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事，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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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
需要梳理一下后面的剧情！
写不完了！
今天到家很晚，明天补上。
说一下吧！
到年末了，更新可能不太稳定，我会尽量保持两天一更。大约十几天就会恢复正常。
向大家道歉！
明天有！
今天估计写不完，明天肯定有！
唉，这几天在老家没网，没空调，码字也是个麻烦事。
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去，太难了！
明天补。
第一卷收尾，写的有点慢，明天补上。
没写完！
今天回来晚了，明天补。
公司加班！
刚到家，今天写不完了，明天一起发。
第一章 雨夜
“火！”
“火！”
“火！”
耳边传来辽远的诵唱声，仿佛来自于云端之上，仔细一听又好像是从自己的心里传来。
这些声音的诵唱毫无技巧，但是却从粗哑的喉咙中，明白无误的显示出声音主人的癫狂、激动、无法自拔。
我这是怎么了？
周文这时的意识还有些迷蒙，满脑子的被这反复诵唱的声音塞满，让他忍不住的恶心。整个身体都有些痉挛，记忆乱成了一锅粥，无数人和事走马观花从他记忆中掠过。
记忆有他熟悉的，经历过的。也有不熟悉的，未经历过的。
这些庞大的记忆信息，对此时迷蒙的周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思维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立刻的处理，大脑处于一种宕机状态。
这时的周文虽然还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下意识觉得自己现在很不妙。
辽远的祈祷和诵唱，庞大又迷乱的信息，像是巨大的墙壁将周文的意识给紧紧封闭起来，囚禁在一片狭小的天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周文努力挣扎出一丝清明，在心中大吼几声，然后用尽力气要睁开眼睛。
大脑随着周文的动作轰然爆炸开来，不明的祈祷声缓缓消逝，渐渐归于平静。无数的信息像潮水一般占据自己的记忆：
“林钰、星月共同体、伊阳城、小姨、放学、昏迷……”
我叫林钰？！
出生于新历85年，今年17岁，原来住在星月共同体、银月联邦共和国首都西京市。
在三个月以前父母在一场火灾中双双去世，失去监护人的我监护权转移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小姨身上。
所以大约两个月前，我从银月联邦共和国西京市来到伊阳城市联邦小姨家里……
这些记忆让周文感到无比荒谬，他有些不知所措，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周文还是林钰。
不、不对，我就是周文！
周文茫然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可不是什么林钰，而是周文！
大脑就像一部庞大复杂的机器，随着周文渐渐清晰的思维，飞速运转起来。
我是周文，来自华夏共和国G省，毕业于本省师范大学，现在是一个刚刚入职不到半年的高中老师。
周文舒了口气，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记忆的最后一幕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自己正在宿舍里改学生的试卷。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正好轮到期末，教研组的老师比平时忙上很多。自己已经连续三天熬到深夜。
批改卷子时自己实在困的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所以说，我大脑中的另一个记忆应该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产生了幻觉吗？
周文下意识的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这其中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地方，但周文现在却懒得理会。
他迫切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这个理由不管是什么。
一定是我太累了，一定是！
身体的各项机能随着时间推移开始缓缓工作，知觉、触觉、嗅觉、听觉慢慢恢复，随着眼睛睁开，视觉也成为周文了解这个世界的最主要途径。
视线模糊片刻，周文眨了眨眼，远方灯光璀璨的城市在他眼睛中渐渐清晰。
从自己的视角来看，现在自己应该正倚靠在地面的一个建筑物的角落。
璀璨的城市灯光被头顶建筑物遮挡，形成一个比较小的阴影区。自己上半身在阴影之中，双腿膝盖以外的地方借助灯光勉强看的清楚。
现在，天上正下着细如牛毛的雨沫子，细雨密密麻麻，编织成一张大网，将整个城市笼罩起来。
璀璨的灯光在细雨中，呈现出巨大的光晕。
从周文的角度朝着天空看去，天空浑然一片，城市中似乎有青色的雾气冉冉升起，和暗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正迎着周文的视线，最显眼的是一栋栋造型各异的大厦组成的建筑群。这些大厦用层层叠叠的高空回廊连接起来。
周文的视线随着时间推移，看的越来越清楚。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空中回廊两侧种植的高大树木。这些用来城市绿化和观赏的树木，因为营养液的充足供应，长势郁郁葱葱。
从下面向上看，一座座回廊倒像是一座座漂浮在空中的花园。
这还不是最让周文目瞪口呆的！
天上川流不息的高空、中层、低空交通层才是。
无数车子沿着空中交通层一辆一辆的飞驰而去，形成一道道环绕在楼宇之间的彩带。偶尔还可以看到不时有汽车从地面或楼宇的四周汇入车流之中，一切都有条不紊。
“……这是哪？”
周文喃喃自语。
现在，就算周文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明白自己肯定不再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疑问刚出，答案就在脑海中浮现上来——这里是临江区商务生活中心！
一个可以容纳百万人口进行工作、生活、休闲、娱乐的地方。
在整个伊阳市，临江区商务生活中心以复合功能区闻名，周文脑海里存在的另一个记忆中，这里他来过几次。
商务生活中心里不论是各大公司总部、办公场所、科研中心、个人工作室，还是虚拟实景体验馆、动力装甲体验馆、各种餐厅、电影院，这些东西应都有尽有。
繁华程度比起以前原主呆过的银月联邦首都、星月共同体第一大城市西京市也不遑多让。
周文怔怔的收回视线，目光下落，一眼就看到脚边翻到在地上的悬浮滑板。
长度接近半人高的悬浮滑板拥有银灰色外壳，整体呈流线型，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科技十足的银光。
滑板底部一前一后安装有两个成人手掌的大小的悬浮引擎，两个小功率悬浮引擎外形和电脑主机中的风扇相仿。
和主机风扇不同的是，悬浮引擎扇叶很多、很细，相互交错在一起。
周文还知道，在自己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也就是滑板的尾部，还有犹如蜂巢一样动力喷口。
只要通过绑定手环，启动斥力引擎，供应电能，然后启动动力引擎。这玩意就可以在10米左右的低空以每小时60公里左右的速度飞行。
越来越多的记忆不断涌了上来，周文有一种无比惶恐的感觉。
这个滑板是自己刚刚搬到伊阳市以后，小姨送给自己的礼物。
“低空巡游者IV型”——由伊阳城市工业集团委托白色极光工作室设计，然后自己组织生产，于一年前上市。
这一款是低空巡游者飞行滑板系列的第四代，在整个飞行滑板圈子里也算是一款明星产品。
因为自己上学的学校在滨海区，而小姨家住在河湾区，两地相隔整个临江区。直线距离在三十公里左右。
小姨怕自己不愿意坐低空公交，所以花了两万信用币，给自己买了这款悬浮飞行滑板。
想到这里，周文颤抖着抬起左手，启动手腕上的手环。手环立刻在自己身前形成一个10寸大小的投影，投影左下角“外挂设备控制”几个字让周文一阵头晕目眩。
大脑里另一个记忆还不断翻滚：“放学……操控飞行滑板……不时响起的各种诡异的声音……剧烈的头痛……滑板失控……昏迷……”
“艹”
周文嘴里暗骂一声。
他沉吟片刻，然后，心一横直接伸手点在投影光屏“外挂设备控制”几个字上。
片刻时间，距离自己三米外的滑板指示灯亮起，引擎蜂鸣，蓝色指示灯忽明忽暗的闪烁。
这时，手环光屏投影也立刻变换起来，无数选项消失，光线形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光舞台，一个只有拇指高，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出现在舞台上。
周文现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看到这个拇指少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穿越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周文……自己叫林钰！
“我……我……！！！”
拇指少女在林钰心情如同海水一样汹涌的时候，以一种略有些金属质感的沙哑声音说道：
“林钰指挥官先生，向你报告一个不太好情况。根据数据显示，你的飞行滑板由于撞击原因，动力引擎受到损坏，现在无法正常运行！”
“呵呵……”
第二章 任务
刘剑扶着警用摩托的车把，向左一拐，摩托车车身轻盈的在空中转身，像一只灵巧的燕子一样，避开前面的一辆摩托。
天空中的细雨越来越密，看起来今天晚上会有一场真正的秋雨降临。
刘剑坐在摩托车上活动活动身体，雨水落在他身上的装甲外，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
“萤火虫II型”轻型动力装甲，属于“共同体军事装备生产委员会”制定的《动力装甲等级标准》中的五级动力装甲。
它整体防护功能一般，没有预留任何武器插口，只有在腰间配备了一把12mm口径的电磁手枪。
“萤火虫II型”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网络系统硬件支持还不错。
除了和指挥中心联络以外，还可以和5具不同型号的动力装甲进行连线，同时接收6个信号源信号。
这款装甲是“共同体军事装备生产委员会”委托银月联邦南方器械集团设计生产的一款警用动力装甲，普遍装备于整个共同体加盟国的各个城市警察局。
伊阳市警察局当然也不例外。
南方器械集团考虑到雨中巡逻的情况，在装甲各个关节处用柔软的塑料钢连接，整个动力装甲的防水性很不错。
雨水顺着刘剑身上的装甲外壳不断滴落，虽然刘剑身体上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可是细细的雨声，让他下意识觉得身上湿漉漉的。
“鬼天气！”
刘剑暗骂一声，控制摩托车悬停在空中。
他前面是一个低空交通层交汇路口，交通层下方几辆汽车正沿着助力轨道向上爬升。
它们的目标是中层或高空交通层。但是，汽车爬升时肯定要经过距离地面最近的低空交通层。
刘剑虽然想快点结束今天的巡逻，可是，面对前面车辆穿行的路口，却没有任何横穿的想法。
作为一位警官，刘剑当然有资格无视《空中交通法》，直接拉开警报，一路扬长而去。
可要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刘剑接到紧急任务，不然的话……
心里这么胡思乱想一会，片刻时间，二十几辆车在两个警用交通机器人的指挥下，飞快的冲入中层交通层以上。
两个两米左右的警用机器人分别对两边挥了挥僵硬的机械手臂，低空交通层两侧的摩托、滑板和背着飞行背包的“不良”立刻呼啸而过，有的嘴里还吐出几声无意义的怪叫。
刘剑停在原地目送几个怪叫的“不良”闪身而过，挑了挑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待到人流稀疏下来，刘剑才重新启动摩托，穿过交汇路口。
两个警用机器人检测到刘剑的身份，芯片中智能程序经过复杂的运算，让它们对刘剑举起手臂，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刘剑随意点了点头，车子不停，从两个机器人身前穿过。
摩托车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沿着巡逻路线前行。身上的“萤火虫II型”装甲自动接收城市天网传来的即时信息，投影在刘剑眼前，供他分析比对。
“滴！”
这时，装甲信息接收器传来一声短促的信号声，指挥中心信号切了进来。
天网即时信息屏幕一分为二，一块显示出一张年轻女性的脸。
刘剑心里骂了一声，脸上神色如常。他将摩托悬停在交通层一侧，然后目视对方。
指挥中心连线的女警官年龄不大，穿着伊阳城市联邦黑色警服，留着齐耳短发。
看到刘剑停好车，女警官开口说道：
“刘剑警官，城市天网系统监测到，在大生活区17号天桥下有人存在，而且停留时间较长，指挥中心命令你去了解情况。”
在她说话的时候，另外一面屏幕也是一闪，出现了17号天桥的监控画面。
监控摄像头自动对焦，即使是黑夜，即使是细雨，监控画面依旧保持清晰。
刘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从天桥阴影处伸出来的两条腿，还有他脚边还在闪着光的飞行滑板。
看到这幅画面，刘剑自然想到可能是飞行滑板失事，造成的交通事故。
心里这么想，他动作没有迟疑。
刘剑启动摩托，飞速朝事发地驶去。
路上刘剑又看了眼监控，问道：“天桥里面的监控画面呢？为什么现在不将信息传送过来？”
屏幕那头的女警官脸色僵了一下，不过因为对方一直是毫无表情的面容，这个细小的动作很不明显。
“天桥里面的摄像头出了一点问题，现在画面无法传输！”
摄像头出了问题……
刘剑念头一转，就明白了对方话里未尽的意思。
什么是摄像头出了问题，应该说天桥下面的摄像头根本就是坏了吧！
不管是星月共同体，还是伊阳城市联邦，可都管不了阴影当中的事情。
没有多问，刘剑沉声回应道：“我知道了！”
女警官轻轻点头，对于监控坏掉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以两人警察的身份来说，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可不是那么明智。
更何况，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警官先生，指挥中心已经授予你临时比对公民身份信息的权力，权限现在已经开启，请严格按照要求使用。”
以严肃的口气说了这么一句，女警官看着屏幕里刘剑有些严肃的脸色，又说道：
“同时，指挥中心已经下达临时协同要求。目标附近将会有两具警用防爆机器人抵达现场，根据路程计算，它们会和你一同到达。”
“指挥权限已经一同移交给你！”
刘剑动力装甲也适时传来信息，证明对方所言不虚。
“我知道了！”
交代完毕，指挥中心信号断开。动力装甲内装置的执法记录仪自动打开，全程记录刘剑的行为。
装甲内显示屏上，也贴心的为刘剑规划出最快到达目标的位置。
十分钟不到，刘剑已然抵达17号天桥。
天上的雨下的更大了，雨势从牛毛变成雨滴，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溅起一连串清脆的回响。
刘剑在天桥一侧停好车，汇合两个手持盾牌的警用防爆机器人。一人两机器人沿着盘旋扶梯往天桥下走去。
踏上坚实的地面，刘剑伸出手摸了摸悬挂在腰侧的电磁手枪，枪炳的触感才让他略有安心。
毕竟，晚上的地面，特别是阴影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跟着两个警用防爆机器人，转了个弯，刘剑就看到翻到在地上的悬浮滑板。
动力装甲智能系统采集到图片信息，经过比对，立刻为他呈现出眼前悬浮滑板的所有信息。
刘剑只是飞快的瞄了一眼就没再理会，地上的悬浮滑板毫无疑问是一款普通的大路货色，不值得关注。
他抬起头，正好和半倚在天桥石柱的目标——一位很年轻的先生，来了一个对视。
通过装甲，刘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方棕色的眼睛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
从他的瞳孔深处，似乎可以看的到点点红色花纹。如同尘沙般细碎的花纹，有着火焰一样的光泽。
“是个活着的家伙！”
刘剑的第一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刻整个人猛然一惊！
不对，这家伙的眼睛！
刚刚看到的对方的眼睛画面从大脑中闪过——眼睛深处好像连接着黑暗深渊，在黑暗的最深处，有两点红色光芒投了出来。
这两点红色光芒落到自己眼中，让刘剑莫名的感到一种从灵魂深处折射出的威严。
就好像……就好像一个超出人类生命的伟大存在，以一种你难以理解的方式正看着你。
古怪混乱的想法中，刘剑立刻又聚精会神的朝对方看去，迎着对方好奇的视线，刘剑眨了眨眼睛，呆了一呆。
因为地上少年瞳孔中哪有什么火焰一样的花纹，有的，只不过是和正常人一样的眼睛罢了。
刘剑立刻调出执法记录仪中储存的视频，让视频回放到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
执法记录仪中的视频，很清楚的显示出地上这个少年和自己对视时，眼睛的颜色——是一种很正常的棕色。
好像自己看到的红色的、明亮的、神秘的、威严的眼睛只是自己的臆想。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这时，临时授予刘剑的信息比对权限也发挥了自己的功效，地上这个少年和伊阳公民信息库中的一个身份完美符合。
对方叫林钰！
第三章 助手
林钰现在也有些好奇的观察自己面前的这位警官。
他现在的姿势还是半坐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去，身穿高科技铠甲的警官身材显得格外高大。
通过记忆，林钰立刻知道眼前的警官身上的铠甲，属于这个世界特有的高科形成的产品之一——“动力装甲”。
一种集防御、机动、攻击、信息传输为一体的战场兵器。
当然，动力装甲因为其威力和操作难度的不同，无数动力装甲也被严格的分成无数等级。
他所有在星月共同体使用的动力装甲被分成五个等级，最低五级，最高一级。
眼前的这具警用动力装甲毫无疑问就是五级动力装甲。
每当林钰看到任何另一个记忆中的东西，脑海里有关这个东西的信息就自然的浮现上来。
眼前的动力装甲是，刚刚手环投影的私人助手也是。
林钰挣扎着贴着过街天桥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协调感正慢慢消退，一切都似乎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从意识深处虚幻的祈祷声也慢慢归于虚无，整个世界似乎都鲜活了起来。
忍着心里莫名的悸动，林钰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警官，透过动力装甲黑色的头盔，林钰当然看不到对方的神色，更猜不到对方在想些什么。
不过……
林钰和黑色的头盔对视，透过特殊玻璃，他似乎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站在一片轻纱外，隔着半透明的轻纱，对另外一侧发生的事情虽然无法做到百分之一百的了解，但是还是会有一种模糊的感应。
对方现在应该是一种惊讶的情绪。
片刻的沉默，就在林钰忍耐不住要开口说话时，对面又发生了变化。
跟随着这位警官一同前来的两个身高超过两米，手持防爆盾的警用防爆智能机器人，放下一直保持戒备的姿态。
两个机器人手持的一米多高的的防爆盾经过一阵细密的能量传导声，盾牌往中央收缩，迅速折叠起来。
一秒钟时间，正中心刻有伊阳城市联邦警徽的盾牌折叠成一个巴掌大小的薄片，然后贴在机器人手臂上。
两个警用防爆机器人也往后退了大约十米的左右，和两人拉开一大段距离，给林钰和他面前的警官留下一片空间。
林钰看到这种情形正要说话，他身前身着动力装甲的警官率先开口道：
“你是林钰？”
短促的语句从动力装甲内传来，格外清晰，声音经过一定放大，却又保持住说话人的语气。
林钰听的出来，对方疑问的语气很少，几乎百分之一百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话音刚落，动力装甲头部黑色特殊玻璃面罩向上滑动，一张稍显年轻的脸露了出来。
警官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左右，面容年轻，五官深刻，长相只能说一般。
整张脸一眼看过去比较自然协调，应该是自然生长的模样。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经过过多的基因整容。
整个人容貌保持在一种自然生长的范围之内。
可能做过几次基因修正，但是几次修正的程度叠加起来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还是比较符合主流社会“先天生长，后天微调”的审美价值观的。
这些想法一闪而没，在林钰思维里，它们都是自然浮现。就像身体残留的本能，不时在影响林钰的思维方式。
三十来岁不到的警官在林钰思绪纷飞的时候，朝着林钰的方向走了几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低头在地上的滑板看了几眼，又说道：
“我叫刘剑，你可以叫我刘警官。”
刘剑用眼睛示意地上的滑板：“看起来它好像已经坏了。是不是因为飞行滑板坏掉的原因，才让你滞留在这里？”
“根据城市天网传来的信息，你已经在这里停留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夜晚的地面有些不太安全，最好不要在这里停留过久！”
“啊？！”
林钰呆滞一会，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年轻警官在说些什么。
原谅林钰的反应速度，毕竟刚刚经历了穿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现在还能保持正常人所拥有的思维能力，已经算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林钰脚步动了动，不过幅度不大，看起来像是下意识的行为。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侧翻在地的滑板，关于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记忆立刻清晰起来，在大脑中栩栩如生。
“是的，刘警官，你说的没错！”
林钰回应了一句，然后一边操作手环一边说道：“根据私人助手的检测，滑板算是摔坏了。”
“不过我还没有来的急问她，嗯，不知道我自己可不可修的好。”
这么说着，手环在林钰身前投射出一道蓝色光线，白色连衣裙拇指少女出现在林钰面前。
纯粹由光组成的拇指少女，有着惊人的真实度。
林钰现在心情已经不想刚刚醒来时的震惊，他在拇指少女出现时，还有心情仔细的打量一眼对方。
这个小小的少女，只有林钰食指那么高，不到十公分。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五官精致，轮廓柔和，身上每一个细节都和真人等同。
林钰甚至可以看到她微小眼睛中淡蓝色的瞳孔。
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几乎是一个真正的可爱少女，经过光学投影，缩小上几十倍，然后投影在他面前。
像是，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女孩。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世界并不真的存在一个这样的女孩。这只是他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第一次看到她时的臆想而已。
自己的记忆里有着眼前少女清晰的来历。
她叫“米娅”，一个自己花了一万信用币，由共同体“公民权限中心”提升至百分之九十拟人度的私人助手。
米娅在林钰身前用一只手提着裙子的下摆，轻轻鞠躬：“指挥官先生，晚上好！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她的声音如同自己最开始时听到的那样，略微嘶哑、低沉，带着些金属质感。有一种成熟且性感的魅力。
林钰这时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不远的警官，对方面无表情，正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自己。
林钰收回视线，对米娅说道：“米娅，你刚刚说过，我的飞行滑板动力引擎损坏，已经无法正常运行。”
“你现在能不能检查一下，然后评估我现在可不可以自己修好它？”
“我明白了！”
米娅对林钰点点头，自动连接手环和飞行滑板的数据连接。不远处飞行滑板引擎灯光亮起，偶尔还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
这是悬浮引擎启动的声音。
大约半分钟左右的时间，飞行滑板灯光沉寂，细小的引擎轰鸣声也归于安静。
米娅小脸上有一种人性化的失望神色：“抱歉，指挥官先生。飞行滑板动力引擎已经发生中度损毁，现在我们根本没有条件进行修复。”
“这种程度的损害需要专业人士使用专业工具进行修复，我们既不是专业人士，也没有专业工具。”
说完，米娅还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让林钰忍俊不禁。
他对米娅露出一个笑脸，然后抬起头对刘剑说道：
“刘警官，的确是因为飞行滑板的原因，我才滞留在这里。现在飞行滑板无法修好，我自己也可以坐低空磁轨回去，或者打电话给家里，让家人过来接我。”
说到这里，林钰心中也是一奇。在他记忆中，原来的自己因为刚刚转学过来，所以每天都会准时回家。
可是今天自己已经在外边耽搁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吧，按理说耽搁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小姨应该会打一个电话过来问问自己的情况。可自己手环上可是没有接到任何未接来电。
想到这里，林钰正要让米娅拨通自己小姨的手环信号，这时站在林钰身前有一会没有说话的刘剑突然开口说道：
“这样吧！林钰你先和我回一趟警局，由我们警方通知你的监护人去警局接你。”
刘剑环顾了一下四周，稍微停顿一下，好像是思索了片刻，说道：
“现在不一定有你回去的低空磁轨，而且你在这里等你家人过来接你，也不太安全。”
“先跟我回警局，让你家人直接去警局接你就好了。”
第四章 简讯
不太安全？
林钰听刘剑这么说，呆了一呆。
他环顾四周，自己正前方是身着装甲的刘剑，刘剑背后则是一条狭小且曲折的小巷子。
密集的雨水滴落声不断在耳边响起，不远处璀璨的城市灯光，空中回环往复的过街天桥、城市回廊路灯，也都灯火通明。
但是，站在天桥下的阴影中，林钰觉得他自己好像和这座繁荣的城市隔了一层。
身后和左右两侧是过街天桥投下的阴影，正前方曲折的小巷不知通往何处。
高空的灯光因为雨水，和天空无处不在的建筑遮挡只能稍微照亮地面一小段道路。
整个地面没有一处地方装有路灯。
这个场景让林钰有点相信刘剑的话。确实，呆在这里可能有些不太安全。
其实林钰心里关于和刘剑先去警局的事，同意和不用意的意愿大致一半一半。
不同意的原因显而易见，林钰在这个世界虽然有合法的身份，同时继承身体原主的所有记忆，但是，面对警察局这种权力机构，心里有一种下意识的抵触情绪。
这和理智无关，是一种面对不确定性的潜意识行为。
而且，最主要的是……
林钰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警官先生，他总有一种模糊的感知，像是自己在给自己示警：
“眼前的这位警官让自己去警察局，绝不向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是因为害怕现在没有返家的低空磁轨，和担心自己的安全。”
“这些浅显的外因内，包含着林钰不清楚的原因。”
林钰现在不打算去深究其中的原因，他略微思考，说道：
“没问题！刘警官，临江区警局离这里远吗？”
刘剑摇了摇头：“警局就在商务生活中心里，我们现在过去，用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说完，刘剑看了林钰一眼，又说道：
“现在就走吧，一会雨可能会越下越大，温度也大概率会凉下来。”
“我可不希望在这大雨里多呆上一会。”
说完，刘剑转过身，正准备率先离开，脚步刚迈出一步，突然又停了下来。正准备跟在他身后的林钰见状，也立刻停下身。
刘剑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林钰一眼，说道：
“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的车子现在停在天桥上。等我一会，我去将车子开下来。”
他转身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毕竟，外面的雨可是很大的。”
说话间，刘剑动力盔甲上的面罩平滑的合上，整个人全部被严实的包裹在装甲之中。
刘剑对林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进雨中。
林钰见刘剑身影消失，往前走了几步，将歪倒在地上的飞行滑板抱在怀里。
半人高的飞行滑板，有些出乎意料的不重，至少比林钰记忆中的感觉要轻。
这时，林钰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他连忙将米娅重新投影出来，对她说道：“米娅，你帮我接通小姨的通讯信号，让她一会去临江区警局接我。”
米娅听到林钰的吩咐，立刻启动林钰手环中的通讯系统，连接林钰小姨的通讯号。
片刻时间，米娅却对林钰摇了摇头：
“指挥官先生，对方通讯接受设置了权限，现在我们无法接通。”
林钰皱了皱眉头，立刻问道：“设置了通讯权限？”
“什么意思，你是说小姨的电话现在打不通？”
米娅的拟人度虽然达到百分之九十，但是依旧无法理解林钰语气中的惊讶、急躁、不解等情绪。
不过，林钰的疑问她倒是可以回答。
“指挥官先生，对方设置的通讯权限不是我们打不通，而是对方现在拒接了任何外部通讯信号。现在对方只能单项联络，对方可以拨打我们的通讯信号，我们却无法主动联系上对方。”
听到米娅的解释，林钰思考片刻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对于异世界的通信方式林钰根本不了解，身体原主对于这方面也了解的不多。
林钰直接对米娅问道：“除了电话以外，米娅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其它办法联系上小姨吗？”
米娅点了点头。
作为智能助手，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协助主人处理各种通讯事宜，处理手环连接的各种外设装置。
因此，林钰刚醒来时，准备用手环来操控飞行滑板，米娅才会立刻出现提醒林钰。
对外通讯联络，正是米娅的强项。
“即使通讯联络不上，我们还可以给宁婉女士留言。”
米娅沉思一会继续说道：“在我的数据库里显示，一般设置拒接即时通讯权限，是因为现在对方不方便接听通话。”
“但是，留言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如果宁婉女士有外挂设备，就更加方便，可以让信息直接投影至外挂设备上。”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雨点滴落在地上，溅起一连串密集的响声。
即使是在这雨声中，林钰还是敏锐的觉察到在自己所处位置上方不远，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透过天空细密如织的雨滴传了过来。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
林钰知道刘剑马上就过来了，立刻对米娅说道：“你帮我给小姨留言，就说我半路上飞行滑板坏了，正好遇到了临江区的巡逻警官，我和他一起去了临江区警局。”
“小姨要是有时间，去临江区警局接我。”
“明白，指挥官先生！”
林钰刚刚吩咐完毕，刘剑就骑着警用摩托笔直从天桥上悬浮而下，在离地大约还有三十厘米的距离悬停稳当。
摩托车停稳，刘剑的动力装甲头盔面罩向上收缩，他对林钰招了招手：
“联系上你的监护人了吗？我刚刚收到指挥中心的天气短讯，今天晚上的雨会越下越大，温度也会骤降。”
“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
林钰抱着飞行滑板，回应道：“来了！”
米娅这一会功夫，也按照林钰的意思将简讯编辑完毕，投影在林钰面前。
林钰一边走，一边大致看了一遍，内容没什么问题。
“就这样好了，就按照这些内容发送给小姨。”
米娅接到命令将简讯发送出去，林钰也关闭手环，几步就走到刘剑悬停的警用摩托前。
第五章 询问
刘剑的警用摩托正好悬停在天桥外，雨水失去过街天桥的阻挡，肆意的落了下来。
林钰几步就走到过街天桥最外侧，外面几乎已经连成线的雨水，让林钰下意识停住脚步。
这时，林钰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上衣是淡蓝色休闲西装，上面印有几条简洁花纹。在西装左胸口位置，用白色丝线绣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简洁图案。图案看外观应该是一种猛禽。
林钰当然认识衣服上的这种鸟。
它是第四纪以前，在伊阳城市联邦以东的极东洋上一种很常见的海雕。因为头上长有形如皇冠的红色肉冠，被形象的称为“红冠海雕”。
现在“红冠海雕”因为第四纪空间变动、异化区扩大、环境异变等原因，在整个极东洋已经是难寻踪影了。
伊阳市正好成立于第三纪中期的“伊阳城市综合学院”，就一直以这种海上捕猎高手作为学校校徽。
没错，林钰现在穿着的还是校服。
穿校服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的天气还穿着校服，就意味着林钰要一路淋着雨赶到临江区警察局。
刘剑看林钰呆在原地未动，显然也明白此时林钰心里在想什么。
“差点忘了！”
拍了拍自己动力装甲的头盔，刘剑伸出手在警用摩托仪表盘上点了点，然后放下装甲面罩，通过动力装甲内置操作系统连接警用摩托。
在林钰眼中，刘剑这些动作做完后，一道淡青色光幕随着刘剑的操作，从警用摩托车头部位升起。
光幕是由无数光线组成。
本来是虚幻的光线，此时却拥有真实的质感，就像无数光线在半空中织成一个淡青色护罩，将摩托车包裹在内。
护罩以平滑的角度快速朝车后延伸，一直延伸到摩托车尾部，才堪堪停下。
这时，天空滴落的雨水落在覆盖在摩托上方的弧形光幕上，和落在玻璃上一样溅的粉碎，然后朝摩托车两边滚落。
光幕在摩托车上方，形成一个透明的罩子。
“快点上来，我们要走了。”
刘剑做完这一切，对林钰说道：“今天晚上出来巡逻的时候，我可是没想到车子会用的上能量护罩。”
“所以，现在车里储存的能源不多，我们得快点。再不快点，我估计这车子里剩下的能源，可能坚持不到我们赶到警局。”
“到时候车子要是在半路上没能量了，停在了半路上，那可是有我们俩受的了。”
林钰吐了口气，抱住飞行滑板，叫道：“来了！”
几步走到警用摩托前，侧方的能量护罩自动往两侧分开，等林钰坐上车以后，光线组成的能量罩又经过一阵蠕动，立刻合实。
雨水被全部挡在车子外面。
警用摩托的后座很大，设计者也明显考虑到需要用后座载人的情况。整辆警用摩托除了刘剑以外，再加上林钰也错错有余。
刘剑感觉到林钰坐好以后，对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防爆机器人下达任务解除指令，然后立刻启动了摩托。
悬浮引擎功率在一秒钟之内提到最高，摩托内存储的电能飞速朝引擎中供应。动力引擎开始预热，尾部喷口喷出蓝色火焰。
林钰感觉到一种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然后覆盖全身。
此时，摩托笔直上升。它上升的速度平稳且迅速，而且上升的速度随着时间推移还不断增加。
电流声、引擎轰鸣声、雨水溅落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曲奇妙的交响乐，伴随着悬浮而起的摩托车冲入天空。
摩托车汇入低空交通层，在密集交叠的城市连廊中穿行。
林钰觉得自己就好像穿行在一片由钢铁组成的树林中，连接一栋栋大厦的城市连廊，就一颗颗高大树木的枝干。
它们彼此触碰，彼此缠绕，密如蛛网。
城市连廊，空中花园上的绿化早就饱尝水分。宽大的叶子色泽明润，在灯光下带有艳丽的光泽。
滴落的雨水在叶子中心汇聚，然后轻松的超过树叶的承载极限。树叶被雨水压的弯腰低头，一股股雨水顺着叶子像下方滑去，在空中形成巨大的雨点。叶子做完这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姿态，继续做一个雨水盛放器。
林钰抬起头，看着大小不一的雨水打在头顶的淡青色护罩上。护罩经过密集的雨水冲击，却没有一丝变化，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溅起。
光线经过能量的支撑，似乎形成一堵厚实的壁垒，在雨水冲刷中巍然不动。
林钰一边看，思绪忍不住有些飘忽。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比他来的那个世界科技更为发达。
动力装甲、基因改造、虚拟实境、斥力悬浮、人工智能，还有头顶他搞不清原理的能量罩，这一切都让林钰有一种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不知所措。
林钰为什么明知刘剑让他去警局，绝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些原因那么简单，还会同意？
自然是因为恐惧、害怕！
自己的记忆里有关于这个世界十七年的生活经验，但林钰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尽管这些经验很清晰，可也不是自己的。
占据这具身体主导意识的，是一个来自地球的普通人灵魂，周围的一切都让林钰感到怀疑和陌生。
想到这里，林钰收回抬起的视线，看着自己身前正驾驶摩托的刘剑警官，皱了皱眉。
对于刘剑，林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知。从第一眼看到刘剑出现开始，哪怕当时林钰并没有看到刘剑的神情，可是林钰还是能模糊的明白刘剑的情绪。
从刚刚刘剑出现在天桥下开始，一直到现在，刘剑对自己最主要的态度应该是好奇吧！
对，好奇！
“林钰……你是‘弦上知音’组合白紫依的粉丝？”
“呃，白紫依？”
林钰面对刘剑的突然提问几乎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白紫依是谁？”的话。
幸好，话到了嘴边被林钰忍回去。随着白紫依这个名字，有关她的记忆立刻浮现在脑海。
“粉丝算不上吧！”
林钰沉默片刻，结合记忆中有关白紫依的信息，和身体原主对对方的记忆，说道：
“只是单纯比较喜欢她的歌而已，对她的人设倒是没什么兴趣，也从来没打听和讨论过关于对方的八卦……我这种应该算不上什么粉丝。”
记忆里关于白紫依的歌曲内容倒是不少，还有原主各种关于这种声音的赞美情感。
林钰现在一回想起来，还稍微引起了他的共鸣。
“我不追星，甚至对‘弦上知音’这个组合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关于白紫依，我最喜欢的就是对方的声音。”
“沙哑又不干涩，有质感又不难听，辨识度非常高，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
这时，林钰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白色手环，继续说道：
“去年玉缶娱乐推出白紫依的语音系统，出于对白紫依声音的喜欢，我当时头脑一热，还花了一万多信用币去买了一套。”
第六章 深意
“现在想想以前倒是挺幼稚的！”
林钰用“幼稚”这两个字来给自己以前的行为做了个结语。
“幼稚……我倒不这么觉得！”
刘剑驾驶着摩托车摇了摇头：“我在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对于明星偶像的喜欢可比你厉害多了。花一万信用币买一个智能助手语音系统算什么，比这更疯狂的事，我也干过。”
比这更疯狂的事……林钰有些好奇，不知道坐在自己前面的这位警官以前干过什么更疯狂的事。
可惜，刘剑没去满足林钰的好奇心。
“语音系统是去年买的……也是，银月联邦的文化产品在整个星月共同体的价格还是和以前一样，质量不错，但是价格也最贵。”
林钰对刘剑这个看法表示认同。
记忆里在购买这个语音系统的时候，林钰还专门在网上查过共同体不同地区的售价。
其中，整个共同体售价最便宜的是在梧州港特别市，价格只要八千信用币左右，最贵的就是整个银月联邦，价格普遍在一万信用币以上。
而且，整个银月联邦又数西京市价格冠绝全联邦。
林钰当时要不是特别喜欢这款语音系统，也绝不会用最贵的价格去买，白白当一回冤大头。
刘剑的话，引起了林钰的共鸣。他本来想借着这个话题，批判一番整个银月联邦高昂的文化产品售价，可刚要开口的时候心里突然一动。
等一下！
林钰思绪一滞，瞬间从闲谈的气氛里脱离出来，思维转的飞快。
“我记得我应该没和刘剑说过我来自银月联邦，他是如何得知语音系统是在银月联邦买的。而且他的口气可不像是随意的猜测，而是肯定。”
“我只说过，语音系统是去年买的……也就是说，刘剑知道在去年，我人还在银月联邦。所以他才会说银月联邦的文化产品是最贵的。”
林钰在摩托上动了动身体，关于刘剑从启动摩托开始，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两个人话题最开始是关于白紫依。
对，白紫依！
林钰低头看了一眼手环，他的个人智能助手米娅的语音系统，正是用的白紫依的声音。
作为“弦上知音”的颜值和声音担当，白紫依在整个星月共同体年轻人中，还是拥有较高的影响力。
林钰虽然只是喜欢白紫依的歌声，算不上她的粉丝。但是，林钰以前也在网上尝试定过白紫依演唱会门票。
可是，不论是现场门票，还是虚拟演唱会门票，可谓是开售最多三天就销售一空，这也可以反映出白紫依和“弦上知音”乐队的火爆程度。
刘剑知道她们并不起怪。
但是……
林钰考量了一下两人的身份。对方是巡逻警官，而自己则是一个需要救助的少年。
两个人之间这种剧烈的身份差距差距，怎么可能会在警车上，去聊偶像歌星的事。
林钰将自己代入刘剑的视角，假如自己是一位警察，要如何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很好的展开话题。
这个少年很可能正处在一生中最叛逆，最不迷信权威的年纪。
林钰想到这里，在结合刘剑刚刚一系列的话语，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当然是找到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这会让整个聊天过程轻松愉快，也可以轻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感兴趣的话题……”
林钰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手环正静静的戴在手上。
“这不就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吗？”
名气大的偶像明星授权的语音系统，价格对于林钰这种普通的十七八岁少年来说，可不便宜。
既然自己用的是“弦上知音”白紫依的语音，那么刘剑自然认为自己是白紫依的粉丝。然后以此为内容进行展开，很容易就可以让话题进行下去。
等聊得高兴，自然可以问一点别的。恰好，刘剑也正是这么做的。
林钰回想刘剑并没有在偶像歌手上过多停留，很自然将话题转到了银月联邦上。
要不是林钰清楚的记得自己没和刘剑说过关于自己来自银月联邦的事，要不是自己不是身体原主那种还有些单纯的少年，他根本不会发现刘剑话里的意思。
“觉得伊阳市怎么样？”
刘剑见林钰一时没有说话，很随意再次问道：
“银月联邦我以前也去过几次，感觉只能说一般。伊阳城无论是从城市面积，还是人口，亦或是科技实力，和整个银月联邦都相去甚远。”
“不过，可能是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里吧，我还是觉得银月联邦任何一座城市都比不上伊阳。”
“……它们都没这里舒适。”
林钰没有立刻回应刘剑，而是抱紧怀里的飞行滑板，抬起头从半空中打量着高楼林立的伊阳市。
“刘警官既然知道我是从银月联邦过来的，肯定也知道我刚刚来伊阳市时间不太久吧……准确的说，也就一个月多几天的时间。”
正说着，手环传来轻微震动，林钰看了一眼，是小姨的信息过来了。
林钰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信息，而是将自己的话说完。
“伊阳城市联邦有七个区，三个卫星城，人口超过三千万，比西京市还规模还要大。老实说，这一个月时间我只去过滨海区、临江区、河湾区三个地方。”
“其它四个区和三个卫星城，连去都没去过。而且这三个区，每次去的地方也都是固定那么几个……刘警官，你要让我比较伊阳和银月两个地方的区别，我还真说不好。”
林钰保持一种平静的语气将这话说完，没去管刘剑的反应，而是将小姨发来的信息投影出来：
“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联系，今天晚上可能会回来很晚，没有时间去警局接你。不过，我已经给宁霜发过短信了，她现在在家，一会会去开车接你。”
小姨发来的信息很短，林钰迅速看了一遍，这才知道小姨设置通讯权限的原因。
看到信息，林钰这才模糊的记起来，前几天小姨好像是说过最近这几天自己会比较忙。
而且，昨天晚上小姨回来是比较晚。
林钰整理了一番记忆中的信息，才搞清前因后果。
他记得小姨宁婉是一位人工智能法律专家，一直从事关于人工智能的权利、立法等方面的研究工作，算是这个领域的权威。
最近伊阳市城市议会准备通过“人工智能权力草案”，这事也是最近伊阳市最引人关注的事情之一。小姨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忙一点也很正常。
林钰估计现在小姨很有可能在城市议会旁听草案修订也说不定。
第七章 角度
驾驶摩托车的刘剑在林钰说完话以后，也沉默片刻。
此时的刘剑已经隐约感觉到，林钰对自己有一种保守和警惕的态度。
刘剑本来想着自己的问题到此为止，但是，他眼前又浮现第一次见到林钰时，对方红色的瞳孔。
刘剑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自己一时看错了。他是普通人，不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特工，更不是遵循程序运行的机器人，一时看错可以理解。
而且，自己也调阅过自己记录仪中的视屏，视屏显示当时林钰的眼睛一切正常，这也佐证了是自己看错。
一切都很完善、完美。
但是，刘剑心里还是存有疑惑。
他相信监控视屏的真实性，也愿意相信自己是一时看错。
可是，自己第一眼看到对方眼睛时，自己感受是不会错！
真实、威严、神秘、主宰、火焰、明亮。
这一切都是自己感觉、自己心灵给自己思维的形容。
它就在那里，无法否认，无法辩驳！
当刘剑现在回想那一幕，一切关于那双眼睛的认知，还是会从心灵的最深处挖掘出来，感受占据思维。
然后，那种颤栗的感觉爬满全身！
林钰当然不知道刘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小姨发来的信息，林钰本想给小姨回复一下，表明自己已经收到了。
但是，转念一想，小姨现在可能正在开会，索性作罢。
小姨不来，让宁霜过来接自己也是一样。
这位比自己大三岁的表姐虽然性格有些臭，没有表妹宁雪那样让人喜欢，不过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正当林钰准备给宁霜发个信息，手环传来震动。
米娅投影在林钰身前，说道：
“指挥官先生，表姐宁霜打来电话，现在是否接通？”
“接！”
得到林钰确认信息，米娅将信号接了进来，手环打出一道蓝光，在林钰面前投影出一块人脸大小的光屏。宁霜冷艳的面容出现在光屏上。
林钰这位比他大三岁的表姐脑袋轻微后仰，看她脑袋后面的沙发，以及背后隐隐约约的背景，很轻松的可以猜的出来她现在就在家里。
维思艺术设计学院的课程就这么轻松吗？
“现在在哪？”
宁霜瞥了林钰一眼，挑了挑修长的眉毛说道：
“不是说现在在警局吗？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那里啊？”
“怎么……今天晚上准备在外面鬼混一夜，怕你小姨来查岗，趁他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和我这里对对口供。”
“……”
对于宁霜的污蔑林钰没去回应，只是将手环在对准自己四周，特别是在身前的刘剑身上多停留一会。
好让现在窝在家里的宁霜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位置。
“萤火虫II型”动力装甲算是警用动力装甲的代表之一，只要是街上的巡逻警官，百分之九十都是装备这种动力装甲。
只要是宁霜眼睛没问题，就一定认的出来。
“啧、啧！”
宁霜稍微坐直身体，开口说道：“我还以为某人终于开窍了，敢夜不归宿去找乐子，而且还将时间算的很好。”
“谁知道……”
说道这里看林钰脸色有些臭，宁霜还算给面子的忍住话题：
“好了，好了。在临江区警察局是吧，等我一小时，一小时后我马上到！”
一小时后？
林钰忍不住反驳道：“从家里到临江区警局不用一小时的时间吧？能不能快点过来。”
宁霜“切”了一声：“不用一小时，半小时总是需要的吧！”
“而且，你也不看看现在已经几点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宁霜对林钰挥了挥手：“不说了，宁雪已经将晚饭准别好了，我要去吃东西去，吃完了就过去接你。”
“嗯……我尽量赶的快点！”
“挂了！”
说完，宁霜切断通讯信号，伴随着通讯信号最后几秒，还有宁霜一句抱怨的话。
“早就让你不要玩飞行滑板，现在你就在警局多待会吧！”
“你……”
林钰哑然。
刘剑等林钰结束通话，适时开口道：
“怎么，家人没空过来接你？”
林钰让手环进入待机状态，活动手腕，说道：
“现在没空，可能要等到一个小时以后才会过来。”
刘剑以为林钰现在兴致不高，安慰了一句：
“一个小时时间也不长，你就在警局里安心的等一会。我们现在大约还有五分钟就到警局，到了以后，我给你拿两支营养剂，填填肚子，安心的在警局里呆一会也不错。”
“嗯，谢谢！”
林钰应了一声，片刻才有些疑惑的开口：
“刘剑警官，你是不是觉得晚上伊阳市有点不太安全？”
“伊阳市的治安很差吗？”
刘剑疑惑反问：“为什么这么会认为？”
为什么这么会认为？
林钰在心里吐槽——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不是你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不是？”
刘剑沉默一会，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思考这件事可不可以告诉林钰。
他大约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才开口说道：
“伊阳市的治安和共同体其他大城市相比，差不多吧！你要说伊阳比西京市、洛川市、梧州港特别市这些城市的治安差，我是不信的。”
“这些大城市可能位置不一样，人口有差距，各自也有各自的问题，但是唯独在治安上差距不大。”
刘剑空泛的说了几句，正当林钰以为对方就这么含混过去时，刘剑突然开口道：
“林钰你平时喜不喜欢来点刺激的，比如说用点精神药物？”
突如起来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冲进林钰的脑海。至少三秒钟之内，林钰对刘剑最后的问题没形成恰当的反应。
“精神药物？”
林钰默念了一句，他目光直视身前背对自己，身着动力装甲的警官。
以林钰坐的位置当然看不到刘剑的脸，可是一直模模糊糊把握到的，对方的情绪，现在却一下清晰起来。
林钰将刘剑复杂的情绪形成清晰的描述。
对方的情绪现在应该是一种复杂、期待、思考、躁动等等的混合。
他既期待林钰对自己这个问题能有所回答，又怀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既想去探究林钰的内心，又保留一种恰当的克制。
此刻，林钰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对方的问题，而是在感叹。感叹人心的复杂之处！
以一种观众的视角感叹。
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