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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两尺     砍翻三国txt下载     砍翻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总得死一个吧?

    赵桓一阵头疼,眼神之中更是充满着无奈:“现在箕稠明摆着要保他,我能怎么办?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若他这次还有命回来,到时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只要查出显明的死因,等找到证据之后,就能立刻向他发难,置他于死地。”

    虽然嘴里放着狠话,可赵桓心里却很清楚,渔阳不是桂阳,自己又是异地为官,赵家的势力对本地的渗透其实相当有限,能够调动的人手更是不多。

    而梁铮手握七百精兵,在箕稠离开之后,可以说是全郡最能打的第一号势力,赵桓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强行将人拿下,所以只能耐心潜伏,等待时机。

    而另一边,梁铮带着人在南门处的城防营外集合。

    杨业看了一眼日晷的指针倒影,快步走来:“都尉,时辰到了。”

    “嗯,敲钟。”

    “是!”

    城门上的钟楼,很快便传出悠扬的钟声。

    第一次敲响,是提醒。

    一刻钟后,是第二响,代表着警告。

    这时之前解散的士兵,已经陆陆续续来到城南集合,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来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第三声钟鸣响彻全城。

    很快,便见新上任的军侯樊正,亲自拿着名册开始挨个点名校验。

    半晌过后,梁铮不动声色地问了句:“都有谁没来?”

    “启禀都尉,屯长张峰,队率张寒,伍长张连、张光等一十六人,均未按时返回。”

    “好得很,公然违抗军令,你们说,此举该当何罪啊?”

    “这……论罪当斩。”

    樊正说完便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不敢相信,这么多人该不会真的要一口气全杀了吧?

    然而梁铮却知道,想要军队令行禁止,那就首先要严明军纪,而他新官上任,威信与人望皆不足,不得不杀人立威。

    只能说活该张峰等人倒霉,撞他枪口上了。

    “杨业。”

    “属下在!”

    “去抓人吧。”

    “明白!”

    杨业翻身上马,当即带了五十余骑疾驰而去,扬起大片烟尘。

    没过多久,张峰和张寒等人,便全都被杨业从家中强行拽出,一股脑地带到了梁铮面前。

    这些人都是郡中豪族张氏的族人,不过与张纯所在的张家,并非同一支,却也个个桀骜不驯,丝毫没把梁铮放在眼里,现在被杨业抓来,更是大声叫嚷:“快放开老子,听到没有!”

    其中最为嚣张的,自然便是张峰:“我父乃是张举,识相的你们就赶紧放了我!”

    梁铮一听“张举”二字,顿时心中一动。

    没想到无意间,居然钓到了一条大鱼!

    “你父真是张举?”

    梁铮笑意吟吟地走到张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胖子,心中甚是满意:“不错不错,吃得这般膘肥体壮,你这体格小门小户的还真养不出来。”

    “哈哈,知道怕了吧?还不赶紧给小爷我松绑?”

    张峰趾高气扬地昂起下巴,比刚才更加得意了。

    而在一旁的张寒却大骂:“蠢货,他骂你是猪呢!”

    “什么!?”

    张峰大怒,可随即又恶狠狠地瞪向同伴:“张寒,你敢这么和小爷我说话?”

    张寒都快被他给蠢哭了,歇斯底里地吼道:“说你是猪都算抬举你了,你简直比猪还蠢,看不出来这是要拿我们的人头立威吗?”

    骂完张峰之后,张寒当即话锋一转,挣扎着冲到梁铮面前跪下不停磕头,同时求饶说道:“都尉,还请饶过属下一命,我们没想迟到的啊,都是这头蠢猪害得,是他怂恿我们别来报道的。”

    梁铮略带惋惜地看了张寒一眼:“能察言观色,倒还算是有点小聪明,可惜了,军法无情。”

    “准备行刑。”

    “都尉饶命啊!”

    “都尉,不要啊,我还不想死啊!”

    一群人哭天抢地,悔不当初。

    奈何梁铮心意已决,要拿他们的小命杀鸡儆猴,震慑军心,免得到时候又有人违抗军令,甚至临阵脱逃。

    “等等,我父是张举啊!我父真是张举!”

    眼见杨业举着一把开山大斧,缓步踏来,张峰终于慌了,甚至整个人都被吓尿了,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而张寒却是看出梁铮杀心已决,随即把心一横,高声叫骂起来:“梁铮,你当真要把事情做这么绝?”

    “这话说的,违抗军令的好像是你们吧?”

    梁铮说完看了一眼杨业,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不!!!”

    只见杨业手起斧落,然后张峰人头坠地。

    张家族长的独子,都说砍就砍了,可见梁铮是铁了心要杀他们。

    张寒见此,自知死期将至,顿时疯狂大笑,然后愤怒的目光看向众人:“你们这群蠢货,还没看出来吗?梁铮这分明是要拿我们的命,去换取他的功名!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而他却要带着我们深入草原,去和乌桓人拼命啊!”

    见张寒还要开口叫嚣,杨业当即一斧头过去,砍下了他的脑袋,只可惜为时已晚。

    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引发了全军躁动,就连过来围观的渔阳郡居民,也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尤其是那些家中有男丁投军了的家属,更是揪心不已,生怕自己父亲、丈夫或是儿子,死于刀兵之下。

    就连梁铮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七百骑兵,也有半数出现了军心动摇的现象。

    “都尉,这是真的吗?”

    士兵也是人,是人就会畏惧伤痛和死亡,这是人之常情。

    梁铮表情肃然,却是没有选择欺瞒,点头承认:“没错,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不少人都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起来。

    能好好活着,谁想去死?

    如果说要他们驻守渔阳郡,保卫家乡,那么他们上阵厮杀绝无二话。

    可让他们离开故乡,以七百人之孤军,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远征草原,这一点却是许多人都难以接受的。

    在他们看来,这哪里是战斗,分明是自杀!

    张寒临死前吼出的最后一句话,果然还是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稍有不慎,恐怕会引发一场波及全军的信任危机。

第十五章 辕门扛鼎

    梁铮本就是新官上任,在军中并无丝毫威信可言,自然不可能一声令下,就让手下士卒前赴后继,为他打生打死。

    如今众说纷纭,不少人的心底,都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毫无疑问,他们打心底里就不相信梁铮这样的一个小年轻,能带领他们远征塞外,决胜千里。反而一个个都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不会被梁铮当成炮灰一样拿到战场上面去送死。

    梁铮心知,此刻必须提振军心了,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只见他目光扫过四周,很快看到不远处的一座祭祀用的高台上,放着一尊大鼎,高愈一米二,重达一千二百九十六斤。

    几日之前,箕稠便是站在这座高台上誓师出征。

    梁铮大步流星,向着青铜大鼎走去,此举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无不好奇,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很快,众人便看到了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梁铮双脚拉开,扎了个马步,随即单手一托,竟是直接就将土台上的青铜大鼎高举过头。

    这可是千斤巨鼎!

    一些人甚至当场就给跪下了,他们已经把梁铮当场是神明转世,天将下凡。

    “果然,我的力量已经强横至此。”

    梁铮举着千斤巨鼎,却也只是身体一沉,并未感觉有很吃力。

    直到现在,他终于确定,自己这次穿越,居然还是带着金手指过来,只是没有所谓的系统提示,以至于这些天里他都不得不自行摸索。

    实际上,他已经完整继承了原本游戏账号里好不容易爆肝刷出来的五大神技。

    力拔山河:+30武力,+10自军士气,拥有拔山之力。

    神将天威:+20统帅,+20%自军属性,-10%敌军属性。

    一骑当千:+20武力,-5敌军士气,容易触发单挑。

    兵贵神速:+20统帅,+20%全军速度,强行军时士气不受影响。

    神机妙算:+20智力,-15%敌军属性,自军不会陷入混乱状态。

    而这其中,力拔山河这一神技,就是梁铮获得巨大力量的原因。

    一开始他还不太适应,不过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如今梁铮已经可以比较轻松的掌控住身体里这股突然暴增的蛮力了。

    极限状态下,最多能够扛起一点五吨重的东西,梁铮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究竟还能不能被称之为人。

    在万众瞩目之下,梁铮扛着巨鼎,脸不红气不喘,一路走到辕门前才停下,随即轰的一声,铜鼎砸落在地,将地面上的石板都砸出了一个皲裂的陷坑。

    只见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望着梁铮的身影愣愣出神。

    眼前这位英武俊逸的少年,整个人的形象忽然间就高大了起来,伟岸如同高山一般,让人只能仰望。

    单单是他身边的千斤巨鼎,就比任何语言上的夸赞和吹嘘都要有说服力。

    那些历史上神话中的传说故事,他们听得多了,可亲眼所见,却是人生中的头一遭!

    辕门扛鼎,此事一旦传开,梁铮必定名扬天下!

    人群中,本来只是给弟弟践行的樊旷,此刻却是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欣喜若狂的状态,自己这次是真的压到宝了!

    而刚才还怀疑梁铮实力的新军士兵,如今却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目光灼热地看向他们的统帅。

    人生在世,谁不想追随一位顶天立地的强者,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梁铮已经展现出了他无与伦比的能力,如此勇冠三军之力,天下何人能及!

    而能够追随这样的强者,那得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此刻,他们心中畏惧之心尽去,只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那火的名字,叫做野心!

    梁铮环顾四周,将一众手下那满是崇拜和憧憬的目光尽收眼底,顿时明白军心可用,当即高声吼道:“张纯造反,乌桓三王部暗中支持,很快数以万计的叛军就会杀到幽州,毁灭我们所珍视的一切。”

    铿锵的话语声,回荡在南门上空,一字一句,都如尖刀利刃一般,落入众人耳中,剜心挖肺。

    “我们的财产会被夺走!”

    “我们的妻女将遭凌辱!”

    “我们汉人的荣耀将会被蛮夷肆意的践踏!”

    梁铮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百多年以后,五胡乱华,蛮夷肆虐中原大地,汉人沦为两脚羊的惨烈景象。

    “你们之中谁想当懦夫的,现在就可以走了!但我要说,你们即使能够逃离渔阳郡,也终究逃不脱悲惨的命运!离开自己的家园,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人如行尸走肉,成为流民或者流寇,然后如同杂草一样屈辱卑微地死去,子子孙孙为奴为婢,永无止境……”

    “这就是懦夫的命运,你们想要这样的命运吗!”

    梁铮的呐喊,让在场众人的心灵大受触动,可却也有不少新军士卒,他们年纪不小了,更亲身经历过数年之前的黄巾之乱,因此悲愤地吼道:“可我们本来就是卑贱如野草一般的人,高门大姓,达官贵人,他们又何曾将我们这样的草芥看在过眼里?”

    此话顿时引来不少附和之声,尤其是那些出身贫苦大众的新军士卒,更是怨气冲天,满怀悲愤。

    大汉国祚绵延至今,已近四百之数,土地兼并,世家豪族横行不法,大量社会资源被上层阶级侵占,贫者无立锥之地,以至于流民漫山遍野,当真是人命贱如草芥。

    黄巾之乱与其说是某些野心家的阴谋,倒不如说是一次社会矛盾在酝酿和发酵了四百年之后的总爆发。

    当一个国家,一个文明的中下层都失去了希望,甚至开始失去生存的能力,那么再稳固的秩序,也会开始崩溃,最终便如同那雪崩一般,将一切都吞没殆尽。

    梁铮右手握拳,高高举起,认真回应着这份来自底层的呐喊:“你们感到愤怒,我也同样愤怒,这个世道不该是这样的!”

    “没错,这个世道不该是这样的!”

    梁铮的这一番话,再一次引发了他们的共鸣。

第十六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如今的大汉帝国,百姓们活得实在是太痛苦了,而上层阶级却完全没办法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甚至很多达官贵人趁机胡作非为,不断挤压百姓的生存空间,让问题更加恶化。

    皇帝和士族,忙着争权夺利,地方豪杰,则是野心勃勃,只想高高在上然后主宰他人的命运。

    名将谋士,张口忠义,闭口功业。

    至于百姓的死活,文明的存续,又有几人在乎?

    整个社会已经死气沉沉,无数人在痛苦和绝望中挣扎、嘶吼,却终究摆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三国归晋,在梁铮看来,就是最大的失败,也是引发五胡乱华悲剧的根源所在。

    社会晋升道路被完全堵死,精英阶层只知空谈,不思进取。

    一个已经不能自立自强不息的民族,一个已经不能奋发向上的文明,最终的结果除了迎来淘汰乃至毁灭,还能是什么呢?

    在历史的长河中,多少个曾经辉煌灿烂的文明,最后还不是如风沙一般,彻底烟消云散。

    梁铮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愤然拔剑在手,高声怒问众人道:“你们是选择一次次的逃避,随波逐流,还是和我一同举剑,砍翻这该死的世道!”

    “砍翻这该死的世道!”

    小小的边郡县城,数百人的呐喊,却有着震动苍穹之声势。

    幽州地处边塞,本就穷困潦倒,还常年被草原蛮夷侵扰袭掠,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早就积累了满肚子的怒气和怨愤,变成了一个个火药桶。

    只需要投下一点点给星火,就能将他们的点燃,引爆!

    梁铮扛鼎立誓的壮举,给予了他们极大的鼓舞。

    而梁铮的卑微的边军小卒出身,更是获得了他们无比的认同。

    “吾等汉人,自当顶天立地,提三尺之剑,横扫六合,谁敢不让咱们好好过日子,咱们就砍翻他们!”

    只见梁铮振臂一呼,顿时应者云集,周围响起一片愤怒的呐喊,声如惊涛拍岸:“砍翻他们!”

    “很好,即刻出兵!”

    见已经成功鼓舞了士气,梁铮当即下达大军开拔的指令。

    一行人才刚出城门,就见樊旷带着大队人马上前:“都尉,还请留步。”

    梁铮勒马而停,嘴角含笑:“这么大的排场,樊先生这是特意要为吾等饯行吗?”

    已经将梁铮当成可居之奇货的樊旷,也是半点不含糊,直接大手一挥,再次送上厚礼:“五百匹良马,六百石粟米,樊某便以此薄礼,预祝都尉凯旋归来。”

    六百石,也就是十八吨,这么多的粮食,足够七百个大肚汉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了。而多出的五百匹战马,更是大大增加了骑兵的运输和作战能力。

    很显然,樊旷这是在追加投资,打算以此来博取梁铮的好感。

    梁铮自然也看出了樊旷的意图,反正他现在缺钱缺粮,所以也没和对方客气,直接全部笑纳,然后还投桃报李道:“今日所赠,他日必十倍奉还。”

    “哈哈,都尉当真豪爽,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

    樊旷自然相信梁铮能够做到,或者应该说,他期待梁铮能做得更好。

    既然是奇货可居,十倍的利润又岂能让樊旷这样的生意人心满意足?

    眼看着乱世将至,和许多有钱却没有社会地位的地方豪族一样,樊旷的心中,有着更大的图谋和野望,甚至许多许多危险至极的想法,也正在他的脑海中不断萌芽。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辞别了樊旷,梁铮率军出城,可行至三十里处时,却忽然命令众人停下脚步。

    军侯樊正不解梁铮之用意,当即过来小声询问:“都尉,不是都说军情如火,兵贵神速的吗?为何我军离城不过三十里,就不再行进?”

    樊家如今已经绑上了梁铮的战车,不仅送钱送物,甚至还把族中子弟也一并送了过来,投入到梁铮麾下。

    比如樊正,他就带着不少樊家里优秀的年轻人,自备武器、铠甲和战马,追随梁铮讨伐叛军,想要凭此建功立业,不再籍籍无名。

    因此他们都非常渴望战功,而这其中,樊正更是怀抱着扬名天下的野心,他想光宗耀祖,为后世子孙所景仰。

    所以他才会这么的迫不及待,想要尽快遇到敌军,好一显身手。

    梁铮自然知道樊正的小心思,因此对他不再隐瞒:“不急,你想立功,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去北新城打叛军之前,我们可以先吃点开胃菜的嘛,权当热身好了。”

    “开胃菜?热身?”

    性格耿直的樊正,一开始还没太听懂梁铮的意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惊讶地叫出声:“难道说,渔阳郡里有叛军内应?”

    “能够想到这一点,你还不算太笨。”

    樊正的表现,让梁铮满意的点了点头,矮子里面拔高个儿,好歹樊正也算是见过些世面,能识文断字,比起杨业等一众大老粗,至少算是有点脑子。

    而得知城中有叛军潜伏,樊正先是一阵担忧后怕,随即又兴高采烈起来。

    有敌人,就意味着有机会杀敌立功!

    在赵熠手下天天当孙子,他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

    而目光看似平静淡然的梁铮,内心深处其实比樊正更加激动,但他深知战争想要取胜,靠的是冷静的头脑,正确的决策,最后才是敢于拼死一搏的勇气。

    只有血气之勇,那叫莽夫,不能被称之为军人。

    “全军下马,藏入密林之中!”

    梁铮冷静地下达命令,小心翼翼地隐藏队伍的踪迹,同时还禁止士兵生火,让大家只吃干粮。

    此时立秋已过,天气渐渐转寒,又干又硬的口粮本就难以入口,凉了之后吃起来味道和口感更是糟糕透顶。

    但大家看到梁铮以身作则,倒也没法抱怨什么,只能原地坐下闷头大吃。

    傍晚时分,经过一番休整,士卒的状态都恢复得很不错,再三确认之后,梁铮这才下令:“上马,随我回城镇压叛乱!”

    “什么?渔阳郡也有叛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叛军还在攻打北新城吗!”

    “这下糟了,我娘和我爹还在城里呢!”

    不少新军士卒都慌了,他们都是渔阳本地人,家属多在城内,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第十七章 保家卫国,就在此时!

    梁铮当即大喝一声:“镇定!都慌什么慌?想要保护你们的家人,就拿起兵器,跟我一起杀回去!”

    “对,杀回去!”

    “都尉,我们都听你的!”

    “很好,那就立即行动起来,只要你们听从我的命令和指挥,我就保证你们的家人都能平安无事!”

    梁铮身披铠甲,高举战矛,洪亮的嗓音,很快就安抚住了军心,同时也让所有人都开始信服他的决定。

    想要成为名将,统帅千军万马,让麾下士卒如臂指使,就必须明白他们的愿望和诉求。

    曾经自己创业过的梁铮,更是深知唯有洞悉人心,才能驾驭人心,将局势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引导。

    随即梁铮一声令下,全军顿时上下一心,人人同仇敌忾,气势汹汹地踏上了折返回城的旅途。

    而此时的渔阳郡,也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

    死了儿子的张举,连夜举兵造反,率领近万人马攻打渔阳郡城,而张举本人更是亲自率领两千亲兵,以及大半主力部队,猛攻东门。

    因为早早就在城中安排好了内应,所以仓促之下,本就兵力不足的守军,一个应对不及,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叛军打开了城门。

    “城破了!”

    “叛军入城了!”

    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中,东门火光冲天。

    面容狰狞的张举,刀刃染血,在黑暗中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梁铮小儿杀我独子,我要你们给我的峰儿陪葬!”

    “杀!给老子杀他个昏天暗地,鸡犬不留!”

    张举足足武装了九千余人,这些都是横行北疆的江洋大盗,又或者干脆就是当初造汉朝反的黄巾贼众,一个个早就习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凶恶嗜杀。

    如今听到张举下令屠城,更是让他们这群无法无天的暴徒兴奋得嗷嗷直叫,隐忍许久之后,终于又可以为所欲为了!

    人一旦失去法律和道德的束缚,就会变成残忍暴虐的野兽,而近万头毫无约束的野兽杀入城中,会掀起何等的灾难,简直让人不忍想象。

    得知张举造反,城中的百姓慌乱作一团,他们可没有什么自保之力,面对叛军的屠刀,就算奋起反抗,也只会迎来更残酷的虐杀。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无比之际,渔阳城外,清冷的月色下,一支黑色的骑兵忽然从夜幕中杀出,马蹄踏出一片惊雷之声,手中的长矛映照着天上的月光,发出让人胆寒的冷冽光芒。

    “黑骑军,随我冲锋!”

    梁铮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从叛军的身后发起突袭,时机选得恰到好处。

    叛军此刻刚刚攻破东门,主力几乎大半汇聚于此,而且一半人马已经进城,另外一半卡在外面,只想着快点进城烧杀抢掠。

    突然遭受奇袭,顿时陷入到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局面。

    毫无准备的叛军立马士气崩溃,他们毕竟只是一群被张举用刀剑武装起来的暴徒罢了,打顺风仗的时候还能嗷嗷叫,一旦落入下风,立刻就是兵败如山倒。

    “保家卫国,尽在此时,随我冲杀!”

    “追随都尉,杀光这群叛军!”

    “杀杀杀!杀光他们!”

    与之相比,梁铮所统帅的黑甲铁骑,既有明确的作战目标,又因为家人亲属皆在城中,所以人人都有拼死作战的决心,个个奋勇争先。

    铁蹄踏踏,势不可挡。

    黑骑军的玩命冲锋,很快就打得城外的叛军丢盔弃甲,狼奔犬突,使得他们根本不敢与黑骑军交战。

    夜幕下,整个战场混乱无比,到处都是厮杀和惨叫,梁铮的脑子却十分清醒,早就开战之前,他就安排好了相应的战术。

    七百骑兵被梁铮分成四股,其中三股各两百人,对叛军形成三面合围的夹击之势,轮流穿插切割,制造混乱。

    剩下的一支则作为预备队,以防止有突发情况发生。

    叛军人数虽众,却像是尖刀下的奶酪一样,很快就被黑骑军化作的三把利刃切得七零八落,在城外的主力部队更是遭受了迎头痛击,死伤无数。

    张举召集的这群叛军士卒明显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战斗意志更是渣渣,突然遭袭之后立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拼命往附近唯一的“洞口”里钻,仿佛只要进城,他们就能安全,就能活下来。

    却不知梁铮要的就是瓮中捉鳖,只见他冲杀一阵之后,便从容指挥部队继续合围,驱赶叛军入城。

    至于逃出城外的散兵游勇,也懒得追杀,而是趁着混乱,猛攻叛军主力。

    而在城内,原本以为胜利在即的张举,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懵了,怒吼着询问左右:“渔阳郡还哪有官军?他们不是都被调走了吗!”

    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张举活生生气死。

    只见蜂拥入城的叛军士卒,在慌乱中,为了活命甚至拔刀看向前面堵路的队友,然后几千人马就这么自相残杀起来。

    他们自知对付不了刀枪不入的铁甲重骑,所以挥刀砍向了朝夕相处的友军,只为自己能够杀出一条活路来。

    顿时一群人自己杀自己就打得热火朝天,加剧了混乱的局势。

    梁铮很有耐心,只是不停驱赶叛军的溃兵,并不急于发起总攻。他就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将杀手锏藏好,然后通过种种手段,先消磨猎物的体力和精神,直至猎物被折磨到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再发动致命的一击。

    手底下好不容易训练出来这七百铁甲重骑,死一个梁铮都得心疼半天,他自然不可能拿去和叛军硬刚正面,不然打不了几场仗,他恐怕就要成为光杆司令了。

    交战了约半个时辰,喊杀声渐渐停歇,城外的叛军没死的,也差不多逃光了,而攻入城中的叛军士卒日子也不好过,黑暗中视线本就模糊不清,受到刺激之后更是发生了惨烈的营啸。

    处在精神高压状态下的叛军士卒,就像是装满燃油的罐子,而梁铮的率军奇袭,则是等同于往罐子里丢了一根火柴。

    轰的一下,叛军自己就炸了。

第十八章 老道士召唤天雷

    等张举好不容易点亮火把,带着亲兵镇压住局势的时候,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就损失了一半的人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可是将近一万兵马,眨眼间就没了一半,搁谁身上能接受?

    “是谁!究竟是谁干的!老子要生撕了他!”

    愤怒和恐惧,让张举面容扭曲,声如厉鬼,布满血丝的双眼更是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怖。

    “家主,事已至此,再战无益,咱们该想想退路了。”

    几名心腹不由上前劝说,他们都是当年跟着张角造反的黄巾众,亲眼见识过大汉官军的厉害。

    在张角死后,张举收留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愿意卖命。

    可卖命归卖命,真要他们去送死,他们是肯定不干的。

    张举心有不甘,看向左侧一个身穿羽服,头戴星冠的中年道士:“还请雷公助我一臂之力,战胜官军!”

    “不可。”

    道士想也没想便严词拒绝,只见他满脸庄严肃穆的神情,一字一顿说道:“大汉气数未尽,有龙气镇压,本公若以雷法杀伤官兵,必受反噬。”

    张举还未说话,其他人却是不干了,纷纷以手按刀,怒目相向:“你这妖道,平日里索要钱财无数,关键时刻就说不行,欺吾刀之不利乎!?”

    乱兵之中,有不少无法无天之辈,他们心中压根就不信鬼神那一套,神仙如果胆敢收了他们的钱不给他们办事,他们也照砍不误。

    自称雷公的道士刷的一下冷汗就下来了,得亏天黑看不真切,否则他立马露馅。

    不过身为骗子,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从容镇定,否则一旦露出马脚,没等官军杀来,他自己就得先人头落地。

    只见这道士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中拂尘,念了声道号,这才勉强挤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道:“诸位还请稍安勿躁,本公虽不能随意杀人,却可以雷法阻挡官军脚步,助尔等逃出生天。”

    “此话当真?”

    “修行之人不打诳语。”

    “如此,就拜托雷公了!”

    张举心中一琢磨,觉得能够脱身也不错,反正他已经与张纯暗中取得联系,约定好了平分幽州,到时候一起引乌桓之兵来攻,整个黄河以北之地,也不过是他们的盘中之餐罢了。

    现在吃还是以后吃,没什么差别。

    “客气,此乃本公分内之事。”

    谈话间,街道上再次响起金属撞击的锐鸣声,叛军贼众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官军的骑兵杀来了!”

    这种声音,分明是马掌撞击青石地板发出来的!

    “你们的杨爷爷来了,还不速速上前领死!”

    杨业带兵悍然杀至,只见他斜持战斧,身披重甲,骑着高大神骏的战马,就像一辆重装坦克从长街上面碾过。

    所到之处,叛军步卒无不亡魂大冒,如潮水般向两旁分开。而躲避不及者,不是被杨业一斧头劈死,就是被披着马铠的战马撞飞。

    首次出现在战场上的重装骑兵,便以如此势不可挡的强悍姿态,向所有人展现其恐怖的正面冲击力,缺乏长兵器的叛军士卒,根本无力抵御,稍微被冲个几次,立刻就七零八落,失去指挥,全军溃散。

    兵败如山倒!

    张举眼见事不可为,当即叫上身边的亲兵和族人,准备脚底抹油,同时还把雷公留下,让他阻挡追兵。

    杨业眼看着煮熟的鸭子想飞,哪能让张举如愿,当即驱马追击,口中更是怒吼:“贼人休走,吃我一斧!”

    却不料半路上竟被一人拦下,此人身批五彩羽服,头戴镶金星冠,在月华的照耀下,倒是颇为仙风道骨,很有奇人异士的派头。

    “臭道士,你跟张举那厮是一伙的?他跑了你却不跑,当真好胆识。”

    杨业勒马而停,觉得事有蹊跷,唯恐前方有诈,便暂时停止了追击,想要先看看情况再说。

    眼前上百个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简直如同一群面目狰狞的食人猛兽,雷公紧张得手心冒汗,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你们走吧,本公乃方外之人,不想以雷法杀伤人命,只因此举有伤天和,会坏我修行。”

    杨业身边的士卒大多出身底层,没什么文化和见识,一看眼前这道士挺像那么回事儿,又听说他会雷法,当即惊恐不安起来。

    “哼,骗子我见多了,像你这么骚的还是头一回遇上!”

    杨业却根本不信,自从当年他花光家中积蓄,为生病的娘亲求来一碗太平道的符水却屁用没有之后,他就再也不信什么鬼神了。

    此时此刻,杨业又再次回想起娘亲病故的往事,心中唯有愤怒:“装神弄鬼,你要是真会雷法,老子就跪在地上叫你爷爷!”

    说完策马上前,手中战斧怒劈山河,直取对方面门。

    可随即轰的一声,街道两侧居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宛如天降雷霆,在众人耳边炸开。

    杨业心神俱震,战马也受到惊吓,猛然跃起,将他这个主人掀翻在地。

    等亲兵上前,将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现场浓烟滚滚,哪里还有雷公的身影?

    “屯……屯长,对方真的会雷法啊!”

    “屯长,你说对方真的会认你这个孙子吗?”

    “住口,我刚才就说说而已,这肯定是障眼法,不是真的!”

    杨业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心中也是后怕不已,怀疑这次是不是遇到真神仙了,刚才那道雷,虽然没看清楚,可声势着实吓人。

    得亏这雷没落到自己身上,否则还不得被劈成灰?

    正当杨业暗自庆幸之际,身后传来大队人马接近的声音,是梁铮带着预备队杀入城中,他看见杨业等人停在原地不动,当即不满:“叛军人呢?我不是让你们尾随追击,绝不可让对方逃走的吗?”

    “都尉!”

    “不能追啊,对方有奇人异士襄助,能召唤天雷。”

    “是啊都尉,轰的一声,老吓人了。”

    杨业等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梁铮听得头大,对于内容的真实性也是将信将疑:“你们确定,对方真的当着你们的面,召唤天雷?”

第十九章 天雷配方?

    “都尉,此事千真万确啊!”

    “是啊是啊,吾等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梁铮不由皱起眉头,他内心之中当然不太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召唤天雷,可一想到自己居然能带着游戏账号穿越,真要计较起来这可比召唤雷霆离谱多了。

    “带我去看看。”

    梁铮想要亲眼确认事情的真假,然后就跟着杨业来到了事发地点。

    现场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硝烟味,闻着像是硫磺与硝石的混合物,梁铮鼻头一动,用力嗅了嗅,蹙眉沉思片刻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火药!?”

    东汉末年就有火药了!?

    梁铮一度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从现场残留的爆炸痕迹分析,确实是近似火药的爆炸物。

    相比起火药来,张举的生死顿时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立即把人给我找出来,我要活的!”

    梁铮激动得心脏都在狂跳,他虽然知道火药的大致配方,但是具体该怎么配置却是完全不懂,倒是秦汉时代的方士,经常鼓捣着拿各种东西尝试炼丹,虽说最后不死药没炼出来,倒是不少人把丹炉给整炸了。

    而刚才杨业等人遇到的这位,极有可能就是一位掌握了原始火药配方的方士。

    只有找到此人,才能知道他做出的火药,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效果差点也无所谓,梁铮可以烧钱做研发,他就不信真金白银砸下去,砸不出个他想要的结果来。

    黎明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

    激战了一整夜的渔阳郡,在日出之后,终于恢复平静,而被守军堵在城内的叛乱贼众,也很快就被绞杀一空。

    街道上全是还未冲刷干净的血迹,还有叛军士兵的尸体。

    幸亏梁铮来的及时,城中百姓躲在家中闭门不出,伤亡很轻微,只可惜罪魁祸首张举还是带着人从西门杀出,脚底抹油跑了。

    如今人心惶惶,梁铮趁机接管了城中的防务,在城防营的驻地召集豪族议事。

    然而送信的人跑了一圈,却只有樊旷到场,以至于这会开得那叫一个冷清。

    梁铮面无表情,他知道自己这是被整个豪族阶层给排挤了。

    渔阳郡内,九姓豪族,除了已经造反的张纯和张举的家族之外,还有樊、齐、王、傅、田、鲜于这几大本地豪强。

    其中最强的当属鲜于银和鲜于辅两人背后的家族,他们靠着与乌桓人交好,在北疆财宏势大,只手遮天。

    杨业看到冷冷清清的大厅,顿时怒上眉梢,破口大骂道:“一群不识抬举的狗东西,都尉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就这态度?”

    “安静,不来就不来吧,多大点事儿,没必要为了这群蠢货生气。”

    梁铮倒是很沉得住气,地方豪强的傲慢嘴脸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反倒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樊家依旧选择前来赴约,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樊家主请坐。”

    “都尉客气了。”

    看着眼前衣甲染血,面容沉稳却又锐气逼人的少年人,樊旷心中感慨,自己当初押宝在梁铮身上,还真是押对了。

    如今两家关系亲密,樊旷便也顾不得许多,和梁铮掏心窝子说道:“都尉,其实郡中几大豪族对你还是很感激的,但他们都怕得罪赵太守,所以才不敢前来赴约。”

    梁铮瞬间就想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了太守赵桓身上。

    郡中豪族未必就真的怕了赵桓这个外来户,可是为了自己这么个没跟脚的小人物而去得罪一地父母官,显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所以这些墙头草干脆就不来了。

    反正在他们眼中,梁铮带着七百人出城与数万叛军交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还是未定之天,自然懒得给他面子。

    唯有已经在梁铮身上下了重注的樊家,敢不在乎赵桓的想法,前来赴约。

    自从赵熠死后,樊家拒绝联姻,就已经是把桂阳赵氏往死里得罪了,所以也不介意赵桓是不是会因此而恼羞成怒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梁铮嘴角浮现笑意,看向樊旷问道:“他们都怕得罪郡守,樊家主难道不怕吗?”

    樊旷举起酒樽,敬了梁铮一杯,给足面子说道:“这自然是怕的,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嘛,和都尉比起来,在下还是宁愿得罪赵太守多一些。”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

    梁铮闻言大笑,举杯回敬,随即二人畅饮了一番,才聊起正事。

    樊家给了钱,当然想要有所回报,礼尚往来这种事梁铮自是心知肚明。

    只见梁铮放下酒樽,斟酌一番后才开口说道:“如今幽州战火燎原,渔阳郡不容有失,还请樊家主招募乡勇,勤加训练,以卫家国。”

    樊旷闻言大喜:“必不叫都尉失望!”

    乱世什么最重要?

    兵马钱粮!

    钱和粮樊家不缺,可想要名正言顺的养兵练兵,樊家却还没这资格,哪怕如今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越来越弱,可这种事还是太犯忌讳了。

    除非樊旷也打算学张纯和张举那样,图谋造反,否则一旦被人举报,就得大祸临头。

    可现在梁铮却给他开了一道口子,等于给了樊家一个可以这么干的名分,让樊旷如何不大喜过望?

    从今日起,樊家也能如那些根深蒂固的名门望族一般,可以豢养私兵了!

    两人正聊着,杨业忽然走到梁铮身旁,附耳说了一句:“人抓到了,要带过来吗?”

    梁铮神色一震,当即点头:“带去书房,我要亲自审问他。”

    “是,都尉。”

    杨业领命而去。

    樊旷则是一脸担忧:“都尉,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哦,没什么,是我的一点私事。”

    事关火药配方,梁铮哪里还有心情和樊旷在这里瞎扯,当即起身告辞:“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私底下处理。”

    说完便匆匆离去,脚步越走越急。

    而另一边,被人“请”到军营里头的葛湛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前些年太平道四处造反,他想逃离中原这处是非之地,才一路游历至渔阳郡,这里地处边塞,却反而受到的影响最小。

第二十章 你这么怂怎么可能造反

    然后为了骗吃骗喝,他又干起了老本行,顺便骗点钱继续研究手里搜集到的各种上古丹方。

    没想到张举这货居然想不开要造反,还拉着他当狗头军师,真是让他在得知真相之后一度蛋疼无比。

    如今倒好,近万兵马连个守备空虚的渔阳郡都拿不下来,这点本事也敢学人家造反,真是不知死活!

    张举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偏偏还连累到了自己。

    葛湛面容苦涩,觉得做人真特么难。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葛湛当即收敛苦恼的表情,再次变回了仙风道骨的雷公。

    房门被推开,梁铮踏步而入,犀利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葛湛身上,让他双肩一沉,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听说你自称雷公,能召唤天雷?”

    梁铮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这名道士,五彩羽服,镶金星冠,举止飘逸潇洒,神态安然自若,单论这卖相,还真的挺能唬人的。

    “正是本座。”

    雷公摸着胡须,正襟危坐,在梁铮面前端起了架子。

    他以前靠着这么一个套路,不知道忽悠过多少达官贵人,地方土豪,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的天雷呢,对我用用看,长这么大都没被雷劈过,我想试试。”

    梁铮大马金刀地往葛湛面前这么一坐,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头秃。

    这年头就算不信鬼神者,大多也是敬鬼神而远之,像梁铮这么百无禁忌的,葛湛还真是头一回碰上。

    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遇到对手了。

    眼前的年轻人,不好糊弄啊!

    轻咳一声缓和了尴尬的气氛,葛湛暗暗平复心情,随即才开口说道:“都尉有所不知,雷法之威,乃借天地之力而得,若是滥用,必遭天谴。”

    听到这番说辞,梁铮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我要是非得见识见识呢?”

    “啊……这……我……”

    葛湛心中气得骂娘,这么想被雷劈你自己大雨天出门啊,找一个最高的地方站着,保证让你火花带闪电!

    可小命都拽在梁铮的手里,葛湛只能沉住气,告诫自己不要慌,一定要冷静。

    “都尉,若真想见识本公之雷法,却也不是不行,正所谓心诚则灵,请备好祭坛及三牲,再焚香沐浴,虔心祷告三日,本公就可请得天帝法旨,为都尉你一展雷霆之威。”

    葛湛又开始了他惯用的大忽悠术,他以前这么干过很多次,而且每次都能成功。

    只可惜,梁铮早就看破了他的伎俩,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然后才冷笑着讽刺道:“这么麻烦的吗?我还以为,你会向我讨要硫磺、雄黄、硝石和蜂蜜等物作为祭品呢,没想到你要的却是三牲。”

    “多久没吃过肉了,这是想打牙祭?”

    梁铮的话一出口,葛湛便额头见汗,再也无法继续此前的镇定和从容,只见他目露惊恐不安的神色:“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火药的配方,葛湛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还是他从几张上古丹方中自己摸索出来的,之后又陆续改良了配比,一向被他当成是自己的最大底牌,甚至是打算带进棺材里也绝不往外传的秘密。

    可现在却被人一语道破配方中最主要的几种成分,葛湛顿时就慌了。

    梁铮揭破了真相,也懒得再看葛湛在这里装神弄鬼,当即给了他两个选择:“眼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生路和死路,你自己选吧。”

    死路,就是被梁铮缉拿归案。

    张举造反自然是主犯,可葛湛充当狗头军师,又阻挡官军追击叛军,罪不容恕,必死无疑。

    葛湛当然不想死,所以他马上低下头颅:“敢问都尉,何为活路?”

    “为我办事,就是活路,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唉,既如此,葛湛拜见主上。”

    葛湛倒也光棍,二话不说就向梁铮大礼参拜。

    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认梁铮为主。

    毕竟造反这么大一个黑锅扣在脑门上,除了卖身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有其他的办法能让梁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他的性命了。

    梁铮对葛湛的表现很满意,将他从地上扶起:“不错,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葛湛站起来之后,也很会做人,当即自动自觉地表示:“主上可需要用到钱财?说到积蓄,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

    虽然很心痛,但钱财哪有小命重要?

    可让葛湛意外的是,梁铮居然没有趁机索要钱财,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以后我不仅不会找你要钱,反而会给钱给你花。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用心为我办事。”

    “不知主上想要我做什么?”

    葛湛小心翼翼地抬头询问,生怕梁铮给他出个大难题。

    “很简单,我需要你帮我研制火药。”

    随后梁铮便将他所知道的火药配方,告诉了葛湛。

    一听梁铮让自己做的居然是这种事,葛湛松了一口气,心想早知道这样,他干嘛去投奔张举那个傻叉啊,应该直接来抱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大腿才是。

    而自葛湛的口中,梁铮也得知了他的一些事情。

    虽然葛湛一直对自己的家世背景闭口不谈,可是从他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得出来,他必是出身士族无疑,从小肯定接受过非常优秀的教育和培养,不仅能识文断字,待人接物更是仪态优雅,风采不俗,否则也不可能忽悠到那么多达官贵人。

    而葛湛随后也说出了不少关于张举的情报:“主上,张举还是泰山太守时,出手就十分阔绰,为人大方好客,我便因此而与此逆贼结交,但断然没有造反之心啊。”

    “我信你,贪财的人往往都怕死,你怂成这样,怎么可能有胆子造反呢?”

    葛湛:……

    我特么谢谢你的理解啊!

    造反的案子就此揭过,梁铮示意葛湛安心,没人会追究他的罪责。

    之后梁铮又聊起了火药的事情,对于葛湛手里的配方是从哪里获得的,更是好奇不已。

    随着葛湛的讲述,梁铮便也得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第二十一章 东汉末年暴力讨薪事件

    原来,炼丹术在华夏起源很早,《战国策》中就有方士向荆王献不死之药的记载。

    而到了西汉时期,汉武帝刘彻也曾妄想过要“长生久视”,为此不惜以皇帝的身份,向民间广求丹药,招纳方士,并亲自参与炼丹。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炼丹逐渐在中原各地都成为风气,开始盛行,民间也出现了一大批的炼丹方士。

    这些自称炼丹家的方士,目的大多是寻找长生不老之药。

    虽说不死药最终还是没能鼓捣出来,然而炼丹术却也并非如史书记载那般只是劳民伤财,一无所获。

    根据葛湛的讲述,梁铮认为经过长时间的折腾,到了东汉末年,华夏的炼丹术已经完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技术积累,所总结的一些具体方法,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甚至已经具备了化学研究的原始形态。

    这与中世纪末期的欧洲炼金术十分相近,只要正确的引导,有极大的可能催生出近代化学体系。

    而葛湛炼制火药的方法,正是炼丹术中的“火法炼丹”这一技术流派,若是让他换上一身白大褂,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乡村版的低配化学家。

    要知道化学可是近现代工业文明的核心基石之一,梁铮自然非常重视,当即叮嘱葛湛说道:“我马上就要出兵,接下来的时间里,你暂时住进樊家,有什么需要,你就找樊旷,开销全都算我账上。”

    “是,属下明白。”

    一听不用跟着上战场,葛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梁铮的吩咐,他更是满心欢喜,反正研究炼丹术也是他的爱好之一,不用招摇撞骗就有人送钱给他折腾,他心里都快乐开花了,怎么可能拒绝?

    三日后,经过一番休整,黑骑军再次出征,赶赴前线。

    以七百人大破九千叛军,梁铮可谓是一战成名,而他所统帅的黑骑军,也是杀出了威风,如今全军气势如虹,一路沿着官道,向冀州的方向杀去。

    此时的幽州局势,已经危若累卵。

    虽然梁铮提前告知了箕稠中山相张纯要造反的消息,让他不至于毫无准备。

    可幽州贫困,又被抽调了大量精锐前往西凉平叛,本就腹地空虚,难以抵御叛军的强大攻势。

    梁铮抵达蓟县时,前线不断传来各种坏消息,箕稠此刻急得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刚见面就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也想早点来支援前线,奈何叛军不让啊。”

    “叛军?什么叛军!渔阳郡怎么会有叛军!”

    箕稠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此刻的他,可不想前脚刚走,就听到渔阳失守的消息。

    “放心,区区九千叛军而已,一个晚上就被我打跑了。若非张举命大,我这次来见校尉,就能提着他的人头来给您送礼了。”

    梁铮说得轻巧,箕稠却是激动得面色通红,一个劲地猛捶掌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见梁铮如此能打,以区区七百人,就能打败十几倍的叛军,值此用人之际,箕稠也不忘拉拢他道:“你力保渔阳不失,此乃大功一件,我必上奏朝廷,让你的去掉暂代的前缀,名正言顺地当上骑都尉。”

    升官发财,这是好事,梁铮自然高兴,不过却也没放在心上。

    再过两年,中原大地兵强马壮者称王,到时候朝廷的任命就不大好使了,也就眼下还有点用处。

    梁铮开口问起了前线的战事,而箕稠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年前,太尉张温奉命平定凉州边章、韩遂的叛乱,当时他征召了三千幽州乌桓突骑,这原本是很合理的选择,问题就出在战事结束后,朝廷没有给钱。”

    聊起这事儿,箕稠也是头大如斗。

    这麻烦压根就是朝廷惹出来的,或者说是皇帝刘宏本人搞出来的骚操作。

    大汉帝国自武帝时起,就威加海内,慑服六夷,周边的游牧文明势力不是被打得满头包最后跑路,就是被打得没了脾气,载歌载舞,跪地求饶。

    后来大汉帝国慢慢地发现,这些游牧部落的士兵虽然目不识丁,没有文化,可他们骁勇善战啊。关键是还特别容易满足,稍微给点钱,就能武装起来上前线打仗,那叫一个敢打敢拼。

    同时代的罗马帝国就很喜欢花钱找北方蛮族当雇佣兵,大汉帝国自然也不例外。

    花一笔小钱,就能让周围的游牧部落出兵打仗,赢了大赚,输了不亏,顺带着还能降低这些部落的威胁性。

    简直双赢,赢两次,赢麻了。

    从此以后,南匈奴、羌族、乌桓、鲜卑,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胡部落,全都拿着大汉帝国的钱,给汉人皇帝卖命。

    可问题是,这次出征的三千乌桓突骑,他们没有拿到自己的工资!

    身为打工人,被白嫖当然会感到愤怒,然后再被张纯暗中唆使,这三千乌桓突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了丫的。

    此时的乌桓突骑,又被称为幽州突骑,与冀州强弩并称大汉帝国的天下精兵,战斗力十分强悍,非一般的地方郡国兵所能比拟的。

    背后又有丘力居等乌桓三王部暗中支持,所以自开战以来,冀州和幽州的当地驻军就连战连败,情势不断恶化。

    梁铮听完也是无语,连他都觉得这次是皇帝做得太过分了,让人给你撅着屁股卖了两年的命,结果完事后不给钱,这尼玛是人干的事?

    搁自己身上,自己也得造反啊!

    可脑子归脑子,屁股是屁股,梁铮是汉人,自然要站在汉人的立场看待问题,否则那就是吃里扒外了。

    更何况,真要讲道理,欠薪的是皇帝,是朝廷,你们乌桓人想讨薪,就去找皇帝麻烦啊,祸害老百姓是几个意思?

    我们可没欠你们什么!

    “校尉,眼下幽州几无可战之兵,你可有应对策略?”

    “唉,我要是有对策就好了。”

    箕稠满脸郁闷,皇帝弄出来的事情,却只能由他这个护乌桓校尉来背黑锅,他容易吗?

第二十二章 英雄起于草莽

    为了苦思平叛之法,他这些天头发都不知道薅掉多少,可还是一筹莫展。

    梁铮当即建议:“眼下张纯必定已经依附于乌桓大人丘力居,与其说是联盟,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投奔。而据我所知,参与叛乱的乌桓头领绝不止丘力居,恐怕还要加上峭王和贪至王等人。”

    “所以呢,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还是那句话,此战关键,在于让敌人的主力知难而退。乌桓人大举入侵幽、冀二州,必定精锐尽出,后方空虚。只要我趁虚而入,就能逼迫敌人退兵。”

    “可是,你麾下只有七百骑兵,能办得到吗?”

    虽然两人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件事情,可亲眼见识到了叛军的厉害,箕稠此刻心中却是再次变得迟疑不决起来。

    毕竟梁铮的战术太冒险,太疯狂了。

    可梁铮却对自己的战略战术极有把握:“昔年冠军侯年仅十八,就敢率轻勇骑八百,深入大漠,远击千里,杀得匈奴闻风丧胆。某虽不才,却也愿意效仿前辈先人之事迹,扬我大汉军威于域外!”

    梁铮以霍去病自比,在箕稠看来简直狂到没边了。

    但若能成功,却也确实可解幽州之危,便也只能无奈点头:“好吧,只希望你当真能有霍骠骑的能耐才好。”

    再次稳住箕稠之后,梁铮便率军离开蓟城,当即向着西南方向进兵。

    在出征塞外之前,他得先解了北新城之围,最不济也要试着救出城中百姓与残余守军。

    七百黑骑军,沿路击败了好几股叛军的小队人马,可等梁铮赶到北新城时,终究还是迟来一步。

    整座城市都被叛军付之一炬,城中六万百姓也被屠杀一空。

    相距十里之外,亦能看见城池上空的滚滚浓烟,还有食腐的鸟类在高叫盘旋。

    走进城中,呈现在梁铮和杨业他们眼前的,是一副森罗地狱般的惨烈景象,堆积如山的尸体,甚至在其中一条街上,被扒光了衣服的妇女尸体随处可见,她们身上伤痕累累,可见临死前遭受过何等残忍的折磨。

    其中既有新婚燕尔的年轻妇人,却也有梳着总角的七八岁小女孩,可她们都无一例外,遭受了叛军惨无人道的对待。

    痛苦,愤怒,几乎要化作泪水,从梁铮的双眼中夺眶而出。

    但是他没有哭,只因为心中燃烧起的复仇之火,已经蒸干了他的眼泪,大音希声,大悲无泪!

    此刻的他,握紧拳头,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复仇!

    此等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死的都是他的同胞,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有正值花季的少女,有慈祥和蔼的老人,有农夫,有工匠,有走南闯北的游商小贩……

    这么多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同为汉人!

    可是现在他们却死了,死在叛军的屠刀之下!

    原本对于叛军,梁铮还抱有同情,觉得他们情有可原,可亲眼看到叛军犯下的罪孽之后,梁铮对他们就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这些渣滓,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们不死,北新城的六万冤魂如何能够安息?

    他们不死,这世上哪里还有正义和公道可言?

    “都尉,这些胡狗简直不是人,是畜生啊!”

    杨业悲愤不已,赤红的双眼仿佛烧着了一般,眼前惨烈的景象,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当年的悲苦遭遇。

    原本的五口之家,就因为胡人的劫掠,最后只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弟弟死了,妹妹死了,父亲也死了,而母亲也因此而一病不起,没两年便撒手人寰,最后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

    这些年,复仇已经成为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所以他才会跟着梁铮,守着边关的烽火台,对任何敢于向乌桓人出售铁器等违禁品的过路商旅重拳出击。

    当初赵熠不是没想过要收买他,可他孑然一身,要钱做什么?

    能买回家人的命吗!

    梁铮翻身下马,神情肃穆,动作轻柔地收敛着地上的尸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给这些可怜的女孩们,最后一点身为人的体面。

    埋葬了她们之后,梁铮从还在燃烧的建筑中,俯身捡起了一片被大火熏得漆黑的铁块,十指如钳,用蛮力将它捏成了一副面具,又拿出惊蛰剑,在眼睛的部位处削出了两个窟窿,然后戴在了脸上。

    发烫的铁块,让他的皮肤微微感到了一丝丝的吃痛。

    可比起心中的愤怒,这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在戴上面具的这一刻起,他从人,变成了野兽,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如同恶魔的低语,冷酷无情,充满杀意:“你们想要战争,那我就给你们战争。”

    梁铮原本还打算用温和一点的方法来结束这场战争,但叛军的残忍,让他放弃了心中身为人的底线。

    他要让他的敌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一边掩埋着死难者的尸体,黑骑军的士卒也是人人义愤填膺,他们也有父母家人,也有妻儿子女。

    叛军的行为已经彻底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同胞的惨死,让他们成为了一支哀兵。

    就在这时,斥候来报:“都尉,十里之外,发现大股敌军踪迹!”

    “很好,全军上马,准备作战!”

    “是!”

    众人轰然应诺,仇恨的火焰,在他们内心深处熊熊燃烧,唯有敌人的鲜血,方可浇灭!

    “黑骑军,出击!”

    “有我无敌,杀!”

    轰隆的马蹄声,震撼大地,而在十里之外,正志得意满的张纯,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张纯骑在马上,脸上笑容不减,攻破了北新城,他马上就能杀向涿郡,甚至拿下蓟城,到时候割据一方,岂不快哉?

    如今大汉帝国垂垂老矣,正是英雄豪杰奋起之时,张纯心中的野望,早已压抑不住:“张温老匹夫,等着瞧好了,当初你看不起我,以后我必让你跪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

第二十三章 这不合理!

    想当年,平定西凉之战,太尉张温选了公孙瓒为三千乌桓突骑的主将而没选他,让他倍感耻辱,至今仍是耿耿于怀。

    就在张纯陷入沉思,畅想未来的时候,忽然有手下上前说道:“将军,据探子回报,有一队骑兵从蓟城方向而来,沿路击溃我军多股征粮部队,目前已经杀入北新城中。”

    “竟有此事?对方有多少人马?”

    “不足千人,但全是骑兵,战力惊人。”

    张纯听完,却是满脸不屑:“哼哼,箕稠此人倒是不简单,想不到手里居然还藏着这样一支精锐,不过我有三千乌桓突骑在手,区区一千骑兵,灭之易如反掌。”

    随即便下令让他麾下的主力骑兵前往迎战,想要在攻陷范阳之前,先把梁铮的黑骑军一口吃掉。

    而刚刚在北新城中杀得尽兴的乌桓骑兵,对张纯的指挥也是极为满意,听闻还有汉军敢主动过来找茬,一个个顿时出言讥讽起来:“竟然要与我们骑兵对阵,对方的汉人将领是蠢货吗?”

    自从匈奴被大汉帝国彻底击败,乌桓人就开始纵横草原,他们的部族成员,许多都是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因此骑术十分了得,在骑兵的战斗上面,更是自信心十足。

    而且这三千乌桓突骑,本身就是三王部中择优选出的部族勇士,一个个体格雄壮,骑术娴熟,又配备上了汉军的兵刃和铠甲,因此战力之强悍,在东汉的外族雇佣兵序列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强兵。

    此次追随张纯反叛,他们这三千突骑从冀州一路杀入幽州,沿途不知击败过多少汉军的平叛部队,攻城略地战无不胜,眼下正处于士气如虹的状态。

    为首的乌桓将领更是放肆的大笑说道:“弟兄们,等击败了眼前的汉军骑兵,我们就去攻打蓟县,那里可是汉人在幽州的第一大城,金银堆积如山,女人应有尽有!”

    “杀敌!杀敌!”

    乌桓骑士们高举手中刀刃,呼声震天。

    北新城中他们已经肆意妄为过一次,金银财宝填满了他们的口袋,柔弱似水的汉女让他们回味无穷,但这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贪婪和嗜血!

    听说蓟城更繁华,更富庶,柔软水嫩的汉女也更多,他们一个个当即龙精虎猛起来,只想早点击败眼前的汉人官军,然后杀到幽州腹地,为所欲为。

    “此战,我军必可旗开得胜!”

    乌桓将领成功鼓舞了全军士气,此刻的他,亲眼见证了汉人帝国的衰弱,已经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而他麾下的乌桓战士们,为了财富和女人,也愿意听从指挥,全都陷入狂热的状态,嘶吼大叫着:“必胜!必胜!”

    “很好,勇士们,随我出战!”

    三千乌桓骑兵,顿时脱离叛军主力大部队,向着敌人奔驰而去。

    他们拥有三倍以上的兵力优势,又对自身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根本没把梁铮和他的七百黑骑军放在眼里。

    不过半个时辰,两军便在官道两排的旷野中相遇。

    这一战,没有名将单挑,更没有阵前对话,有的只是铁与血的厮杀。

    “都尉,敌军身穿扎甲,手持环首刀,却留着胡人发髻,是张纯手下的乌桓突骑!”

    杨业视力极好,远远就看出了敌军的身份。

    乌桓突骑,天下精锐。

    眼前的这支敌军,名声极大,哪怕杨业久在边塞,也曾听闻过这支异族雇佣兵,在战场上是何等的骁勇善战。

    “哈,对手够强,才有意思。”

    梁铮却是嘴角露出冷笑:“旧时代的老古董而已,就用他们的鲜血,来向这个世界宣告,新时代的到来吧。”

    说罢,梁铮蓦然回首,姿态昂然,喝问全军说道:“汉家的儿郎们,眼前的敌人,就是杀害我们同胞的凶手。听说他们是天下有数的强军,你们怕了吗?”

    “怕他个卵!”

    “区区胡狗而已,吾等恨不得生啖其肉!”

    黑骑军的士卒们,已经在北新城中亲眼见识到了乌桓人的残忍,此时此刻的他们,脑海中根本没有忐忑和恐惧,所思所想,为友复仇!

    梁铮拔刀在手,再次喝问:“面对仇敌,吾等该当如何?”

    黑骑军将士随即高举兵刃,异口同声,皆以怒吼回应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该当如此!”

    带着黑色铁面的梁铮,杀意如火,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此时的汉人,依旧提倡大复仇理念,十世之仇,尤可报也。

    什么狗屁的以和为贵,这世上的和平,唯有用敌人的尸骨,才能换来!

    梁铮策马前冲,全军亦开始不断加速,疾奔的马蹄声,密集如雨,撼动大地,踏出一片的使人震颤的惊雷之声。

    轰~

    两军相交,激烈的骑兵对砍大赛随即开启。

    这是杀戮的时刻,唯有胜者,才能活到最后。

    原本自信满满的乌桓突骑,很快就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不是对手!

    交战不过数个回合,自己这边便伤亡惨重,反观他们的对手,战死坠马者却是寥寥无几,就算受伤,也多为轻伤,并不影响战力的发挥。

    “怎会如此!?”

    大半辈子都生活在马背上的他们,有些看不懂了,对手的骑术明明没有他们好,可偏偏在对砍中,却总是自己这边的人先落马。

    而自己的刀刃砍在对方身上,居然会被弹开!

    哪怕是全力一击,顶多让眼前的汉军骑兵身体略微晃动几下,可他们立刻就能稳住身形,随后用凌厉的反击,将刚刚完成攻击,处于防守空挡的己方骑兵一刀砍死!

    身穿如此重甲,他们是怎么在马背上保持平衡的?

    挥刀的幅度和力道如此惊人,他们为什么还能在马背上坐得稳稳当当?

    不合理,眼前的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两军不断来回冲锋交战,三千乌桓突骑被杀得满脑子都是问号,等他们彻底回过神来时,惊觉自己这边还能喘气的,已经只剩下不到半数。

    而眼前的汉军骑兵,折损还不到两百人,他们的士气便再也维持不住。

第二十四章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刺鼻的血腥味,同伴的大量死亡,战场上不断回荡着的哀嚎和惨叫声,无一不让恐惧自他们的内心深处狂涌而出。

    就如同他们的先祖那样,此时此刻,这些骁勇善战的乌桓人,又开始回忆起了汉军的恐怖。

    “退!”

    “小帅,不能再战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啊!”

    乌桓将领听到手下的部落亲兵如此劝说,却是露出惨笑:“三千突骑,折损半数,我就算能活着回去,失去了这么多勇士,丘力居大人也不会放过我。”

    “那我们该怎么办?”

    “眼前之人,必是汉人中的英雄人物,败给这样的对手,选择臣服并不是坏事。”

    乌桓将领显然对这一套路驾轻就熟,打不过就认怂,乃是草原不二的生存法则,是游牧文明的优良传统。

    真要是所谓的硬骨头,哪还能活到今天?

    “大人,他们好像想要投降。”

    打着打着,杨业就看到乌桓人举起了一面白旗。

    早在东周时期,在战争中就已经开始出现使用白旗的记录。

    不过在当时,白色的旗帜代表的是要求休战、进行谈判,而不表示投降。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战场上谁先亮出白旗,就代表着这一方主动认怂,想要获得一个体面的投降。

    “做错了事,说几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吗?”

    梁铮自然明白敌人的算,他握刀在手,嘴角露出狞笑:“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只有死去的敌人,才配得到我们的原谅。”

    “继续进攻!”

    “是!”

    北新城六万军民的死亡,无数汉人冤魂的哀嚎之声,言犹在耳。

    他们死不瞑目!

    他们渴望复仇!

    这灼心烧肺的怒恨之火,唯有仇敌的鲜血,才能浇灭。

    梁铮知道,他只要愿意既往不咎,立刻就能获得千人以上的优秀异族骑兵,再给他们配备上马掌、马镫和高桥马鞍,这些乌桓突骑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将是黑骑军的几倍。

    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黑骑军的实力不足,那就磨炼!

    汉军骑兵经验欠缺,那就战斗!

    想要精兵,那就千锤百炼,总是有许多的办法可以想。

    而唯独眼前的这些杀人凶手,他们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汉人百姓的鲜血,他们的灵魂都散发着恶臭,他们不死,梁铮连念头都不通达,还争什么天下?

    誓要为无辜者讨回公道!

    梁铮一马当先,环首刀刀刀要命,所到之处,那真是杀人如割草,不过片刻功夫,就杀到了乌桓将领面前。

    谁让他在人群中,穿得这般光鲜亮丽。

    这么靓仔,你不死谁死?

    “等等!”

    “我们愿意投降!”

    连续几位亲兵上前阻挡皆被梁铮一刀两断,乌桓将领顿时肝胆俱裂,根本不敢与梁铮交手,果断开口求饶:“我们愿意追随大人,誓死效忠!”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需要你们全部去死。”

    梁铮冷笑以对,随即策马上前,当头就是一刀:“纳命来吧!”

    “不!”

    连名字都来不及说出口的乌桓将领,就这样带着他的野心和不甘,在悔恨中死去。

    头颅都被梁铮整个劈开,脑袋都被削掉了一半,死得已经彻底没个人样了。

    主将阵亡,对战惨败,彻底丧失斗志的三千乌桓突骑,就这么一哄而散,纷纷逃命去了。

    “都尉,是否追击?”

    杨业衣甲染血,目光却是兴奋无比,这一战他打得太爽了,砍人如劈柴,一把斧头不知斩下了多少胡人的狗头,让他兴奋得根本停不下来。

    而这一场战斗,更是堪称酣畅淋漓的大胜!

    虽然黑骑军折损了将近两百人,是队伍自创建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伤亡率已经将近了三分之一。

    可巨大的胜利,足以让所有人都暂时忘却伤痛和恐惧,只因为被他们战胜的对手,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骑兵精锐。

    自豪,骄傲,狂喜,种种情绪缭绕心头,此战过后,黑骑军终于开始凝聚属于自己的军魂。

    只要往后的战斗,不断的积累胜利,黑骑军很快就能变成一支骁勇善战,拥有钢铁意志的王者之师。

    “都尉,要继续追击吗?”

    杨业兴奋的挥了挥手里的战斧,只要砍的是胡人,他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梁铮摇头:“一群溃败之兵,追之无益,放他们回去,反而能散播恐惧,制造对我们有利的战机。想要复仇,不用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

    听说不能继续砍胡人,杨业难免有点失落,却也愿意听从梁铮的指挥。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个时辰,接下来还有大战,要所有人都做好准备。”

    “遵命。”

    杨业领命而退。

    虽然击败了乌桓突骑这支久负盛名的外族雇佣兵,但胜利并未让梁铮失去理智,骄兵必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才的激战,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能与马力。

    这种时候,无论是人还是马,都需要休息和进食,以补充热量与水分,回复战斗状态,这是一名合格的将领所必须掌握的常识。

    梁铮身为黑骑军的统帅,正确评估全军的战斗状态,才是他应尽的职责,而不是只知道像莽夫一样战斗。

    虽然带着金手指穿越到了汉末三国时代,但梁铮却知道强悍的武力绝非一切,否则当初的西楚霸王项羽,也不会最终败在刘邦的手上了。

    就在梁铮在这边打扫战场,收敛战友的遗骸时,范阳城外,叛军大营的气氛却是十分诡异。

    张纯听到乌桓突骑战败,连领兵之将都被阵斩的消息时,他是拒绝相信的,毕竟这事情听起来就很离谱:“你们足足有三千人,对方不过七百骑!”

    跪在张纯面前的乌桓副将,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

    出战之前,他们还趾高气扬,觉得汉军不过如此,这中原的花花世界,马上就将如同草原一般,任由他们乌桓人来去自如。

    但是打脸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羞耻,悔恨,恐惧,种种情绪弥漫心头,当真让人羞愤欲死。

    所以他只能低下头,选择闭嘴。

第二十五章 迂回包抄,绕后突袭

    惊闻如此噩耗,张纯却是心在滴血,他起兵造反,就是因为看到了大汉帝国的衰弱,更知晓了整个黄河以北的区域,汉军的军事防御已经形同虚设,所以他才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一旦成功,就算想要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的梦想还没开始,就如同落地的琉璃器皿一般,轰然碎裂。

    三千乌桓突骑,一直被张纯当成是最大的底牌,是他最为倚重的尖刀部队,甚至对张纯来说,可以通过这些乌桓骑兵,拉拢丘力居和苏仆延等乌桓人的首领,一起共谋大事。

    可现在,他的尖刀在战场上被人硬生生折断!

    刚刚起兵造反就被断一臂,张纯此刻简直痛彻心扉。

    万一被乌桓人认为他没有合作的诚意,故意拿他们的骑兵上阵送死,从而取消合作,那更是会亏到吐血。

    “该死!该死!该死!”

    营帐里,张纯拔刀一通乱砍,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而周围的亲兵护卫,一个个视若无睹,唯有跪在地上的乌桓副将,连气都不敢喘了,生怕张纯怒急之下,给他也来上一刀。

    发泄过后,张纯浑身是汗,总算进入了贤者状态,恢复冷静:“敌人在哪?”

    “还在原地。”

    确认自己不用死了,乌桓副将松了口气,连忙如实回答。

    张纯听完却更头疼了,心中默默叹气:“我倒是希望对手轻兵冒进,这样我便可以逸待劳,从容击败一支疲惫之师。”

    哪怕为此损失掉三千乌桓突骑,也是值得。

    可偏偏溃逃的乌桓突骑,有不少跑了回来,他们惊魂未定,散播恐惧,反而让自己的主力部队开始出现军心不稳的迹象。

    张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对手,该不会是还想着要继续找自己的主力部队麻烦吧?

    …………

    …………

    “耗子。”

    “属下在。”

    梁铮叫来一名亲随,眼前的年轻人年纪与他一般无二,都是未及弱冠,却已饱经风霜,是一名从军五年的“老兵”了。

    在烽火台时,邹昊就开始追随梁铮左右,和杨业一样,都是梁铮值得信任的下属。

    梁铮升任骑都尉之后,他也顺势成为了梁铮的亲卫队长。

    “你带一队人马继续打扫战场,安置伤员,收敛战死者的尸骸,死去的战马,也要全部取走马掌、马镫和马鞍,这三样东西,绝不允许落入敌军的手中,明白了吗?”

    “是。”

    邹昊郑重点头,这三件大杀器,对骑兵的战力提升实在是过于巨大,堪称质变,当然不能落入敌人的手中。

    梁铮其实心里也明白,任何秘密,都有被人勘破的一天,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尽量得拖延住敌人的脚步,从而打一个时间差,让自己能够趁机换取到更多的优势。

    休整完毕,梁铮当即下令:“全军上马,准备作战!”

    “战!战!战!”

    黑骑军的将士们斗志冲天,他们刚刚战胜强敌,心中又矢志复仇,如今正是士气如虹的状态,对战斗非但毫无畏惧,反而充满了渴望。

    眼见士卒奋勇,群情激昂,梁铮知道已经不需要多余的战争动员了,他长刀向北,猛然一挥:“出发!”

    随即战马嘶鸣,在呼啸的风中,飘扬远去。

    七百黑骑军,如今已不足五百之数,却因为激战的磨砺,而变得更加锋锐,如同一把被认真打磨过的无双宝剑,正在向世人展露自身的绝世锋芒。

    沿着官道一路向本,黑骑军铁蹄所到之处,烟尘滚滚,如巨兽奔行,让大地亦为之震颤。

    时间正好是傍晚,梁铮的突然袭击,让张纯外放的斥候都来不及传回消息,主力部队就突然遭袭。

    白天放出去的征粮部队正好在这时赶回,命衰的被梁铮堵了个正着。

    有耳朵够灵的叛军士卒察觉不对,趴在地上听了片刻功夫,当即吓得面无人色,跳起身来大叫道:“官军!是朝廷的官军骑队杀来了!”

    “列阵,快列阵啊!”

    叛军的运粮队顿时慌作一团,他们的成员结构十分复杂,有张纯自己的私兵,有被裹挟的百姓,有参与叛乱的地方郡国兵,还有一些干脆就是乌桓人和鲜卑人。

    仓促间想要指挥他们战斗,光是命令的传达就得考虑方言和口音等等问题,足以让任何一位名将都为之头秃。

    至于所谓的征粮,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武装抢劫,因此叛军之前的对手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而随着黑骑军不断逼近,他们这才惊恐的发现,眼前的这支官军骑兵,分明武装到了牙齿!

    只见远方人马具甲的身影,黑漆漆一片,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就连脚下的大地,都为之震动。

    足足两千人的运粮队,将领是张纯的同族之人,只见他慌乱中,连忙下令:“所有人,都躲到运粮车后面!”

    旷野中无险可守,唯有低矮的运粮车,是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屏障。

    而两千步军,则是像缩进了乌龟壳里一样,躲在了横成一条直线的运粮车后面,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黑骑军的兵锋。

    梁铮见了,先是一愣,随即蔑笑说道:“看来敌军的将领还是一位大聪明啊,以为躲在运粮车后面就有用了?”

    就算是头猪,也不会主动往车子身上撞啊,这种战术选择简直愚蠢透顶。

    “迂回包抄!我们绕后突袭!”

    “是!”

    步军在荒野遇到敌方的骑兵部队,首先要避免的就是腹背受敌,尤其是找到有利的地形,防止自己的侧翼和后背受到进攻。

    这是因为只有最愚蠢的骑兵将领,才会选择从正面突破步军的战阵,反倒是步军的侧翼和背后,才是骑兵进攻的重点。

    所以想要对阵敌军的优势骑兵,步军千万别怕硬碰硬,你只有摆出正面硬刚的勇气和不惜一死的决然,才有可能让敌人先行认怂。

    因为考虑到成本的问题,骑兵更害怕损失,正面强攻永远不是骑兵的首要选择。

    如果眼前的敌人,有勇气背靠运粮车,摆出背水一战正面迎敌的姿态,梁铮反而会绕道而行,越过他们寻找其他更容易下手的猎物,避免黑骑军折损太多。

第二十六章 退就死!

    可眼前的大聪明实在是傻得可爱,让人忍不住要对其上下其手。

    很快,黑骑军便转向绕行,避开了排成一字的运粮车队,凭借超高的机动性穿插到了敌军的后方,这才再次开始冲锋。

    两千个失去正面战斗勇气的步军士卒,在这种震撼心灵的骑兵冲击战术面前,仅仅一个照面便彻底失去了组织和士气,陷入慌乱状态。

    他们完全没办法执行全军的转向动作,反而陷入更加严重的混乱之中。

    “杀!”

    黑骑军如同一把正在切割奶油的尖刀,轻而易举地就撕裂了叛军的战阵,切割,碾压,搅碎。

    滚滚如雷的铁蹄,踏过敌人倒下的尸体,在一片哀嚎和惨叫中,收割着叛军士兵的性命。

    失去组织和士气的军队,就是这么不堪一击,躲在运粮车后面其实毫无意义,除非敌军的将领能够将运粮车围城一圈,否则根本不足以隔离整个战场。

    反而只会让麾下的军队丧失正面迎敌的勇气,并且将自己的背后,暴露在骑兵的铁蹄之下。

    仅仅伤亡了几百人,这支足足有两千人的运粮队就彻底崩溃,其中不乏身穿铠甲,手持长矛和刀刃的叛军精锐。

    梁铮握刀在手,却不急于杀戮,反而是像赶鸭子一样,有意识地驱赶着他们朝范阳城的方向推进,因为那里正是叛军大营的所在。

    千余溃兵漫山遍野的奔逃,而四百余骑,则在他们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追赶,梁铮并未在这个时候过多的浪费马力和体能,而是有意识地保持实力和状态。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猎物,并不是眼前的这群溃兵。

    一路驱赶,叛军溃兵亡命奔逃,总算看到了自家大营所在。

    顿时一个个跑得更加卖力了,很多人甚至跑得口吐白沫,都还在继续狂奔。

    敢于停下脚步的,都会被身后的黑甲骑兵毫不犹豫地杀死,求生的意志,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的后背和屁股。

    “逃啊!官军杀来了!”

    “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慌乱的溃兵,竟然就这么冲回了叛军的大本营,惊恐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无论将官如何弹压也毫无作用。

    大汉帝国绵延四百载,虽然已现颓势,但威望犹存。

    造反的叛军人心不齐,底层士卒更是没有坚定的斗志与死战的决心,只不过是一群被仓促武装起来的乌合之众。

    这种没有斗志和纪律的军队,完全就是一盘散沙,若非幽州实在是守备空虚,而乌桓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仅凭张纯和张举之流,根本没有机会成事。

    上午时三千乌桓突骑的失败,就已经在叛军士兵的心头埋下了畏惧的种子,如今溃兵的“现身说法”,更是加深了他们对官军的畏惧心理。

    顿时大部分叛军士卒都开始想着等下该怎么逃命,而不是和眼前的官军拼命。

    梁铮率军趁乱从正门杀入,竟一路都没遇上几次像样的抵抗,而天色已暗,根本辨不清方向,更不知道张纯人在哪里。

    “都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业在人群中砍杀了一阵,结果发现周围实在是太混乱了,敌人乱成一团,他的心也乱成一团,足足两万叛军,他就算三头六臂也杀不过来。

    梁铮心念电转,当即说道:“既然找不到张纯,那就执行二号计划。”

    “额,二号计划是什么来着?”

    杨业摸了摸脑壳,显然之前梁铮说过的话早就被他抛诸脑后,除了砍人的命令之外,其他的都太过复杂,他压根就没听懂。

    “烧粮草!下次再敢不记得,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是!”

    杨业被臭骂了一顿,当即心有戚戚,带着手下开始扔火把,焚烧叛军的粮草。

    很快整个叛军大营便火光冲天,好不容易“征集”来的粮草,也被梁铮付之一炬,等张纯率领亲兵找到梁铮时,火势已经难以阻止了。

    “竖子,我要你的命!”

    粮草在眼前被烧,张纯内心亦是怒火中烧,只见他睚眦欲裂,亲自率领嫡系主力挥刀杀来,想要灭了梁铮和黑骑军以泄心头之恨。

    一千余骑,都是张纯花大力气培养的家族私兵。

    张家乃渔阳豪强,地处边塞,又常年与胡人做生意,因此本身就需要拥有一定的武装力量。而张纯麾下的这群亲兵,更是由自家族人组成,同气连枝,忠心耿耿,战斗意志绝非其他的叛军杂牌部队能比的。

    “杀啊!”

    只见他们同样挥舞环首刀,向着黑骑军凶狠地扑杀过来。

    面对两倍以上的敌军,梁铮却是泰然自若,不闪不避,以攻对攻:“逆贼张纯,正要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声中,两军轰然相撞,兵器交击锵鸣,震耳欲聋。

    梁铮悍勇无比,冲锋在前浴血奋战,激烈的交锋中,连斩三十二人,砍得手中战刀都为之崩裂折断。

    喘了口气,梁铮拔出惊蛰剑,再次回身杀入战圈之中。

    其余黑骑军战士,眼见主将如此勇猛,加上对叛军的仇恨与敌视,人人更是被激起了斗志,悍不畏死,忘我厮杀。

    交锋不过片刻,叛军就落入到了绝对的下风。

    “家主,撤吧,再这样打下去,我们的人都要拼光了啊!”

    其中一名亲随,向张纯抱拳哭诉道。

    他们跟着张纯造反,自然是希望跟着一起富贵,可没打算送死。

    张纯握住刀柄,满心不甘:“大事未成,我若撤兵,以后焉有活路?绝不能退,给我继续拼!”

    他心知此时的自己,此刻的张家,都已经无路可退。

    不能趁着朝廷无力镇压北疆的这个机会席卷河北,占领幽州,他想要割据一方的图谋就立刻会迎来惨烈的失败。

    张纯深知自己手里真正能够掌控的军队,顶天了就七八千人,若不裹挟幽、冀、青三州的民众,拉起一支队伍,到时候朝廷派来平叛大军,他拿什么抵抗?

    所以现在绝不能退!

    退就是死!

第二十七章 狂徒

    “给我死战,这是军令!”

    “可是家主……”

    “谁敢再言撤兵,我定斩不饶!”

    张纯拔刀在手,目露凶光,整个人更是歇斯底里起来:“此战若胜,人人得赏千钱,决不食言!”

    “是!”

    在张纯和张家的亲兵督战下,又听说会有厚赏激励,军营中的混乱总算是得以平复。与此同时,外面也飘来了一阵奇怪的号角声。

    还在杀人放火的梁铮,闻声勒马而停,凝神细听:“号角声两短一长,是外围负责警戒的斥候发来的警报,有大股的敌军援兵到来。”

    杨业抹了抹脸上的血:“都尉,吾等还要再战吗?”

    梁铮闭目摇头:“天色已暗,夜战对骑兵不利,见好就收吧。”

    “这真是太可惜了,一群土鸡瓦狗,若再给吾等一个时辰,定可将叛军主力完全击溃。”

    连战连捷,杨业对眼前的叛军愈发轻蔑起来,除开张纯的一千亲卫之外,其余杂牌皆不堪一击,一击即溃。

    梁铮也觉得可惜,眼前的叛军不过是张纯在仓促之间集结起来的,现在尚处于磨合期当中,所以一旦遭遇奇袭便很容易陷入混乱。

    若非关键时刻张纯率领亲兵,利用缠斗拖住了黑骑军进攻的脚步,恐怕整个大营都要被梁铮带人荡平。

    如今叛军也就缓过气来,外围又有大股援军逼近,一旦四面合围,黑骑军就要被人包饺子了。

    所以梁铮当机立断,选择撤退。

    反正粮草已经烧毁,迟滞叛军进攻的这一战术目标也顺利达成,虽然没能斩杀贼首确实非常可惜。但做人不能太贪心,更不能有赌徒心态,不懂得见好就收,在战场上可是大概率会把自己的命给输掉的。

    悠长的号角声响了三次,这是约定好的撤退信号,黑骑军当即重新集结在了梁铮的周围。

    “撤!”

    连战连胜,梁铮在军中威信已立,因此令行禁止,军命一下,无有不从。

    一番激战,全军四百五十六人,几乎人人挂彩,却神奇的无人阵亡。

    全赖梁铮指挥若定,这一战先以叛军的溃兵为前锋,直接冲散了敌人的阵脚,让叛军陷入混乱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此前又故意放任溃败的乌桓突骑残部退回大本营,制造出了黑骑军不可战胜的假象,让叛军的底层士兵产生畏惧心理,不敢顽强抵抗。

    也就遇上了张纯的嫡系亲兵稍微麻烦了一点,但拥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的黑骑军,在战斗力上完全碾压,人马具甲,正面硬撼,叛军的骑兵根本不是对手,一个照面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种种因素叠加之下,才有了这一胜利的结果。

    冲出叛军大营之后,梁铮率兵退往范阳方向,可还是半路遇上了前来救援的敌方援兵。

    夜幕中,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出现在了西北方向,战马的嘶鸣直冲云霄,就算天色昏暗看不真切,但梁铮也大致上估算出,敌军的数量至少上万,而且其中半数以上都是骑兵。

    而敌方的斥候也发现了黑骑军的踪影,吹响手中号角向后方的大部队示警。

    杨业面色凝重,握紧手中的战斧:“是乌桓人的马队,都尉,要战吗?”

    梁铮找了处高坡,向远方眺望,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燃烧的火把,如星光点点,漫无边际:“是乌桓人的主力,来得好快。”

    张纯的叛军一盘散沙,纵使有数万兵马,也是一碰就散,所以梁铮仗着铁骑冲阵之威,还敢与之一战。

    但眼前的乌桓人却不一样,他们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能征善战的异族军队。

    以区区四百多人正面进攻,那不是勇气,是愚蠢。

    梁铮心知黑骑军还有成长的空间,眼下绝不是和乌桓主力硬拼的时候,所以很果断地对杨业下令道:“我带两队人断后,你带其余人先撤入范阳城内。”

    “都尉,这太危险了,还是让我来断后吧!”

    杨业闻言热泪盈眶,恨不得代梁铮去死。

    梁铮大怒,狠狠踹了这二货一脚:“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赶紧执行命令。”

    杨业满脸委屈:“好吧,都尉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滚,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别随便给我插旗!”

    梁铮挥挥手,赶紧把杨业打发走,随即笑着看向与他一起留下断后的百余名骑士:“你们怕死吗?”

    “不怕!”

    “哈哈,你们不怕,可我怕啊。”

    梁铮豪迈大笑:“所以都给老子好好活着,我没让你们去死,你们谁也别给我死咯。”

    有这样一群愿意誓死追随的勇士,虽强敌在前,又有何惧哉!

    一百余骑,分作两队,各占一角,形成交叉掩护的阵型。

    敌人的轻骑快马若敢进攻,立刻就会迎来最可怕的夹击绞杀。

    梁铮此刻表情凝重,黑骑军已经战过数轮,体能和马力消耗甚巨,若无人断后,只会被乌桓人的轻骑快马衔尾追杀。

    而远方的乌桓军阵之中,一位头插枭羽,气度雍容的中年男人,听到手下斥候汇报,不由露出几分惊容:“区区百骑,就敢阻拦我族大军前路?”

    他不是别人,正是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整个大草原上最有权势的几个男人之一。

    “叔父,这等狂徒,请准许我挥军灭之!”

    丘力居的侄子蹋顿挺身而出,抱拳请命。

    只见蹋顿身高九尺,体格雄壮魁梧,光是那茂盛的体毛,就给人一种野蛮和凶悍的印象,压迫感十足。

    对于这位深得自己器重的侄子,丘力居摇了摇头,提点他道:“蹋顿,你想成为冒顿单于那样的草原大英雄,不能只有武勇,而无头脑,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叔父教训的是。”

    蹋顿心中不甘,却也只能低头表示信服。

    毕竟丘力居总摄三王部,教令一出,谁敢不服,右北平、渔阳、上谷三郡乌桓共击之!

    见压住了桀骜不驯的侄子蹋顿,丘力居这才悠然说道:“此次侵攻中原,我们的目标只是为了女人,财货、铁器和汉人工匠,有了这些,我族的实力就可以进一步壮大。其次,还要试探出汉庭的虚实,为将来做打算。”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也指明了乌桓人的战略方向。

第二十八章 万军之中取敌将耳朵

    而乌桓的各大邑落小帅,之所以愿意听从丘力居的命令,就是信服于他的武勇和智慧,认为他能带领整个部族迈向强大。

    与之相比,虽然蹋顿的武勇还要胜出,智略也非常出众,可经验尚浅,冲动易怒,终究比不得丘力居的老辣。

    对于一众邑落头人的奉承和支持,丘力居非常满意,随后才继续开口:“眼前的汉将,便是斩杀了泰德,并且击败我族三千勇士之人,此人必是汉人中的豪杰人物,与之厮杀对我们没有好处,不如将其策反,制造汉人更大的内乱,反而对我们更为有利。”

    “此言在理,吾等都听大人您的!”

    各参战的邑落头人,纷纷附和着丘力居的决定。

    不是他们怂,而是按照乌桓习俗,他们这些头人都是靠着勇健能战或者判罚公平才得以上位。

    而在乌桓内部,两百人左右为一个邑落,选出小帅为头领,然后数百千落自为一部,选出一位大人作为领袖。

    由此可见,无论大人还是小帅,都是靠选举而出,而非世袭。

    一旦出来征战,死伤太多族人,而又没能捞到足够好处,他们这些邑落头人回去之后就没办法向族人交代。

    所以这会儿一听到能不用拼命就可以捞到足够多的好处,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而蹋顿虽说人长得五大三粗,可脑子却不傻,他当然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武勇,就带领自己的人马去和黑骑军拼命,所以丘力居表态之后,他就恭恭敬敬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再继续出风头。

    压服一众邑落头人之后,丘力居这才淡然一笑,看向他的好侄子:“蹋顿,你跟我一起,去见见这位汉人豪杰吧。”

    “好,就陪叔父走这一遭。”

    两人各带十余名亲随出列,来到阵前发出邀请:“对面的汉人将领,可敢出来一叙?”

    “有何不敢?”

    梁铮单骑出阵,应邀而至。

    北风萧萧,战袍猎猎,梁铮身后的百余名黑甲骑士,更是不言不语,在无声的沉默中,散发出一股可怕的威势。

    如同一头凶恶的黑色猛兽,哪怕蛰伏,也足以让人惊惧。

    “敢问阁下姓名。”

    “梁铮。”

    梁铮握着缰绳,面对丘力居和蹋顿的凝视,姿态依旧是从容不迫:“你们呢,不自报家门吗?”

    “在下丘力居,身旁的这位,是我的侄子蹋顿。”

    丘力居倒是和颜悦色,而且熟知汉话与汉礼,并不似一般的乌桓头人那样粗鄙野蛮,不知礼仪和智慧为何物。

    虽然梁铮带着黑色的面具,但丘力居还是看出来了,眼前的汉人将领非常年轻,心中不由暗喜,同时难免生出了几分轻视。

    年轻人好啊!

    年轻人才更容易忽悠。

    “阁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何必为汉庭卖命呢?你们的汉人皇帝昏聩无能,致使家国动乱,像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何不趁势而起,与吾等共谋大业?”

    丘力居的话,仿佛有着煽动人心的魔力,当初他就是这么挑起张纯的野心,一步步引导他起兵造反的。

    甚至连三千乌桓突骑也交给他来指挥,以助长张纯的气焰和决心。

    奈何这种话,却骗不了梁铮这样的老油条。

    当年还是打工人的时候,他见多了资本家们的画饼,你区区一个连初中都没上过的塞外蛮夷,也配和我谈梦想?

    “哈哈哈。”

    梁铮忍不住仰天大笑。

    如此无礼的举动,让城府甚深的丘力居都不由皱起了眉头,冷声诘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己内部的事情都没管好,还有心思来管我们汉人的闲事,如此愚不可及,这难道不好笑吗?”

    梁铮语露讥讽,轻蔑的态度更是毫不掩饰。

    他确实有野心不假,但不代表他要去给乌桓人当狗。

    蹋顿拔刀在手,怒声大喝:“放肆!你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

    梁铮扫了他一眼,却是懒得回应,反而看向丘力居,再次嘲讽说道:“丘力居,听说你的这位侄子骁勇善战,又通谋略,你猜他是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出冲动易怒的一面,想要麻痹你?”

    丘力居脸色阴沉,面露不满:“拙劣的挑拨,以为对我会有用吗?”

    “呵呵,我不介意失败的尝试,因为失败是成功他妈。”

    梁铮继续开口挑拨两人的关系,不过这次的目标,却是换成了一旁的蹋顿:“听说草原人都很短命,鲜有能活过四十岁的。你的叔父已经三十有六了吧?而你也三十岁出头了。你就这么自信,可以熬死他然后上位吗?”

    “胡言乱语,你该死!”

    蹋顿佯装愤怒,目光却不禁飘向了丘力居,显然心中难免产生了动摇。

    梁铮的挑拨并不高明,可问题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刺一样,扎心扎肺。

    丘力居心知绝不可再让梁铮这么说下去了,当即愤怒表态:“够了,我带着诚意而来,不代表我怕了你。”

    “我也带着诚意而来,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吗?”

    说完梁铮忽然拔剑,连斩数人,单枪匹马冲到了丘力居的面前,将寒光闪闪的惊蛰剑,架在了丘力居的脖子上:“我原本的打算,是杀了你然后突围而去,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比起有勇有谋的蹋顿,留着你这个废物牵制他,或许对我更加有利。”

    “你!”

    受到这等奇耻大辱,丘力居气得须发皆张,同时也气恼自己居然这般大意,看见对方一个人过来,便放松了警惕和戒备,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真敢动手!

    梁铮蔑声冷笑,随即剑光一闪,削掉了丘力居的左耳,同时还不忘出言嘲讽道:“再会了,希望下回再见,你还活着。”

    临走前,梁铮还特意回头深深凝望了蹋顿一眼,这才嚣张无比地扬长而去,上百名乌桓勇士上前阻拦围杀,都被他单骑破阵,连斩数十人,硬是在人潮中冲开了一个缺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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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翻三国介绍:
大丈夫生于世,当提三尺之剑,砍翻天下。
这是一个重度网瘾青年,带着满级游戏大号,在汉末纵横无敌的故事。
读者群:492538007砍翻三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砍翻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砍翻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