一切的武器，使之无法使用，接着关闭所有人的权限，锁住所有在收容间内的威胁性异常并开始从高危到低危逐级“净化”。
最后所有在站点内的人员都会被气体药物进行记忆删除，仅留下少数免疫记忆删除药剂的部分人被灌输该站点内部的所有资料，作为档案保留。
所有文件被加密转移到服务器中，用以做第二层保险。
地下的东方翼还不知道这些，他又一次发觉自己遇上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一如既往的离谱，为什么我转个身就会撞墙上……”捏着发疼的鼻子，东方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水泥墙心想，“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有空间上的异常，还是视觉认知上的异常……”
东方翼发觉自己的手机打不开了，这是罗斯统一派发的专用机，一般几天才需要充一次电。
由于在国内养成的习惯，东方翼昨天晚上才充过电。
“是这里有什么异常吗？”东方翼思索着，他显然没有意识到罗斯已经解体了，这也是当然的，他不知道那么一个最后程序存在，周围也没有同僚会抱怨发生了一样的情况。
“好吧……这把枪……”翼将烟灰聚集地边上的那把枪捡了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
“这种重量，是真枪无误了。”
一边心想着，他一边娴熟的拆下来弹夹，检查里面的子弹。
他在邪灵暂时平息的那个月里学会了用枪，本身就有很强学习与动手能力，学会简单的枪械使用并不是那么困难。
“少了一枚子弹，这把枪最近被人使用过……”
他注意到了地上一枚变形的子弹，并很快注意到天花板上的弹孔。
地下室很昏暗，天花板上的弹孔很小，但足以被作为鬼面邪灵长期活跃的他看清。
“那个人曾经在这里试图鸣枪示威。”东方翼眯了眯眼睛，开始检查绳子边上的另外两把枪。
“也是真枪，没有开火过，弹夹是满的。”
其中那把造型别致的手枪也被他的轻松的拆了开来，他检查了一下里面像电池一样的奇怪弹药，又装了回去。
“看起来和一般的枪械有近似的构造。”
重新上膛，他尝试着开一枪。
他扣动了扳机，一枚紫色的光束快速飞了出去，然后停在了一团空气上。
它炸开了一个不小的洞，同时露出了后面的墙壁。
空气很快就显出了原型，那是一堵墙壁。
“真是厉害。”他惊叹着，一边拿起绳子边上的另一把普通的枪，试着比对一下两把枪的伤害，却发现那把手枪的扳机无法扣动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将手枪翻了过来，再度检查了一遍。
“没有卡壳，保险拉开了，内部也没有地方卡住……”
“唔啊啊啊啊！他的脑袋，他……他的脑袋爆炸了！”
石井指着史蒂芬大喊道，只见刚才持枪威胁的两人的史蒂芬的脑袋已经爆炸了开来。
吓了一跳的石井一不小心扣动了扳机，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太阳穴。
但在眨眼间，脑袋炸开的变成了尾上，太阳穴被贯穿的变成了被绑着的史蒂芬。
尖叫着的石井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在再度睁开眼睛后，一切恢复了正常。
史蒂芬和尾上以及石井被绑在了一根绳子上。
生者，看不见脸的生者，正单手拿着指挥棒，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根白色的，被点燃的烟卷。
“啊，看看你们，惊惧的样子，像只受惊了的雏鸟。”生者一边发出着怪笑，一边用压低嗓子的声音说道，“你们在做着别人的梦，蠢材们，那么我是谁的幻影呢？”
三人平静的看着生者，一时无言。
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出什么表情了，这些绳子让他们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是啊，你们都说不出来，那么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谁的梦呢？”
生者慢慢走了过来，却突然一怔。
他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开了一个大洞，一个非常完美的圆。
生者体内那些黑色的污泥向着四面八方飞溅，然后倒在了地上，快速的融化殆尽。
“这是……”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东方翼缓缓坐起了身来，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感觉到头疼，自己什么时候躺在这里来着的，他好像记不太清了……
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他依稀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做了别人的梦，东方翼，现在一个男人要死了，生者是谁呢，是他们中的谁呢？”
声音消失了，就和它出现的那般突然。
东方翼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紧接着，他拿起了尾上的那把造型别致的手枪。
他的前面只有一条路，因此他没有犹豫，径直向前冲了过去。
东方翼撞开了走廊尽头的大门，冲进了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石井的两把枪分别对着被绑在石柱上的尾上和史蒂芬。
“我说了，我不是生者，社长也不是，你也不是，生者是第四人啊！”
史蒂芬看着脑门的枪口大叫道，紧接着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无力地瘫了下去，完全没有一点力气，好像一滩烂泥似的。
“你只会让你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犯，背负两条命那种。”尾上平静地说道，闭上了眼睛，“执意动手的话你最好快点。”
“尾上先生！”
“够了！你们两个，既然你们都矢口否认，那么就拿一条命换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吧，这是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石井说着就要扣下扳机。
“他已经疯了，东方翼！快点，快开枪！”
一个声音在东方翼耳边说道，东方翼旋即举枪，毫不犹豫的对着石井扣下扳机。
一声轻笑从不知名的角落里传来，他的计谋似乎得逞了。
【BreakupyourMask】
第177章 百密终有一疏
“额啊啊啊！”石井抱着自己的手倒下，在地上打滚，一边大声哀嚎着。
“快点把绳子解开，这家伙很快就能恢复回来！”史蒂芬大叫道。
东方翼向前走了几步，很轻松的扯断了绳子，伸手拉着两个人站了起来。
“他就是生者吗？”东方翼看着地上的石井道，“感觉不太像是。”
“他当然不是，生者另有其人。”尾上回答道，“他只是个精神崩溃的可怜人而已，顺带一提，这里亡魂药的味道真大。”
“这家伙大概一直在磕这玩意，所以才会把我们当成生者……”史蒂芬说道，“现在我们赶紧离开这，等吉良令光来这里。”
“不，生者的确在这里。”东方翼摇了摇头，“但在你们两个当中，虽然他想把你们两个都杀死，但有一点是没错的，邪灵受伤之后会很快痊愈，离开身体的组织会迅速液化。”
“生者就在这个房间里，他刚刚是往这里跑的。”东方翼说道，看了一眼被爆能光束灼伤了一只手的石井，“看吧，这家伙的血肉和正常人无异，他不是生者，或者是任何一个破面邪灵。只是又一个精神崩溃了的，磕药麻痹自己最后疯掉的家伙。”
说着，东方翼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石井的打火机。
“我很抱歉打伤了你的手，石井先生，但是你本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东方翼说着点燃了打火机，“小规模的灼伤，烫伤，一般的邪灵可以快速愈合。而更有甚者……”
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打火机上，火焰竟无法伤到他分毫。
“自愈力可以达到免疫这种程度的伤害了。”东方翼说着将打火机伸向了两人，“只要一瞬间，你们谁先来试试？”
“说不定这附近还有密道呢，生者从密道离开了。”史蒂芬对东方翼说。
“石井的疑问我也很在意，还是说你们哪个做贼心虚，不敢试呢？”东方翼微笑着，挡在了唯一的门前，同时关闭了打火机，“我们很快就会看到结果了，谁先来。”
“我来吧。”尾上接过了打火机，很轻易地将它点燃，然后将自己的食指放在了上面。
“呃啊啊啊啊。”
他大叫了几声，立刻将手拿开，然后关闭了打火机，将烫伤的手指给东方翼看。
“要我说，你是在浪费时间。”尾上说着将打火机递给了史蒂芬，“和那个石井一样，生者根本不在这里，如果你看到了，那就是忘魂药的效果，现在这玩意味道散了很多了。这辈子都忘不了那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就像深吸过一口二氧化硫一样，你终生难忘。”
“我也好想呼吸点新鲜空气，啊，真是难受……”史蒂芬抱怨道，“真的要烧吗？我说，这会很疼吧……”
“是的，但是你不需要自残了，这对你来说会是好消息。”东方翼说着拿过了史蒂芬手里的打火机，“尾上先生，不用装了，你就是生者吧，眼下造成这座城市混乱，无序与恐怖的恶魔。”
一头白发的尾上啧了一声道：“血口喷人，那你的证据又在哪里呢？”
“你的行为，你对自残本身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当然，硬汉派的那种人也会这样，但是你的整根手指指节都是烧伤的，而你用的是外焰最外面的那层，理论上不会烧到整根手指。这是你的第一个破绽。”东方翼说着拿起了假面，“第二个破绽在于条件反射，外焰的温度极高，再强的忍耐力人都会在触碰的一瞬间有收缩的反应，但是你的手臂肌肉从外表看去可以说是波澜不惊，一点震颤与收缩都没有。”
“所以说，综上所述，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类了！”
“尾上先生……”史蒂芬一边说着一边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而东方翼则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尾上低着头，就站在那里，把脸埋在阴影中，一言不发。
他突然从外套里拔出一把枪，转身一枪将史蒂芬爆头。
“你……”
石井话未说完，亦被一枪打穿了脑袋，整个过程的发生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东方翼都难以阻止。紧接着，那漆黑的枪口便转而对准了东方翼。
“啊，好久不做人了，虽然一直在刻意模仿人类，但是总是会在一些小细节上面出偏差。”尾上，或者说生者一边笑着，一边走向了东方翼，“你应该意识到这是必死之局吧，无论是这枚子弹或者说我自己本人都能够轻易地杀掉你，本着一般地摊小说里反派的说法，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说呢……”
“就是‘被我活活打死，还是一发子弹干脆利落的结果，你自己选’这种，有内味了。对，我听你的决定，对于既定的结果，总会想要一些多样，不确定的过程。”
“啊，邪灵一生路漫漫，千岁光阴今不在，一千多年或者两千年，蛮无聊的。讲真，活到472岁的时候我就实在无聊了，要学着给自己枯燥平淡，漫长又短暂。那人生，创造趣味与精彩。”
“那你的娱乐就是制造混乱吗？”东方翼说着戴上了假面，变成了赤羽的形态。
尾上也在黑雾中化作了看不见脸的生者，一边说：“混乱的是人类，暴动的人类自己，我只是给予了一些他们的束缚，让他们能够更早适应眼下的噩梦。我的程序已经让罗斯科技公司不再存在，彻底抹去了这座城市最后的秩序与规则。恶深扎于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只要帮那颗种子松松土，它就能汲取四方的一切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变为这颗星球上最可怖的植被。人心是恶的，而我的游戏就和人类当代的狩猎活动一样，不是为了物质上的必须，单单只是一种消遣罢了。”
“这么看来你并没有比口中人类优秀与高明多少。”
东方翼的手中燃起了火焰，生者也随手丢掉了那把手枪，拿起了指挥棒。
“空有强大的力量，你却依然和人心的恶一样。”东方翼说道，“抛弃了规则与秩序，失去了恐惧与限制，你的自由是建立在他人身上的暴行……”
“你只是将自己的恶意肆意的释放出来而已，何谈优越与进化一说？”
【BreakupyourMask】
第178章 森林
地下突然震颤起来，东方翼和生者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对方，余光则放在了头顶。
“噗嗤！”
“噗嗤！”
头顶的天花板被什么东西戳破了，东方翼随即向后轻轻一跳，躲了过去。
“树根？”东方翼很轻易地便辨认除了那是什么，随着电路被树根被截断，昏暗的地下室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东方翼在地下？”吉良令光看向了一个方向，超凡的视力让他看到了那个方向的更多一般人看不清的东西东西，“而且那些是什么？”
深绿色的什么东西正在拔地而起，冲破大楼的残骸与废墟。
“森林，黑暗气息浓厚，是邪灵的手笔无疑，代行人吗？”
吉良令光快速做出了判断，毕竟这座城市……
额……
只有屈指可数的破面邪灵。
现在很可能已经有上百个蜘蛛邪灵在城市里游荡了，远超过令光和东方翼今年打过的所有邪灵。
总共统计下来，巫师最早制造的面具只有105个，眼下的邪灵数量可能已经超过了这个数字了。就算现在没有，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在那七座塔上面，每个挂着少说有上万的邪灵假面，足以将全城的人变成鬼面邪灵。
而随着时间推移，侵蚀程度达到极限后，这座城市就会多出大量的破面邪灵。
虽然不一定都如巫师那样能够操控物质，毁天灭地，但是成为破面邪灵势必代表经历过无数战斗，多次扛过了几乎必死的绝境，他们无一是好对付的。
到那时，邪灵世界取代人类文明的进程将会势不可挡，成千上万能够操控一切物质，拥有不死之身的怪物无疑能够踏平任何国家，终结人类统治这颗星球的历史。
如果破面邪灵真的算是世界本质的一部分，那么恐怕这群不死不灭的存在持续蔓延的话终将征服整个宇宙也说不定。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走进了一栋楼房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两团黑雾同向而行，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后分开，在一颗大树的两边化作了实体。
那是东方翼和生者，他们正在激烈地战斗着。
虽然攻势凶猛，但是生者能非常轻松而灵活的闪避着东方翼的重拳，这让他更加恼火。
“你这是白费力气。”生者一边说着，轻盈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东方翼机械臂的又一次拳击。他眼疾手快，抓住两次出拳的间隙，挥动指挥棒，刺入了东方翼的胸口与腹腔中间的位置。
但那里并非是要害，纤细如同长针，使用起来好似西洋剑的指挥棒并没有刺入很深，而刺入的地方则是一块肌肉，没有破坏到内脏。
他快速收手，随即抬腿将东方翼踹飞了出去，又不紧不慢的走了上去。
这里的树叶较为稀薄，早午交际时分的阳光尚能撒入此处，隔了很多树叶，使得阳光不是那么强，但它足以驱散黑暗了。
这能让吉良令光一时半会来不了这里，也无法准确定位东方翼和自己的位置。
只要在阳光下，破面的自己能够轻易的杀死一个普通邪灵，这是他的自信。
只要有光，就不会输。
吉良令光出现在了黑暗的森林深处，发觉东方翼又一次脱离了他的感知范围。
“进入有光的地方了吗？”令光啧了一声，“看来他应该卷入了什么战斗中了，我感受到破面邪灵的气息。可是……我还不能变身。”
令光缓缓放下双刀，看向周围，没有发现代行人的气息，也没有东方翼的气息，只有模糊不清，来自四面八方的邪灵气息。
“刚刚去看望了一下老爸和小樱，他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令光心想着，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这附近少说有二十个蜘蛛邪灵，而森林还在不断扩张。”
从高空中俯瞰地面，可以看见森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城市，楼房被升起的树木击垮，绿色迅速的取代了原本灰色的城市。
“这片大地正在恢复成它最初的样子。文明的痕迹逐步消失，一切重归无序与混沌。”
不知为什么，令光突然想要这么感叹。
东方翼双手合十，抓住了那根指挥棒。
“好疼，手被这玩意刺破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东方翼小鬼，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创立罗斯科技公司吗？我本可以在赛蒙维特大学图书馆把现在罗斯的高层都杀掉。”
说着，一股巨力将东方翼向后推飞了出去，一连撞飞十几颗大树才终于落地。
“噗，咳咳咳……”
东方翼吐出一口鲜血，让自己的视野稍稍受到了些许影响。
脚下的重力此刻似乎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迎着他正面方向的力。
“这家伙的能力是控制重力方向吗？”东方翼缓缓站起身来，一边祈祷这些突然长出来的催熟树木的树干能够支撑他的重量。
他在下一刻便被甩在了地上，重力恢复了，看来这种控制对生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样啊小鬼？”生者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看起来你这么快就不行了啊，巫师那家伙已经完成破面了的样子，你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他踢了踢东方翼，想要继续嘲弄他，那只手却突然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生者不断的用力跺脚试图将东方翼甩下，却无济于事，那只手的温度正在升高，他的小腿疼痛得一时难以让他忍受。
“下地狱我也会拖着你。”东方翼缓缓抬起了头，“虽然不能彻底将你杀死，但是至少，我可以拖住你。”
“如果想要像和巫师自爆一样对我的话恐怕你打错算盘了，东方翼。”生者平静地说道，“很不错的觉悟，不愧是假面骑士。”
说着他平静的挥动指挥棒，刺穿了自己的膝盖，然后将它从自己大腿上切断。
紧接着，血肉蠕动，在断掉的小腿倒下的那一刻，新的小腿已经长了出来，完美的稳住了生者。
铁砧一般的脚踩在了他的胳膊，让东方翼大叫一声。
“这次真的是你的死期了，东方翼，游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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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救援
“结束了，小鬼。说起来，你好奇吗？”
东方翼死死瞪着他，牙缝里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你好奇为什么我会创立罗斯科技公司吗，和一群人类在一起。”
“你很烦诶。”东方翼说道，一边挣扎着试图摆脱这只脚。结果显而易见的纹丝不动，那只脚几乎要踩碎他那只完好的手了。
东方翼用机械臂试图将生者的脚抬起，但很快又被一股子难以想象的巨力击垮，那条机械臂立刻因为过载而电路烧毁，变成一团废铁。
“罗斯科技公司的起源是在赛蒙维特大学的图书馆，活了千年的我非常乐于伪装成一个大学生，或者别的什么职业，感受每一个时代的不同。大部分人甚至邪灵假面的契约者都无法发现我的异样，因为我在千年里学会了如何很好的收敛邪灵的气息。”
“这就是消遣，我在人类社会的千年看遍了沧海与桑田，体验不一样的生活，重复的过着一遍又一遍不一样的人生，换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名字，见到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人，从孩童到成人，到垂垂老矣的老人，最后站在他的墓碑前，感叹又一百年过去了……”
“赛蒙维特大学图书馆的密室里有巫师著作的译本，讲述了许多危险的恩纳克拉奇术，在魔法方面巫师是个天才……”
“总而言之，阴阳差错之下，我不小心让其他在图书馆里的几个青年得知了那个密室，那个超自然档案馆的存在，后来他们成为了你头顶上那些罗斯科技公司的高层。”
“是的，我本可以在回收那本不能被人类得到的著作后杀掉他们，将尸体妥善处理掉之后换个身份，就可以继续在这个社会的另一边待下去。”
东方翼无言，他抓着那条断掉的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看中了正木敬介，那个赛蒙维特大学的天才，他的才能能够实现我两百年以前想到的一个游戏，史无前例，后亦无来者的游戏。他的才能如果投入到任何理工科领域兴许都能成为时代领头人的存在。你知道我的游戏是什么吗，东方翼？”
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再挣扎的东方翼，稍稍放松了些许力气，让东方翼的胳膊不再被死死压在地上，以免因为缺血而坏死。
“我要创造一个人类的守望者，分隔理性与疯狂，自然与超自然领域的万里长城，一个屏障，将有害人类的危险超自然存在收集并妥善保存，让所有人相信这是人类的希望。当异常的危机爆发后，它会是全人类最后的希望。”
“当它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人类的秩序与文明，可怜的理性都依托于它时，我就会将它不费吹灰之力的捣毁，然后告诉你们这座堡垒实际上是我给你们的，泡沫般的幻影。”
“掐灭最后的希望与寄托，他们就会像是无头苍蝇一样陷入彻底的恐惧与混乱，抓狂并最终陷入绝望。”
“我的故事如何啊，东方翼？”说着他又踩了一脚东方翼，将他手腕的骨头踩得粉碎。
“给点评价，我很少能遇到可以倾诉的人。”
东方翼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像这样抬着头，双眼盯着生者看不清脸部的双眼位置。
“哦，真实可惜。”生者轻笑一声，一副可惜的样子，“你自己放弃的，多活几秒的机会。不过放心好了，你会是最后一个，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乐于听我的故事。”
说罢，他手中的指挥棒突然伸长，真正变成像是西洋剑一般的长度，指向了东方翼的脑袋。
他的脚稍稍用力，让东方翼彻底动弹不得。
“去死吧！”
大喊一声，他刺向了东方翼的脑袋。
“噗！”
肌肉被贯穿的声音。
但是亦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嗡嗡”的，电流的响声。
“这是……什么……”生者低头看着刺穿自己胸口的发光体。它散发着太阳一般的高温，亦如太阳一般的耀眼，正在不断的破坏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被太阳刺中了……麻痹的感觉，电流……”
抽搐着的生者动弹不得，颤栗的手松了开来，指挥棒掉在了地上。
“我都听见了，尾上。破面邪灵生者，你的一切阴谋。”
“正木……先生……”
“正木敬介！”
生者的脑袋向后转了180度，但是依然是一大片带着绚丽色彩的色块，前后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区别。
“你看起来没有很大变化，你在摄入阿佐特来延长自己的寿命的样子，我感觉的出来。”生者对拿着光剑一样装置的敬介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拿个面具啊正木，照亲友价我可以送你两个，你想要长寿，那玩意能够让你迈进永恒。”
“我想要更多的时间，但非永恒。我自然会在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后将一切交给下一个人。”正木敬介平静的回答，“当一个旧时代的人永远立足于顶点，对着下面的人指手画脚，这个集体便只有不断衰弱。一个人永恒的作为一切的抉择者，只会成为时代发展的阻碍与绊脚石。”
“很高的觉悟，我希望你将来能够保持。”生者说着蹲了下来，让那把光剑将自己切成了两半，两条腿摇摇晃晃地向着右方走去，敬介反手便是一砍，将它切成了几段蠕动的黑泥。
很快，这些肉体便失去了活性，快速地裂解，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
本质上的触感实际上更像是凉水，稍稍带有一些黏性，它们在林间缝隙洒下的阳光下开始逐渐蒸发。
“死了吗？”东方翼问道，“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而敬介手中的光剑逐渐失去了那绚丽的色彩，变成了一根普通的金属棍。
“在你多次奔赴不知名角落惩奸除恶联系不上后，我在你的机械臂里装了追踪器。起来吧，杀死破面邪灵不会这么容易，如果它是世界本质组成的，那么它可以在任何地方复活。”敬介回答，一边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一个机械手丢给了地上的东方翼，“快点换好，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和令光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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