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风语者 上
明海怕林钰心里在担心污染源后续影响，于是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这一次的事，可是将整个伊阳都给吓的不清，估计行政官现在心里还有点不踏实。后续伊阳方面肯定会对污染源这类威胁，进行更加严格的预防。”
“据我所知。”说着，明海看了林钰一眼：“伊阳今天就准备向共同体正式请求，来着手建立应急反应部队第三装甲旅，用以增强伊阳在突发情况的处置能力。”
“哦，是吗？”
林钰揉了揉脑袋，从病床上起身，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道：“可是这有用吗？”
“机动装甲部队在污染源面前自保有余，但想要解决污染源却是很难的吧！要是只能自保，市政府舍得花这么多钱吗？”
组建一个动力装甲旅，需要的金钱可是一个十分不小的数目。
就拿伊阳来说，应急反应部队动力装甲旅，标准编制是一个旅有二百一十具动力装甲，加上必要辅助人员，一个旅有接近千人的正式军人。
一千人，对一个旅编制来说，听起来不多，可架不住动力装甲价格贵啊！
就拿程队长装备的一级幻想武装级动力装甲“银色裁决官”来说，生产厂商银月联邦南方器械集团报价为1.6亿信用币每具。
这个价格，比现在共同体新一代主力空优战斗空天梭“V-80雷霆”空天梭只便宜2千万。
光是“银色裁决官”动力装甲，应急反应部队一个旅就装备6具，价格无限接近10亿信用币。
根据市政府披露的价格来看，应急反应部队一个动力装甲旅，加上其他军用设备采购加在一起，大约需要230亿信用币。
这230亿信用币可还没算每年设备维护，军队开支费用。将这两块费用加上一起，更是一个令人瞠目数字。
伊阳有那么多钱吗？
好，就算伊阳能拿出这笔钱。可是就像林钰想的那样，再组建一个动力装甲旅，对污染源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动力装甲虽然能通过特殊能量转换，在精神空间投送力量，但是，这股力量是刻板的、僵硬的。搞搞防御还行，真要进行对精神空间侦查和主动出击，却力有不及了。
明海这时说道：“不，这次准备新组建的动力装甲旅，伊阳打算以杨氏重工新定型生产的二级动力装甲——神秘守卫为骨干来组建。”
“据说这种动力装甲配合上各种一级动力装甲，对精神领域都有很强的干涉力。不仅可以在精神领域进行防御，也可以做到进攻、侦查。虽然和精神侧非凡者比起来，这款动力装甲还有很多不足，但是相比起以前装备的几款动力装甲来说，它在精神层面的干涉力有了很大提高。”
神秘守卫？
林钰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念几遍，才开口道：“原来是这样。”
“这倒是个好消息，如果应急反应部队能更好的应对精神层面各种问题，这次事件也不会造成这么一副局面。”
和明海稍微聊了几句，林钰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用在医院呆下去了，就准备办理出院手续。
他可是现在还有点疑惑，自己小姨为什么现在还没来找自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家里还不清楚具体是一副什么情况。
林钰快速换好医院里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便服，明海已经让和他一起在医院的行政官办公室工作人员，为林钰办好了出院手续。两人一同离开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明海和将两人送到门口的姜医生挥手告别，对林钰说道：“真不打算在医院观察几天。据行政官办公室小唐说，一会行政官私人安全事务助理，可能要代表行政官来医院看望你们这些在这次事件中受伤的人员。说不定，行政官先生晚上还会亲自过来慰问。”
“这可是你与伊阳政界大人物搞好关系的最佳时机！”
林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听到明海的话瞥了他一眼，现在他懒得去琢磨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抬了抬自己手环：
“伊阳这次事件的补偿已经发下来了，各种荣誉也一并到齐……行政官还有什么好见的！”
明海笑了笑，若有深意的说道：“伊阳的补偿能有什么，最多几百万信用币而已，能比的上见到行政官，并和他取得良好关系的机会吗？”
林钰一时没反应过来明海话里是啥意思。等过了几秒钟，林钰才隐约明白了明海想说什么。
“……也许比不上吧，不过我倒是觉得见不到也无所谓！”
明海听到林钰的话，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笑意：“没错，这话我赞同。非凡者和伊阳方面，保持一种合作关系就可以了，没必要将二者之间的关系弄的过于亲密。”
明海这是话里有话啊！
林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回应对方。
明海也没有继续这方面话题，刚刚的话，好像只是他随口感慨而已。
启动车子，明海问道：“接下来去哪？”
“回家！”
“没问题！”
“哦，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
回应林钰一句，明海似乎想起什么事，突然侧身，对林钰说道：
“你住院时，宁婉女士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上次你不是和我说过，关于你在协会的事，必须由你自己告诉宁婉女士嘛。所以协会技术部，将后面打来的电话通过技术手段帮你圆了过去。现在宁婉女士应该还不太清楚你现在的情况！”
林钰讶然：“啊？！”
明海见林钰一时没反应过来，解释道：“你个人通讯记录上应该有三条来自宁婉女士的未接显示吧？”
林钰点点头，情况确实如此。
“呃，其实不止三条，是四条。不过最后一条是协会方面接的。嗯，应该说是用技术手段，将宁婉女士的通讯转移到我们那边，然后协会再用技术手段帮你回应宁婉女士。所以，你小姨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昨天的具体情况，不过，我估计她应该是有些自己其它猜测的。”
听到这话，林钰即吃惊又恍然，怪不得小姨联系自己三次以后就没再联系自己了，原来是被协会解决了。
……说实话，虽然自己心里不想让小姨现在就知道自己是非凡者。但是，协会这种运通技术手段拦截通讯并且还代替自己回复的方式，让林钰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不过，林钰没来及思考这么多，转而是疑惑协会用什么理由将这这件事搪塞过去的。
正当林钰准备问明海时，明海的手环突然响起，有通讯进来。
林钰只得暂时按捺住自己疑惑。
明海抬手看了一眼手环。看到通讯人，他原本比较轻松的表情，突然一下十分严肃起来。
身体坐姿，也不由自主变的十分笔挺，像是一个正在听老师面对面上课的小学生。
第二十四章 补偿
明海在接电话之前，看了林钰一眼。他迟疑一秒钟，最终还是没有回避林钰，直接当着林钰的面，接通通讯。
手环投影闪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投影上。
出现在投影上的中年男子，脸色微黑，五官立体。他眼眶微微下陷，眼神锐利，瞳孔中似乎有一抹不时跃动的青芒在不时跳动。
对方最吸引人注意的毫无疑问就是他满头青色头发。从发根往上，满头头发全是苍青色，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青发男子在通讯接通以后，一眼就看到明海身侧的林钰，：
“哦，林钰也在啊！”
“会长！”
明海叫出对方身份，林钰心中暗叫一声果然。
从明海接电话的态度，林钰就稍微猜到一点来电话的人大致是谁。现在也正好证实确实是林钰猜测人群中的一个。
伊阳第三纪历史爱好者协会会长——十一阶精神元素侧非凡者，风语者聂炎。
林钰不意外对方认识自己，也招呼一声：“聂会长。”
同时，他在心里感慨，这一位应该是自己目前见到的实力最强的非凡者了。
作为第三纪历史爱好者协会最强大的非凡者之一，聂炎看起来很好交流。分别和两人招呼一声，聂炎目光稍带疑惑的看向明海。
明海大致猜到聂炎想问什么，立刻说道：“林钰身体已经没问题了，我现在准备送他回家。”
“这样。”
聂炎点了点头，他目光又在林钰身上看了一眼，出声道：“怎么，急着回家是有什么事吗？”
明海听到他这么问也立刻转过身，看着林钰。
聂炎问的态度很随意，问题内容也似乎像是朋友之间闲聊一般的随意一问。但是林钰却不敢将对方的问题当成朋友间的闲聊。
林钰在心里飞快分析一番聂炎话里的意思，然后才回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一夜未归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想早点回去。”
“……聂会长是有事要吩咐吗？”
聂炎等林钰说完，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思索片刻。林钰和明海两人也都安静的坐在车里，等待对方开口。
过了几秒，聂炎眉毛动了动，说道：“嗯，这样，林钰你既然没事，就来协会一趟，我现在就在协会。”
“正好今天有时间，我们聊一聊，有些事协会也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林钰闻言下意识看了明海一眼。面对林钰目光，明海还没来及回应，通讯那边的聂炎就又出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上次你在职业现场认证考核中出现的情况，协会决定对你的补偿方案要告诉你。还有今天的事，协会要听一下你的看法。高以轩也会过来。”
林钰这时只能说道：“那……没问题，我们马上就过去！”
聂炎听到林钰回答以后，微微点头，没再多说，立刻将通讯挂断。
此时，林钰和明海也没有立刻开口，两人都在心里思索聂炎这简单的几句话里，是不是还包含有其它意思。
片刻，林钰率先打破车厢里沉浸气氛：“聂会长平时就是这么亲力亲为的人吗？”
“亲力亲为？”
明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会长亲自打电话过来，显得有点，有点事必躬亲的意思吧？”
“……呃，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明海耸耸肩说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接到会长的电话，关于聂会长这种协会真正的大佬，我平时也接触不到。”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其它问题。我觉得聂会长打电话过来，除了和你说的事情以外，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只是想表达一下协会对你的重视而已。”
说着，明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嗯，也许还有协会办事不力，可能想要向你表达歉意的意思。毕竟你想你一个刚刚觉醒的安魂师，不仅在协会组织的职业认证中遇到危险，而且在协会还没有考虑好对你如何补偿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我想聂会长和协会高层也觉得有点亏欠你的意思，所以会长亲自来打电话邀请你去协会，可能就是想向你表明一种重视的态度。”
林钰仔细回忆一番聂会长在说话时的神态，最后不得不赞同明海的猜测似乎有道理。
想一想也是，聂会长是一位实力强大的非凡者没错。但是实力强大的非凡者不一定就要在话语中显得高深莫测，每一句话都暗带机锋。也可以有什么就说什么，和其他非凡者坦率交流。
“算了，不说这个了。”
林钰果断止住似乎带点阴谋论的话题，转向更实际领域。
“聂会长说协会要对我进行补偿，具体补偿内容你知不知道？”
“……这我还真知道！”
林钰本来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明海真的知道，立刻说道：“你真知道？”
明海点了点头，解释道：“其实关于协会对你在职业认证中出现的问题补偿方案，昨天就大致出来了。我本来想通知你，不过谁知道昨天晚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估计这次污染源事件协会应该还会有后续补偿，所以就没立刻对你说。”
“上次补偿是什么？”
“协会对上次补偿，有两种方案，让你选你一个。一个就是直接补偿你信用币，大致数字还没出来，不过应该有个几百万吧！”
林钰刚刚收到伊阳市政府的奖励，对信用币补偿倒不感到奇怪。一般来说，进行物质方面的补偿或奖励都是发钱，这没什么问题。
“那第二种方案呢？”
“第二种方案就是针对你非凡者身份进行补偿了。”
明海顿了顿，继续道：“林钰你知道的，协会论坛上有很过关于非凡者的内部资料和研究成果。说实话这些东西对协会来说，应该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现在很多安保公司，伊阳市政府包括军方，都对各种非凡者开出很多优厚条件，来吸引非凡者加入。但是伊阳真正的大型非凡者组织，除了物理研究院就只有我们了。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这里。”
“毕竟，对我们非凡者来说，往上攀登总是最重要的事……谁不想站在人类进化的最顶端呢？”
明海带了点羡慕的语气继续说道：“协会的第二种补偿方案，就是为你专门整理一套关于安魂师职业继续往前走的资料。这里面包括安魂师职业可以学习的各种能力，后续进阶的几个职业的详细介绍等等。”
“……是很有诚意的一个补偿方案。”
第二十五章 风语者 下
位于临江区业信大厦的协会总部，似乎什么时候人都很少。
上次林钰过来时如此，这次也一样。
林钰和明海两人一路走来，在协会里遇到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大厦物业的人。真正的非凡者一个没有。
明海带林钰乘电梯直达三十六层，一路上没有任何停留。
“会长现在应该就在办公室里。”
两人走到一扇简单没有任何标志的红木门前，明海轻轻敲了敲门。
“会长，我们到了！”
“进来！”
明海转身对林钰招呼一下，然后推门而入，林钰也立刻跟上。
进入房间，林钰一眼就看到坐在房间右侧沙发上的聂炎。
整个办公室面积很大，林钰和明海进门处应该是一个专门用来接待的房间。在进门处左侧，还有一个套间，估计是真正用来办公的地方。
房间里物品不多，东西摆放简洁，除了右侧沙发以外，只剩下房间角落中放着的绿色植物。
和两人进门处相对的巨大落地窗现在开着，室外阳光通过落地窗将房间照的十分通透。墙壁上悬挂的光投影画在阳光下，像水波一样缓缓流动。
林钰和明海进来时，坐在沙发上正在说话的两人同时朝这边看过来。除了会长聂炎以外，协会灵魂主教高以轩也在。高以轩比林钰和明海到的要早一些。
看到这种情况，林钰和明海连放走到两人身边，坐了下来。
高以轩目光在林钰身上打量几眼，说道：“看起来不错！”
林钰有些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他对高以轩印象很好，这位高先生虽然性格冷了一点，但是人确实不错。
无论是在上次现场认证考核中，还是昨天在黑暗塔大厦，对方对自己都是照顾有加。特别是昨天，要是高以轩再来迟一点，林钰都不知道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应该如何收场了。
林钰认真的回应道：“本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精神消耗过度。休息一天就可以恢复了。”
“也是应该感谢高先生，要不是高先生来的及时，我怕到时候指挥部里所有人可能都……”
后面的话林钰没说，不过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知道林钰后面要说的是什么。
高以轩幅度很轻的摇了摇头：“污染源问题，根本就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了的事。伊阳的征召令下发的太欠考虑了。还有我们和物理研究院那边应对这种事，准备也很不充分……幸好这次的事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聂炎这时也开口说道：“就像我刚刚说的，这次情况这么紧急，还是因为我们精神神秘侧非凡者太少了，特别是感知者这一职业体系的非凡者，就更加少。”
“我记得几年前，行政官就和我与盛会长就聊过，希望我们两方能安排精神神秘侧非凡者进行经常值班，市里面愿意承担所有费用。我回来以后也将市里的条件和协会里说了，可惜没有一个人对这事感兴趣，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高以轩也没再开口。他何尝不知道会出现昨天黑暗塔那种意外情况，最主要原因就是人手不足。
要是伊阳有足够的人手，早在污染源发现的第一时间，第三纪历史爱好者协会和物理研究院就能派人增援，绝对不会造成当时的局面。
现在整个伊阳市，注册在案的精神神秘侧非凡者大约只有一千八百人左右。这一千八百人中几乎有百分之九十都是观察者这一能力体系的人。
感知者、通灵人、安魂师这一职业体系只占到百分十不到。
而且，这不到百分之十的感知者体系非凡者里，绝大部分又都只是最基础职业的感知者，对污染源这种事件没有任何帮助。
要不是如此，高以轩也不会再接到消息以后，立刻乘坐低空梭从星城以最快的速度敢过来。值得庆幸的是，他来的不算晚。
聂炎见气氛有些沉重，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个问题也不是我们协会能解决的了的。”
他转过头，对林钰说道：“林钰，上次现场认证考核结束，老高可是对你赞誉极高，认为你是伊阳最有天赋的安魂师之一。同时，协会由于对考核目标前期的调查不仔细，导致污染等级和实际不符，差点给你的职业认证带来了麻烦。”
说到这里，聂炎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高以轩，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话语中也带了一点轻松情绪。
“老高向我提建议，说要对你进行补偿。还有昨天黑暗塔的事，虽然你的征召令是市政府那边签发的，但是这本应该是协会的责任。所以这次协会也应该有所表示。”
林钰本想开口谦逊两句，不过接触到聂炎微微带有青芒的眼瞳，林钰口中谦逊的话又全都忍了回去。
聂炎眼中不时跃动的青芒和满头青色头发，都是长期浸染在法则元素中，留下的表象特征。
这种特征凝而不散，代表着能力者已经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神通之桥，能力大厦，形成独属于自己的超凡逻辑。
作为精神元素侧的非凡者，聂炎不像高以轩的驭魂印一样，能力特征可以完全收敛起来，整个人几乎和普通人没有不同。和混乱的元素相处几十年，元素在聂炎身上留下许多无处不在的特征。
眼瞳中的青芒，苍青色头发。除了这些，林钰从走进房间开始，耳边似乎就一直环绕着经久不散的风吟声。
这种特征，除了聂炎成就圣贤，可以完全收敛以外，就几乎没有任何其它办法。
无处不在的风吟声，不时提醒林钰，眼前这位可是几乎已经站在人类进化顶端的强者。一些普通人的人际交往毫无必要，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
因此，林钰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看着聂炎，等待对方开口。
聂炎转头对明海问道：“协会的补偿条件你和林钰说了吗？”
从进来开始一直当自己是个透明人的明海，突然被聂炎点名，愣了一下。不过，明海反应很快，立刻说道：“上次考核协会的补偿方案，来的时候我和林钰提了提。不过，这次黑暗塔的后续补偿，我也没收到任何通知，所以就……”
聂炎示意自己明白，转身对林钰说道：“既然明海说了，我也就不赘述了。怎么样，两种方案林钰你选哪一种。”
见林钰似乎要立刻开口，聂炎摆摆手：“不用急，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再告诉我。”
第二十六章 不同
这还需要考虑吗？
林钰在聂炎话音刚落，就立刻说道：“会长，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好了。我选第二种方案，我觉得协会里各种关于能力的分析，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要是今天没收到伊阳的那五百万信用币，可能林钰面对协会给出的两种补偿方案还稍微犹豫一下。但是，既然伊阳方面奖励的五百万已经到账，这两种方案对林钰来说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聂炎听到林钰的回答，脸上表情不变，没有一丝意外神色。像是早就料到林钰会这么选。
其实对协会来说，现场考核给予的两种补偿方案，协会也料到林钰会选第二种。同时，协会很乐意接受林钰这种选择。
第二种补偿方案，与其说是补偿，还不如说是协会专门为林钰设置的一套培养方案。
对第三纪历史爱好者协会来说，培养一位强大的精神神秘侧非凡者，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
聂炎嘴角往上弯了一个很小的弧度，此时的表情看起来也稍显轻松。
“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那协会会按照要求，将各种资料整理好，发到你那里去。”
“希望这些资料能对你有所帮助。”
说完这个话题，聂炎重新将话题引到在林钰和明海来之前，他和高以轩说的事情上。
“老高，你今天上午在市里参加联合调查组分析会，市政府那边对这次污染源来源怎么看？有没有什么合理推测？”
高以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聂炎，转而说道：“现在联合调查组成员还在逐步确定，不过，市政府那边想让林钰也要加入联合调查组。”
“哦！”
聂炎转身看了林钰一眼，想了想缓缓点头说道：“按照市政府行事逻辑来看，这不奇怪。毕竟林钰是第一个和污染源接触的非凡者，同时也是和污染源交过手的非凡者之一。”
高以轩反问道：“那协会是什么态度？”
聂炎眉头往上一扬，对林钰问道：“林钰你呢？你是当事人，你想不想加入市政府组织的联合调查组？”
听到聂炎的问题，林钰思维电转，片刻时间就立刻回应道：“会长，我还是学生，每天还要上课，时间上可能有点紧张。不过，如果协会有需要，我应该可以抽时间参加。”
对于是否加入联合调查组，林钰心里想法未定。不过，从协会对自己补偿方案来看，协会是明显想要培养自己，肯定不会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个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将自己困难摆出来，然后做出一副依照协会安排的态度。
果然，聂炎听到林钰这么说，稍显意外。他眼神思考神色一闪而过，转而对高以轩问道：“老高，你的看法呢？”
高以轩对聂炎会问这个问题不感意外，他立刻说道：“我觉得林钰加入联合调查组也没什么问题。”
聂炎这时是真有点吃惊了：“为什么这么说？”
问完聂炎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些什么，神色稍显不悦：“要林钰加入联合调查组是市政府那边强制要求的？如果是市政府那边强制这么要求，可以不用理睬他们。我们第三纪历史爱好者协会可不是市政府下属机构，它还管不到我们！”
说着，聂炎发出一声冷哼，弥漫在空中风吟声随之变的凌厉，像是无数刀锋在空气中相互碰撞发出的低鸣。
“昨天的晚上市政府强行发布征召令，是我们去的人手，后续支援也是我们我们的人。怎么，市政府是因此觉得我们好叫唤一些？”
高以轩对聂炎这种反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说道：“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且，市政府也没有强制要求林钰必须要参加联合调查组，只是有这方面的强烈意向而已。只是我个人觉得林钰应该参加联合调查组。”
聂炎一时没有说话，而是略带疑惑的看着高以轩。
高以轩不是吊人胃口的人，他说完，转头对林钰问道：“林钰，你昨天和污染源交手时，对它怎么看？”
林钰看了看高以轩，又看了一眼聂炎，对高以轩为什么这么问，心里有了点模糊猜测。
从今天醒来开始，关于昨天和污染源交手的整个过程，林钰一直都在心里默默思考。既然高以轩问起，林钰也就如实说道：“黑暗塔大厦里的那个污染源，老实说，和我想像中的污染源有点不太一样。”
在黑暗塔大厦之前，林钰对B级污染源的直观印象全都来自协会论坛中的公开信息。可是经过和黑暗太大厦污染一交手，林钰才发现信息和真实事物的出入是如此之大。
“会长、高先生，昨天应该说是我第一次接触B级污染源。以前我对污染源的印象都是通过协会论坛里的信息得到的。可是，黑暗塔大厦里的污染源和协会里记录的情况，有很大不同。”
“比如说，协会论坛里关于B级污染源描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B级污染源属于精神生物，只存在于精神空间。它可以对人类情绪、感知、精神造成影响，但是这种影响绝对无法触及到物质世界。按照协会论坛里的说法，B级污染源和现实世界，就像两条永远不会交汇的平行线，存在于两个不同维度。”
“可是昨天在黑暗塔大厦里的污染源，可不是协会描述的那样。它不仅可以干涉物质空间内的磁场，使整个黑暗塔大厦内部通讯中断。而且，还能在战斗中将自己一部分能量余波传递到物质空间中来……这和协会论坛里的资料严重不符合。”
林钰说的还只是他觉得不同的其中一个原因，其它原因还有。
比如污染源实力和林钰心中预期相差的离谱；污染源对精神侧非凡者感兴趣的程度也大大超过林钰想像。
不过，这两个原因林钰没说。因为他觉得，会出现这个不同原因和协会论坛里的信息没太大关系，完全是因为自己重视程度不够导致的。
等林钰说完，高以轩微微点头，转身对聂炎说道：“会有不同很正常！”
高以轩的话即是回应林钰，也是对聂炎解释。
“因为这次黑暗塔大厦出现的污染源不是普通意义上的B级污染源，甚至是不是污染源都难说！”
单位事有点多！
今天请假一天，抱歉！
第二十七章 猜测
“甚至是不是污染源都难说？”
高以轩直白话语里表达出的意思，让林钰惊诧莫名。
他下意识稍微转身，发现自己身边的明海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
估计在明海心里，比林钰还要疑惑。毕竟他不是精神神秘侧非凡者，对昨天黑暗塔中的情况也缺乏直观印象。只知道昨天是因为黑暗大厦突然出现污染源，才导致后续一系列突发事件。
可现在听高艺轩语气，似乎不是污染源？
那是什么？
林钰立刻回头，看向聂炎。这个时候就能发真正大佬和自己这种新人的区别了。
聂炎对高以轩突然爆出的消息，没有太大反应，至少从神态上看不出聂炎有什么吃惊之色。
看起来就像几十年的非凡者世界打磨，让聂炎见过无数数不胜数的奇异事情，高以轩说的话，虽然让林钰和明海很吃惊，但是对聂炎来说算不上太离奇。
聂炎微微调整一下坐姿，才说道：“这么说，老高你应该对这个污染源有些发现或者说猜测吧？不然不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高以轩微微颔首，表示聂炎说的不错。
“没错，我和那家伙交过手，是有了些发现。从交手来看，黑暗塔大厦出现的污染源确实是情绪生物，这也符合一部分对污染认定的标准。”
“情绪生物。”
聂炎念叨一遍，然后说道：“我记得老高你的驭魂印可以演化静谧世界，昭示宁静真意……从这方面来说，你是最克制情绪生物的吧？”
——静谧世界、宁静真意？
这两个词一出，林钰蓦然想到在黑暗塔大厦中，高以轩将驭魂印拿在手中，引动青光充斥整个精神世界。
当时，林钰就觉察到自己意识和思维在青光中，无比平静，污染源在也无法继续对他的情绪造成干扰。
“……这种情况应该就是聂会长说的静谧世界、宁静真意之类的东西！”
高以轩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自身的能力高以轩自然比聂炎知道的更清楚，但也正是如此，被后的深层原因才更加引人深思。
“事实也是这样。当时，污染源其实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了，不过却发生了意外。”
高以轩朝林钰看了一眼，林钰也知道高以轩说的意外是什么。
情况确实如高艺轩所说，在林钰昏迷之前，清晰感知到污染源在高艺轩营造的特殊环境中受到很大影响，而且根本无法摆脱这种环境，被擒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关键时刻，高艺轩营造的精神世界，悄无声息的破了大洞，污染源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举逃脱。
“有人通过远程精神干涉，打破了我的精神领域，使污染源借助这个机会，从静谧世界中逃了。也就说，污染源是被人救走的，它背后肯定有存在关系的人或组织。”
见聂炎眉峰紧锁，脸上留有一丝深思。高以轩就知道聂炎还不太懂自己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会长，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意味什么？一开始我也不太敢确定我的想法，直到我昨天晚上在协会论坛上查阅了大量关于污染资料，才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污染源和其它任何生物没有合作的先例。”
聂炎脸上表情突然一滞，缓缓道：“所以，你才觉得昨天出现在黑暗塔大厦里的东西，可能不是污染源？”
高艺轩沉声道：“不错。至少说黑暗塔大厦中出现的生物，不符合现在已知的所有污染源特征。”
“它很聪明。虽然贪婪依旧是它行动逻辑的主要驱动力，但是面对危险，它还是可以舍弃到即将到手的目标，遵循只有细胞生物才有的趋利避害本能。”
高以轩微微抬头，眼神空洞，明显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像是要借助这个机会，将自己从昨天到现在、思考到的东西，通过诉说重新来整理一遍。
林钰、聂炎、明海三人不管能否听懂，不管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都在仔细去听高以轩说的话。然后将这些内容和自己认知结合起来，形成属于自己的看法。
三个人神色不同的仔细听着高以轩在说。
“这家伙和以前我们发现的所有B级污染源都不太一样，我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我面对的不像一个精神生物，更像是一个经历过成熟社会体系熏陶的人类。它不是从精神世界突然产生，而是有着完整的社会系统中的历练。”
高以轩说到这里回过了神，他微微低头，迎着三人看过来略有些奇异、茫然、惊讶目光：“所以，我才觉得它不一定是污染源。并且，这种看法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认为它是正确的。”
聂炎这时站起身，在房间里微微踱步片刻，然后立刻停下。
他站在原地，看着高以轩：“老高，既然你有这种想法，那么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污染源不是自然产生，而是存在人工痕迹，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我想这么大的工作量，由一个甚至几个人完成的可能性不高……那也就意味有一个组织在背后操控这件事。”
聂炎声音略显低沉，目光中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凌厉：“是不是这个意思？”
高以轩点头回应：“目前来看是这么回事。”他回头看了林钰一眼，继续道：“所以，我才觉得林钰加入联合调查组，无论是他个人还是对联合调查组都是有益的。至少，在安全保护上，伊阳官方比我们和物理研究院都有能力和行动力。”
林钰听到这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从高以轩和聂炎的表情来看，要是出现在黑暗塔大厦的污染源真是某个组织的杰作，这个组织能力一定很强。
想想也是，能在市政府和协会以及物理研究院眼皮底下出现一个如此强大又不为人知的组织，背后代表的东西的确让人心惊肉跳。
希望高先生的猜测是错的！
林钰在心里这么想着。
不过他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经过临江区警局、毒男爵以及昨天黑暗塔大厦一系列事件，林钰已经明白——在非凡者世界，自己安慰自己纯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凡事要按照最坏的打算来。
聂炎转身问道：“林钰，你的想法呢？”
林钰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聂炎：“会长，我觉得高先生的猜测是对的！”
聂炎深深的看了林钰一眼：“我明白了！”
说完，聂炎沉思几秒，说道：“明海。”
“会长！”
“你也以协会的名义加入联合调查组。嗯，就用协会联络官的名义加入进去。当然，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高先生和林钰两人在调查组的研究工作。”
“啊？”
明海神色几个变幻，不知心里是喜是忧。看起来保镖的活算是彻底落在他身上了。
可……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我明白了会长！”
第二十八章 阴谋论
聂炎一眼就看出明海心里的想法，说道：“不是让你去保护老高和林钰的。”
这句话一出，聂炎也马上意思到话里的毛病，笑道：“老高和林钰还用不到你来保护。你主要任务是代替老高和林钰和协会保持沟通，我估计联合调查组后续肯定还需要协会的支持。先期的沟通我们要先做起来。”
高以轩听到聂炎的话，也说道：“这是肯定的！如果情况真像我猜测的那样，协会、物理研究院后续一定依然需要巨大的投入。”
聂炎脸上笑意敛去，表情一动，像是突然想起某事，说道：“最近伊阳非凡者世界很不太平啊！下周伊莉雅阁下就将到访伊阳，物理研究院作为主要接待方，肯定也会需要我们协会的协助。”
“哦！”
高以轩像是才得到这个消息，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已经确定时间了吗？”
“你不知道？”
聂炎也讶然问道。片刻，聂炎就明白高以轩为什么会这么问，对他解释道：“我差点忘了，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忙黑暗塔大厦那边的事。没错，昨天晚上，也就是圣维纶斯特的上午刚确定——真理正教会奥秘哲人王伊莉雅阁下，下周一正式抵达伊阳。”
高以轩缓缓点头，神色陷入深思。对这个消息，高以轩不意外，但是在这个敏感事件点，不由得高以轩多想。
“伊莉雅阁下这个时候过来，会不会太突然了点？”
聂炎闻言也眉头微蹙，他从高以轩话中听了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老高，你是不是在怀疑……”
高以轩摇了摇头，然后又立刻点头：“怀疑倒不是怀疑，只是觉得这事太巧了。”
高以轩认真思考片刻，才说道：“想想看会长，如果真像我猜测的那样，黑暗塔事件背后是有一个组织，再将这件事和伊莉雅阁下到访联系起来……你不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太巧了吗？”
聂炎也被高以轩这种猜测惊了一下。被高以轩一提醒，聂炎才将这两件事看成是一个可能联系在一起的整体，而不是孤立的单一事件。
这么一想，两件事之间还真有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高以轩沉默一会，缓缓点头道：“老高，你的猜测有道理。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高以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假如奥秘哲人王阁下，真和这件事有关联，会长觉得应该怎么办？”
聂炎听到高以轩的话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神色复杂的看了高以轩一眼，表情几个变幻，才开口道：“我明白了……我立刻和盛院长联系。”
高以轩开口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会长了。”
说完，高以轩站起身对一旁还有些疑惑的林钰和明海说道：“我们走。”
林钰和明海对视一眼，这种情况下，两人也立刻起身。
两人和聂炎打过招呼，聂炎明显心思已经不再这边了，只是很随意的回了两人，就立刻转身朝里面办公室走去。
等林钰跟着高以轩走到门外，才猛然惊醒，高以轩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聂炎口中的盛院长应该就是物理研究院院长，而聂炎说立刻和盛院长联系的意思，结合高以轩说过的话表明高以轩猜测的东西有很有可能是确实存在的。
这个消息让林钰也是吃惊莫名，他对这个消息，也略微明白其中代表的影响是什么。
B级污染源从发现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和人类有任何关系。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可以控制污染源的消息，要么就是高以轩的论断是错误的，要么确实是背后有一个组织在控制这件事。
林钰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高以轩，很明显高以轩人为后面一个可能性更大。
这个结果让林钰心里也有点发毛。
想一想，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组织，突然露出了冰山一角，它藏在海里的部分又是什么模样。
加上这个关键时间点，真理正教会哲人王下周就要抵达伊阳，这里面内容，不由的不让人联想。
三人心思各异的来到停车场，林钰和明海一起正准备上车时，高以轩突然在不远处说道：“明天上午10点钟，就要在临江区银通大厦召开第二次分析会。协会应该会将你们两个信息报上去，到时候你们凭借邀请码过去就行了。”
见林钰和明海点头，高以轩想了想又说道：“记住，不要迟到！到时候去的不止我们协会的人。”
说完深深看了林钰和明海一眼，高以轩才转身离去。
等高以轩身影彻底消失，林钰和明海才沉默的上车。
“你说高先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话？”
明海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皱眉沉思：“不是说还有其他人在的吗，可能是想让我们给其他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见林钰摇头，明海问道：“你觉得呢？”
林钰想了想，可能觉得明海也算是正式加入联合调查组，和自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开口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觉得高先生不提醒，我们两个会迟到的几率有多高？肯定很低，甚至约等于没有，可高先生还是出言提醒……原因无外乎是要将这种可能降到最低。也许最好是彻底没有。”
经历过几件事以后，林钰也变的越来越冷静，甚至凡事都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有时候，很容入就陷入阴谋论当中。
不过，林钰不打算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非凡者世界活的更久一点。
“换而言之，高先生不希望我们会在联合调查组留下把柄，这种猜测是可以说的通的。”
“……联合调查组里也不是那么简单啊！”
林钰一番推测让明海明显有些愣住。他一边缓慢的驾驶车子在助力磁轨上爬行，一边思考林钰的话。
林钰说完以后，倒是没将一直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林钰相信有高以轩在场事情不会太糟糕。而且，政府方面看在昨天事情上，肯定是向着自己这边的。
甚至自己的猜测会不会发生都不一定，可能刚刚的话只是高以轩随意提醒一句呢？
混乱的想法一直在林钰脑子打转……
第二十九章 谎言
“到了。”
林钰从手环上收回目光，车子已经停在自己小区外停车场。见状林钰本想立刻下车，但是手刚准备伸向车门，又立刻收了回来。
“我记得你在医院说我小姨最后一通打到我这里的电话是协会用技术手段，将通讯转了过去，帮我圆的。我小姨在通讯里说了些什么？协会是如何回复的？”
突然听到林钰这么问，明海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宁婉女士昨天只是打电话过来问问你为什么不接前几通电话，和你晚上还回不回去？”
“协会没经过你允许，只能是含糊了过去。前几次没接电话原因是因为没有听到，然后直接说你晚上不回去了。”
明海说着看了林钰一眼，神情颇有些微妙，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虽然你小姨没说什么，但是从协会技术人员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你小姨当时的表情可是明显不相信这个说辞的。加上协会那边也怕露馅，所以就匆匆挂断，说是你自己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会马上回去。连时间都没敢定。”
林钰听到明海说的应对措施，倒没太慌张，反而在心里长舒了口气。这个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一点。至少自己还有解释的余地。
“我知道了！”
林钰点了点头，重新伸手打开车门下车。在林钰关门之前，明海说道：
“林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种情况在我刚刚加入协会时也有过。怕将非凡者世界的影响带到家庭中，所以当时我和你现在一样也有些纠结是不是要告诉我姐姐。”
林钰动作顿了一下，立刻反问道：“后来呢？你告诉你姐姐了吗？”
明海沉默了一下，短暂的一瞬间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逝，他低沉开口道：“我还没来的急告诉她，她就因为药物过量问题进了ICU，在里面抢救了一个月，还是死了。”
“……抱歉！”
明海摆了摆手：“不用道歉，这对当时她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吧！”
两人沉默几秒，明海将车门关上，对林钰道：“算了，说这个没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是不是告诉家人需要你来考虑，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我说的只能给你当参考。”
林钰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明海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勉强笑容：“那就这样。明天早上我们约一下时间集合，然后一起过去。”
说完，明海摇下车窗，车子从林钰身侧平稳驶过，带起一阵气流声。
林钰目送明海车子消失，在原地叹了口气，才转身回家。
现在是周四下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林钰让宁蓝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坐在客厅沙发上，视线在客厅角落摆放着的虚拟舱上停留几秒，想了想还是给小姨打了电话。
信号接通，小姨那边立刻将电话接通，光投影上出现小姨宁婉的面容。
“林钰，你现在已经到家了？”
林钰观察了几眼小姨面容，从面容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和正常区别不大。不过，林钰还是察觉到小姨刚刚看到自己时，神情的轻微放松，这让林钰心里颇有些愧疚。
“嗯，刚刚到家！”
视屏那边偶尔能看到一闪而逝的车流，和无数高楼背影形成的剪影。林钰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钟。
“小姨，你现在已经下班了？”
宁婉认真看了林钰几眼，说道：“对，律所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
林钰笑道：“作为老板，小姨你走这么早，可是给下面的人做了个很坏的榜样啊！”
宁婉也露出一丝笑意，两人间氛围变得轻松一些。宁婉伸出手在投影上对林钰虚点一下：“你这小子，作为老板我连先走的特权都没有了，还当什么老板，干脆给别人打工去好了。”
林钰似乎恍然大悟的说道：“确实如此，我怎么么没想到呢？”
宁婉摇了摇头，貌似随意的问道：“你昨天事情办完了吗？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是不是逃课了？”
来了！
林钰知道有些事不可能绕过去。而且在听了明海的话以后，林钰也不打算再将事情一直瞒着。
将这件事一直瞒下去，不仅是对小姨欺骗更是一种不负责任。林钰倒不是担心自己为遇到明海遇到的情况，但是，他自己问题，和明海遇到的问题又不太一样。
明海是当自己想要告诉家人情况时，家人却去世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而林钰面对的是一种未知的威胁。
从受到“毒男爵”刺杀起，倒昨天黑暗塔事件，非凡者世界的危险性不断在林钰面前暴露。
今天高以轩和聂炎的交谈，更是让林钰感受的一种隐约的危机。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再隐瞒下去，就变成一种对家人的未知风险。这是不负责任和自私的。
林钰沉默几秒，将自己的计划快速想了一遍，脸上做出一副有点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神情。
通讯那边宁婉倒是没有催促，静静的看着林钰。
“小姨，其实我昨天不是去同学家里。”
“哦，是吗？”
嘴上这么说，宁婉脸上倒没多少疑惑神色，转而问道：“那你是去了哪里？”
林钰按照自己已经想好的对策开口道：“小姨，你应该知道我加入社团战队了吧！上个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我们战队背后的金主加了一面，聊了几句。”
林钰挠了挠脑袋，继续说道：“可能是觉得我天赋还行，或者是比较欣赏我，所以对方就给我介绍了一个实习，或者说社会实践的机会，有意培养我一下。最近我一直都在忙这件事。昨天就是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所以我才被紧急叫了过去，就是处理突发情况。”
越说，林钰就感觉自己话里漏洞越大，连自己都不信，还指望小姨能信？
等林钰说完，一时没听到小姨反应，林钰才认真看了小姨一眼，发现小姨一脸深思表情，似乎像是信了自己的话！
“对方是谁？我是说你们社团背后的金主是那家公司？”
“……BA基金！”
第三十章 决心
宁婉在视屏那边眉头往上扬了扬，对林钰的回答有些意外。她思索片刻，疑惑的问道：“是那家伊阳最神秘的私募基金？”
伊阳最神秘私募基金？
林钰将小姨形容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联想到BA基金和非凡者世界的关系，说道：“应该就是那家了。”
当林钰考虑好用校外兼职来有续向小姨透露自己情况时，第一个想到的兼职公司就是BA基金。
用BA基金来当借口，不仅是因为自己和BA基金副总裁周郁林见过几次，说的上话，对方肯定会帮自己这个忙。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BA基金这种位于神秘世界边缘的公司，恰好符合林钰一步步向小姨透露自己情况的规划。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宁婉认真的看着林钰，似乎有点顾虑，想说点什么。
不过随后她表情细微变化一下，转而问道：“林钰，你是说BA基金是你们社团的投资方，然后你在一个偶然的场合见到BA基金的高层，对方很看好你，所以给你一个实践的机会？”
林钰觉得小姨这一番自我整理逻辑的话，一下将他话里的漏洞全都暴露了出来。
很简单的一点。按照林钰所说，BA基金高层很看好自己，给了他一个实践的机会。那BA基金是看好自己什么呢？或者说自己有什么长处值得别人看重？
这是一个绕不过的问题，一旦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林钰前面说的话，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电光火石间，林钰立刻想好了补救措施：“周先生……就是BA基金副总裁周郁林先生，他对我是这样说的。”
林钰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深思和不好意思神色：
“可是小姨你也知道，我能有什么长处会被BA基金看重。我估计周先生应该是看在宋夏学姐的面子上，加上可能他对我第一印象确实不错，这两个因素共同作用下，所以可能就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
听林钰这么一说，宁婉眼前立刻浮现了宋夏的面容。她见过宋夏一次，而且和宋夏母亲夏岚也一直都有联系，两人现在算是一种不错的朋友关系。
据她所知，宋夏的家庭条件确实不错，宋夏父亲在伊阳也算的上是种植业前三的大佬，和BA基金这种私募资金高层有联系逻辑上也说的过去。
林钰说的BA基金高层看在宋夏父亲关系上，加上确实对林钰感觉不错，给林钰一个机会，是有可能的。
宁婉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林钰这个解释，然后立刻转入自己专业领域。
“既然别人看好你，那你就好好干。也别这么没自信吗，没有长处可以培养啊。对了，你和BA基金签过合同了吗？要是签了，小姨来帮你把把关！”
果然，一个谎言要用一万个谎言来补充，古人诚不欺我。
林钰说道：“小姨，你这可真是职业素养高啊！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项目，我还都没想到合同这一点，都被你想到了。”
“去你的！”
宁婉笑骂一声，说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小姨，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当然是夸你。”
林钰笑了笑，说道：“合同这件事我是真没想起来。不过，合同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下次过去的时候就补上。到时候一定请你帮忙审阅。”
宁婉微微颔首，语气也严肃了一些：“林钰，你现在还没正式工作，可能对合同这些事还了解不深。但是，既然与公司形成了雇佣关系，合同一定是必须的东西。签一份合同，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公司都有好处。”
林钰能感觉的到小姨语气里的关心，这也让他颇为感动。
“我知道了小姨，下次我一定将合同给补上。”
等林钰说完，宁婉正准备要继续开口时，林钰这边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宁雪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林钰，宁雪明显愣了一下：“林钰，你事情办完了？”
林钰对小姨歉意一笑，然后回头说道：“都将近一天时间了，当然办完了。”
“哦！”
宁雪回了一句，也看到了出现在林钰投影上的宁婉。
“妈，我昨天就说了，林钰不接电话肯定是有事，你还不信，一直打到他接通为止。怎么，今天还是不放心，又打一个啊？这么不放心林钰？”
对于自己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儿，宁婉早就习惯了。她立刻说道：“宁雪，我告诉你，你们三个我最不放心的是你。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了虚拟舱，学校里的活动你都不准备参加了？”
见惹火烧身，宁雪郁闷的翻了个白眼，在林钰身旁坐下，叫嚷道：“哎呀妈，你这样说未免也太打击人了吧。难道今天学校里正好没活动不行吗？”
宁婉瞪了宁雪一眼，才转头对林钰说道：“好了，我马上就回去，你们两个在家里等等。”
“那……小姨再见！”
林钰将通讯关闭，转身就看到一旁宁雪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这么看着我干嘛？”
宁雪上下打量林钰几眼，说道：“老实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林钰伸了伸胳膊，站起身：“你问这个干什么？”
见林钰不想回答，宁雪嘟囔道：“你这家伙，一消失就是一整晚。你不知道你小姨昨天打你电话打不通时有多着急，差点就要报警了！”
林钰在原地顿住，停了几秒，像低声回答宁雪又似乎是在低声自语：“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我可不担心你！”
沉默片刻，林钰才举步上楼：“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小姨一会就要回来了，你可没时间去玩虚拟舱了哦！”
嘴上随意说着话，林钰心里却是十分感慨。
直到现在，他对昨天伊阳发布的征召令才彻底释怀。就像赵恒阳说的那样，污染源要是真的从黑暗塔大厦中跑了出来，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彻底的灾难。这种几率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林钰现在已经有点期待加入联合调查组了。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小姨她们的安全，也必须要查出污染源背后隐藏的黑手。
第三十一章 猜测
下定决心，林钰也就将联合调查组对污染源来源调查当成是目前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早上起来，林钰一直在心里将自己得到的信息汇总，然后在心里默默推演事情的后续。
各种想法和结果不时出现在林钰脑海中，但由于他现在得到的信息还少，许多想法让林钰感觉都还缺点什么。
“林钰，你吃好了吗？”
“……”林钰闻声抬头，发现小姨已经放下装牛奶的杯子，正坐在对面看着自己。
见林钰有些发呆，宁婉出声道：“今天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学校！”
林钰下意识看了眼手环，现在时间是早上八点还差几分……这算哪门子的时间不早了。
“不用了小姨，时间还够，我自己去没问题。”
宁雪在一旁不满的说道：“妈，要是林钰时间不够了，我时间不也是一样不够？你送他为什么不送我啊？”
宁婉白了宁雪一眼，对一旁正准备起身出发的宁霜说道：“这样，宁霜今天你绕下路，送一下你妹妹，我送林钰。”
宁霜听到宁婉的吩咐，在原地顿了一下。她看了林钰和宁雪一眼，神色若有所思。
“好的！”
沉吟片刻，宁霜应了一声，转身对宁雪说道：“我已经吃好了，现在就走，你还要多久？”
这个结果稍微有点出乎宁雪预料。这时她也感觉到自己老妈要送林钰应该是有事要和林钰谈，想到这里宁雪撇了撇嘴，将杯子中的牛奶喝完，站起身对宁霜说道：“我也吃好了。”
“那就走吧！”
宁霜招呼了林钰和宁婉一声，和宁雪两人一起离开餐厅。
林钰这时也明显知道小姨要送自己的目的，很明显，昨天的事小姨心中还有疑虑，或者说，有些新的问题要和林钰商量。
这让林钰心里有点忐忑和疑惑。
快速的将自己早餐吃完，趁小姨回房间拿东西时，林钰给明海发了一条简讯，将两人碰面地点改成自己学院。
两分钟后，林钰在客厅等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小姨。
林钰特意观察了一番小姨脸上表情。从表面上来看，小姨脸上表情和平常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像是今天早上要送林钰真的只是因为时间不够的原因。
这一幕让林钰心里更是没底。
“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林钰点头答道：“收拾好了。”
宁婉笑着点头，示意收拾好了就出发，带着林钰朝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宁婉神色话语都十分正常，开口和林钰闲聊的也都是一些普通事情。
比如昨天安装的虚拟舱使用感受，问了问林钰在学院里的学习情况等等。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都十分正常。
这让林钰更加疑惑和摸不着头脑，几乎真的以为小姨今天送自己真的只是简单的要送自己一次而已。
难道是自己太过于阴谋论了？
车子从助力磁轨抵达高空交通层，宁婉将驾驶权转交给智能教室系统。以一种闲聊的语气问道：“林钰，来伊阳也好几个月了吧？适不适应在伊阳的生活？”
林钰有点摸不清小姨话里的意识，只能如实回答道：“今年七月份来的，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伊阳和西京其实没什么太大不同，不存在适不适应的问题。”
对于西京市的印象，只存在记忆当中。对现在的林钰来说，那几乎算是上辈子的事了，他体会不到西京和伊阳的差别。
宁婉听到林钰这么回答，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就不要多想，你爸妈肯定也希望你能在伊阳这边好好的生活。”
我爸妈？
小姨突如其来的话题，让林钰呆滞当场。怎么……怎么突然扯到了这个话题上去了。
宁婉见林钰面色惊讶中带着疑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对林钰，宁婉心里无疑是将他当成是真正的亲人的。但是由于林钰来自己家时间还短，加上林钰现在也接近成年，对于很多问题都有自己的看法。
作为林钰小姨，宁婉有些话不太好说，如果说了，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她仔细斟酌一番，才慢慢开口道：“林钰，我知道你对你父母去世的事情到现在还是难以接受。但是小姨想对你说的是，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太过于放在心上反而对你自己对其他人都是一个负担。”
“嗯，你父母生前的一些关系网是和也你关系不大……小姨的意思是，现在你父母生前的朋友帮你，不一定是真心实意的帮你，你自己对此事也要有所把握。”
宁婉说话逻辑明显有些混乱，想表达的内容也支离破碎。或者说，宁婉还没想好将自己想说的内容如何告诉林钰。
但小姨话里想表达的意思，林钰还是听懂了。
林钰眼神震惊的看着宁婉：“小姨！呃，你是说BA基金和我父母……”
这也太……林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此时，他有点佩服自己小姨联想实在是太过于丰富。
情况很明显，小姨不相信林钰昨天电话中的说辞——认为BA基金帮助林钰原因是周郁林看在宋夏父亲的面子上和自己比较赏识林钰。
林钰不知道小姨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从刚刚小姨说的话来看，她不信林钰的说辞反而自己“脑补”出BA基金给林钰提供机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
宁婉光洁的眉头微蹙，林钰脸上震惊的表情可不像是装出来的，看到林钰这幅样子，她心里的想法突然有点动摇。
“……我昨天打电话问过你们学院的安老师。她帮我查过你们电子竞技社的投资方，根本没有BA基金这家公司。她还告诉我BA基金根本没有在你们学院进行过投资，任何社团都没有。”
林钰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从小姨表情来看她已经相信自己说的话，而今天早上小姨还会这么问自己。
小姨口中的安老师应该是自己学院一位专门进行管理的老师。
林钰隐约记得自己当初进伊阳城市综合学院的时候，小姨是说过让他进这所学院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在学院中有熟人。
昨天听了自己的解释，小姨应该是不太放心，所以又和这位安老师打电话确认过一番。
这一确认，林钰编造的谎言自然不攻而破。
就像小姨说的那样，BA基金事实上没有对伊阳城市综合学院任何社团进行过投资。林钰说的种种自然也都是谎言。
从今天小姨说的话来看，小姨应该是相信BA基金确实给了林钰一个实习机会，不过……原因却是因为身体原主的父母！
第三十二章 各色人 上
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林钰不知该如何对小姨解释。恐怕小姨现在已经认定自己猜测，现在在去解释，只会让自己的话语显得更加苍白。
本来自己找的理由就是谎言，解释也没用。
宁婉见林钰没有说话，坐在原位未动，以为自己猜测就是事实。
两个人这时都满怀心事，一直持续到车子行驶到伊阳城市综合学院。
车子在停车场停稳，林钰推门下车。
“小姨，我先走了！”
宁婉对林钰笑了笑，欲言又止。许多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忍了回去，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用过犹不及这个来形容宁婉的心情最恰当！
见小姨没有开口意思，林钰才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背后却突然又传来小姨宁婉的叫声。
“林钰！”
回过头，林钰看着小姨。她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说道：“记住，小姨永远是你的家人！”
林钰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
站在原地，林钰目送小姨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才长叹一口气，心里五味陈杂。
在原地停留片刻，林钰才走到一个偏僻角落，避开周围来来往往的视线，给明海打了个电话。
“大约还有多久能到？”
“我已经看到你们学校了，大约还需要三分钟左右。”
五分钟后，林钰已经坐上明海的车子。明海调转方向，问道：“怎么了，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啊？”
“没事。”
林钰回应了明海一声。关于自己家中的情况，没人能给的了自己建议，只能靠自己来解决。
明海见林钰不愿意说，也没多问，再说他的心思也不在这里。两人的目标是银通大厦，今天在银通大厦召开的联合会议才是明海心里最重要的事情。
大约半小时左右，两人就已经可以从车子里看到不远处的银通大厦。
按照昨天伊阳市政府正式发来的邀请函内容，今天的会议地址是在银通大厦七十二层。除了市政府、临江区政府、警方、军方、协会和物理研究院以外，还有其他技术人员参加。足见伊阳的重视程度。
明海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两人搭乘电梯直抵七十二层。从电梯中一出来，林钰就发现十几位身着警服的警官正进行检查和安保工作。
十几位警官有七八人都身穿四级“白盾”动力装甲，背后背着接近一米长的动能半自动步枪，枪管在灯光下冷光幽幽。
见到这副场景明海有点吃惊：“保护工作这么严密？”
林钰倒是不太意外，能隐约猜到伊阳市政府现在的心态。
“不奇怪，前天黑暗塔的事让伊阳方面很被动，这种时期对市政府来说经历不起一点波折。”
看到两人走出电梯，一位中年女性警官带着两位身穿动力装甲警官迎了上来。
她对林钰和明海敬礼后道：“两位，这里已经被划为军事保密区域，请立刻离开。”
明海点开手环将昨天市政府发送的电子邀请函，在空中展示出来：“警官，我们是来参加会议的。”
女警官神色一凝。伊阳市政府电子邀请函上，有自己独特防伪标志。投影在空中的电子邀请函右下角，伊阳晨星徽章在若隐若现，由浅蓝往深蓝转变。
林钰也适时将自己邀请函展示出来，表示自己和明海来此目的相同。
明海和林钰今天衣着较为正式，但是两人从气质上来说，明显和周围氛围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林钰看起来太年轻了，从外形上一眼看去，很明显林钰还没有成年。
这也连带让明海形象大打折扣。
按照常理来说，两人出示邀请函以后，女警就会放行的。但可能是因为林钰年龄缘故，女警光低头认真的看了一遍两人邀请函内容，进行确认。
“抱歉，职责所在，打扰两位了。林钰先生、明海先生这边请。”
中年女警官检查一遍以后，让出通道，同时对不远处一位警官叫道：“李毅警官，你带两位先生去会议室。”
说完，中年女警官又对林钰和明海点点头。从最开始询问两人开始，一直到现在，中年女警光表情一直没有变过。这种一成不变的表情自然对林钰和明海传达了一种严肃气氛。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年轻的男性李毅警官穿行在大楼内。
绕了两个圈，李毅打开身前的木门，对林钰和明海做出一个请进姿势：“两位先生，到了。”
站在门前，明海刻意后退一步，让林钰走在前面。
见明海这个动作，林钰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明海给林钰一个隐晦颜色示意林钰上前。
林钰挑了挑眉，立刻明白了明海的用意。明海这是要突出林钰专业人士身份，减少关于年龄带来的不信任因素。
林钰在心里感觉明海的做法作用不大，原因很简单，自己算是污染源时间最直接当事人，没人会蠢到看轻自己意见。能参见联合调查组的应该没有蠢人。
当然，林钰没有拒绝明海的好意，率先走进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面积很大，各种设备早就已经搭建完成。一个足以容纳三十的人巨大圆形会议桌摆放在房间正中央。
会议桌每个位置都放置有名牌，林钰也看到了他的名字。在进门右手边会议室靠前位置，他右侧是高以轩，左侧是明海。三人位置挨在一起。
目光在整个会议室内一扫而过，林钰注意力立刻放在现在已经在会议室里的人身上。
感觉到林钰和明海进来，正在进行讨论的所有人同时收声，看了过来，林钰在人群中看到两张熟面孔。
“林钰先生？”
一位精干的西装男子脸上表情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脸上自然浮现一丝笑意，大步朝林钰走来。林钰认识的两张熟面孔也跟在对方身后。
面对西装男子伸出的手，林钰一边伸手，一边对跟在西装男子身后的赵恒阳露出疑惑神色。
西装男子和林钰握了握手，感觉到林钰视线，他回头看了赵恒阳和程队长一眼，转身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林钰先生，我是这次联合调查组负责人张剑飞。”
张剑飞握着林钰的手晃了晃，松开手以后，上下打量一眼林钰，说道：“昨天下午我去医院代表行政官先生看望受伤人员时，听说林钰先生已经没事出院了，没见到林钰先生倒是有点遗憾。不过，现在就没这种遗憾了。”
“对了，林钰先生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张剑飞话音一落，林钰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行政官五大私人事务助理之一的安全事务助理。
林钰笑了笑：“感谢张参议关心，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第三十三章 各色人 中
“没问题就好。”
张剑飞做出一副长出一口气模样：“实不相瞒，林钰先生的征召令是我强烈要求行政官阁下下达的。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我只能将所有能考虑到的办法都用一遍。”
“……所以在得知林钰先生受伤以后，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见林钰先生彻底没事了，我才放下了心。”
一番话，张剑飞说的符合逻辑，又让人感觉妥帖，还将征召令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至少林钰看到在张剑飞这番话说完以后，赵恒阳和程队长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神色。这是个厉害人物。
林钰面对这种场合，也只能说几句场面话：“保护城市安全也是我们的责任，既然行政官下达了征召令，我又在现场附近自然义不容辞。张参议的话太客气了。”
张剑飞听林钰这么说，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倒没再多说些什么。又和明海打了个招呼，招呼林钰和明海入座。
林钰和明海两人刚坐下，房间门立刻又从外面被人推开，三位身穿西装男女，一人在前两人在后，提着银白色手提箱走了进来。
三人身穿统一黑色西装，身高不一，但相差不太明显。走在最前方男子年龄稍大，估计四十岁出头。跟在他后面的一男一女稍显年轻，大致三十几岁左右。
明海看了三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立刻恍然。他低声对林钰说道：“是深海分析的人。”
……深海分析是什么鬼？
林钰仔细思考一番，发现对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印象。
明海明显看出林钰的疑惑，他目光示意一下刚进来三人西装领口别着的书形徽章，解释道：“这是伊阳最大的信息收集和情报分析类公司，在各大企业内部做出决定时，都能看到这些人的身影。”
似乎是觉得自己解释有点不太直观，明海立刻补充到：“在我们圈子里也很活跃。据我所知，无论是协会还是物理研究院，只要是在伊阳活动过的七阶以上非凡者，深海分析都会建档，并进行行为分析。所以别看这公司在大众眼中没有一点名气，但是在伊阳对方能量之大，关系之深、之杂，超乎任何人相像。”
听明海这么解释，林钰才知道来人身份。他下意识抬头朝对方看去，正好迎上领头年长男子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林钰明显感觉到对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顿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神色。对方隐藏的很好，几乎瞬间他眼中吃惊神色就立刻消失。
然后年长西装男子对林钰微笑点头，像是第一次见面的礼貌招呼。
像是两个第一次碰面陌生人那样点头致意后，年长西装男子对张剑飞老远就伸出手：“参议官，我不会来晚了吧？”
张剑飞和对方握了握手，说道：“时间其实还早。”
年长西装男子哈哈一笑：“参议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哦，对了。”年长西装男子这时转头看了林钰明海一眼，说道：“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协会的高先生下车。高先生应该也马上就到。”
张剑飞听到这话，也下意识对明海和林钰看了一眼，他思索片刻立刻说道：“老韩，你自己先找地坐，我去接一下高先生。”
说完，张剑飞转过头，对赵恒阳说道：“赵局，你和我一起去接一下高先生。”
张剑飞和赵恒阳对房间内其他人示意一下，然后立刻朝门外走去。
林钰在一侧看到这一幕也有点感叹。真正强大的非凡者地位，这一刻才有了最直观体现。
中年西装男子老韩从身份上来说，代表的是深海分析。按照明海介绍，深海分析无疑是一家实力强大的公司。作为公司代表，老韩在张剑飞面前，不能说完全被对方压制，但从两人交流态度来说，张剑飞明显占据主导地位。
但是，这一切在高以轩面前，又显得不值一提了。
听到高以轩即将抵达的消息，张剑飞二话没说，立刻准备出去迎接，为此还担心自己一个人分量不够，又将赵恒阳叫上。
十阶非凡者“灵魂主教”地位，可见一斑。
至少林钰和明海都没有一点起身迎接的意思，这种非凡者和普通人之间认知距离，第一次展现在林钰面前。
老韩目送张剑飞走出房间，将手中手提箱递给身后两位下属。
他目光在会议室随意打量一圈，对程队长笑着点点头，然后快步朝林钰这边走了过来。
“林钰先生？明海先生？”
林钰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铭牌，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
知道了对方姓氏，林钰目光在会议桌上转了一圈。整个会议桌铭牌只有一个人姓韩，所以林钰也轻而易举的得知了对方名字——韩川。
见两人点头确认，韩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自我介绍一下，深海信息收集分析服务公司，分析部副总理韩川，很高兴认识两位。”
说着，这位韩经理还从口袋中拿出两张精致名片，分别递给林钰和明海。
林钰接过名片，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位韩经理给林钰第一印象是复古。
这种交换名片行为，早在第四纪初期，在这个世界就已经逐渐消失了，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年时间。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这种特殊交换信息方式。
林钰将名片拿在手中，说道：“我们应该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我想以韩先生的职业来说，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韩川坦然的点点头：“是知道一些。不过，两位不要误会，深海分析原则一直都是在法律之内行事。两位信息都是我们从各种公开半公开渠道收集而来。”
因为职业缘故，这种解释对韩川来说驾轻就熟，他自然的说道：“正是因为从事这一行业，我们公司才深刻理解公众对于个人隐私的焦虑，我们也愿意去维护这些东西。这是我们公司生存的基石。”
林钰和明海此时都没有说话，两人都相信这位韩经理来这里，不是就来说这些废话的。
果然，韩川顿了顿，继续道：“当然，现在这个时代，谁也离不开信息。信息就像我们整个世界的润滑剂一样，让世界运转的更加流畅。”
“……两位要是有这方面服务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可以给两位折扣。”
韩川最后一句话是正对着林钰说的，明显意有所指。
第三十四章 各色人 下
林钰扬了扬手中名片：“我会的。如果有这方面需要，到时候一定联系韩经理。”
回答完，气氛一下沉默起来。
韩川第一次和林钰明海两人见面，双方都处在熟悉阶段，话题自然很少。
林钰见韩川在原地未动，且没有继续开口，便问道：“韩经理还有事？”
“哦，没事！”韩川像是从深思中惊醒，他回过神立刻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韩川又看了林钰手中名片一眼，用眼神示意一下：“如果有这方面需要，林钰先生无论何时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钰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目送对方离开。
明海视线也一直跟在对方，一直到韩川回到自己位置上，才低声对林钰说道：“看起来这位韩经理对你很看重啊。”
韩川对林钰态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明海就坐在林钰身侧，可是除了礼貌致意以外，这位韩经理可没再看过他一眼。
林钰看了明海一眼，说道：“我知道。深海分析可能已经在收集我的资料了，而且还收集到了不少东西……韩川进来时就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
“……有这个可能！”
明海脸上神色有些深思，他用目光余光不经意看了不远处韩川一眼，说道：“虽然深海分析一般是对七阶非凡者进行建档，并且时时追踪这些人信息，但是对于七阶以下就已经有一定影响力的非凡者，肯定也是他们的关注目标。”
明海说到这里，看着林钰，脸上带了点笑意：“很明显，作为我们伊阳市又一位安魂师先生，林钰你的关注度要比你想像的还要高。进入深海分析眼中，正是说明了这一点。”
“这是好事，说明你很重要吗！”
林钰没有理会明海的调侃，随着对深海分析的了解，林钰心里反而有了些疑惑。
“你说深海公司这种面向非凡者也提供信息服务的公司，就算它业务都在法律允许之内，可难道伊阳就没有非凡者对它动过心思？难道所有非凡者，就让它这么肆无忌惮的收集每一个七阶以上非凡者的信息？”
就拿林钰自己来说，当他意识到有一家公司时刻关注自己，随时收集自己信息，并且有可能将这些信息当成商品贩卖出去的时候，他心里是很不舒服的，甚至还有些敌意。
对每一个非凡者来说，关于自己能力肯定是最需要保密的东西之一。
想像一下，未来你不知何处的敌人在一家公司，可以买到关于你详细的信息，然后对方根据买到的这些信息来对付你，而你却对对手一无所知。
这种想法想想就让人恐怖！
明海反问道：“不然呢？”
没等林钰回答，他就直接给出答案：“深海分析又不是第一个做这种业务的公司，伊阳也不止一家深海公司，只是它是做的最大的而已。”
“就算有大佬不满深海公司，上门踏平了深海公司又能怎么样？我敢说第二天就有另一家深海公司立刻补上来。只要有这方面的需求，这种公司就一定会存在。你看，今天这些人不久是来了吗？”
林钰长出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明海说的不错。
在这个资本已经控制世界上各个角落的时代，倒下一家深海分析，会立刻冒出两家、三家来。市场需求存在，这种公司就不会消亡。
明海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笑意：“而且深海公司对一些具体规则可是拎得很轻的。该卖的，不会客气，不改卖的也绝地不沾。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深海公司一般来说非常积极，而且收费合理，算是卖了伊阳市政府一个大人情，这点伊阳市政府得认。”
“其它一些大型组织，比如我们协会或者物理研究院有需要的地方，深海也绝对不推辞，尽力服务。加上深海公司本身就自己培养的非凡者和这些年来在伊阳深耕的关系，活下来自然不成问题。”
林钰轻轻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他正要继续说话时，精神感知突然见传来一阵轻微刺激，林钰下意识转身朝门外看去。
“……高先生他们到了。”
他话音刚落，脚步声和开门声一起响起。
站在会议室中的程队长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同时其他几位警方人员包括三位深海分析的人一起起身。
会议室内瞬间形成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
林钰感觉到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在会议室中形成，然后在这种力量裹挟下，他和明海也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高以轩与张剑飞以及一位林钰没见过的年轻男子走在最前面，赵恒阳和一位年轻女子则走在后面，五个人大步从门外走了近来。
明海看到来人，口中发出一声疑惑低语：“是他？”
林钰瞥了明海一眼，很明显明海认识和高以轩与张剑飞一起走进来的那位年轻男子。不过，由于现在情况，林钰也无法出声询问。
当然，对于这位不认识的年轻男子，林钰对他身份还是有所猜测的。
如果林钰所料不错，新进来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伊阳另一个大型非凡者组织“物理研究院”的人。
林钰作为协会成员，第一个关注的自然是高以轩。从高以轩站位和表情上，就能发现一些很细微的东西。
高以轩和张剑飞以及可能是物理研究院的年轻男子，三人走在最前面。但是，无论是从表情，还是走路姿态来说，三人中高以轩都是最放松的那一个。
他保持着一贯的严肃神情，步伐不快也不慢，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一丝外部环境影响。
而张剑飞和另外一位年轻男子，虽然也和高以轩一样走在最前面，但是却下意识微微落后高以轩半步。
社会中一些约定成俗的规则，在非凡者世界同样适用。从三人站位来看，就知道高以轩的地位在三人中最高。
林钰和明海站在原地未动，而迎上去的程队长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高以轩面无表情，打招呼的话又忍了回去。
几个人都走到属于自己位置坐下，林钰特意观察了一眼那位年轻男子面前的铭牌——周其琛。
第三十五章 复原图 上
所有人都落座完毕，张剑飞径直来到圆形会议桌上首。
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会议室原本还有点的低微议论声完全消失。
张剑飞环顾所有人一眼，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会议现在就开始。”
“……我们这些人相互之间应该都互相认识，就算不认识也能猜到彼此身份，同样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而且大家不仅心里清楚，可能在某一方面在座各位比我们了解的还要多。嗯，这也是请大家过来的原因。”
张剑飞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我们掌握的情况也会向大家通报。老赵，你将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先向大家做个通报。”
赵恒阳对张剑飞点了点头，张剑飞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赵恒阳则来到张剑飞刚刚站的位置。
此时，立刻有技术人员将赵恒阳背后投影仪打开，画面闪动一下，黑暗塔大厦3D投影出现在赵恒阳背后。
3D投影栩栩如生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现在在会议室里的人基本上对黑暗塔乐园内部结构都有了解，现在看到投影也没过于惊讶。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投影出现，代表这次分析会正式开始，每个人都严肃起来。
赵恒阳微微侧身，看着身后投影，说道：“前天，也就是伊阳时间11月2日晚上7点09分，临江区警局接到黑暗塔乐园管理方报警，说黑暗乐园内部出现不明原因人员昏迷。警方在7点15分抵达现场，经过简单侦查，我们根据昏迷人员反应在7点26分确定为精神污染，并确认乐园内部出现污染源。”
“当时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警方第一时间报告给行政官办公室，伊阳应急反应部队也在7点38分抵达现场，对整个黑暗塔乐园进行封锁。”
说到这里，赵恒阳转过身正对所有人，目光朝林钰几人坐的这边看了过来。在有意安排下，林钰三人和物理研究院两人正好坐在一侧，相互比邻。
“这次会议有第三纪历史爱好者协会和物理研究院的专业人士，大家也应该都知道，市政府、警方、应急反应部队在应对这种特殊事件中，一直缺少专业人士。加之当时情况紧急，我和程队长以及张助理在向协会以及研究院求援同时，又请行政官阁下下达了特殊权限征召令。”
赵恒阳话音一落，林钰就感觉到会议室中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很明显，现在坐在会议室里的人，对这次事件中的情况了解很深，所有人都知道林钰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说是话，我们当时对征召令并没有报太大希望。不过幸运的是林钰先生当时正好在临江区商务生活中心，所以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在这里，我要向林钰先生表示感谢。”
赵恒阳对林钰点头致意，所有人目光也随着赵恒阳的话，一起落在林钰身上。或好奇、或玩味、或观察，不一而足。
面对这种情况，林钰只能拿出严肃姿态，将架势立足，对赵恒阳感谢报以笑容，同时将种种观察视线自动忽略。
赵恒阳感谢过后，继续说道：“在黑暗塔乐园发生情况以后，乐园管理方就已经开始疏散乐园内人群。当我们确定黑暗塔乐园内情况属于污染造成时，乐园中还有大约几十位游客，但是疏散工作也带来了极大困哪。
最大的困难之一就是通讯受到严重干扰，从乐园内部往外根本无法进行任何联系，所以对当时黑暗太乐园内部情况，我们知道的极为有限，这也为疏散工作带来极大麻烦。”
“赵局长的意思是，污染源可以干扰到通讯？”
突入起来的提问，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将视线投注过去——出声的正是代表物理研究院的周其琛。
“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正是这样？”
周其琛眉头微蹙：“可据我所知，黑暗塔乐园出现的污染是属于B类污染吧？既然是B类污染源，怎么可能会干扰到通讯？
当然，我并不是怀疑赵局长你的话，而是想知道你这么认为的原因？”
赵恒阳脸上表情未变，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有人会问毫不奇怪。
“我们这么认为是因为在污染源出现以后，黑暗塔乐园才通讯中断。同时，在污染源被高先生驱离以后，乐园内部的通讯又立刻恢复了。所以，依据这个事实，我们才会认为通讯中断的原因是污染造成的。
当然，因为我们现在找不到污染源，手里只有这么一组对照组，无法得出百分百确定结果。不过，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通讯中断和污染源密切相关。”
周其琛神色若有所思，他点点头：“我没有问题了。”
赵恒阳在周其琛说完，停顿片刻，见没有人继续提问，才又说道：“对于污染源会出现在黑暗塔乐园的原因，根据我们技术组分析，有很大可能不是意外事件，而是一个有明确目标的行动。”
这时，赵恒阳背后黑暗塔乐园3D投影变幻一下，变成一副诡异的光影画。
“咦？”
“这是？”
光影画刚一出现，会议室内就出现了几声低声惊呼。
看到这幅光影画，林钰也深深呼吸一口气。
坐在林钰旁边的高以轩这时首度开口，问道：“这就是你当时在绘制的通灵图了吧？”
“……没错！”
赵恒阳没有理会会议室内的杂音，而是提高声音说道：“各位都是专业人士，肯定已经认出这是什么？没错，正是林钰先生当时在黑暗塔大厦绘制的通灵图。”
光影画中，浑身七彩的巨蟒面向众人，它暗黄色眼睛中光芒流淌，带着一种深沉的日暮黄昏色调。
在巨蟒盘旋的身下，一座结构陡峭，哥特风格浓郁的教堂，冷峻矗立。
二者无论是结构还是气质，都完美统一。
组成整张画的光线微微流动，画中的巨蟒像是要从其中活了过来，正诡异、贪婪的盯着所有人。
一种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黄昏之感，在每个人心底悄然升起。
第三十六章 复原图 下
会议室内气氛十分安静，所有人面对投影出的通灵图，都面露深思之色，在思考背后的意义。
赵恒阳暂时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和所有人一样盯着通灵图。
过了大约一分钟，他对一侧技术人员点点头。技术人员立刻将黑暗塔乐园投影重新在通灵图一侧展示出来。
这次展示的乐园投影，不再是最开始展示的包含整个黑暗塔乐园整体的全景投影，而只是乐园其中的一个区域。
随着投影展示而出，会议室内立刻又响起一阵骚动。连坐在林钰身侧的明海都忍不住朝林钰和高以轩看了一眼，见两人没有任何表示，才转头重新盯着前方投影。
“大家应该都已经发现相同之处了吧？”
此时展示的黑暗塔乐园3D投影中的建筑，和通灵图中那座位于七彩巨蟒身下的建筑几乎一模一样。
两者相比，虽然通灵图中建筑细节稍显缺失，但是无论是建筑结构，还是外部造型二者皆是相同。
赵恒阳说道：“在座的都是专业人士，肯定比我更明白通灵图的作用。当时看到通灵图以后，我和程队就知道污染源这一次出现在黑暗塔乐园肯定不是偶然原因。后来的调查来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在污染源被高先生驱离以后，当时我们立刻请高先生和和我们的人一起去这里检查过。”
赵恒阳手指着黑暗塔乐园的3D投影，对高以轩笑了笑，继续道：“高先生确定污染源曾在这里停留过非常多的时间。精神世界也留下无数污染源残留的痕迹。”
黑暗塔3D投影被继续拉大，哥特气息浓郁的教堂内部画面也呈现在众人面前。
高矗的尖形拱门，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往上拉伸，配合上无处不在的怪异浮雕，和玻璃窗上以黑色为主的壁画，渲染出一种恐怖、寂静的气氛。
投影中的教堂内部光线暗沉，既不是完全黑暗，也不是光亮充足。而是那种，似乎无处不在的阴影盘旋在整座教堂当中。
在教堂正前方，宽阔平台上，没有任何神明雕像，而是一座完全看不出外形的巨大浮雕。
它不像任何已知生物，没有四肢，没有躯体。也不想各种规则符号，因为整座浮雕没有一丝硬朗线条。
各种纯黑色凸起，在浮雕外部不规则往外伸出。浮雕雕刻的线条或往内收缩，或往外延伸，吸引着没一个看到浮雕的人眼睛跟着这些线条移动，却不给你任何具体意象。
仔细去看，你根本不知道这座浮雕代表什么，有的只是你心中那种被勾起的淡淡恐惧。
只有这一点！
这是林钰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教堂内部的情形，他敢说会议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看的更认真。
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眼中飘动，每一个显示出的信息都是重要资源，被林钰给拆开揉碎进行解读。
同时，在看到教堂中浮雕的第一时间，林钰就精准抓住自己心中被浮雕勾起的疑虑恐惧之情。
整座教堂建筑就像一段文字、一副画作、一首音乐，为的就是通过某种具体形式，来讲每个人所共有的一种情感从每个人心中给激发出来。
赵恒阳看着显示而出的场景，一直没变的说话语调，这时似乎也慢了一点。
“我想，大家看到这里，心里应该都有所收获吧！当时我们在现场，第一看到时，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
当时我们每个人还都一位是自己错觉，不过当有一个人提出来时，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不是错觉，而是每个人都有的。
这一发现，也让我们立刻警觉了起来，一边派建筑和心里学专家来实地考察，一边向高先生求证。”
赵恒阳这时适时将目光看向高以轩，高以轩也沉静开口说道：“这个教堂的设计和建筑的确运用了特殊方法，可以通过建筑和布局来影响人的精神，从而达到一种放大人内心一种本能情绪的作用。”
“这不是一个巧合！”
赵恒阳接过话题，说道：“特殊的设计和建筑，加上污染源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是一个巧合，二者是相关联的。”
“除了这些，我们还有一个证据！”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恒阳将目光转向张剑飞，张剑飞对赵恒阳轻轻颔首。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很明显，赵恒阳接下来说的内容，要经过张剑飞代表的市政府的同意。
张剑飞颔首以后，赵恒阳才继续道：“最开始确认黑暗塔乐园是污染源明确目标的时候，我们就对乐园的设计和施工方展开了调查。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黑暗太乐园主要设计方公司位于西京市，而且早就已经破产，公司实际控制人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消息一出，会议室中大部分人都面面相窥。
伴随着赵恒阳对整个事件的梳理，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现在这个消息，几乎让所有人都有一种还可以这样、原来如此之感。
这时，深海分析的韩川出声问道：“赵局长，那乐园的其它人呢？像是乐园的运营公司、建筑公司，以及背后的资本力量，这些人你们都查过了吗？”
赵恒阳回答道：“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不过，从我们现在调查到的东西来看，这几方和这次事件几乎都没太大影响。”
“……说实话，我个人对这些公司的后续调查，不太看好，能在这方面查出结果的可能性很小。”
韩川试探性的由问道：“那赵局长的意思是？”
赵恒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时，他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和盘托出：“对于黑暗塔乐园有关联的公司后续调查我们绝不会放松，不过，因为污染源涉及到非凡者世界，市里希望各位也能全面参与进来，和我们一起调查。”
“韩经理，我知道你们深海分析是伊阳最大的信息分析商和行动方案提供商，市里也希望你们能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分析出污染出现背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