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三阶段
东方翼解除了变身，和正木敬介一起走在林间的马路上。
它曾经是马路，现在树根让这条过去平整的路面变得凹凸不平，显然是不能开车的。
恐怕交通工具里影夜魔能够在这里疾驰，凭借它的硬度与速度横冲直撞，亦能在这不费吹灰之力的疾驰。
很可惜令光不在这里，他们手头上的通讯工具也都是瘫痪的。
“翼！”敬介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东方翼停下，并保持安静。
“有，不知道，东西，在树丛。”
他比划着手语，东方翼立刻会意，亦发觉了那些低矮灌木丛中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管，什么，安静。不要，惊扰。”
东方翼点了点头，慢慢的跟在敬介后面走着。
丛林外围的令光正在破坏吞噬城市的绿色，虽然效果甚微，一人之力，哪怕是破面邪灵也难以阻挡如此快速与巨量的树木增殖。
“该死的……”
再度挥刀，他劈开一根树，倒下的上半截立刻开始枯萎消失。
但是尚在的下半截却再度长出了新的枝条，与刚才的一模一样。
月目湖在森林的中央，巨大的假面与血肉的高塔边上，代行人正静静地看着森林的生长。
“为什么要制造森林。”代行人有些无力的说道。
“这是为了制造合适的场地，影之流是我用我的影子制造的炼金造物，也是破面邪灵，它和那个本来要加入我们的鬼影邪灵一样都对光亮极度敏感。”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说道，“准确来说，它比鬼影邪灵还要敏感，他有着4号，黑暗面具，和3号的恶魔面具是同一批制造出来的，那时候我的灵魂依然强大，制造的假面也远高于我后来的作品。”
“它能够熄灭光，不过只要一点光芒它都能感觉到痛苦。”巫师轻笑着，拿下了一张假面，“已经够了，代行人，我感觉到正木敬介也在森林里面，他们在森林的深处。影之流已经在那里布好了天罗地网，去把你丛林外的吉良令光干掉吧，他现在不能变身了，对付他对你来说是小意思。”
代行人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巫师感到奇怪。
“怎么了，代行人，不想对同类下手吗？”
“我只是……有点担心。”代行人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
“担心他依然能够变身？开启那个强大的第五阶段？”巫师撇了撇嘴，冷笑一声，“放心杀死他，代行人，他最多只能进入黑暗能量二度泄露使身体变异的第三阶段，他很虚弱。”
“杀死他，你会赢得我的信任。”
“你的信任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清道夫，只有好处我才会去办事。”代行人一边说着，拿起了自己的双枪，“我们的契约理论上已经结束了。”
“我的信任会让你的亲朋好友和你一样迈入永恒而无须常人的试炼。你知道吗，千年下来我的力量早已经强大到能够轻松让人直接成为破面，我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化作白骨了而已。”巫师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只有一成的成功率，完全是为了将人口削减，让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拥挤。”
“到最后只会剩下5亿不到的不死人口，而他们将超脱一切现实的限制。如果你杀了吉良令光，铲除我们最后的麻烦，我想多出几个破面邪灵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代行人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他的身子快速膨胀起来，外骨骼亦逐渐开始带有韧性，变得干枯而粗糙，并最终变成了一棵树。
“当然，当你说起条件开始，你就已经失去它了。”
森林外围的令光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座低矮居民楼的废墟上。
它的上半部分看起来已经变成了四周的废墟，令光所处的这座房间的外围墙壁已经变得稀碎，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森林停止扩张了……”令光眺望着远方一边说道，“有什么东西在过来……”
微风吹拂着他没有温度的脸，他的眼睛紧盯着那片代行人创造的森林。黑色的披风随风飘荡着，他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一棵森林边的大树萎缩了起来，并最终化作了人形。
变成了拿着双枪的代行人，作为变身后的假面骑士天冥的姿态，看着占领高地的令光。
“我是来杀你的，吉良令光，一雪前耻。如果巫师说的没错，这不会很困难。”代行人抬着头说道，枪口指向了令光。
“我正在愁怎么找到你。”令光说着从高处跳了下来，毫发无损，事实证明，就算无法变身，令光在人类外表的第一阶段体能也远远超过一般的人类。
他突然大吼一声，身体开始快速变形——皮肤被某种黑色的外骨骼撑破，嘴巴开始向两边开裂，带着暗琥珀色瞳色的眼球开始膨胀与硬化，并从眼眶中被挤出。
他的身体很快便完成了可怕的变异，那些来自体内的漆黑外骨骼上面沾着些许粘液以及尚未完全融化的，黑色的人类肌肉组织。
嘴巴缓缓张开，呼出一口热气，露出一嘴微微泛黄的尖利牙齿，琥珀色的双眼微眯，看着面前的代行人。
后背颤动一阵，随后一堆巨大的蝠翼从后心的位置爆了出来，突破了原本的骨骼。
那对蝠翼无比狰狞，比它的整个身子还要大上两圈。
他眯了眯暗琥珀色，变形的眼睛，不同于第四阶段，他的面部是有表情的，因此并没有那般的防御力，看起来恐怖很多。
这种骨骼完全变形，肌肉组织重塑的变身对于一般人类是致命的，但对于不死之身的破面这只是毛毛雨。
令光皱了皱眉头，一对犄角从眼睛上方的硬化皮肤挤了出来。接着，当他抬起手时，一对利爪突破了手指，让他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可怖的恶魔了。
“不足第四阶段的力量，而且这个状态下我的意识有些……混沌，得速战速决了。”
一边心想着，令光把刀随手甩下，带着一阵低笑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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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暗之领域
“怎么回事……”
东方翼停在了一棵树边上，看着树干上面自己留下来的抓痕，陷入沉思。
“好像我们一直在同一个打转，我很确定我们走的是直线。”东方翼对一旁的敬介说道，“会不会是异常。”
“我们要从不是异常的开始想起，才不会像那些上世纪末拿着捕虫网满世界去捞飞碟的人被耍的团团转。我们称为超自然的事物，必然是现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不用常理解释怎么能知道它是否超出常理了呢？”正木敬介说着，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东方翼迷惑地看着他用手臂向着正前方比划一阵，随后向着前方投掷了出去。
石头飞行了一阵，便落在了前方的柏油马路上面，没什么异样。
“比划正前方，然后把石头向远方投掷出去，有时候因为视错觉或者因为别的原因，眼睛看见的平直不一定真正的直线。”正木敬介说着，慢慢向前走去，又捡起了石头，“但是像这样至少能够保证方向，这条路可能因为这些树的生长影响，在大范围内不是平直的。它可能带有一定的弯曲，就和一般的马路一样，你目光所及的地方看起来像是直的，但实际上带有一定弯曲，这片邪灵制造的森林如果主观控制，这种事情完全是可行的。”
东方翼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敬介捡起石头后，按下手中金属棍的按钮，它立刻变得通红，温度迅速变得极高。他挥动这个光剑一样的物体，在地上刚才那颗石头的位置留下了一个“X”的划痕。
“留些记号，记录一下行路轨迹，如果真的是空间异常，最后我们的前后都会有印记，可以记录我们在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前面有印记，来计算这个异常空间有多长。”
此时此刻，吉良令光一抓捅向代行人，代行人后退了几步，拿起两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着令光扣动扳机。
他随手一拍，那些吸血植物子弹被他弹飞，它们甚至来不及发芽。在地上很快因为缺养迅速萎缩起来并最终死亡。
地上长出了数根黑色的藤蔓，缠住了令光并试图穿破了他的皮肤，吸他的血，但没能困住他很久，就被他的巨力扯断挣脱了。
失去营养的它们快速枯萎，化作尘土落在他的身上。
“试试这个吧。”代行人说着纵身一跃，飞到了高空中。
令光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一串木刺从一棵树上长出，并迅速被发射出来。
令光眯了眯琥珀色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是的，这个第三阶段起来非常狰狞，同时有着丰富的表情。因为肌肉与外骨骼尚未完全硬化，所以他能做出各种表情，甚至还能够“张嘴”说话。
他随手一挥便抓住了木刺，抬头看向代行人。天空中的后者抓住这个时机开枪射击，两枚子弹高速出膛，打烂了令光的两只眼睛。
“这招子弹糊眼怎么样啊吉良令光！”看着抬手挖出自己眼球和留在里面的种子的令光，代行人在空中大喝一声，他面前一排的树干上都长出了木刺，“这些树都是我培育的见血封喉树的全新品种，不存在于自然界，毒素属于破面邪灵攻击，只要被刺中一枚就算是破面邪灵也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铺天盖地的木刺向着令光飞来，听到声音的他丢下了那对正在发芽的眼睛。
近在眼前了，已经来不及起飞了。
他只能站在那里，就算凭借感知力，也不可能防御住铺天盖地的木刺。
“这里怎么会有棵树？”东方翼看着面前那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说，“我们刚才走的不是这里吧。”
“那就证明我们走对了不是吗？我们刚才被柏油路和两边的树木误导了。”敬介一边捡起脚边的石头，一边说。他挥手在地上留下了两道赤红的痕迹，接着将这颗树砍倒。
两人一前一后，跨过了那颗倒下后迅速枯萎的大树。然后对面前的景象微微一愣。
东方翼留下的抓痕和依然通红的“X”形记号依然在那里，他们回到了原点。
“这么看来，这里就是空间异常了吧。”东方翼拿起了假面，时刻准备战斗。
正木敬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快速的在脑中计算着。
“我们一路上留下了20个记号，所以这个空间异常的总长度应该有450米到500米左右。”敬介说着抬起了手中的金属棍，看起来像是光剑一样，“说回来，我总是好奇一个问题，东方翼，我看过你的调查报告。我发觉你每次执行探索或者追踪任务的时候，整件事情都会蒙上一层灵异惊悚的色彩。就像鬼片里发生一样，这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也是一个异常了。”
“别拿我开玩笑了，正木先生……”东方翼的嘴角抽了抽，“我只是特别倒霉而已……”
“的确，不幸，东方翼啊。”
头顶的树丛，四方的阴影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他们四处张望，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一幕。
腐尸，在林间的阴影中站着，或是在地上趴着，有的甚至只剩下半截子身子。它们圆睁着的，泛白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流体。
“影之流的部分，他们幸运亦是不幸。影之流为集体，影之流为暗之领域。”
那些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这么说道，不过也不能很确定到底是不是它们在说话，因为它们的嘴唇很多都被某种物质腐尸殆尽，只能依稀看到那些黑色的上下颚骨一张一合。
“东方翼！光！疼痛！讨厌！”
那些声音从呢喃突然变成了一声声失真的嘶吼，腐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纯黑。
无边无际的黑色，黑暗中不时能够传来尖锐的嘶吼。
“比起上次的呢喃，这家伙这次的动静大了很多。“东方翼带上了假面，迅速完成变身。他转过头，注意到敬介手中的那把”光剑“正在快速的熄灭。
”就是它吗，你说的那个完全由黑暗组成的怪物。“
”是的，恐怕这座森林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给它白天在外面活动创造条件。“看着开始逼近的黑暗，东方翼说道，”它对光极度敏感，哪怕烛光都能对它造成毁灭性的影响……现在是白天，对我们有优势。“
正木敬介抬头看了眼头顶逐渐被黑暗遮蔽的，树叶间撒下微光的间隙，咽了口吐沫。
”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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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献祭
“他不动了。”巫师微笑着，他正盘腿以坐姿浮在三米搞的空中，看着魔窟墙外的那些参天大树，但他的眼睛似乎能够穿过树林的遮蔽看到后面更远的东西……
“巫师大人的感知力量真是恐怖啊。”重生完成的生者一边说着，脚下影子重新为他编织了一套合身的晚礼服穿在身上，“在下，自愧不如。”
巫师低头瞥了一眼下方卸下伪装，再度恢复年轻的生者，不屑地说：“无需你虚情假意的恭维，生者，你没有感知的能力，你刻意的称赞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你想成为王，他没有误会你。”生者说着，他的容颜重新拥有了光泽，眼睛也重新恢复了清澈，“消除所有的不平等，创造无需恐惧，无需秩序，真正自由的世界……”
“你自己都不相信这种话吧。”
“以后的世界需要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告诉大家以后该做什么。而我凭借我的力量与超出他们千年的学识自荐，仅此而已，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不，没什么地方不对，巫师大人，向您请安。”
令光躲不开这次的攻击了，他后退了两步，卓越的感知力让他能够很好地把控节奏。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可以清楚地看见，肺部明显的鼓起了。
紧接着，他便对着那些近在咫尺的木刺以堪比蛇类的程度张开了嘴巴，最后停在了140度的地方。颚骨被分开，而下颚在张开的同时向着两边分裂，整张嘴平整地裂了开来。
整个过程不过一秒钟，而在这一切准备完成后，他张口放出一声尖叫。
高频，超出人类听力范围，带有极强振幅的声波冲击，迅速将木刺震碎。
“噗！”
天空中的代行人亦受到了波及，因为内脏破裂而喷出一大口黑色的粘液。
“是音波攻击……耳朵……听小骨碎了。”
代行人感觉一切陷入了寂静中，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耳朵聋了。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因为它们很快就会恢复。
破面邪灵，可是能够在身体完全毁灭后从无形中复活的存在。
木刺在一声尖啸后轰然粉碎，化作了无数的碎屑，连带着最前面的那一排树木一同炸裂。
做完这一切后，令光闭上了嘴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代行人，缓缓蹲了下来。
他像一枚炮弹一样起飞了！
代行人的手臂掉了下来，眼下只留下了一个喷着黑色邪灵血液的断口。
那条胳膊落在了令光的手里，此时，令光就近在他眼前，另一只手的手心对准了他。
手心中，长着一只暗琥珀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代行人，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很疼啊，代行人。枪可是，很危险的东西。”令光怪笑着看着代行人，“我很抱歉，这个样子看起来会很奇怪。”
代行人转身便向着天空中飞去，也不管自己被扯断的胳膊，冲过了天空中的云层。
令光亦在后方振翅起飞，紧跟着代行人向上冲去。
“光熄灭了，热度也在降低，这就是影之流的能力吗……”敬介看着四周的黑暗，“可见光正在降低，这些黑暗看起来好像……”
“流体，我也这样觉得，正木先生。”东方翼说着将自己点燃，强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他随手丢出一枚火球，点着了黑暗后的树枝。
“看起来很像黑田家那具尸体里的物质……”正木敬介看着那些黑暗以及黑暗中潜藏的，比黑暗更加深邃的怪异触手，暗暗嘀咕着，“还有令光，其他破面邪灵的身体组织……黑暗本身，所以它会极端怕光。”
随着黑暗的退散，敬介重新点燃了手中的光剑，将它抛给了东方翼。
“拿着它，东方翼，持续不断往里面注入能量，这种金属可以承受三千度的温度。试着全力爆发自己身上的火焰，看看能不能把它彻底消灭掉。”
“这会起效吗？”东方翼看着敬介问道，一边挥刀驱散黑暗，“破面邪灵作为世界的本质理论上来讲是不会被正常的物理伤害杀死吧。”
敬介摇了摇头，道：“根据令光以前的报告，虽然有些地方失真，但是我认为其中提到的，畏惧强光的破面邪灵鬼影在压缩反物质宇宙中的强光下崩溃并最终毁灭，并没有观测到重组，再生与任何形式的复活。”
“而且，这里在对影之流有保护的同时，对你也有优势……不要因为上次你没能击败它而感到恐惧，这次你占领了高地，想点把火吗？”
东方翼很快会意，整个人完全化作了了一团火焰重向了黑暗。
“那还真是无情啊，巫师大人，就这么看着吗？”生者看着空中厮打在一起的令光和代行人说道，“他们马上就要落败了的样子，会惨死的啊。”
“那又如何呢，生者，你不是见惯了生死离别吗？”巫师眯着眼睛，温和地笑着，“还是说，你无聊的游戏玩久了，让你感到了些许的……”
“膨胀？”
“万万不敢。”生者摆着手一边说道，“我哪有这个胆气呢？”
巫师的笑容让生者感到了恐怖，他不敢再发话了。
“影之流是我的分身，但是它已经产生了一些自我，不能让我很好的吸收它。当我拿回我的影子的时候，我就能拥有真正最强的力量。”巫师平静地对生者说道，“我也不信任守墓人，典型的杀手，他是个，只会逐利而不会效忠，我需要值得信任的手下。所以无需担心，生者哟，献上你的忠诚，你是我最早的下属，我不会对你如何。”
生者点了点头，畏畏缩缩地退了退。
“我还需要你的头脑，一枚核弹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能够威慑更多不愿意加入我们行列的人加入我们。”巫师说着拿出了一串钥匙和一个遥控器，“现在这座城市里有1027个邪灵，远超过历史上的任何时代，我们取代人类的日子已经近了，但还是不够……”
“那么便开始你的寻宝游戏吧，我会消除掉护罩。让淘汰赛开始吧……”
“我的新世界，不需要无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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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火海
“呜噢噢噢噢！”
东方翼身上的火焰幻化做了一只巨鸟的样子，外面隐隐有一个球形轮廓将之笼罩。
正木敬介小心翼翼地后退，他还是肉体凡胎，只不过比一般人要强一些，一棵燃起的树砸倒下来就可以将他变成一团烧糊的肉泥。
这股子热浪恐怕能够直接将附近的人体内的水分完全蒸发，留下一具带着干枯好似老树皮的皮肤的骨架。
指不定不小心被点燃，直接烧成了骨灰也说不定……
但是，诚然，这是有效的。被点燃的树木成为了助燃剂，本来庇护影之流的屏障此刻变成了能够杀死它的致命武器。
效果也是显著的，黑暗在退却，发出着可怖的高声尖叫。兴许，这次真的可以消灭它。
“东方翼！好痛！我杀你！我要杀你！”
火势在蔓延，点着的树木开始以更高的效率消灭着黑暗。
“你这次不会有机会了。”东方翼说着，挥刀斩下了一串触手。
而远离火场中的正木敬介突然开始了思考。
“虽然看起来这片森林能够给予影之流庇护，但是树间间隙撒下的阳光依然能够对黑暗为本质的它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捡起了一根被点燃的树枝，敬介轻轻一刺，火焰便驱散了前方的黑暗，同时点燃一些低矮的灌木丛。
“但是这些邪灵制造的树木感觉就像是枯木干柴一样容易点燃……正常的植物里蕴含水分，绝不会一点就着。巫师派他来对付东方翼，可是这里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制造一片火海出来。”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隐患，但就算这样还派它来对付东方翼。他实际上是派影之流送死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吉良令光在天空中滑翔，追逐着上方的代行人。
他脸上的两只眼睛只完成了一半的重生，还能看见肌肉正在抽搐，从无形中汲取能量完成重生。
但这两只不能用的眼睛并不影响他的视力，因为他双手手心又各自长出了一只琥珀色的眼睛。
暗红色的高热光束一样的物质从眼睛中被发射出来，这本质上是某种体液，属于邪灵的身体组织，高温与会聚的射线使它能够达到近似激光的效果。
“核弹头寻宝正式开始……”
巫师的巨大幻象出现在了空中，代行人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身后的射线，热成像视觉立刻确认了这是某种危险的高热光线。旋即，他调转方向俯冲而下，穿过了巫师幻象的胸口。
“如我所言，我的手下生者，刚刚已经将那枚核弹头妥善安放在了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而能够将它拆除的起爆器，还有启动起爆器的钥匙被藏在了这座城市的其他角落里。”
吉良令光同时在空中转身，旋转的身躯带动巨大的蝠翼，一阵暴风影响了气流，这让代行人的飞行不怎么稳定。
“用钥匙解开那个遥控器的保险，别想着在这上面作弊，遥控器会在你试图撬锁的时候自动引爆这枚核弹头。同时，必须要在核弹头的附近两米才能拆弹。钥匙，遥控器，核弹头，这三个一个都不能少。”
令光张开了嘴，快速吸气蓄力，放出了一道音波。
如此之远的距离使得有所准备的代行人基本没有受到影响，他在空中转身，并扣动扳机发射了手枪里的最后一枚子弹。
种子在空中快速的生根发芽，软而富有韧性的茎在空中挥舞着，好像某种八爪鱼。
但是它的飞行速度很慢，如此远的距离，让令光能够轻松的调转方向并避开，并在旋转的同时，他向一枚炮弹加速向前突进。那一瞬间，他便突破了音障，好像瞬移一般飞了出去。
下方的火海正在不断蔓延，声源各异的尖叫从火焰中不断传来，像是被火焰点燃全身的人痛苦哀嚎。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万一你们都是如此的愚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没有人成功找到了核弹，同时集齐遥控器与钥匙，此处还有另一条明路……”
吉良令光突然出现在了代行人面前，后者随手将手中没有子弹的手枪丢向了令光。
它立刻变成了一根木刺，被眼疾手快的令光一把抓住，它立刻开始长出根须，缠住了他的手腕。
他立刻将它甩下，而趁着这个机会，代行人奋力振翅与令光再度拉开距离。全力舒展开自己金色的羽翼，代行人对着令光轻轻一挥翅膀，无数道闪光飞向了令光。
一时躲闪不及，近距离发射以及超越手枪的速度甚至让他来不及用张嘴声波攻击震碎那些东西，只得用身体强行抗下这一系列的攻击。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小口径冲锋枪高速射击了一样，但是不怎么疼，近距离射击使得大部分羽毛都没有停留在体内，而是直接贯穿了身体。掐准时机，他抓住了一道闪光，紧接着便停下了对自己浮空状态的维持，从空中摔了下来。
“羽毛……”令光以一种低沉的，他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声音说道，三阶段对身体的变异比起四阶段的黑暗控制超能力有着更多的未知。
一切的战斗似乎都是本能……
“蛇鳞，羽毛。”他嘀咕着，看着自己身上被羽毛打出的无数小口中不断向上流出的黑色粘液。
以四肢张开的平躺姿势，他缓缓坠落，恢复完成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对着他高速俯冲下来的代行人。
“去死吧，吉良令光！”他双臂伸直举过头顶，同时将双手合十，以跳水的姿态垂直向着吉良令光冲了过去。
“去死吧！（魔鬼！）”
天上的人和地上的人同时喊道。
地上的火势在蔓延，黑暗在被驱散，惨叫愈发凄厉，让周围数公里的人听到后都倍感不适。令光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冲下来的的代行人，自己也调整了姿势，不顾身上的伤势向上飞去。
“嗯？居然向我靠近了吗？真是大胆呢。”代行人大笑着，“那么便再靠近点吧！”
“……”
令光无言地加速，一声巨响，在他再度突破音障后响起，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漆黑的残影。
“来吧，吉良令光！”
代行人大吼着收手，双手握拳放在腰部两侧，同样加速向下俯冲，化作一道金色的闪光。
两者越来越近，一瞬间便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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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24 小时
巨响再次让整座城市震撼，虽然不及今天凌晨，划破尚未破晓的昏暗天空的，比太阳还要耀眼的恐怖光线，它接踵而至的那道震荡了所有人内心的巨响。
但也是常态无可比拟的，来自地狱一般的响声。
“上百道惊雷同时轰鸣，也不及这可怕响声的一半。”后来还记得这些事情，没有遭遇过记忆删除的罗斯科技公司中高层少数人在多年后会如此回忆。他们都曾经是经验丰富的老兵，随着年事渐高退到幕后。
当然，他们更不会忘记2024年最后一天，那天晚上的两个英雄，还有依稀来自天空的巨响，将深夜照得好似白昼的闪光穿过夜晚的云层，让月亮微弱的光亮消失在强光中。
这座只剩下成片废墟的城市最终得救了。
当然，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而这声巨响来自于吉良令光。
两个超音速飞行的破面邪灵在装到一起前的那一刻，令光抓住了向下挥拳的，代行人的手腕。
紧接着就是高速的空翻，将代行人像一枚炮弹似的丢了下去。
“咳咳咳……”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艰难。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条胳膊粉碎性骨折了，但因为全身都疼所以难以确认到底是左右哪条胳膊。
但这种伤害对他来说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问题，破面邪灵的身体内部某种意义上是纯粹的液体，只要不是断胳膊短腿都能很快恢复。
四周的树木上都燃着熊熊烈火，这让刚刚因为换季凉下来的月目市在这似乎恢复了夏天一贯的酷热。
“是吗……”代行人看着四周那些燃烧着的大树，还有黑暗中尖叫的影之流，“巫师不会允许失败者……还是……”
令光缓缓落了下来，来到了代行人的面前，慢慢走了过去，一边大喘着气。
嘴巴里呼出的热气让空气一阵波动，几乎清晰可见，他的背上甚至多长了几张嘴巴，用来更加快速的散热。虽然邪灵就算从体内自燃也不会被烧死就是了，但热积蓄在自己的身体里终究让人感到不适。
胳膊和腿上多长了几只大小不一的，琥珀色的眼睛。它们全部看着勉强站立的，代行人的方向，用来全方位的观察缓缓站起来的代行人。
看起来，耳朵这种器官似乎对他来说是不需要的，这个状态下对声音的感知似乎来源于这些硬化的皮肤。至于鼻子也是不存在的，破面邪灵本身不用呼吸，对于气味的感知似乎更多像蛇一样来自于舌头。
“为什么会产生热……”令光眯了眯眼睛，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管这种问题。看着一瘸一拐走近的代行人，自己也摇摇晃晃地向着他走了过去。
两个破面邪灵，不久之前的人类，在火海中缓缓向着对方走去。
同时，他们抬起胳膊，握紧拳头，脚踩着漆黑的灰烬，突然加快了脚步。似乎是腿部粉碎性骨折被修复完全，亦或是热量散去体力再度恢复。不管如何，两人在相隔数米的地方同时开始冲刺，并对着对方的脑袋奋力挥拳。
一切回归了寂静，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安宁，很快便被两次先后响起的可怕撞击声打破，其中以第二次更盛。
对撞的冲击波熄灭了外围的火海，掀飞了周围烧到一半的枯木。一声剧烈的爆炸带着冲天而起，好似火山喷发的火柱从他们最后的决斗之地升起。
那么，谁赢了这最后的决斗？
大概是吉良令光吧，在两个小时后，吉良樱发现了在爆炸处那十余米深的，半圆形深坑最底端失去意识的令光。
他身上的伤势基本已经完全恢复，看不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因为过去24小时的高强度战斗，此刻他已因为体力耗尽陷入昏迷。
代行人亦不见了踪影
今天这座城市有无数人受伤，无数人死去，但他竭尽所能和罗斯的其他人救下了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尖啸逐渐趋于平静，大火在暴风的压迫下缓缓熄灭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青年赤脚在地上走着。
树林被大火焚尽，只剩下遍地的枯木，影之流只能勉强躲顺着缝隙躲在灰烬以下。
“巫师大人，东方翼！赤羽，假面，金乌邪灵！阳光好烫！”
一团蠕动的黑影一边用它尖锐到失真的声音对巫师说道，一边好似遇着救星似的融入了巫师的影子里面。
“全部在这了吗，影之流？我会替你解决掉东方翼，这便是为何我要亲自动身来此。”巫师以一种温柔的声调说道，那轻声细语的温和，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一般温暖。
“是的，巫师大人，全部身体。”
影之流回答道，它很高兴，巫师并没有怪罪他的样子。而只见巫师突然弯下腰，伸手捅入了自己的影子里，紧接着就开始挤压。
凄厉的惨叫从暗影中传来，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看起来力量没有增长多少，太可惜了。”巫师看了看自己白暂的手心，“东方翼的火焰比我想象的还要凶猛啊，居然在影之流转移到地下以前摧毁了它的98%，但凡多烧一会恐怕我连回收它的机会都没有了……强光与高热或多或少会对破面邪灵造成一定的克制。虽然这些对大多数邪灵不致命，但是如果他成为破面邪灵……”
他注意到了拿着正木敬介光剑的东方翼正在快步向此处跑来，随即，他也慢步走了上去。
“你是谁？”东方翼小心翼翼地看着巫师，在战斗中他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幻象以及声音，因此他不认识巫师真正的面孔。但他本能的觉得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俊秀的青年有点熟悉。他从这个穿着黑袍的家伙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真是悲伤，东方翼，我们明明昨天晚上还见过。”巫师故作哀伤的说道，“在此向你表示敬佩，东方翼，24小时内，你差点两次毁掉了我的计划……”
“巫师，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吗！”东方翼说着，拿起了那把光剑，指向了巫师。
而巫师只是平静地笑着，看着东方翼和他身后的正木敬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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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完全体
“我在这是为了摧毁我最后一个作品，也就是你手上的那玩意。”巫师指着东方翼说道，“不得不说你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超过过去千年来几乎所有人。”
“那我是否应该对此感到荣幸？”东方翼小心翼翼地看着巫师，眼下对敌人的情况是完全未知的，唯一和目前破面后巫师交战过的只有吉良令光。
而他眼下正下落不明（对他们而言）。
和巫师的交战被正木敬介目击到了，虽然他只看到最终令光被三栋因某种外力伸长的大楼挤压。
不过他不觉得令光会被压死，目前令光也没有被压死，不然刚才远方就不会传来那些恐怖的声响了。
这些树木正在枯萎，看来刚才天空中两道残影的对撞，那声巨响，最终使那些树木的主人消逝了……
“24小时内，你挫败了我两次。第一次是在我用黑田家最后一人的身体即将完成破面时，你用了一次自爆，能量直接让变身无法维持自动解除，同时烧死了那个家伙的尸体。与上一个契约者血缘关系相近的人继承契约能够显著增加破面的成功率，黑田家的人数刚好满足达到100%成功破面的数量。”
“差点，就无法启动恩纳克拉永恒阵了。”
巫师说着化作了蜘蛛邪灵的样子，在场的两人当然不会退缩。
“第二次是在刚才，东方翼，我要吸收影之流。它本身是我的奇术造物，成为了破面邪灵后一直靠吞噬万物变强，我在破面后本来应该会直接吸收它，直接摘取果实，破面便吞噬一个破面的我吸收影之流本来应该能够远远强过吉良令光。”
“影之流产生了自我意识，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足够的给予它创伤，我要吸收他依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我让代行人布置场地，让你的火焰造成破坏，稍稍拿取少一些，更加稳妥。”
“结果你消灭了影之流几乎全部，第二次挫败。”巫师说着抬起一只手，“这让我意识到你是一个不亚于吉良令光的威胁，同时也是目前更好对付的，萌芽中的威胁。”
看着双手持剑的东方翼，巫师不屑一笑。那把剑开始失去它的温度，不明的力量迅速将它变成了一团废铁。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东方翼丢下了化作废铁的剑，快速搓出一个火球，朝着巫师丢去。
巫师不紧不慢地单手摊平，一道与他等身高，每根丝有手指般粗细的蜘蛛网从手心的一个一口中喷出，轻而易举地挡下了火球。
“不痛不痒，没吃饭吗？”巫师不屑地笑着。
“只是试探罢了，尝尝这个！”东方翼大喊一声，将两只手并在了一起，从手中喷出一道火柱。
巫师见此只是让手里的蜘蛛网高速转动起来，好似一道白色的屏障一般，挡下了东方翼的火柱，不费吹灰之力。
“还有什么招式吗？尽管可以试试，然后你很快就会发现这都是没有用的。”高速旋转的蛛网最终被点燃，巫师反手便将它甩飞。
东方翼双手合十，指尖一齐指向了巫师。
“超棱镜焦点！”
一道更加纤细的高热光束高速飞出，地面唐突地升起一堵数米的厚墙，几张蛛网也在巫师的挥手间覆盖在了上面。
最后火柱看看融化了那些白色的，堪比手指粗的蛛丝，巫师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绕过了这根他随手制造出来的石柱。
“不错的攻势，一般的邪灵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他说着，一掌拍碎了有人头大小的火球。慢慢向着走了过来，东方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在害怕吗？害怕这个家伙吗！”他在心中想道，“真是软弱啊，对方连攻击都没有施展就已经心生退意了。”
火柱从他的手心里再度放出，却依然被巫师徒手挡下。见到这一幕的东方翼大吼一声，咬着牙向前慢慢走去。
“勇气可嘉。”
巫师不咸不淡地评价道。
“不过闹剧该结束了，东方翼。”
一跟蛛丝贯穿了东方翼的胸口，受到重创的他睁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喘不过……气来……”东方翼咳嗽着，他知道自己肺部被刚才那根蛛丝贯穿了。
攻击被迫着停下了，但他依然勉强着自己站立，依然试着去进攻。
“何必如此呢，东方翼。”巫师啧了一声道，“眼下，你不能救下所有人，也无法阻止我的步伐，亦无法阻止邪灵取代人类文明。告诉我吧，你为之战斗的理由为何。若是你依然仇恨，仇恨那个杀你你友人的邪灵，你大可以为我所用。这样你与我的造物，进化的奇迹的矛盾便消失了，我会帮你报仇。”
正木敬介准备对巫师突袭，可当他拔枪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难以呼吸，手中的爆能枪随即变成了废铁。
“衣服……是衣服在缩紧，勒着我的脖子……”
在他几乎要被活活勒死之前，巫师松开了自动缩紧的衣领，让他得以呼吸。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无关的家伙都闭嘴了，现在告诉我吧，你恨吗。那个邪灵，生者。”巫师的声音再度变得和蔼，一改他刚才无悲无喜的冰冷，“想起来了吗？那个背影，不过这都不重要，东方翼，你加入与邪灵的对战中是因为生者杀了你的好友，所以你在仇恨邪灵。仇恨他，我可以帮你报仇，帮你杀死生者……”
“不……”
东方翼轻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我曾经的确如此，而我现在也憎恨着他。”
“但当我拿起武器时，我战斗的理由便是良心！一颗普通人的良心，会为生命逝去哀伤，会为恶行而感到愤怒的心！”
“你和你的部下说着要消除阶级，消除矛盾，制造自由与平等……”
“你们只是在创造无序而已，就算是目盲者都能看到你身上的邪恶！”东方翼抬起了自己尚未完好的那只手，他的手心正熊熊燃烧着，“我绝不与你妥协！”
“那么真是可惜了……”
巫师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他也缓缓抬起了手，对着东方翼。
【BreakupyourMask】
第186章 苏醒
东方翼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的环顾四周，发觉只有雪白的墙壁，不曾见有巫师的踪影。
“呼呼……我还活着？”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却只摸到几根绷带，“我还以为这算致命伤了，我昏迷之前这里还有十几个洞来着？”
“是的，致命伤，但你挺过来了。你的肺部被蛛丝戳了十三个小指指甲盖大小的洞，每一个都精准避开了心脏和其他动脉。巫师似乎想要折磨你，让你被自己的肺部破孔并窒息。”坐在一边的正木敬介说道，“巫师刚刚毁掉了罗斯的物件临时存放点，我也差点第二次被他掐死，但还好找到了这个。”
敬介说着丢给东方翼一个小瓶子，东方翼一把将它抓住。当他注意到瓶中的红光时，他立刻便明白了那是什么。
“阿佐特，你用这个救了我？”他看着手中的那个小瓶。它很温暖，东方翼觉的自己从中好像能够感受到某种细微的心跳，“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肺部十几个贯穿伤这种致命伤势都能救回来……”
“我不知道，东方翼。”正木敬介摇了摇头，“我们有太多太多不知道的东西了，这就是生活啊，解开一个谜题，攻克一个困难，会发现更大的在后面，而与之相比自己刚刚的小胜利显得不值一提……”
“当然，这玩意和那些黑色的液体一样，无法分析。事实上，我用现有的所有检测仪器，正常的异常的，现在这个时代的或是超出这个时代的外星科技，它们都检测不到这个东西。我只能姑且推测这是和黑暗一样，它可能是某种世界某种概念的具象化，我不知道为什么它能够存在，但是目前看来我们能够使用它。”
东方翼点了点头，在床边又摸索了一阵。
“你的面具已经坏了……”一个女声道，东方翼回过头去，他注意到另一张病床上，正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高中生年纪的女生，若是不发声他恐怕无法注意到，
“巫师破坏了你的面具，但是保留了你的腰带。”吉良亮打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距离你被巫师打倒已经过去将近20个小时了，现在是早上9点。正木，远方那些血肉高塔，那些骇人的肢体里蕴含着极大含量的阿佐特。”
“而且它们正在自动变成假面，保守估计一下，现在应该有上千的邪灵在这座城市里。”千代跟在亮后面走了进来，两人一个拿着钢筋，顶端尚有一块混凝土，另一个则拿着一根坚实的水管。
水管上面有些血迹，黑色与红色相间的，除了樱以外，所有人都对这种血迹很熟悉。
一般的邪灵变身后都是如此。
“但我们还没有输，现在我们还有能够做到的事情。那个生者的核弹，起爆器和拆除核弹的钥匙。”
敬介拍了拍东方翼的肩膀，道：“两天前只是一场战斗，眼下我们还有一场战争。”
“夺回我们的城市，重新建起秩序的战争。”
“你们都在这……那令光去哪了？”
此时此刻的街头，人行道正在燃烧着。两个大笑的蜘蛛邪灵正在把银行里的钱搬出来，放到火堆上烧，因为那是一团废纸。
已经九月了，天气开始转凉，拿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废纸烤火倒也算物尽其用了。
他们各自拿着一个喷漆罐子，身上的半生物外骨骼被涂上了自己独特的涂装。
城市中的邪灵俨然开始了拉帮结派的样子，事实证明，巫师所谓的自由，超脱，无序与完全平等本质上是愈发混乱的秩序。而无论什么年代人类都被证明是无法脱离【秩序】生活的，一人难以很好的活下来所以需要合作与集体，而集体便意味着秩序与规则。
两个蜘蛛邪灵在钱堆边上烤着火，今年天气转凉比往年来得要快，也可能是巫师的某种法术所致，谁知道呢。而他们很快就注意到马路中央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在路上快步走着，一言不发，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那边的那个家伙！”
一个蜘蛛邪灵大喊着，那个黑衣的男人听闻便停了下来，看着那两个烤火中的怪人。
“有什么事情吗？”他的声音低沉，看着那两个邪灵，十分平静。
那两个邪灵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你是人类吧？”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而另一个蜘蛛邪灵又道：“你个小子，知道这片街区现在是我们八爪帮的领地吗，小白脸！啊？不是我们帮派的邪灵，来这就是死路一条。小子，新来的吗？”
男人再度点了点头，两个蜘蛛邪灵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好，既然你是新来我们新月目市的人类，不懂规矩。法力无边，天神下凡巫师大人在上有令，免你这愚民的死罪。不过呢，活罪难逃，你得拿点东西，孝敬孝敬我们，破碎城市眼下的，秩序的维护者。吃的喝的，你有多少？”
“不要钱？”
“不要，那破玩意拿来当擦屁股的草纸都嫌细菌多，太脏。”蜘蛛邪灵们无比嫌弃地说道，“烧来烤火烟又太大，味道又难闻，除了。”
“一无是处的垃圾，还不如来瓶矿泉水来的实在。”蜘蛛邪灵们一言一语地骂道。
那个男人缓缓低下头，叹了口气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我没有带你们想要的东西。”
“什么！”“那你给我去死吧！”
男人无言地抬起脑袋，露出来自己暗琥珀色的双眼。
“很抱歉，但疼痛只有一瞬间。”
“你说什么？”
下一刻，两把尖刀击碎的两个蜘蛛邪灵的假面，其中一个立刻变回人类的飞了出去，另一个的脖子则被令光掐住。
“你们老大能够联系上巫师吗？他能把巫师从那个屏障里带出来？”
“是……是的！老大说每周会和巫师大人汇报……呜！”
话说到一半，他便不动了，眉心处，一行鲜血流了下来。
“如果妄想巫师会离开，或者你自己能够打碎屏障，那我恐怕你是痴心妄想。”一边说着，生者放下手里的枪，“恩纳克拉永恒阵为它提供力量，除非击垮至少三根柱子，不然你不可能有机会进去。”
“生者！”
吉良令光放下了手里的尸体，对着生者拿起了双刀。
【BreakupyourMask】
第187章 搜寻
“令光说是要去对付生者吗？”
“是的，哥哥要去对付生者，他说生者似乎躲进了某种空间里面，短时间内可能无法与我们联系。”吉良樱放下了手机，“他无法靠近巫师，那种屏障还是让他无法进入，无法破坏。”
“他在屏障外遇到了生者，生者似乎表示自己在屏障展开后被排斥在外了。”
正木敬介低下头，若有所思。
“那么这样看来，这个屏障应该是隔绝一切巫师以外破面邪灵的屏障。他有说过怎么解决它吗？”
“三根以上的血肉之柱倾倒能够消除这个以恩纳克拉永恒阵为核心的屏障，但哥哥说让我们不要贸然行动。”小樱说完放下了手机，“这就是哥哥刚才发给我的全部东西了。”
“我会去摧毁那三根柱子。”东方翼说着从床上下来，一边穿上了床头柜上的外套，“不，我还会摧毁其他所有柱子，恩纳克拉永恒阵不应该存在。”
吉良亮拦住了准备出门的东方翼，道：“那你想怎么做？在重重蜘蛛邪灵的包围下一路冲过去，最后精疲力尽被巫师补刀收人头？”
“那你有什么更加高明的建议？”东方翼问道，吉良亮没有了答复，他也低头思索了起来。
看了一眼沉默的众人，东方翼拉了一下外套的领子，准备推门出去，而吉良亮依然没有松开按着门的手。
“我会和你一起去，至少活下来的几率能够更大些。”吉良亮看着东方翼的眼睛，一脸平静地说道，“真的遇到邪灵时，至少一个人能够引开他们，让另一个人有希望摧毁血肉之塔。”
“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稍微厉害一点的普通人，别指望你能够正面突入进去。”吉良亮又道，“得到了假面的蜘蛛邪灵正在外面堵路，那些集结的小型邪灵正在行成帮派，在路上堵截普通人，从他们身上强抢物资。”
“事态比昨天又严峻了啊。”敬介嘀咕了一句，“你们有找到关于核弹的线索吗？”
“不，我们没有，根据我们听来的，那些帮派聚在一起也是为了去找到核弹。”千代回答，“虽然效果甚微。好消息是，目前看来我们有些别人没有的线索。”
……
“你也要跟我们去屏障那里……为什么，明明跟着他们去找核弹更快安全一些。”
“这座城市还有哪里安全吗？”吉良樱反问道，“既然到哪都是危险的，那还不如去做些成功率大些的事情。至少比起大海捞针似的找核弹和起爆器，拆掉这些血肉之塔更加容易。”
东方翼听闻微微颔首。
“真是个坚强的女性呢，虽然不是亲兄妹，但简直和令光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东方翼心道。
“好吧，我说说我的打算。”拎着一个大金属盒子的吉良亮停了下来，他把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系列方形的炸药，“就是这个了，正木先生交给我的炸药，虽然巫师今天早上刚刚一把火毁掉了罗斯的武器库，但是他自己抢救了一些武器出来。”
“比如这些炸药，巴掌大小，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从他那里拿了个钻头，到时候用它钻开塔的外壁，把一枚炸弹用这根棍子尽可能地往里塞。”
“那么我们怎么引爆？”东方翼问道，“而且我们应该躲开多远？”
“尽可能越远越好，最好的话是躲开100米，找好足够坚实的掩体，比如大楼什么的。至于起爆，这里有一个遥控器，你可以看到每个炸弹后面都贴了一个数字标签，和这些遥控器一样，转动这个保险钥匙以后，这些标签下面的小推杆就是这些炸弹的远程引爆装置，数字一一对应。有效覆盖范围超过这座城市的大小，用了一些异常技术，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
东方翼点了点头，抬起自己的机械臂，简单检查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率先进入了令光留下战斗痕迹的地方，那个阻隔令光脚步的不可见屏障边上留下了许多短刀的划痕。
“让我们去摧毁它，那些血肉的高塔，在令光回来之前，尽可能的。”他拍了拍自己银色的机械臂，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谨防有潜藏在暗处的敌人。
此时此刻，原本市中心的地方，正木敬介正在和千代走在一起，他们回到了那个只剩下坍塌废墟与无数灰烬的地方，罗斯科技公司遗址。
“又回到了这里啊……明明今天早上亲眼看着它覆灭，两个星期前这里还有文明与秩序，我们还在黑暗中保护人类免于超自然的威胁。现在这里只剩下无序，混乱，灰烬和废墟。”敬介蹲了下来，轻轻合上一具已经僵硬发凉的尸体的眼睛，“你们一直在这里，到最后都守在这里，为了保护这里的人们奋战的最后一刻。我保证，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你感到伤心吗？”千代低声问道。
“是的，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二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我面前死去，而我无力去与造就这一切的凶手抗衡，亦难以阻止他。”敬介站了起来，“但我们必须跨过这些感情，这是那个叫做天野亮司的男人教我的。既然我们无力去对抗破面邪灵，至少我们应该去做些我们眼下能做到的。”
正木敬介说着走向一个烧成黑色的集装箱。
“小心点，虽然我们移出来的异常物件和文书很多都付之一炬，不少金属集装箱亦被完全破坏，但是这些完好的集装箱里面都是冷冻状态的异常生物。尽管有冬眠舱，但我建议你还是小心为好。”敬介说着把手搭在了门上，“我们想的一样，生者在罗斯里面没有机会偷偷带着那么大个核弹运出来，跟着令光时也没有机会偷偷带出来，这毕竟不是什么揣在口袋里就能随身带出来的玩意，而他亦不能在罗斯内部用传送魔法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一定借助了什么东西……”
“这些集装箱兴许是很好的媒介，巫师今天早上对这的破坏从好的方面想也给我们减轻了不少工作量。”
【BreakupyourMask】
第188章 遭遇
“没有人，安全。”
东方翼小心翼翼地从废墟里走了出来，先行一步走了出来，顺手拿了一根水管的吉良樱跟在后面，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吉良亮，他依然提着一个大箱子。
他们穿过了马路，走入了一个黑暗的小巷。
“小心点，穿过这条小巷子应该就是一座血肉之塔的位置了。”
“你怎么知道的？”东方翼问道。
“如果你像我哥哥一样能闭着眼睛在这座城市里绕一圈，推断出以月目湖公园为中心的恩纳克拉永恒阵每座血肉之塔并不是那么困难。”吉良樱回答，“我们走的都是小路，一路上没遇上邪灵属实运气好。”
“哥哥小时候经常会在这附近带我和他的小伙伴们玩城市探险游戏，你知道的，那种小孩子搞得探险游戏，就到那些老旧的仓库啊什么的地方玩寻宝游戏。”吉良樱一边在漆黑的小巷里走着，一边轻声说道。
吉良亮默默地听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注视周围。
“妈妈平常工作很忙，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哥哥在陪我，一直到我开始读小学。”
吉良樱微微笑了笑，然后放低身子，同时减慢了速度。
“就是前面了，可以看到不少人……还有蜘蛛邪灵，没错吧？”她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就像战斗中的令光一样，“很吵闹，看起来有什么争执。”
“邪灵在勒索普通人，食物和水，这是他们要的东西。”吉良亮低声说道，“他们不会要钱，只会把它们拿来烧了，说起来最近天气在急剧转凉诶，明明夏天才没过去多久啊。”
“暂时不管这些天气转凉什么的，这些蜘蛛邪灵恐怕我们绕不开来了。”东方翼嘀咕着，他们在暗处，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
“呸！什么垃圾玩意，这饭团都放了几天了！馊了啊已经！”一个蜘蛛邪灵大骂着甩下一个饭团，单手拽着一个人的衣领便将他提了起来，“你小子敢拿变质玩意糊弄你大爷，活腻了！”
“不敢不敢，我也不知道这饭团变质了啊！”被单手提起来的男人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一边摆着手一边大声哭喊，“邪灵大人，大人有大量，这是我刚从这无人便利店里偷拿来的最后一个，想着虽然放了几天但是最近都是莫名其妙的大冷天，明明才九月中旬夏天刚刚过去没多久却跟大冬天似的。万万没想到居然坏了，邪灵大人啊真是十分对不起！”
“哼！”那个蜘蛛邪灵踩了一脚那个饭团，把那个男人甩在地上，“大爷我心情好，饶你一条小命。而且啊，你不是说这是你最后的食物了吗，来吃啊，这么想吃就让你吃个够啊。”
蜘蛛邪灵一边吼着一边单脚把这个人踩在脚下，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纷纷别过头去。
其他正在勒索的蜘蛛邪灵也没有看过来，他们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反应，因为这是每天都会发生成百上千次的事情，每当有人经过这里时他们都会敲诈上一笔粮食和水，然后拿着别人给的大把，眼下甚至不如能拿来种菜的粪土，烤烤火，当冥币烧一烧。
“咚！”
一根金属棍重击在了蜘蛛邪灵的脑袋上，那个蜘蛛邪灵脚一松，整个人一阵头昏，只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来了个寻死的啊。”身上涂了鳄鱼纹章的蜘蛛邪灵慢慢围了过来，“知道我们是谁不？我们可是大名鼎鼎的鳄头帮，我们的首领是巫师大人的门徒，你们还敢来此寻死？”
吉良樱看了一眼变形的水管，看着四周围上来的蜘蛛邪灵，又看了一眼脚边那个正在口吐白沫但很显然呼吸平稳的邪灵。
“真是恐怖的防御力，哥哥一直在和这样的怪物作战吗。”她小心翼翼地后退着，握紧了手中并不是那么趁手的武器。
“把食物，水，交出来。”一个蜘蛛邪灵怪笑着慢慢走近，“或者拿别的什么替代也未尝不可呢。”
“噗！”
后方突然有一个邪灵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倒了下去，东方翼不紧不慢地从他的后面走了出来，擦了一把机械臂上的血。
同时，三枚钉子扎入了又一个邪灵的后心，伴随三声闷响，他也倒了下去。
剩下的三个邪灵见状，心中感觉不妙，转身准备跑路去通知大部队搬救兵，却在一阵枪响后不动了。
所有人都保持着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姿势不敢动弹，他们都不想被流弹击中。
“走走走，出去，离开这里！”一个穿着残破外骨骼装甲的男人从一栋居民楼上跳了下来，警告性的鸣了一声枪，看着所有人都沿着他们来这里的方向四散跑开了才放下自己的武器。
“多谢你们了，趁着他们大意放倒了三个……”那个灰头满面的男人突然注意到了东方翼，还有他的机械手，“你是东方翼长官？”
“不再是了，罗斯刚刚因为邪灵的破坏已经不复存在，我们现在也失去了来自外面的补给需要尽可能快的解决掉这个屏障。”东方翼看了看眼前那个男人说道，“你们假面舞会的武装还能用吗？”
“是的长官。”那个男人说着摘下了金属外骨骼头盔，“本质上，这些武装隶属于正木先生私人。”
“那你们还剩下多少人？”吉良亮在一旁问道，东方翼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点了点头，他才说道：“目前有5号，7号，8号和10号牺牲，其他人都还活着，但是我们目前面临弹药补给不足的问题，毕竟这些邪灵如果真的杀死就会变得无比麻烦，所以我们只能将他们击成重伤。说到这，队长他现在……”
“很抱歉，他还是没有消息，但是我们眼下有一个能够解决这个屏障，巫师和其他邪灵的计划，但是有较高危险系数，你想听听吗？”东方翼说道，“事先声明，既然你们小队目前严重补给不足，我不会强迫你们跟我们同行。”
【BreakupyourMask】
第189章 时间扭曲
“我无法决定这个，作为临时指挥官，我还要对我队友的生命负责，希望你能理解。如果我的队员们不同意这个活动，那么我就不能强迫他们上战场，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我们当然能够理解。”东方翼回答道，“如果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我们的成功率能够更大，如你所见，你们有武器，而且是受训过的精英特工，所以更加容易成功。”
“我必须和我其他的队员们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正木敬介看着一个集装箱里面的巨大机械装置，“辐射危险”的符号被贴在了机械上。
电子计时器正在快速跳动，宽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天”，“时”，“分”，“秒”，以及后续的“毫秒”等各种单位，十分精细。
但是应该是“分”的地方，却像“秒”一样快速闪烁，甚至比原来正常的“秒”还要快速，肉眼已经几乎无法看清它的流动。
“秒”则是以愈发快的速度，“毫秒”的速度则更是无法看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示屏是除了什么问题吗，还是生者的刻意设置。”千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这个装置，“为什么要将分钟设置成秒，莫非是失误吗？”
“实际上我有一个更加不切实际，但眼下又显得真是的想法。”正木敬介眯了眯眼睛，看着这个复杂机械上的电线，其中的一些连接着小型的电流表。
可以看到它们已经超过了它们应有的最大值，完全偏转在另一边。
“电流很大，这些电流表本身就有着极大的量程，但是这些电流表中的电流完全超过了它们的最大量程，也就是说这些电能完全是超过它的应有设计的，除非生者是个中学基本物理都没有学过的智障。坦白说我也这么希望，但可惜已经有大量的证据证明他不是。”
“而眼下，这东西的电流如此之大，你看看这个快爆开来的电压表，可能这东西的时间在加速，而非计时器的把戏，还有这些因为温度突然增高的灼痕。”正木敬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同时自己用觉得很不可思议，“亦或者说，在我们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时间悄然开始加速了。很难以置信，但并非那么匪夷所思，能够扭曲改变时间流速的我们曾经也有保存过。”
“那么一夜之间气温的突然下降也是……”
“我想是的，现在外面一小时可能就相当于一分钟，而一整天只有往常24分钟。根据这个核弹，现在可能已经是十一月中下旬了……所以不止从外面看里面看到的是虚假的，我们从里面看到外面也是假的。”正木敬介皱起了眉头，“那么我们现在还有41天，也就是900多分钟，还有15个小时左右……巫师完全在我们没有发觉到的时候发动了对这座城市的时间缓慢，同时让一部分物件保持原速，实际上是我们变慢了！”
千代点了点头，她同时注意到那个金属装置上的金属板上，有些地方在亮光的映照下显现出了划痕。
“看起来这里有文字或者符号，可能是生者为了游戏留下的线索。”千代说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绕着这个巨大机械装置走了一圈，拍下了许多照片，然后准备离开。
“现在我们似乎有下一步的线索了。”她说着回到了敬介边上，两人一同离开这个巨大的金属集装箱。
“那么我们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在我们看来……这样子生者慢慢游戏的宽裕时间就一下子缩短了很多，巫师想要将这座城市的更多人逼上绝路，戴上假面，然后进化为破面，成为他的奴仆……”千代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集装箱的门，“我们还有一天不到去找到那把钥匙，还有起爆器。”
敬介点点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圆形装置，装在了集装箱门上。
“这个小玩意上通有高压电用来密闭集装箱，能够维持二十个小时，虹膜识别，还有信号发射器追踪，暴力拆除只会导致触电。至少我们能够勉强保证核弹在我们的监管下，不会有第三个人把拆开来。”正木敬介简单检查了一下那个亮着微光的小机器，“强磁力能够抵抗未破面令光的腕力，应该能够保证安全。”
千代点了点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这是从一个手机店里拿来的，因为它们无法接收到月目市结界外的任何信号，亦无法发出，因此实际上没有什么用处。
但在罗斯发给职员的手机眼下集体死机后，这玩意便成为了眼下唯一的选择。
“所幸罗斯的扫图程序还是能用的。”她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图片，划痕正逐渐变得清晰，并显现出文字来，“看起来我猜的没错，这的确是生者的文字，我想它大概是一个谜语或者暗号，你相信生者会留下真实的线索吗？”
“不管信不信，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它再看起来不可信我们都要去顺着它走下去，这是唯一的路……”
敬介说着拿起了一把小型爆能手枪。
“只有走下去，我们才能知道成败。”
……
“他们在行动了，我的门徒们。”皮肤白暂的青年依然眯着眼睛，一如既往的像这样，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但是我们不在意这些，不是吗？”
他的面前有无数穿着黑袍的人正无言的跪在地上，聆听着巫师的话语，他们的黑袍上大多都带有独特的纹章，或精致或粗糙，或骇人或滑稽。
“你们是进化的先驱者，而眼下你们的立身之本正在轰然倒塌。”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亲和……
“去做你们要做的事情吧，记得吗，我从来不会让任何一种秩序强加于你们。”
所有人都在此时站了起来，面露凶相，伴随着一阵黑潮涌动，数十个蜘蛛破面邪灵出现在了魔窟的广场上。
此刻在远处，一座血肉之塔正在轰然倒塌。
【BreakupyourMask】
第190章 倾倒
“快撤！快！”
一个穿着金属外骨骼装甲的人大喊道，招呼着自己的队友撤离。
血肉之塔轰然倒塌了，高耸入云的柱子在爆炸声中倒下，魔法回路被破坏后，血肉很快便开始快速萎缩，紧跟着一股子浓郁无比的腐臭。
未能长成的，只有小半个脸大小的假面亦因为失去能量供给而萎缩衰亡，和血肉一同化作了尘土，更多成熟的假面亦在倾倒的过程中被砸了个粉碎。
一些四散逃窜中的蜘蛛邪灵突然大叫起来，身上的漆黑外骨骼自然脱落了下来，无数黑雾从那些坚实的外骨骼下涌出，然后在阳光的照耀下灰飞烟灭。
他们化作了原本人类的模样，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那些邪灵假面亦在地上发出可怕的尖啸，最后只能无助的变成泥土。
“看起来这些血肉之塔被破坏亦能够影响到一些刚刚成为邪灵的人。”东方翼一脚踢飞了一个蜘蛛邪灵，一边看着周围其他倒下的敌人，“但如果持续时间太长似乎就能变成脱离这些血肉之柱的独立个体。”
“话不多说，准备走了，前往下一个地方！”假面舞会小队的指挥官说着骑上一辆摩托车，其余假面舞会的成员亦纷纷骑上自己的摩托车，驱车离去。
“快点！”灰头土脸的吉良樱在一辆集装箱车的箱子里，看着跑来的东方翼伸出手。
她用尽全力将东方翼拉上了车，吉良亮立刻将门关上，并锁死。
“我办到了。”双手撑着膝盖的樱比出一个大拇指，“但我不及你们，你们在与邪灵战斗，充当诱饵……”
“不，所有人都做的很好，你也一样。”东方翼说着戴上了手套，坐在了另一边。
在几条街开外的另一边，无数蜘蛛破面邪灵正在飞檐走壁。
而巫师依然在远方的月目湖公园的魔窟，当然，公园现在已经因为巨大的能量冲击几乎被烧成了灰。
他平静地待在那里，他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这座屏障将会解除，不死的邪灵军团将会毁灭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武装力量。
没有哪个武装力量能够抵抗住这种军队，他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或者说在这个月。”巫师睁开了眼睛，脚下石桌上有一个正在不断转动着的沙漏。
沙子每漏到下端，便会开始自动翻转，这个过程不断循环往复，没有任何外力的驱使，它能够自然的运动。
“说起来真是奇妙啊，时间这个概念的具现化居然是恩纳克拉人造出来的拟似七源，而非真正的七源。”巫师一边看着这个不断自我翻转的沙漏一边心想，“构成世界基本的规则，却不是世界根源的一部分。”
“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我的占卜不会有错。失去进化的人类将会在一千年后自我灭亡，而我将会成为新世代的领导者。”
巫师缓缓落地，吉良令光和生者从这个时空消失了，这是他能够如此轻松的原因，不稳定因素的部下，最大的敌人一起消失在了某个不明时间点。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银色的钥匙，嘴角微微上扬。
剩下的正木敬介和罗斯残部，在那些罗斯的武装被他摧毁后便不足为虑。吉良亮的那把匕首已被他摧毁，东方翼的假面亦被他破坏。
那个曾经让他忌惮，十分难缠的，名为天野亮司的男人，眼下依然困在某个异维度吧。根据巫师自己知晓的，亮司面对的敌人让他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个大问题。
他想起了25年前那次，他将要动手干掉那个看到并甚至依稀猜出恩纳克拉永恒阵功用的吉良亮的时候。
在一瞬间出现在他眼前，在一个时间点同时多段攻击，瞬间毁灭了一具他附身的身体。
根据血脉上的感知，那个被夺舍的倒霉蛋是黑田家某代人的私生子，而他本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一点。
“包括那个看起来能够停止时间的，碍事的家伙都消失了啊。”巫师心想着，向着盛放中央血肉之塔的祭坛走去，“就算那些假面舞会的人有两把刷子，能够破坏掉一座血肉之塔，但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毕竟钥匙在我这里……”
简单检查了一下血肉之塔上挂着的假面，他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但是呢……可不能让他们提前把这所城市炸掉，不然那就亏大了。”
……
“遥控起爆器在我手里，你们永远不会拿到他，因为我已经不在此刻。但你们可以试着在记忆一切的宫殿里找到起爆器的一把钥匙。”
“如果没有起爆器，那么找到钥匙就没有意义了。”
千代有些懊恼地嘀咕着，本来以为生者留下什么谜语，结果看起来只是一段嘲讽的话。
“但我们依然可以试着找找钥匙，令光去追生者了不是吗？他会回来的。”正木敬介平静地回答，“东方翼说生者逼疯并杀掉了那个我们曾经认为叛逃了的工程师，其他维护人员眼下都是生死不明的状况，所以我们眼下并没有别人能够完全知晓这个核弹头的结构，亦无法在十几个小时内拆除这颗核弹头。”
“做我们能做的，然后等待并心怀希望吧。”敬介回答道，语气依然没有波动起伏，无比平静，“如果这枚核弹头炸开来，我们会瞬间蒸发，然后会有一大堆的不死怪物离开屏障消灭掉人类社会……无论是你我，东方翼他们，还是现在不在这个空间或者时间的吉良令光，我们之前的失败够多了……为了打赢这场战役，我们必须赢下接下来的每一场战斗！”
两人面面相觑，在街上无言地沉默了一阵，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敬介突然开口道：“说到记忆一切的宫殿，我觉得我可能有些眉目。”
“毕竟能存储许多数据足以被叫做记忆一切的，被公众所知的地方这座城市并没有多少。”敬介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千代，“走吧，在令光回来之前，让我们先准备好钥匙。”
【BreakupyourMask】
第191章 一切开始的地方
太阳正在缓缓降下地平线，但是没人知道的是，这副图景是无数天的夕阳落日重叠造成的影像。
介于现在发电厂停摆，整座城市几乎处于断电的状态，因此很少人眼下能够察觉到时间流速的异样。
呼出一口寒气，天气又冷了几分，东方翼提着一把步枪，他注意到远方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小心！”
一个穿着外骨骼的人大叫一声，所有人都四散开来，一栋扭曲成钻头形状的大楼从空中旋转着砸了下来。
“是巫师吗！不……这怎么……这莫非是……开玩笑的吧……”东方翼立刻举枪开始射击，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只见一个蜘蛛破面邪灵漂浮在空中，他的后面跟随着更多的蜘蛛破面邪灵。
“攻击！瞄准了再打！”
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们找准了掩体，同时向着空中的蜘蛛邪灵开火。
“不行，没有观测到任何击中目标的迹象。”一个士兵说完惨叫一声，他的肩膀被一枚地上长出的尖刺刺穿。
“情况不妙。”那个副队长来到一辆卡车后面，对着同样躲在那里的吉良亮说道，“敌人数量不下于我们，似乎拥有控制一切物质的力量，明显免疫我们的攻击。我的人正在四散后撤……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良亮抬起头，随即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墙壁的一刺。
“他们那是破面邪灵了，不是那些普通的邪灵，这些家伙被某种天外超古代文明认为是较为弱小的天神。他们已经成为世界本质的一部分，就算得以攻击到他也难以杀死。”吉良亮看着低头俯瞰着地面的蜘蛛破面邪灵低声说，“它们已经是某种概念上的，怎么说，形而上之类级别的存在了。意识写入了概念，无法杀死，但是我确信他们可以被要害攻击暂时性无力化，他的能力发动也是主观的，我相信是如此。”
“全体分散，避免暴露在那些蜘蛛邪灵的视线中。”副队长按下胸口的开关说，希望这能够传递给其他人。接着他开始把手中的步枪拆成数个大部件并开始重新组装成一把狙击枪，这让吉良亮对罗斯神奇而方便的装备啧啧称奇。
“我去尝试证明你的推测。”他微微拿起自己那个重组出来的狙击枪，重新装上新的弹药并上膛，检查无误后跑进了路边的一座居民楼里。
吉良亮拿起副队长刚刚留在地上的一把枪，站起身来，对着天上的蜘蛛邪灵开始开火。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慢慢弄死他吧，不能让他死的太快，那样的话就无趣了。”
时间正在流逝，只不过不是以一分一秒的形式……
“就是这里，一切开始的地方。”正木敬介停在了一座雕像边上，那是一位女神的雕像，她半闭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来人，手中捧着一本写着“Wisdom”的书。
“赛蒙维特大学，这是你的母校吧？”千代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一队蜘蛛邪灵刚好从校门口跑过去。
所幸，没有注意到他们，那些蜘蛛邪灵好像都有什么急事似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些蜘蛛邪灵看起来好奇怪，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向着某一个方向跑，和他们前几天的状况截然相反呢。”千代看着那些蜘蛛邪灵低声道，“你发现了吗？我们一路上遇到的，像这样的蜘蛛邪灵似乎都无视了我们，按照往常他们见到路边的行人不可能会不停下劫掠的。”
正木敬介轻轻抚摸着雕像，一边走下这个水池花坛。
“这个雕像真是令人怀念，它是我在学生时代雕出来送给学校的。”敬介说着，一边向着右手方向的图书楼走去，“实际上我有很多个学位，我在这里读生物研究生的时候顺便自学了一些艺术。我曾经在生物改造上痴迷，但是我最终只是改造了一些小白鼠，给它们装上机械器官，让它们有了超越同类的体能。”
“你知道吗，最入迷的那段时间，我差点想对人类动刀子。最后我还是没有那么做，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太可怕了。”
他走到了图书楼的门口，推开了大门，图书馆里一片黑暗，看起来这里断电很久了。
“我用生物上的解剖学知识和艺术结合，自学了雕刻，顺带着学习了一些艺术史。”他说到这，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就在那里，在存放哲学类的书架旁边，那几张桌子，那里是罗斯起源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他曾经坐在这里，看着那熟悉的书架突然打开，他第一次踏入超出他过去十几年认知的领域。
赛蒙维特大学的创立者曾经将这座比这座学校还要古老很多的密室封印，这是唯一合理的推测。这个他们第一次遭遇的超自然，这里是他今天会站在这里的直接原因。
虽然，最初的领头人已经站在了对立面，无数曾经的同行者或是离去，或是倒下……
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就只剩下他站在这里。
敬介打开了手电筒，看着他熟悉的角落说：“我去这个方向找找看。”
“那我去那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人打开了手电筒，向着两个方向走去。
“可恶……”东方翼和樱躲在血肉之塔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躲开蜘蛛破面邪灵们的视线。
“我来试着在塔上钻孔，这玩意看起来真恶心，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吉良樱拿着一个小号的钻头对着东方翼说道，“炸药在你那吗？”
“不，不在我手里……可能被某个假面舞会的成员手里……”东方翼取下弹夹，检查其中的子弹，又重新装了上去，“说起来我真的不觉得这玩意对那个控制物质的蜘蛛破面邪灵有什么用……”
“喂，有人听的到吗，我想要知道刚才被冲散时谁拿着炸药？”
书架缓缓打开了，正木敬介来到书架后一扇贴满已撕坏的符文封条的木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这扇已经失去防御效力的门。
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低着脑袋，这让敬介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后对着那个人掏出了枪。
“不错的反应……”巫师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BreakupyourMask】
第192章 困境
“想我了吗？”巫师手中拿着蛛丝制的双头长矛，慢慢走向了正木敬介，他拿起了手中的钥匙，似是得胜般地笑了几声。
“你知道吗？”敬介的手枪对准了巫师，虽然他自己也不觉得这样对巫师能有多少作用，只有对自己的心理安慰，“天使外表的有时候是最为险恶的恶魔，最为可怕的是那些那些口述天使之言，行恶魔之事而不自知的那些。我相信你没有那么蠢吧？”
“哼。”
巫师突然张口把钥匙吞了下去，让敬介愣了一下。
“核弹的引爆，会死很多人类，同时能够刺激到那些邪灵，只要侵蚀度足够，涉及生死的刺激可以让不甘于死亡的人跨越死亡。”
巫师说着吸收了手中的蛛丝长矛，似乎不再有开打的意思。
“放下吧，这种可笑的武器除了能拿来降低你对我的恐惧，别无他用了。”
他微笑着，微微抬起两只手。两边的墙壁突然扭曲拉长延展，将正木敬介从前后两个方向围了起来，又迅速地缩紧。
天花板上又降下来一串好似橡皮泥是的天花板，将被裹成一个蛹的敬介拉到了天花板上，与天花板融为了一体，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敬介试着挣扎，但是无济于事，这些束缚过于严实了，以至于他甚至无法动弹一根手指。
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天花板外面，勉强地呼吸。
有点压迫气管，但不至于窒息。
“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直接杀了我？”正木敬介在天花板上问道，“这样似乎对你更加有利吧。”
“是的，但是这样就失去了乐趣。”巫师说道，对着天花板上的敬介笑了笑，“干脆利落地杀了你，不如让你无助地待在这里等待核弹的引爆，地狱般的烈火将你吞噬殆尽。”
“当然，也可能是死于什么辐射之类之类的，和我的时代一样，人类总是热衷于制造更加大规模毁灭同类的东西。”
“科技就像镜子一样，发挥出哪一面要看使用的人。你不也是吗，利用着你的发明屠杀，美其名曰进化的筛选，你只是在培养一群走狗，忠诚的狂信徒而已。”
正木敬介回答道，巫师啧了一声，别过头去，咬着牙道：“你这家伙蹦跶不了多久了，今天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你就会新年的焰火中毁灭。”
说罢，他化作黑雾散去，留下敬介一人在那里。
他一个人挂在那里，眉头微皱，又一次开始了挣扎，无果后低下了脑袋，轻叹一声。
“喂，千代！你还在吗！”
与此同时，在血肉之塔边上。
“炸药呢！炸药在谁手上！”
“在我那里，东方先生。”
一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人提着一个箱子从小巷里跑了出来，猛的一跃躲开了地面的突刺，落在东方翼的旁边。
“给你，东方先生，请尽快炸掉这座塔吧，还有一座塔没有解决，我们不应和这群打不死的怪物久战。”
“是啊。”接过金属箱子的东方翼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天上的蜘蛛破面邪灵们，他们同样低头俯瞰着下面的东方翼。
吉良亮停下了开火，单手撑着车头翻了过去，他没有平稳落地，而是整个人重心继续向下，向前翻滚了一圈。
锋利的玻璃片从前方的轿车的车窗上横向长出，高速掠过了他的脚边。
“真是好险啊……”吉良亮轻声嘀咕了一句，“年纪大了真的不适合玩这种了，跑几步都有点气喘……”
“差不多该动手干掉这个老东西了。”蜘蛛破面邪灵咧嘴笑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微微抬手，准备让地面上长出无数尖刺，将吉良亮刺成筛子。
一声枪响，一个破面邪灵从空中落了下去。
“命中一个。”
假面舞会的副队长在心中默念，调转枪口继续射击。
又一声枪响，另一个蜘蛛破面邪灵的脑袋炸了开来，临时的化作一具尸体倒下。
“还有人，是大口径的狙击步枪。”破面邪灵们围成了一圈，向着四周看去。
一个破面邪灵在此时注意到了下面的东方翼正拿着装着炸药的箱子，向着血肉之塔跑去。摊开双手，地面微微开始颤动，敏锐的东方翼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地面上立刻长出了数座石墙，毫无缝隙，宛若水泥墙一样，它们停在了东方翼胸口的位置。
“呕吼，完蛋。”感受着依然颤动的地面，东方翼啧了一声，抬起机械臂一拳重击了上去。
但是这只是打出了几道裂缝，并没有成功击碎，看着这一幕，他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不止形状上的改变，还能够改变物理性质吗。”
地面的颤动开始加剧起来，相对而言，这实际上依然细微，但得以被东方翼感受到。
地底的泥土与岩石正在“流动”，这发生在短短三秒中内，完成一系列形状与性质的变化，并即将破土而出。
“我要死了吗？”
又是一声枪响，那个破面邪灵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了开来，直挺挺地从空中掉了下来，在地上和前两个蜘蛛破面邪灵一样，临时变成了一具尸体。
“在那里，狙击手在那里。”
剩下的三个破面邪灵一齐看向了假面舞会副队长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发出“嘶嘶”的怪声。
东方翼同时击碎了挡在面前的墙壁，全力跑向血肉之塔。与此同时，隔着两条街的楼顶上，趴在地上的副队长突然发觉自己动弹不得。
“我的腿……”
低头看去，只见他的腿不知何时开始被一层连接着地面的水泥覆盖了起来，完全焊死在了楼顶上。
“被发现了。”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扣动狙击枪的扳机。
子弹在那些破面邪灵的面前化作了无数金属细丝，慢慢飘落了下去。
“真是烦人的人类啊，居然无力化了我们中的三个。”破面邪灵们说着，同时抬手，在场所有人的脚都被地上突然长出的水泥与柏油牢牢封死，紧接着，地上长出的数根“丝”将他们的双手锁死，拉到了两边。
一时站不稳的东方翼让那金属箱子脱手而出，在地上滑行一阵后停在了血肉之塔的旁边。
【BreakupyourMask】
第193章 前夕
“都结束了。”蜘蛛破面邪灵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没有生机，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另一个蜘蛛破面邪灵说道。
“必死无疑，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最后那个蜘蛛破面邪灵说道。
被禁锢住的众人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这些缠住他们的水泥块纹丝不动，哪怕是穿了能够增强力量的外骨骼装甲的假面舞会队员们，也无法动弹分毫。
“5吨的力量，也无法活动一下吗，正常水泥在这么小的面积上不可能承受住这种程度的力量吧。”一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假面舞会成员心想道，“这些怪物居然能够让普通的水泥块变得如此坚韧吗！”
所有人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绝望，或是因为在专注于思考如何脱身而沉默着。
“你们这群人有没有考虑过去唱诗班啊，这是私下排练了多少遍啊？”
东方翼的声音响起，这让自我陶醉中的众破面邪灵回过神来。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组建个唱诗班呢，就你们刚才那幅傻样，我觉得你们会是很好的吟游诗人。”东方翼继续说道，轻松地笑着，完全没有理会那些破面邪灵身上的杀气，只是平静地别过头去。
眼角的余光瞥向了血肉之塔的方向，他轻轻眨了眨眼，又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破面邪灵们。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你们的能力可以很方便的制造出各种纸并记录，你们可以说是天上的吟游诗人了，专门为你们的君王吟诵属于他的赞歌，并被后人铭记传唱。”
“所以说，你们既然有三步成诗堪称当世曹植的才能，为什么没能作出一首关于你们伟大的君王，巫师的诗篇赞歌以传颂他的功德与贡献？”
“嗷，对了，想必以你们的观察细致入微，成诗吟诵，想必……做出称颂的赞歌诗词有很多吧？”
东方翼阴阳怪气地说道一边摇着头，嘴角微微上扬。
“诶嘿，怕不是找不出来吧，也对，就算是杰克·斯派洛也找不到不存在的东西。何况你们呢？”
“承认吧，你们心知肚明，他做的事情都算什么。在原本的秩序里你们过得都……不怎么容易吧？所以才会跟着那家伙，可悲，像一群跟着猎人的狗一样。想借势翻身成为奴役者……”
“但你们最后会发现，不过是奴隶罢了，他只是将你们当做牲畜，当他的新世界建立起来后，你会发现他一视同仁。”
东方翼继续说着，完全没有理会那些破面邪灵身上几乎能实质化的杀气。
“你嫌你死的不够快吗，东方翼，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先除掉你这个心头之患。巫师大人因为仁慈放了你一马，可惜你不懂得感恩戴德。”
蜘蛛破面邪灵都转向了东方翼，缓缓飞到了他的面前，而其他人也同样看着东方翼，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所以说，就算你说的没错那又如何呢？东方翼，现在被困住动弹不得的，是你而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无法变身，动动手指就能轻松杀死的，是你而不是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东方翼平静地听着这一切，并没有做出什么回答，好像默认了这一切。
“那么，就由我们来宣判你的死刑，东方翼……”
“你将会被斩首与分尸，这会是你的死法。”
“以此警示愚民们，妄言的下场，那就是被斩首示众。”
他依然平静地看着这些俨然不可一世的蜘蛛邪灵们，并没有被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
“时间差不多了。”东方翼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瞄准方向，用力丢出来就好。”
蜘蛛破面邪灵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看见一枚方形的金属物件向着他们飞了过来。
东方翼立刻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趴下！”
“没用的，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它都会在我们的力量面前。”
“烟消云散。”另一个蜘蛛破面邪灵接过刚才那个蜘蛛破面邪灵的话道。
随着那个金属盒子在他们能力的作用下逐渐分解成钢丝，但就在这时，一道橙红色的光芒从中炸开。
“什……”
那个盒子并没有停下，因此它最终在那三个蜘蛛破面邪灵中间炸了开来。
东方翼用机械手臂挡在了爆炸的火焰，看着它快速变得通红，并开始让连接机械臂的神经感到灼痛。
但是脚踝的束缚明显可以感觉到松开了，轻轻一挣就能挣脱出来。东方翼没敢持续地硬抗这恐怖的热浪，立刻向着血肉之塔跑去。
“所有人都退开，快快快！”
大喊一声，所有假面舞会的成员们立刻挣脱了失去破面邪灵控制的水泥块，转头就跑。
东方翼抓住樱的手腕，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拉着她快步跑开。
火焰很快吞噬了没有多远的血肉之塔，塔中很快便传来一阵可怕的的尖叫声与哀嚎声，好像无数被活活烧死的真人一样。
“你确定这样能够杀死血肉之塔吗？没有爆炸由内到外的破坏力，只有高温。”
吉良樱边跑边说，微微有些气喘。
“看来起效了。”东方翼看了一眼一些跑到一半突然大叫着倒下的蜘蛛邪灵们，“运气好，看来烧死了。”
他们又跑了一阵，躲在了一个漆黑的小巷里，几个巡视的蜘蛛邪灵从他们对面的出口走过，简单扫了一眼就走了，没有发现他们。
东方翼放下箱子，蹲了下来一边开始喘气，樱注意到了他身后被烧坏的衣服以及肉眼可见的灼伤。
“你烫伤了。”
“是的，但问题不是很大，虽然已经不是邪灵了，但是火焰的抗性保留了下来。”
东方翼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肩上的烫伤。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至少今天不会。”
与此同时，赛蒙维特大学图书馆里。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图书馆门口探出，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小心翼翼地跑了出来。
“希望她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挂在天花板上的正木敬介嘀咕着，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BreakupyourMask】
第194章 第三座塔
“巫师……巫师大人……”
地上的碎肉块蠕动着说道，勉强凝聚出了一个脑袋。
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青年平静地看着那些摸索自己脑袋的无头身体以及说话的烧焦碎肉，温和地笑着。
嘴角的弧度逐渐消失，这让地上那些碎肉块停下了自我修复，无头的身体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纷纷跪在青年的面前。
“非常对不起！巫师大人，我们让您失望……”
青年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再提。
到嘴边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口，那些碎肉块和无头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微微颤抖着，甚至一时间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没有道歉的必要了……”
此言对他们如同一把尖刀刺在了心头，宛若给他们下了死刑宣判书。
接着，出乎意料的，带着兜帽的青年对着他们鞠了一躬，这让他们更加说不出话来。
“我向你们道歉，因为我错误地判断了你们的能力，让你们受苦了。这只是……小挫折而已，处罚你们也不能修好这座塔，也不能消灭掉那些讨厌的苍蝇。”
说着，他们的身体以快上数十倍的速度修复了回来。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六个完好无损的蜘蛛破面邪灵站在巫师的面前。
“叫所有人过来，将那些苍蝇赶到最近那座塔那里，我要亲自动手解决掉他们。”
“巫师大人，您不必大动干戈，我们合力将他们包围，这次端正内心合力围剿定能将他们尽数消灭。”
“我亲自动手，保证他们能够被很好的……歼灭。”巫师转过身去，缓缓摘下兜帽，“如果此番没能成功消灭这些恼人的苍蝇，那便全成了我的失误，必须要集结更多力量，甚至……我们必须提前点燃焰火。”
巫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破面邪灵们，眯了眯眼睛，又道：“不必担心你的亲友，点燃焰火实乃下下之策，除非他们让东方翼或者其他人拥有和我同等级的实力，不然那就是没有必要的。”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你们还有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通过感应让他们尽可能快的变成破面邪灵，现在先让我们尽可能快的解决掉那些麻烦。”
“是的……”破面邪灵们低着头回答，“至于人员部署方面……”
“我已经告诉你们那些零散分布的苍蝇都躲在哪里了，你们自己会准备好这一切的。”
“驱赶，然后包围，不需要你们自作聪明的打草惊蛇，除非你乐意证明你自己的智能不足以匹配你新人类的一员，让我们为与你同级感到耻辱。”
破面邪灵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同时隐隐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不知道如果打草惊蛇了会怎么样，但他们不想知道。
“去行动吧，我的门徒们，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巫师说着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一句：“我会在围猎场中央等你们。”
……
“继续走吧，还有最后一座塔，麻烦带路吧，你比我更熟悉这座城市。”
东方翼检查了一下手中手提箱，里面只剩下了一枚银色的炸弹。
“还真是不多不少啊……”他嘀咕着，“最后一次，唯一一次的机会。”
向前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天空中的某个地方，有那么一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这种突然的分神并不是那么常见，这让他有所思考。
“巫师，那家伙可能会亲自出动……”看向天空的东方翼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以温和的样子面对下属，高呼自由与正义之名露出獠牙。说着信任实则多疑谨慎，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去牺牲忠诚于自己的部下。这样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我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茫然与迷惑的樱，东方翼耸了耸肩，向着另一边的出口走了过去。
两人走了一阵，樱突然开口问道：“如果巫师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该怎么做？”
“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巫师和他的那些破面邪灵信徒们都展现出了控制物质的能力，除了你哥哥以外其他任何人或者邪灵都很难从他们手下退下来，我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快的击碎最后一座血肉之塔……”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加快脚步吧。”东方翼说着又看了看上方，确认没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放慢脚步跟在了樱的后面。
有什么东西在后面，他停了下来，再度回头看了一眼，有什么东西在某处正看着他，带有敌意的窥探。
但他终究没有发现，只能作罢，继续跟着带路的樱向着最后一座塔走去。
“是的，巫师大人，我已经到位了，目前待命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在两边的居民楼楼顶亮起，默默地看着远去的东方翼，“他们的目标与我们一致，是的，我会继续保持监视……”
破面邪灵们行动了起来，和四散分开的众人一样。
来自不同时间叠加的幻影，看起来却很正常，那太阳正在缓缓向西边下沉。
随之而来的就是气温的下降，街上的千代呼出一口热气，双手抱在胸前打着寒颤。
“水结冰了……”千代看着倒在路上的一个水瓶，流出的积水眼下已经变成了反光的晶体。
天空中也隐隐有雪花飘落，但天空依然是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的云彩。
“现在可能已经是12月了，要尽快找到他们，听动静的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虚假的太阳，思索了一下刚才两次爆炸的位置。
打开手机，她看了一眼离线下载的地图，她点亮了两个提前标记好的位置，将它们的颜色改变。
“相邻两座塔啊……”她看了看地图，“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往西边那座塔走……”
她选定了目标，便开始小心翼翼地行路，避开偶尔路过的邪灵的视线，快步在路上跑着。
“至少，要把消息传递出去……”
【BreakupyourMa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